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 城里   ■ 黑子   陈村一直认为不是他睡了床,而是床把他睡了;而且还20元钱一个晚上呢!   于是,陈村就想把厕所那根水管给搬走,在这之前他已经将旅店里能拿走的 东西都带上了,包括厕所台阶上那卷没有用完的纸。   陈村将一只脚蹬在厕所的墙上,双手紧紧地握住冰冷的水管,身体随着腿上 力量的增加逐渐往后仰。   陈村搬得很用力。   陈村听见了“啪”地一声脆响,起初他以为水管被他搬了下来,就又使劲摇 了摇,水管却还是劳劳地粘在墙上一动不动。   后来,陈村低头一看才知道是自己脚上那双旅游鞋的鞋带断了,将一张丑陋 的脸苍白地摊在地上。   这让陈村不得不蹲下身子去将旅游鞋那张丑陋的脸收拾起来。   本来陈村收拾完之后还是想继续去搬那根水管的,陈村站在那里仔细看着墙 上的那根水管想,应该从什么地方去搬才好呢!这样子搬下去是肯定不行的。   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在他的背后用手捅了他一下,陈村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男 人站在他的身后仔细地看着他,陈村就对那个男人说,什么事?   那个男人对陈村说,我要拉屎。   陈村说,你要拉屎管我屁事啊!   那个男人没有再和陈村说什么,只伸出了两根小巧的指头往陈村面前指了指。 这个时候陈村才发现,厕所只有一个便坑,这个便坑就在他的面前,水管在便坑 的上面。   陈村只好让开了,让那个男人拉屎。刚开始陈村还想那个男人拉完屎以后他 还能继续去搬那根水管,可是那个男人在蹲下去之后很快发出了“啊”的一下叫 声。   陈村看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同样看着他,而且还对着他愉快地笑了起来。 陈村觉得这个男人特别恶心,他连忙将脸转了开。   可是,这个男人在陈村转过脸去之后又飞快地“啊”了一声,这一声比上一 次更加响亮悠长。陈村忍不住又回过头去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他蹲在那里对着陈 村笑得更加开心了,这让陈村十分不高兴。   那个蹲在便坑里的男人并不知道他怎么让陈村愤怒了,陈村在这个时候也对 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便坑里的那个男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村的动作会来得那么突然,他正准备回 应陈村一个笑容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陈村飞快地给了那个男人一脚,将他踢到了便坑里,便池里的脏水零星地溅 在了陈村的裤腿上,其他的却全被那个男人的身体吸了进去。   那个男人在陈村撒腿逃跑地时候,又“啊”了一下,可是这一声并没有完全 地叫出来,就突然消失了。   陈村并没有回头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个声音消失的,他飞快的跑到房间 里提起自己的包下了楼。   陈村害怕那个男人从便坑里爬起来找他拼命。   陈村后悔踢那个男人一脚是在他逃到楼下之后,他被楼下收钱的女人给拉住 了。   女人对陈村说,你还差5块钱。陈村说,我昨天晚上就给你了。   女人说,你的房间少了一个烟缸。   我没有拿,我不知道是谁拿了。陈村说,你不能找我。   女人告诉陈村,他的房间丢了东西得由他来赔。陈村急了他慌忙地向楼道口 看了看,他害怕那个男人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楼道里冲了下来。   陈村急了,他一边对女人不停解释一边又焦急地向楼道门口看了一回。陈村 说,我真的没有拿你们的东西,谁拿了你们的东西你们找谁去。   女人说,不行,房间是你住的,我们怎么知道你带什么人进去把东西拿了。   陈村没有办法了,陈村说,不信你看吧!我真的没有拿你们的烟缸。   陈村把包放在女人面前,他从包里把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给女人看。陈村 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其实很像一个小偷,他不断地拿眼睛往楼道里看。   陈村将包里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出来,陈村对女人说,你看见了,我没有拿你 的烟缸吧!女人用眼风冷冷地看了陈村一眼说,现在就应该差15块了。陈村说, 什么,你说什么,15块?   陈村说,我为什么要差你15块呢?   陈村包里的物件都苍白无力的躺在女人的面前。女人的眼风很冷,冷得有些 让陈村颤抖让陈村害怕。陈村很想马上从女人的眼风里逃开。   女人告诉陈村,女人说你已经不止拿了我们的烟缸,你还拿了这些。   陈村还想要说些什么,陈村想要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他不会赔她15块钱, 而且陈村还要告诉她她的烟缸他的确没有拿,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拿了她的烟缸。   可是陈村听见了楼道里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他看见那个被他踢到便坑里的 男人正急冲冲的从楼道里下来。那个人全身粘满了便坑的脏物并没有来得及除去, 还完全地吸在他的身上,他将便坑里的臭气从楼道里带了下来,这种强烈的臭味 迅速的填满了整个大厅,坐落在大厅里的几个女人就立即“咿呀咿呀”地叫了起 来。   那个男人也看见了陈村,那个男人好像并不会说话了对着陈村又“啊”了一 声,要向陈村冲过来。   陈村想到了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那个便坑里出来的男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肯定会和自己拼命。陈村的东西全部躺在女人的面前,陈村身子往门外开始倾 斜,做出了要跑的姿态,一双手却向女人面前伸去,陈村要带着他的东西一起跑。   女人连忙用胸前高耸的乳房压住面前的东西,陈村的一双手只抓到了他那个 什么东西也没有的包。女人用乳房压住东西,乳房被压扁了;女人还用手来抓陈 村,女人对陈村说别跑你还没有给钱呢?   陈村顾不了那么多了,陈村只有提着他那只空包跑了出去。   陈村很顺利的跑了出去,跑到大街上沿着人群继续往前跑。   那个便坑里的男人并没有追出来,陈村后来跑累了在街边的一个花坛边上坐 了下来。陈村看了看手里那只空空的袋子,陈村想起了他袜子里的那一百元钱。   那是陈村的一双新袜子,那只袜子后来压在女人的乳房下面,陈村并没有来 得及抓走。陈村坐在那里想,他现在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啦!陈村不知道该怎么 办,陈村想着想着就“哇”的一声音哭了起来。   陈村对着街道大叫了一声,欺负人啦!   在街上行走的城里人并没有理会到底是谁把陈村欺负了,也没有看陈村一眼。   陈村还对着街道喊了一句,周美丽你在哪里?   陈村的这一句话是在心里喊的,并没有说出口。周美丽是陈村的学生,陈村 到梓州城来就是找他的学生周美丽的。   街道上行走的城里依然对陈村的周美丽在哪里不予理睬。   陈村是周村妇女扫育班的代课老师。   周村读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少得只有叫陈村这样只读过几天书的人来代课。 县里的扫盲通知下到周村,村长就找到陈村说你把你认识的字教给大家吧。于是 陈村就决定把自己认识的字教给大家,陈村就成了周村妇女扫盲班的代课老师。 村长对陈村说扫盲风声过了你就走。陈村说好!   周村妇女扫盲班的课是在夜里上的。   这天晚上下课之后,陈村把他的未婚妻留了下来,陈村的未婚妻周三梅也是 陈村妇女扫盲班里的学生。   陈村和未婚妻周三梅睡了一觉,学生刚走,陈村把时间抓得很紧。   陈村的这一觉睡得很好,有些余意未尽的意思,未婚妻周三梅用直勾勾的眼 神看着陈村时,陈村心里就有些痒痒了,也就痛下了要和周三梅再睡一觉的决心。   陈村听见周村那只著名的老狗在外面街道上传来了几声沙哑而又悠长的叫声。 陈村没有在意,他的这个决心已经下了。   同时未婚妻周三梅躺在那里久久的注视的神态,也有了挑畔陈村再睡一觉的 意思。于是,陈村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用陈村自己的话来说,他刚刚爬上周三梅的腰门就响了。开始陈村并没有理 它,陈村继续往周三梅的腰上爬。陈村心里想,他一定要抓紧时间和周三梅睡好 这一觉,时间还来得及。陈村没有想到门上的响声会那么顽固,并没有要停下来 的意思,但这并不影响陈村要睡好这一觉的情绪,陈村依然坚持往上爬。   未婚妻周三梅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有什么,而且还很积极的要配合陈村。 可是,后来周三梅就有些紧张了,慌乱了,恐慌地看着陈村,所有配合的动作都 停了下来。再后来周三梅就坚持不住了,用手把陈村往后推了推,阻止了陈村要 继续爬上来的姿态。陈村就知道周三梅不了,陈村也不好再坚持,迅速的从周三 梅的半腰上滑了下来。   陈村穿好衣服准备去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周三梅。周三梅已经开始穿衣 服了,两只小山一样的乳房把衣服高高的顶了起来。于是,陈村就知道这天晚上 他和周三梅的这一觉是睡不了了。   陈村把门打开时看见了他的学生周美丽,周美丽好像刚刚哭过,周美丽的两 只眼睛红红的。陈村说,周美丽,你怎么了?   周美丽说,陈村我要到城里去。   陈村说,你要到城里去做什么?周美丽说,不做什么,去看看。   陈村就说,那你去吧!   周美丽说,陈村……….   什么?陈村说。   周美丽说,陈村……….   陈村说,你说吧!有什么事你说吧!   周美丽说,陈村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于是,陈村就把身上仅有的一百块钱给了周美丽。陈村说你拿去吧!周美丽 对陈村说,回来就还你。