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第七届新语丝参赛作品   中篇小说   玩邪   帅士象   1、   马如玉正在院子里修理鸡棚,父亲马武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对她道:玉儿, 到屋里来,我给你说件事。   马如玉道:好。   马如玉把手中的活放了下来,走进屋里,问正在划火点烟的父亲道:老爸有 什么事,做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道:玉儿,村小学的代课老师李章节看中了你,他家托媒婆向我说亲。我 想这个小伙子还是可以的,他爸是镇小学的 公办 老师,小伙子人也长得高大英 俊,配得上你。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马如玉脸上一热,道:老爸你真是,尽在外面乱答应人家。这件事,让我好 好想一想。   马如玉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坐到镜子前,细看自己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脸。   村里的人都说她好看,白得惊人!她也知道自己白得惊人,那脸上的白嫩, 好像走路重一点都会掉下来似的,又好像能一口被吸了去。她从小长到大,从没 见过比自己长得白嫩的人。就为她的这种漂亮,追求她的人,上门说亲的人,多 得很。但是,却没有一个让她看上过眼。   她当然知道父亲说的李章节。这小伙子长得高大帅气,马如玉对他没有恶感。 但是马如玉知道,他的一些传言,却是非常地吓人。   前年,马如玉与几个初中同学在县城相遇,然后,几个人坐到了公园里坐下, 聊天。其中,一个假小子问马如玉道:你知不知道你们村那个代课老师李章节的 事?   马如玉道:不知道。什么事?   假小子道:听说,他在你们村小学里做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坏事。   她道:啥事?这么咋咋呼呼的?   假小子道:他不是在教六年级吗?有一天,他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很晚了才 回家。回家后,那女学生一个人躲在家里哭。   她道:他对她做什么坏事了?   假小子道:你们想像不到的。那女学生的母亲反复问女儿,才问出了原因。 原来,学校放学后,他把她一个人留了下来。然后,他关了校门,把她叫到了自 己的办公室。他关了办公室门后,给女学生看了一张责任书。   她道:啥责任书?   假小子道:这张责任书上说,为了保证对国家输送合格的人才,他经有关部 门委托,他要检查她是不是处女,然后,他检查的结果,要写在她的毕业签定里。   马如玉道:放屁!天下哪来这样的事?   假小子道:可是那个女学生怎么知道?她又不是已经像我们这么大骗不着了 的人。于是,她在关了门的办公室里,任李章节把她一身脱光了,检查她是不是 处女。   马如玉道:然后呢?   假小子道:然后,他对她说,检查结果显示,你不是处女。因为,处女膜破 了。   马如玉和大家一齐道:那女学生怎么说?   假小子道:女生说,她真的没有和任何男生、男人在一起做过坏事。李章节 说,那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破了?她道,可能是我天天骑自行车擦破的吧。老 师求你写上我是处女,不然,你写在签定里,我今后考上大学也没有人要,我这 一生就毁了。你们猜,李章节说了些什么?   马如玉道:说了什么?   假小子道:他是十足的流氓。他对女学生悄悄说,如果要他在签定里写上她 是处女,也不难。只要她每天放学后,最后一个走,然后把他身上的那个脏东西 抿半小时,一直抿到她毕业就结束。   马如玉脸上发烧,骂道:畜牲!   假小子道:那女学生当然不干。李章节就威胁她说,这个都不干,又没让你 的身体吃什么亏。你不干可以,一切严重后果,由你自负。那签定,他只好如实 写了。女学生被吓住了,所以回家哭。   马如玉道:流氓!恶棍。   假小子道:女学生的母亲当然不相信这是真的,就骂她道,你也十二、三岁 了,什么都不懂。这分明是假的。天下哪有这样的责任书?女学生道,我就是看 了责任书,才相信是真的。你们猜,那责任书上有什么?   马如玉道:有什么?   假小子道:女学生说,责任书上有县公安局、县教育局、县人民医院、镇人 民政府盖的四个大红公章。   马如玉等人一齐笑了起来。   假小子道:所以她的妈更加不相信,于是带着女儿上了派出所,报了案。   马如玉道:结果呢?   假小子道:结果,派出所的人把这当成了一个惊天大案,征得县公安局特别 同意,马上对李章节的办公室和家里进行了突击搜查,但是,并没有找到女学生 所说的那份盖了四个单位公章的责任书。   马如玉道:再后来呢?   假小子道:在警察面前,女学生说有那责任书,李章节指天发誓说没有。警 察与家长,最后不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马如玉道:最后呢?   假小子道:现在都是讲证据的年代。警察既然找不到那份可怕的责任书,自 然也就定不了李章节的罪。他一如既往地教书,而且班上学生的成绩越来越好, 竟然在后几年,达到了全镇的第一名。那女学生,当时就转到另外一个村里读书 去了。   马如玉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流言满天飞的人,现在竟然还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所以,此时,她在镜子前,怔怔发呆。   晚上,马如玉要睡时,母亲走进她的房间,坐在床沿上问正在看书的她道: 玉儿,白天你爸爸给你说的事,你怎么想?   她道:妈,你怎么想?   母亲道:我看他还是可以的。   她道:妈,你知道他在外面满天飞的流言么?无风不起浪,就是有这种流言 的人,与他沾一下边,都是吓人的。要是是真的,那不是自己让自己跳进了火坑?   母亲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信。   她道:你为什么不信?   母亲道:如果是真的,他为什么没被警察抓走?如果是真的,他自己心就虚 了,早就出去打工了,还会呆在村里代课?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听说他教的学生 成绩越来越好了?如果是真的,他敢托人来说媒?   马如玉点点头。她想,如果他真是干净的,他也不错。于是,她心生一计, 决定让他过她那帮同学的集体相亲关。   媒人传过话去,要李章节请马如玉的同学们吃一顿饭,然后再说。李章节一 听,喜出望外,答应了。   那天先在县城公园的湖心亭等齐了人,一帮人马,杀到了朱家渔馆吃鱼,这 家的鱼头远近闻名。假小子等人认真看了看他,觉得他除了传说可怕外,其实人 长得还不错,笑嘻嘻的态度,让人喜欢,于是大家在心里认真地考察起他来。   马如玉对他的一切,都认真记在心里。   马如玉见他点菜的时候,还是非常大方的。七个人,他点了十斤鱼头,根本 吃不完。他话不多,也绝不拘泥。他礼貌地给大家敬了一圈啤酒后,然后,任何 人敬的酒他都接,但是,他却是只给马如玉一个人倒酒倒茶了。   假小子道:嗨, 李 老师,你再给我们敬点酒嘛,怎么只给马如玉一个人敬?   他道:女孩子家,少喝酒,最好不喝酒。所以,我不会给你们敬酒了。我不 能支持你们犯错误是不是?   马如玉听在心里,很高兴。、   这顿饭吃结束,马如玉心中就差不多认定了李章节。在她看来,外面的传言, 多是假的。因为,李章节如果是色狼的话,逃不过她的双眼。那么,在她那么多 女同学面前,他的眼睛应该像贼一样四处乱转,因为那天当中比她洋气的女同学 有两个。但是,他的眼睛很专注,而且总是不离开她的身体,敬酒也只敬他一个 人。这样的人,凭感觉,绝对不会弄出有四个公章的责任书出来!   马如玉从此试着与他来往。   在以后的两年中,她发现,他可能有些好吃好玩,但绝对不会是打学生主意 的色狼。关键是,他对她是真心地好。于是,她同意在元旦节结婚。   一年后,马如玉生下女儿李蒙蒙。   李章节非常爱自己的女儿。每天教书回来,他都会抱上女儿,在屋子外四周 的田埂上去走几圈。看着李章节使劲在女儿李蒙蒙脸上吻,吻得女儿直求饶,做 着家务的她,心中充满了女人的幸福与甜蜜。   2、   在女儿3岁那年,婆婆得了癌症,需要在医院进行手术。李章节的父亲虽然 是个教师,但的确没有什么积蓄。所以,婆婆要马如玉给她3000元钱动手术。 这时,李章节代课的工资每月只有几十元,3000元,对他们来讲,是个天文 数字。李章节抱着头痛苦地道:妈做手术,这个钱我们一定要给。马如玉当然明 白这个道理。在李章节找了几个人借钱空手而归后,马如玉出去一共求了十二个 人,总算凑齐了3000元。   手术后,婆婆没活多久,还是撒手西去。   马如玉现在要面对的是如何还这3000元钱。可以说,她做梦都在想着如 何赚钱,还了这一笔巨债。要靠李章节的那点工资,一辈子也别想还清。所以, 马如玉留心着一切可以赚钱的方法。   一天,一个外地人背了许多小孩子的鞋子,转到村里,在那里叫卖。马如玉 给女儿买了两双。因为这比在城里买的,要便宜一少半。   天天在心里想着赚钱的马如玉想:这鞋子比在城里买的便宜那么多,贩子有 什么赚头?他一天能挣几个钱?这事她记在了心里。   几个月后,马如玉到市里办事,转城玩。东转西转,转到了花园批发市场。 在儿童皮鞋摊面前,她看见了一些好看的鞋子,想给女儿买一双回去。于是她问: 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道:5元一双,10双起批发。   马如玉一听,心中像被什么猛撞了一下,突然兴奋起来。   原来,上次那个转村卖鞋子的贩子,卖的也是这些鞋子,卖的却是每双10 元。马如玉以为他没赚到什么钱,结果,他却赚了100%的利润!做梦都在想 赚钱还帐的马如玉马上在心里算到,一双赚5元,10双就是50元,这比李章 节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马如玉什么后果也没想,将包中的钱留下路费后,买了10余双小孩子穿的 鞋子回去。她也不顾李章节的嘲笑,用竹背篓将这些鞋子背了,去转乡村,卖。   她想,最多就是卖不出去,全亏了。也不会全亏,卖不出去的,女儿可以穿。   结果,却是出奇地好卖。每到一个大院子,女人们都围了上来看、买。马如 玉这些鞋子,平均进价是5元,最高的卖到15元一双,最低的也是8、9元一 双,没有哪一双不是赚钱的。一个星期,全部卖光。马如玉算了算,这一个星期, 就赚了80多元,相当于李章节教了近两个月的书。   从此,马如玉卖完了就到市上去进货,卖完了就去。鞋子从小孩的,也变成 了中年妇女、姑娘、孩子全有,赚得更多了。   一年半后,马如玉还清了所有的债务。   看着她经常背着竹篓出去卖鞋子,隔壁的朱大姐问她:老马,你天天背着个 篓子出去卖鞋子,好卖么?到底能赚多少钱?我也想试试。   她道:不好卖。一双鞋子,有时能赚5角1元钱,有的鞋子还要亏个1元2 元。一个月平均下来,能赚10来元钱,相当于跑脚的辛苦钱,还不如在家喂猪 赚钱呢。   朱大姐道:那你还在那卖个啥?   马如玉道:猪,我喂着。这鞋子,能赚一个是一个。我天生就是个苦命,谁 让我婆婆得了那个病,我欠下几千元钱的债呢?   朱大姐一想,也是。这马如玉,人长得那么漂亮,却是个累命!   马如玉断了朱大姐也想卖鞋子的念头后,心中落下一块石头。她可不想一个 馍馍,有两个人吃,甚至是几个人吃。   卖了三年后,马如玉得出几个结论:   这背着鞋子在乡村叫卖,外行人看不起眼,结果利润比在城里开门面的大。 因为这少了门面钱、税钱,还有其他的杂七杂八的钱。可以说,得到的是暴利。   最重要的结论是,马如玉觉得她这一辈子,都认定做生意这行了。生意门路 选对了,悄悄的利润非常大。做一个月生意,相当于挣工资的人干了几个月甚至 一年。做一辈子人,相当于别人做了几辈子人十几辈子人呢。   这看似是一个简单的道理,可是,人间有多少人懂呢?   除了生意经外,她对其他的任何行当都不感兴趣,她相信她这一辈子也不会 去给别人打工!她要自己当老板。   五年以后,已经有了一些本钱的马如玉没有卖鞋子了,而是转入了利润更大 的烟叶收购生意。没想到,她转入这行后,让她的人生,出现了风雨莫测的坎坷 变化。   3、   因为几十里外有一个大烟厂,所以,这里的人,许多都从事烟叶种植。因此, 一些从事烟叶生意的人,在周围都有一些。马如玉看得明白,他们当中的许多人, 都发了大财。   马如玉转入烟叶收购的这一年,恰好烟叶种植过多,烟叶烂市了。许多烟商 手中收购回来的烟叶,卖吧,赔!不卖吧,资金压着,利息算下来,也是赔。所 以,烟商们心中着急得不得了,又没有办法。   但是,马如玉收购的烟叶,却全卖了出去。   日怪就日怪在县上专门收购烟叶的刘副局长身上。   马如玉很清楚地记得她初次交烟叶的情景。刘副局长坐在那里,对烟商送上 来的烟叶样品,百般为难,最后就是价砍得非常厉害。烟商们为了手中的货尽快 出去,只得自认倒霉。   但是,马如玉送上烟叶样品后,刘副局长定定地看了她许久,道:上等,全 收。你家里还有多少存货?有就尽快送来。   马如玉家中并无存货,但是她道:还有许多,我尽快送来,谢谢刘局长。   他道:别给我搞其他什么花样,晚上你请我吃顿便饭就行了。   马如玉道:好好好!   其实她心中知道,按照常规,她是要给刘副局长送个红包的。这样的人,千 方百计都巴结不到,他主动要顿饭吃,对于她来讲,是一种荣幸也是更是一种机 会。   晚上,在县城最好的酒店荣乐大酒店里,刘副局长一边喝酒,一边道:我这 个人,是性情中人,我有时办事,就是恁感觉,而不是其他,哈哈!   马如玉道:谢谢刘局长的关照。   他道:不瞒你说,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觉得我们上一辈子是好朋友。我对 你有说不出的好感,我感觉我现在愿意为你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   她道:谢谢你对我这么有好感,我真想认你作我的亲哥哥。   卖了几年乡村鞋子的马如玉,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说几句话就要脸红的女人 了,她已经习惯江湖,能够使用语言游戏。