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 　　德育教育所 　　代云平 　　一、 　　研究所的陈天荣和教育局局长马习良是一个农家院子长大的铁哥们，他们都 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这天，陈天荣上马习良家玩，遇见马习良躺在床上。一 问，才知道是被偷钱上网的儿子马多产气病的。这马多产正上初三，是个天地人 都管不了的小家伙。家里有好吃的，他吃不进，顿顿都想在外边打饭馆，不然就 饿。要钱上网不够还多次偷钱上网。自然，身为教育局长的儿子，在学校成绩是 一直的差等生。 　　陈天荣感叹良久，对马习良说道：“我心中这几年一直有个计划，准备办个 德育教育所，专门教育像你儿子这样的人。而且像他这样的人现在多的是。你请 再多的教师补课也不行，他根本就没有那份心思去学习。他要有所改变，是要解 决他先做人的问题。知道了如何做人，自然就会努力去学习。而我要办成这个德 育教育所，必须要得到你的支持，不然不行。”马习良一听，心中的病好像好了 许多，一下来了兴趣，问他道：“你准备怎么办？”陈天荣在他耳边说出一番话 来，马习良大喜道：“照这些计划做了，肯定有效果。你坚决支持你办。到你局 里办一切手续开绿灯，有什么要求教育上全力支持。而且，我第一个送我的儿子 马多产来你的德育教育所学习。” 　　一星期后，城里的条条大街上都贴满了“德育教育所招生简章”。大家来看 这个招生简章，有些奇怪： 　　德育教育所招生简章 　　．．．．．． 　　一：招生范围：凡好东西吃不尽，花钱如流水，撒谎骗父母钱乱消费，上网 成瘾，不尊重父母，个人太自私没有朋友，学习成绩中下或者学习成绩很差的学 生，均为招生对象。 　　二：学生年龄：父母为１９６０年至１９６９年出生，学生个人目前正在读 中学的学生。 　　三：作息时间：三十天学习时间为全天候封闭学习。上午做署假作业，下午 按个人兴趣学习艺体，有跆拳道、书法、画画、棋类、文学写作等。 　　四：达到目的：让孩子们体验父母们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真实生活过的生活， 使其在受教育后前后判若两人。 　　五：费用：每人包吃住，三十天共收９００元。 　　．．．．．． 　　为了有足够的生源，陈天荣还让人到其他乡镇和市县贴了几千张，结果招生 效果特别的好，有１４７人被父母强送来或者强迫送来。马习良把马多产也送了 来。 　　二、 　　德育教育所设在一所废弃的军营里，在离城有一百多里的大山里。设这个军 营是为了守这个厂，这个厂搬迁后，军营就废弃了。学生用的课桌、床以及老师 与炊事班人员，都是在马习良的支持下，陈天荣从职业中专校借来的。 　　７月２０日是德育教育所开学的第一天。早晨的伙食，一人只有一两稀饭， 两个小馒头，一碟咸菜。陈天荣先叫工作人员按十人一桌进行了分配，每人的位 置上都有自己的名字，饭菜就放在名字后。早餐过后，陈天荣看食堂里，９０％ 的饭菜都没吃完，馒头丢得一地都是。陈天荣看了看马多产的饭菜，一动没动。 　　中午一人三两白米干饭，一个菜油炒萝卜丝。饭后陈天荣去食堂看，不用说， 情景与早晨差不多，大部份人都剩着饭菜，地上如旧地丢满了没吃的饭菜。陈天 荣看了看马多产的饭菜，仍然是一动没动。 　　晚上每人二两油醋面条。饭后陈天荣去看，许多人饿了两顿，受不了了，一 些人吃光了，一些人只吃了几口。陈天荣去看马多产的面条，剩了一大半。 　　第二天早晨，跑步后，陈天荣给大家讲话。他道：“昨天一天的饭菜，大家 浪费得太多，撒得到处都是。我知道你们不会心痛。我知道你们吃不下，因为比 起你们在家天天的鸡鸭鱼肉来说，是差得太远了。但我告诉你们，你们的父母亲， 读大学、中专、高中时，吃的比这更差，现在这些都是好的。你们吃不进没关系， 饿吧！饿了也是你们自己倒霉。我告诉你们，你们每人每顿吃了多少，吃完没有， 我都派人进行了登记。吃完了，好样的；吃一半，扣五元；没吃，一顿就扣十元。 这钱是扣你们自己的，因为我会让你们的父母把这些钱在你们今后的零用钱中扣 出来。” 　　下面立即就起了嗡嗡声。 　　陈天荣叫大家安静下来，然后道：“不过，我劝你们今天早晨和中午好好填 一下肚子，因为从今天晚上开始到明天早晨结束，你们要饿两顿饭。为什么要饿 你们两顿饭？