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追忆莽荒岁月 作者:李思远 内容提要: 怒吼咆哮的苍龙 飞翔着火焰的朱雀 远古神话的演绎 天庭中的战争 辉煌的人神之战 黑暗魔法世界的杀戮 冥界死亡的阴影 一个穿越远古,过去,现在的传说 一曲史诗一样浩瀚的神话的序章 一个挣扎的黑暗使者的故事 关于信仰、眷念、热爱的诗歌 这是一个战争故事 这是一个冒险故事 但是,都可能不能表达他的全部 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 冰川纪已经传来暖风 尘封的诗章已经传唱成歌曲 从风的呼啸声中听原野的传奇 从岁月的沉默中细索流逝的回忆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开篇:云雾山林的黑暗骑士 - * - * - 从风的呼啸声中听原野的传奇,从岁月的沉默中细索流逝的回忆。 我就是被人称为黑暗骑士的武者,在三年前的那次席卷整个波庞王朝的黑暗 骑士叛乱被镇压以后,我和我的同党们就散落在亚平宁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而我经过漫长的、毫无目的的漂流以后,来到了位于席卡山脉西北的山林, 一个传说中的山林,云雾山林。 我的名字叫理.维卡多拉.天藏,自从参加了叛乱,就一直对自己古老的家族 称号隐晦莫深,几年来也一直使用当日叛军中的名字,天藏。 当年我每次愤怒的时候,脸上和浑身会显示出豹纹一样的花斑,所以被人称 为血豹天藏,也成为当时被帝国通缉的赏金最高的匪首之一。 云雾山林,传说中就是音切尔提龙的故乡之一,在这片传说的大陆上,遍布 了各种神兽和它们的遗迹,分散着数百个不同的种族,不过自从我们三年前 鏖战帝国军团的布雷尔魔龙后,已经知道神兽和身为凡人的骑士之间有多大 的区别了。 云雾山林方圆数十公里,山峦绵延起伏,外面总围绕着一层轻烟似的薄雾, 早晨的山林中传来各种清脆的鸟鸣,原始和清新的气息使我第一眼就爱上了 这个地方。 我在云雾山林的深处盖了个茅草小屋,简单的定居下来。长时间的漂泊已经 使我忘记也需要一个象家一样的地方,当自己也拥有一个可以躲避风雨的屋 檐的时候,才感到身心的疲惫和厌倦。 云雾山林的更深处布满了沼泽和神秘的气息,我已经开始眷恋自己刚刚得到 的安宁和平静,喜悦的在自己的小屋附近无忧无虑地生活。 我开始享受这种没有担心,没有恐惧,没有被人追杀的生活,当我喜欢这种 生活的时候,我担心有一天我会失去它,你没有发现吗?当你喜欢和珍惜一 件东西的时候,总有人来破坏它,把它从你身边夺走。 一天早晨,云雾山林的雾气未散,我被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惊醒,从云雾森林 的更深处,用距离估计,应该是一座叫曼查雷的山峰的方向传来令人恐惧的 咆哮声。 曼查雷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庞然大物,我经常对它在夜幕中映出的巨大的身 影由衷的表示敬畏和恐惧,山上长满了巨大无比的古树,云雾从半山腰开始 终年不散。 而今天,巍峨巨大的山脉仿佛也承受不住如此惊天动地的咆哮,整个山脉发 出隆隆的巨响。 我抑制不住好奇,穿上了全身的铠甲,提起了雪龙矛,带上了随身的武器, 长三尺有余,精钢打造的血魔刀,骑上坐骑向山峰方向而去。 山林的早晨透着凉意,湿润的空气在我浑身凝结出了许多水滴,我策马穿过 茂密的草地,清澈的溪流,沾满露水的树丛,来到了山脚下。 当我接近半山腰的时候,一轮红日已经跃出山林,雾气逐渐稀薄,视线所及 ,看到伴随着咆哮声,上方不远处飞腾起的尘土和一片一片倒下的参天大树 ,仿佛山林中易怒的山神被惊醒。面对这令人惊恐的场面,我目瞪口呆,一 步也不敢移动。 正在迟疑间,只见前面树木纷纷腾空而起,大地接连轰然震动,转眼见一头 庞然巨兽出现在我面前。 在离我不到百米的一大片空地上,出现一头高耸百米的巨兽,狮头蜥蜴身, 身后张开巨大双翼,双翼形如蝙蝠,边沿张满利爪,山洞一样的红通通的眼 睛,血盆大口开裂至耳后,山峰一样虎牙露在嘴外,顺着黑色的唇肉流着腥 浓的血。 我的坐骑一声长嘶,将我一脚掀于马下,然后口吐白沫,瘫软在地。我惊恐 万分,呆呆地看着前面山峰一样的巨兽,心中浮现出早已经淡忘的恐惧。 这只怪兽比我们以前鏖战的帝国军团的布雷尔魔龙至少大数十倍,而那只口 喷火焰的魔龙仅仅用利爪,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我们黑暗骑士团的数十名 骑士撕成血肉模糊的尸体。 山峰一样的怪兽发现它面前的我,双目圆睁,凶光毕现。这时,更让我吃惊 的事情发生了,整个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在它身后出现一头黑色魔龙,张开 的双翼遮天蔽日,身体和怪兽仿佛大小,仿佛猎鹰扑食一样一爪将怪兽扑在 地上,轰然巨响,怪兽巨大的身躯倒在我面前,大地发出沉闷的轰鸣,我被 震的腾空而起。 我从半空中摔下来,落在丛林的更深处,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黑 龙和怪兽从我头顶的天空翻滚而过,我身边巨大的树木象被狂风吹过的野草 一样被连根拔起,我仿佛一棵被飓风袭击的棕榈树,无数粗大的断枝密集的 向我打来,我用手中的战矛奋力的拨挡。 我双臂震的生疼,虎口几乎裂一样疼痛,终于,战矛被打的脱手而飞,随即 ,我被数根巨大的树干抽中了身体,再次象尘土一样飞扬而起,我失去了知 觉。 良久……当我再次清醒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嘴里全是血沫,呼吸 困难引起一连串的咳嗽,边咳边吐出鲜红的血,胸腔一阵一阵的剧痛,我在 地上跪了很久,心惊胆战,我深呼吸了几次,发现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 糟糕。 胸前的铠甲已经变形,解开铠甲,发现左胸下肋骨处拉开了一条血口,伤口 不深,可能是脸上或者额头受了伤,半边脸都被血浸湿了。 周围已经安静了,不知道是那头黑龙打败了怪兽,还是怪兽打败了黑龙。 我发现雪龙矛已经不知去向,腰间还有一把近战用的血魔刀,我稍做调理, 艰难的开始了下山的路。 四周布满了横七竖八的被连根拔起的大树,我在横倒在地上的大树间攀爬着 ,敏捷的跳跃着,同时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快要接近遇到怪兽的那片 空地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暗,一个巨大的影子出现在身后。 我向左侧翻滚,抽刀回手一挥,身后果然一声咆哮,我定睛一看,是一只和 那山峰一样巨大的怪兽非常类似的一只怪兽,但是身材相对小多了,和一个 人相仿,刚才准备偷袭,被我已经把前爪砍伤,汩汩的正滴着血。 这只怪兽可能年纪尚小,身后无巨兽一样的双翼,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 我不放。 我能听见自己狂跳的脉搏,能感觉到心脏几乎痉挛的疼痛,面前,是一头充 满大自然野性力量的怪兽,它有着狮子一样的撕咬能力,蜥蜴一样坚硬的表 皮。 我慢慢的后退着,对面的怪兽口里发出“吼吼”的低吠,这时,身后不远处 的丛林中,传来“呵……嗷……”的吼声,面前这只怪兽也跟随着发出“呵 ……嗷……”的咆哮。 腹背受敌,情景非常不妙。 恐惧和危机感使我浑身的血液如决口的江水,在我体内凶悍地冲撞,我全身 轻微地颤抖着,汗珠顺着我的脸庞滚了下来。 事逼无奈,我只好抢占先机,我双眼圆睁,双臂灌注全力,一声暴喝,向对 面怪兽右侧一扑,就地一滚,血魔刀杀气顿起,发出嗡嗡的共鸣,变的通身 血红,扬手一刀。怪兽一个扑空,脖颈完全暴露在我刀下,灌注杀气的血魔 刀正正砍在怪兽的颈上。 刀刃已经没入怪兽的鳞甲,怪兽却反口咬住刀身,鲜血从怪兽的嘴角流满了 刀身,我悍然抽刀,怪兽毫不退缩,鼓出浑身嶙峋坚皮,排山倒海一样迎面 压来。 我整个人暴露在它血盆大口面前。 强悍的肉食动物,大自然天生的高阶种族,对死亡无所畏惧的捕食者,该死 的亡命之徒,被死亡和鲜血刺激的极度兴奋的我甚至忘却了恐惧,恨恨骂道 。我将刀尖正对着它的胸部,双手用力,搅动着刺了进去,同时低头闪过它 的利齿,用肩上的铠甲顶住它的大嘴。 只听见,、“苛察”一声脆响,我的右肩立刻失去了知觉,怪兽同时大吼一 声,一爪将我挥倒在一边。 与此同时,血魔刀猛然迸发出绚丽的刀光,从怪兽身体的一侧破体而出。 我余光看见怪兽的整个胸腔已经被我的血魔刀搅的血肉模糊,它整个魁梧的 身体晃动了两下,目光呆滞的一头栽倒在地。 这时,才看清身后的情形,一只同样大小的怪兽低声咆哮着,奇怪的是却不 过来,仔细看才发现了令人惊讶的场面。 原来,我身后的这头怪兽攻击的并不是我,而是它面前的一头只有我手掌大 小的一只幼犬。 这只幼犬毛发黑白相间,浑身的鬃毛全部炸起,上唇露出可爱的小的不能再 小的虎牙在虎虎低吠,倨地昂首狂怒不止。 这场面让我再惊讶不过了,这时怪兽一声咆哮,人立而起,眼看幼犬将尸骨 不存,已经受伤,极度疲惫的我几乎已经没有战斗能力,死亡的阴影开始笼 罩在我的心里。 我们黑暗骑士以武士自称,但是却是身藏法术的骑士,因为所用法术要以等 价的自己身体、血液和灵魂做交换,所以被人成为邪恶法术,我们黑暗骑士 也一直不为所谓的正道骑士所接纳,他们一直称呼我们是邪恶势力的一份子。 我当然也精通这些黑暗法术,每次使用完以后,我就会性情大变,嗜杀如命 ,心中充满了憎恨,所以很少呼唤黑暗力量,但是现在,别无选择,我开始 呼唤黑暗力量,施展黑暗狂暴术。 “黑暗的力量啊,黑暗的精灵,把我作为你的使者,释放我心中的恐惧,让 它变成对世界的憎恨,让怒火焚烧,让压抑的心再次的狂暴……” 随着低吟的咒语,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已经被怪兽咬碎的右肩开始复原, 眼眸变的血红,身体四周洋溢着阴森恐怖的气息,“厄……哈……”一声大 吼,我手持血魔刀冲向和幼犬对峙的怪兽,一阵惊心动魄的近身肉搏以后, 我残忍的将怪兽肢解的血肉模糊,我浑身沾满了腥臭血气。 而使用了黑暗魔法的我也遭受了黑暗魔法凶恶的反扑,我的身体剧烈的疼痛 ,血液仿佛变成了毒药,侵蚀我的肉体的每一寸领地,我的视线一片漆黑, 眼前的森林瞬间消失了,我的视觉消失了,面前的只有黑暗。 - * - * - 在黑暗的摸索中,我紧紧地握着血魔刀,等待着噩梦的结束,上次我施用黑 暗魔法的后遗症是失去理智了三天三夜,那是逃亡的途中,被潘安拉魔蛇挡 住了去路,我们数十名黑暗骑士都危在旦夕的时候,我被迫使用了黑暗魔法 中的兽人附体。后来醒来的时候,四周只有尸体。 黑暗骑士分为数十个等级,我是黑暗骑士中比较少有的天蝎级别狂暴魔法系 的高级骑士,也是当年十三个叛乱骑士团中的天藏骑士团的首领。 十三个骑士团分别是武曲骑士团、贪狼骑士团、化忌骑士团、地空骑士团、 火星骑士团、太辅骑士团、七杀骑士团、天哭骑士团、天刑骑士团、天虎骑 士团、天藏骑士团、地龙骑士团和炎虎骑士团。 其中,武曲、贪狼和炎虎就是在和帝国军团的布雷尔魔龙恶战中丧命的,银 狼血统的贪狼骑士被称为是黑暗骑士团武艺最高强的战士,结果也在那一役 中丢了性命;力大无穷的炎虎为了保护自己的骑士团不被帝国军团的布雷尔 魔龙追杀,独身断后,以一人之力阻挡魔龙,杀的血流成河,仍然屹然不动 ;武曲是在第二天清晨,怀必死决心,单人单骑阻挡帝国军团的铁蹄,并杀 退帝国铁骑数十里,可谓一人投命,足惧千夫!后来被魔龙从后偷袭,重伤 而亡。 帝国以庞大的战斗力和耐力粉碎了我们的叛乱,曾经想撼动帝国的黑暗骑士 团被彻底击溃,剩下的余党在悲愤交加的情绪中漂泊四方。 象我这样的孤僻的亡命骑士是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至少我这么认为,所以 云雾山林的平静,现在才知道是表面上的平静,给了我安慰,让我向往一种 平静的生活。 可是,这个世界总是从最窘困的人身上剥夺去他仅有的东西,而且是他最需 要的东西,我怨恨的等待着,我现在能期盼的只是暂时失明而已了。 四周渐渐寒冷起来,逐渐传来簌簌的细碎的声音,我的右脚有个小东西在哆 哆嗦嗦地摩擦着,我慢慢探手下去,有一个温暖的小舌头不停的舔着我的手 掌,哦,原来是那只大难不死的幼犬。 哦,在如此孤独的世界上还有一个生命愿意和我一起承担一个寒夜,我坐在 地上,把它轻轻搂在怀中。 娇小可怜的它卷缩在我怀里,让我感觉着这个温暖的,脆弱的,微小的,不 停蠕动的生命。 当我再次被清晨的鸟叫声惊醒的时候,我狂喜的发现,我的视觉恢复了,我 看见了整个森林,树叶,草地,缕缕的曙光,还有一只狗,后来,我就叫它 阿力克。 阿力克非常漂亮,特别是眼睛,简直可以用俊美来形容,虽然还是一只刚刚 断奶的幼犬,但是却让我爱不释手。 当我抱着它从曼查雷山的山涧走过的时候,我被山涧中的景象惊呆了,山涧 两边的山峰如同被雷电轰击,里面躺着两头巨兽的尸体,我曾经见过的巨大 无比的黑龙和巨大的怪兽纠缠着横卧在宽大深邃的山涧中,利爪互相将对方 的腹部和胸膛撕裂,整个山涧的溪流变成血流,蜿蜒而下。 阿力克伸出头颅,望了一眼,然后呜呜哀号不止,并且眼睛不断流出眼泪。 - * - * - 从曼查雷山回来已经一个多月,阿力克长的速度惊人,几乎是一天一天看着 长大,而且非常茁壮,但是脾气出奇的暴躁,而且凶狠异常。 一次,当我带着阿力克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阿力克突然对着一棵粗大的松 树凶狠的吠叫,衅衅狂吠。 我仔细抬头分辨,骇然发现,松树上竟然蹲着一头雪白的斑斓豹子,这头豹 子足有一百多斤,隐藏在茂密的树丛中,准备扑食经过的猎物。 被发现的猛兽突然几个飞速的跳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阿力克第一次和猛兽对峙,而让我知道阿力克真正的实力,是从曼查雷 山返回的第四个月月底,那时,他已经有半人多高,雄壮俊美,如同一头花 豹。 一次,我坐在茅草小屋前,用松果逗着阿力克玩耍,他乐而不疲的随着我扔 出的松果跳跃着。 “嘿,阿力克,找回来。”我大喊一声,用尽全力,将一枚饱满的松果远远 的扔进对面的树林中。 阿力克吠叫着一跃而起,闪电一样窜进茂密的树林。 良久,阿力克仍然没有回来,我正在迟疑间,猛然远处的树林中传来猛兽的 咆哮声和撕咬声,我大惊失色,握着血魔刀,疾步冲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当我冲到树林中,惊骇的看见两头形同山狮一样的棕黄色的猛兽正在围攻阿 力克,阿力克全身的棕毛直立的炸起来,露出匕首一样尖利的牙齿,毫无畏 惧的和两头和他体形相仿的猛兽撕打成一团。 利爪互相闪电一样的攻击着,三头猛兽在树林中翻滚着,伴随着愤怒的嗷嗷 叫声,阿力克撕咬着一头山狮的脖颈,疯狂的甩动着头颅,巨大的山狮几乎 被甩离地面,另一头猛兽也咬着阿力克的脊背。 “滚!滚开!”我大吼着威胁着攻击着阿力克的猛兽,用血魔刀威胁着它们 ,我怕误伤了阿力克,并没有加入战团。 阿力克猛然将口中撕咬的猛兽一头甩向旁边的一棵大树,被甩出去的猛兽哀 号着撞在树上,脖子已经血肉模糊。 阿力克咆哮着返身撕咬袭击他脊背的另一头猛兽,利爪凶悍的抓过猛兽的脸 上,猛兽脸上立刻血流如注,吼叫着退了几步。 两头猛兽突然跳进树丛中,逃之夭夭。 阿力克浑身都是血,他对着逃跑的猛兽怒吼了几声,也不追赶,低头咬起地 上的一枚松果,浑身的棕毛还炸起着,将松果衔到我面前。 “傻瓜!还要什么果子呢,跑回来啊。”我爱怜的边骂他,边帮他看身上的 伤口。 