◇◇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发如雪 文/宇文漪桢 校园小说   几年后,在空荡荡的街头,我依旧认为木村是个骗子。       北方的冬天异常寒冷,肥厚的梧桐枝桠到处挂满雾凇。我穿着厚重的呢子大 衣,多加了绒蓝色的围巾,骑着单车走在黑白相间的斑马线上,我想这样可以减 少寒冷的侵袭,但是不听使唤的寒风依旧渗透在骨骼里,仿佛整个血液都开始凝 固。   我真的很冷,就哼起曲子想带走寒冷,曲目是周杰伦的《发如雪》。周杰伦 氤氲而深沉的腔调,象片潮湿的草帘子铺在身上,我固执的觉得很热,这种感受 是他所有忠实歌迷能够感受到的。   我骑着单车忘乎所有,包括我自己,这个世界只有周杰伦的歌声。等车子转 过十字路口后,我突然摔地感觉到疼痛后,才发现我还是生活在这个地球上,才 看见我和一个人邂逅“相遇”。   我摘下最新款式的mp3后,柔开暗淡的眼睛,木村怔怔的站在我的面前。他 看到我的身上已经沾满雪花,洁白洁白的,立刻俯下身子用冰凉的双手触摸我的 身子,他的指头紧挨我身上的时候,不知不觉的,我的心头仿佛有一股亚热带的 热风吹过,这是我当时的感受,这种感受我们学校所有的女生都会感受到,因为 站在我前面是我们学校最帅气的男生,他的名字很儒雅,夏涵,就象那很动人的 模样。他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布满灰色砖墙的海报上,因为他很擅长唱歌,指头修 长,钢琴弹的很好,经常在学校的艺术节上弹奏《安静》,这是周杰伦的歌曲, 我一直很喜欢。他的样子很象木村拓哉,而且在唱歌的时候,经常展示着零星的 碎发,湛蓝的围巾,那模样真的好像木村拓哉来到我们的学校开演唱会,台下的 粉丝都是尖锐的叫声。   我被他扶上来,面对这位经常可以见到的“明星”,霎时不知说什么好,我 很害羞,就抹过脸去,准备推起被小雪无情侵蚀的单车。   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木村连续说对不起,脸色也有红色的小旋涡绽 开。我发觉他在我面前开始紧张,那样子好像初恋的男生对暗恋已久女生的真情 告白。   没什么的,是我听音乐太投入了,去'亲吻'你的,不怪你什么事。我这样 解释道。   亲吻?什么?木村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黑色的睫毛被寒风拉扯下来。   别,别。就是碰面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单车相碰的意思。我说话平时都是这 样不遮体,即使在老师面前都能铺天盖地的说TMD,傻B等等。今天不例外,在木 村的面前我也这样继续的说。   呵呵,很有意思嘛。我才是第一次听这样新潮的词语。木村说,脸色的红色 有些弥散,被青葱的季节折断。木村说完,我就争着上前给他说,快上课了,再 晚点我们都被老师枪B了。木村笑了笑说,我们一起去。   我还停留在那片刻的害怕当中,而且我要是和木村一起去学校,我会被同学 笑话死,因为木村实在太帅气,而我是一个长相并不怎么出众的女生,同学会说 我和木村在一起会影响木村的形象,我想也是的,而且我和这个家伙不怎么熟悉, 干吗要和他一起去学校,我就用我最普通的方法决绝他,我说,我男朋友在教室 等着我,要是你去了的话,他会杀你的。木村听了后径直骑着自行车说,那我先 走。速度很快。我想这男生也真是的,胆子怎么这么小。说着笑笑也就走了。         窗外的空气开始下沉,上完那十分枯燥的ABCD,我拖着饥饿的肚子到车棚, 令我意外的事情又开始蔓延,木村的车子和我的车子竟然在一起锁着,而且不知 被谁悄悄的锁着,恨死。我看着天,绝望的情绪上升,木村也没有在我的身旁, 我只好在这里等待木村一起来帮助我弄开锁子,回家。我是这么想的。天空的雪 花反复变化,时常鹅毛般的雪花漫漶,时常细小的冰晶敲打脸庞,我就在那里等 待着木村的到来,那样子好像木村是我所有的依附,我一刻也离不开他。我此时 突然变的温顺,有些甜蜜的感觉。   我带上耳机等待着木村的影子。时间一分一分溶蚀这颠沛流离的季节里,象 流失的布拉格一样,霎时不知何处可以藏身,纷纷扬扬的雪花喝掉了整个冷峭的 季节。   我的刘海开始潮湿。