她知道刘副局长对她的好感,意味着 有多少商机,所以,她不失时机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道:你当我亲妹妹我可不干,你就当我的表妹妹吧。   她道:非常好!小妹妹喝茶,哥哥喝酒,连敬你三杯吧。   他道:三十杯也喝。   饭后,刘副局长拉着她的手道:妹妹,你还存有多少烟叶,尽快送来,哥哥 帮你全收了。   马如玉道:好。   马如玉回去后,试着将那些烟商手里卖不出去的烟叶,收了一些。送来后, 刘副局长全部以最好的价格收了。这让马如玉很兴奋,她再回去收购烟商手里那 些卖不出去的烟叶……。   这一年,马如玉狠狠地赚了一笔。所赚的钱之多,让她一直以为是在梦里。   烟叶生意完后,马如玉正盘算着再做些什么生意,等到明年的烟叶生意来临。 刘副局长却建议她在县城里做纸烟批发生意。门面、手续、货源,都是他这当哥 的办,当然成本她出,她负责经营。刘副局长道:多的钱哥也不敢夸口,你一年 赚10万元,还是可能的。   马如玉知道,这钱最大的赚头就是他帮她的进货渠道,还有他的种种关系与 保护。所以,她马上答应,并且对他千恩万谢。   马如玉的烟批发商店营业以后,生意的确好。为什么?外面再紧俏的烟,其 他人那没有,她这里有。刘副局长在主管这方面的业务,紧俏的烟,可以给她一 批就是十箱。她的生意,不好也会好了。很快地,她就请了一个人进货,一个人 送货。烟批发生意,从开始的每天几百元,半年后,迅速地达到了每天5000 元左右。一个小烟贩,每天的营业额有这么多,一年算下来,很惊人的。   一年以后,李章节就辞了他那代课的工作,来到了城里,帮助马如玉做这红 火的烟批发生意。了解了马如玉的生意后,他对自己代课了多年的那份工资,非 常愤怒!   两年后,马如玉在城里最好的高品楼房里,买了套房子。   第三年夏天的一个下午,马如玉照例出去打牌去了,李章节一个人在店子里 忙着。马如玉开烟批发生意一年后,就学会了打麻将,而且,每次回来对李章节 说,都是赢多输少。这让李章节很开心,生意赚钱,老婆打牌也赢钱。这人走了 红运,不发财都非常困难。这时,邮差给他送了一封信。   他撤开来一看,顿时睛天霹雳!信中写道:   李章节乌龟:   你好!   你的烟批发生意再好,我也不嫉妒。因为这一切,是你老婆用她的X,在烟 草局刘局长那换来的。其实大家都知道你那不是烟店,而是一个鸡店!   你当然不相信。不过,我告诉你,刘局长在金龙大酒店长期包有一个豪华套 间,供他和你老婆长期在里面寻欢作乐。凡你老婆说她出去打牌去了,其实是和 刘局长在这里面睡觉,就是说是白天也在日B。   你若不信,在你老婆说她打牌出去之后,你可以去金龙大酒店看。记住,刘 局长的的长期包房号是:4楼26号。   李章节看了,一身气得发抖。他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因为他长期就在心里怀 疑,刘局长为什么会这么帮助他们。这封举报信,可能就是原因的真正所在。于 是,他在暴怒之中,抓了店子里削水果的那把尖刀,直奔金龙大酒店。   走进金龙大酒店里,他到登记处那道:我今天要包4楼26号的套间。   服务员道:对不起,这是长期包房,不空。   他道:我是虹牌电子集团的,你小瞧我没钱,不包是吧?   服务员道:我不是那意思,请你原谅。这间房子是烟草局刘局长长期包用的 业务用房,所以不空。你就包4楼28号吧,隔壁,一样的。   李章节想要证实的得到证实后,就直奔4楼。   他想,马上就有他看见的奸夫淫妇赤身躺在床上胡搞,他尖刀杀得血肉横飞 的场面了。杀!报了仇,自己死也没关系!他这样杀气腾腾地来到了4楼26号 房前。   但是,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他忽然没有了一脚踢开门的勇气。说实在的,他在心里,一下泄了气。   他脑袋里闪电般想到的是,他杀了他们俩人后,他会怎么样?他是自杀?自 首?结果不是他上刑场枪决,还是无期徒刑!   任何一样结果都不好!   那样,他们每年10万元左右的利润没了,烟生意没了,女儿李蒙蒙怎么办? 想到李蒙蒙可能成为一个没父母的孤儿,他所有的杀气,一下不见了!   他突然想到,世间的事,没有无缘无故的。有得到,必然有付出。一年前升 为正局长的刘局长,现在对他家的帮助,可以说是空前的。他不是图马如玉那玩 艺儿,难道还是图他那玩艺儿?   他在心中狂吼一声,道:马如玉,臭女人,你胡搞,老子今后也去胡搞。大 家都胡搞,我们算扯平!   狂怒的李章节回到店子后,把店子关了,拿了1000元钱。他在心中吼道: 你对不起我,老子今天也做给你看。你看我今天不上OK厅去弄两个女人,才怪!   晚上2点了,李章节才醒过来。他在梦巴黎OK厅里面点了两个很年轻的小 姐,在床上反复折腾,将两个小姐弄得叫苦连天,他才力竭,一觉睡去。他起来, 看着还在沉睡的两个女人,走了出去。   出得梦巴黎大门,他在街上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心中道:真他妈解恨!   想着他与两个小姐的折腾,他突然不恨马如玉了。新生活,各管各。只要家 里不断在进钱,他能不断地去过这种风流快活的日子,这何尝不也是人生的一大 乐趣?   4、   马如玉还真在金龙大酒店4楼26号房里,和刘局长在一起。而且,他们在 这套房间里相会,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不过,他们俩人从没有做过爱。   刘局长只是经常叫了一些烟老板,在这里面豪赌。   人要是够了,刘局长就不让马如玉上,而是和他合伙赌。她不出本钱,只是 入干股。要是刘局长赢了,一人一半;要是他输了,全算他的。这就是马如玉为 什么常说在外赌博,总是赢多输少的原因。   马如玉开烟批发店一年后,有天她请刘局长吃饭。他问她道:今年有10万 元利润吗?   她道:谢谢哥哥,有吧。   他道:我说得没错吧?   她道:当然。   他道: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样吗?   她道:知道!   他道:如果我说我不是因为爱你,那我是对自己在说假话。我们相识快两年 了,我没对你有任何非份的要求是吧?因为,我从灵魂深处在爱你。我想要你感 觉到,我想对你好一辈子。可以吗,妹妹?   她道:谢谢哥哥。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非常感谢。要是我对你的一切没有感 觉,我也是在说假话。想起你,我内心是甜蜜的。哥哥,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但 是,要我们走到最美的那一步,你再给我些接纳你的时间好吗?我的好哥哥?!   刘局长道:我非常高兴!   刘局长自己知道,他从来不缺女人。烟贩子们为讨好他,献给他无数漂亮的 女人。不过,那都是些商业女人,做了,她任务完成了,她挣到了钱,就走了。 这些都是有躯体没灵魂的道具,干1000个,又有什么意义?他就是要个灵魂 与他很亲密的女人,他一直在找这个女人,他相中了马如玉。所以,他非常有耐 心,从不强迫。他要等到马如玉自觉扑入他怀中的那一天。而他知道,这一天, 并不会那么容易到来。   他杨,没什么,过程也是非常美好的。关键是有,这比没有这个女人出现好。   他只是常约马如玉在他包的套房里面来玩,主要是赌博。他总是让马如玉走 出这房时,感觉到今天又赚钱了。长期这样下去,他就不信,马如玉的那块心不 软,不想报答他!   怎样才能尽快地得到马如玉,刘局长也在时时想着办法。   夏季之末,他把马如玉叫进了他的办公室,他给她看许多风光照。美丽的蓝 天,美丽的大海,美丽的岛屿,椰树与沙滩,真是美极了。   他问她道:美丽么?   她道:当然美丽。这明明写着是夏威夷风光,怎么不美丽?   他道:你想去么?   她道:小时想,现在想,做梦也想。   他道:那好,下星期,我们俩人一起去。   她看着他道:你是在开我玩笑么?我怎么可能去?   他道:我请你去。一切费用,哥哥包了。   她笑着对他道:就我们俩人去?   他道:要是还有第三个人去,你说还有什么意思?   她笑而不答。   他道:我多次请你出去玩,你都没同意。这次要是再拒绝我,哥哥真的要生 气,再不理你了。我说话算数!   她道:讨厌!别催!让人家回去好好想想,再回答你。   他高兴地道:好的!   马如玉走出来,独自一人去喝茶,细想这事。这的确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不 去吧,他这些年对她有多好,她自己心里有数。一个男人能做到对她的这些,是 真情,绝对不是只想玩一下的。不去真的不好。但是去了,更不好。这是绝对不 可能对李章节说真实的去处的,也不能对他说和刘局长去玩了,只得撒谎。主要 的是,她和他一到了夏威夷,异国他乡,她梦中的天堂,刘局长花去了大把的金 钱,还有他的真情,她还能洁身而返么?   想了半天,她也做不出选择。   她只得边想边往回走。没想到,她人生的一大灾难,已经在等着她了。   5、   第二天,马如玉正在店子里做着生意,想如何解决刘局长的邀请。李章节送 货去了。这时,一个小姑娘走来,递给她一封信道:阿姨,这是你的信。   她道:谁叫你送的?   小姑娘道:她说信里说得很清楚。   马如玉打开一看,如像过年打雷一般惊人。信中写道:   马如玉:   我是李章节的妻子。我现在在新华书店茶楼7号包间等你,我与你有些事要 好好地谈一谈。   马如玉想,她是李章节的妻子,那么,她马如玉又是谁的妻子?   当下,她立即来到新华书店7号雅间,一个长相非常秀丽的女人,正在那等 她。她的茶,看来是早就为她泡好了。   马如玉道:你说你是李章节的妻子?是真的么?   她道:当然是真的。   马如玉道:你有什么证据?   她道:你看看我的肚子。   马如玉看她的肚子,那是一个怀孕几个月孩子的身子。马如玉道:你什么意 思?   她道:这是李章节与我的孩子。他爱我,他说与你了断后,马上就与我结婚。   马如玉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声喝道:如果你是李章节的妻子,那么请问,他 告诉你我是他什么人?   她道:他当然告诉我了你是什么人。你就是一个做烟生意的人,一个傍大款 的人,一个寂寞的富婆。你用钱包着我们李章节,让他吃着你的软饭。我同情你, 但是,我帮助不了你。李章节只有与我结了婚,他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他 爱我,我也爱他,所以,我今天请你来,放他一马。   马如玉道:放他娘的狗屁!   马如玉根本没有理这个女人,而是直接回到了家里。她打电话叫李章节,马 上回家里来,任何事都不要做了。   李章节回来,冷冷地看着她。   她道:姓李的,你说,你怎么又有一个妻子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   他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我的。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她过去是一个 “鸡”,我现在喜欢她,我让她有了,我要让她今后成为我的女人。   她道:她今后是你的妻子,那么,我今后是你的什么人?   他道:你过去是我的妻子,今后,是我名誉上的妻子。   她火山爆发般怒吼道:姓李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还是人不是人?   他道:我不要脸?彼此彼此!要说不要脸,你比我更无耻一百倍。是你先对 不起我的!我这都是被你逼的!   她道:我无耻?我逼你?你今天要说清楚!   他道:可能金龙大酒店4楼26号房间,对于你来说,是个非常特殊的房间 是吧?你和姓刘的在里面胡搞了多少时间,我是一清二楚!   她一下明白了,道:那有什么?我只是在里面打打牌。   他道:刘某人的长期包房,你出入里面一两年,你说,你与他在里面只是打 打牌?可能是他在打你的肉牌吧!不要脸的臭婊子,你骗鬼是吧?   她道:真的只是打打牌,我是清白的!   他道:你还在骗我是蠢驴!   李章节说完,走上去,劈头给马如玉就是几耳光,这可是他这么多年,第一 次打马如玉。马如玉挨了这几耳光,简直头都晕了。他此时打了她,干脆就来个 泰山压顶,吼道:给老子坦白,你们从什么时间开始的?上了多少次床,给老子 戴了多少顶绿帽子?!   她道:我们真的是与人在里面打牌,我是清白的!   李章节除了上面打她耳光外,下面也踢了起来。在他看来,他今天必须打服 她。他要她承认她与刘局长的奸情,而且他也相信,她肯定在里面被搞得叫欢了 天!想起这个,他气得拳脚加重了力量,就是打死她,也不在乎了。他早就想过 这一天的来临,如果这一天真的来临了,他必须要她承认她与刘局长的奸情,然 后暗中默许他和那个女人的地下夫妻关系,把孩子生下来,他做梦都还想有一个 男孩。而他抓住了他们的把柄,才能让他们成为他挣钱的工具。如果这一切真的 发生了,那么,他也没有吃亏,很有做人的成功感。   所以他一边打,一边对她道:还不承认?不承认,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打死你,我去抵命!你承认了,老子就不打你了!快承认!   马如玉一边吼道:天杀的!砍脑壳的!你冤枉我,我是清白的我承认什么? 你打我这么狠,老娘今天不活了,与你拚了!   于是,马如玉也开始疯狂还手,又抓又掐又咬。   在她的心中,万般委屈一下涌了出来。为了这个家,她吃了多少苦?走乡村 卖衣服,进城批发烟,买房子,把他当老爷照顾。她苦苦抵抗着刘局长的爱情, 刘局长的这个旅游计划,已经让她想不到任何办法抵抗了。而她没像许多女人一 样,倒进了刘局长的怀里,她一直是个贞洁的女人。想不到,她千辛万苦,得到 的竟然是这个下场,她成了包养他的富婆,他把别的女人肚子搞大,她今后只能 当他的名誉妻子了。越想越恨,她发疯似地还击。   两个失去了理智的人,在里面疯狂对打。   马如玉毕竟是女人,她始终处在下风。最后,他抓住她道:老子再给你最后 一个机会,说,你和刘局长在一起骚搞过!   她呸了他一口道:人家没你想的那么下流!没有!   他大吼一声,道:去死吧!   然后,李章节狠命一脚蹬在她的左腿上,然后,他提出一个小凳子,狠命一 下击打在她的右眼处。马如玉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等马如玉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感觉到左腿钻心般疼痛,右 眼也看不见东西了。