他鼻子上有两道深达半寸的齿痕,脊背上四个血洞一样的伤口,都汩汩地流 着血。 我用草药给他敷在伤口上,大约一周以后,伤口基本快痊愈了。 一天晚上,阿力克突然跳过篝火,咆哮着冲出屋子,闪电一样扑进黑暗中, 接着,传来响砌山林的怒吼声和哀号声,仿佛数头巨大的野牛在互相碰撞, 声势骇人,我握着血魔刀紧追出去,怒吼声已经停息了。 前面的黑暗中逐渐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然后是拖动树叶的声音,仿佛什 么东西在地上艰难的爬行。 “阿力克?”我担心的叫道。 首先看到的是阿力克的屁股和后腿,他吃力的拖着一个动物的尾巴,从黑暗 中倒退着回来。 他居然把上次攻击他的一头猛兽给咬死了,并且拖了回来! 然后,他又跳入了黑暗中,不久,又拖了一头猛兽的尸体回来,原来他为自 己报了仇,把攻击他的两头猛兽全给咬死了。 猛兽的脖子和喉咙都被咬断了,其他地方倒没有什么伤痕,简直是一扑必杀 ,而阿力克这次的伤口也更为骇然,整个背上被咬掉了一大块肉,连肉带皮 被掀起来。 又过了两个月,阿力克更加粗壮,威风凛凛,浑身黑白相间,仿佛丛林中一 头斑斓的猛兽。性格反而逐渐温和了一些。 人迹罕至的云雾山林边上有一条商路,隔一段时间,就有些商队从这儿路过 ,我有时候也到商队路过的地方向他们交换些商品和必须的东西。 在早春刚刚结束的一天,中午我估计有一个比较大的商队经过,于是就在道 旁的山坡上耐心的等候,阿力克静静的伏在我身边,现在它已经健壮的象一 头成年的雄狮。 大概中午时分,果然有一群商队蜿蜒而来,数百骑骡马身上重重的全是货品 ,两边是商人和护送的随从们。 我正准备上前,商队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阿力克警觉的站立起来。 “尸面族人,尸面族人来啦!”商队有人惊叫起来。 尸面族人是亚平宁大陆上的一个人数极少的部落群体,以抢劫商队为生,因 为它们好食腐尸,面如骷髅,尸面族人的称谓大概来源于此。 数百骑骡马的商队立刻大乱,从山坡上可以看到,商队后面的尸族部落至少 有数百之众。 商队在下面混乱了一阵以后,立刻很快整理成一个队伍,有次序的指挥的骡 马慢慢开始移动,有部分护送的随从已经摆开了队伍,企图阻止后面追来的 尸族部落。 我心里笑这些商队的家伙幼稚,尸面族人远非他们能对付的,我会去帮这些 商人,但是我现在还不想动手,我现在动手,一下子把尸面族人给赶跑了, 这些商人当尸面族人都是泥捏的,也不会把我当一回事。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是这样的,你说理,说不通,做出 来让他们看,他们不懂,但是如果让他们自己有切肤之痛,遍体鳞伤之后, 你再去解决他们的问题,他们才知道尊重你了。 果然,商队的护卫在顷刻之间就被杀的落荒而逃,阿力克跟随着我缓缓挡在 商道中间。 我身穿着土灰色的便服,没有穿铠甲,一手握着血魔刀,一人一狗一刀挡住 数百骑的去路。 尸族队伍最前面的二十多骑丝毫没有放慢速度,仍然直冲过来,我对着最前 方的骑士横手一刀,坐骑翻倒,返手再一刀,尸族的猛将已经挂了一个。 这时,身后的阿力克突然一声咆哮,数骑奔跑的骏马听罢立刻“兮遛遛”哀 嘶数声,一头将身上的主人向前方摔去。阿力克腾空跳起,张开血盆大口。 当尸族人再不敢冲锋的时候,我身旁已经有近百具尸体,失去了主人的坐骑 在四周游荡,身后的阿力克喉间仍发出阵阵低沉的吼声。 对面的尸族部落正迟疑间,阿力克浑身棕毛炸起,一声长吼,如龙吟虎啸一 般,卷起阵阵狂风,尸族部落闻声奔相逃窜,瞬间踪影全无。 躲在我身后的商队中的骡马也因为阿力克的吼身瞬间大乱,嘶叫声乱成一团。 缓缓,商队中走出几个衣帽光鲜的老者。 “我是从帝都大马列士革来的商会代表,米.多奇卡杨,这是我的几个兄弟。” 我只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就住在云雾山林里面,我的名字叫,天藏。” “原来是云雾山林的主人天藏,我们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老者说着就 和他几个兄弟商量起来。 这时,从随从的队伍里面走出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妇人,远远看打量着阿力克 ,因为阿力克神骏异常,平日路过的商队也总是对他充满了好奇和惊讶,所 以我也不觉得奇怪,老妇人后来又缓缓走近我身边,问道,“年轻人,他跟 随你多久了?” 我心里十分纳闷,“半年多了。” “哦,那是怎么样找到他的,能告诉我吗?” “荒山里面拣来的。老人家,您问这些做什么?” 老妇人哦了一声,“你听说过流传在亚平宁大陆的四类神兽的传说吗?” “是关于苍龙,朱雀,白虎和玄武吗?”我回答道。 “是啊,传说中还有和苍龙在一起的龙兽。据说龙兽的吼声可以使最凶猛的 野兽发疯。”老妇人接着说道。 “哦,龙兽?”我不禁回想起当日和阿力克在遇到的情景,不禁暗想,“阿 力克会是龙兽?” “年轻人,要知道我的坐骑塔牟嘉曾经是提尔提亚最好的骏马,从来没有动 物敢靠近它,而且它敢和野兽搏斗,还咬死过好几只闯进营地的野狼,但是 刚才因为那声吼叫,口吐白沫瘫软在地,现在还惊恐不安呢。”老妇人指着 不远出一匹高大神俊不停嘶叫的黑色骏马说道。 “哦。”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四周乱叫的马匹。 “好好照顾他吧。”老妇说完,又仔细看了阿力克两眼,爱惜的不舍离去, 良久才转身回到队伍中。 商队的几位老者决定要报答我,帮我在离商道不远处,云雾山林不深处修筑 了几间明亮的大房子,并且帮我准备了所有的用品。 云雾山林的主人之名不翼而飞,以后凡是路过的商人都来此一聚,有时候还 住宿一夜,次日清晨才继续赶路。 多奇卡杨的商队隔一段时间就从商道上路过一次,每次都准备一份不薄的礼 物送给我。 后来,很多其它地方的人们听说了云雾山林的秀美,也开始频繁光顾我的小 小的无人确认,却大家都默许的领地。于是我请了两个小伙计,一个男孩子 ,名字叫炎舞,一个女孩子,名字叫君宁。我们一同把最大的一间房子改成 了路边酒吧,名字就叫云雾山林。 来访者开始是跟随商队,后来就有结伴同来的。 一个从布莱儿曼城堡来的伤心的骑士独自光临了云雾山林,在酒吧里默默喝 了半个月的烧酒,然后从行囊中拿出几袋满天星的种子,神情伤感的,仔细 的撒在房子的四周,然后在一个黄昏,拖着落日和背影寂寞的离去。 初夏,云雾山林酒吧四周的山坡开遍了兰色和白色的满天星,细小的花朵点 缀在生机勃勃的翠绿中。更多的人愿意在酒吧里度过休息的时光,这样赏心 悦目的美丽却是一个伤心而且孤独的人留下的,每当我想起那个沉默寡言的 骑士,就有些伤感。 我就这样和阿力克在云雾山林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夏天。 云雾山林的秋天来了,秋天是金色的、红色的、橘黄色的,五彩斑斓,山林 中的落叶已经厚厚的覆盖了整个地面,这种季节,随着夕阳落在树梢的时候 ,空气中流动着安详、平和、宁静。 在同样的美好的一个秋日的下午,我的一位朋友来到了云雾山林,她是一个 赫尔德里克教系的法师,在很久以前的一次冒险中,我们相识的,她对我的 过去一无所知,但是因为那次冒险中她强大的援助型魔法给我留下很深的印 象,那次我被森林中的几个三米多高的塔塔兽人围攻的时候,她也被守护宝 石矿的法师攻击,但是从她和魔法师的激烈的火球和闪电攻击中,却时常传 递来“大地盾牌”等帮助我加强防御的辅助魔法咒语。 她就是银色头发的尼尼亚斯爱娜。 当我再次看见她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在她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红霞,经过 长途旅行的她穿着红色的短装,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朴素的装扮却掩 饰不住那对灵秀的双眼。 经过短暂的休息,她又穿上了法师们穿戴的服装,圆润的额头上戴上了镶嵌 着一颗月牙石的银环,全部装束也换成了神秘的黑色基调,全身的玲珑雅致 简直有些令人心慌意乱。 爱娜看见我的时候,脸上露出微笑,我却能感觉到她心里有个调皮的女孩子 活泼的大喊我名字的声音,虽然是一个下午,我却清晰听见早晨鸟儿的叫声 ,感觉早晨森林里的清新,这也难道是一种魔法? “天藏,这种生活符合你的性格,那时候我们一起去寻找塔塔兽人的宝石矿 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喜欢无拘无束的人啦。”爱娜说道。 “爱娜,我喜欢的不仅仅是自由的生活,只是自己现在太无能为力了,我在 等待机会呢。” “天藏,给我再讲讲你的故事吧。”爱娜说道。 “爱娜,我哪里有什么故事,还是明天我带你去找到阿力克的地方,那片神 秘的森林可能更能引起你的兴趣。” “天藏,你为什么要给他取名字叫阿力克呢?”爱娜说道。 “阿力克在有些方言中是希望的意思。”我笑着答道。 “希望,阿力克,希望。”爱娜自言自语着。 我们两个人坐在屋檐下的楼梯上,看着满天闪烁的星斗,耳旁吹抚过山林中 凉爽的风,好宁静的夜晚,我感觉云雾山林的时光瞬间停滞了,仿佛涌现出 一个璀璨的星河。 从身旁的酒吧里传来歌手嘶哑的歌声。 听见歌声,我不禁微笑,当我转过头的时候,发现爱娜也在仔细的聆听的歌 声,而且脸上也浮现出笑容,她对我笑着,仰望整个星空,我才发现,从云 雾山林看星空是如此的美丽,壮阔。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一章:天刑来访 - * - * - 爱娜离开很久。我都坐在深秋的树林中,惘然若失。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的 生活原来如此的残缺,一个黑衣服的魔法师的出现,然后消失,枉若带走了 我大部分的灵魂。总仿佛看见她银色的头发,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而如今, 已经曲终人散,连每个黄昏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忧伤。 在云雾山林的秋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一丝孤独的、略带躁动不安的我遇见 了褐色头发的埃嘉莎.伊。 在一个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的傍晚,我象往常一样和阿力克走进酒吧。 “嗨,天藏,今天天气不错,云雾山林的晚霞可真美啊。”坐在吧台边的商 人杨对我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天藏,阿力克越来越神气了。”临近门口的两位流浪骑士笑着说道。 如同往常一样,作为这个小小的领地的主人,住宿者和旅客对我十分尊敬。 “他是谁?怎么大家都和他打招呼?” “哦,他啊,他就是这个山林的主人,天藏。” 我无意间听见了这样的话语,当我转头过去看时,酒吧的一张桌旁坐着一个 旅行者打扮的女孩和一个衣着华丽的骑士,引人注目的是这个骑士的盔甲异 常的精致,银色盔甲上有着精细的圣徽和形状同狮子一样特殊的家族标志, 很显然是一个显赫的骑士家族,而且盔甲边上挂满了装饰用的金穗,里面贴 身兰色的软甲居然是非常稀有的紫龙鳞甲,在酒吧的灯光下发出柔和的光芒 。 金穗骑士看见我的目光,友好的对我点了点头,我数年前和伙伴们叛乱的隐 秘生涯中,最多的就是反抗这种子弟的家族,所以当然不会喜欢这个显赫子 弟,也出于礼貌,笑了一笑。 路过他们的桌旁,那个女孩子毫不躲闪的用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我看见赫色 的头发下那双乌黑的眼睛,还有鲜贝一样的双唇,她的皮肤象蜂蜜一样细腻。 接连数周,傍晚回来,都看到这个女孩子和她的金穗骑士,出于对她的金穗 骑士的好感的极度有限,所以就连同她一起排斥了。直到有一天,我和阿力 克走进酒吧,这个赫色头发的女孩子站在我们面前。 “你是天藏,这里的主人?” “是啊。”我越过她的肩膀,发现酒吧中人很少,她的金穗骑士也没有踪影。 “今天人很少,你有空吗?我请你喝一杯,可以吗?” “好啊,当然可以。” “我是来自南方的埃嘉莎.伊,我很喜欢这里,你这里好漂亮啊。” “呵呵,我知道你是谁,这里女孩子不多,而且漂亮女孩子更少。” “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太理睬我?” 我听完险些一口茶吐出来。 “哦……我看你一直好象都比较忙。” ………… 这个晚上,我们开始的时候喝茶,后来喝米罗酒,然后喝烧酒。 又过了两个星期,云雾山林的冬天已经开始装饰周围的群山的时候,赫色头 发的埃嘉莎.伊和她的金穗骑士离去了。 我的世界变成一片洁白。 冬天的云雾山林再没有旅客了,连过路的商人也变的比较稀少,大雪连续落 了半个月,所有的路都堆满了数尺厚的积雪,由于客人比较少,早在大雪封 山之前,我就让给我帮忙的炎舞和君宁去了东南方海兰色的爱琴郡,采购明 年开春以后会用的各种烧酒和物品,估计他们回来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 所以,我和阿力克坐在温暖的壁炉前等待冬天的离去,困乏的双眼在火热的 炉火前失神的凝望着,这时,清晰的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阿力克吠叫着从楼上冲了下去,相信它是非常兴奋,谁会这时候来拜访我呢。 当我将木门打开,看见站在雪地中的埃嘉莎 .伊,她冻的小脸通红,双手蜷 缩在胸前,曾经飘逸的赫色头发沾满雪花,一双深绿色的鹿皮小靴子上结了 厚厚的冰。她牙齿在不停的打颤,说不出一句话。 我的心瞬间疼极了,鬼使神差的把她几乎抱着进了屋子。 在壁炉前,我给这个赫色头发的埃嘉莎 .伊细心的揉着冻僵的双脚,她披着 厚厚的鹿皮毯子,一言不发的拿着我的烧酒不停的在往嘴里倒。 她赫色的头发半遮住秀丽的面庞,当脸上再次出现红润的颜色,披在身上的毯 子滑落下来,露出了里面黑色的罩衣,因为外衣全部都湿了,这几乎是她仅有 的装束,她一句话不说,火光、水珠一样晶莹的眼睛和雪白的肌肤,如同一柄 大锤一样直接命中我的心房,我血脉崩张,呼吸困难,如果她那一刻没有说话 ,我一定会窒息在她的美丽中。 她说了,说出了天阑般的乐章:可怜的埃嘉莎想要借你的怀抱。 这一刻起,我的心中涌动的情欲如黑夜中的蝙蝠,张开了遮天蔽日的翅膀。 随后的几个星期,我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彷徨,我在清醒和睡梦之间极力的徒劳 分辨着,我在珍珠一样光滑柔顺的梦里游荡,我在贝壳和贝壳之间畅想,我在 幸福和恐惧中癫狂。 我的手无法离开瞬间的温暖,我的眼睛迷恋在微笑、羞涩和阳光之中,我的呼 吸无法离开刚刚熟悉的芬芳,而这一切,都是来自甜美的可以融化我的赫色头 发的埃嘉莎。 当云雾山林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赫色头发的埃嘉莎告诉我她要回家了,她说 她住在南方的福陵兰城堡,然后她小心的问我会去看她吗? 这个精灵一样的赫色头发的埃嘉莎几乎在一瞬间充满了我空虚的生命,然后又 问我,我会去看她吗?我该如何回答她,是否该拥抱她,直到她象云雾山林的 积雪一样被融化? 当炎舞和君宁从东南方海兰色的爱琴郡回来以后,我送赫色头发的埃嘉莎离开 了云雾山林。 