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刀之礼(小小说)   ————作来      孙方老师是市东区一中美术老师,身高一米八大个,为人性格随和,不善言 语,刚分到市东区一中时,他就拿着分配报到单找校长:    “我家住在城西三中附近,怎么把我他到城东一中了呢?”   “你问我,我问谁?我这个当校长的可没权分配。我们只是缺一个美术老师, 别的只有教育局知道了。”   “可我家里只有一位年迈的奶奶,她年纪一天天大了,需要人照顾。”   “你与我说没有用,你先安排下来,等我去教育局时与有关领导商量再说, 总不能说你今天来报到,明天就调你走吧。”   孙老师接着跑了三趟教育局,也是无果而终,“先服从分配吧,等有新的美 术老师接替你,就考虑将你调出。”   一年又一年,一学期又一学期,一届学生毕业了,又毕业了一届学生。   每一年开学、放假的时候,孙老师都会例行“私事”地跑一趟教育局,找一 趟老校长,结果都一样,等待,等等再说。   他的奶奶真的老了,头发全都白了,行动也不方便了,最关键的是,老奶奶 不能为自己做饭吃了。   孙老师必须调到西区三中。   这学期开学后,孙老师破例没有向教育局、老校长递报告,老校长也没在意。   开学后第三天,教育处长找到老校长:“你看见没有,美术孙老师买了一把 刀”。校长并不在意:“买刀子干嘛?”教务长急了:“每天放学后,他一个人 在他宿舍前磨刀!都磨了三天了!”   教务长领着校长,来到孙老师宿舍前,只见孙老师专心致志在一块大磨刀石 上磨一把二尺多长的大片刀,刀片上寒光闪闪,刀柄却仆仆质质,如果挂上美术 的宿舍墙上,也算得上一件工艺作品。   老校长走过去问:“孙老师,你磨刀子干嘛。”   孙老师似乎没听见,仍在哧哧丝丝地磨他的刀子。   老校长走过去,拍拍孙老师肩膀,又问了一句同样的话。   孙老师站了起来。   孙老师把刀提了起来,看了看刀片,有布擦拭了几下刀刃,丢下一句话:磨 刀也不可以?扭头回到宿舍去了。   一周过去了,又一周。   教务长找到孙老师,高兴地拍着孙老师的肩膀说:孙老师,老校长对你可关 心了,亲自为你跑调动的事,总算办下来了,下周你就去西区三中报到吧。   把调令搁在孙老师桌上,乐哈哈地走了。   临走之前,孙老师到校长办公室辞行,手上捧着红绸布包的一份礼物,眼含 热泪:“老校长,谢谢您了,我买的这份礼物早就想送给您了,我想调走真是迫 不得己啊,我奶奶没我照顾真的没法生活了!”   老校长点头道:“孝顺、孝顺!其实早就应该为你跑了。礼物你带回吧,不 用谢,不用谢。”   孙老师执意把礼物放在校长桌上,走了。   老校长不敢找开那份礼物,他把礼物用旧报纸包好,放在书架上方,只有他 和孙老师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wuzuolaimail@263.net)   2004.12.2.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