你们的父母小时候经常半月半月地吃不饱，经常饿肚子，所以也让 你们体验一下他们那时饿肚子的感觉。”然后，陈天荣不顾大家的大声嘲杂，宣 布散会。 　　马多产肚子虽然饿，但是看着这早餐的稀饭与馒头，他实在吃不下。他记得 在家时自己的早餐多半是一个大大的汉堡包，再加瓶可乐，那才叫爽。这值不了 一元钱的东西，他实在难以下咽。因此，肚子虽然饿，他只啃了馒头的一些皮， 喝了稀饭。中午他看着刺喉的大米饭与红烧土豆，根本咽不下。这土豆中没有肉， 比什么都难吃。他也不管扣钱的事，将筷子在当中叉了几下，不吃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晚上真的没有开饭，大家开始饿肚子了。 　　到了晚上十一点，差不多饿了两天的马多产，饿得不行了，想起什么东西都 香，都想吃。可什么都没有，进来的时候，他带了上百元的零食，全没收了。手 机当然也收了，连个诉苦的对象也没有――――他真想给妈妈打个电话告告状， 让父亲把他快弄回去，不然真的要饿死了。没有办法，他只得扎紧肚皮，忍着这 心慌的饿。他想，要是明天早晨有两个馒头，有多好呵。 　　可是他忘记了，明天早晨也是不开饭的。 　　三、 　　连饿了两天，大多数人都蔫了下来。但是今天上午不是坐在屋里做作业，而 是劳动课。陈天荣对大家指着巨大操场一角小山般一堆红火砖道：“今天上午的 劳动课就是搬砖，把砖从这一个角落搬到那边一个角落里。女生每次至少搬两块， 男生每次至少搬三块。不以时间为限，搬完大家才能吃午饭。”陈天荣专门在砖 厂买了两万块火砖运到这里来，让大家搬。 　　虽然大家不明白为什么要把砖从这个角落里搬到另外一个角落里，但是还是 按照安排，排成了四条长蛇线，来搬这小山般一大堆的砖。马多产抱着三块火砖， 边走边道：“真不知道让我们搬这砖是什么意思。”后边的胖子道：“就是，明 显没有任何意义嘛。”马多产道：“不行，我得去问问。”于是，马多产走到陈 天荣面前，问道：“陈老师，我心中不明白，想请教一下。”陈天荣道：“有什 么问好了。”马多产道：“劳动课也可以干点别的，更有意义的。这样搬砖，有 什么意义？”陈天荣道：“这三十天，我会让大家不停地把砖这这一个角落里搬 到另一个角落里，再从另一个角落里搬到这一个角落里。至少要搬十次。至于为 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你在搬的过程中自然会明白一些。”马多产生气了走了。 肚子又饿，心中又气。他几次都不想搬了，想出来坐在一边，不搬，看你能把我 怎么样。但是当他看见那么多女生都咬着牙在搬砖，他实在觉得不好意思走出来， 只得咬着牙搬。 　　吃饭前，有一个女生终于昏迷了过去。陈天荣像是有所准备似的，叫专门赶 来等着的医生抬进医务室输液。 　　中午，吃的是红烧肉。这是马多产进德育教育所第一次看到肉。他闻到肉香 得不得了。马多产很奇怪自己，平时吃肉，有一点肥肉进了嘴里，也会用牙齿咬 了吐出来，让马习良气得不得了。今天他不再嫌肥肉了，大块大块地抢着吃，香 得不得了。陈天荣在一边对大家说：“毛泽东主席在战争年代，长期吃粗粮，红 烧肉是他的最爱，一有这个，他就觉得在过年呢。”马多产听了，没有吱声，只 埋头吃。 　　第二天上午，马多产在桌边做着作业，觉得那么轻松。他想起昨天上午的搬 砖，来回几十次，手指都磨红了，差点出血，背皮不觉得一阵发麻。他觉得人间 最讨厌的事就是搬砖了。平时从不觉得做作业还有什么感觉，今天觉得做作业原 来是这样让人轻松。 　　后来，马多产果然又在陈天荣的指挥下，和大家一齐搬了十次砖。从这个角 落里搬到那个角落里，从那个角落又搬到这个角落里，有些角落重复了几次。第 二次搬砖的时候，他很生气；第三次他很愤怒；第四次他感觉很无奈；第五次他 感觉只得面对现实，老老实实地搬砖，不搬也不行；第六次他忍不住对大家说， 反正也只有两万块，力气大的多搬点，女生搬三至四块，男生搬五至七块，快点 搬完了事．．．．．． 　　陈天荣在一旁看了，暗自高兴。他这搬砖教育，还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四、 　　坝子里的稻谷熟了，陈天荣和几个老师，带着七八十个男同学去帮助农民收 割稻谷。陈天荣在稻田里一再对大家示范道：“割稻谷，得像个真正的农民，双 腿分开叉在田里，右手拿着镰刀，左手抓着谷子，一窝一窝地割，然后轻轻放在 身后边。” 　　