整个云雾山林仿佛一刹那完全失去了对我的吸引力,我突然感觉自己如同一个 旅客,一切时间和眼前的人们都仿佛是暂时的过渡阶段,连喝在口中的水都仿 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可能快要疯了,我感觉快要疯了,我已经没有办法象从前一样一个人平静的 生活了,我甚至无法入睡,每一分钟脑袋中都象有几百个全副武装的匪徒在互 相撕杀,一会儿塔瓦尔人杀死了布弋兰人,一会儿布弋兰人杀死了塔瓦尔人, 一会儿杜德斯人在围着篝火跳舞,天啦,我的脑袋里面乱极了,更过分的是居 然有一次是所有的塔瓦尔人、布弋兰人、杜德斯人和各种各样的族人整齐划一 的举起手中的弯刀不停的嘶叫:我要拥抱,我们要拥抱! 我真的要疯了! 单身生活刚刚经过一个星期的煎熬,我就彻底的屈服于脑袋中的拥抱党徒,我 请路过的信使带信去南方的福陵兰城堡,我在信中告诉赫色头发的埃嘉莎,我 即将来看她,也很想见她的家人。发出信笺两天后,我留下了阿力克在云雾山 林,只身向南,去寻找南方的福陵兰城堡。 我仅穿着随身的土黄色的便衣,带着血魔刀,便骑着坐骑上路了,经过四天多 日夜兼程的跋涉,我来到了一个城镇,当我询问过路的旅客哪里是福陵兰城堡 的时候,旅客告诉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个福陵兰城堡,因为福陵兰郡内有十 几个福陵兰城堡,最近的离这里有两天的路途,而且那个城堡就是福陵兰郡的 关卡,进福陵兰郡必然要经过的地方。我问清了去的城堡的路线,便马不停蹄 的出发了。 当我从远处看到福陵兰城堡的时候,我一路风尘,全身除了汗迹就是灰尘,我 来到了城堡前,这时候还是早晨,城堡的吊桥已经落下,但是行人稀少,我在 城堡前犹豫了片刻,正准备策马进去的时候,突然城堡上面一声嘹亮的号角声 ,紧接着随着由远而近的杂乱的马蹄声,从城堡中冲出两排盔甲鲜明的骑士, 数量至少有二十多名,将我左右围在中间,我大惊失色,右手握住了随身的血 魔刀。 “古拉齐.埃嘉莎.伊公主殿下驾到。” 从城堡中又飞驰而出五匹骏马,首当其冲的正是我魂牵梦绕的赫色头发的埃嘉 莎,她的身后跟随者四名骑士。 赫色头发的埃嘉莎更加漂亮和鲜艳了,头发象一团火焰在朝霞中熊熊燃烧,她 的身上穿着墨绿色的蟠龙战袍,一匹雪白的狮子啸天驹神俊非常。秀丽的面容 和水晶一样的亮丽的眼睛几乎让人眩昏。 “嘿,天藏。”赫色头发的埃嘉莎驱动着坐骑兴高采烈的围着我转了一圈,然 后亲热的驱马靠近过来,“你真的来啦,人家等了好久了呢……” 我心中暗叫不好,她父亲是个郡主,天啦,怎么会碰上个郡主的女儿。 随后的时间对我来说超级的漫长,在整个城堡中,无时无刻的都有亲兵和骑士 ,我根本没有单独和埃嘉莎相处的机会,我非常不习惯这种贵族式的城堡,我 几乎把它当成了一座石头监狱。 同时,我对礼仪的反感使我如同未开化的土人,而且福陵兰郡的方言使我感觉 身处异邦,唯一庆幸的是,暂时不用见到福陵兰郡的郡主,因为他和他的夫人 都不在这个城堡,他们住在离这里五天路程的福陵兰郡的首府斯普林霍尔,那 里有福陵兰郡最大的城堡:银龙城堡。 赫色头发的埃嘉莎已经派出了骑士,告诉银龙城堡的郡主夫妇,我的到来。我 不知道她怎么向她的父母描述的我,我感到非常的不安,同时更多的是各种各 样的担心。 但是一切因为一件突发性的事件改变了,在我来到城堡的第三天早晨,城堡中 出现了骚动,原来城堡附近出现了数千名尸面族人,而城堡的守卫骑士仅仅只 有数百名。 我自然请缨上阵,要了二十名骑士,在城堡前摆下阵势,一个上午留下了数百 具尸面族人的尸体,第二天,尸面族人撤退了。 此战居然被埃嘉莎经过夸张的描述,转告了福陵兰郡主夫人,也就是埃嘉莎的 母亲。 拜见完福陵兰郡主夫人第二天就派我到了福陵兰郡的西面重镇特兰克福,协助 福陵兰郡主清剿附近强悍的叛乱分子。 福陵兰郡主见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是一个身材魁梧,面孔黝黑的男人,如果 不仔细分辨他脸上岁月的痕迹和刀锋一样的眼睛,甚至会被他有些蹒跚的脚步 所迷惑,我知道他可能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武士之一,虽然他现在沉默寡言, 我相信他能洞察秋毫,而且面临危险的时候,他会用粉碎性的力量将对手击倒 。 在上次战役中和我一起迎战尸面族人的二十名骑士是埃嘉莎的亲兵,所以一直 跟随在我左右,而当我到达重镇特兰克福以后,福陵兰郡主也没有对我做任何 任命,只是叫我参加即将开始的清剿行动。所以,这跟随我的二十名骑士就是 我全部的队伍。 清剿行动之前,我叫部下收集来了叛乱分子驻地附近的地图,并且也从侧面了 解到福陵兰郡主准备攻击的大致路线和方向。 叛乱分子人数不多,福陵兰郡主方面有十倍以上的绝对优势兵力,而且叛乱分 子所占据的地形毫无优势而言,所以可以断言,此战将是以压倒性优势狂胜, 我认为此战无非是要杀一儆百,抓住叛乱头目才是制定攻击策略的重中之重。 在福陵兰郡主准备清剿叛乱分子之前,虽然自己有了很多想法,也有了详细的 计划,但是却认为没有什么必要去毛遂自荐,也许福陵兰郡主手下强手如林, 所以决定自己到叛乱分子溃逃必经之路去埋伏,如果福陵兰郡主百密一疏,我 也可以做个善后工作,决心要辅助福陵兰郡主清剿叛乱分子。 想想可笑,自己以前也就是个叛乱分子,如今却……为虎作伥,我甚至疑惑自 己变化为什么如此之快,难道真的被我不愿意承认的情欲遮蔽了双眼? 在凝视过她玲珑有致的侧影以后,在聆听过她的轻声细语以后,我还有什么不 能忘记和放弃?我只想牵住她的手,看她对我象春天的花朵一样盛开。 在清剿全面展开以后,我和我的二十个部下离开了福陵兰郡主的大部队,直接 埋伏在一条名叫翠绿溪谷的山谷中。 叛乱分子的驻地位于一个山区中央,叛乱分子如果溃逃,肯定不会选择东面这 个方向,因为东面是重镇特兰克福,以叛乱分子有限的兵力攻击特兰克福的城 堡和工事,简直是以卵击石。 而山区的西面和北面是这次清剿大军进攻的方向,所以这两个方向一般来说也 会象铁桶一样牢不可破。 山区的南面是人迹罕致的沼泽,终年弥漫毒雾,从来没有人能从里面生还。 所以,如果叛乱分子逃蹿,只有选择西北,东北两个方向,东北方向是往福陵 兰郡的繁华地带,地方驻军和密集的城堡将对叛乱份子造成致命伤害。 所以推测,虽然西北是重兵交界地带,最后叛乱分子很可能会孤注一掷,而选 择强行突破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有一个名叫灵水的村庄,经过村庄以后,有两条路,一条经过翠绿溪 谷通向比利卡亚平原,一条经过边卡通向邻国。 仔细考虑以后,我决定埋伏在翠绿溪谷,如果真的有叛乱分子能冲破重重包围 而到达这里,那也将是强弩之末而已。 由于叛乱分子的英勇抵抗,战斗比预期的时间要漫长,在经历了一次月圆以后 ,我派出去的探子来报,叛军驻地已经被攻陷,但是匪首以及少数亲信党羽逃 出了福陵兰郡主大军的封锁,下落不明。 第二天,翠绿溪谷的薄雾还未散尽,从靠近灵水村的溪谷入口附近惊飞起成群 的雀鸟,立刻哨兵来报,发现数十名骑士靠近翠绿溪谷,怀疑是溃逃的叛军。 我立刻命令副队长率领六名骑兵埋伏在一个狭长地段两旁的树林中,准备切断 对方后路,并且在高处布置下了六名弓手,叫他们听我号令就乱箭齐发。 最后,我带领八名骑兵埋伏在翠绿溪谷的要道上,准备正面阻挡叛军的去路。 不久,随着一阵水花乱溅的马蹄声,一队逃亡的骑兵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为首 的面孔黝黑,骑着一匹乌黑发亮的坐骑,身上的铠甲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浑身沾满了黑色的血迹,一头乱发用一根暗色的束带捆扎着,比较奇特的是, 右手上的武器是一柄巨大的铁锤。后面众人看起来也都十分疲惫,而且衣裳褴 褛。 这队亡命的骑兵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一名骑在马上的叛乱分 子翻身落马,身上赫然插着两只利箭。紧跟着,一队盔甲鲜明的骑兵从他们身 后的树丛中冲了出来。 这是开始约定的攻击信号,只要副队长发现他们全部走进陷阱,就开始攻击。 “围!不要放过一个!”我大喝一声,带领着骑兵从埋伏的隐蔽之处阻挡在叛 军前面。 “冲啊,他们人少,一个拼一个啊!”被突然攻击的叛军仅仅慌乱了一会儿, 立刻集中队伍向我们猛扑过来。 我将骑士冲锋的长矛挂在马鞍之上,拔出了血魔刀,扬空一挥,立刻从翠绿溪 谷两旁的高地上飞出了几只利箭,迎面冲来的骑兵又有数人翻身落马,有一个 凶悍的骑兵已经几乎冲到了我带领的队伍的面前,一只羽翎箭带着哨音穿胸而 过,我将坐骑的缰绳一带,侧身躲避过他迎面的撞击,顺手一刀,正正砍在他 的背上,他和他的坐骑轰然倒在溪水之中。 “杀!”我看被围的叛军在弓手的射杀和周围骑兵的围堵下已经剩下五骑,一 挥刀,带领八名骑兵开始缩小包围圈。 战场中又倒下两名叛军的骑兵,现在只有为首的大铁锤和两名持刀的叛乱分子 在垂死挣扎。 我部属中的两名骑兵正在和大铁锤鏖战,这时负责切断后路的副队长也加入战 团,大铁锤看见副队长的盔甲标志后,立刻甩开原来的两个对手,不顾一切的 追赶副队长,大铁锤避开副队长的冲刺后,一锤正打中攻击者的坐骑,攻击者 立刻被重伤的战马掀在一旁,大铁锤冲到落马的副队长面前,大吼一声:住手 ,不然砸扁他的头。 周围激战的骑兵勒住了坐骑的缰绳,将最后的三名叛乱分子围在中间,双方立 刻僵持住了。 大铁锤面前的副队长脸色惨白,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大铁锤环顾周围的骑兵以 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让我们走,不然杀死他。” 我回头示意其他人围住,然后一提缰绳,走到大铁锤和他的两名部属面前。 “办不到,放你走可能我们都会被治罪的。”我盯着大铁锤的眼睛答道。 “你就是那个想做福陵兰乘龙快婿的小白脸吧,狗娘养的。”大铁锤对我啐道。 面对这样的羞辱,我整个胸膛的血都在沸腾,我感觉怒火简直可以将自己焚烧。 “啊……”大铁锤后面的一位部属瞪着我的脸显出惊讶之色。 “豹子斑。”大铁锤也看着我的脸惊讶万分。 “血豹天藏,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惊讶的部属问道。 “他是谁?”大铁锤也惊诧莫名。 “血豹天藏,四年前席卷整个波庞王朝的黑暗骑士叛乱的首领之一。” “你是谁?”我惊赫的程度几乎如同晴空霹雳,居然有人认出了我。 “我当时在炎虎骑士团,曾经在对抗魔龙布雷尔一战中有幸和阁下并肩作战, 阁下发怒时的豹子斑纹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大铁锤的部属答道。 “啊,是这样。”我看着地上的副队长,显然他听见了所有的谈话。 “后来我返回了福陵兰老家,应征加入了福陵兰郡主的军队。”大铁锤的部属 继续说道。 “那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我环顾四周包围的骑兵,他们距离稍远,不会听 见我们的谈话,可是地上副队长,一定不能留下他,我边考虑边问大铁锤的部 属。 “他奶奶的,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本来是福陵兰郡主的军队之一,这八年来 一直在深山中为福陵兰郡主打造盔甲和武器,他想私自扩充军队,结果事情败 露,波庞王朝的撒帝亲王派人来调查,他就狗急跳墙,反咬一口,说我们是叛 乱分子,杀人灭口。”大铁锤骂道。 “好,把地上那个抓到马上,然后跟我来。”听完他们说的,我主意已定。 大铁锤一把将副队长抓到马上。我立刻拨转马头,抽出血魔刀,一带缰绳。 “其他人让开。”我对阻挡道路的骑兵喊道。 挡在道路中央的骑兵闪开一条道路,我和身后的三名叛乱分子缓缓向他们走去。 当我们已经走进了八名骑兵的中间,我猛然一举手中的血魔刀,大喝一声:“ 杀!” 立刻,周围飞来数只羽翎箭,一箭正中大铁锤的左目,大铁锤象发狂的狮子一 样咆哮着,我返身对着大铁锤就是一刀,血魔刀落处,大铁锤身首异处。在收 刀的瞬间,我也割断了大铁锤马鞍上的副队长的喉咙。 其他几个骑兵的长矛几乎同时刺进了后面两个叛乱分子的身体,刚才那个认出 我的部属用恶毒的眼睛瞪着我,牙齿中挤出几个字“狗娘养的……” 我在已经被染红的溪水中跃马而前,再次扬起手中的血魔刀,这个临终前诅咒 我的叛乱分子的头带起一阵鲜红的水珠,缓慢的从半空中落在喧闹的马蹄旁, 溪水升起一层薄薄的红色的雾气。 战斗结束了,我们损失两名骑士,五名受伤,十七名叛乱分子尽数被歼。 在大铁锤和它的追随者的首级被呈上以后,福陵兰郡主并未对我的战果做出任 何表示,直到几天后,赫色头发的埃嘉莎从城堡派来了信使。 “我的勇敢的天藏, 尽管你没有告诉我发生在翠绿溪谷的事情,但是在我居住的城堡中,很多人已 经在谈论发生在翠绿溪谷战斗的每一个细节,我真为你骄傲,他们都在谈论我 的天藏,是啊,属于我的天藏,他们谈论的时候,惊叹你的勇敢、智慧和果断 ,但是我丝毫都不惊讶,因为在这里,最了解你的就是我啊,我把这个精彩的 故事告诉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十分高兴,甚至准备提议父亲给你一只军队, 母亲请我转告你,几天后银龙城堡将举办福陵兰的家族谢神宴会,母亲希望你 能坐在我们家族的桌席中。 我知道你可能并不在乎这些,但是我想你知道,因为你,我这几天都沉浸在快 乐之中,你给你的小埃嘉带来了她未曾奢望过的自豪和荣誉。” 信笺的末尾,署着小天使的名字,等待你的埃嘉。 我从军营到达城堡的时候,看见了正在期待着我的赫色头发的埃嘉莎,傍晚的 红霞穿过城堡高耸的石窗,透过狭长的青石长廊,洒在埃嘉莎的身上,她美极 了,穿着一件金黄色的紧身长裙,长裙的下摆从中间分开,雪白色的长裤时隐 时现,裤脚的周围精致的吊着一圈吉祥的祝福节,在轻盈的走动时,简直就象 晚宴上一个婀娜的舞者正在展现无法抵挡的舞技。她的上身被金色的,绣满暗 花的金色长裙展现着,如同一朵金色的花蕾,在我面前怒放,又如同一颗鲜嫩 的草莓,在引诱我的眼睛,引诱我的双手。最致命的当然是她的眼睛,她的笑 容,她仅仅在火焰一样燃烧的夕阳下,对我宛尔一笑,就彻底的灌溉我所有思 念的草原,仿佛春天晴空的白鸽一群一群振翅飞翔。 她走过来,象一只小鹿一样轻盈的走过来,在夕阳的红色云彩下带着笑容,将 我的手用两跟手指轻轻牵着,我就象一只被俘获的羔羊,温顺的跟在她身旁。 “傻瓜,发什么呆呢,换身衣服来和我父母一起吃饭。”她走在前面,又回头 看了看我,扑哧笑出声来。 “哈哈……”,我因为自己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见到你真开心,我在这里好高兴。” 当掌灯的时候,我已经和埃嘉莎的父母坐在餐桌旁一起用餐,埃嘉莎坐在我的 旁边,对面坐着尊贵的福陵兰郡主和郡主夫人。 我一直沉默着,因为我认为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这时候说话,无非是说些讨 好福陵兰郡主的蠢言蠢语,而第一我不擅长说这种蠢话,第二我认为象福陵兰 郡主这样的厉害角色也不会因为我的蠢话说的他开心,他就会有一天把女儿嫁 给我。 我就埋头对着盘子里的所有食物开战,眼睛的视线不远离面前盘子周边的三寸 距离,而旁边的侍女前后一共给我换了三盘食物。 等到完餐完毕的时候,我一共和福陵兰郡主说了三句话,他说,“别客气”, 我回答,“好的。”他又说“别客气”,我回答,“好的。”他最后还是说, “别客气”,我仍然回答,“好的。” 