于是,她打了120。   在医院里,医生告诉她结果:右眼充血,暂时失眠,几可后可恢复视力。但 是,左腿却是线性骨折,需要住院治疗。   马如玉当即打电话让帮工关了店门,不做生意了。然后,她打了电话给母亲, 请她来照顾女儿李蒙蒙和住院的她。   她没有打电话给刘局长。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住院期间,刘局长竟然 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以过去每天给她打几个电话的习惯,现在一个电话没给她 打,让她感觉到奇怪。但是,她现在也真的是不希望他来打扰她。   住了二十多天院,李章节从来没来看过她。   马如玉内心的痛苦,不是能用语言来形容的。这是个什么臭男人?下手竟然 对她这么重。开始的十几天内,她心里想的全是离婚。他在外胡搞,说她不是她 的妻子,这日子还有法过么?   二十天后,她心中想的则是不离婚的计划。她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细细一 想,自己虽然是清白的,但是,自己也真有错。自己难道不是靠女人的姿色使刘 局长让自己发财的么?自己现在虽然清白,长期下去,肯定会不清白。而且,旅 游如果成行的话,她那还能清白么?换了你马如玉是个男人,长期出入金龙大酒 店的包房,你能相信一个女人还是清白的么?   她想,出院后,与李章节商量,不做烟批发生意了,离开县城,回乡下或者 另外的城市去做另外的生意。而那个女人,给她一笔钱,让她拿了肚子里的东西, 一刀两断。她原谅他过去的一切,一切从新开始!   就在她要准备出院的时候,两个警察走进了病房。警察道:你是李章节的妻 子?   她道:是。出了什么事?   警察道:李章节涉嫌强奸,已经被刑事拘留,我们现在来通知你。   这又是一个睛天霹雳,让马如玉呆了。她坐在床上,嚎啕大哭。   原来,李章节在知道马如玉受了重伤,住进院后,心中非常郁闷。他来到怀 着孩子的女人身边,又被她痛骂了一顿。她道:你他妈个骗子,你说他是包养你 的富婆,可是,你为什么和她有个女儿李蒙蒙?这肚子里的孩子,我他妈不要了, 明天就去打掉。   然后,她自己用拳头,猛击自己的肚子。   李章节走了出来,一头扎进了酒馆。   他对马如玉说的清白的话,半信半疑。他想,如果她真是清白的话,他这一 切,都是万分的对不起她。但是每次他都否决了自己的相信。他在心中道:球! 日你娘,他两个长期在包房里呆着,还会清白?就是月亮也染黑了!   有家难归的李章节,天天都泡在酒中,赌中。   晃眼,马如玉住了二十天多院了。这天,李章节在电子游戏店的扑克牌机上 再输掉了3000多元,然后,他又走进了酒馆,喝得烂醉如泥。   好久没回村了,他在醉中想,今天回家里,找几个老哥们聊聊天。   走进村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走进一片松树林,迎面走来了一个年轻女人。 他醉眼一看,知道是自己过去的学生,就是那个告他盖有四个公章想性骚扰她的 学生。   他心里涌起了一阵邪恶。   借着酒劲,这邪意迅速澎胀得巨大。许久没沾女人了,他的下身迅速变大变 硬。怎么会遇见她呢?这小婊子整了他,今天,他非得干了她不可!   那女人也看见了他,吃了一惊。但是,她没有跑,也没有后退。光天化日之 下,他还能吃了她?他敢做什么,她就喊!   所以,当他们两人在一相交的那一时刻,李章节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她,然后, 一下滚进了旁边的草丛中,又一下跌进了下边的沟里。   开始,还听见有女人的挣扎喊叫,然后,什么也没有了。   原来,李章节先用她的内裤将她的嘴堵了起来,又用她的内衣将她的双手反 绑了。他用他有力的又手捉住了她的双脚,然后分开,在那里狠狠地干她!   她无声呐喊且泪流满面!   他一边用力地干,一边道:早知今天,你何必当初。那有四个公章的责任书 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没把我怎么样吧?知道警察为什么找不着那责任 书吗?我怕你小婊子告我,你走后我就吞进肚子里了。而那四个公章,是我花钱 雕的,埋在任何人也找不到的地方。怎么样,我聪明吧?你命中注定就是我的女 人,就是要被我操的!软操不行,我就硬操你!我操你!我操你......   完事以后,李章节还在她旁边躺了一会,抽了两支烟。等力气恢复,他再做 了一次,才觉得完全尽兴。   然后他对她道:你要是不告我这事,我今后保证对你好!我今后给你1万元 钱。要是你敢告我,你告不到的,我公安局有人。反过来,我会杀了你全家。你 告我么?告我,我这时就掐死你!   她摇摇头,表示不告。   李章节这才穿了衣服,扬长而去。   结果是,她挣扎到路边得救后,立即就报了案。4小时不到,他就被抓了!   6、   马如玉回到家里,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救李章节。她知道他的强奸罪是 真的,等待他的,将是十年以上徒刑的重判。   在她还没有想出具体的办法的时候,十几个债主上门要债了!   马如玉看了那些借条,张张都是李章节的笔迹和手印,加起来有一百张之多。 其中,光是现金借条,就有27万元之多。另外,四个扑克机电子游戏店老板的 借条,有12万元!   她以为这是梦!但是,这是现实,不是梦!   马如玉听了许久,才明白李章节为什么欠下这么多债。   原来,近一年多,李章节迷上了最子游戏店里的扑克牌机。这拍大小搏输赢 的扑克牌机,虽然是地下赌博,但是,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包括李章节这样的有 钱人。   这种输赢特别大。   老板暗中对牌机安装了控制程序,有意让开始玩的人赢钱。100元买10 00分,玩者每手下注50分。如果50分出了葫芦,中500分,就是50元 钱。拍大小,一手拍对成100元,两手拍对成200元,三手拍对成400元, 四手拍对成800元。如果这时再拍对一张暗牌,进入后两张明牌,则变成16 00元、3200元、6400元!   很是非常刺激的!   在这里面,一个人一天赢几万元是常见的事。   当然,一个人一天在里面输几万元,也是常有的事。   李章节开始十来天,老板见他下注大,有意让他赢。结果十来天竟然赢了2 万多元。他一下上了瘾。但是一个月后,他反输了3万多元。半年后,他输掉了 马如玉存在他卡里的10多万元。为了捞回来,他八方借钱,结果竟然借了27万 元。后来没办法,便在游戏店里赊,先后就赊下了12万元!   马如玉知道后,痛断了肠!   她去查看李章节丢在箱子里的卡,她记得在里面存了16万元。而现在,里 面只有36元余额了!   可是,家里的大部分现金,都在他的卡里呵!   马如玉在给众债主定还债计划的时候,把他欠的现金债主定为首还对象。几 个牌机店的老板道:必须先还我们的,因为我们手下,都有些狠兄弟在讨饭吃。 如果你不还清我们的,他们没饭吃了,找你或者你女儿的麻烦,别怪我们事先没 把话说清!   马如玉一想到牌机店那些看场子的人的狠样子,特别是还有个刀巴脸,她心 中倒吸一口冷气!于是,她不顾一切地要先还清他们的债。   马如玉把房子卖了,货全抛了出去,加上手里的现金,也只有25万元。这 25万元全还了,她还要欠14万元!   现金债主道:你把牌机店老板的还清了,哪我们的呢?   马如玉道:你们也知道我把一切值钱的都换成钱还了,我现在一分也没了。 我做牛做马,保证给你们还清!   债主们无奈地骂道:操他妈的!   一无所有的马如玉和女儿住在每月30元的独间租房里,不知道以后的日子 怎么办。她送女儿上学后,天天回来在屋里暗泣!   身无分文,还欠着巨债,未来怎么办?   最后,她决定给刘局长打电话。   但是,等她打过去,电话里说,你打的是空号。   怎么会呢?她不可能记错刘局长的电话号码。于是,她悄悄去了金龙大酒店 4楼26号。门开着,但是,里面住着个浙江来的女人。她去问总台,道:刘局 长没包房了吗?   她对她道:一个多月前,刘局长就出车祸死了!   原来是这样!她差点瘫坐在地上。过去她真不知道有靠山是什么感觉,现在, 在她最需要靠山的时候,靠山已经不存在了,她才知道这让人内心多绝望!   7、   在出租房住下后,马如玉数了数自己身上的钱,竟然只有97元。她知道, 如果不出去打工,她和女儿下个月连生活费都会没有。上个月自己还是城里最大 的烟贩,现在竟然要出去打工,她真不敢相信这会是她的人生。   她找了许久,最后只找到一个在小火锅店洗碗的事做。每月200元,每天 管两顿饭。她只得来做这份工作,包中的几十元钱是很逼人的,让人顾不了脸面。 她所以要在这里工作,是她必须要照顾在县城小学读书的女儿。   干了两个月,她觉得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这种小火锅店,主要是靠数量赚钱。一个园盘装的荤菜2元,扁盘装的素菜 1元。最后以盘子的多少结帐。你想,一桌人围着吃三、五十个盘子,那算下来, 也不会有几十元钱。但就是这吸引人。一来人们可以对人说“昨晚在吃火锅”, 二来花不了多少钱,三来也可以过辣的瘾。所以,这种店子的生意特别好,一晚 上要卖二、三十锅呢。   那么,你算算,马如玉要洗的盘子、杯、碟、锅等等,有多少!那真是堆积 如山。每天都是中午开始做起,洗菜什么的。到晚上把所有的盘子、杯、碟、锅 洗干净,经常是半夜1、2点过后,才能下班。   而一个月如此辛苦的工钱,只有200元。   200元,相当于她过去批发烟生意一天甚至大半天的利润。   还时时要受顾客的气!   多少次,她在出租屋独自哭后,发誓不做这小工了。因为她知道,做这事, 实在是绝望。这点工钱,养活不了自己和女儿,更别说还债。这样的日子,是没 有奔头的!   要不是为了女儿在县城的小学读书,她马上就外出打工了!马如玉想,在她 顺风顺水的时候,她何曾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此进退维谷的窘迫地步?   这天晚上,生意特别好。一个一脸横肉的肥婆女人,带着几个人进来吃小火 锅。马如玉听她那大声武气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个麻烦的女人。   果然,那女人上桌后,处处发难。   马如玉放好一个个碗,她说:怎么这些碗个个都有缺?不行,全给我换上没 缺的碗。   马如玉换了。   马如玉摆上了杯子,她说:这些杯子每一个都不干净,你看,杯子里面还有 油!洗的什么杯子?全给我换了!   马如玉换了。   马如玉听得很清楚她要的是清红汤火锅,放好后,她道:我要的是全红汤火 锅,你怎么给我上清红汤火锅?全红汤免费,清红汤要收10元钱,你真是挖空 心思赚我的钱么?   马如玉走进去,给她换上全红汤火锅,老板骂她道:你没长耳朵么?连她要 什么也没听清?她只得自认倒霉!   等她们吃菜了,马如玉才松了一口气。因为菜是她们自己去端的,要是出了 什么事,可不关她的事。   十几分钟后,她大声喊道:服务员!服务员!   马如玉连忙走了上去,问她道:什么事?   她大骂道:你是让我们吃火锅,还是让我们吃树棍?这火锅里的树棍是从哪 来的?是不是毛坑里的?   马如玉看着她从火锅里夹起的一节树棍,目瞪口呆!   马如玉叫老板来解释的当儿,肥婆开始接电话。她道:在吃火锅。在好吃街, 刘家这里。你马上过来嘛。   肥婆打完电话,怒目问马如玉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连忙陪笑道:那不树棍,那是炒火锅料中的药材!   肥婆放在嘴中闻了闻,才叽叽咕咕地将树棍丢在地上。   马如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会儿,给肥婆打电话的人来了。肥婆对马如玉道:添一副碗筷!   马如玉送了过去,一看,却是花姐。花姐道:马如玉,真是你么?   马如玉红了脸,不吱声。   原来,花姐是她过去的老牌友,她们在一起玩的时候,每次输赢都在千元左 右。现在,花姐什么都没变,她却变得惨不忍睹。更急人的是,李章节在她那里 借了3万元,马如玉是一分也没有还她。   花姐道:一起坐下来吃嘛。   马如玉道:不了,我忙!   花姐道:你忙,就不打扰你了。不过,我有句丑话,却要在这里对你说明白。 你老公借的那3万元,过年时,你就是再还不起,也得还2万元。   马如玉没吱声。   有人说:你看她现在这样子,可能么?现在不说这些了,吃东西。   肥婆道:你们也太小看人家了。她过去有刘局长照顾,挣钱比你我任何一个 人都轻松。现在,人家还是长得漂亮,说不定会有柒局长捌局长玖局长照顾,还 会没钱么?   马如玉听了,再也忍不住了!她端了两碗血,就朝肥婆的脸上倒去。肥婆受 到袭击,疯狂地扑了过来。于是,小小火锅店,立即乱成了一锅粥。   马如玉把女儿李蒙蒙送到了家里,父亲李武在一边边默默地抽着烟。她对母 亲说:县城再也呆不下去了,那是个让人伤心与绝望的地方。从今后,蒙蒙就在 村小学读书,麻烦你和爸帮我照看一下。   母亲道:你以后怎么办?   她道:我要到重庆去打工。   李蒙蒙道:妈妈,你一个月回来几次看我?   她道:也许一年回来一次,也许更长。你要好好听婆婆的话。   李蒙蒙道:妈,我不干!爸爸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为什么?   她道:妈妈要你!   女儿道:妈妈,你出去到底要做什么?可不可以不出去?   她道:我是出去为我的女儿挣钱。   李蒙蒙道:我不要钱,我只要和妈妈在一起。   她把她抱在怀里,非常心痛地说:女儿,你不知道,现在我们,你爸,都非 常需要钱。没有钱,日子就过不下去!所以我必须要出去挣钱!   李蒙蒙道:我不想与你分开!你要出去,也带我去,我不读书了。   她轻轻打了李蒙蒙一下,道:不准说不读书的话。妈妈出去,就是想挣到大 钱,让我女儿在中学读到更好的学校。毕业后考上北大、清华,毕业后到美 国 去读 博士。妈妈今后跟女儿到美国去生活。   马如玉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非常温柔。   李蒙蒙道:妈,你不管我,在外面去了,你都放心我么?   她道:有婆婆爷爷照看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蒙蒙道:万一我被人贩子背走了呢?