陈村说好。   周美丽刚走,未婚妻周三梅就从陈村和门框的缝隙中挤了出去。周三梅边走 边对陈村说,你倒真大方。陈村一边要上去拉周三梅一边说,你坐坐再走吧!周 三梅说放学了我要回家。   陈村拉不住周三梅只得让她走了,陈村知道周三梅为借钱给周美丽的事儿生 气了。   陈村是在跑出旅店之后才遇上李丽丽的。   陈村坐在花坛的台阶上,陈村很后悔当初没有给那个女人五块钱。陈村想如 果当初他把那5块钱给了那个女人他也不会在跑了,那袜子里的钱也不会被那个 女人压在乳房下面。陈村真的很后悔,陈村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了;陈村不知道 他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回周村去,又该倒哪里去吃饭。   城里太阳的光芒已经被路灯代替了,这是城里的夜晚。街上的城里人已经躲 进楼洞里去了,行走的人很少。   陈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要吃饭。这个时候陈村已经很饿了,陈村在这个时 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在那个花坛冰凉的台阶上坐了将近一天。 陈村很惊讶自己怎么会在那里坐了这么久,而且坐到了夜晚。   陈村决定要起来走一走,找一些东西吃;陈村认为自己要是再不吃东西就会 被饿死了,那么他也回不了周村,再也和周三梅睡不成觉了。   陈村像一只打败了的公鸡一样走在城里的街上,陈村将脑袋耷拉在他的胸前。 夜色愈来愈浓,将陈村的影子在空旷了的街道上越拉越长。   那个什么也没有了的袋子还拖在陈村的手里,陈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陈村也不知道走到哪里才能吃上东西。陈村感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而且袋 子将他的手拖得愈来愈沉。   街道两旁的夜食店的香味越来越浓地涌进陈村的鼻子里,陈村感觉到自己的 胃好像都贴在一起了,它们好像也没有一点力气了只有贴在一起才能勉强坚持着 陈村地行走。陈村真的是太饿了。陈村很想吃点东西,什么东西都行,只要能吃 能饱就行了。   陈村看了看街道上行走的几个人,谁也没有注意陈村,在2002年的梓州城里 像陈村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太不起眼了。陈村看见好几个人都涌进了夜食店里,陈 村也很想到夜食店里去,可是陈村知道自己去不了,陈村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了 全压在了那个女人的乳房下面。   陈村不能到夜食店里去吃东西,陈村突然愤怒了用仅有的一点力气将空袋子 沉重的砸在了身后的街道上。   李丽丽就是这个时候跟在陈村身后的,李丽丽将陈村的袋子从地上捡了起来, 陈村没有注意到李丽丽在他后面,陈村这个时候谁也注意不到,陈村只想吃东西。   陈村没有理李丽丽,陈村继续往前走,陈村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地上,陈村很 希望地上能出现半个馒头什么的,可是城里的街道太干净了,干净得只有光秃秃 的地面,其余什么也没有连一片纸削也没有。   李丽丽看见陈村往前走,李丽丽就跟在了陈村后面,李丽丽要把陈村的空袋 子还给陈村。   李丽丽很快追上了陈村,陈村没有力气陈村走得太慢了。李丽丽对陈村说, 你的袋子掉了。李丽丽将袋子递到陈村面前。   陈村看了看自己的空袋子,陈村看了很久。最后,陈村还是把自己的空袋子 接了过来。陈村接过自己的袋子,什么也没有对李丽丽说就继续往前走。   李丽丽被陈村抛在了脑后,李丽丽觉得陈村很奇怪,陈村为什么什么也不对 自己说呢?于是,李丽丽又追上了陈村。   李丽丽拉住陈村,李丽丽拉住陈村的时候慌忙地看了看四周,街上仅有的几 个行人离他们都很远。李丽丽对陈村说,想和我睡觉吗?   陈村停了下来,陈村看着李丽丽,陈村不明白李丽丽为什么要问他想不想和 她睡觉。陈村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吃了东西我才想睡觉。   李丽丽看了看陈村,又看了看陈村。李丽丽说好吧!李丽丽将陈村拉到街道 旁边坐了下来。陈村没有力气了,他不知道李丽丽要拉他去干什么,可是陈村什 么也没有说就由着李丽丽拉着他在街道旁边坐了下来。   李丽丽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雪白的馒头,李丽丽对陈村说,吃吧!   陈村说,我不吃。   陈村对李丽丽说,一个馒头我吃不饱,吃一个馒头我会更饿的。   李丽丽听见陈村这么说,李丽丽就有些生气了。李丽丽说,你不吃算了,我 可不想饿死。   李丽丽说完就对着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陈村看见立即迅速的把馒头从李丽 丽嘴里抢了过来。李丽丽说你不是不吃吗?   陈村说,还是我吃吧!我也不想被饿死。   说完陈村就对那只已经被李丽丽咬过的馒头咬了起来,李丽丽在一旁看着陈 村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陈村没有理李丽丽,陈村太饿了,陈村想你笑吧笑 吧!我可要吃东西我不能被饿死,我饿死了就再也和周三梅睡不成觉了,周三梅 就会和别的男人去睡觉,这样太不划算了。   陈村很快把那只馒头咬完了,可是陈村觉得他的胃里什么也没有和刚开始一 样空空的,这个时候李丽丽还没有笑完。   陈村对李丽丽说,你还要给我一只馒头吃。   李丽丽突然停了下来,收住了笑声。李丽丽十分奇怪的看着陈村,李丽丽说 什么?你还要吃一只馒头?我已经给你吃了一只了,你还要吃我一只?陈村说, 对!我还要吃一只。   陈村说,你给我吃了一只,可是我还是饿,我还是会被饿死。这比不吃你那 只馒头更难受。   李丽丽仔细地看着陈村,李丽丽说你已经吃了我一只馒头了,你不能再吃掉 我一只馒头,你再吃掉一只我就会被饿死了。   陈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种理论,陈村说可是我被饿死了你就会成为 凶手,因为你给我吃了一只馒头。   李丽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为凶手了,李丽丽愤怒了李丽丽对陈村说我给你 吃了一只馒头,怎么就成凶手了?你饿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村对李丽丽说,因为给我吃了一只馒头,就不再给我吃了,你是有意要将 我饿死的,你这是故意杀人,你就是凶手。   李丽丽看着陈村想了想,李丽丽对着陈村叹了口气,李丽丽说好吧!我可不 想成为杀人的凶手。   陈村看着李丽丽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口馒头,陈村就高兴了陈村知道他又可 以吃一只馒头了。可是李丽丽并没有立即就将手里的那只馒头给陈村,李丽丽说 你只能吃最后一只了,你不能再吃掉我一只馒头了。   陈村很诚恳的说,好,我只吃最后一只,我吃完这一只就不会被饿死了。   说完陈村就把那只馒头又从李丽丽手里抢了过来,这一次陈村把馒头咬到嘴 里的时候终于尝到了一点馒头的味道。   陈村一边吃,李丽丽一边谨慎地看着陈村。李丽丽说,你吃慢点,你吃快了 就会感觉到什么也没有吃,还是感觉很饿。   李丽丽真的害怕陈村再吃掉她的一只馒头,李丽丽又强调说,你吃慢点,吃 得时间越长你就会觉得你吃了很多东西,你就感觉你吃饱了。   陈村一边听着李丽丽说,一边还是快速的吃完了那只馒头。陈村用手在他肚 子上来回摸了摸,陈村终于感觉到有点东西在他胃里了,但是陈村还是觉得自己 没有吃饱,还有些饿。当然,两只馒头怎么能将23岁的陈村吃饱呢!   李丽丽看着陈村又吃完了她的一只馒头,李丽丽很伤心她十分紧张的对陈村 说,你不会再吃掉我一只馒头吧!   陈村又用手摸了摸他的肚子,陈村的这个动作让李丽丽十分害怕。最后陈村 将自己的手从肚子上拿了下来,陈村说,我不会再吃掉你一只馒头了。   陈村说你救了我的命。   李丽丽听陈村这么说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陈村也跟着李丽丽一起笑了 笑。这个时候陈村是很感激李丽丽的。   李丽丽说,假如你还要吃掉我一只馒头的话,我宁愿当凶手。   李丽丽说,我只剩下最后两只馒头了。   说完李丽丽又对陈村“咯咯咯”的笑了笑,像母鸡下蛋一样。这时陈村才发 现李丽丽其实是个很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胸前高高的,脸蛋也很乖,而且又不胖 不瘦的。   李丽丽终于放下心来了,李丽丽说我要吃我的馒头啦!于是李丽丽就开始吃 自己剩下的两只馒头,陈村看着李丽丽香喷喷的,一点一点吃着馒头,陈村就忍 不住往肚子里吞口水。两只馒头真的没有让陈村吃饱!   李丽丽将最后一个馒头吃掉一半的时候,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李丽丽要将剩 下的半只馒头往口袋里放的时候,陈村说你吃不掉就给我吧!我还能吃掉半只馒 头。   这一次李丽丽没有再和陈村说什么,很慷慨的将剩下的半只馒头给陈村吃了。 李丽丽说,反正我也吃饱了给你吃吧!   这天晚上李丽丽给她面前这个并不认识的男人陈村吃掉了两只半馒头。   陈村又吃掉了李丽丽半只馒头,这一次陈村觉得自己吃得有点饱了,李丽丽 看着陈村又将馒头吃完了,李丽丽说,你和我睡觉吧!   陈村不明白李丽丽为什么要叫自己和她睡觉。李丽丽说和我睡觉吧!很便宜 得,加房租50元块钱就行了。   李丽丽说,你要再便宜一点也行。   陈村很吃惊,他不知道自己吃李丽丽两只半馒头就要花50元钱和她睡觉。陈 村说,我没有钱,我不能和你睡觉。   李丽丽说,很便宜得,50块钱你还吃掉了我两只馒头呢!   陈村紧张了起来,陈村从地上站了起来,陈村想要是不行就像在旅店里一样 跑掉算了。陈村说我真的没有钱,一个子儿也没有。   陈村说,我要是有钱就不会吃掉你两只馒头了。   李丽丽说,20元钱吧!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陈村很想跑,陈村说,我没有一个子儿呀!   李丽丽说,真的没有?真的没有,陈村说。   