席间,赫色头发的埃嘉莎看我不说话,便象一只百灵鸟一样,几乎在我每次吞 咽食物后,暂停换气的间隔,都听见她和福陵兰郡主在讨论各种问题……她的 嘴唇真美…… 我对福陵兰的家族谢神宴会的隆重程度和规模没有丝毫的思想准备,当福陵兰 郡周围的十几个郡主和他们夫人公子公主以及随从到达的时候,我才意识到, 这个宴会对于我可能是个噩梦,先不说那让人昏厥的礼仪,光是想到要把我介 绍给这么多人,他们万一对我问长问短,我该怎么回答。 “天藏,母亲说……”,赫色头发的埃嘉莎面对我有些吞吞吐吐,“介绍你的 时候,就说你是我新任命的亲兵队长。母亲不想别人流长蜚短。” “哦,好的。”虽然下意识我觉得这样介绍我有点受到侮辱,但是至少没有什 么人会对一个亲兵队长好奇的,再说,我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 谢神宴会有位非常重要的人物出现了,他就是埃嘉莎的弟弟,福陵兰郡主的法 定继承人,宴会的主持人之一,海杜克 .伊。他从位于京城的达尼尔达贵族学 院刚刚回来。 当时,我正手扶着城堡的长满青苔的巨石护栏,从高处向城堡北面的群山眺望 ,迎面吹来旷野的风,送来身旁埃嘉莎的淡淡的幽香。 突然,整个城堡仿佛一下从睡梦中惊醒,象节日一样欢腾起来,我看见城堡所 有能看见的走廊上都奔跑着侍从和使女,城堡的十六个塔楼上同时吹奏起号角 ,城堡小广场上迅速结合了六十四名漂亮的龙骑兵方阵,城堡北面的炮台接连 轰鸣,“叨……叨……叨……”礼炮台距离我所立足的地方不远,埃嘉莎被巨 大的轰鸣震的扑进我的怀里,一边捂住双耳,一边欢快的叫道,“是海迪回来 了,我的弟弟回来了!” 我跟随着埃嘉莎从城堡的顶层顺着狭窄的旋转石梯往下跑,横穿过城堡的空中 走廊,再经过宽阔的会议大厅,迎面正撞上一脸笑容的福陵兰郡主,平时庄重 的福陵兰郡主夫人,现在仿佛在用欢乐燃烧整个城堡,她不仅仅是自己洋溢着 快乐和喜悦,还在影响着所有的人。 “温蒂娜娜,海迪少爷的房间准备了新鲜水果吗?” “准备了,夫人。” “苔丝,海迪少爷沐浴的热水中别忘记多撒些龙舌兰的花瓣,别用玫瑰花瓣, 海迪少爷一直不喜欢玫瑰的。” “是的,夫人。” “多尼,多尼在哪儿,快去告诉厨房,海迪少爷回来了,让他们立刻准备燕窝 粥。还有,回来,告诉厨房,晚饭以后也不要减缺人手,海迪少爷也许晚上还 要用膳的。” “是的,夫人。” “威嘉丽塔,跟我来,快帮我换件衣服,我要赶去接我的海迪。” “是的,夫人。” 福陵兰郡主夫人用手提着沉重又华丽的摆裙,后面跟着脚步匆忙的使女威嘉丽 塔,正和我们迎面碰上。 “埃嘉,快和我一起去接你弟弟。”福陵兰郡主夫人象一阵风一样带走了埃嘉 ,甚至连和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我向郡主夫人行礼,夫人笑着点了一下头, 便和埃嘉消失在一扇古铜色的房门后。 我牵来坐骑,骑在战马上,静静的跟在福陵兰郡主夫人和埃嘉的后面,在等待 不久以后,我看见宽阔的官道尽头处飞奔而来两匹骏马。飞驰在前面的是一匹 乌黑发亮的高头大马,踏着湍急的马蹄声迎面而来,转眼已经来到数十米前方 ,坐在骏马上的骑士一带马缰,整匹骏马突然昂然直立起来,“兮遛遛”一声 仰天长嘶,两只巨大的前蹄如挥舞的狮爪一样临空扬起,马背上的骑士身体前 倾,几乎贴着直立的马背,左手握着的一枝紫黑色的妖龙长戟被垂直指向天空 ,那气势仿佛能戳破苍穹,右手正紧拽着坐骑的缰绳,右手臂膀上有一面巨大 的紫黑色的妖龙盾护住了骑士的右翼和胸前,闪着寒光的巨大的盾牌充分显示 了骑士强悍的力量,“哈……嚯……我回来了!”骑士的欢呼在他低沉的嗓音 下滚滚在四面回荡,我身后的龙骑兵方阵立刻跟随着骑士的吼声欢呼起来,如 同排山倒海的声浪一浪一浪向我袭来。 的确让我有点吃惊,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种被圈养的豪门里还有如此英雄的人 物,我一直看到的纨绔子弟都是那种趾高气扬,身着华丽,穿着鲜明的盔甲而 不经意的露出粉红色或者海蓝色的软质地内衣的小男人,就算偶然有离经叛道 的怪胎,那也是面色苍白,仿佛大量失血而缺少男人气概的巫师一样阴沉而灰 暗的孤僻者。或者是因为素来指示别人习惯了的空洞的不可一世的无知的骄横 模样,那种毫无王者气概的矜持就象衣不遮体的小丑,架子越大,掩饰的越多 ,越显示表演者的可笑。 而今天,的确让我惊讶的是,这个身穿煞气逼人的紫黑色妖龙盔甲的骑士,居 然有君临天下的气势,有一呼百应的号召力,这一般是长期和战士们并肩作战 后的杰出统帅才能得到的拥护。而且,他帅的有点让人忍不住喜欢他,的确是 我所见过的骑士中的佼佼者。 后来,我从埃嘉莎那里,从她自豪而又夸耀的言语中才对这个妖龙骑士,她的 弟弟海杜克有了更多的了解,两年前,在京城的达尼尔达贵族学院,海杜克力 克数千名竞争者,夺得每年一次的达尼尔达最高荣誉头衔,达尼尔达龙骑士, 而荣升学院贵族骑士团,成为尊贵的波庞王朝皇家骑士团成员之一,而他身穿 的紫黑色的稀有的妖龙铠甲是皇室亲自赠予的,而且他是家族中第一个带来如 此荣誉的骑士,无上的勇名和未来他将继承的显赫的地位使他成为最夺目的明 星。 在随后的晚餐中,我仍然一如既往的沉默,对着食物开战,当福陵兰郡主夫人 再次将我介绍给妖龙骑士海杜克的时候,他正忙着讲述一个风系魔法师和一个 骑士因为私人过节战斗的故事。所以,他听了他母亲对我的介绍,对我匆忙点 了一下头,然后又继续自己兴致勃勃的话题了。 我已经习惯了不被人注意的生活,更不会介意别人对我的看法,特别是和贵族 子弟交往的时候,如果没有被怠慢倒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所以对海杜克的 随意的一瞥毫无感觉,如果一个人感觉自己正处在世界的中心,他是不会注意 周围环绕他的任何事情的,任何人,哪怕是一丝的注意。 这种不经意的怠慢用餐的人谁也没有介意,可能是大家已经习惯在一颗耀眼的 明星前卑微的存在,而我的赫色头发的埃嘉莎也正在忙于试图极力的加入他们 的谈话,无暇理睬沉默的我,我如同往常一样在存在和不存在的光明和黑暗之 中等待。可是,意外出现了,居然有一个人注意了我,而且仿佛补偿和歉意一 样开始和我说话,想冲淡刚才那丝淡淡的怠慢。 “天藏,在这里还习惯吗?” 我几乎要乞求他们不要和我说话,因为我不想说话,不想交谈,其实我内心很 简单的固执着一个看法,除了我的赫色头发的埃嘉莎,这里任何人都和我无关 ,就算这里坐一头寒冷北海的大熊,也不关我的事情,这些人的荣誉和显赫的 家族,奢华的财富,都与我无关,我不是为了这些来这里承受煎熬的,我在这 里存在的唯一的原因就是,这里有我的赫色头发的埃嘉莎。别理睬我,当我不 存在。 所以,尽管我听的很清楚,餐桌对面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索性装作没有听见 ,反正我也无所谓,我既没有要维持的荣誉和乖乖男孩的形象,也没有什么人 需要讨好的,所以被人认为无理就无理吧。按照我的经验,一般人就会知难而 退,而不会再理睬我的。我继续埋头对着盘子中的食物开战,仿佛这些食物就 是我的世仇,而且刚刚被我千辛万苦的寻觅到。可是,对面那个人并没有放弃 。 “天藏,这里的饭菜可否适合你的胃口,你们家乡可能很少吃海鲜的吧。” 我在心中止不住哀叹,如果我在不回答对面这个固执的家伙的问候,我坚信他 会走到我耳朵边上继续问候我的,我只有抬起自己仿佛雕塑一样的脖子,我看 见了问候者,原来是福陵兰郡主的兄长,在省城统帅虎威骑兵团的费尔南多伯 爵先生。他的夫人和两个子女分别坐在他的下方,而且在整个餐桌上,他一直 都不太多说话,他的夫人和子女也仿佛继承了他的这个优点,说话声音比较轻 微,而且极力做到不引人注目。 “伯爵先生,我非常喜欢这里,这里的饭菜挺适合我的。”我微笑着答道。 “天藏,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说,不要客气。”伯爵温和的对我说道。 “好的,谢谢您的关心。”我从他的眼睛里感觉他对我的好感,虽然消除了我 的警惕,却不能排除我的疑惑,他如此显赫的地位,怎么会注意我这个小角色 ,而且还容忍我刚才的无理,真的非常奇怪。 伯爵和我的简单谈话就这样结束了,他并没有十分八卦的问我的家乡在哪里和 我以前做过什么,这也使我对他产生了不少好感,我的确非常不愿意别人问我 这些问题,因为问我这些问题,我只有发挥想象力胡说八道,难道我还真的告 诉他们,我是维卡多拉家族的后裔,我十六岁就离开了自己的家族,过去的几 年一直在和波庞王朝的骑士团打战,而且被波庞王朝重金通缉。除非我疯了, 想制造点轰动效应,被海杜克耀眼的光芒刺激的神经不正常了。 不久,福陵兰的家族谢神宴会隆重的举行了,我同样的沉默的度过了这段时间 ,而在宴会上,费尔南多伯爵先生再次和我简单的说了几句话,这使我的疑惑 继续增加了不少,还好他的善意的态度并没有使我感觉不安。 福陵兰的家族谢神宴会结束了十多天,我准备告辞返回自己的云雾山林,赫色 头发的埃嘉莎牵着我的手,要我在下个月再来看望她,我惊呼道“你让我回去 十多天再赶来?” “是啊,难道你有别的事情吗?”埃嘉用一双会说话的美丽的眼睛盯着我。 最后,我屈服了,我答应下个月再来看望她,和她一起过每年开春的安乐节, 和她一起为一年祝福。 我回到云雾山林的第三天晚上,有人推开了酒吧的胡桃木门,他摘掉将面孔遮 盖的密不透风的斗篷,对正靠在窗户边看着外面星空的我说道“很久不见了, 天藏。” 我将思绪和目光从遥远的黑暗中收回来,转向新来的访客,我内心一阵悸动, 惊叫道“天刑?” 在仍然敞开的胡桃木门旁,带着黑夜里呼啸的马嘶声和风声,仿佛已经经历了 无数年以前的,和我一同叛乱的骑士领袖之一,天刑骑士团的首领,具有我们 十三个骑士首领中最强大的风系魔法力量的天刑骑士,一身暗色的斗篷,正站 在我惊讶的视线中。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二章:燃烧的炭火 酒吧的阁楼上,阿力克懒洋洋的横躺在我的脚边,面前放置着一张低矮的木桌 ,上面有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 天刑坐在桌子的对面的软鹿皮垫上,沉默了很久,终于他先说话,“我们都变 化很大。” “人总是要变的。”我心中坎坷不安的在揣测他的来意。 “这几年我们一直在寻找你。”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地举到嘴边。 “找我做什么,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我冷淡的答道。 “嗨……”天刑长叹一声,“我看到这个地方,再看见你的时候,就已经明白 了。” 我继续沉默着,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我的,而且我最担心的是他知道了我在 福陵兰做的事情,居然给一个波庞王朝的郡主当了走狗,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 立刻和我翻脸,甚至会和我刀兵相见。 “我们这几年仍然在继续对抗波庞王朝,虽然规模和影响已经不能和我们那个 时候同日而语,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天刑继续说道。 “我们?”我问道。 “是的,现在只剩下几十个同生共死的弟兄了。他们也在附近,为了不引起人 们注意,他们在离这十几里山林外休息。” 天刑的话语又打开我已经尘封的记忆,我刻意的在忘却和逃避的过去,又象一 本被翻动的书,一页页展现在我脑海中。 我现在只能肤浅的想象他们的境遇,正如同我们几年前一同做的一样,一群懵 懂未知的血性男儿,因为骑士的荣誉和理想,拒绝对手无寸铁的村民开战,而 揭竿而起,最后聚集数万名勇敢的热血骑士与强大的波庞王朝正面对抗,但是 结果却是,最勇敢的最先倒下,荣誉和理想却在瞬间被腥风血雨的强大武力所 击溃。 特别是在我们溃逃的时候,一路上却被我们想保护和为之战斗的无知的村民举 报和围堵,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和明枪暗箭同时摧残着我们 的意志和躯体。 虽然在那次对波庞王朝的叛乱中,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和自己生命的 责任以及一个骑士一直追求的荣誉,但是,我却失去了很多其他的东西,我变 成了一个孤独者,喜欢的朋友,瞬间失去,喜欢的东西,不能拥有,渴望的生 活,几乎成为不可能。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就颠倒了,你厌恶的,确实存在,你希望的,遥不可及, 我在自己憎恨的不平等的世界中苟延残喘,因为它的强大,至高无上的王权, 以及附庸在王权周围的蛆虫们。 而自认为高傲的自己,却为了自己卑微的生命,仅能乞怜求存,越坚强就越痛 苦,越清醒就越被它无情的刀锋伤害的越深。 特别是,面对两个最强大的敌人,一个是社会中存在的自己极度不满的现实, 另一个是无时不在的侵蚀自己内心崇高理想的自私,它会在每次受伤后使自己 产生疑惑,开始衡量自己的得失,开始怀疑自己的作为,开始用最世俗的眼光 评价自己的价值。 我被自己充满自私的内心彻底的摧毁了,甚至开始憎恨以前为之奋斗和保护的 人们,我贡献了我所有可怜的力量,可是最后却被他们无情践踏成一个一无所 有的贱民,一个几乎要靠乞讨他们的施舍才能苟活的可怜虫。而他们面对剥削 他们的,欺骗他们的,玩弄他们的,伤害他们的无情的主子,亚平宁大陆的统 治者,拥有绝对王权的波庞王朝,摇尾奉承,极尽所能。 在几年前,有一次为了抗拒波庞王朝执行沉重的人头税和土地税,我们和克尼 克丝郡的农民签署联盟协议,一起对抗波庞王朝,在我们正和波庞王朝的骑士 团鏖战之际,克尼克丝郡的农民却以得到了波庞王朝的特赦以及免税五年为理 由,强行中断和我们的同盟关系,拒绝给我们提供食物、马匹以及容身之处, 并且声称,他们从来没有准备反抗过强大的波庞王朝,我们在前狼后虎的内忧 外患面前几乎全军覆没,最后落的仓皇逃窜的下场。而克尼克丝郡的农民随后 也受到清剿,有接近数十万克尼克丝郡人被吊死在各个广场的中央,克尼克丝 郡所有的大道两旁挂满了我们骑士团的头颅和随后被清剿的农民的头颅。每到 深夜,荒野中阴冷怨恨的哀鸣此起彼伏。而经过清理以后的克尼克丝郡,却成 为了波庞王朝未来数年中治安和税务上缴最优秀的邦郡之一。 我曾经痛恨,世间居然还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人,如此容易无条件妥协的人,如 此被愚弄不知道反抗的人,如此畏惧强权只敢欺凌弱小的人,如此自私而目光 短浅的人。 当然,滋长我自私之心,萌生倦意的还有历史上最出名的十二月清教徒事件, 清教徒是亚平宁大陆上一个由一个具有伟大胸怀的修女开创的教派,她的名字 很奇特,就一个字:尘。她宣扬人们珍惜自我,如果每个人能做到珍惜自我, 则世界会脱离痛苦和灾难。清教徒大多数都是素食主义者,他们宣扬众生平等 ,相信罪恶会遭到天谴,从而劝人为善,每个入教的会友都先必须做到自省其 身,爱教如己。 而清教最盛行的叶赫娜娜郡在当时居然做到了夜不闭户,而且盗贼和妓女几乎 已经绝迹,这可是在世道最乱的被称为波庞王朝的大动乱时代,这个时代,大 部分农民失去土地,而大量贵族又穷兵黩武,而且还有我们黑暗骑士团的叛乱 ,而叶赫娜娜郡的清教徒简直成为一个神话被流传到四方。 如同在污秽的池塘中流进了一股清澈的溪流,清教徒在短短的数年时间感化了 不计其数的民众,并且给所有灾难中的人们一丝希望,在一切都和平的气氛下 ,尘的影响在民众的心中仿佛超过了显赫的王权。 但是,大动乱时代最黑暗的时期来临了,波庞王朝中掌握重权的几个亲王策划 了臭名招著的九月事件,他们先秘密在充满了邪恶阴森之气的毒龙山谷模仿清 教徒圣地的样子布置了场景,并且在圣地中残忍的留下了几具婴孩的尸体,然 后秘密绑架了清教徒的精神领袖,修女尘,接着以一个邪恶组织的名义敲诈清 教徒的高级领袖,索取了一笔惊人的巨款,并且要求在毒龙山谷用巨款交换他 们的精神领袖修女尘。 