万一我淹死了呢?你都放心么?李蒙 蒙说到这里,汪汪大哭起来!   马如玉心如刀绞。她道:不会的,苍天有眼!我一定会在外面挣到大钱,把 一切债都还了的。我一定会让我的女儿读上名牌大学!我们一家人,现在都在火 坑里。所以,我必须出去,没有另外的路。   马如玉把女儿安在母亲家,任女儿怎么在后面哭着要她,她不回头。她眼中 落着泪,内心疼痛无比,但是不回头地从娘家院子前的田埂上,坚定地走向了外 面的大世界。   8、   马如玉所以到重庆去,是她一个初中同学在那里的丝绸厂里上班,叫她去。   她只做了一个月,就自动不干了。因为,五、六百的工资,和高强度的劳动, 让她老想起过去做烟生意时巨大的利润。她出来的目的非常明确:挣到大钱,做 本钱,回老家做个生意,一切东山再起,还掉那个混帐男人欠的一屁股债,她和 女儿有一个美好的前景。所以,丝绸厂这种工作,显然不是她所要的。   在重庆五个月,她先后找了七八个工作,都不如意。她在找工作中得到一个 真理:没文化的人,找的工作,永远都是苦力。而苦力,付出最多,得到最少! 这更坚定了她要找大钱让女儿读好学校的决心。   几个月中,她最艰苦的时候,每天只能吃一个1元钱的面饼,而且这样的日 子坚持了七天!这段时间,她对人生的许多东西都失去了希望,她以为她活不出 来了!   最后,她还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好看,被一家洗脚房的老板看中,让她在他的 天霸洗脚房学习给客人洗脚。在外人看来,这可能是一个不怎么高尚的活,但是, 一个月做好了,基本工资加提成,有1000多元。这是她出来打工后遇到的最 多收入的工作。   所以她认真学,做得好。她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但看上去绝对只有二十多岁, 甚至让人感觉她还没有结婚。由于她经历的苦难,她给客人按摩起脚来,特别用 力,到位。这与其他那些小姑娘应付式的按摩,让客人舒服多了。所以,她的回 头客特别多。   半年过去,她的脸上有了一点点笑容,人看上去也轻松多了。人呀,就是这 样,任你怎么样有气质,钱是腰中的骨头。有钱,腰就伸得直,人也气昂昂的; 没钱,腰是搭拉着的,软的,蔫的。   在马如玉的回头客中,朱总经理是最捧她场的一个老板。   马如玉清楚地记得,朱总第一次来时的情景。朱总和另两个人一起来的,三 人在同一个房里。一个巴子脸对马如玉道:小马,听说你的技术好,我们朱总, 可是慕名而来的。他是搞装修的大老板,手下随时有一群人在为他干活。按摩好 了,朱总不会亏待你。   马如玉道:客人是我的上帝,你就放心吧。   马如玉看那朱总,果然是有钱人的样子。他的头发长长梳向后边,穿着很值 钱的牛皮长大衣,西服也非常高级。一举一动,都显出有钱人的样子。   马如玉对他的按摩更加用心。对他脚底、腿上、上身的穴位拿捏得十分到位。 她听见了闭着双眼享受的朱总的轻轻呻吟声。   这场按摩,比平时多花了半小时时间。   按摩完毕,朱总道:果然比其他地方的舒服多了,以后我定点在你这按摩。   朱总说完,顺手给了马如玉200元小费。马如玉道:店里有规定,我们不 能随便收客人的小费,这钱,我不能收!   的确,马如玉也从没收过人的小费。她只想好好地做好自己的这份工作。   朱总道:我愿意!店里的钱,我一分没少给。你让我舒服,这是我特别给你 的小费,老板有什么意见?要是我不照顾他的生意,那他才不高兴。收!有什么 事,我对老板说。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以后我就不来了!   马如玉想想也有道理,就收了这小费。难道她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重新做 生意找本钱么?   从此以后,朱总就经常来找马如玉。有时带着客户,有时也一个人。三五个 月下来,两人不觉十分熟了。   马如玉一个月有四天的休息时间,如果她愿意休息的话。这点朱总也知道, 所以他好说歹说,终于让从来不休息的马如玉,决定在这个月休两天假。他说, 他要开车,带她在重庆各个地方好好玩玩。   马如玉高兴地答应了。说真的,她在重庆这么久,想的只是打工挣钱,玩, 与她有什么关系?现在,有个有钱人请她玩,不玩白不玩。   马如玉听见朱总在下面不停地按喇叭,就走了下来。朱总已经站在他的老式 奥迪车面前等他了。马如玉看倚在车上的朱总,真是有点酷!   这一天,朱总开车,带她去玩了许多有名的地方。她在红岩渣滓洞面前,想 了许久的江姐。想起江姐,她身上顿时来了力量。她不能被眼前的困难吓倒。江 姐连死都不怕,我好好地活着,难道还会被这点困难吓倒么?   晚上,朱总请他在鸭肠王大火锅店吃火锅。马如玉简直不敢信相这世界上会 有这么大的火锅城。上下五层,开放式的装修,也许里面有上千张桌子。至于忙 活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有几百个。她想了想,天啦,老板一天得支付多少工资? 这老板一天得收入多少钱?   马如玉想,她今后要是能开个有五十人忙活的火锅店,自己就会感觉到非常 成功了。   然后又悲从中来。自己在老家的县城,竟然一个月为了区区200元钱,在 一个鸡毛火锅店洗了那么多盘子!   她突然对坐在她面前请她开心了一天的朱总,生出许多好感来!   火锅吃后,朱总坚持请她去音乐沙龙唱素歌。她不去,道:我从来不进那场 黄色场合的。   朱总道:你说什么哟?素歌就是没有小姐,只有我们俩人包间唱的歌。形式 很高雅的。   她道:这样的!可是,我唱不来歌。   他道:我也唱不来,乱吼嘛,感觉有意思就行了。   她道:我真的不去!   他道:只我们俩个人,你唱任何歌,都只有我听。也许你觉得你唱得差,但 是你听了我像黄牛叫的唱歌后,你就会觉得你可能唱得很好了。   马如玉一听,就有了些自信。其实,如果唱一些老歌的话,她还是唱得可以 的。她还从没有被人请去唱过歌,既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进了歌城后,朱总包了一个小豪华套间。果然只有他们两人,服务员送上茶 后,就关了门,不叫不进来了。朱总先自告奋勇地唱了几首歌,马如玉笑得不得 了。的确,朱总唱得像黄牛在叫,整个是乱吼,而且根本跟不上节拍。她有信心 了。   她点了一首《妹妹找哥泪花流》的电影歌曲,这是每一个有初中文化的人, 可能都会唱的歌。她先在心里默唱了几次,然后就开始唱了。由于也从没有唱过 歌,真的有点跟不上节拍。但是在这首歌的最后几句,她一下找到感觉了,唱得 很好。   她信心大增。   而朱总未等她唱完,就为鼓掌了。他大声赞道:还说唱不来,你简直就是歌 霸嘛。来,为你演唱成功,干杯啤酒!   马如玉没有推辞,喝了。   他让她再唱。在他的鼓励下,马如玉连唱了几首老歌。到后来,越来越有感 觉了!   而她每一首唱完,朱总都努力为她鼓掌叫好。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个歌迷,她 也会非常开心的。所以马如玉开心极了。她的确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潜力。   唱曲唱完,朱总送她回来,她在床上久久睡不着。她的内心还萦绕着那些歌 声,她沉浸在自己的成功中,她甚至还在心中轻轻哼着她感觉没唱好的句子。她 是快乐的,她没有想到,人生还有这样的乐趣!   她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更大的乐趣在等她。朱总竟然把她带到外面一个很宽的地方,教她 开车!她是如论如何也不学的。可是,朱总非要她学不可。他道:你如果要溶入 城市中,不会开车,是不可能的。而学会了开车,也是一门技术呀。   想到是一门技术,必须时也可以用它挣钱吃饭,马如玉就学了。   车内她在惊叫。   外面的车子在胡乱疾行。   学车的马如玉,沉浸在巨大的乐趣之中。   甚至有时她撒谎给老板请假,在外面跟朱总学开车。   一个月后,马如玉竟然可以熟练地开着车,在重庆的大街小道中穿行了!   又一个月她休息的时候,朱总带她去转重庆的商店。朱总带她走了一家又一 家 女士名牌服装专卖店后,问她道:你怎么只看,不试试?   她道:只是试试,我买不起,不是挨人家骂么?   他笑道:你这么漂亮,试试衣服不买,谁敢骂你?难道在你的身边,我不是 一个老重庆么?你怕什么?就是试试不买,也是一种乐趣嘛。   马如玉果然开始试。穿上新衣服,在镜子前反复看自己。先是暗自在心中高 兴自己穿上这些衣服会那么美,然后就是瘪着嘴百般挑剔西服的毛病,结果就是 不买!   一家一家地试,真爽!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变化得这么快。   在一家非常有档次的专卖店里,她试了一套红色的套裙,真是太好看了,她 久久地舍不得脱下。朱总问她:喜欢么?   她道:太漂亮了!   朱总对服务员道:服务员,这套,买单!   她惊道:你干什么?   朱总微笑道:只要你快乐,给你买套衣服算什么?   马如玉不吱声,她亲眼看着朱总将1200元钱数给了服务员,然后,朱总 把她的旧衣服装了,拉着穿着新衣的她,出了门!   而且,他还拉着她,在一家皮鞋店里,再花400元给她买了双配套裙的高 级皮鞋。   马如玉坐着朱总的车,在城里转了几圈,然后,朱总就把车子开到了一家宾 馆里。她问:到这干什么?   他道:上去你就知道了。   朱总把她带在16楼的一个单人套房里。她坐下问:到这来干什么?   他笑道:我肯定知道喜欢你!所以,今天我带你在这里来开个房。哈哈!   马如玉和刘局长在这事上,就很有经验,所以她马上明白了朱总想做什么。 于是她笑道:朱总,你笑死我了!你搞错了!   朱总也笑道:我什么搞错了?   她道:即使要开房,也不应该是你请我开房。   他道:为什么不应该是我?   她道:你对我这么好,即使要开房,哥哥呀,也应该是我在今后某月某一天, 我先开好房,再请你呀!   朱总道:一样的。   马如玉正色地道:那可不一样,绝对不一样,有本质的不同。   他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笑道:你说得对,是应该你开房请我。   她道:所以今天,你只有退房了。   他道:呵呵!   她道:那么,我也应该退你衣服了!   朱总连忙道:别别别!送你衣服,与我这开房,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 两回事。我是真心送你的,你难道穿上不美丽吗?不准说退字。   她笑道:那就谢谢朱总了!   过年后一个多月的一天,朱总马如玉道:下星期三,你一定要休息,我请你 吃海鲜?   她道:下星期三?好像我不休息。   朱总道:你给老板请个假好了。   她道:有什么事,做得神神秘秘的?难道是你的生日?   他道:我离婚的这一年多,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生日了。不是我的生日。就 是请你吃海鲜,难道你真要拒绝?   她道:那好吧。   那天朱总在潮洲海鲜大酒楼定了一个很大的包间,然而,进餐的,却只有他 们俩人。朱总点的菜非常丰富。开了瓶几百元的红酒。朱总给他倒上红酒,举杯 对她道:来,祝你今后更美丽,干杯!   她道:谢谢!   但是她心中在想,今天他怎么了?   在美妙的音乐里,在芳香的空气里,朱总频频对她举杯,给她夹最好的海鲜, 她觉得很幸福。因为,这可是任何男人没有给她过的浪漫。刘局长虽然有钱,可 是,他除了在牌桌子上让她赢钱外,并没有其他让女人喜欢的地方。这朱总,可 真是一个浪漫的人呵!   她边吃边在心里悄悄想,朱总肯定是喜欢她,这一点不需要怀疑。这个男人 呢,也有让女人喜欢的地方。他对她出手好像从来都是大方的,不知道他多有钱。 他应该是有钱的,搞装修,这个行业本来利润就高。手下有几十号为他做着,他 一天能赚多少钱?他从一个人身上一天赚十元,一天也有几百元,一个月至少也 有万把元收入。不,也许一个工程结算下来,利润就是几十万元呢!   他的穿着好像也不是穷人哟。他还有部奥迪车。虽然旧了点,但当初买这车 时,没三、四十万元,能买着么?   他如果不是百万富翁,几十万元的现钱是有的。不然,他能对自己那么大方?   这样的一个大款对自己有意,是不是自己的福气?   也许是,也许不是。   也许是。难道自己这样子,还能让一个千万富翁看上自己?如果他能给自己 10万元做生意,唉,有些事......。男人图女人,你说他能图个啥?   吃完之后,朱总问马如玉道:美女,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道:你说不是你的生日。   他道:是的。   她道:更不是我的生日子。   他道:我当然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她道:那今天是什么日子?怪怪的!   他道:今天是情人节。美女,节日快乐。   然后,朱总变戏法式地掏出一束玫瑰,道:按照节日习惯,我今天要送你三 样东西,第一样就是玫瑰花。来,拿着,节日快乐!   马如玉听说过情人节,但是从没有过过。真没想到,她今天也过了个情人节。 女人都是爱花的,她拿着男人第一次送给她的玫瑰花,内心在微微颤抖着。她接 过花道:谢谢朱哥!   他道:知道第二样是什么吗?   她道:不知道,但我强烈地想知道。   他道:一盒巧克力。来,拿着。   她道:谢谢!   接过巧克力后,她内心想,这情人节的花样虽然多,却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他道:现在是第三样了,送个礼物。我也没什么钱,送不起你车呀房的,我 就送你一根铂金项链吧。   马如玉知道,铂金比黄金值钱。当她看见朱总把一根白白的项链戴在自己脖 子上时,她一身都软了。   她道:谁让你这么为我破费的?   他道:一点小钱,发票在盒子里。   马如玉拿过盒子,看了一下,上面写着2700元。   这一刻的马如玉,是真正地被感动了。她道:朱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道:我喜欢你,愿意这么做!这么做我很快乐!   马如玉内心所有的感情都扑向了他。她道:朱哥,上次定的那房,你退了吗?   朱总笑道:你真是可爱。今天我预定了更好的房间,如果你愿意,你们这时 就去那房中看窗外的风景。   她轻轻道:今天都听你的。   在洋仙大酒店22层的一个房间里,朱总与马如玉疯狂地作着爱。