李丽丽一下子就泄了气,李丽丽说我猜你也不会很有钱,可是我没有想到你 一个子儿也没有。   李丽丽说,你还白吃了我两只半馒头。   陈村又坐了下来,陈村知道李丽丽对他已经没有希望了。陈村坐下来说,我 要是有钱了就用100块钱和你睡觉。   李丽丽说,你要是有了钱,我已经不和别人睡觉了,我只和我男人睡。   陈村说,那么我就还你三只馒头,让你赚半只。   李丽丽一听就开心得“咯咯咯”地笑了,陈村也笑。   这天晚上深夜的时候,陈村还是和李丽丽睡了,陈村什么也没有干和李丽丽 睡在城里立交桥下面的桥洞里。李丽丽给陈村说,我还是被你睡了。陈村只有 “嘿嘿”的笑。   也就是这天晚上,陈村知道了这个睡在他身边的22岁的女人叫李丽丽是她们 村子里一个27岁木匠的女人。李丽丽也知道了23岁的陈村是周村妇女扫育班的代 课老师,还知道陈村的未婚妻叫周三梅,但李丽丽不知道周村在哪里。   这个丰满宜人的女人李丽丽是和他当木匠的男人打架之后到城里来的,李丽 丽想到城里来找一份工作打工,挣了钱在年底的时候再回到他的木匠男人的被窝 里去,那个时候她的男人肯定消气了,李丽丽想她回去之后还要给她男人生一个 大胖儿子,让她的男人看着她抱着儿子时一脸傻笑。   可是李丽丽没有在城里找到可以打工的工作,李丽丽看见城里许多像她这样 的人在找工作,好像这些人在村子里一下就吃不上饭了全部都涌到了城 里来,将梓州城时时刻刻都抓在手里。   李丽丽把她从村子里带出来的钱都花光了还是没有找到工作,李丽丽开始担 心自己吃不起饭了,李丽丽想我吃不上饭就会被饿死,就会像一条野狗一样被饿 死在梓州城里,无人理睬。   于是李丽丽就想到了和男人睡觉,李丽丽想她只有和男人睡觉才不能被饿死。 李丽丽也想到了她的木匠男人,李丽丽认为她在城里和男人睡觉,她的木匠男人 肯定是不会知道的,何况她又不是要和这些男人结婚,要把这些男人带回村子里 去。   不这样子又能怎么办呢?李丽丽想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于是李丽丽就开始和男人睡觉了,睡一次最多20元钱,够李丽丽吃两天。   李丽丽没有被饿死,后来李丽丽遇上陈村之后对陈村说女人在城里永远不会 被饿死,因为城里永远都有想和女人睡觉的男人,只有男人才会被饿死在城里。   陈村没有说什么,陈村点头表示同意。   李丽丽遇上陈村之后就把陈村带上,陈村跟在李丽丽后面,在行人稀少的街 上李丽丽就会拉着一些在路上行走的男人问,要不要睡一次?   在李丽丽遇上陈村的第二天下午,李丽丽遇上了一个想要睡一次的男人,李 丽丽跟着这个男人往旅店里走,陈村跟在李丽丽身后不远。   李丽丽回过头对陈村说,陈村你不会在我和他睡的时候跑了吧?   陈村不知道李丽丽为什么害怕在她和男人睡觉的时候自己跑了,陈村说我不 会跑,我跑了就会被饿死。陈村需要李丽丽和这个男人睡觉的钱吃馒头。   李丽丽说,陈村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吃馒头了。   李丽丽说,陈村你别跑,我们会有馒头吃的。   陈村说,好!你去吧,你去吧!李丽丽就轻快地跟着前面的那个男人进去了, 李丽丽和陈村的这些对话那个男人并没有听见。   陈村坐在门外的台阶上,陈村一边等李丽丽出来一边看着街上的行人,陈村 很希望能看见她的学生周美丽。陈村想他找到他的学生周美丽就可以回周村去了, 他回到周村以后再也不来城里了。   陈村仔仔细细的看着行人,陈村没有看见他的学生周美丽,陈村很失望他不 知道他的学生周美丽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周美丽,陈村想他再也回 不到周村去了,陈村想到这里心里就酸楚了起来,陈村就想哭。   可是陈村还没有哭出来李丽丽就出来了,李丽丽高兴的对陈村说,走我们去 吃饭。李丽丽像拉走一个小孩一样将陈村拉了起来,牵着陈村的手往饭馆走。和 李丽丽睡觉的男人给了李丽丽50元钱,李丽丽很高兴。   这一次李丽丽和陈村没有再吃馒头,李丽丽和陈村在小饭馆里吃了米饭和白 嫩嫩的大肉。陈村和李丽丽吃得满嘴是油,吃得一点不剩将盘子底上沾的油都添 光了。吃完李丽丽和陈村都“咯咯咯”地开心笑了起来。   晚上陈村和李丽丽还是睡在桥洞里,李丽丽对陈村说你要想睡我就来吧!陈 村说我没有钱。   李丽丽说,不要你钱,想睡你就来睡吧!   陈村说,我要回周村睡周三梅。   李丽丽立即就背过身去睡了,陈村还坐在那里陈村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 来,陈村的哭声吓得李丽丽从地上弹了起来。李丽丽说,不睡就不睡吧!又没人 强奸你,你哭什么?   陈村说我想周三梅了,我想回周村。   李丽丽就不再说什么了,看见陈村伤心地哭眼角也湿湿的,陈村哭着哭着李 丽丽就将陈村搂在怀里,像一个母亲一样抚摸着陈村的脸,安慰陈村。   后来,陈村终于不哭了陈村睁着两只大眼睛对李丽丽说,你为什么叫我不要 跑?   李丽丽看着陈村轻柔的说,因为你还欠我两只馒头和一顿饭。   说完陈村就拥着李丽丽像周三梅一样软软的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陈村决定要到城里去把他的学生周美丽找回周村,是在周美丽找陈村借钱之 后的第三天。   周美丽的男人来找陈村。   周美丽在的男人对陈村说,陈村你是不是借了钱给周美丽?   陈村说是,我借了100块钱给她。   陈村说,你不用急着还我,我不急用。   周美丽的男人说,陈村你去把周美丽找回来吧!找回来我就不找你算帐了。   陈村说你为什要找我算帐呢?我为什么要把周美丽找回来?   周美丽的男人对陈村说,是你借钱给周美丽跑的,你把我女人周美丽指使跑 了,我不找你算帐找谁?   陈村说周美丽说她要到城里去,我就把钱错给她了,我怎么知道她要跑。   周美丽的男人一把抓住了陈村的衣服说,你知道她要到城里去还要借钱给她, 你不是放她跑是什么?难道她到城里去我没有钱吗?   陈村想想自己是不应该借钱给周美丽,周美丽要到城里去是应该找她男人的, 陈村就对周美丽的男人说,好吧!   于是,陈村就决定要把周美丽找回来,陈村第二天就坐车到城里来找周美丽 了。   这天晚上陈村和李丽丽依然睡在桥洞里,陈村和李丽丽都睡得很死,远处传 来脚步声的时候陈村没有听见,李丽丽也没有听见,她们依然死死地睡在那里,像 两只杀死的猪一样。   声音越来越近了,他们仍然没有听见,这些脚步声最后在他们熟睡的头边停了 下来,陈村没有发觉这些,陈村翻了一个身又把李丽丽抱在怀里,李丽丽把头往 陈村的脸上拱了拱,依然没有醒。   停在他们头边的脚步们看见李丽丽和陈村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这些笑声把 李丽丽吵醒了。李丽丽睁开眼睛,李丽丽看见了几双穿得整整齐齐的脚。   李丽丽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李丽丽猛得从地上爬了起来去抓了陈村一把, 李丽丽说陈村快跑。   陈村还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睡着,李丽丽看着陈村并没有醒来也就顾不了陈村 了,李丽丽转身就想跑。可是李丽丽跑不掉了许多手电光柱突然亮了起来照在李 丽丽的脸上,让李丽丽睁不开眼。   一只光柱照在了陈村的脸上,陈村再也睡不下去了。陈村睁开眼睛又马上闭 起来了。一只脚踢在了陈村的屁股上对陈村说,起来。   李丽丽和陈村被这一群人带到了马路旁边,陈村在路灯下看见了这是一群警 察,陈村对旁边的李丽丽说,我们被抓了。   陈村说,我们犯什么罪了?   陈村身边的警察对陈村吼了起来,不准说话-——   李丽丽没有说话,她没有在这个警察吼陈村之前回答陈村,李丽丽只是偷偷 地看了陈村一眼。陈村看见警察把他的袋子也提上了,到路边又把陈村的袋子倒 提过来,把里面白净净的馒头都倒了出来。   警察们又让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馒头,然后才一个一个地放回陈村的 袋子里。这让陈村觉得警察们有些好笑了,难道馒头不是馒头要仔细鉴别才是馒 头吗?   对陈村和李丽丽的问话是在警察们收拾了陈村袋子里的馒头之后开始的,李 丽丽被一些警察带到了马路的另一边,陈村不知道他们问了李丽丽什么。   警察对陈村说,为什么睡在这里?   陈村说,我们没有地方睡了,只能在这里睡。   警察说为什么没有地方睡?你是哪里人?   陈村说我没有钱了,我是周村人。   警察指了指李丽丽说,她是你什么人?   陈村说,什么人也不是,只是朋友。   后来就不再问了,好像他也觉得问陈村话特别没有意思一样,陈村看见马路 对面的警察还在和李丽丽说着什么,好一会儿才走了过来。   陈村对身边的警察说,我们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抓我们?   警察像是没有听见陈村说什么似的,只对陈村说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女人又 叫什么名字?   陈村说,我叫陈村,她叫李丽丽,她男人是她们村的木匠。   警察就不在对陈村说什么了,他们相互嘀咕了几句。这个时候李丽丽走到陈 村身边对陈村说,我们得救啦!你可以回周村了。   陈村不明白怎么就得救了,谁救了他们,他怎么能回到周村去。   后来一辆车将陈村和李丽丽拉走的时候,陈村才明白他们终于得救了。   陈村在救助站里面吃了两顿饱饱的大面馒头出来以后终于明白是谁救了他们, 这个时候陈村身上的口袋里装着刚刚领到的150块钱。   陈村站在救助站的门口等李丽丽,陈村想李丽丽也快要出来了吧!陈村要等 李丽丽出来,陈村要告诉李丽丽他不再去找他的学生周美丽了,他要回周村去找 他的周三梅,他再也不来城里了。   陈村还要告诉李丽丽,叫李丽丽回到他木匠男人的被窝里去不要再在城里和 别的男人睡觉了。陈村想到这里李丽丽就从大门里走了出来,陈村看见李丽丽有 气无力的托着她的腿,好像李丽丽的腿很重需要使很大的劲儿才能够拖得动似的。   李丽丽走了出来,陈村开始往前走,李丽丽跟在陈村的后面,李丽丽走出来 之后并没有和陈村说一句话,陈村说,李丽丽我要回周村啦!   陈村说,李丽丽你也回去和你男人睡觉吧!别在城里和男人们睡来睡去的。   陈村说,那样不好。   李丽丽没有回答陈村到底回不回去,李丽丽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陈村说什么 似的。陈村说,李丽丽你听见了吗?李丽丽你也回去吧!   陈村说着就回过头去看了看李丽丽,陈村认为他把李丽丽走丢了或者是李丽 丽根本就没有跟着他来。