马多产非常有兴趣地照着陈天荣说的方法割了起来。二十多天过去，他已经 不是那个什么都看不顺眼什么都听不进去的马多产了。粗糙的食物与毫无意义的 搬砖让他的内心产生了许多从没有过的东西，他觉得人活着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 的事，绝对不是在父母面前那个样子就能过一辈子的。马多产割了一个多小时， 就不直着身子，而是蹲着身子在田里割稻谷了。陈天荣问他：“马多产，你为什 么不直着身子割稻谷？”马多产道：“腰太痛了，痛得跟断了似的。蹲着割不也 是一样的么？”陈天荣道：“你直着身子才割了多久？一个多小时。我和你父亲 下乡在农村劳动的时候，这样直着身子割稻谷，要把所有的稻谷割完，一二十天 呢。是痛得腰都像要断了似的，但是我们怎么坚持了下来？要是我们蹲着割，农 民伯伯要把我们骂死。”马多产不吱声。陈天荣道：“那好，你蹲着割吧。”还 没到中午，马多产不割了，躺在有很多稀泥的田埂上爷天睡着。陈天荣走过去问 他：“怎么了？”马多产道：“蹲着割，腰也像要痛断了似的。没想到割稻谷这 样痛苦。一身太痛了，我只想在这田埂上躺一躺，把身体伸直一下，这就是人间 最舒服的事。”陈天荣道：“种庄稼这样累，但是做出的大米，却是不好吃。” 陈天荣奇怪地问：“为什么？”陈天荣道：“许多同学在城里不是把米不当米， 吃不完半碗半碗地倒进下水道么？”马多产脸红着不回答。 　　陈天荣站在田坎上大声地道：“同学们加油干，中午大家虽然只能吃两个干 面饼，但是晚上我请大家吃山珍海味中的山珍。”马多产一下站了起来，问： “陈老师，是不是山上的熊肉？”陈天荣道：“不是。是红军菜。”马多产问： “啥叫红军菜？”陈天荣道：“红军菜好吃得很，今天老师们带着所有的女生在 为大家做呢。每人可以吃到两三碗。”听说有好吃的，大家的干劲一下上来了。 　　好不容易干到下午五点，在马多产腰都直不起来的时候，陈天荣终于宣布今 天的劳动到止结束。马多产边走边道：“想不到，原来当农民这样苦，可是他们 上街时却是那么老实，那么好欺负。”陈天荣对他道：“可是一百斤稻谷才值几 十元钱呢。你们在游戏店打一个月花的钱，就值农民几百斤稻谷。打一年花的钱， 相当于农民伯伯多少斤稻谷？”马多产再也说不出什么。 　　马多产中午吃了一个半干面饼，胃子里很不舒服。他想起马上要吃到的红军 菜，心里就特别高兴。等他和大家进了食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面前已经 有一大碗红军菜放在那里了。他吃了一口，哇地一下吐在地上。他问站在身后的 陈天荣道：“老师，这是什么东西？”陈天荣道：“红军菜。”马多产道：“你 说不是山珍吗？好苦！好难吃！”陈天荣道：“野菜是苦。”马多产再也忍不住 了，他生气地站了起来，对陈天荣道：“我们割了一天的稻谷，累死了，你不让 我们吃一点肉什么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让我们吃野菜？”陈天荣大声地对大家 道：“割了一天的稻谷，让你们吃野菜，你们让委屈了？红军叔叔在长征中，天 天打仗、流血、牺牲，吃的还不是野菜？”陈天荣的这几句真的很有力量，马多 产一下低了头，慢慢地吃，吃不尽，硬逼着自己吃。 　　大家也都艰难地吃着。 　　五、 　　上午开大会。陈天荣对大家道：“再等几天，大家就会从这里学习结束了。 在这里，我慎重向大家道歉。我知道你们当中许多人网瘾大，但是，这里是大山 之中，四周又有围墙，我们又看得紧，你们逃出去也找不着车子回去，现在也许 就被网瘾折磨得要死，所以向你们道歉。你们这时心中想的也许是，从这班房中 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在网吧中去打几天几夜游戏过过瘾，反正作业也做完了。但 是我告诉你们，你们都是上网的小侠，不是大侠。今天，我给你们请了一位网络 中的超级游戏大侠，我想让你们听听他的人生传奇故事。这个，对你们在今后的 打游戏中，也许有帮助。现在，有请网络超级游戏大侠屠龙千年斩上来给大家讲 故事，大家欢迎。” 　　一个又瘦又高，十六七岁的眼镜走了上来，一个人坐在主席台上，他左看右 看了一下以后，咳了两声，开始给大家讲故事： 　　同学们，我在网络游戏中的网名叫屠龙千年斩。我相信，即使是你们中的顶 尖高手，再乘以二，也达不到我的境界。