马如玉那 快活的叫声,将她内心这么多年的苦与辛酸,全部粉碎。她感谢老天爷,让她遇 见了这么好心而又成功的男人。   9、   以后的约会,朱总都和她在城内最好的酒店里进行。每次他和她去总台结帐 的时候,马如玉看见朱总给的房间费总是五、六百元,她很心痛。   她道:怎么这么贵?   他道:城里是这样。   她道:如果开十次房,会用多少钱?算一算,真吓人。太浪费了。   他道:我也觉得挺划不着的。本想花些钱,把你的租房装修一下,我们在自 己的天地中,还要自由些,但我又怕委屈了你。   她道:这有什么委屈?完全可以的。   他笑道:你真让我喜欢。这样的话才像过日子,才能天长地久。   朱总果然叫些手下,把马如玉的房子装修了一番。然后,他们就一起住在这 里面了。朱总完全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   马如玉几次对他道:朱哥,带我去看看你的房子?   他道:哈哈,还在装修,我想弄成一个独特的别墅。   马如玉听了,心中就非常高兴。想着她住在未来的别墅里,她是里面的女主 人,那让人多风光。有时,作爱后,她撒娇要他带她去看一下别墅的装修现场, 他道:人生要有些神秘才有意思。我装修好后,你也离了婚,那就是我们的新房, 一切不是最美好么?   马如玉想,也是。于是,心里甜美地想着,没有再提去看别墅的要求。   不知不觉,朱总就在她的租房里住了半年。她依然是天天在洗脚房上班,而 朱总,去做他的工程。有时她在心里想,这朱哥也是,那么有钱,还让自己喜欢 的女人在做洗脚的工作。于是有一天,她对朱总道:朱哥,我来当你的秘书如何?   他道:当我的什么秘书?   她道:随便什么秘书都行。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舍得让我天天去摸其他男 人的臭脚板么?你也不感觉到我的手很脚臭?   他呵呵笑道:劳动者最光荣,我不介意的。   马如玉只得作罢,继续她的洗脚工作。   半年后,马如玉有种感觉,朱总在送她东西这事上,远没有他晚上的房事那 么凶猛。酒后的他有时弄得她一晚上都睡不着。但是这半年中,马如玉知道,他 再也没有送过她上300元的东西了。   一天,马如玉有意拉他上黄金珠宝店。他道:哎呀,去那地方做什么?   她道:人家喜欢到那里看着耍嘛。   两人在店里转了许久,马如玉在一条黄金项链前停了下来。她对朱总道:真 漂亮。要是我脖子上能戴上它,肯定非常好看。   朱总笑笑道:才要12000元。   马如玉道:朱哥,你把它送给我,我不想把它从脖子上取下了。   朱总帮助她把项链取下来,交给服务员说:这种黄金的成色不好,不是纯的。 改天我带你去钻石行,那里的东西才货真价实。   马如玉道:我就喜欢它,你不送给我,我不高兴。   朱总一把拉着她走道:你真是没有见过大世面。   两人回到租房里,都非常不高兴。马如玉是气他没送她;而朱总气的是,她 怎么会是这种人?   马如玉见他吝啬,决定直接跟他要钱了。她与朱总好,并不是因为伟大的爱 情。她在与他上床前,反复思考过他是大款,有钱。不然,她肯定不可能陪他这 么玩。   她对朱总道:朱哥,你觉得我的洗脚技术如何?   他道:一流。   她道: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们来开个洗脚房,好赚钱?   他道:我装修业务已经很忙了。   她道:谁让你操心?你只出本钱,我来管理,保证我们赚大钱。   他道:需要多少本钱?   她道:装修不上档次,贵客不上门。这样吧,你给我拿20万元,其他的一 切我搞定。   他道:20万元够了么?   她道:肯定行。先把规模弄小些,以后再扩大。   他道:好的。   马如玉很高兴。她以为,他第二天就会给她提20万元来,但是第二天朱总 给她打电话说,他去深圳谈一笔业务,要半个月才回来。开洗脚房的事,等他回 来再说。   马如玉郁闷得很,但是也没办法。   马如玉没等到朱总回来,却等到了法院传朱总的一张传票。送传票的人四处 找不着朱总,最后找到了马如玉这,然后,把传票给了她,请她转交。   马如玉担心地打电话问朱总道:有什么事,法院传你?   他在电话中道:没什么事,小事,一切与你无关,你放心。开庭的前一天, 我准时赶回来。   马如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一直为朱总担心。   开庭的前一天,朱总果然回到了马如玉的出租房里。马如玉这时哪还有心关 心她的洗脚房的事,连忙问他到底有什么事?   他道:真的是小事,你放心。   她道:那我明天也跟你上法庭。   他道:你别去。   她道:不。   他道:叫你别去你就别去,不然我要生气的。难道会有什么大事?有警察追 捕我嘛?没有。那么还有什么事呢?你放心,别去。   马如玉嘴里答应着,但是第二天,法院开庭的时候,她悄悄地坐在了听众席 上。   朱总和另外一个看上去很萎糜的女人坐在被告席上,他们没有请律师。原告 席上,则坐着一个胖子,和一个戴眼镜的律师。   眼镜道:尊敬的法官,被告朱一桐和王金英,一年前系夫妻。在他们夫妻关 系存在期间,两人转手他们夫妻合股的装修公司给我的当事人,由于当中存在欺 诈,让我的当事人损失了50万元人民币。两被告对此已经认可,并表示愿意赔 偿我当事人50万元的损失。今天,就请法庭对他们两人的债务进行具体的分割, 并限期作出赔偿。   马如玉一听,脑袋嗡了起来。天啦,怎么有这种事?她定了定神,细听下去。   朱总的前妻开始进行陈述,她道:尊敬的法官,在我提出债务分割的比例之 前,我要说几点与此有关的事。第一就是我为什么与他离婚。在公司生意红火时, 他与一个外省在此打工的女人关系暧昧。我看在孩子份上,好不容易原谅了他。 谁知道他一个去了,又和另外一个女人好上了。为了解决这两个女人的事,他花 了20万元。   法庭内一片嚷嚷。   她继续道:他好赌,什么花样的都赌,麻将、扑克、长牌、苹果机、跑马机、 扑克牌机、地下六合彩,可以说什么出现他玩什么,这些年,经他手赌掉的,不 下70万元。这让我一个女人,怎么支撑这个家?   法庭下又是一片嚷。   她道:在我们离婚前,家里已经欠下近百万元的债务。但是如果一切好好地 做,一切会东山再起的。可是他不,四方去借。任何钱到了他的手里,哪怕这是 工人的工资,工人等这工资寄回家去救一家老小的命,哪怕这钱是我抵了家里的 住房去贷的,只要到了他的手里,他也敢三五下花干净。这样的男人,要着还有 意思么?   马如玉看得很清楚,很有气质的朱总,这时面孔苍白。   她道:在这个公司里,我只有30%的股份。但是,公司中亏掉的大量的钱, 主要是朱一桐挥霍掉的。山穷水尽,在转让公司时,才骗了对方50万元,并且 马上拿去还了他欠下的高利贷,不然他就要被砍下一只手。所以,今天在分割债 务时,我请求法庭给他分割95%的债务,而我所付的5%,都是冤枉的!   朱一桐道:法官大人,你们知道,什么叫厚颜无耻么......   马如玉早已经是天昏地转,她再也没法听下去了,冲出了法庭。   回到租房里,她失声痛哭起来。她在心中高声地骂自己,自己的命怎么这么 苦?自己以为遇见了个百万富翁,谁知道对方竟然是个负债累累的假大款!   为什么他不给她买黄金项链,为什么他在听了开洗脚房后说是去了深圳,现 在都清楚了!   她的头,疼痛无比。   想一想,更加疼痛无比!   晚上十一点了,朱总才回来。   她冷冷地道:今天我在法庭上听见了你们说的许多。   他道:我看见你离开的。   她道:结果如何?   他道:结果还好,她分了40%,我60%,只赔30万元。   她道:你现在拿得出来么?   他道:我现在事业不顺。老实告诉你,不但这30万元我拿不出来,现在还 欠着必须要付的3万元钱。但是,我相信我有办法解决的,我会让你幸福的!   朱总说完,用手去拍她的肩膀。   她一下将他的手甩了开来,道:离我远点!我怎么遇见了你这种假大款,十 足的骗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马如玉说完,双手蒙面,汪汪大哭。   他道:你相信她说的?我可没有她说的那么差。   她道:什么也别说了。你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全放在那口袋里,包括 你给我买的一切。从此以后,我们一切两断。   他道:哟喝!怎么了?知道我现在负债,就要甩了我?天下哪有你这么嫌贫 爱富的女人?从古至今多少男人,负债几百万元,最后不也成了千万富翁?我那 点债,算个什么?吓住你了?你怎么这么没骨头?   她止住了哭,看着他。   他继续道:不错,我现在是负债,可是我请你想一想,我虽然穷,但是这一 年多时间,我对你的爱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你全部在给我,而我全部在向 你索取?   马如玉想了想,事实正相反。于是她道:你对我还是好的。   他道:这不就对了?   她道:我拿什么相信你?   他道:你可以给我半年时间,我做给你看。   她道:那我试试看。   马如玉想,如果就这么让他离开,她是会背上嫌贫爱富的坏名声。别人说她 是一回事,关键是自己这一辈子都会不安。即使她对他是真正绝望,她也应该给 他一个机会试试。   10、   在以后的时间里,朱一桐还是比较勤奋的。但是,他的一些旧毛病时时复发, 更主要是债务缠身,朋友们难以信任他,加之资金缺乏,他总是处在困境中。   两人正在看电视,朱一桐在身上乱摸着,的确是没有香烟了,于是他对马如 玉道:老婆,去,在门外给我拿盒香烟去。   马如玉恨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真是,怎么老是叫我给你买这买那?你自己不 能去买吗?要买也可以,拿钱来。   他笑道:要是有钱,还求你吗?去,给我买一盒,10元的就行了。今后我 发了大财,一盒10元,还你100倍。   马如玉恨了他一眼,还是无奈地给他买了包烟回来。   马如玉回来才坐了半小时,朱一桐的朋友来了六七人,他再对马如玉道:老 婆,去,给我在外面买两包烟去,要20元一包的。   马如玉气道:你自己去买。   他道:求你了好吗?我明天给你取200元好了。   马如玉气得咬牙切齿,但是还没是没有办法,只得给他去买了两包烟回来。   上午没人洗脚,马如玉坐在那休息,朱一桐打了电话过来,道:老婆,麻烦 你给我的手机充200元话费好吗?我现在在外面,用别人的坐机给你打的电话。   她没好气地道:你自己充,我没钱。   他道:老婆,我电话不通,别人怎么与我联系业务?也许一天电话不通,跑 一个业务,就是好几万元的损失。求你了,给我充200好吗?以后有了,我十 倍还你。   她道:十倍不需要还,你把我前几次给你充的1200元先还了再说!   他道:别这样好不好,我不是一时周转不过来么?   她道:今天身上没钱,只有50元,要充就充,不充就算了。   他道:50元你也先给我充进去。   马如玉气得咬牙!   这是一个很阴暗的晚上,朱一桐突然在床上,双手捂着腹部叫了起来。   她道:你怎么了?   他道:肚子痛得厉害,快送我上医院。   她道:你可能得的是什么病?   他道:十有八九可能是阑尾炎,我过去一直在保守治疗,现在可能发了。快 送我上医院动手术!   她道:你的钱在哪里?   他道:手提包里有300元。   马如玉差点就要将他踢下床去。这个王八蛋,300元你动什么手术?马如 玉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打了120,拿了自己的钱,送他去医院手术。   手术后,朱一桐对守在床边的马如玉问:用了多少钱?   马如玉道:现在的医院真吃人,动个阑尾手术,竟然也要2000多元!   他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做牛做马感谢你的。   马如玉冷冷地道:你不用感谢我,而应该是我要感谢你。   马如玉说完,冷冷地走了。   马如玉回到家里,左思右想,觉得她现在如论如何也要和朱一桐一刀两断了。 因为,她看不见朱一桐带给她的未来的希望,反而有一件事是真实的,那就是, 她本就是一个负债大户,她渴望有人能帮助她。现在倒好,现在,她用她给人洗 脚的辛苦钱,养着一个负债累累的男人,只因为那个男人给了她一个根本就不会 存在的希望。   朱一桐病好回到马如玉的租房的时候,他前脚一进来,马如玉就把他的行李 提在了外面。   他道:你什么意思?   她道:求求你放我一马。   他道:怎么了?   她道:我是一个真正的弱女子。我家里欠着很多的债,我还有一个读书的女 儿需要钱,我其实是一个非常需要人养着我的弱女子,我现在真的没有能力再养 一个男人。   朱一桐听了这话,觉得非常丢面子。于是他道: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马如玉看着提着行李离去的朱一桐,内心像是放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一连一个多月,朱一桐没有回来找过她。她担心他会回来纠缠她的心差不多 要放下了。但是,在一个下雨的夜晚,外面响想了敲门声。   她问:谁?   外面道:我,你朱哥,朱一桐。   她道:你走吧,我睡了。   他道:你睡了也必须起来,给我开门。你要陪我喝三杯。   她道:不可能。   他道:你真这么狠心么?你真的忘记我了么?这么久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你。   马如玉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她道:别说那些令人发呕的话了,快走,我不 会开门的。   他道:马如玉,你真嫌我穷么?嫌我是个穷光蛋么?你恨我爱你么?   她道:快走,我不想听这些!   他道:难道爱一个人,只是富人的专利,一个穷光蛋就无权爱一个人么?你 难道真是从内心深处想要剥夺我爱你的权利么?   她道:恶心死了,快滚!   他道:我想你,快开门!   她道:死也不开。   他道:你真要不开门,我就在外面大喊,大喊马如玉我爱你。喊一万遍,直 到你开门为止。你再不开,我就喊了!   马如玉连忙起来开了门。如果这个疯子在外喊,周围的人很多都知道她的事, 他这么一喊,那她可颜面丢尽,还怎么好住在这里?   朱一桐一身酒气地,湿淋淋地扑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抱住了马如玉。马如玉清楚地闻到了他全身的酒气,这个酒疯 子,今天是存心来找事的。而朱一桐将她扑倒在床上,就开始脱她的裤子。   