李丽丽跟着陈村来了,李丽丽没有走丢。陈村看见李丽 丽好好的跟在他后面。陈村继续往前走。   李丽丽突然说话了,李丽丽说陈村你背着我走吧!   陈村说,我为什么要背着你走,我不能背着你走,那样子像什么。   李丽丽说,陈村你背着我走吧!我救过你的命。   陈村说你救过我的命我也不能背着你走,你又不是我的女人。   陈村说你是木匠的女人,应该叫木匠背着你走,我不会背别人的女人,我不 会背你。   李丽丽说,陈村我走不动啦!你背我吧!   陈村说,你的腿又没有断为什么走不动了,你就是想让我背你。   说着陈村就加快往前走了,陈村头也没有回一下,陈村怕李丽丽突然爬在他 背上来了,那样他不背也得背了。   李丽丽说,陈村我要死啦!陈村说你去死吧!   李丽丽说,陈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还救过你的命哩!   李丽丽说完就“扑嗵”一声倒在了在地上,陈村听见李丽丽像是一只从手中 滑落的鸡蛋一样摔在了地上,陈村停了下来,陈村回过头去往回走,他看见李丽 丽像一只杀死的母鸡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和腿成一个大字叉开了。   陈村一边走一边对李丽丽说,李丽丽你起来,李丽丽你为什么要叫我背你呢! 李丽丽没有再和陈村说什么,陈村看见躺在地上的李丽丽裤管里面的血像逃命的 蚂蚁一样曼延了出来。   陈村一下子慌了,陈村连忙蹲在地上看李丽丽的眼睛,陈村说李丽丽你死了 吗?李丽丽在地上微微地对陈村说,我没死。   李丽丽说,陈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陈村说,李丽丽你的腿断了,你的腿在流血。   李丽丽说,狗日的陈村,你的腿才断了呢?   李丽丽那为什么你的腿在流血呢?陈村说,陈村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村 说李丽丽你们女人真他妈的麻烦,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月经呢!   李丽丽没说到底为什么来月经,李丽丽在地上狠狠的说,陈村,狗日的陈村。   陈村把李丽丽从地上扶了起来,陈村说好吧!李丽丽我背着你走。陈村对李 丽丽说我背你到旅店吧!   李丽丽说好,我正要在旅店洗个澡啦!   陈村把李丽丽背在背上往旅店走,陈村说李丽丽周三梅要是看见我背了你她 会一辈子不和我睡觉的。   陈村说,李丽丽我现在也救了你一命,我们扯平啦!   李丽丽在背上对陈村说,陈村你现在还说这些,你不得好死,狗日的陈村。 陈村说,我到是希望我现在死了这样背着你像什么样子。   李丽丽又说了一句,狗日的陈村。   陈村背着李丽丽来到旅店,李丽丽让陈村花了40元钱住在一个小屋子里。陈 村把李丽丽放到床上陈村看见李丽丽裤管里的血还在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掉。陈村 说,李丽丽你去洗澡吧,你的月经像马尿一样流也流不完。   李丽丽说我没有来月经,我的月经早就来过了。   李丽丽说完就扶着墙壁到厕所洗澡去了,陈村躺在床上想他妈的李丽丽让我 花了40元钱。陈村想和李丽丽睡一觉才20元钱,我他妈的还没和她睡觉呢!李丽 丽在里面洗澡一边洗还一边发出“噢、咿、啊、啊”的叫声,陈村对洗澡的李丽 丽说,你她妈的叫春啊?   李丽丽说疼!陈村吼了起来,疼你娘个腿,我才疼呢!   李丽丽就不在叫了,安静的在厕所里洗澡,好半天才从厕所里出来,陈村一 个人在床上躺得太久了,李丽丽出来的时候陈村都快睡着了。   陈村看见李丽丽从里面出来,陈村看见洗了澡的李丽丽白白净净的,陈村在 心里想李丽丽真是个漂亮的女人。   陈村对李丽丽说,我也要去洗澡啦!李丽丽没有说什么对陈村笑了笑立马钻 到被窝里去了,陈村的心里突然有些痒痒的,陈村看见李丽丽躺在被窝里眼睛看 着他 忽闪忽闪的。   陈村看了一会儿,陈村在心里欢喜地对自己说,他妈的李丽丽。说完陈村也 钻到厕所里洗澡去了。   李丽丽躺在床上还没有来得及睡去陈村就洗完澡出来了,陈村洗得太快了, 李丽丽看见陈村穿了条短裤叉就出来了,李丽丽说陈村你是个流氓。   陈村没有说话,陈村笑嘻嘻的,躺在李丽丽对面的那张床上去了。   陈村躺下之后对李丽丽说,李丽丽我救了你一条命。   李丽丽说,我知道。陈村说李丽丽你今天晚上真好看。   李丽丽说,有周三梅好看吗?   陈村没有说话只“呼啦”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弹到了李丽丽的床上去了。把 李丽丽紧紧抱住。李丽丽看着陈村轻轻的笑了一下,李丽丽说陈村今天晚上你不 这样好吗?我疼。   陈村那里顾得了这么多,陈村说一会才会疼呢!说完陈村就开始了动作了, 李丽丽连推陈村一下都没来得及。   李丽丽在陈村的动作后下又“噢、噢、啊、啊”地说,陈村不要。   李丽丽说陈村疼。陈村不管,陈村依然动作着。   后来陈村突然停住了,陈村发现李丽丽下面湿湿的,四周都湿湿的,陈村说 李丽丽你他妈的月经还没流完啊!李丽丽你来月经都还骗我呀!李丽丽你真不是 东西。   李丽丽说不是,我真的没有来,我月经流过了。   陈村很扫兴,陈村从李丽丽的身上让开,灯光突然照了进来,照在李丽丽白 白净净的身上,照在李丽丽的下身。陈村突然想吐。   陈村看见李丽丽的下身像公鸡的冠头一样盛开了,盛开得稀巴烂,细小的血 线还在不断的牵着向外面走。一些凝结的紫色血球干硬的密密麻麻布满了四周。   陈村感到特别恶心,陈村从李丽丽的床上下来。陈村的下面像是突然被人打 了一捧子,所有聚集的力气一下子都泄了出来,全跑得无影无踪了。紧接着陈村 感到下面还猛烈的抽动了两下,然后就想尿尿,很急切的想尿,像是马上就要尿 出来了。   从厕所里尿完出来,李丽丽还躺在床上脸色很有些苍白,李丽丽也没有动一 下,没有看陈村一眼。   陈村说李丽丽这是怎么回事?   陈村说,李丽丽是谁干的,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李丽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的搂着陈村的肩,陈村感觉到李丽丽的 泪水一片一片地把自己衣服都打湿了。   李丽丽说,是保安,救助站的保安。   陈村说,保安也不会弄成这样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李丽丽一边哭一边说,好多人,他们有好多人来。   李丽丽说,他们用手捂着我的嘴说我要叫就杀了我。   李丽丽说,我本想他们弄弄也就算了,可是他们不弄他们用手指在里面四处 乱抠。   李丽丽说,他们有好多人,他们把我抠烂啦!   李丽丽“哇哇”的哭,李丽丽哭得很伤心。陈村听着也哭了起来,和李丽丽 抱头痛哭。陈村说,他们都是畜生,他们不是人啊!   这天晚上陈村没有睡觉,陈村看着李丽丽终于不再哭了,又看着李丽丽安静 的躺在他的肩上睡了过去。   陈村没有睡觉,他看着李丽丽,看着李丽丽苍白的脸。   早上李丽丽醒来的时候,陈村给他刚买来了豆浆和馒头。陈村一边让李丽丽 吃馒头一边说,李丽丽我送你去医院吧!   陈村说,李丽丽你不去医院你会死的。   李丽丽刚咬在嘴里的一口馒头,咽在了那里再也吞不进去了,李丽丽眼角的 泪又涌了出来,李丽丽说,陈村……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陈村使劲地拉动脸上的肉对李丽丽笑了一下说,我救了你两次命了,你还欠 我一次。   李丽丽还是说,陈村……   李丽丽和陈村又哭了一阵子,陈村说我背你去医院。李丽丽说我我自己走昨 晚你已经背我一次了。陈村说,来吧!周三梅不会看见的。李丽丽就爬在陈村背 上,让陈村往医院里背。   本来陈村是要让李丽丽住院的可是陈村交不起住院费,陈村就只和李丽丽拿 了一些止血、消炎的简单的药品,就又背着李丽丽回到了旅店。   在旅店李丽丽对陈村说,陈村你回去吧!   李丽丽说,你回去找你的周三梅吧!陈村说那你怎么办呢?   李丽丽说,你帮我打电话叫我男人木匠来。   李丽丽说,木匠看见你在这里他会和你拼命的。陈村说好吧!   陈村从旅店里出来给李丽丽的木匠打了电话,好一会儿木匠才跑到村长家来 接电话。陈村说,木匠,木匠,你快来吧!你女人李丽丽不行了。   陈村说,木匠,你女人烂了正躺在旅店里呢?   木匠在电话里对陈村大叫,我女人怎么烂了,你是谁?   陈村想了想在电话里告诉木匠他女人李丽丽是怎么烂的是不好说的,陈村就 把李丽丽住的旅店告诉了木匠,陈村说,你快来吧!   木匠还在问陈村,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要杀了你,你和我女人怎么了?   陈村没有告诉木匠他是谁,陈村把电话挂断了。   下午陈村把买车票的钱带上,其余的全留给了李丽丽。陈村一个子儿也没有 的回到周村去了。   回到周村,陈村就又开始召集学生们上课了,陈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给学生 们上课了。还有就是陈村能这样不动声色的把他的周三梅给召集过来,他已经有 好久没有看到他的周三梅了。   陈村讲课的时候,像是在受罪,他的周三梅坐在下面,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下 面,两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陈村,偶尔还在下面对陈村笑笑。陈村就有些受 不了,陈村就想上去抱抱他的周三梅,可是他不能他在上课,只有上完课他才能 抱他的周三梅。   陈村在心里想这样真是受罪的事情。   陈村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陈村对他学生们说下课了!陈村在心里使颈的对 他的学生们说,你们快走吧!快走吧!   周三梅己经明白陈村的意思,周三梅磨磨蹭蹭的在那里把书和本子放来放去 的,学生终于走完了。   陈村像是一只狼一样要扑到周三梅身上去,陈村喊着,三梅……   周三梅立即把陈村推开了,周三梅说你不把门关上?   陈村才明白门还大开着呢!这怎么行。于是陈村就笑呵呵的要去关门,还在 门口来回的看了好多遍,确定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才回过身来将门关紧了。   这个时候陈村的周三梅己经躺在黑板后面的床上去了,周三梅把自己脱得一 丝不挂的在那里等着陈村。