就象开始相遇的那样,我的肩膀突然感到剧烈的疼痛, 我上升自己的眼光扫描视线,木村的巴掌滞留我的肩膀上。   你怎么不走,你男朋友不和你一起吃饭?   你终于来了,我还想找你算账,你怎么把我的车子和你车子锁到一起,害的 我在这里等你好长时间。我的身上落满柔弱的雪花,象一瓣瓣的栀子在五月盛开。 木村看到这一切后又开始连续的道歉,没有休止的,说不是自己上锁的。你呀! 只会说这些,不会说其他的文字吗?你张嘴是干什么的?我毫不客气的说。   那……那我请客,你想吃什么?木村用手抓着后脑勺,那样子很尴尬,如果 让喜欢他的女生看见,一定不会再喜欢他了,还好我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好!好!我最喜欢别人请客。我想吃火锅,或者牛排也好。快点,我们一起 去。   木村站在那里,很迟疑,没有移动脚步。暧!你这男生怎么这么小气,难道 请女生不应该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说你有男朋友吗?如果让他看见我们在一 起,会产生不好的影响。他苦笑的说。我明白他的苦笑,木村很优秀,能够吸引 许多女生的目光,这些很让男生嫉妒,他的名号不但在女生面前广泛流传,而且 男生里面有很多人晓得他,害怕他会抢他的女朋友。有一次木村和同班女同学吃 饭,那女生的男朋友见了,立刻就拉着那位女生的手走,并且不让她和木村来往, 还说,木村是个色狼,专门勾引女生。木村今天突然的尴尬的笑,我明白他很害 怕我的“男朋友”。   木村。我突然开口叫他的绰号。我……我……没有男朋友,一直是单瓣玫瑰。 我支吾着说。   单瓣玫瑰?什么意思?木村开始郁闷,眼角挂满忧郁。“和你说话我总是能 够产生疑问,能够给我很多的悬念,我们的谈话好像是在写小说。   单瓣玫瑰就是单身的意思,是我自己定义的。玫瑰是爱情的象征,每个人没 有爱人以前都是单瓣玫瑰,只有矢志不渝的等到心爱的另一半,然后才能拼凑一 朵完整绚烂的玫瑰,用爱情的温馨温暖整个春天。玫瑰在春天很猖獗的绽开,原 因就是她和其他的花卉不同,她吸引了很多恋人的甜蜜的爱情。我给木村这样解 释。木村听完后,哈哈大笑不停,说,你呀!很搞笑。我真的对你无奈。然后又 支吾说,我也是单瓣玫瑰……   不会吧?你……你是单瓣玫瑰”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话。“你这么帅气难道 没有女朋友?   也正是因为我的长相,好多女生都不敢把自己幸福给我,原来的红颜祸水, 而如今也成了男人祸水。唉!木村连声叹气,很无奈。   没什么的,我也是单身,一个人可以活的很精彩,比如我今天就觉得很幸福, 我可以不费力气的免费吃饭,我觉得这就是幸福。”木村听了后,又是哈哈大笑, 他今天发笑很多次,每次都是笑的皮开肉绽。然后说,好,我们一起吃饭。   我们骑上各自的单车,向漂满浓郁香味的餐厅走去,木村在行走斑马线的时 间,又开始和我说话,说得我的嘴巴发困,他才勉强的说,好了,等吃完饭,我 们再聊天。那样子好像不太愿意。回到家后,木村又开始给我进行电话攻击。吃 饭,电话,单车。那日子一直持续很久,而且我们都是在别人的鼾声中不情愿的 挂掉电话,木村不经意的说,很喜欢我。我被他的话吓一跳,我简直不敢相信木 村喜欢我,原因是,他很优秀。         青春就象冬日里的烈火,时间则是养料,遇到季节的风,就会熊熊的燃烧。 我和木村也在这个白雪皑皑的时间开始慢慢燃烧。我一直对自己的同胞哥哥说, 我在学校是不会恋爱的,但是木村真的改变我的一切。他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 已至于我忘记对哥哥的“誓言”。 暮色四合的时候,我在铺满茶花的石板上坐着,看着冷风不断的撕扯着 我们的青春,木村沐浴着冷峭的寒风,脱掉外衣拉下围巾给我穿上带上,我看见 他的时候,他只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毛衣。我说,木村,你还是把围巾围上吧, 要不你就不象木村拓哉,那样子,你就不帅气,成为一个普通的男生。木村看见 我棱角分明的脸蛋说,普通男生?我一直认为我是个普通的男生,没什么特别之 处的,只是世俗的眼光否定我是个普通的男生。