她道:不要!   他道:宝贝,我想你,天天都想你,想死我了,今天我非要要你一次不可。   她使劲地推他的上身,对他脱她裤子的手又掐又扭。她道:赶快停止,我现 在对你与我做这种事非常厌恶!   他道:可是我渴望。   她道:快滚,不然我告你强奸!   他道:你告吧,我现在先强奸了你再说。   说完,朱一桐一用力,将她的内裤一下脱了下来,他将她压在他的身下,三 两下将自己的性器官裸了出来,然后,强行进入了马如玉的身体。   马如玉哭喊道:杂种,你不得好死!   11、   朱一桐做完了事,瘫在马如玉的身边,他的酒也醒了。想着刚才的一切,他 自己吓了一大跳。而马如玉,还在一边哭泣。   他对她道:对不起!我是真爱你,才对你这样!是狠了点,不过我真的是非 常非常爱你呀!   她道:没什么对不起的。明天我会找警察报案,告你强奸!   他急道:我不是强奸,是真爱你!   她冷笑道:你完全是在我厌恶你,在我非常不情愿的前提下,而且我们已经 结束了关系一个多月后,强行粗暴了我的。所以,你绝对犯了强奸罪。   他给她一下跪道: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我保证以后再不找你了!   她道:放过你,那么容易?要我不告你强奸罪也可以,除非你给我一笔精神 赔偿!   他道:几千?   她冷笑道:几千?我是“鸡”么?至少5万元!算了我们间这么久的一个总 结。   他道:我没有那么多钱。别说5万元,就是5000元,我也没有。不,现 在是50元也没有。   她道:你有。也许,你只是在装穷,可能你还有钱。   他道:你怎么这么说?   她道:如果你没钱,你那辆奥迪车,怎么天天开着?这车再旧,也还能卖七、 八万元吧?卖了车不就有5万元了吗?   他道:你知道那些债主为什么没有把我这车拿去抵债吗?   她道:不知道。   她在心里一想,对,怪事呀,那些人怎么不把这车拿走?   他道:因为这车没有可以买卖的任何手续。我只是在租车行租了一年时间, 现在它还没到期而已。我就是想卖它,也卖不掉呀!卖掉了,也是犯法。   她真想杀了他!她在心中仰天长叹!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呀?这个假大款,他 妈那个B才假得厉害!她道:那么,你身上还有值钱的东西,还可以卖。   他道: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我经常对人讲,要是有人买我的灵魂,我 愿意卖给他,可是我想也没有人买我这肮脏的灵魂。   她道:你身上有样东西,至少可以卖30万元。   他吓了一跳,道:什么?如果可以,我一定卖,然后给你5万元。   她道:你卖一个肾吧!   他从床上一下跳了起来,道:最毒妇人心,还真是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卖 肾的!   她道:那有什么?你身体这么好,卖一个,也不影响你的身体。你真卖一个 肾,我保证会好好照顾你,把你养好。而且,我还会考虑再和你生活在一起。   他道:卖肾,不行,这事没有商量余地。就是穷死,我也不可能让自己成为 一个不完整的废人!   她道:不卖也可以,但你一定要给我5万元。不然,我肯定上警察那告你强 奸我!   他道:你在逼我!我不会卖的。   她道:不卖也可以,你偷也好抢也好,我不管,我只要你给我5万元,一分 也不能少。   他道:我更不会偷呀抢的。难道真的没有商量余地?   她道:少一个角也不行。你欠我太多了!   他道:那我去想想法。   她道:三天为限。三天若得不到你的答复,第四天,我上派出所告你。留有 你肮脏液体的这张床单,就是证据!   他无奈地道:好吧。   朱一桐前两天时间,白天在外找钱,晚上与马如玉睡在一起。马如玉问他找 钱的情况,他道:借着了,明天就去拿钱。   然后,他就爬上她的身体,狠命地胡来。她非常不愿意,但是看在将要到手 的钱上,她忍了。   第三天,到了晚上十点,也没有朱一桐的任何消息。马如玉打电话,但是他 的手机一直关着。晚上三点过了,朱一桐也没来。打他的手机,仍然是关机。   马如玉气炸了肺!那么,明天是否去告他?马如玉在心里反复想这事。   不告他,自己有一条出路,那就是朱一桐一定不会再来骚扰她了。她从此可 以安安心心地做她的洗脚工作。再辛苦一两年,有几万元本钱,就可能回去做生 意了,一切从头再来。   但是,她心里怎能咽下对朱一桐的仇恨?   他骗了她的感情,他最终还让她养着他,往他身上贴钱,他差不多是白白地 玩了她这么久!更气人的是,他竟然还强奸了她!不让他付出,她绝对咽不下这 口气。   他虽然没钱,但是他可以千方百计去找钱。他只要把钱给她,她不管他这钱 的任何来路。重要的是,她拿了这笔钱,可以不再在这洗脚了,而是可以提前两 年回去做生意,和女儿在一起。所以,她必须要朱一桐给她5万元。   如果他不给,就是他再次骗了她。那么,非告他不可。也许法律会帮助她, 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得到正义的赔偿!   所以,第四天,她拿了那天晚上朱一桐遗留在床单上的秽物,上派出所报了 案。   警察在询问了朱一桐的作案经过后,记录了几大篇,让她一一按了手印。然 后,警察们马上召集开会。半小时后,警察们开着车子出去了。   马如玉出了长长一口恶气。   第二天,朱一桐就落了网。   当警察在询问他强奸的犯罪记录时,他呵呵大笑道:什么强奸?我们根本就 是情人,哪有情人间说强奸的?   于是,朱一桐把他们相识这么长时间,闹了一个月矛盾,他再次回来,强行 与她发生了性关系,她不高兴,要他拿5万元,不然就告她强奸,然后又和她睡 了两晚上的事,一齐告诉了警察。警察听了,摇摇头。   警察将马如玉叫到了派出所,问她道:他强行与你发生性关系后,你向他要 过5万元钱吗?   她道:有这事,但是他并没有给,所以我非常生气。   警察道:之前你们同居过大半年是吗?   她道:是的。   警察道:他强行与你发生关系后,还和你睡了两晚上是吗?   她道:是,但是我内心不愿意。   警察道:这前后发生的一切,从法律角讲,构不成强奸,只能是通奸!你撤 销案底吧。今后好好做人,别想入非非!   马如玉目瞪口呆!   她差点想大骂警察,你们他妈被朱一桐那王八蛋收买了是不是?但是,她话 到嘴边,没有说出口。毕竟面对的是警察,而不是朱一桐。   外面知道她告朱一桐强奸的事传得人人都知道,大家都以为朱一桐会得到惩 罚。现在倒好,她告的强奸,最后被警察认定为他们通奸!你说这事有多丢脸?   马如玉心底升出绝望的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重庆这么大,但是已经 没有我马如玉的容身之地了!   12、   马如玉虽然退了出租房,但是,她并没有离开重庆,而悄悄地住在一个洗脚 妹妹的房中,她必须要做一件事才走。   她可以就这样放过朱一桐,算是人生的一个大跟头,吃了一个大亏吧。她想, 许多成就了伟业的人,无一不是忍下了一般人难以忍受的气、火、怒、辱、恨等 等,最后才成功的。   她想,其实气、火、怒、辱、恨这些东西,像一个填满了火药的炸弹,不爆 炸吧,非要它爆炸不可。等爆炸炸伤了自己,又才深深后悔。那么,我何必让自 己去后悔?   她在心里把这一切道理都想得清楚,但是,最后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必须要弄断他一条腿,才解心头之恨。是什么让她如此刚烈?甚至是残忍? 她想了许久才明白,是她对男人的怨恨!李章节亏了她,朱一桐也亏了她。难道 她只是亏么?她必须要赚一把,才消得心头这口恶气。   于是,她找到了洗脚房的小东,这小子人高马大,一脸凶相,是个修脚师, 手上刺着一条毒蛇。马如玉知道他一直想比他大近十岁的她。于是她对他道:是 不是喜欢姐姐?   他道:当然。   她道:你替姐姐办一件事,姐姐就让你舒服。   他道:好,杀人我都干!   她道:不要你杀人,你需要你如此如此。   她在小东的耳边轻轻说着什么,小东点着头。   那天,朱一桐正从龙凤茶庄走出来的时候,一辆摩托车飞也似地扎了过来, 直朝他的右腿辗去。朱一桐惨叫着倒在地上,右腿顿时钻心般疼痛,拖在地上。 显然,右腿骨折了!   骑摩托飞驶而去的,正是小东。他戴着大墨镜,扎着头巾,相信不会有任何 人看得清楚他是谁。   但是,小东的性爱,让马如玉后悔万分。早知道这个小流氓如此怪癖,她根 本就应该放朱一桐一马,悄然离开重庆。   床上,小东让她跪在床上,肚向下背向上。   小东做进去后,她道:啊呀,你弄错地方了!   他道:没有。   她道:那是肛门!   他道:姐姐,我日思夜想的,就是想弄你的肛门。   她真想放声大哭!   而这个小流氓,在弄够了肛门后,竟然把他那肯定全是粪便的阳具,又猛地 弄进她的阴部,并最后让他达到了邪恶的高潮!   人类经常都是这样,小步牵出大步错!   人类经常都是,后悔又来不及。   马如玉带着心灵深处种种难以启齿的耻辱,坐火车直奔广州。   13、   广州,有帮她相过亲的的假小子在那里。她在电话中问她道:你那里能找到 活做吗?   假小子道:你来吧。经理与我比较熟,你来了,他应该给我个面子,给你一 份工作的。我们这是服装厂,需要的人也比较多。   她问:工资高吗?   假小子道:你来了就知道了,包住不包吃。反正我一直在厂里做,做了几年 了。我能做下来,你应该也能够做下来。   假小子在广州火车站接到她后,两人亲热了一阵,在附近吃了个便饭,假小 子就把她直接带进了厂里,找经理。经理是一个瘦小的广州人。假小子道:经理, 这是我姐姐,你给她一个事做吧?   他不转眼地看着马如玉,没有吱声。   假小子道:经理,有没有问题?   他才从她的脸上惊醒过来,道:当然没有问题,就在你们车间与你一起做吧。 你把她带去见你们主任,就说是我说的,让她住下来,让她开始工作吧。   假小子道:谢谢你。   马如玉得到的活是烫服装。这是个计件的活,做得多得得多。这她不怕,她 什么苦都吃过了,还在乎这点苦么?她打听了一下,做这个活的人,最多一个月 可以挣得1500元,少的也是8、900元。她相信,她要不了多久,就会挣到每月 1500元的。   但是,主任给她安排的住宿,却让她受不了。她并没有与假小子住在一起。 假小子作为在厂里做了几年的老员工,住的是两人一间的套房。像马如玉这种新 来的,全部被安在一个大房间里。这个大房间里一共住了三十多人。房间并不大, 全是上下铺,床与床之间的通道非常小。   这里面住了三十多人她能忍受,但是,她不能忍受的是,这三十多人,是男 女混杂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她完全不敢脱了衣服睡,只得和衣而卧。有些东西, 她根本无法忍受。   比如一些男人的鼾声,像打雷一样。   有些夫妻,睡在上下铺。半夜的时候,男人就从上铺梭了下来,钻进了女人 的被窝。于是那床,就吱呀吱呀地响个不停。有些女人,忍不住了,只好轻轻地 呻吟。   马如玉有个地方就热了起来,湿了起来。   一些夫妻长期这么搞,那些也许根本就不是夫妻的人,在这个大房间里睡上 三五个月,也开始做起假夫妻来,也抱在一起,弄得床吱呀吱呀地响不停,女人 轻轻地叫着床。   但是第二天早晨,大家忙着起来做饭、上班,跟没事一样。   在老板在外面宣传,他是给职工免费住宿的。马如玉想,像这样的免费住宿, 简直是世界上最肮脏的动物穴!   天天都要工作十二至十四个小时。饭还得自己做,在外面吃太贵。一天休息 的时间,加起来怕不足六小时。没有星期天,你也可以休息,不过一分钱也没有。 所以不是特殊情况,谁也不想休息。   做了不到十天,马如玉就觉得精疲力竭!   马如玉想,没来广州之前,人人都觉得广州遍地是金。来到了这里,才知道 挣的钱,是天下最辛苦的钱!   第一个月下来,她扣了应该扣的钱,只领了800元左右。她算了一下,扣去 生活费,她这一个月余下的利润不到400元。这就是她辛苦了一个月的结果。这 与她在重庆洗脚相比,挣的钱是少多了。如果与她批发烟的生意相比,那简直就 只有她一、两天的利润那么多。   此时,她最深刻地意识到,打工永远也是没有出路的,只有自己当老板,才 能挣到大钱。她必须挣到钱,有了一定的本钱,然后,回去做生意!   而眼下这份非常艰苦的工作,是不可能让她的想法早日实现的。   她寻思着,如果有可能,她要另外找事做。   这天中午,她正在煮饭,她被人在后一拍,吓了一大跳。看时,一个非常漂 亮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她笑道:马如玉,还认得我是谁么?   她看了半天,也记不起。在她的印象中,她好像没有这么漂亮有钱的朋友。   那人道:我是欧香香。   马如玉细细一看,果然,这不是同班同学欧香香还是谁?   她道:你怎么找到我这的?   欧香香道:有天我们同学在一起聚会,有人提到了你,说你也来了广州,与 假小子在一起。我找了几次,今天终于找着你了。   她道:谢谢你来看我。   欧香香道:煮什么呢?   她道:米饭,炒个萝卜。   欧香香道:这些吃什么?走,今天欧香香请你吃好吃的。   于是,欧香香不由她说,将她拖了出去。   在一个漂亮的茶楼里,欧香香叫了几样地道的广州菜,请她吃。这带甜不带 辣的菜虽然不如辣味十足的菜好吃,可是比她天天在厂里吃素菜,强多了。她特 别喜欢吃那个80元一个,有鱿鱼味的煲汤,她觉得非常好吃。   她问欧香香道:在广州做什么工作?看你穿得这么好,好像很成功的样子。   欧香香道:什么成功?能挣到钱,就是成功。   她道:对了香香,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欧香香道:一个月我休息十天时间,另外二十天上班。一个月最少在15000 元左右。   马如玉听得眼都大了,她差点丢了筷子地问:什么工作,这么多?这比教授 的工资都高呢。我听说这里的教授也只有10000元左右一个月。   欧香香道:教授值个什么鸡巴?我们有些姐妹,一年运气来了,挣个五六十 万元,甚至一百万元,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广州这里,有钱的人多,香港的老 板,有;台湾的老板,有;外国的老板,更多。你以为一百万元多么了不起,可 是,对于广州的有钱人来讲,只相当于我们慨念中的1000元呢。   她道:到底你在什么单位工作?是不是中外合资企业?   欧香香笑道:屁的中外合资企业,我在夜玫瑰OK厅里坐台。   马如玉听了,一下不吱声了。   欧香香道:为什么不说话了?看不起我了?   她道:不是。我在想,你怎么一个月会挣那么多钱!   