陈村扑了上来,陈村像是把床都快要扑踏了,床“咔 嚓”的响了一声。   陈村顾不了那么多了,陈村开始在周三梅光溜溜的身上忙活起来了,忙活得 周三梅身子像棉花一样软了一下来。周三梅开始呼唤陈村,周三梅说陈村你快点。   陈村说我就快了。   可是陈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李丽丽下面稀巴烂的公鸡顶冠,陈村想吐,陈村 “嗷嗷”的干呕了几声,陈村刚才还挺立的东西立即软了下来并猛烈的抽动了两 下。陈村的尿来了,陈村说我要去撒尿。   周三梅立即把自己扭到了一边,周三梅说他妈的陈村,你怎么了?   陈村说我想去撒尿,说完陈村就跑了出去。   这天晚上陈村在周三梅的身上忙活了许多次,每一次到陈村要做最后一个动 作的时候,陈村就想起李丽丽的鸡冠,陈村就想尿,好像陈村所有的尿都集中到 这个时候,不尿不行似的。   陈村急了,陈村不相信这天晚上自己就做不了。陈村继续在周三梅身上忙活, 可是最后还是这个样子。陈村僵在了那里,陈村没有说话。   他的未婚妻周三梅说话了,周三梅说你又想尿了吗?   周三梅愤怒的说,你他妈的尿个够吧!说完周三梅就猛的坐了起来,开始狠 狠地往自己光溜溜的身上穿衣服。   陈村又很快跑了出去,不尿不行啦!   陈村回来的时候周三梅穿好了衣服,正准备走,陈村说,你要走了?   周梅说,你尿够了再找我吧!   周三梅走了,陈村也不好意思再留她。陈村在心里骂了一句,狗子的李丽丽 你把我害啦!   这样子好几个晚上,陈村的景况还是没一点改变。   周三梅说,陈村你尿泡烂了吗?陈村你喝那么多水干什么?   陈村说没有,真的没有。   周三梅看也不看陈村说,陈村我不知道你是那种男人,陈村你想害我啊!   陈村脸涨得通红,陈村不知道应该怎么给周三梅说才好。   陈村说,过一阵子就会好的。周三梅对哼了一下,周三梅哼完就扭着屁股走 了,把陈村尴尬地抛在屋子里。   陈村狠狠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下面,陈村把自己拍得“哎哟”的叫了起来。   陈村知道坏了。   陈村又回到了城里,陈村又找到了李丽丽。李丽丽还住在那个旅店里,陈村 很快找到了李丽丽,李丽丽说,陈村你回来干什么?   李丽丽说陈村,我男人木匠来啦!   陈村不管李丽丽的男人木匠来没来,陈村说李丽丽你把我害啦!   陈村说李丽丽我下面烂了,我不行了。   这时候李丽丽的男人木匠出现在了门口,木匠放下手里的开水瓶,木匠上来 一把将陈村拉了出去。李丽丽对他的男人木匠说,你不要打他,跟他没有关系。 木匠没有听李丽丽的话,拉着陈村只管往外走。   陈村由着木匠拉他,陈村跟着木匠的手往外走,陈村一边走还一边说,李丽 丽你这个烂女人,你把我弄烂啦!   陈村说,李丽丽我不行啦!我再也睡不了周三梅啦!   陈村说……   木匠将陈村丢到外面的走道上,木匠像收拾一块木头一样开始收拾陈村,陈 村被收拾得直叫唤,陈村还想说李丽丽……可是来不及说了,陈村只能叫唤。   木匠已经收拾陈村收拾累了的时候,李丽丽出来拉木匠,木匠站在那里喘气, 木匠一把就将李丽丽推到屋子里面去了。   木匠开始问陈村,木匠说你把我女人怎么了?陈村说,没怎么。   木匠说我女人都已经变烂了,陈村说,我也烂了,我不行了啦!   木匠又踢了陈村一脚,木匠说你说不清楚我就杀了你。   陈村说,我是想弄你女人,可是我没有弄我就不行了。   陈村说,我现在都快不行。李丽丽也站在屋里对不木匠说,你别杀他,他是 想弄的,他看见我烂了就没有弄我。   木匠回去打了李丽丽一个耳光,一下将李丽丽打到床上去了,李丽丽没有哭 也没有叫疼,木匠对李丽丽说你这个裱子。   木匠对陈村说真的没有弄我的女人。陈村说没有,真的没有。   木匠伸手去把陈村拉了起来,木匠说,我不应该打你,我打错了。   陈村说你把我打得能再和周三梅睡,我就让你打个够。   木匠就又在陈村的头上拍了一巴掌,陈村对木匠说你还在打我。李丽丽和陈 村把保安抠烂李丽丽的事儿告诉了木匠,陈村说李丽丽你要和我一起去找保安, 得让他们把我治好,不能让我一辈子都睡不了女人。   陈村说,李丽丽我救过你两次命,你也得救我两次。   木匠告诉陈村,木匠说李丽丽不能和你去找保安,李丽丽已经烂啦。让别人 知道李丽丽烂了,那李丽丽就臭了。   木匠说李丽丽是我的女人,我不能让她去,要去你自己去吧!   李丽丽说,陈村我这次救不了你了,陈村身子烂了可以医好,可名声臭了是 永远也医不好的。   李丽丽说,陈村我不能让我的名声臭了,我还要活人。   陈村说,我本来是应该让你来医我的,是你让我不行了的。   陈村说,你让保安弄烂的,我是让你弄烂的,本应该你去找保安,我来找你。 可是你不去,那我就去吧!这是一样的。   陈村说,李丽丽,我去找保安也帮你找了。   木匠对陈村吼了起来,我女人不会去的,你自己去吧!   木匠说,我们马上回家,你去吧!   陈村说好!   陈村在保安室里,许多保安都看着陈村,他们觉得这是个奇怪的陈村。   陈村说的事情让他们怎么也听不懂,他们不知道陈村在说什么,不知道陈村 说的李丽丽是谁,李丽丽和他有什么关系。   陈村说,我是陈村。保安们笑了,保安不知道他是不是陈村和他们有什么关 系。   陈村说,我下面不行了,我睡不了女啦!   陈村说,你们得把我医好,这是你们的事情。   陈村说完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陈村要等着他们来把他医好。保安立即围了 上来。   陈村又不厌其烦的说了一回,陈村说到了被他抠烂的女人。保安像是突然明 白了什么,再也不笑了。保安们说了,我们是抠烂一个女人,我们抠烂一个女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是她男人吗?   陈村说我不是,我不是她男人。她男人是木匠。   说完他们就将陈村揍了起来,踏踏实实的揍陈村,像揍一只狗一样毫不犹豫, 陈村被揍得太狠,陈村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揍断了。保安把陈村像扔垃圾一样扔 到马路上时,陈村好像听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断了,“咔嚓咔嚓”直响。   陈村拖着被保安一顿好揍的骨头在城里的街道行走,陈村的嘴角被揍歪了, 脸上的血沿着歪嘴不断地往流淌。   在街道上行走的城里人奇怪地看着陈村,他们觉得陈村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他怎么会被揍成这个样子,嘴歪着还流血呢?   陈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陈村看见那个城里的小孩站在路边奇怪地看着 他。于是,陈村就很想对他笑一下,陈村想告诉那个小孩他没事,他只是被别人 揍了,而且揍得快要死了,可陈村刚一咧嘴就剧烈地疼痛了起来。那个城里的孩 子好象是被陈村的样子吓着了,立即用双手捂住小脸,不在看陈村。   走在哪个孩子前面的父亲,看见自己的孩子捂着脸,面对着陈村就走了回来, 拉着孩子的手要往前走。陈村对着那个个孩子的父亲终于笑了起来,那个孩子没 有看见,依然用双手捂住小脸他的父亲并没有理陈村。   他的父亲一边拉着孩子一边说,有什么好怕的,叔叔偷了别人的东西被打成 这样的,你不偷别人的东西就不会成那样子了。   那个孩子突然松开了小手对他的父亲说,我一定不偷别人的东西。   他的父亲说,好。   陈村愣在了那里,陈村想我怎么偷了别人的东西了,我陈村挨了打还要成贼 了吗?   陈村走了上去,陈村拉了下那个男人,陈村说我没有偷别人的东西,我只是 被别人揍了。那个男人看着陈村,对陈村说,我只是在教育我的孩子。偷没偷别人 的东西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陈村说可是你不能教育你的孩子说我偷了东西,那样 子我就成一个偷东西的贼啦。   那个男人看着陈村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贼,你不是贼怎么会被打成这样子。 陈村说,那我不管,我不是贼,你得告诉你的孩子我没有偷东西。我已经被打成 这样子了,我要是再成贼我就太冤了。   那个男人对陈村笑了笑说,如果我不告诉他你是不是想和我打一架。   陈村说,你必须得告诉他,你不能冤枉我。我是想和你打一架,狠狠地打你, 可是今晚我不会和你打,我被打成这个样子了,我打不过你。   那个男人对陈村说,那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他的,你不走我就会狠狠地打你。   陈村没有想到那人男人会这样告诉他,陈村看见那个男人把衣服绕到胳膊上。 听见那个男人说,我可有劲了,我会把你打在地上起不来地。   陈村站在那里呆呆地想了一会儿,陈村知道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他地。 陈村就转身走了。没走多远陈村又回来追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看是陈村就说,你 不怕我揍你吗?我这次一定要揍你的。   陈村说,你别揍我,你还揍我干什么,我已经被揍了。我只想回来问问你是 不是城里人?   那个男人说,是啊,我怎么不是城里人呢?我是真正的城里人。   陈村说,好。那个男人说好什么好。陈村说,总有一天,我会揍城里人地。 那个男人说,你走吧!你揍不过我地。   陈村走了,陈村走出很远才回过头来对着那个男人大声地喊了一句,狗日的 城里人。   那个男人回过头来对着陈村咿咿啊啊的一阵怪叫,做出要追上来痛打陈村一 顿的样子,吓得陈村拖着身子往前跑。陈村一边往前跑,嘴里还一边骂着,狗日 的城里人——狗日的城里人。   陈村和所有村里人一样,第一次到城里,在哪里落的脚,后来还是要回那里 去。陈村到城里的时候在两个地方住过,可是陈村不能去第一个地方,陈村还欠 那儿15块钱呢!陈村就去了他和李丽丽住过的旅店。   陈村在楼下交了钱,准备到楼上好好睡一觉,因为太累了。可是陈村在楼梯 上看见了一个人。   陈村看见的这个人就是李丽丽的男人——木匠,陈村说你们还没有走?   木匠说,陈村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回来干什么?   陈村说,我去找了他们,我被他们揍了一顿。李丽丽呢?她没有走吗?   木匠就呜呜地哭了起来,说,李丽丽躺在床上呢。她花光了所有的钱,躺在 床上开始流脓。木匠哭得咿啦啦地,陈村觉得有些烦了。   