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宁可做一 个普通的男生,永远和你在一起。木村说完还是叹气,好像他的青春和爱情被明 晃晃的玻璃划伤,缚上一层厚厚的冰晶。   我听完,肯定的告诉木村,这个季节很美丽,就象我们的爱情,我不会离不 而去。永远会爱你——   木村听了后,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象夏花一样绚烂。马路旁的路灯上飘着 零星的小雪,昏昏斑斓的灯光下,木村拉着我的手说,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微笑 着,没有说话,只是感觉身子微微倾斜他的怀抱。冬日的月光异常刺骨,我只是 感觉的寒冷。木村的手掌突然紧紧的抱住我,我的长发倏然耷拉下来,上面立刻 挂满雪花。他说我很美,然后又轻轻呓语,不,我说错了,应该说你的雪花头发 很漂亮,我还是说错了,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头上到底是雪还是头发。我小 声的呢喃,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爱我。   木村说,你是唯一能理解我,信任我的女生,你是很勇敢的女生,我会好好 的照顾你,永远陪伴着你象雪花陪伴你的长发,发如雪。然后紧紧搂住我,那时 的我好像有股浑厚的影子缠绕着我,怎么逃离也不能摆脱,我明白,这个男生心 灵中孤独,寂寞,忧伤,暗影,在这个时候,在我如雪的头发上狠狠的排泄。   我和木村就这样保持着联系,从没有发生过争吵。我为杂志社自由撰稿,每 个月也能够赚得一些小钱,我放弃给自己添置化妆品,全用来给木村买心爱的乐 谱,因为他隐隐约约的说过,希望以后和周杰伦一样,我很支持他。我觉得我也 不用化装,木村曾经给我说过,没有化学元素的涂抹我依然是一侏芙蓉,很动人。 我和他一起看热播的《熏衣草》的时候,我总是莫名其妙的哭泣,看到结局的时 候,阿熏教给我一个浅浅的道理,凡是温馨的幸福都是瞬间存在。我关上VCD, 看着木村感觉骨骼里的阴霾不停的断裂,断裂。   我知道我们好景不会长,昙花一现。我哥哥和木村是一个班的,对木村很熟 悉,他发现我和木村有来往,他固执的让我离开木村,并说那个男生根本靠不住, 是一个很有名的不良少年。他给我讲了很多关于木村的事情,他们班的一个女生 很喜欢木村,可是木村偷盗人家女生的偷吻和贞节后,就开始对冷漠人家,让女 生白白的受伤,那女生最后挽留木村的时候,用锋利的水果刀一刀一刀划破胳膊, 可是木村还是不理不睬,执拗的和那女生分道扬镳,木村从那事情后,立刻在学 校臭名远扬。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胆小如鼠的女生,听了哥哥的话后,我的身子立刻毛 骨悚然。这个事情我也模糊的听说过,也正是这个事情,我才知道木村这个人。 此时的我,感觉黑夜突然降临,很害怕,有种异常的寂寞,原来的我都是在这个 时间看见键盘,指头就蠢蠢欲动。可是现在的我,好像整个指头都在断裂。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来想去,心中还是不能没有木村的影子,我给木村在QQ 留言问,那次他和那女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我想知道详情。刚写完,木村的头 像就浮出水面给我解释。此刻我没有一顶点的耐心,就说,木村,我相信你,我 今天感冒,先下机,你好好玩。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冷漠,异常的可恶,但是神经 末梢让我这么做。   冷风吹着腐败的叶子,消耗着我们的似水年华,站在寒风中木村觉得事情有 些变化。木村是个很细心的人,他对世间一切细微的变化都能感觉到,仿佛“一 叶知秋”,“管中窥豹”这些词语是他的专利。他能觉察到我们之间有些微妙的 变化,那天他给我电话,我看了是他的号码就没有心情的挂了,并且长久的关机。 在学校吃饭的时候,他给我买了很多的排骨,这是我最喜欢吃的事物,可是我细 微的神经末梢感觉到排骨让木村碰了,就不是单纯的排骨,我说刚吃过,不饿。 