在你们面前，我是真正的高手。 　　三年前，我开始迷上游戏，那时我正读初中。说真的，我是以不可思议的高 分，考上市重点中学读初中的。我的班主任老师不止一次地对人讲，什么叫天才， 我这样的人就是天才。他预测我初二就会跳入高中，高中要不到毕业我就会考上 北大或者清华。我今后肯定是在国外读博士，我的生活注定是在国外。但是在初 二的时候，我迷上了在网吧打游戏。 　　我是天才，我当然打得好。我在游戏里面经常都是老大的角色，我的等级非 常高，经常带领大家去攻城。游戏的确好玩，我迷上了这个。一句话，一天中除 了游戏，我脑中再没有别的。我的学习一落千丈，再是天才也直线下跌。我从全 校年级的前三名一下跌到了班上的五十名后。成绩下降了以后，我破罐破摔，干 脆落在了班上最后一名。 　　打游戏得有钱，我的钱从何而来？先是要。本来只应该要五元，我要八元。 中午的饭钱也省了，全用来打游戏。中午不吃，晚上回家再大吃一顿。要的钱不 过瘾，我要开始与家长骗钱。那一次，学校团委号召大家为一位得白血病的同学 捐款，我回家哭着向父母要了１００元，说是要捐给那位可怜的同学。结果我捐 了５元，９５元全用来了打游戏。还有一次我向父母谎称要到省上参加奥数比赛， 要了３００元，结果我根本没到省上去，消失了两天，还了网吧老板２００元的 帐，余下的全打了游戏。 　　老是向父母骗钱，钱少，不过瘾，于是我把目光瞄准了妈妈的一位朋友，她 是他们公司的出纳，包中随时带着大笔的现金。她有一个习惯，晚上回去很晚。 于是，我和一个也是没钱上网苦苦找钱的铁哥们，夜夜守在她回来的路上。那天 晚上十一点，她终于是一个人回来了，我们俩人扑了上去，用棍子几下将她打昏 在地，然后抢走了她身上的大皮包。我们在安全的地方打开包看，高兴得不得了， 有一万多元呢。我和我的哥们来到另外一个城市，买了衣服，手机，包了好房子， 天天在网上打游戏，好不快乐！ 　　等我们一回去，第二天我们就被捕了。警察破这种案子真是小菜一碟。我已 经满了十六岁，我必须要负刑事责任。 　　在狱中呆了不到三个月，我便受不了了，真是比死还难受。我天天想的就是 越狱。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越狱跑了出来。逃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钱上网。 我不会劳动，只想轻松地得着大把的钱上网，于是我在银行那里，去吊那些取钱 的可以下手的人。我看见一个农村妇女样的中年妇女取了几千元，我跟踪她，一 直走出了城。在城外的一座旱桥边，我猛地冲了上去，抢了就跑。她拚命地追， 还大叫着。这时，一辆出租车听见她的喊声，掉头来追我，然后两个大男人跳出 了车来追我，我束手被擒。我再次进入牢房。气人的是，从出租车内出来追我的 人竟然是位校长。 　　屠龙千年斩最后道：“同学们，一个天才的我，就这样被毁在了游戏里。如 果上天再让我活一次人，再让我作一次选择，我一定不是选择打游戏，去骗去抢 来坐牢，而是选择好好学习，读大学考博士。” 　　陈天荣看马多产，马多产低着头。许多人都低着头。 　　六、 　　午休刚过，这所旧军营就响起了铃声，全体同学在操场上集合了起来。陈天 荣站在前面的讲台上，表情严肃地对大家道：“大家明天就从这里学习完毕业， 可以回家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严重的事情。什么事情？出纳放在办 公室的一万元钱，被人偷了。” 　　下面响起了一片嗡嗡声。 　　陈天荣道：“老师不可能做这种事。你们当中哪些人做了这件事，请站出来， 勇敢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把钱交出来，我绝对不把他交给司法上处理。” 　　没有一人出来承认这件事。 　　陈天荣等了许久，见大家没有反应，道：“既然如此，我只好叫人去你们的 宿舍，挨着搜了。一万元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关系到拿这些钱的人的品德。说 白了，是关系到他们一辈子如何做人的事。所以我今天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 　　马多产站在人群里，对他的几个好哥们道：“搜吧，搜出来，我们好揍这个 当小偷的，那才是一件非常爽的事。” 　　