对于波庞王朝倾一国之力的尽心布置,这个圈套不能不说完美,而且波庞王朝 的十几个具有巨大自然魔法力量的护国法师和无可匹敌的帝国骑兵团都倾巢而 出,结果自然是不难推测的。 亚平宁大陆立刻被一个被精心布置的谎言所掩盖,清教徒是一个崇拜魔鬼奥格 里马的邪恶宗教,它们以屠杀幼婴而企图换取永生,而且他们聚敛钱财,因为 帝国骑士团在毒龙山谷清教徒邪恶的巢穴中发现数额巨大的黄金。 毒龙山谷的陷阱几乎将清教徒的所有首脑一网打尽,在随后的血腥和漫长的两 个月,十月和十一月,整个亚平宁大陆无数的清教徒在隔离和消息封闭的情况 下被屠杀,一个一个善良的生命之火孤独的,无声无息的泯灭了。 直到这一年的十二月,认为已经将清教徒彻底铲除的波庞王朝的统治者,具有 天才表演艺术才能的莫林家族的第七代王孙,查.里奥尔多.莫林,豪气十足的 宣布将在克伦威尔大广场上当众砍下邪教领袖修女尘的头,以警示她的同类, 在辽阔的亚平宁大陆上只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统治者,那就是拥有无上王权的莫 林,其他任何无论企图在形式上还是精神上挑战这种权力的人,都将得到同样 的下场。 黑暗骑士团当时正在南方艰难的逃窜和作战,在听闻这个消息以后,我们十三 个骑士首领经过商量,决定派我和天刑单身北上,企图和清教徒取得联系。 在我们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到达皇城的时候,皇城已经完全失控,原来执行处 决修女尘的决定彻底的摧毁整个亚平宁大陆所有清教徒的最后的理智,不计其 数的清教徒从亚平宁大陆的每个角落或步行,或骑马,或乘着牛车,都赶到了 帝国的都城。在行刑的那天,克伦威尔大广场被几十万清教徒淹没了,波庞王 朝的统治者调集了皇城全部的骑兵队才和清教徒势均力敌,双方僵持在克伦威 尔大广场上。 当我们到达皇城的时候,几乎毫无阻碍,当我们已经冲进克伦威尔大广场的时 候,一道惨无人道的命令被执行了,波庞王朝从邻郡急调的十五个骑兵团到达 了,而已经被局势吓的全无主张的统治者莫林接受了撒帝亲王的一个建议,调 来了六个野战炮队,从克伦威尔大广场的东面直接射杀和轰击广场上所有的清 教徒和皇家骑兵。 这可能是有历史记录以来,最残忍的一次屠杀,广场中的惨叫声和血肉横飞的 景象使人置身于地狱,炮火的轰鸣声和硝烟覆盖了半个皇城。 在一片地狱般的哀号声中,有一个清脆的圣歌开始从广场中央响起,开始的时 候,在炮火的巨大轰鸣声中几乎遥不可闻,逐渐的越来越响亮,她的声音使正 面临痛苦的人们忘记了死亡,忘记了愤怒,忘记了眼前的仇恨,我们惊讶的看 见,在人群中,巨大的铁笼中,设立着一个断头台,被指控为邪恶的精神领袖 ,修女尘正在虔诚地吟唱,而环绕在她周围的清教徒们,无视周围的铁蹄和炮 火,忘我的在死亡的威胁中伫立着,跟随着她的轻吟一同在吟唱。 宗教的崇拜立刻演化成一股强大的风暴一样的浪潮,整个广场除了少数的杂音 以外,除了马蹄声和马嘶声以外,除了显的非常无能而又脆弱的隆隆炮声之外 ,只有这宗教的圣歌能穿透黑暗,深入在场的每个人的灵魂。 正如同禽兽和人的区别一样,能感动我们的虔诚却对波旁王朝的刽子手们毫无 作用,广场的东面炮火更加的密集,而且我们发现在炮队后面出现了大量的冲 锋骑兵,在炮火蹂躏以后,广场中的手无寸铁的人们将面临更血腥的屠杀。 炮火稍做停息,立刻从广场的东面涌出无数的重装骑兵,踏着春雷一样沉重的 马蹄声向广场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扑来。一片洁白的清教徒,他们用目光平静 地注视着铁蹄。周围清教徒的歌声渐渐微弱,最后终于消失了。 这就是历史上的十二月清教徒事件,它的结束意味着良知和希望在亚平宁大陆 上熄灭了,而且因为检举和揭发,屠杀清教徒事件一直持续了数年之久。 在这样的背景下,黑暗骑士团,一个企图以武力抗争波庞王朝的黑暗骑士叛乱 也如海中的一朵浪花,扬起泡沫,紧接着消失了。 波庞王朝有神的力量,蛇蝎的心肠,而做它臣民的,勇敢者和善良者都已经变 成了尘埃,苟活着的也变成碌碌无为的健忘者,唯有自私者、卑鄙者、阴毒者 才能在这样的土壤中继续萌芽,生长,开花,结果。 我几乎忘记了手中端着的酒杯,面前坐着的天刑,我将杯子放在桌上,说道, “我已经发现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现在已经只为自己而活,为自己消灭阻 挡我的敌人,再不会为任何其他人而卖命了。” “卖命?哎……”天刑仰头喝下杯中的酒,“的确,我们已经走在不同的路上 了,我也不多说了。再喝两杯酒,我就告辞了。” 我仍然沉默着,曾经沸腾的血液在我心中已经凝固了,那段逃亡的日子中,所 有闻所未闻的,和无法想象的挫折和艰难已经彻底摧毁了我的理想。也许有人 会说,这算什么,很多人经历的比你更凄惨,更令人无法想象,更如何如何, 但是,说这话的人可曾注意到,很多人走到这一步是他们无法预知和无法选择 的,而我是可以选择的,有一天我认为我付出这一切而保护的人们并不值得我 这样做的时候,我重新选择了,既然做牧羊犬被这些无知的羔羊们嘲笑是条狗 ,那我就做一条狼。 象来的一样突然,天刑离开了云雾山林。 而我告诉帮我照料酒吧的炎舞和君宁,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就带着阿力克向南 方福陵兰郡出发了。 - * - * - 从云雾山林出发两天后,来到了丘陵地带,在我们走到一片茂密的丛林面前, 阿力克喉咙间突然发出低低的沉闷的呼呼声,前爪烦躁的抓着地面,并且项上 的棕毛突然乍起,背上的毛发也全都竖立起来,后腿直立,整个前躯慢慢压低 ,仿佛面前的丛林中埋伏着猛兽一样。 我立刻警觉的抽出了血魔刀,牵着战马的缰绳小心的观察着四周,奇怪的是并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阿力克仍然丝毫不放松的对着前方衅衅的低吼着,穿过 茂密的丛林,隐约传来巨大的飞翔的声音,良久以后,阿力克才恢复了常态。 在穿越丛林的整个下午,这种异常的情况又出现过一次,阿力克再次对着空无 一物的丛林露出匕首一样的利齿,低声的威胁着黑暗中它认为的危险。 在星星从夜空中出现的时候,我在靠近丛林的边缘的溪水边遇到一个小型的商 队,他们是从福陵兰出发的,准备到北方的城镇去,因为天色已晚,准备在此 地露营,我们彼此打了招呼,然后又各自忙碌去了。 这个丛林的夜晚就象云雾山林一样静谧,深夜我突然被惊叫声和马嘶声惊醒, 我拿着血魔刀走出帐篷,阿力克已经警觉的立在战马旁。而对面不远处,本来 是那个商队露营的地方被一片火光所代替,有几匹惊马在四散奔逃,一个傍晚 遇到的商人惊慌的冲我跑过来,口里大喊着“一头龙,喷火的龙!” 在这个可怜的人身后,熊熊燃烧的火焰猛然被一阵狂风吹的几乎要熄灭,凌空 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巨大的双翼扑打着狂风迎面扑来。 “魔龙!阿力克快跑!”我回身跳上马背,一拉缰绳,一边大声喊着阿力克的 名字,一边落荒而逃。 我紧贴在马背上,冲进茂密的丛林深处,阿力克敏捷的跟在战马的旁边,在布 满了青藤和粗大树根的丛林中轻松自如的跳跃着。 当我们跑到一片宽阔的草地上时,急驰的战马突然在原地不停的疯癫一样狂尥 蹶子,然后止住前蹄,后蹄扬起,将我凌空从马头甩向前方,然后接着嘶叫着 发疯一样的消失在树丛中。 我在空中一个翻滚,右手的血龙矛在地上一撑,稳稳的落在地上。这时,身后 的树林里传来呼哧呼哧的巨大扑翅声,我迎着背后呼啸而来的风声用血龙矛一 搁,同时侧身闪过一旁,只听见“喀嚓”一声巨响,一棵被凌空扔过来的树干 被血龙矛打成两段,而我的右手的虎口剧痛,整个右臂几乎被震的失去知觉。 一头接近六米高的魔龙出现在我面前。 它一双展开的直径达十几米的翅膀正扫荡着我四周的树林,一棵棵巨树被连根 拔起,它有着闪烁着蜥蜴皮一样的青紫色光芒的外表,象蛇一样的细长的脖颈 ,曼鱼一样扭曲灵活的尾巴,犀牛一样的躯干,两只巨大的犄角长在头上,一 对血红的眼睛,可是瞳孔却如同针眼一样细小的镶嵌在中央,此时这双怪眼正 上下打量着我。 周围的树木都被它的巨翅给打断了,在丛林中,出现了一大片空地,空地的中 央是我,阿力克和这条青紫色的蜥蜴龙。 它长着极其粗壮的四个利爪,背上巨大的双翅扇动着,看着我用血龙矛指着它 可能比较滑稽,它用一只后爪开始玩弄我。从高空中一次一次的飞扑向我,又 重新再飞起来,就象一只猫在玩弄掌中的耗子。 我敏捷的躲避着它的利爪从空中的袭击,同时用血龙矛闪电一样的避开它利爪 的保护,企图刺向它的腹部。可是它的利爪比我的血龙矛还要长,根本无法攻 击到它。 阿力克一直伏在离我不远处面对空中的青龙低声的怒吼。 在青龙再次扑向我的时候,我用左手刺出了血龙矛,同时右手抽出了血魔刀, 在它一次扑空,同时也躲闪过我的长矛的冲刺以后,准备再次腾飞的时候,我 双手持刀,一个魔法咒语,同时双脚踏地腾身而起,双臂抡成满月,扬臂,挥 刀,劈杀,一声大喝,一个漂亮的星月骑士刀光迸现而出,刀光从血魔刀开始 蔓延,从地面向空中弧形拉出一道靓丽的的寒光,范围有数十米之远,只听见 “扑嚓”一阵爆裂之声,空中立刻血雨满天,猩红的血水瞬间洒满了整个视野 。 青龙的腹部中刀,一条深至见骨的创伤立刻爆炸性的喷射出无数血浆,同时受 伤的还有攻击我的一只利爪。恶龙在空中一声哀吼,扬头从高空中对着地面张 开血盆大口,“吼……”一团黑红色的的火焰激烈翻滚着铺天盖地而来。 “啊……呜……”我感觉身后有人用力将我撞向一边,我被剧烈撞击的腾空而 ,远远的被推出了火焰攻击的范围,我在空中回头看见,原来推我的是一直伏 在地上的阿力克,而阿力克和周围数十平方米的范围立刻淹没在滚滚火海之中 。 “阿力克!”我失声惨叫道。 “呕……呜……”从熊熊的火海中传来一声怒吼,火焰突然被巨大的狂风吹向 四面,从火海中传来猛烈的扑腾之声,仿佛一对巨大的翅膀在里面用力扇动。 瞬间,在耀眼的火光中,一头体型尚小的黑龙振翅而起,径直扑向在空中受伤 的青色魔龙。 “阿力克!”我惊讶的叫道。 此时两条龙已经在空中撕咬在一起,阿力克变身成的黑龙明显体型太小,已经 被那条青龙咬伤了左翅,但是它凶狠又顽强的向青龙的喉颈不停的进攻,但是 因为翅膀受伤,明显处于下风。 此时地面的火势已经消退,我大喊着阿力克,让他将青龙引到靠近我的位置, 阿力克果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在翻腾撕咬中,不断的将青龙引向靠近我的位置 ,而青龙也可能明白它的意图,总在距离我比较远的高空中和它撕咬,稍微靠 近地面就又腾空而起。 在双方激烈的抗衡的时候,阿力克一不小心,被青龙一口咬住了一只前爪,阿 力克惨叫着企图挣扎,想振翅逃开,可是青龙死死咬住不放,我在地面上握着 血魔刀,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出刀的机会,目睹阿力克的惨状不禁心如刀搅。 阿力克挣扎了几次都无法挣脱,结果反口对着青龙近距离喷出了黑红色的火焰 ,火焰对青龙的表皮毫无损伤,但是青龙腹部的伤口在火焰的炙烧下也使青龙 正在忍受巨大的疼痛,阿力克乘机一口咬住了青龙的喉颈,两条魔龙从空中立 刻向地面急坠。 我看准机会,双手持刀,口中念着黑暗魔法的咒语,扬臂,挥刀,劈杀,一个 漂亮的星月骑士刀光再次迸现而出,从地面向空中弧形拉出一道靓丽的的寒光 准确无误的切进青龙的腹部,直接撕开蜥蜴一样的表皮,刺进青龙的身体深处 。 青龙一声撕心裂胆的哀号,将阿力克的前爪松开,从半空中摔落在地面上,整 个大地都传来沉重的震撼,它仍然企图站立起来。 “阿立克,快躲开。”我大吼着。 同时口中不停的念着黑暗魔法的咒语,竭尽全力的飞速重复着扬臂,挥刀,劈 杀,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夹带着死亡的星月骑士刀光,半月骑士刀光,满月骑士 刀光从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各个角度,从血魔刀的刀刃处爆炸着破 坏之神的威力,血红色的终极魔法刀光偶然从平常的寒光中闪现出来,血魔刀 也在发挥着它最强的魔法攻击力,最后一个和地面平行,仿佛在丛林中展现天 空的满月的刀光平滑的被施展以后,数十平方米的空地上所有的树木都被拦腰 切断。 我疲倦的几乎无法站立,只觉得两条腿发软,终于无力的跪在地上,面前青龙 已经被杀死,粗大的脖颈上有十几条深刻入骨的刀痕,顺着阿力克的牙印汩汩 的冒着血。巨大的青龙头颅半栽在黑红色的淤泥中,血红的眼睛失神的瞪着我 。 我转头去看不远处的阿力克,它现在是一头两米多大的小黑龙,象平时一样趴 在地上喘着气,虽然已经是一条龙,但是怎么看都还是象一条狗。 我开始为使用黑暗魔法而担心将要来临的惩罚,这次又将是什么,我恐惧的在 黑夜中焦虑不安的等待着。 在清晨的鸟鸣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阿力克又恢复成一条黑白色花纹的猛犬,而 我大量使用黑暗魔法的后遗症仍然没有显示出来,在我复杂的心情中,我们又 踏上新的旅途。 - * - * - 我和阿力克到达福陵兰的银龙城堡是一个清晨,城堡四周的村子传来清晨的钟 声,我静静的进入了城堡,有使女通知了褐色头发的埃嘉莎,令我颇为意外的 是,不一会儿,使女出来告诉我,公主殿下在休息,公主殿下吩咐先领我去客 房休息。 我沉浸在这凉的几乎有点刺骨的清晨的空气中,和阿力克来到了一间明亮宽阔 的客房,当阳光已经从客房的窗户照耀进房间,埃嘉莎穿着墨绿色的套装出现 在我的面前。 她还是那样漂亮,但是却给人感觉仿佛有点冷淡,怎么说呢,仿佛象一座大理 石的雕塑一样的感觉,你可以拥抱这尊雕塑,但是她不会有什么反应,冷冷的 ,冰凉刺骨。 她静静的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长时间的沉默着,我感觉自己心里有一把小小 的银质小刀,就象这些贵族的女孩子们经常用来裁纸的那种玩物一样的小刀, 轻轻的来回锯着,我首次对这个小小的褐色头发的埃嘉莎开始产生一丝畏惧, 她就象夏天的天气,不久前还是晴朗一片,如今却又布满阴云。 “嗨……”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一声长叹。 “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吗?”我试探的问道。 “和你在云雾山林的日子真开心,如果天天象那样就好了。”她继续说道。“ 我在这里很不开心,所有人只知道海杜克,不知道我,我仿佛是多余的。我在 这里显的好没有用,谁也不在意我的感觉,在云雾山林就不一样,我好不开心 啊。” “这并不困难啊,你可以和我回云雾山林。”我回答道。 “真的吗?你敢带我走吗?”她问道。 “有什么不敢呢。但是一定和你父亲说清楚。”我答道。 “我不敢和我父亲说这事情。”她答道。 “那由我来说。”我说道。 “你来说?你敢和我父亲说这种事情?”她惊讶的表情终于使大理石一样的雕 塑重新恢复生机。 “你同意,我就敢说。” “不行……”,褐色头发的埃嘉莎想了想,又慢慢的摇头,“不行,如果你和 我父亲说这种话,他一定会骂你,会质问你凭什么敢这样对他说话,凭什么有 带走我的想法,甚至会侮辱你的。” 我也明白埃嘉说的有道理,想做一件事情,和能做一件事情有很大区别,我也 明白我可能会受的责骂和侮辱。 “我不会在意的,我保证不会生气的,不管你父亲对我说什么,试一下总比什 么都不做要强。”我回答道。 “你知道吗?我在这个家族里面,大家都当我是扫把星,是给大家带来灾难的 讨厌鬼。”