陈村说,我不能听你哭了,我要去看李丽丽,她救过我的命。   陈村丢下木匠往楼上走。木匠说,陈村我要去打开水。陈村说,你去吧,去 吧!   李丽丽躺在床上两片脸惨白,陈村走进来的时候李丽丽并没有睁开眼,李丽 丽对陈村说,你这么快就打完开水啦!   李丽丽把陈村当成他的男人了,陈村说,李丽丽我没有打开水,你的男人才 打开水去了。李丽丽这才睁开眼看了看陈村。   李丽丽被陈村的样子吓着了,李丽丽说,陈村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我还以 为你是鬼呢?陈村对李丽丽说,李丽丽我还是人,我是陈村,我被人揍成这个样 子的。李丽丽说,陈村他们为什么要揍你,你干了什么他们把你揍成这个样子。 陈村说,我什么也没有干,我被救助站的保安揍了。   李丽丽说,陈村你真的去找他们了?   陈村说,我真的去了。陈村说,李丽丽,我这都是因为你。   李丽丽就不再说话了,李丽丽低着头,泪珠顺着惨白的面颊飞快地滚下来。 陈村看着李丽丽哭了起来,陈村就说李丽丽,我不怪你。   陈村说,李丽丽我真的不怪你,你还救过我的命呢。你别哭了,你哭什么呢?   李丽丽还是哭,李丽丽说,陈村我治不好了,我完了啦!陈村我都在流脓啦!   陈村就不知道该对李丽丽说什么好了,由着李丽丽伤心地哭。   木匠打开水回来之前,陈村只是对着李丽丽狠狠的说了一句,狗日的城里人 ——。木匠进来陈村就说要到屋里睡觉。陈村说,李丽丽你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呢?我要走了,让你的男人陪着你吧。   木匠却并不让陈村走,木匠说,陈村你把我踢到便坑里,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怎么就要走。   陈村看木匠说话的意思也并不想把他怎么样,陈村就说,他妈的怎么是你? 我都记不得了呢。   木匠说,你个狗日的陈村我可记得,上次晕了头我没来得及和你说。其实我 也忘了。陈村就对木匠笑了笑表示歉意,并无多的话。   这天夜里,木匠去帮陈村退了房钱,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李丽丽在另一 张床上睡着了。木匠和陈村说了半夜话,都是说李丽丽的事儿,后来陈村有些困 了想睡,木匠却说陈村当时你为什么要踢我?   陈村在黑暗里想了想说,因为你恶心人。   木匠对着陈村头打了一下,两个人就迷睡了。   陈村在城里呆了好几天,陈村把自已的骨头养好了一些以后又来到了救助站, 陈村在保安打瞌睡的时候跑了进去,陈村要找他的领导。   陈村在里面找到了胖乎乎的领导,陈村对他说了这些。   陈村还说,你的保安把我揍了一顿,揍的我骨头都快散了。   领导对陈村笑了笑,他走到陈村面前用手摸了摸陈村的额头,他突然不笑了, 他对陈村说你这个神经病。   陈村看见他叫进来几个保安,陈村又被揍了一顿。这一顿把陈村揍得更狠。   李丽丽下身的伤口并没有得到适当的治疗,开始的时候陈村只是买了一般的 药物,并没有医生治疗。李丽丽的男人木匠来了之后,也没有什么大的改观;这 种病况又不好往医院里送,李丽丽说自己去了也不好开口向医生说,木匠也便依 了她。可是那种地方又出了那么多血,只是消炎止痛一类的药物,哪里见得了效 果。久了,就开始肿烂流脓。   陈村身上的伤养得有些好了,手脚也日显利索。陈村就对李丽丽说,李丽丽 我要回去啦,我要回周村去了。   陈村说,李丽丽我不能总在城里陪着你,我没那么多钱,我要回周村去了。   李丽丽这个时候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好转,李丽丽一听,又哭了起来。李丽丽 说,陈村你走吧,你回你的周村去吧!陈村你陪着我干啥?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你也不是我男人,你走吧!   陈村说,李丽丽我走了。李丽丽说,你走吧,你快些走吧!   木匠却说,陈村怎么要走了呢?陈村你不能走。   陈村说,我不走,呆在城里干什么,我又不是城里人。   木匠说,陈村我的钱都被李丽丽花光了。   陈村说,我不能借钱给你,我没有钱。   木匠说,陈村你不能走,我不会要你借钱给我的。   陈村说,那你叫我呆在城里干什么?我不能呆在城里。   木匠说,陈村你要帮我看着我女人李丽丽,我要去挣钱。   木匠告诉陈村他不能就这样带着李丽丽回到村子里去,他不能让村里人知道 她烂得女人不是女人了,那样他就没有脸面了,他就会在村里人面前活不下去了。 木匠说着,又哭了起来,木匠哭得呜呜地像人女人。   陈村守着李丽丽,给李丽丽讲周村的周河,讲周村的周三梅,陈村把李丽丽 说得咯咯直笑。   木匠大早起来就开始往外跑,木匠开始漫天地跑,木匠要去找活儿挣钱,木 匠的钱已经快完了。   木匠走了,陈村还要到楼下去给收钱的老板说要他便宜房租。现在木匠和陈 村的钱已经给不了多久的房钱了。陈村每天都去,刚开始老板并不理会陈村,只 说给不了房钱就赶走人,住房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有什么好说的呢?陈 村说是住房的钱是应该的,我们一定给的。陈村就给老板说李丽丽的故事,陈村 还说他自己。陈村说我也烂了,我连女人都睡不了啦!   老板笑了,老板对陈村说,还没见你这样说价的。   老板说好吧!这给你们少一点吧!老板说你说价真是好笑。   陈村见老板减了房钱,就高兴了,就往楼上跑,要去告诉李丽丽。晚上木匠 从外面找工作回来,陈村又要把这事告诉木匠。   城里的工作不好找,木匠找了好几家木具厂,别人都不要他,木匠说我会干 活的,许多活儿都会干。木匠说,椅子、柜子我都会做的。我以前就是木匠,专 做木活的。   别人对木匠说,你是哪里的木匠?木匠说,我是我们村里的木匠,我们村子 里的人做木活儿都找我。别人几乎就对就对木匠吼了起来,这是城里!城里的木 活儿是像村子里那样做的吗?你能做得了吗?   木匠不知道木匠就是木匠,城里的和村里的有什么不同?   好几家也叫木匠试过了,叫木匠做什么雕花木椅什么的,这些木匠听都没有 听见过,哪里做得了。在村里做木活只要牢就行,哪有这么许多规矩,木匠只好 被别人赶走了。   木匠在外面受了气,回来也就只有拿李丽丽洒火。木匠骂李丽丽,木匠说, 李丽丽你这个婊子,你跑到城里来干什么?你要想卖村子里也有的是男人,却偏 偏跑到城里来,你把我害惨了。   陈村站在一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着李丽丽在那里哭。   后来木匠好不容易在木具厂找了一个打下手的活儿,帮别人把原木料打理成 需要方条或者直板什么的。却一个月只有300元钱,连房钱也不够。   陈村一直寻思着要回周村去,呆在这里整天听别人两口子吵架,心里总是不 好受的。   木匠每天回来总是要说,李丽丽我不能再这样让你花我的钱了,我娶你的时 候你就开始花我的钱,我已经被你花光啦。李丽丽我对得起你了,我还要怎么样 呢?要是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让你娶我算了。   木匠对陈村说,我这真是一笔不划算的事情,我多无亏啊,陈村。   陈村听了也有些来气,李丽丽是你木匠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说那么多有什么 用呢?陈村就说,你给我闭嘴,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你 说那么多有屁用。   李丽丽在这个时候只是哭,没有一点办法来对木匠说。   陈村就是在这个时候决定要去找救助站的,陈村想这一次他还是要去找领导, 陈村想事情不能这样就算了。   陈村再次回到了李丽丽住的旅店,陈村的骨头都快被揍散架了。   陈村说李丽丽我又被揍啦!李丽丽城里人真不是东西。   李丽丽说陈村你这又是为了我。陈村说,不是,我不是为你才去的,我他妈 谁也不为,我就想去看看城里人是怎样待人的。   陈村说我不知道我还是被他们揍了,我找的是领导还是被揍了。   木匠说,陈村你怎么没有揍他们,你应揍他们的。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村里 人的厉害。陈村说,狗日的木匠,我现在谁也不想揍,就想揍你,像一条狗一样 地揍你。   木匠说陈村你揍我干什么呢?   陈村说,因为我是为你女人才去的。是李丽丽把我弄成这样的,我不能揍她, 我只能揍你。   陈村没有揍木匠,陈村对木匠说他之所以又被揍了,是因为别人根本不相信 他,不相信男人会把男人弄烂了。   陈村说,我们得带上证据。   木匠问陈村,我们有什么证据呢?我们的证据在哪里?   陈村说,李丽丽就是我们的证据,李丽丽烂了,这就是证据。   木匠往自己脸上甩了一耳光,木匠说,陈村你他妈的是在给我扇耳光呀!   陈村说,这又有什么办法呢?陈村说,不这样又怎能叫人相信呢?   李丽丽听见陈村让她去救助站,立即就叫了起来。李丽丽说,陈村,狗日的 陈村,我不会去的,要去你自己去吧!   李丽丽又叫喊着他的男人说,我不会去的,去了就没有脸啦!木匠,你告诉 陈村我不会去的,木匠你说话呀?   木匠说,你他妈给我闭嘴,你现在就有脸活了吗?   陈村说,李丽丽,我们得去,我们必须得去。   陈村说,我们得让他们拿一笔钱,把你医好,也把我医好。   木匠听见陈村说到钱的事,就一边抽烟,一边开始点火,李丽丽躺在床上两 片惨白的脸上源源不断地流着许多汗珠,身子也开始一阵紧接一阵地抽动。李丽 丽太紧张了。   陈村说,李丽丽你别害怕,我们只是去去不会有事的,   陈村说,李丽丽他们不会揍你的,只会揍我。   李丽丽不说话,依然不停地抽劲着。   陈村叫木匠把李丽丽放在那个胖乎乎的男人对面坐下,陈村对木匠说,那张 个胖乎乎的男人就是领导。   那个胖乎乎的男人对陈村笑了笑,又干净地喝了一口茶,也没有看一下陈村 的意思,依然把自己安稳地放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中间。   陈村对那个胖乎乎的男人说,你先不要揍我,我们带了证据来的。   那个胖乎乎的男人又笑了笑。   陈村说,就是这个女人被你的保安抠烂了。陈村指了指李丽丽。   李丽丽这个时候又猛烈的抽动了起来,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木匠的大腿,好像 要把木匠抓烂一样。陈村说,她已经烂了,开始流脓了。   陈村看了看木匠,木匠将李丽丽的两只手从自己的大腿上扳开,木匠蹲在李 丽丽面前,陈村看见了李丽丽的手在慌乱的颤抖。   