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与山为邻   李有旺文   云南多山,大山小山,山外有山,山连着山,山望着山,山山不绝。身为云 南人,开门见山,抬头见山,生长于山,依靠着山,与山为邻。   我的家就在山脚下。房背后的山显得很有气势,海拔2649米,从我家阳台上 仰观之,其高拔挺俊,连绵起伏,层林尽染,山尖吻着蓝天白云,山中穿着黛色 衣装,山脚连着边陲县城。这座山叫棠梨山,据说是因为原先山上野棠梨树甚多 而得名;这座山还因为是县城的水源林,因此素有县城“母山”的美誉。我的家 就在县城一隅,距棠梨山不远,棠梨山是我的近邻。   我的家还在山对面。与我家遥遥相对的山叫松林大山,海拔也不会低于2500 米,从我家平视过去,其层峦叠嶂,绵延不绝。山半腰就是坐落有致的乡村人家, 一条条山路从乡村的各个方向流出,又在山的转角处隐没。村庄的周边是一片片 庄稼地,庄稼地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装扮。紧接庄稼地的是一片片森林,只是这 些森林还难以覆盖树下的红土。松林大山脚下是一条常年流淌的小河,小河上面 是农田,农田上面才是县城驻地,松林大山自然就与我家有些远,松林大山是我 的远亲。   远亲不如近邻。我很少拜会松林大山,只要有空,却常常到棠梨山串门子。   棠梨山是整个县城的水源林,历来不仅得到县里当局者的关注和保护,也让 县城居民深深认识到管护好棠梨山的意义所在。因此,我的这个近邻生存状态非 常好,草木丛生,郁郁苍苍,飞禽走兽恋着它,溪泉飞瀑傍着它。我去串门子的 时候,尽管它那里野果熟了的时候,我会去摘些野果回来吃;野菜绿了的时候, 我会去掐些野菜感受“生态”一下;和它串门子口渴了,我会摘片树叶,叠个 “口缸”,舀杯水喝。除了这些以外,我什么都不做,我不会拔棵青草,我不会 捡根枯枝,我不会挖株花木。大多数和我一样经常到棠梨山或爬山游玩,或摘个 野果,或掐把野菜的县城居民都知道不能这样对待近邻,因为大家都明白一个道 理,现在“亏待”了近邻,最终会连累了自己。也因为这样,当发现有人伐木或 者挖掘花草的时候,尽管自己不是护林员,但大家都会尽好义务地履行护林员的 职责,会去尽力维护好这个近邻的“合法权益”。   “只要人人都付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这句歌词意思很明了, 做起来却难,做到了很美好。大家都给近邻一份爱,棠梨山却用万份爱回报大家。 棠梨山从来没有用滑坡、泥石流等不友好的方式对待县城居民,却为县城居民献 出源源不断的甘甜的“乳汁”。   我很少去看望松林大山这个远亲,不仅仅是因为它距离我家远,还因为它的 情况多多少少让我有些担忧。我不想让我的担忧加剧,我只想让我的担忧减少直 至没有。   其实,松林大山数年前从县城看过去,林木就越来越稀疏了,大山就显得日 益裸露了。主要原因是就地的村民们常常伐木搞建设,常常砍树当柴烧,常常挖 药材到街上卖,常常掘兰草到集上售。尽管有护林员,可你管得了白天管不了晚 上。你护林员守护的时候,村民们都是忠实的“良民”,护林员前脚刚离开,村 民们后脚就走进林子砍伐起来。你拿他们没法,他们也要生存。林业部门也采取 过严厉的打击措施,就是每发现谁家场院堆放有柴禾和木料,就进行罚款。但这 也不是解决办法的根本,治得了一时治不了长久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去拜访了松林大山这个远亲。当时去的时候,正是腊 月杀年猪的时节,我其实也是去松林大山山半腰的村子去做杀年猪客的。进入村 子的时候,我发现村子周边的森林里的树木已所剩不多了,村子周边的一些土坡 坍塌着,一些地方还有滑坡现象。走进杀年猪的人家里,我发现杀年猪的村民在 用浑浊的水冲洗着已褪去毛的猪身,就奇怪地问,怎么不用清水呢?回答我的人 透出无奈的表情,说是缺水。经了解得知,村里原来有三个水井,其中两个已经 成为枯井,另外一个水井的水供不应求,大家白天黑夜地排队去打水,每天每家 能打到两担水就不错了。吃饭的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告诉我,十年前这个 村子周围都是茂密的森林。森林里有狼、豹子等猛兽,大白天放牧的时候,一不 小心狼就将小猪叼去了;雨水季节,房屋里的地面还常常浸出水来。老人的话题 从以前转入到当时的时候,言表中就流露出自责和担忧来。那天,常常喜欢到农 村做杀猪客、吃杀年猪饭的我,感觉吃了一次最难吃的年猪饭,感觉吃到嘴里不 香,经过咽喉难咽。   破坏大自然,就是破坏人类自己的生存环境,这在松林大山的村子得到了验 证。村民们觉醒的时候,已经尝到苦头了。他们后悔了,知道吸取教训了,开始 去自家的森林里补植补造了;他们才明白,与山为邻,必须得对山有爱。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直到近几年的时间,松林大山的不良状况也引起了地 方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他们将松林大山划入了退耕还林区域,开始在松林大山 实施退耕还林项目,并在松林大山的村庄里推广沼气池建设。据说,退耕还林工 作也好,沼气池的推广工作也好,都受到了这个村庄的拥护。最近,我从一则报 纸新闻上获悉,松林大山山半腰这个45户人家的村庄,人均已达到了一亩以上的 生态林,户均有一口沼气池,森林保护已进入了《村规民约》,村上还成立了义 务森林管护队。   松林大山虽然是远亲,我总还得去看看它。我想,等什么时候去看它的时候, 我肯定会有意外的惊喜和收获。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