褐色头发的埃嘉莎轻声哽咽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不会的。”我安慰道,同时回想起之前的家族聚会上,的确 他们家族的人很少和埃嘉说话,真是奇怪的现象。 “是真的,我一直在闯祸,而且去年我闯了一场大祸,连累了家族所有的人。 ”埃嘉继续说道。 我耐心的倾听着。 “在我们福陵兰郡有些被父亲规划为禁区的地方,包括上次你们清剿叛乱的山 区南面的人迹罕致的沼泽,还有银龙城堡西南面的秀丽山峦,因为在秀丽山峦 中有个著名的温泉胜地,而且盛产金刚钻,但是自从很多年前秀丽山峦的矿洞 被一个黑暗法师诅咒以后,所有去秀丽山峦的人都很少生还。” “父亲认为这些地方都很邪恶,所以禁止靠近,去年父亲去皇城的时候,邻郡 有几个朋友来找我一同游玩。” “因为以前秀丽山峦的温泉远近闻名,有人提议去秀丽山峦,我开始不同意, 后来他们说带上福陵兰郡的护卫骑士团护驾肯定没有问题,我认为主意不错, 于是就私自调动了福陵兰郡的护卫骑士团五百多名蓝勋龙骑兵为我们护驾, 一起去秀丽山峦游玩。” “结果……”虽然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可是埃嘉却浑身颤抖起来,“我们是清 晨去的秀丽山峦,准备下午就回到城堡,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们一进入秀丽 山峦,才走了几里路,天居然就黑了……” 我搂住浑身剧烈颤抖的埃嘉,她牙齿开始打战,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 “我们被困在黑暗中,周围不断有人受伤,护卫骑士团根本看不到敌人。”埃 嘉说道,“最后护卫骑士团紧紧的把我们包围在中间,我们就听见周围的蓝勋 龙骑兵一声声的惨叫,最后是护卫骑士团的团长,从黑暗中找到了方位,原路 一步一步带领我们退出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退出秀丽山峦以后,天亮了,时间仍然还是清晨左右,结果发生了更难以想 象的事情,护卫骑士团的团长突然脸色大变,举起长矛攻击我和我的客人,他 象发疯一样,把阻挡他的部下杀了十几个,而且当场刺死了邻郡麦克劳德伯爵 的唯一的儿子,伯爵的继承人,还将邻郡富尔顿公爵的儿子刺成重伤,现在成 了下肢瘫痪的残废。” “自从我们那次进入秀丽山峦以后,福陵兰郡各地都经常有怪异的事情发生, 父亲的一个朋友,一个年纪非常老的的巫师说,秀丽山峦的幽灵可能已经不再 受秀丽山峦封印的限制了。” “从这件可怕的事情发生后,麦克劳德伯爵和富尔顿公爵发誓要向所有福陵兰 家族的子裔报复,并且听说他们都立下了可怕的毒誓,所以家族里的人都认为 一切祸端皆因我而起。” 埃嘉说到这里,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儿。 “特别是父亲,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哭过,有天晚上我去给母亲送燕窝粥,听 见父亲对着母亲哭着说,这次埃嘉闯下了塌天的大祸了。父亲怕我压力大,一 直瞒着我呢。” 听到这里,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福陵兰家族的人不太和埃嘉说话,为什么她在这 里如此不开心,该如何是好,我左右为难。 在当天晚餐以后,我寻找到一个单独和福陵兰郡主相处的机会,我谦卑的提出 对他女儿的好感,并且略略提到了和埃嘉去云雾山林的想法。 福陵兰郡主听完没有任何反应,过了一会儿,挥了挥手,站起来,在几乎要离 开房间的时候,回头对我说道,“我会和埃嘉谈这件事情的,你先去休息吧。 ”然后离开了。 过了几天,埃嘉和她的母亲在晚餐后请我留在宽大的会客厅一起围着温暖的壁 炉品尝水果,埃嘉小声的对我说道,“母亲希望你能留下来,父亲会给你提供 一个独立的城堡给你居住,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在一起。 ” 我听完后,注视着熊熊燃烧的炭火,看着黑色的木炭在通红以后一段一段变成 灰烬,我的脚踩着和云雾山林酒吧不同的地毯,眼睛的余光扫视着房间里的装 饰,很长时间以后,我回答道,“好啊,我留下来。” 埃嘉和福陵兰郡主夫人露出喜悦的笑容,在我离开宽大的会客厅,通过城堡的 空中长廊时,还能听见埃嘉欢快的笑声,只要她高兴就好,至少以后在这里, 我会觉得她比海杜克重要。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三章:魔法的力量 - * - * - 福陵兰郡主听闻我愿意留下的消息,十分高兴,其实在他们眼里,我是个小角 色,而他们真正高兴的是,有个关爱他们宝贝女儿的人愿意留下,我从侧面感 觉到他们十分疼爱埃嘉,尽管埃嘉给家族带来了非常可怕的祸端。 一个晴朗的日子,埃嘉和我跟随着福陵兰郡主夫人,后面跟随着数十个护卫的 骑士,从银龙城堡出发,阿力克欢快的跟随在马队的前后,不时的发足狂奔, 嗷嗷的左呼右叫,春天已经来到了福陵兰郡,所有一切都显露着希望和生机。 在一路上,福陵兰郡主夫人告诉我,五年前福陵兰郡主在靠近福陵兰郡边界的 地方从邻郡购买了一大片森林,当地人都称呼这片森林为沉睡的橡木森林,而 且购买的这块土地上还有一个古老的城堡,城堡就位于森林的边缘,今天带我 去看看那个城堡,如果我满意,福陵兰郡主立刻派工匠将城堡重新修缮。 接近中午的时候,我们看见了沉睡的橡木森林,顺着森林边有一条宽阔的大路 ,大路的尽头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巨大的城堡象一个黑色的巨人矗立在兰 色天空的背景之中,城堡坐落在一个平缓的山坡上,在城堡的正面是翠绿的巨 大的草坪,在城堡的北面就是橡木森林,茂密的森林遮蔽了起伏的山峦。 走近城堡,穿越过残缺的吊桥,吊桥下面的护城河已经几乎枯竭,城堡门口堆 积着长满青苔的碎石,一个铁质的巨大栅栏门悬挂在半空,穿越过栅栏门,已 经进入了城堡的外围,第一层木质的栅栏和简单的箭塔围成城堡的第一道防线 ,在经过一个小型的广场后,面前是巨大的青石城堡主体,光滑高耸的青石墙 壁上布满了箭垛,在几乎遥不可及的高空闪现着城堡的哥特式的尖顶,这是一 座几乎和福陵兰郡最大最宏伟的银龙城堡相仿的堡垒,在我们的面前,无数的 碎石阻挡着一扇铜质的大门。 随从的骑士们移开了大门前所有的阻挡物,我跳下坐骑,踩着被各种爬行植物 爬满的石阶,登上城堡大门前宽大的台阶,巨大的铜门虚掩着,两个绿锈斑斑 的铜环轻轻的在门上晃动着。 我要举起手才能摸到巨大的铜环,我用双手用力的推开一扇铜门,铜门沉重地 缓慢转动着,挣断了四个角落蜘蛛网的束缚,在沉闷的隆隆声中打开了,门的 顶端落下很多灰尘,我不禁用胳膊遮住了面孔,向后退了几步,这时候,阿力 克从身旁一蹿而过,一个虎扑,直接跳进了刚被推开的城堡。随即从里面传来 阿力克兴奋的吠叫声。 “调皮。阿力克!”我一边笑着喊阿力克,一边也走进城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石头铺成的广场,在广场的中央是一个直径十几 米的喷泉,喷泉中的雕塑描述的是海妖奥丁和海神沃纳激战的场景,传说中的 海神沃纳化身为雄性人鱼,双手握着三股尖刀的海魂,而在海魂的下方是化身 为海蛇的奥丁,半人半蛇的海妖赤手空拳在抵抗海神沃纳。 环顾石头广场的周围,一面是我们进来的大门,另外三面都是巨大的石头阶梯 ,每个石头阶梯都缓慢通向一个独立的城堡,阶梯有数十米宽,两边是矮小的 护栏。三个独立的城堡在高空中有无数的石廊连接,如同一棵巨大的苍天古木 ,细小的根系在泥土中分离,然后在粗大的主干上重新捆成一束,展现它的强 悍和根枝繁茂。 虽然整个城堡无处不是残岩断壁,无处不是爬满了青苔,无处不是堆积了数寸 厚的尘土,但是我很喜欢它,喜欢它的粗旷,喜欢它的浓浓的神秘韵味。 在得到我的肯定的答复后,福陵兰郡主夫人就吩咐随从准备修缮城堡。不久, 我们踏上了归途。 橡木城堡的修缮工作已经开始了,听福陵兰郡主夫人说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的 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有一天,褐色头发的埃嘉莎 对我说“修缮橡木城堡大概花费了六十万金盾,母亲开玩笑说要我们出,我才 不干呢。” 六十万金盾,我听见这个数字几乎要窒息,我在云雾山林一年的收入才只有几 百个金盾而已,我仿佛感觉到一座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巨大山丘开始向我压迫 而来。 “不过城堡里要添置很多东西,我要找你要钱啦。”埃嘉一面撒娇一面对我说 道。 说实话,这的确是我没有想过的问题,我的脑海中财富的概念并不是很强烈, 更确切的说,我脑海中代替财富这个概念的是钱,而且有几百个面值一金盾的 双面金路易已经觉得够用了,所以,在我的生活中,除了那几年逃亡的岁月, 我感觉自己口袋里一直很充实的。 而现在,我的口袋中只有几个叮当作响的单面金路易,两个这种货币才价值一 个金盾,“那添置城堡里的东西,大概需要多少钱。”我已经准备接受这个恐 怖的事实,坎坷不安的问着面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埃嘉。 “我去我的好朋友约芬尼.嘉公主殿下的城堡看过 ,她万一有哪天也来我这里 看我的话,我想至少不能比她那里差吧。”埃嘉一面思考一面扬着亮丽的眼睛 说道。 然后她仔细的计算了很久,时间就漫长的仿佛等一颗刚埋进土地的种子发芽, 我感觉坐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我想,如果有八十万金盾就足够了。 ” 正如我很小的时候阅读的一本线装的故事书中讲述的一个伤心欲绝的故事,一 个女孩子在被迫离开自己的爱人,她在心里哭着说:如果现在要我去死,我不 会有丝毫的犹豫,因为羞愧已经使我无地自容。 在这瞬间,我同样的感觉到无地自容的羞愧,埃嘉要八十万金盾,而我的口袋 里面只有可怜的大概四个半金盾在叮当作响。 也许那瞬间因为羞愧我的脸红了,埃嘉可能也看出了我的窘迫,她迟疑了一下 ,对我说道“我自己还有些积蓄,那我拿出四十万金盾,你负责剩下的四十万 金盾。” 我已经记不清楚埃嘉什么时候离开我坐着的房间的,几乎也忘记了我是怎样回 答埃嘉的问题的。 我该怎么办?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单面金路易,这才是半个金盾。 谈话结束的第二天,我收拾行李,然后告诉埃嘉,我要去一趟京城大马列士革 ,可能一个月左右时间才回来,我去找朋友拿些钱,好让她用来装饰城堡。她 嘱咐我一路小心,然后我和阿力克向北出发了。 经过日夜兼程的长途跋涉,我终于到达了繁华的京城,帝国京城起始于大陆的 古文明时代,宽阔的大理石的街道,街道旁高耸的石头修筑的引水渠,两旁高 大气派的宫殿样式的建筑。现在能看到的京城建筑大多修建于两百到三百年前 ,浅灰色基调,凝重的风格,也是当时注重中央集权的保皇派在人民生活中残 留的痕迹。 帝国的京城也同时显露出她成熟特有的风韵,街道上有着与偏僻的省城不同的 风景。汗白玉的护拦,街道两旁明亮的玻璃,一群一群悠闲慢步着的女人。 女人们穿着宽松的洁白柔软的衣服,饱满,丰润,健康。她们有的聚集在停满 鸽子的小广场四周,或者出现在道路的尽头,或者徘徊在古老巍峨的建筑石柱 之间,或者游离于各个商会的店铺前。 经常有挺拔俊立的年轻骑士,或者满脸沧桑的流浪者,或者自信得意的贵族从 青石街道中间策马而过,总引来很多温柔的目光。 我一路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四周,偶尔闪避着骄横的经过的骑士马队和贵族车 仗,经过了一段繁华的市区,走进了一片满目凄凉的贫民区。 贫民区的街道肮脏污秽,堆满了垃圾,四处流着黑色的污水,伴随着令人作呕 的恶臭,部分街道甚至还是黑沙填成的简易路面,两旁低矮建筑的房门经常被 打开,一盆盆脏水被倾倒而出,时常引发泼妇式的争吵。 街道上时而疏落,时而拥挤,充满了面孔黝黑的男人和浓厚脂粉的女人。街道 被黑黄色的酒馆,红色艳丽的店铺,油烟四溢的饭馆,光线暗淡的各种店铺占 据着,零星有着赤膊的,络腮胡子的屠夫叫卖着面前架子上的猪肉。 “妈拉个巴子的臭贼胚,你穷你就去死去啊,偷人东西也不瞅着点,瞅你德行 ,我操你……”,一个大汉边打边骂,踢着前面连滚带爬的一个中年男人,衣 裳褴褛的中年男人已经被打的满脸鲜血,不住的求饶。 “大哥,大哥,别……打……了……,大哥,俺家乡去年水灾,俺们家几口逃 到这里,最近俺们歇脚的棚子也被人掀了,儿子病的快死了,求你可怜可怜俺 吧。” “瞅着没有,嘿嘿,就知道你们外地的都是些贼骨头,都是你们他妈的这些贼 骨头搞的,打的就是你们这些外地的贼骨头。”大汉吆喝着,周围又过来数人 ,狭窄的街道立刻被堵住了。 我在众人前面勒住了坐骑,一身武士打扮的我,和坐骑旁跟随着的凶悍的猛犬 ,使一些正在逞凶的人们停住了手,部分人仍然在殴打着。 我静静的等着他们结束,漠然地看着,众人终于停了下来,我牵动坐骑,无动 于衷地从他们闪的空隙中穿过,阿力克轻轻抽动了几下鼻翼。 “傻逼,人模狗样的。” “鼠胆之辈。” “也是外地的一个废物。” 身后传来挑衅的骂声,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发怒,最终暗自摇了摇头,心下叹 息。 我皱着眉头,在窒息的气味中穿越了几条街道,前面,仿佛半条街道都被拆了 ,碎石和破烂的建筑,喧闹和嘈杂的人们挡住了我的去路,和人们对峙的是帝 国骑士团的骑士。 “为什么拆我们的房子,叫以后我们住什么地方去?”有女人尖利的哭叫声。 “帝国行政令,帝国京城绝对不允许有混乱肮脏的贫民区存在,你们都将被驱 逐出帝国京城。”带队的骑士长官厉声喝道。 “那我们以后就不能住在京城里了吗?” “为什么啊,我们可是祖祖辈辈都住在京城的正宗老帝都啊,你们怎么能从那 些偏远的省城迁徙一些富商来占有我们的宅地啊,这不是背信弃义吗?”有位 老人哭着抓着一名骑士的坐骑。 “滚!你们这些废物!给我滚!”骑士们驱动着坐骑将面前的人们撞倒在地。 我回头看着刚才经过的街道,才仅仅三个街区,场面相当具有戏剧性,决定性 因素不在乎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可能更在乎你的价值,人,在这个豪华奢侈的 帝都,已经成了和骡子,马一样的需要考核价值的商品。 我带着阿力克,绕过正在冲突的队伍,继续自己的寻找。我不断向路人打听大 马列士革的商会的地址,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寻找到高大的商会所在地,在商 会中找到了以前在云雾山林认识的商人米 .多奇卡杨,我说明了来意,告诉他 我需要一大笔钱,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多奇卡杨笑道,“男人如果突然需要一大笔钱,那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闯 了祸,另一个是他爱上了个女人。”说完,他和他的几个兄弟哈哈大笑起来。 他又看了看我无可奈何的笑脸,接着说道,“我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你 大概需要多少钱?” “四十万金盾。”我答道。 “啊……”他身后的几个兄弟也不禁发出惊讶之声。 “这么多,难怪你这么忧虑了。”