木匠很利索的把李丽丽的裤子扒了下来,一股浓烈的腐臭味迅速地在屋子里 漫延开来。紧接着那个胖乎乎的男人猛的把自己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他对着李丽 丽烂得流脓的下身“啊”了一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村看见泪水开始在李丽丽脸上飞快的翻滚,陈村甚至听 见了李丽丽的牙齿撞击的声音。   那个胖乎乎的男人仅仅只是“啊”了一声,就把自己又放回到了椅子里。直 到木匠又帮李丽丽把裤子提上去也没有说什么。   陈村使劲的看着他,陈村希望他能对他的证据说一点什么。那个胖乎乎的男 人也看着陈村,和陈村看他一样看着陈村。   陈村说,这就是我们的证据,你说吧!   陈村说,你说怎么办吧?陈村的这些语言苍白无力的摆了出来。陈村想,你 总该说些什么吧!你为什么什么也不说呢?   那个胖乎乎的男人对陈村摇了摇头,好像是很无奈的样子。他抓起电话开始 说话了,他叫保安,这两个字不是对陈村说的,这也是陈村最不希望听到的两个 字。   他放下电话又看着陈村,依然什么也不说,木匠却在这个时候恐慌了起来, 木匠叫喊着打人啦——要打人啦——   木匠说救命啊——救命啊——   陈村回过头去愤怒的看着木匠,陈村说,你他妈的叫什么?你叫救命有用吗? 这些城里的畜生会放过你吗?   木匠就不再叫,回过身去用手慌乱的抓着李丽丽。   陈村真的愤怒了,陈村在那个男人宽大的办公桌上拍了一巴掌,陈村说,你 们这些狗日的城里人。   陈村说,你们都是牲口,你知道吗?你们是牲口——   那个男人又喝了一口茶,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十分平静地看着陈村。   保安进来了,这一次他们没有揍陈村,他们架着陈村往外走,陈村看着那个 胖乎乎的男人,陈村死死地看着他。   木匠见保安并不来揍他们,像捡了一条小命一样要往外跑。陈村就吼了起来, 陈村说,狗日的木匠,背上你女人——   木匠才回来背上李丽丽往外走。   陈村以为这些保安肯定会把自己架到外面去一顿狠揍的。陈村就说,你可别 揍他们,让他们走吧!   陈村说,你们揍我吧!我让你们揍个够,一次不行,你们就揍两次。   可是保安并没有揍他们,他们把陈村赶了出去。陈村再也看不到那个男人了, 陈村想那个男人肯定还安静地坐在那张椅子里。陈村看了看面前的保安,木匠背 着李丽丽已经跑出了好长一段路了。木匠说,陈村你还不走,你等着挨揍啊!   陈村这才迈开步子向木匠走去。   陈村哭了,“哇哇”大哭。   木匠对李丽丽说,李丽丽我对得起你了,李丽丽你让我花光了钱。我不能再 管你了,我再管你,我这辈子就完了啦!李丽丽,我们离婚吧!   李丽丽只是哭,并有衣袖一遍又一遍地抹泪水。   陈村说,木匠你别再说了,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木匠说,我怎么能不说呢?我连一个儿子也没有,我不能这样就完了。   李丽丽用衣袖狠狠的抹了一下泪水,李丽丽说,木匠你走吧,你去找个女人 给你生儿子吧!木匠,你走吧,我同意和你离婚。   木匠说,李丽丽我得把你带回村子里去,你在城里怎么办呢?   李丽丽说,木匠你滚吧!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我不用你管。   陈村也对木匠吼了起来,陈村说,木匠你给我滚,你他妈快滚吧!有我陈村 在这儿,她李丽丽死不了。   木匠就开始收拾东西要走了木匠说,李丽丽我真的要走了。陈村使劲地在木 匠身上踢了一脚,陈村说,快滚。木匠没有吭声,走了。   李丽丽说,陈村你也走吧,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让我死了算了。   我不走,陈村说,我们谁也不会死的。   李丽丽说,陈村你真傻,你怎么不走呢?   我就是不走,陈村说,我也不傻。   李丽丽就抱着陈村一顿痛哭,说,陈村你是个傻子。   当天夜里,陈村就对李丽丽说,再也不能住在这里了,这里再便宜我们也住 不起。陈村告诉李丽丽他们只有搬到比这里更便宜的地方去了。   第二天,陈村就开始去找更便宜的地方去了。   陈村就是在这天遇上李小那个糟糕的老头的。李小那个老头真是太糟糕了。   早上,陈村出去的时候就遇上了李小,陈村出去得很早。李小往陈村踩在马 路上的脚扫了一把土,李小是城里扫马路的老头。   李小扫了一把土之后,用黑兮兮的手抹了一把鼻涕,把半边脸都给抹黑了。 李小抹了一把鼻涕之后就看见了陈村,陈村也看见了李小,陈村看见了李小所有 动作。陈村觉得这个老头真是太糟糕了,糟糕得半边脸都黑了也不知道。陈村甚 至看见了李小斑白的头发上掺着的许多灰色土粒,真是太不像话了,陈村觉得。   李小对陈村说,你让一下吧!我得工作了。李小扬扬手里的扫帚,李小有意 地告诉了陈村他是城里扫马路的老头。   陈村就从李小的面前让开了,陈村对李小说,你是城里人?   李小说算是吧!陈村说到底是不是呢?   李小说是!陈村就走开了。   陈村想,他妈的怎么城里到处都是城里人呢?当然要是城里到处都是乡下人, 城里就不叫城里了,就叫村里人。陈村想这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陈村没有再理李小,陈村开始去找他便宜的房子去了,陈村也没有想到他还 会遇上李小这个糟糕的老头。   城里真的是太不像话了,陈村在城里转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他认为便宜的房 子。陈村最后又转回了李小扫的那条马路。陈村没有看见李小,可李小已经看见 他了。李小对陈村喊,喂,你过来一下。陈村就过去了。   李小说你帮我推一下车吧!李小指了指面前垃圾堆得像山一样的三轮车。李 小说,你帮我推一下吧!我太老了,拉不动了。   好吧!陈村说。陈村帮李小推着车,李小像一头老牛一样骑在车上使劲地拉。 陈村最后不推了,陈村说,你来推吧!我来拉。   陈村骑在车上,根本用不着李小推,就轻快地跑走了。陈村回过头去见李小 根本追不上他,陈村就停了下来,陈村说,你上来吧!我拉着你走。   李小说,你已经帮我拉车了,我怎么还能让你拉我呢?   我不上来,李小说。陈村说,你上来吧!不然我会拉着你的车跑掉的。   李小看了看陈村就上去了,坐在后面的垃圾堆上。李小说,你真有劲。陈村 说,我年轻呢。   23岁的陈村拉着61岁的李小和他的垃圾,穿过了许多条街道,拐了好几个 弯,来到垃圾场上。23岁的陈村还帮李小倒了垃圾,并把三轮车倒得干干净净的, 这让让61岁的李小非常高兴。   陈村和李小坐在垃圾场边,陈村说,你真是城里人?   李小说,我不是,我只是帮城里人扫马路的,我儿子才是城里人。我儿子已 经在城里二十多年啦!我是城里人他爹。   李小说完就和陈村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李小和陈村笑得很愉快。   陈村说,我想揍城里人。城里这么多人,你要揍谁呢?李小说。   不管谁,只要是城里人都行,陈村说。李小递给陈村一支烟,陈村已经好久 不吸烟了,可陈村还是美滋滋地吸了起来。   李小说,我儿子也是城里人,你不能揍我儿子,你揍别人吧!   陈村说,行,我不揍你儿子,我揍其他城里人。   李小就问陈村,你在城里干什么呢?你不是城里人吗?   我当然不是城里人,我在找便宜的房子,陈村说。   李小说,你找到了没有呢!陈村说没有,城里没有他妈的便宜房子。这狗日 的城里。   李小就叫陈村到他那里住,陈村说你不能收我太贵的房钱,你收得太贵了, 我宁愿住桥洞也不住你那里的。李小说,不会的,我当然不会,我还指望你以后 帮我拉车呢!陈村就笑了陈村说,好,我以后帮你拉车。   李小将自己的厨房和放三轮车的一间小屋租给了陈村,李小只要陈村30元钱 一个月的房钱,这让陈村非常满意。陈村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李小。陈村说我叫陈村。   可是陈村回去的时候有些晚了。陈村在帮李小倒完垃圾以后和李小又说起了 关于要揍一个城里人的事情。李小说陈村你为什么要揍城里人呢?陈村说我就想 揍城里人,城里人太欺负人了。李小这个糟糕的老头立即就说我的儿子也是城里 人,我的儿子是不欺负人的。陈村你不能揍我的儿子。陈村摇着头说我不揍你的 儿子,我怎么能揍你的儿子呢?这个时候陈村和李小坐在马路的旁边喝李小的烧 酒,陈村喝得已经有些高了陈村的头摇得很厉害。李小说那你去揍其他城里人吧! 陈村说好吧!我去揍其他城里人。可是我去揍谁呢?李小这个糟糕的老头又用他 那只脏手在他本来就脏兮兮的脸上抹了一下,这是一个麻烦的问题。李小喝得也 有些高了李小的脑袋也开始摇晃起来了,李小说对你去揍谁呢?陈村一边和李小 说到底去揍谁的问题,一边还是不停地和李小喝着烧酒。陈村和李小把烧酒喝完 了也没有想出来到底去揍谁好,陈村最后和李小决定骑着三轮车一直往前走,遇 到一个城里人就去揍他不管他是城里什么人都要去揍他。李小还要和陈村一起去 揍城里人,陈村说这怎么行呢?你怎么还能揍得了成立人呢?你已经这么大年纪 了。可李小还是坚持要去揍城里人,李小说我儿子是城里人我可不是,我为什么 不能揍城里人呢?李小说我每天都给城里人扫垃圾,我怎么不能揍城里人呢?成 立人也在欺负我呀!陈村想了想就同意了李小和他去揍城里人的想法。可是陈村 和李小没有在这天晚上揍成城里人,陈村骑着李小的三轮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陈村开始看见有几个城里人从他面前走过,陈村没有来得及叫李小城里人就走了 过去。后来陈村看见远远的有一个城里人向他们走来,陈村就叫躺在三轮车里的 李小,陈村说李小准备好,我们要揍城里人啦!李小没有回答陈村,陈村又说李 小我停了车你就和我一起冲过去。陈村说李小你跟在我后面,你揍不过他们的。 李小你别跑到前面去了,他们会像收拾一条老狗一样收拾你。李小还是没有回答, 陈村以为李小已经死了,陈村就回过头去看车斗里的李小。陈村看见李小就像一 只死狗一样躺在车斗里睡着了,陈村就放弃了要在这天晚上去揍一个城里人的想 法,陈村在心里说算了吧!先送狗日的李小回去算了。陈村说狗日的李小。   陈村回来的时候,李丽丽已经从床上起来把东西收拾好了。这中间李丽丽还 哭过一回,李丽丽以为陈村不会回来了,她认为陈村会像木匠一样跑掉的。   李丽丽差点又要哭了起来,李丽丽说陈村你回来了,陈村你真的回来了?   陈村说,我回来了。陈村开始和李丽丽说起了李小。陈村说李小真是一个好 人。李小是谁呢?李丽丽说。