陈天荣叫了几个表现非常好的学生，与几个老师，走进了男生与女生的宿舍， 挨床一个一个地搜。一个小时后，搜的人走了回来，对陈天荣道：“一万元钱全 部找到了，一分不少。”陈天荣道：“在哪些人的床位上搜到的？”跆拳道老师 道：“在马多产的床下搜出2000元，吴三军的床下搜出2000元，刘翎的床下搜出 2000元，王欢欢的床下搜出2000元，李茜的床下搜出2000元，刚好一万元。” 　　马多产一听，当即跳出来道：“不可能，陈老师，绝对不可能，我们绝对没 有做过这种事。”陈天荣道：“不可能？我也希望不可能。但是为什么那么多人 在你的床下搜出了2000元？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们五个男女同学，不是在一 起耍得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只在你们的床下搜出钱，而没有在其他人的床下搜 出钱？这很容易让人想到是你们五个好朋友联手做的。” 　　同学们一齐朝马多产他们吼道：“小偷！小偷！小偷！” 　　马多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冤枉。他大吼道：“陈老师，我绝对没有偷，我们 更不可能偷。我不知道那钱是谁放在我床下的，我相信我是冤枉的。我为了证明 自己的清白，我宁愿死给你看。”马多产说完，直向墙那里跑去，显然要撞墙而 死。跆拳道老师飞也似地赶了去，一把抓住了马多产的衣领。好险，马多产差一 点就要在墙上撞得头破血流。马多产一直叫着有人冤枉了他，他要死，在那挣扎 着。 　　陈天荣去把马多产拉了回来，同时，也把另外四个从床下搜出钱来的垂着头 的同学一一请上了主席台，让他们站成一排，然后道：“同学们，搜出这一万元， 是我今天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课。马多产等五位同学肯定没有偷那一万元钱，但是 为什么又从他们的床下搜出来了呢？我让人故意偷偷放在他们的床下的，就是说 是我存心冤枉他们五个在一起耍得好的同学的。” 　　下边像是煮开了锅。 　　陈天荣道：“不错，我是要冤枉马多产等五位同学，冤枉得马多产同学想以 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同学们，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要让你们体验一下，被 人冤枉是一种多么痛苦的事。在每一个人的生命史上，他难道不会被冤枉一次？ 在人类历史上，特别是上世纪的文化大革命中，有多少人被冤枉？如果你在你的 生命历史上真的被人冤枉了，你会怎么办？难道你们也会选择马多产同学的办法， 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吗？不，你选择死是不可取的，是不智慧的。你死了非但不 能证明你是被冤枉的，反让人觉得你其实是畏罪自杀。” 　　下面一片沉默。 　　陈天荣道：“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在你们以后的人生中，如果你真的是被冤 枉，你惟一正确的选择是，你不要在乎它，不要理睬它，你让人去查，最后肯定 会还你一个清白。你只需要一颗坚强忍耐而又平常的心就行了。” 　　七、 　　一个月后，陈天荣再次来到马局长的家里，了解马多产的情况，道：“你儿 子在德育教育所学习回来后，有没有什么变化？”马局长呵呵笑道：“他说你那 个德育教育所，是个魔鬼训练营，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陈天荣道：“那他到 底有没有什么变化？”马局长道：“前后判若俩人，不挑食了，不乱要钱了，学 习上也坐得住，我很满意。”陈天荣道：“事非经过不知难。”马局长道：“老 陈，这项事业在我们这是个新鲜事物，很有效果，你要长期搞下去，家长会感谢 你，我也会支持你。”陈天荣道：“好的，那让马多产明年再来。”马局长道： “他？他可能不会来了。他说他恨死了你那十次大搬砖，把人弄得一个个跟疯子 差不多。”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