多奇卡杨说道,他沉思了一会儿“我很想帮 你,但是我们兄弟也很难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 “我来请教您,并不是想向您借钱,只是想知道,如何能在一个月的时间赚到 这笔巨款。”我说道。 “哦,这样啊。”多奇卡杨陷入了沉思。 “我倒是有一个建议。”多奇卡杨身后坐着的一个老人说道,“现在京城里面 几个亲王正在举行武神大赛,只要有骑士头衔者都可以参加,凡是能入围前十 名者都有笔丰厚的奖金。” “这是一个好主意,我们几个兄弟可以送你一副最好的盔甲和战马。”多奇卡 杨也连声赞同。同时命令手下立刻去找一份关于武神大赛的告示。 不久,多奇卡杨的随从将大赛的告示找来,原来波庞王朝每年秋季都有比武盛 会,而近几年因为频繁用兵,骑兵团需要大量骁勇善战的骑士,所以从两年前 开始,增设春季的比武盛会,而春季的盛会不由皇室举办,由皇室的个别亲王 组织和承办,所以规模和影响仍然远不如每年的秋季盛会。承办大赛的亲王为 了激励参与者的热情,所以将奖金设立的非常丰厚,本次大赛的头奖是一百二 十万金盾的重奖,第二名是一百万金盾,第三名是九十万金盾,而且连入围赛 的最后一名,第十名也有二十万金盾的奖金。 比赛的规则是分小组赛,比赛的第一阶段,所有参赛者被划分到九十六个小组 中,每个小组只能有一个优胜者出线。然后九十六个参赛着进入第二阶段的比 赛,第二阶段划分成二十四个小组,同样每个小组只能有一个优胜者出线。然 后二十四个优胜者进入第三个阶段的比赛,第三个阶段的比赛将不再和参赛对 手比赛,而和大赛指定的特殊魔兽较量,能经受住第三阶段考验的优胜者进入 决赛阶段,由所有参赛者按照循环赛的方式对抗,战胜一名对手得一分,最终 按照得分排出优胜者的名次,而前十名可以得到丰厚的奖金。 我看完后,沉默无语。 “难道你没有兴趣吗?”多奇卡杨看到我冷淡的反应,奇怪的问道。 “我当然感兴趣,但是问题是我拿不出骑士家族的证书啊。”我回答道。 “难道你不是被皇室册封的骑士吗?”多奇卡杨问道。 “我当然是,这个可笑的证书我十五岁的时候就拿到了,但是……”我险些冲 动的把原因脱口说出,话已经说了一半,也不可能吞回去,只好继续说道,“ 我把它早给弄丢了。” “哦,是这样,其实也很简单。”多奇卡杨看着我吞吞吐吐的样子,笑着说道 ,“我的一个兄弟是京城最好的文书,很多骑士和爵士的证书都是他的工坊篆 写的,而且在这个领域里,还存在着头衔交易的事实,我们可以帮你制作一个 ,应该说买一个完全合法的骑士头衔。” “哦,原来可以这样。”我欣喜的叫道,又有一丝疑虑,“那能把我的来历和 家族塑造的非常正统,毫无破绽?” “能把你的过去塑造的就象新生的婴儿一样完美无暇。”多奇卡杨狡猾的眨了 眨眼睛,然后对我小声说道,“不过,这是秘密,以后我们不认识您,您也不 认识我们,至少公开的情况下是这样。” 我诚挚的向这几位老人表达着谢意。 为了制作家族证书和骑士证书,我要留下自己的指模和签名,随后我跟随多奇 卡杨的一个兄弟来到了米氏文书社,米氏文书社是一个古老的庄严的建筑。在 制作全套证书的时候,米氏文书社的主人怕我因为漫长的等待寂寞无聊,于是 领我来到建筑顶楼的一层大房子里,指着堆积如山的各种卷轴和书籍,对我说 “这里有很多古老的家族撰写的各种书籍,我们米氏家族世代经营这个文书社 ,每年都有很多古老的家族的卷轴需要翻新,所以我们要帮助他们制作很多副 本,这里的这些东西就是几百年来我们家族帮助各个显赫的家族制作的卷轴的 副本。”他边走边说,然后带着我走过一排一排的书架,停留在一个书架旁, “这个书架就是显赫的莱因哈特家族的卷轴,很多卷轴的内容出自他们勇敢的 祖先,大地骑士莱因哈特之手。” 他看见我很有兴趣的样子,拍拍我的肩膀,“这都是些残破的鹿皮,很少有人 对它们感兴趣,我很高兴你喜欢,你在这里随便看看,我先去忙,你的东西做 好了,我会叫人来通知你的。” “好的。”我点了点头,目光开始在书架上快速的搜索起来。 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以后,我从堆满灰尘的书卷中抬起头,这些卷轴上全都 描写的是每个骑士在他们一生的经历和回忆,于是我又移动了脚步,一个书架 一个书架开始继续搜索着。 直到我在一个书架上找到一卷破烂的羊皮卷轴,打开卷轴,用古体的小字写着 :里德南尔男爵对黑魔法的研究,卷一。这些文字立刻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 因为我也使用的是黑暗魔法,而且黑暗魔法的后遗症使我对它又爱又怕,所以 开始贪婪的阅读下去。 “……所有的魔法施用者都是用咒语来呼唤特殊的能力和能量,所以自古以来 ,人们都以为是古怪拼凑的咒语有魔法的惊人力量,而不去考虑魔法力量的来 源的本质……” “……而思索魔法力量来源的本质就是思索我们存在的世界的本质,我们存在 的世界是我们能感觉到的,了解到的,而我们不能感觉到的,了解到的世界并 不因为我们的无知而不存在,它们仍然存在……” “……所以,根据我的看法,魔法的施用者所崇拜的咒语只是一个力量之门的 钥匙,而且打开这种力量之门的钥匙绝对不仅仅只有咒语这一种方式,所以在 我们的世界中还存在着具有魔法力量的各种神奇的物品,如理查王的具有毁灭 力量的裂天神剑,当然还有传言中的生命项链和隐身斗篷,这些物品都具有超 越我们所感知的世界的无法解释的形态和能量,影响了这个世界,并且还能象 咒语一样的让施用者使用它们……” “……于是我们从可怜的事实中知道了,咒语可以带来魔法力量,部分神器也 可以带来魔法力量,而神器获得的魔法力量要比咒语稳定,咒语因为施用者的 不同,显示的结果也大相径庭。从而我们思索一直被人们恐惧的黑暗魔法的可 怕的对施用者反扑的邪恶力量,这种邪恶的力量来自何方?……” “……黑暗魔法的可怕的对施用者反扑的邪恶力量我认为有两种可能,第一是 所有黑暗魔法其实都是咒语略有偏差和失误的呼唤魔法,因为上古传下的咒语 的错误,而造成施用者本身受到伤害,而施用者逐渐将这些咒语集中称为黑暗 魔法咒语。第二个可能是我们感知的世界可能是无数世界中的一个,而每个魔 法咒语,就是每个钥匙所洞开的世界都不尽相同,有的世界的力量是温和的, 容易控制的,而有的世界的力量的粗暴的,桀骜难驯的,而黑暗魔法的施用者 可能咒语是正确的,本身受伤或者受诅咒是因为那个世界强大的力量无辜波及 的,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也许我们认为的魔法力量是来自无数个不同的魔法 世界……” “……继续的问题是,每个施用魔法的人都是借助于一把钥匙,尽管形态可能 不一样,有的是神器,有的是咒语,但是一定要借助于一把钥匙,这就是我们 通常看到的施用魔法的人,法师,牧师,修士和魔法战士。如果我们设想一下 ,谁能够不用念咒语,不借助神器,而达到随心所欲的使用魔法的力量,完全 正确,那就是我们传说中的神……” “……神会不会是一个达到了这种境界的法师呢,当有一个法师能做到象眨眼 一样平常随意的引发一场地震,象动一下手指一样简单的刮起一阵台风,而不 需要借助任何咒语,任何神器,那他此时会不会就是我们传说中的神了呢?如 果能做到这一点,是否就意味着这个法师的本身可以自由穿梭于强大的魔法力 量之源的其他世界了呢?或者说,如果能先做到自由穿梭于强大的魔法力量之 源的世界,就可以拥有神的力量呢?我穷其一生在研究自己的梦想,在最后, 我可以脱离咒语而完成三级黑暗魔法和五级光明魔法,但是却再也无法取得进 一步的成果,记录下我所有的经历和尝试,这是我的一个希望……” 后面就密密麻麻写的全是各种魔法的详解和各种所谓的钥匙,同样的效果,既 可以用咒语,也可以借助神器。我看了一半就已经感觉如梦初醒。我立刻在书 架上仔细寻觅里德南尔男爵的所有卷轴,我翻阅了整个书架,终于找到了里德 南尔男爵关于黑魔法探索的卷一,卷二,卷三,卷四,打开第四个卷轴,在结 尾有里德南尔男爵的署名和日期,应该是结尾了。 我正贪婪的阅读着里德南尔男爵的著作,突然听见书架外的走廊上有人叫我的 名字,我将四个羊皮卷轴卷成一团,捧在怀里,原来是米氏文书社的主人派来 的随从告诉我已经大功告成。我跟随着随从来到米氏文书社的主人的房间,我 没有等他说话,抢先说道,“请问,能将这四卷卷轴借给我阅读一下吗?里面 讲述的东西正是我需要的。” 米氏文书社的主人将我手中的卷轴拿起仔细看了看,我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没有想到你对宫廷的舞蹈历史这么有兴趣,呵呵。好啊,这种卷轴我们很多 ,每年我们都帮皇室复制很多,这四卷我们有多余的,送给你好了。” 宫廷的舞蹈历史?我心中惊讶莫名,我低头翻开我的手中的卷轴,四个卷轴上 都写着‘塞巴斯笛安宫廷舞蹈史’,而四个卷轴分别是卷一,卷二,卷三,卷 四,我看完几乎要昏厥,难道我拿错了卷轴,可我一直抓着它们没有离手啊。 我恍惚的接过米氏文书社的主人帮我制作的家族证书和骑士证书,另一只手捧 着四个宫廷舞蹈史的羊皮卷轴,在米氏文书社的主人的随从陪同下走出了米氏 文书社。 阿力克在门口已经等的太久了,看见我出来,嗷嗷的对我高声啡叫着,我不敢 相信的又把宫廷舞蹈卷轴打开,奇怪,里德南尔男爵对黑魔法的研究的小字再 次出现了,清晰可见,宫廷舞蹈的字样踪影全无,魔法,这就是魔法,我在心 中狂喜的大叫着,带着阿力克离开了。 我自己独自住在京城里的旅店里,稍后,多奇卡杨派人送来了一匹漂亮的白马 ,听说这是匹纯种的雪里青鬃兽,这种马耐力好,身材高大出众。同时也送来 了一副特制的盔甲,盔甲是用两层白蟒皮缝制,中间夹带着精钢薄片,比较奇 特的是,整副盔甲一片雪白,上面专门请画技高超的工匠画了六只色彩斑斓的 金钱豹子,我一看大惊失色,真是怕什么他们画什么,等把盔甲全部展开,我 才稍微有点放心,原来头盔部分是特制的面罩式的封闭头盔,只能露出一双眼 睛。 这套软甲的确是价值不菲,估计至少也要几千个金盾,可能是多奇卡杨对我比 赛的结果寄以厚望呢。 晚上,我继续拜读那卷奇特的羊皮卷轴,里德南尔男爵把魔法分为黑暗魔法, 光明魔法,自然魔法,专精于黑暗魔法的男爵把黑暗魔法分为十九个等级,这 使我大开眼界,而我以前经常使用的用咒语呼唤的魔法大部分属于初级黑暗魔 法和二级黑暗魔法。 我在里德南尔男爵的羊皮卷轴中读到了关于魔法刀光系列的说明,在有基础的 前提下,几乎可以凭借意念不用咒语而使用直线攻击的星月骑士刀光了,而能 同时横向攻击左前方,正面,右前方,右方的半月骑士刀光也偶尔在不使用咒 语的情况下出现了一次,而且对血魔刀的本身的魔法攻击力又有更加深刻的理 解。但是,同时攻击八个方向,而且攻击面积最大的最常用的近身格斗刀法满 月骑士刀光在无咒语呼唤的时候却还不能掌握。 而翻看里德南尔男爵的文章中,还提到了很多诸如呼唤火焰精灵的星火骑士刀 光、呼唤冰雪精灵的冰封骑士刀光和呼唤雷电伤害的咆哮骑士刀光等等。我同 时从羊皮卷轴中学习了光明魔法中的近身格斗技巧,有一招护甲解体简直妙不 可言,如果近战中击中对手,成功使用此战技,可以一击粉碎对手身上的铠甲 ,于是我尽力的熟悉着这些魔法,我选择的是现在有能力掌握的,现阶段可以 不用咒语,仅仅凭借意念而使用的魔法。 最后翻开米氏文书社的主人帮我制作的家族证书和骑士证书,名字还叫天藏, 不过是唐.塞巴斯提安.天藏,年龄二十五岁,属于一个位于亚平宁大陆西北端 叫克劳的小镇,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封地有数代的历史,唯一保持的仅仅是一个 子爵的贵族头衔,而我的骑士证书也是从一个附属小国的郡主五年前颁发的, 我的骑士证书上标明我是一个喜欢游历的游侠骑士,仅仅拥有骑士的最基本的 称号,游骑兵。 游骑兵天藏,唐.塞巴斯提安.天藏。 第二天清晨,我就牵着马,带着阿力克走进了已经开赛三天的大比武场,多奇 卡杨早已经安排人帮我报了名,我被安排在第一阶段比赛的第八十七组,估计 是下午才会轮到我出场,我就在参赛选手专用的马栏系好了青鬃兽,带着阿力 克来到了椭圆形的赛场。 椭圆形赛场狭窄的地方都有数百米宽,巨大赛场的周围是一道数米宽,数米深 的巨大水渠,水渠外面是数十米高的垂直的光滑墙壁,墙壁的上端是钢铁打造 的栅栏,在栅栏后面才是一层高过一层的观众席,在观众席的正北面是一个宽 阔的平台,顶上覆盖着黄色的棚子以遮挡阳光,这就是皇室和尊贵的客人观赏 比赛的地方。 我穿着一件土黄色的长袍子,遮住了里面的软甲和血魔刀,牵着阿力克坐在看 台中,看台已经人山人海,但是我们立刻就找到了位置,人们看见雄壮凶狠的 阿力克都纷纷躲向两旁,我在一个后面已经没有位置的角落里独自坐了下来。 赛场中正在举行第七十五组的比赛,按照比赛日程,今日就要结束第一阶段的 比赛,也就是说,今天还要进行二十一组的比赛。 第七十五组比赛已经结束,一位身材魁梧的骑士获得了出线权,比赛场稍做清 理之后,一位身披兰色长袍骑在一匹黑白斑点的坐骑的骑士先从一扇拱门中走 出来,斑点马走过水渠上面的吊桥,孤独的立在赛场上。 “第七十六组比赛,首先出场的是约.费舍尔男爵,挑战者是龙骑兵里齐.亨德 利”大会的主持者用嘹亮的嗓音大声宣布着,观众席上出现了一些嘈杂声,而 费舍尔男爵仍然用长袍的头罩遮着面孔,孤独地站在空旷的赛场中。 良久,大赛主持者的声音又响起来,“龙骑兵里齐.亨德利表示弃权,约.费舍 尔男爵获得胜利。下一个挑战者是雷.罗姆尼子爵。” 赛场中又是继续的沉静,观众席上的嘈杂继续再沸腾。 “雷.罗姆尼子爵表示弃权,约.费舍尔男爵获得胜利,下一个挑战者是游骑兵 鲁.雷金纳德。” 令人惊讶的是,居然有七个参赛者连续表示弃权,观众席上的嘈杂几乎要演变 成一阵风暴了。 在我前方有两个贵族打扮的先生在大声的交谈着。 “费舍尔男爵是有名的魔法师,怎么也参加起武神大赛了。” “费舍尔男爵有魔法骑士的头衔,所以可以参加比赛,去年开始,很多魔法师 都开始参加武神大赛了,可能是魔法学院的薪水不够花了。” “是啊,去年春季大赛也有十几个魔法学院的法师参加比赛,结果有六个人进 入了前十名。” “听说今年也有十多个魔法师参加比赛了,昨天那个一见面就烧死了一个龙骑 兵的里斯听说就是费舍尔男爵的师弟。” “难怪现在没有人敢和费舍尔男爵较量了。” “哈,有人敢和费舍尔男爵较量了,快看,有人出场了。”旁边又有人惊叫道。 “挑战者龙骑兵 马龙.曼福雷德。”随着主持者嘹亮的声音,一身绿色盔甲, 兰色披风的骑士跃马而出。 赛场两边出现了一匹费舍尔男爵的黑白色斑点马,另一边是一团火红的龙骑兵 的战马,龙骑兵的武器是一枝寒光逼人的长矛,在比赛的钟声清脆的敲响后, 整个比赛场突然变的寂静起来,只听见马匹的喘气声,龙骑兵一拉缰绳,火红 马一声长嘶,踩着湍急的马蹄向仍然矗立不动的费舍尔男爵冲去。 龙骑兵的长矛慢慢从空中指向前方,整个身体前倾几乎贴在马上,而费舍尔男 爵仍然隐藏在一身的兰色长袍中,只有斑点马略有点烦躁的在地上敲动着马蹄。 在龙骑兵已经到达费舍尔男爵马前十几米的位置,很多观众席上的人都捂住了 几乎要惊叫的嘴,费舍尔男爵扬起了右手,一束彩色的火星飞速的围绕着费舍 尔男爵旋转了一圈,然后落在费舍尔男爵斑点马的四周。 斑点马四周的土地立刻发出呕呕的喊声,原来坚实的泥土立刻涌现出现了无数 人的形状,一块人形的泥土一把将龙骑兵从奔驰的火红马拉了下来,而此时, 费舍尔男爵的左手爆出一个火球,直飞向已经被泥土束缚的龙骑兵,只听见一 声爆炸的轰鸣伴随着惨叫。 赛场中费舍尔男爵依然固我的矗立在原地,仿佛根本没有动过。不远处,龙骑 兵盔甲已经炸的支离破碎,过了许久,躺在地上的龙骑兵的一条腿开始抽搐, 挣扎着抬起头,两只胳膊用力支撑着地面,企图支撑起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四章:竞技场中的骑士 - * - * - 数十万观众的大竞技场在长时间的沉静后,终于象暴风雨一样欢腾起来,喝彩 声和掌声象滚动的雷声一圈一圈的围绕着赛场中的胜利者。而胜利者,费舍尔 男爵仍然屹然不动,无动于衷的站在赛场中。 