欧香香道:还不是逼的?前几年我也是打工,挣清白钱。可是家里穷,要钱 要得我差点想跳海了。结果没跳成海,倒在卖身了。做了两三年,我觉得值。起 码我有了一大笔钱,心不虚了。这世界,只有人笑贫,哪有人笑娼的?   马如玉深有感触地说:是呵!   欧香香道:你这么好看,现在看上去还像姑娘一样,不如来跟我做?像你这 样子,比我强多了,我保证你一年能赚20万元。   这一句话一下打动了马如玉的心,她可是做梦都在想有10-20万元做本钱做 生意呵。于是她道:你说的是真的!   欧香香道:当然!   她道:那我试一个月看看。   欧香香道:我的好姐姐!来,干!我们这些小女人,文化也低,找不到好工 作。好在有漂亮的身体,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礼物。我们年轻时不好好利用自己 的漂亮多赚些钱,成了老太婆时,谁还要我们?   马如玉回去后,请了一天假,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大宿舍里,睡了一天。   第二天,她就收拾了东西,不辞而别,打的直接去找欧香香去了。   半个月后,假小子在夜玫瑰OK里找到了马如玉。她愤怒地把正在调笑的马如 玉从一个胖男人身边拉开,走了出来。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假小子愤怒地道:你 怎么开始做这个了?才多少时间,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穿得跟个女妖精一样? 我恨不得煽你几耳光!   马如玉道:我后悔做晚了!   假小子道:放屁!   她道:你知道我现在一天能挣多少钱?   假小子道:不想知道!   她道:我现在一天挣的钱,比我在服装厂一个月挣的还多。这样算来,我辛 苦挣一年的钱,应该有20万元以上。现在,没什么能让我回头。   假小子道:钱再多有什么用?你不觉得这钱肮脏么?再穷,只要人是清白的, 还不是可以过得开开心心的?肮脏的钱再多,也不会让人开心。你小时候不是这 样对我们说过么?   她道:我现在不这样认为了。我现在很需要有2、30万元做本钱,重新做我 的生意。而我在服装厂或者其他什么厂里打工,可能一辈子也挣不到我想要的本 钱。我还有很多的债,我要为我女儿今后能在国外去读书,攒一大笔钱!你也知 道,没文化的人,做活最辛苦,工资却是最低。我一定要让我的女儿读到博士, 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   假小子道:这多让人瞧不起!   她冷笑道:我早已经知道,这个社会黑非颠倒。只有你有钱,人人都尊敬你, 不管你这钱是从什么渠道弄到手的;只要你穷如乞丐,人人都会厌恶你,不管你 是多么干净地穷下来的。难道不是么?   假小子道:你不知道你在摧残你自己的身体么?   她苦笑道:我知道!但是除了身体,我还有什么?   假小子道:我明天就喊几个人来把你押回去!   她道:别这样!我既然已经落下了粪坑,你就让我在屎尿里多扑打几下。你 要相信,我不可能让自己老呆在粪坑里的,是吧?谢谢你的关心!   假小子道:我们现在没法做朋友了,我为你现在成了这么一个人而觉得丢脸。   她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永远要认你作我的朋友,不管你觉得我 有多脏。   假小子气愤地转身离去。   马如玉看着远去的假小子,两行泪夺眶而出。   14、   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马如玉在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   她道:妈,前不久我寄给你的一万元,你收到了没有?   母亲道:收到了,你放心。   她道:这是第三个一万元,对吧?   母亲道:对!我全部给你存着,你说的存够了钱,就回来做生意嘛。   她道:谢谢妈。叫蒙蒙听电话好吗?喂,是蒙蒙吗?想妈妈吗?   女儿道:想死我了,妈妈,你快回来吧。   她道:蒙蒙,你还好吗?不要到河边去玩耍,妈妈前几天晚上,做了一个恶 梦呢。   女儿道:妈妈,你做了什么恶梦?   她道:我梦见蒙蒙在河边玩,突然河里发了大水,把我的蒙蒙一下卷走了, 卷到河里不见了,我找呀找,永远也找不着你了。我放声大哭,急得要死,就急 醒了。   女儿道:妈妈,我没事。   她道:我总是担心你,怕你出各种事。妈妈好想在你的身边,亲自照看我的 女儿。   女儿道:妈妈,既然你那么担心我,就回来吧,天天和蒙蒙在一起。   她道:不行呀,妈妈得挣钱。挣够了钱,回来做生意,然后就好和蒙蒙在一 起了,并且永远不会分开。   女儿道:妈妈,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上班?为什么挣那么多钱?   她道:蒙蒙,妈妈现在在一个贵族学校上班,做的是行政工作,你不知道的, 所以工资高。   女儿道:你怎么在贵族学校上班,而不是在工厂里上班呢?   她道:傻女儿,你不懂。妈妈在贵族学校上班,就是想在里面学一点经验, 然后回来,好教我的蒙蒙呀。妈妈想你今后到国外去读博士呢,你行吗?   女儿道:我行!妈妈,你放心!   她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月底,马如玉觉得胸上非常不适。到了后来,简直有些疼痛。她把症状给欧 香香说了,问她道:我是得了哪什么怪病?   欧香香道:我也不知道。明天我陪你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医院里,医生道:你这种情况,我一时不好判断。这么吧,你先去打个CT。   马如玉去打了CT。   医生看着CT道:你是来广州打工的吧?有亲人在身边吗?   她紧张地道:出了什么事?   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从她的心里产生了出来,没等医生说,她就道:难道是 我得了癌症?   医生道:也不是癌症,但的确是乳房里长了个瘤子。必须要割除,不然,会 越长越大,最后还可能转为恶性的。   汗从马如玉的头上流了下来,她道:得花多少钱?   医生道:我们这,3万元吧。   马如玉顿时觉得天晕地转。她哪里来的3万元?挣的钱,大部分寄回去了。 她手里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过1万多元。   在公园里,她拉着和她一起坐在长椅上的欧香香,流着眼泪道:好妹妹,求 你借给给姐姐2万元做手术。我给你15%的利息,写上借条。我今后一定还给你。   欧香香道:不是我不帮你,2万元,又不是小数。谁相信你今后有能力还这 么多钱?万一你不还,我拿你怎么办?   她道:我一定还你。你我一起长大,知道我的家,我有父母,也有女儿,我 还能飞到外国去?求你了!   欧香香道:算了,我借给你。马如玉,红颜薄命,我没想到,你这一辈子命 会这么苦!不过亲姐妹,明算帐,你要写借条,利息我也是要收的。   马如玉汪汪大哭,道:谢谢香香,马如玉给你跪下了!   马如玉知道,如果欧香香不帮她,她真的只有到深圳去跳海了!她是死,也 不会用寄给母亲的那些钱的。万一她活不了,那些钱,可是女儿的活命钱呵。   15、   马如玉提着东西从医院里走出来,她已经非常憔悴。来接她的欧香香边走边 对她道:现在你准备去哪里?   她道:我这身体,回不了夜玫瑰做生意了。   欧香香道:那是当然。   她道:我准备回去,家里过去寄了一点钱回去,回去一边养身体,一边做些 小生意。   欧香香道:这是最好的。   她道:你的钱,我挣够一万,就还你一万,一定会还完的。你是我这一辈子 的大恩人。   欧香香道:别说钱好吗?你先过好日子,别考虑我的钱,我过去那样说,也 是气话。你有就还,没有就慢慢还,不要着急好吗?千万别累着。   她道:谢谢你!   火车开动,马如玉在车窗里向外面的欧香香招着手,欧香香也向她招着手。 马如玉的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以为遍地是金的广州,并没有让她发财,而是 让她身体带着重创,痛苦地离开。   她一直坚信,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嫖客,让她的乳房里长了瘤子的。那些嫖客 一边干她,一边在她的胸上拚命地揪她的奶子,好像她的奶子是一团黄金,他们 使劲地要从她胸上扭下来一样。她在心里,对那些嫖客,喷着万千咒语!   然后又怪自己,还不是自己贪这肮脏的大钱,才让别人来糟踏自己?如果自 己是在工厂里打工,虽然很累,但是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得上乳房瘤!   她狠狠地向车窗外吐着痰。她希望自己那肮脏的生活,能像这吐出的恶痰一 样,永远消失,不再回到她的身上。   回到离自己的家只有120里的市里的火车站,她在站内的候车室坐了许久, 想到底回不回去。想了许久,她还是决定回到家去。   但是,当她把行李放上客车,在客车人齐了,马上要开了的时候,她又把行 李提了起来,跳下了车。   不行,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能回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内心有一股强大的力,让她感觉不能回去。自己不 是说在贵族学校上班么?犯了什么错被开除了?那点本钱做什么生意?本大利才 大,也许,应该再想法找点钱,再回去做生意?   可是怎么找?   她背着行李包,在市内的街上茫然地走着。   这是下午,她感觉肚子很饿,但是,她没法买任何吃的。因为她知道,她包 里这时只有1.2元钱。她很渴,她买了瓶1元钱的矿泉水喝。余下的2角钱,你 说,还能买什么吃的?   啊!天地这么大,她马如玉竟然穷至如此!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走着。   灯亮了起来,晚上到了。   她在川港渔府前停了下来,看见人家吃剩的东西咽着口水。但是,她还不至 于走进去,吃人家那些残汤剩。   她继续在街上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楼上的灯,一个窗户一个窗户地 熄了。   街上的行人少了,只有出租车还在川流不息地奔跑着。   她在一家旅馆前停下脚步,又走了。她知道,她没有钱住店,即使这店只要 三元钱一晚上。她在街上无目的地走着。她知道,她今天晚上,注定要无家可归 了。   下半夜,下起了雨,她在街边躲着雨,一身冷得发抖,直到天亮。   天亮,她回到了火车站候车室。她想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醒了。   她看见了一个长相非常老实的人,正坐在那看着他。他的背上,搭着扁担与 绳子,这就是在车站帮助搬货物的人,叫棒棒。这人长得太土了,一脸的憨相, 头发直并且乱,嘴上突着两颗大板牙,一口牙齿好像从来没漱过似的,穿着一身 非常价廉的蓝色衣服。   她看着他,想,这个直盯盯看着自己的人,是谁?   棒棒道:你是不是马如玉?   她道:是。你是?   他道:我是觉得我没有认错,我们村里的大美人。我们同村,我是一组的张 光荣呀。   马如玉想了半天,记得一组好像的确有这么个人。为什么呢,因为全村里没 有几个老光棍,张光荣就是其中一个,所以她有印象。   她道:你真是张光荣?   他道:对,我就是张光荣。你怎么在这里?   她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道:我在这里当棒棒,已经做了两三年了。   她道:说来话长,落难了。现在包中没有一分钱,我都有五顿没吃东西了。   他道:我是说,看你脸色这么难看。你等一下,我给你买点东西吃。   说罢,张光荣起身,就在旁边给她买了几个面包,一瓶矿泉水。这在常人看 来,是再普通不过的食物了,可是对于几顿没东西吃的马如玉来讲,真是人间美 味。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因为过快,而咳嗽起来。   他道:吃慢点。   她感激地点点头。   他道:你这是要到哪里去,还是刚从哪里回来?   她道:才从外边回来,包中没有一分钱,真是无脸见人。   张光荣道:马姐要是不嫌弃,我送你20元吧。   然后,张光荣从包中掏出20元,递给她。   她在心里,突然流过一股暖流。天下还是有好人。于是,她接了张光荣的20 元钱。   张光荣道:马姐看来也是没有地方住了。看你这么累,这样好不好,你到我 的租房里休息一下,睡一天。虽然是个只有几个平方的房子,但是,总放下了一 架床。只是请你不要嫌它脏。   她道:有地方休息就行。   于是,马如玉跟着张光荣,转过几条街,走入了一条防空洞。这是一条很深 的防空洞,全是石头筑着。走入一条岔道,再转了两个弯,张光荣停下脚步。他 借助昏暗的灯光,打开了门。拉亮了灯,里面就是他的房间了。马如玉看得清楚, 里面除了有一张床,上面黑黑的被子乱堆在床上后,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脏!   她刚想退出来,张光荣已经把门关了,反拴了。他一下将她抱着,压在了床 上。   这突然的变故,惊得她尖叫起来。她道:张光荣,你要做什么?   他道:我想死你了,你答应我一次吧。   她道:我答应你什么?   他道:让我弄一次你。   刚才张光荣还是个助人的大侠,现在马上就在她的心里变成了世界上最可憎 的恶狼,这人间,到底还让人相信什么?   她道:我不干,我有病,病才好。   他道:不干也不行。你不是收了我20元钱么?   她在心里骂道,这天杀的呀,原来他可不是一片好心。于是她道:我还你, 放我走,我真的有病。   他早已经将她的裤子脱了下来,喘着气道:钱我不要。你就是得了艾滋病, 我今天也要搞你一次!   马如玉无助地喊道:救命呀,有人强奸我!   他狰狞地笑道:白天这里面的人都出去挣钱了,没人。你就是喊,谁管你? 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你喊根本没用。还是老老实实地依了我算了。   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进入她的身体!   