留给木村的是我冷漠的身子,道道光影划过木村的眼睛。木村哭了,我没看见, 但是能够感觉到,很强烈的感觉。   学校歌星大奖赛的公告栏里,我又看见木村的名字,但是我还是扭头而走, 我觉得木村真的是欺骗我的感情,对于他我不想说什么。我的同学说,木村今晚 的曲目变化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的笑话。听这话,我感觉心头有冰激凌的眼泪 流动,爽快的答应。   那晚,最吸引我眼光的是学校落满灰尘的红灯笼又开始红亮起来。随着一个 个歌手精彩的表现后,木村上台了,他开始舞弄最擅长的乐器,钢琴。我暗自想, 学校举办的歌星大赛根本是没有悬念的活动,冠军肯定是属于木村。“这首歌, 我想把他献给我心爱的女生,希望她能够原谅我的错误,在这里我深深的道歉, 夜晚的时候,我没有给他唱歌,他过晚上回家,我没有送她……木村开始说话。 我听着眼泪有些湿润,木村的旋律也开始播放,我仔细听,木村的曲目真的改变, 他放弃最擅长的《安静》,现在弹奏的是《童话》,完了他对所有的观众说,我 愿意变成那个王子,永远守护着我。台下都感动了,我的眼泪此时干涸,心里说, 木村,现在还骗我?然后默默的离开,说永远不见木村。         我就这样躲闪着他。学校香樟的树皮上有人刻着,木村和小爱XX字样,这也 是我们离开后我唯一能看见他的地方。最后有木村消息是新年即将来临,枯黄的 日历被我的双手一张一张撕掉的时候。木村突然给我发短信,说自己要去新加坡 留学,他这话象一颗沉重的陨石积压我的心头,我才知道木村真的要离我而去。 我给他回电话,可是他的手机早早关掉,因为他知道,我是不会给他电话的。   我穿了单衣,顾不得拿外套,就直奔飞机场,而此时留给我的是飞机消失一 抹雪花天的弧线,很美丽。我站在那里傻傻的发呆。说,木村,你真的是个骗子, 你欺骗了我,我们认识和分离只是两个半月,你真的是名不虚传,我恨你,我不 会原谅你的。   我心情很糟糕,回到房间后,我开始打开QQ,准备和网上的朋友展开冗长的 废话。木村的留言象一股清泉喷射出来,他详细说那次事情的经过。看完我才恍 然大悟,原来是那个女生很喜欢着木村,但是木村没有强烈的感觉,觉得要是和 她勉强在一起,对她很不公平,但是那女生为了木村,就在木村的面前划伤胳膊。 木村没有办法只好选择离开,他还是不放弃木村,用最下烂的手段迷奸木村,木 村却不知道此事,还是对那女生冷漠,那女生就在学校散播谣言,说木村强奸自 己等等,木村从此背上臭名在人群中抬不起头。我看着看着眼泪很红润,象晚春 的樱桃。   我正在看留言的时候,朋友突然敲门送给我周杰伦的新歌《发如雪》 CD, 说这是木村早买了,想亲自送给我,但是害怕我的冷漠,就只好走后,让朋友代 劳。我固执的问,木村还好么?朋友说,木村这次走了就不会承受“压力”,新 的生活就会有新的信任。我的心头开始有压力,很沉重。   朋友走了。我在阳台下枯黄的报纸上,看见我哥哥写的日记。我哥哥一直喜 欢着暗恋木村的那个女生,等到他知道木村个那女生发生关系后,就一直报复木 村,联合那女生一起造谣。看到这些的时候,我的脑海顿时空白,觉得整个空气 都在窒息。我真的错了。木村一直都在遭人陷害,包括我和他的单车锁在一起, 木村经常和女生XX等等。 我穿上外套跑到街上迟迟不归,坐在第一次和木村相遇的地方,空荡荡的 街上已经落满雪花,粉白的雪花恣意的落在梧桐枯枝上,自由的漫漶,如曳草在 水中舞动。我面对着《发如雪》静静的傻笑,等待着时光的轮回。   木村,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走。木村,是我害了你,让你承受 这么大的伤害。你是我永远的男朋友,受伤的感情还能愈合么?   我的头发落满雪花,粘贴在身上,不分开,我傻傻的说,木村,你真的是个 骗子,你就这么一走了之。木村,我好恨你,你说过,我的头发是雪花,永远陪 伴着雪花在冬天盛开,就象你陪伴着我,我的头发现在还依然灿烂的盛开着,而 你在那里呢?   你真是个骗子!      后记:这个小说写于几个月前,使用反面角度来渗透对方的心理变化,没有 主线,只有残余的画面,却让人感受到真实连续的故事存在。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