陈村就告诉李丽丽,李小是城里扫马路的,李小是 一个糟糕的老头。   李丽丽就知道李小是谁了,李丽丽也说李小真是个好人。   第二天一大早,陈村就到李小扫的马路上把李小的三轮车拉了过来,拉上李 丽丽往李小的屋子去了。李小租给陈村的房子其实只够放一张床和一张简易的桌 子,并不够两个人住。陈村说李小这怎么够我们俩个人住呢?   李小说你们俩是夫妻,当然要睡在一起的,用那么大的床干什么。这个时候 李小并不知道陈村和李丽丽的关系,陈村也不好说明怕李小嫌麻烦又不租房子给 他了。李丽丽在一旁听了又好一阵脸红,只是也不言语。   李小不好把自己用得已经黑乎乎的被子给陈村和李丽丽用,就将垃圾堆里捡 来并不显得破旧的一套被子给了陈村。陈村把被套在水里好一阵清洗,完了又在 阳光下晒了棉被,并用棍子来回敲打了好几回。这些都是周村人的做法,只是为 了干净。李丽丽不便行动,只能在屋门口看着陈村,李小自己又骑着车去扫马路 了。李小说,上午的还没有扫完呢?   陈村说,我去帮你拉车吧!李小说晚上拉不动你再来。   李小一走陈村就对李丽丽说,晚上我去和李小一起睡。   李丽丽说陈村我俩都这样了,睡在一起还能怎么样?   陈村说也是这个道理。后来陈村和李丽丽开玩笑说李丽丽,今晚我又要把你 睡了。   李丽丽红了脸说,你个要死的陈村。   中午,李小特别从他的马路上赶了回来,说是请陈村和李丽丽吃一顿饭,以 示庆贺。   李小用白嫩嫩的大肉烧了一锅萝卜,陈村扶着李丽丽走进李小的屋子,四周 都和李小的手一样黑乎乎的,同时李小还不断“呼啦呼啦”地吸着他好像永远也 吸不完的鼻涕。陈村和李丽丽进去的时候,李小还用手抹了一把鼻涕,陈村虽然 觉得李小有些恶心,但是陈村还是觉得这还是很亲切的。   吃饭的时候,李小又从床下面拿了一瓶烧酒出来,叫陈村和他喝两盅。陈村 几杯酒喝了竟喝出了兴致,陈村想了想近来的事,却呜呜地哭了起来,李丽丽也 跟着哭了。   后来,李小也呜呜地哭了起来,陈村在心里想李小这个糟糕的老头,真是一 个好人。   陈村对李小说我得找事情做,我要挣钱。   李小就说陈村啊陈村,钱就在你面前,还用找吗?   陈村说什么钱?什么钱在我面前,我怎么不知道。   李小给陈村指了指面前的垃圾场。陈村说李小这就是钱?李小说,对,这就 是钱,你没有看到每天都有好多人来捡这里的钱吗?   陈村说李小为什么你不来这里捡钱?要去扫马路。   李小说我年纪大了,我喜欢看汽车。   陈村笑着对李小点头陈村说,李小啊李小,你真是个好老头。   陈村不再是村里的陈村,陈村开始成为捡垃圾的陈村了。   陈村离垃圾场近,每一辆倒垃圾的三轮车来的时候,陈村就乐呵呵地跑过去。 陈村自己动手帮他们倒,把垃圾倒得干干净净的,陈村才开始捡地上能卖钱的垃 圾。像李小一样扫马路的人很喜欢陈村这样子,他们的三轮车一来就冲着屋里喊 陈村、陈村。陈村就出来了,捡垃圾的人很多,像是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 陈村因此得了许多便宜。   李丽丽的伤还没有开始好转。李小对陈村说,你女人怎么不出门啊?   陈村说我女人烂了,不是病了。李小说,好不了吗?   不知道,谁知道好不好得了呢?陈村说。   李小说陈村到底是怎么了?陈村说破了一条口子,流脓烂了。   李小就告诉陈村烂了别一个劲的捂着,捂着是好不了的要多晒晒。陈村始终 没有告诉李小李丽丽到底是怎么烂了的。烂在哪里了?陈村总觉得有些不好。   陈村在心里想那种地方怎么晒,可陈村还是让李丽丽晒了。陈村让李丽丽在 屋里晒。李丽丽一晒,果然就有些好转。   陈村每天用李小的三轮车把自己捡的垃圾拉去卖了之后,才去接李小和他的 垃圾。陈村一天一般都能卖二十元钱左右,有时陈村也只能卖几块钱,陈村用这 些钱给李丽丽买药,中药、西药都买,只要对李丽丽的病有利陈村就买。   李丽丽就这样好了起来,李丽丽已经开始帮陈村捡垃圾了,这让陈村很高兴, 陈村高兴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陈村提着酒找到李小。陈村说李小、李小,你这个老头我们喝两盅吧!陈村 的泪水还是流。李小就从脏乎乎的床上起来,李小说狗日的陈村你该叫我爷爷的。   陈村说李小我们喝两盅吧!   李小就和陈村喝了起来。   陈村一边喝一边对李小说李小,李丽丽不是我的女人。李丽丽是木匠的女人, 你知道吗?李小。   不知道,我不知道,李小说。李小还使劲地摇了摇头,表示他真的不知道。   李小后来哈哈笑了起来,李小说狗日的陈村你养别人女人,你让别人当乌龟 啦!   陈村说李小木匠没有当乌龟,我才当乌龟了呢。   陈村就告诉李小他像一只乌龟一样把木匠的女人治好了。陈村还对李小说, 李小我睡不了女人啦!陈村呜呜地哭了起来,陈村边哭边告诉李小,他睡不了女 人的事。李小一边听着一边“稀里哗啦”地喝酒。陈村说李小,你别只顾喝酒, 你在听我说吗?   李小说我听着呢!你女人被别人抠烂了。   陈村说不是我的女人,是木匠的女人烂了,她害得我也烂了。   李小说我知道了你也烂了。陈村说我医好了木匠的女人,谁来医我呢?   李小说不知道。   陈村把李小面前的烧酒往嘴里灌了一口,陈村说李小我想揍城里人,把这城 里人也揍烂了。   李小说你不能揍我和我的儿子。陈村说,你又不是城里人。   可李小说我是城里人他爹,怎么不算城里人呢?   这天,陈村和李小就着李小到底是不是城里人的问题,喝完了陈村的一瓶烧 酒。   李小最后摇摇晃晃地告诉陈村,李小说我会帮你的,我儿子是城里人,我要 叫他帮你去找救助站的人,他们不敢揍城里人。   可是到最后,陈村还是不知道李小到底让他的儿子去救助站没有。   陈村想李小肯定是去扫马路之前又一个人偷偷地喝了剩下的烧酒。这个糟糕 的老头总是这样,不然李小怎么会让下水道把自己摔死了呢?   陈村还认为是偷下水道盖子的小偷把李小谋杀了,有意把李小这个糟糕的好 老头给谋杀了。   陈村这些天心情很不好,开始是几个城里人到垃圾场来比划了好一阵子,说 要把李小的房子和垃圾场都拆了,要在这里盖楼房。   陈村说你们盖了楼,我们到哪里住呢?   到垃圾场来的城里人并不理陈村,陈村就要去把这件事告诉李小,陈村要对 李小说李小,你的家要被城里人拆啦,你没有家啦。陈村去敲李小的门,李小不 在,陈村想李小啊李小你完了。城里人要把你的家拆了,你还帮城里人扫马路。   陈村又去了李小扫的那条马路,有好几个倒垃圾的三轮车从陈村身边过,对 陈村说陈村倒垃圾啦!陈村没有好气说今天我下班了。可是陈村在李小的马路上 依然没有看见李小。   当时陈村站在马路上看见了那个没有盖子的水下道洞口,陈村想要是有人掉 进去就完啦!陈村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李小。   这个时候李小已经被敞开的下水道谋杀了。   李小是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被谋杀了的,扫马路的李小总是来的最早。李小 在来之前把床下的烧酒拿出来喝了几口。可李小觉得很不过瘾,就又喝了几口。 李小喝完之后来到他的马路上,这个时候路灯还干净地照着马路,李小习惯地看 了看他喜爱的汽车在他的马路上跑来跑去。也许李小并没有立即就去扫他的马路, 也许又坐在他的马路上又看了好一会儿。这个早上喝了酒的李小并没有扫他的马 路或者并没有认真打扫他的马路。从后来脏乱的马路上可以看出来这一点。李小 也许摇摇晃晃地在他的马路上走来走去。李小没有看见那个要谋杀他的没有盖子 的水道。李小这个糟糕的老头,真是太糟糕了,他怎么能这么大意呢?李小也许 来回走了好几趟,李小最终还是踩了上去,李小马上听到了自己的脑袋和下水道 洞口边上的水泥碰出的声音。可李小已经来不及爬起来了,他把自己半边脑袋都 给碰烂了。李小最终还是没有掉到下水道里去,李小只掉进去了一条腿,李小的 这个样子看上去像是躺在那里睡觉。李小也许没有立即就死去了,李小还安静地 躺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他喜爱的汽车和马路才死去的。这期间,李小没有喊也没有 叫。   陈村一直在等李小回来,陈村等了很久,李小还是没有回来,陈村用李小的 三轮车把李丽丽捡的垃圾卖了之后,李小还是没有回来。陈村就用李小的三轮车 去李小的马路上接李小,可马路上没有李小也没有李小的垃圾。   陈村不知道李小去了哪里,李丽丽做饭的时候陈村还说给李小做上呢!陈村 坐在屋里想李小啊李小,你去了哪里呢?   有人来问李小的时候,陈村还在那里想。他们问陈村这是李小住的地方吗? 陈村说是啊!这是李小的家。   他们就对陈村说你爹死了。陈村说你爹才死了呢!   李小不是你爹吗?他们说。陈村说李小怎么是我爹呢?   陈村又说李小死啦?他们告诉陈村李小死了。   陈村看见李小躺在哪里的时候,一下子就扑了上去。陈村哭着说,李小,你 这个老头,怎么就死了呢?陈村说我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给你呢,李小。   李丽丽也去了,陈村和李丽丽哇哇地哭。   一个穿白衣服的人上来对陈村说,把你爹烧了吧!   陈村连忙说他不是我爹。白衣服的人说他不是你爹,你哭什么哭?来把李小 烧掉了的那个男人也许就是李小的儿子。他看着李小躺在那里,很快就把李小烧 了,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陈村又认为他肯定不是李小的儿子。李小的儿子怎么在李小死了的时候都没 有流一滴眼泪呢?   陈村想假如他是李小的儿子,他很想去问问李小给他说救助站的事儿没有。 可陈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李小的儿子,他始终没有和陈村说一句话,烧完李小 把李小用一个袋子提着就走了。   陈村很久都没有想睡女人的事了。陈村想想他干什么呢?自己已经烂了,也 睡不了女人,又有什么想的呢?   陈村把李小留下的三轮车卖了,陈村其实不想卖的,可是李小的家明天就要 拆了,留着三轮车干什么呢?陈村卖了之后,准备明天就要回到周村去了。   这天晚上,陈村睡在李小租给他的房子里,这是陈村和李丽丽睡在这里的最 后一个晚上。陈村将李丽丽搂在怀里,陈村搂着搂着身子就燥热起来。陈村看了 看李丽丽,李丽丽也看了看陈村。   陈村就翻身把李丽丽压在了下面。   把李丽丽压在下面的结果让陈村很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陈村就拉着李丽丽跑上了通往周村的车,陈村在车上对李丽丽 说,李小到底给他儿子说救助站的事没有呢?   李丽丽说不知道。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