马如玉无助地放弃了反抗,泪流满面!   张光荣正像所有的男人那样,在问题没解决以前,天塌下来也不管,大不了 就是死人嘛。但是事情过后,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强奸,不觉又十分害怕起来。 于是,他给正在哭泣的马如玉道:我知道我错了,求你饶恕我。   她没有吱声。   张光荣道:我真的是喜欢死你了。不如这样好不好,你男人李章节反正也在 坐大牢,判了十几年,一年半载回来不了。不如这几年你就和我在一起,我每年 所挣的钱,全给你。   她也没有吱声,但是,她脑子开始思想了。   她想,也许这王八蛋说得有道理?那死男人在坐大牢,几年内肯定回来不了。 自己不如跟这个张光荣在一起生活,他挣的钱全给我,我再挣一份,收入也不错? 要是过去,自己想也不会这么想。可是,自己现在是什么人?自己是个真正的残 花败柳。要是张光荣知道了自己在广州所做的一切,他也许还会嫌弃她呢。   她就想对他点点头。   但是,她马上又在心里否定了这种想法。这个张光荣像什么样子?人不像人, 鬼不像鬼,这里住的地方像什么?我再倒霉,也不会跟他。于是,她咬着牙道: 你想得那么轻松?你想我会饶你么?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他道:你要做什么?   她道:我要到公安局告你杂种强奸我!   张光荣道:马姐,你千万不要这样,我求你了。那样我一辈子都完了。你只 要不到公安局告我,我什么都依你的!   她咬牙道:不告也行,除非,你给我3万元钱!   张光荣道:马姐,给你钱可以。不过,我现在什么钱加起来,只有8000元。 你就是整死我,我也弄不到30000元。我一个棒棒,下苦力的,在哪去弄那么多 钱?   马如玉心中想:有8000元,也不错。不如拿了他这钱,回家去。这些钱,要 办些事,也要过一段生活。有一个是一个吧,这个土包子,再榨,也没什么油水。   她道:8000元太少,你再去借10000元。   他道:不好借!在哪去借?何况,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向人借钱的习惯。   马如玉就想拿了他这钱走人了。但是,她似乎非常不心甘。于是她道:那你 先把这8000元钱取给我,我也在你这住下。但是不是我要陪在你在一起生活,而 是要你和我去做一些事情,发大财,你干不干?事情做完,我们各奔东西。   他道:做什么?   马如玉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他道:做这些呀?行不行?我有些怕。   她道:非常安全,有什么不行的?你不答应,我马上就去告你强奸我。   张光荣道:好好好,就依你的。   他想,管他妈的,反正她现在已经同意和他住在一起了,夜夜可以和她睡在 一起,他想想那种日子,觉得非常快乐。她那么漂亮,他这么丑,癞蛤蟆吃着了 天鹅肉,这就是幸福,这就是本事。以后的事,走一步,再看一步。   于是,马如玉在张光荣的石室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二十多天。   在城南的南河桥下,有一个茶馆,卖城里最便宜的茶,5角钱一碗。来这里 喝茶的,多是城里的退休人员,他们从国内各个地方退休回到这个城后,大家喜 欢云集到这里来喝茶。   在茶桌子当中,经常坐着一些颜色已过的女人,也在吃茶。她们看上去三、 四十岁,不再漂亮。但是,她们依然喜欢穿着打扮,也化妆。所以,她们在那些 退休的六、七十岁的老男人眼中,也还是漂亮的。   在这些退休人员中,什么身份的人都有。有钱的老人非常多。而这些有钱的 老人中,有的妻子去世了,有的则没有。不过有一点他们相同,由于他们都有钱, 所以,他们很喜欢在这里找那些在此吃茶的老“鸡”偷一次欢。既快乐,更主要 的是,非常便宜。那些年轻的鸡,他们做一次,要一百多元。这些老鸡呢,十元 二十元就可搞定。甚至有的便宜到最低价,5元钱也可以做一次。   所以,这里吃茶的退休人员特别多。   而老鸡也不少。   乐得开茶馆的人,有这么多人照顾他。时间久了,他竟然在旁边租了些房子, 供退休人员与老鸡们用,房钱虽然便宜,每次3元,可是,周转快呀。有时,一 间房子一天要出租到近十次呢。   这一天,在这些吃茶的老鸡中,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这就是马如玉。   马如玉在人们的传说中早就知道这里有这么个地方。前几年她路过这里时, 就发现这里真的在做这个。她在与张光荣同居的日子里,天天在这来看,结果依 然是。她脑中的计划,就成熟了起来。因此,这一天,她也坐在了这群老鸡当中。   一些退休老狼就往她身边凑,悄悄问她:多少钱一次?   她道:100。   许多人就走开了,嘴中嘀咕道:搞错没有?这里最好的女人,最高价也只有 50元,你怎么要100?找错地方了。   所以,马如玉的生意非常少,一天很难做成一笔。   而她需要的,就是做不成生意。她做生意,在乎质量,而不是数量。她可能 是那种10元-50元就可以搞定的女人吗?甚至是那种5元就可以搞定的女人吗?   这一天,一个穿着干净的老头子来问她道:听说你要100?   她点点头。   他道:我愿意。   她道:还有,你要是有老婆,我也不干。   他道:我一个人。你是怎么了?   她笑笑道:其实,我更希望自己今后能过上有靠的安定日子。   老头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不是去开房,而是就在那里吃茶,聊天。老 头子感觉,他这样,才有品位,面前这个他喜欢的女人,才会更喜欢他,对他好。   聊天中,马如玉知道了老头子的情况。   老头子姓安,叫安平,是铁路上的退休人员。在铁路上一直做调度工作。退 休一年后,妻子就去世了。他没有再娶,一个人在生活。有两个孩子,都结婚了, 在省外工作,也在铁路上上班。钱对于他来讲,从来都是很小的事。   马如玉心想,就是他了。   于是,马如玉就跟同意和老头子好。但是马如玉有个条件,她只在他的家里 和他过夜。因为那样显得干净、安全,另外也像夫妻。而这一切,正是安平所想 的。   于是,马如玉和安平在他家里过了几夜。   安平高兴极了,感觉找到了人生的又一春天。   一天下午,马如玉正和安平在房子里作爱,门响了。安平问:谁?   外面道:邮政局送特快专递的!   安平就穿起衣服,出来开门。他一开开门,张光荣就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 他将安平一把推在地上,直奔卧室,看见了马如玉,一顿猛打!   安平道:你是谁?做什么的?我报110了。   张光荣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道:老乌龟,你偷了我的婆娘,你还敢打110?   安平道:怎么回事你?   张光荣指着马如玉骂道:死不要脸的,我听人说你在这里卖X,不相信,悄 悄来到这里,悄悄侦察,你果然和这老王八在一起睡觉。你怎么对得起我?   安平一听,惊呆了,他知道祸事来了。于是他道: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 你看怎么办?我听你的意思。   张光荣道:她的事,我回去再打死她。你现在偷了我的婆娘,你要对我进行 赔偿,不然,我要你的老命。张光荣说完,将一把杀猪刀狠狠地砍在桌子上。   安平心想,不过是钱而已。于是他道:你要多少?   张光荣道:3万元。   安平道:你杀了我,我也没那么多钱。   张光荣道:真的没有?   安平道:没有。   张光荣道:那好,那我先割了你的鼻子,再掏你的双眼,看你还有没有。   说完,张光荣就将杀猪刀的锋口子向上放在安平的鼻子下,他道:我只要往 上一拉,你的鼻子就掉在地上了。真要我拉么?到底有没有3万元?我数一二三! 一!二!   安平道:等等,我屋里没有3万元,但是,我的卡里有。   张光荣道:这不就有了?   安平道:你放了我,我去给你取。   张光荣道:不可能。你说了密码,我去取。   安平道:不可能,我去取。安平所以说这话,是他知道卡里有17万元钱。   张光荣道:你想可能么?万一你跑了呢?所以,只有我去取,取后,我回来 就放了你。你休想一个人出去取,那样我还不如马上杀了你。   安平道:你取,也可以。不过,你只取3万元好吗?其他的钱,是我的养老 钱。   张光荣道:男人说放算数。把卡给我,说出密码。   安平只得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卡,道:密码是464664。   张光荣道:464664?好。不过,得委屈你一下,我先得你捆起来。等我取了 钱后,再来放你。   于,他把安平胡乱地绑在了椅子上。   安平道:你取了3万元后,千万要把我的卡还回来,好么?   他道:好的,你放心,我会讲信义的。   张光荣一脚踢在马如玉的身上道:你还不给老子滚起来走?   两人出得门来,就在一起开怀大笑。他们的这个计划,非常成功。   张光荣道:3万元来得容易,你真聪明。   她道:不知道有卡里有多少钱。先查一下再说。   他们在柜员机上一查,张光荣道:才1.7万元,哪来3万元?   马如玉道:你看清楚没有,是17万多元。   他数了一下小数点,道:真是这么多。   马如玉道:难道你真的只取3万元,然后把这卡还回去?   他道:我答应了他的,那还能怎么?   马如玉道:你真是天下最大的傻瓜。17万元钱,你还嫌多么?当然是要全拿 走的。   他道:那样他就知道我们是抢他了,他会报警的。   马如玉道:他还能报警么?我们把他这样了。马如玉做出的手势,是把老头 子一下干掉。   张光荣道:杀人?你整死我我也不干。   她道:你必须干。   他道:我不干!我不分钱也行,反正杀人我绝对不干!   马如玉道:胆小鬼,你不干我干。反正,我们必须把他杀了,把钱全拿走。   马如玉说到这里,脸上起了一片杀气。   马如玉于是在几家商店里,买了一包东西,才回到安平的家里。这是半夜了, 安平已经在绑着的椅子上睡了过去。听见开门声,他醒了过来。看见马如玉,刚 要开口说话,马如玉手起锤落,打在他的头上,安平一下子垂下了头。马如玉再 用铁锤,狠狠地打了十几下,血喷了她一身。   然后,她点燃了一枝香,把香插在安平家的棉絮上,把这棉絮,放在了死去 的安平的脚前。她再把带的一小塑料桶汽油,轻轻倒在棉絮上,安平的背上,四 周的地上,直到他的床上,一些家具上。   然后,她退了出来,悄悄地关上了门。   她走出城,扑入城里的小河,和衣全部扑进河中。她随水向下游了一百多米, 估计着身上的一切血迹都没有了以后,她才上来,湿淋淋地蹲在河边,等安平住 的那片平民房火起。   一柱香后,安平住的地方果然火焰冲天,她悬在心上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一切威胁她那17万元的东西都不存在了,她终于有可以做生意的本钱了。她觉得, 她以后的生活,又充满了阳光!   她精疲力竭地走回张光荣的租房,一觉睡了过去。   一连三天,她都没有起床。饿了,都是她让张光荣在外面买东西回来给她吃。 她要好好睡一睡,这几年,她太累了!   16、   第四天,马如玉还在睡的时候,几个警察就出现在他们的身边。她和张光荣, 同时被抓了。   她就一直不明白,警察是怎么找到她的,抓她的。在她看来,一切都是那么 神不知鬼不觉。当警察告诉了她他们的破案线索时,她才哀叹一声。   中国有几百万个职业警察,当中比她聪明的人,何止百千个。即使你隐形飞 来飞去作案,不留一丝痕迹,警察都能破案;何况她和安平老大爷,在那么多人 的眼皮底下调情,回家上床,想来安大爷也在他的那些老哥们间讲过他和她床上 的事。杀安大爷之前,她给警察留下了多少线索?   她知道,此时,什么后悔,都晚了!   最后,她判了死刑。张光荣判了无期。   马如玉在车上,被押往刑场。后面是警察的车队,和几车陪杀场的人,两边 是成千上万看热闹的人。她记得她多少次,看过这种场面。她做梦也不会想到, 过去她看别人上刑场,现在别人看她上刑场。   她并不害怕,脑袋反而是非常地清晰。   这世界,辛苦钱,真是万万年。   一切脏钱,都是不安定因素的根本原因。脏钱可能就在那一时毁了你,也可 能让你今后一辈子都生活在一错再错的失败中。而这种失败,竟然是根本无法挽 回。   她在刘局长的支持下挣的暴利,应该算是脏钱。她失败的一身,不是因为这 种脏钱而起的么?如果她仍旧在乡村叫卖鞋子,李章节可能还在代课。虽然清贫, 但是,李章节走不到现在这一步,她更不会走到这一步。   许多人一生都在疯狂追求脏钱,可是得到了脏钱,也就得到了一辈子的不安 定,一辈子的灾难,真是何苦。   她想,她要是学会了放弃,应该多好呵!   在她由富到贫的这一事实中,如果她承认现实,穷就穷吧,穷就按穷的日子 过,不再有打回富的梦想,不再想方设法去找做生意过富日子的本钱,学会放弃, 自然而过,那么,她也不会有今天。有多少人,有百万的钱财变没了;有多少人, 上千万的家产也没有了;有多少人,多少亿的财产最后也化为乌有;历史上几千 年,多少帝王,连一个王朝都失去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她这一切,值得了什 么?有些人认为一条命就是车祸死后赔的那么点钱;其实,人的命,是无价的, 也许值7万亿美元都不止呢。   她想,如果她择善而弃恶,也不会有今天。   她在人生那么多的岔口边,在善与恶的选择中,她应该选择善,而不是恶。 但是,她在一系列善与恶的选择中,全选了恶这错误答案,一错再错,最后才死 无葬身之地。如果她不选择与刘局长周旋所得的暴利;如果她不选择攀朱一桐那 个大款;如果她不选择做“鸡”,残害了自己的身体;如果她在与张光荣相识后, 选择了和这个土包子过最底层的日子,随遇而安,而不是想抢掠那些年老无助的 有钱老人,她绝对不会有今天。   她想,她那么疼爱女儿,结果却是抛弃了女儿。   她想,如果她过的是善的苦难的日子,那么,在女儿读书的十几年中,她多 少还对女儿有些帮助。想挣大钱供女儿今后读到 国外的 博士,女儿还在读小学, 自己却走进了死亡,结果却是真正地抛弃了女儿,对女儿没有一点帮助。   岂止是没有一点帮助,应该是对女儿的最大伤害。如果女儿长大了,知道了 自己的母亲是个“鸡”,也是个无耻的女流氓,杀人犯,很多年前就被政府枪决 了,女儿还有活下去的勇气么?   想到这里,马如玉的两行泪,像断线的珍珠,在刑车上的脸上滚了下来。   2006-11-17改定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