随后,面对费舍尔男爵强大的魔法威慑力,又有十几名挑战者自动弃权,“大 会宣布,第七十六组的出线者为 约.费舍尔男爵。”终于洪亮的声音宣布了这 一小组比赛的结束。 接下来的两组比赛比较平淡无奇,在观众的欢呼声和掌声中很快就结束了,两 名骑士分别获得了出线资格。 环绕赛场的观众席仍然发出嘈杂的议论,赛场中稍做清理,椭圆形赛场正东面 的拱门中出现了新的参赛者,一身暗红色长袍遮住全身和面孔的骑士,骑着一 匹高大的白色骏马慢慢走过水渠上面的吊桥。 “第七十九组比赛,首先出场的是迈.墨特尔男爵,挑战者是骠骑兵德.莫特” 大会的主持者用嘹亮的嗓音大声宣布着,观众席的嘈杂声跟随着这项宣布立刻 提高了很多,坐在我刚才议论的两个贵族又在大声的谈论着。 “又是一个魔法学院的法师。”其中一个叫嚷道,“看样子挑战者又要放弃了。 ” “莫特骑士不会放弃的,他是亨利贵族学院的两届亨利骑士头衔的获得者,他 肯定会迎战的。” 话音未落,从椭圆形赛场正西面的拱门中一匹灰色骏马飞驰而出。战马上的骑 士一身银灰色铠甲,右手举着一把细长的弯刀,左手握着一面巨大的塔形盾牌。 “哦嚯……”因为有骑士敢挑战魔法学院的法师,看台的观众都不约而同的站 立起来,给予勇敢的骑士报以欢呼声。 允许攻击的钟声敲响了,莫特骑士握着盾牌的左手一牵缰绳,战马立刻朝站立 在场中的墨特尔男爵冲去。 场面几乎是几局前的费舍尔男爵迎战龙骑兵的翻版。 莫特骑士急驰的战马已经离墨特尔男爵仅有十多米的距离,墨特尔男爵也扬起 了右手,一串彩色的火星飞扬而起。火星同样围绕着墨特尔男爵旋转了一周, 然后落在墨特尔男爵坐骑的周围,地面的泥土立刻裂开,无数蔓藤植物破地而 出,灵活的触角象毒蛇一样扑向迎面而来的莫特骑士。同时,墨特尔男爵的左 手从胸前平推而出,伴随着他口中喃喃有声的咒语,一枝耀眼的焰火长矛从男 爵的左手射向莫特骑士。 莫特骑士似乎早有防备,当男爵的右手挥出时,已经牵动缰绳,向右偏转了马 头,战马跳跃着躲过了地上的蔓藤植物的攻击。莫特骑士扬起左手的巨大盾牌 ,将带着火星投掷过来的焰火标枪打到了空中,焰火标枪被巨大的塔盾快速的 撞击反弹到空中才猛然爆炸,距离莫特骑士头顶数米的地方炸开一团火焰,无 数细小的碎片伴随着炙热的火团落满了周围数米的范围。 莫特骑士立刻牵动着坐骑逃到了魔法攻击以外的范围,围绕着蔓藤中间的墨特 尔男爵跑动。 因为赛场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观众席出现了更激烈的喝彩声和掌声。 在围绕墨特尔男爵的蔓藤枯萎消失的同时,莫特骑士又催动战马发动了第二轮 攻击。 而此时墨特尔男爵似乎并没有最开始的时候那么自信和胸有成竹了,他的右手 从马鞍后面的挂钩上拿起了一根数米长,如同枯木一样的魔法杖,魔法杖的一 端数尺的位置上,镶嵌着一圈耀眼的宝石,向椭圆形环形看台的每个角落反射 着彩虹一样色彩华丽的光芒。 当莫特骑士还离墨特尔男爵有数十米的距离,墨特尔男爵在马上几乎直立起来 ,右手的魔法杖竭尽全身的力量指向天空,而此时一直罩在头上遮掩面孔的暗 红的头罩也落到了背后,墨特尔男爵的一头黄色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几乎没有 血色的面孔四周,他的左手因为要平衡自己的身体,也在身体的左边几乎伸直 。整个样子如同向天空乞求神的眷顾的雕塑。 莫特骑士在男爵举起魔杖的瞬间,立刻象第一次攻击一样,偏转了马头,开始 忽左忽右的蛇形飞奔。瞬间,从明朗的天空中令人惊讶的传来雷声,一道刺眼 的闪电从天而降,“咔嚓”一声巨响,爆炸在莫特骑士刚才停留的地方。 墨特尔男爵继续向空中呼唤着闪电,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在第三道闪电从天而 降的时候,快速的刺眼的电光直接命中急驰的莫特骑士,莫特骑士在已经无法 躲避的情况下,左手向空中扔出了护身的塔盾,刚刚飞离莫特骑士左臂的塔盾 被闪电击的粉碎,而莫特骑士也得到瞬息的间隔逃得性命。 此时,这两个殊死较量的对手已经仅仅数米的距离,墨特尔男爵的左手在空中 一挥,一道巨大的火墙立刻在迎面扑来的骑士面前熊熊升起,同时右手的魔法 杖再次举向天空,一道闪电从天而降。 莫特骑士的战马一声长嘶,跃过了数米高的熊熊燃烧的火墙,莫特骑士在空中 一个翻腾,离开了马鞍,右手的钢刀快速的划破燃烧的空气,伴随着犀利的风 声将死亡的气息带到墨特尔男爵的面前。 闪电准确无误的直接击中了莫特骑士的战马。半空中的骏马立刻被愤怒的天火 焚烧的焦黑。 而地面上,一头黄色的长发的墨特尔男爵和他的坐骑倒在血泊之中,一身银灰 色铠甲的莫特骑士昂然站立在熊熊火光之中。 “呕噎……”整个椭圆形的赛场欢声雷动,呼啦啦的掌声经久不息,无数看台 上的女士们用力的扔出了手中的鲜花。 “骠骑兵德.莫特获得胜利。下一个挑战者是龙骑兵维.奥姆斯比。”大会的主 持人在沸腾的呼喊声中大声的宣布着。 水渠后面的八个拱门后跑出很多清理场地的卫兵,同时也有人牵着一匹战马来 到莫特骑士的旁边,莫特骑士翻身上马,然后跟着带路的骑兵跑进了椭圆形赛 场正西面的拱门中。 观众被点燃的热情仍然在剧烈的燃烧着,整个赛场仍然是一片沸腾。赛场中的 清理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第七十九组比赛第二轮,由骠骑兵德.莫特对龙骑兵维.奥姆斯比。”大会的 主持人大声的宣布着。 洪亮的话音刚落,一身重新披挂的莫特骑士戴着新更换的英雄战盔和银灰色的 英雄战袍从正西面的拱门中跃马而出,骑士的银色披风被风吹的呼啦啦直响, 翻滚着露出里面鲜红色的内衬。因为刚才的战马已经战死,莫特骑士更换了一 匹黑色的坐骑,同样右手一把细长的弯刀,左手握着一面巨大的塔形盾牌。 而在莫特骑士出场的同时,正东面的拱门中也冲出一匹黑色的骏马,马上坐着 一位绿色盔甲的骑士,他左手抓着缰绳,左臂上戴着一面小型的圆盾,右手握 着一把闪耀着翠绿色光芒的战刀。 在攻击的钟声被敲响后,两名骑士开始互相对着自己的目标冲刺,距离越来越 近,所有看台上的观众都屏息凝神等待着石破天惊的第一次撞击。 两个骑士相距已经只有一个马身的距离的时候,突然莫特骑士再次牵动了坐骑 ,而且用最快的动作开始躲避,不对,应该是逃跑,而随后紧跟的龙骑兵奥姆 斯比紧追不放。观众席上的寂静立刻被喧闹代替了,甚至有人在上面大叫道“ 莫特骑士又在玩弄战术了。”,跟随着喊声引起一片笑声。 而此时赛场中发生了更戏剧性的事情,两匹马的距离越来越近,后面紧紧追赶 的龙骑兵的骏马显然要略胜一筹,而在前面好象落荒而逃的莫特骑士回头看了 一眼已经几乎追上自己的龙骑兵,居然一甩左手,将沉重的塔盾向后扔了出去 。然后贴着马背继续向前狂奔。此时如果还说莫特骑士用的是战术,那就太令 人费解了。 被莫特骑士扔出的塔盾被后面的龙骑兵的马蹄踏在尘土之中,此时,已经几乎 追赶上莫特骑士的龙骑兵左手紧抓缰绳,身体前探,快速的一刀挥出,一道奇 异的绿色刀光直接砍在莫特骑士的坐骑身上。谁都可以看出,这一刀是无法砍 到莫特骑士的,而且龙骑兵似乎攻击的目标就是莫特骑士的坐骑。 奇异的事情出现了,在莫特骑士的坐骑中刀的瞬间,整匹马和莫特骑士都象一 尊雕塑一样凝固住了,龙骑兵的战马呼啸着从凝固的雕塑一侧急驰而过,然后 龙骑兵拉住缰绳,骏马嘶叫着停下了脚步。 而莫特骑士和他的坐骑,全身挂满了冰柱仍然象一尊雕塑一样僵硬在原地,莫 特骑士因为龙骑兵的一道诡秘的绿色刀光而被坚冰冻结住了。 整个观众席在片刻的沉默以后,立刻象一锅沸腾的水一样喧闹起来。 “龙骑兵暗算!” “暗算!” “不能承认这样的结果!” 赛场中的龙骑兵牵着坐骑靠近被冻僵的莫特骑士,将翠绿色光芒的战刀架在莫 特骑士的颈上,不久,莫特骑士身上的坚冰比他的坐骑先融化,莫特骑士看着 眼前的战刀,无奈的将右手的武器扔在了地上。 “茄……”整个观众席都因为这样的结果而大喝倒彩。 “龙骑兵维.奥姆斯比获得胜利。下一个挑战者是游骑兵本.奎尔特。”大会的 主持人在一片异议之声中大声的宣布着。 “可惜,龙骑兵奥姆斯比如果先于莫特骑士对战墨特尔男爵,那结果可能就不 一样了。”前面的两个贵族又开始评论道。 “龙骑兵奥姆斯比是艾比克斯大公的侄子,他那把寒冰之刃是艾比克斯大公祖 传的神器。” “哦,原来是那把绿色的怪刀捣的鬼啊。” “我也只是听说过这个神器,从来没有机会见过,没有想到在这次比赛上见到 了。” 随后的数名挑战者都被龙骑兵的神器给冻成了一座又一座冰雕,只要被龙骑兵 的寒冰之刃砍中,无论是兵器、坐骑、盔甲还是盾牌,挑战者都立刻被冻结成 一个又一个雕塑。而后面的挑战者中又再没有可以远距离攻击的法师或者魔法 骑士,所以龙骑兵最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线。 我继续观看了两组比赛,在大会的主持者宣布第八十二组比赛开始的时候,我 带着阿力克离开了观众席,找到了参赛选手登记的地方,开始准备办理入场手 续。 原来还要签署大会规定的文件,当书记官给我拿出十几个文件时,我觉得有点 啼笑皆非,比如生死状之类的、遗产处理之类的、比赛优胜者的义务和责任、 奖金税务的申报诸如此类的。我大概翻了翻,除了奖金税务的申报引起我的注 意,其他的我认为基本都是废话。原来,奖金只有百分之八十五可以落入自己 的腰包,而其中有百分之十五是要上缴给波庞王朝的,我从书记官手中借来纸 笔,一阵复杂的演算,发现我必须要进入前七名才能实现我来此的愿望,我苦 笑着带着阿力克走进参赛选手专用的休息场地。 - * - * - 我将随身带来的干粮和阿力克分了,它趴在地上,把食物捧在两个前爪中间, 吃的津津有味。 在我们午餐后不久,有人来通知我,第八十七组比赛即将开始,我将阿力克用 铁链系在参赛选手专用的看台上,方便我在赛场中也可以看到它,然后脱下罩 在外面的土黄色的长袍子,露出一身的白蟒软甲,将长袍子折叠成一个方块放 置在阿力克旁边,摸摸它的头,然后对旁边的卫兵拜托了一下。回到准备场地 上,解开青鬃兽的缰绳,从马鞍后面取出白蟒头盔戴在头上,将一件浅蓝色内 衬的银色的战袍系在背后,我的面孔立刻被遮掩的严严实实,全身只有眼睛和 双手露在外面,跃身上马,在准备场地里轻轻牵动缰绳,慢慢的驱动着坐骑。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有人来带着我来到了大会书记官那里,经过抽签,我们 小组有七个人,我是第三个出场。 我和其他几个选手被人领到了椭圆赛场的外围,我被安排在椭圆形赛场正西面 拱门后面的准备场地里面,这个场地里面还有两名骑士,也是和我同在第八十 七组的参赛者。他们刻意的距离我很远,而且互相彼此都保持着距离,我也牵 着马继续慢慢走动着。 此时,外面赛场正举行着第八十六组的比赛。等待了很久以后,终于听见大会 的主持者大声的宣布第八十七组比赛的开始。 “第八十七组比赛,首先出场的是骠骑兵金.霍斯利,挑战者是骠骑兵特雷.赫 里克。” 随着正式攻击的钟声敲响,然后赛场中的声浪寂静下来,不久,赛场中的声浪 再次响起,经过此起彼伏的数次以后,声浪终于演变成一场小型风暴。 我知道,胜利者已经产生了。果然,大会主持者洪亮的声音又出现了。 “骠骑兵金.霍斯利获得胜利。下一个挑战者是游骑兵唐.塞巴斯提安。” 外面的赛场正在清理,有人将我领到了拱门里面。我耐心的等待着,我现在不 仅没有一丝紧张,反而倒有些渴望。 “第八十七组比赛第二轮,由骠骑兵金.霍斯利对游骑兵唐.塞巴斯提安。”大 会的主持人大声的宣布道。 话音刚落,从我对面的拱门中冲出了上一个回合的优胜者,骠骑兵霍斯利,他 骑着一匹灰色战马,一身常见的银灰色骑士盔甲,右手牵着缰绳,右臂上一面 大小中等的蓝色骑士盾牌,左手高举着一枝冲锋骑士用的长矛。 我用右手将身旁卫兵递给我的冲锋长矛也接在手中,然后左手一带缰绳,青鬃 兽一扬前蹄,一跃而出。 在我冲出拱门的同时,整个数万人的竞技场顿时一片喝彩,我不禁暗骂多奇卡 杨这个老家伙,因为我也发现了,我的绣满金钱豹子的白蟒软甲无疑是今天参 赛选手中最风骚的,再配上雪白色的青鬃兽,啊,天啦,只能说,太风骚了。 当我和对手都冲进了赛场,清脆的正式攻击的钟声敲响了,我一牵青鬃兽的缰 绳,青鬃兽一声长嘶,便冲向对面的骠骑兵。对面的骠骑兵也已经驱动着坐骑 向我迎面扑来,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骠骑兵左手的冲锋长矛已经从指向天空 慢慢变成了指向正前方,而冲锋长矛的后端也被他紧紧夹在左臂之下。 如果我是个骑士学校刚刚毕业的学生崽,可能还有兴趣和他玩玩互相骑着马对 刺的游戏,可是我经历的数千次格斗中,我从来就没有让对手有刺我的机会。 我的长矛仍然指向天空,四周的看台上的观众可能在嘲笑我根本不懂骑士的战 技,整个看台零落的爆发出嘲笑之声。在骠骑兵的长矛几乎到达我的长矛的攻 击范围的时候,我将手中的长矛象一把战刀一样挥舞,扬臂,挥刀,劈杀,伴 随着雪白的刀光,快速斜向下的蛮横的打击直接命中对方的长矛,在我强悍的 攻击下,骠骑兵的长矛被打的脱手而飞。而我再次挥舞着铁矛,扫向已经接近 的骠骑兵和他的坐骑。长矛在我的手中如同一把锋利的向上撩起的战刀,从下 而上直接砍在骠骑兵坐骑的脖颈之上,骠骑兵的战马脖颈应声而断,长矛砸烂 了坐骑的脖颈之后,直接打在骠骑兵挡在胸前的骑士盾上,骑士盾发出刺耳的 破裂声,骠骑兵的身体被撞击的腾空向后飞起。 跟随着我挥动的已经弯曲的长矛,一片血红色的血珠以我为轴心,在青鬃兽的 斜前方洒开一个弧形的扇形。我甩掉已经打弯的鲜血淋淋的长矛。在继续飞速 奔驰的青鬃兽上抽出了腰间的血魔刀,扑向不远处正准备挣扎着爬起来的骠骑 兵。 在地上挣扎着已经半跪着左膝,立起身体的骠骑兵看见我满怀杀意的扑向他, 他慌忙的用右手抽出了腰间的配刀,然后举起右手,将配刀扔在了地上。 我才猛然醒悟,这是比赛,我用左手牵动着缰绳,将血魔刀放回了刀鞘,自己 刚才差点把对方当成了敌人,仿佛又回了过去消逝的年代,难道自己血液里流 动这如此多的仇恨和嗜血的习性,我不禁暗自询问自己。 这时,周围的看台上才爆发出滚雷一样的喝彩声和掌声。 “游骑兵唐.塞巴斯提安比获得胜利。下一个挑战者是龙骑兵本.约翰尼。”大 会的主持人大声的宣布着。 我牵着马,没有理会周围的嘈杂,慢慢的走向竞技场西面的拱门,在下一局比 赛前,我有时间去再拿一枝长矛。 在靠近拱门的时候,看台的呼喊声变成了尖叫声和口哨声。 随后的四名挑战者,一名主动弃权,另外三名都被我打碎了坐骑和他们的盾牌 还有盔甲,我以绝对优势获得了第八十七组的出线权。获得出线权后,大会免 费给我提供了一个名字叫杰依.乔的年轻随从,专门负责我和大会之间的联络, 然后我又披上了土黄色的长袍,摘下了遮住面孔的头盔,带着阿力克回到了下 榻的旅店。 - * - * - 旅店的门房有我的便条。 “请有空到杰奎里大街二十八号,需要您的帮助。”落款是:云雾之友。我看 了这样的便条,猜测可能是多奇卡杨或者他的兄弟。于是我在旅店稍做休息, 边带着阿力克来到了杰奎里大街二十八号,开门的是多奇卡杨的一个兄弟。他 领我走进了房间,然后向我通过初赛表示祝贺,叫人给我端了杯茶以后,递给 我一个信封,然后示意让我先看看内容。 信封上写着:多奇卡杨舅舅收,字迹娟秀,显然出于女性之笔。我拿出里面的 信纸,信的内容写在一张黄色的细羊皮上。 “亲爱的舅舅: 上周和您见面以后,这几天我一直在犹豫,但是我只能和您说这件事情。而且 现在我必须说出来,因为我的女儿也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威胁。我的女儿,您 的侄孙女,因为我的不谨慎,正面临着危险。这件事情真难以开口,您知道, 我的丈夫,梅尔彻斯男爵,现在正在兰色大陆,也许是在迷之沙漠上为我们可 怜的母女冒险。因为我们的封地纳塔郡的土地太少了,而且只有一个小小的城 堡,男爵为了我的女儿的未来,于是去了兰色大陆,我真为他担心。在男爵离 开的日子里,霍克伯爵经常来拜访我,开始,他给我提供很多帮助,陪我说话 ,陪我四处游玩,可是,我没有想到有一次他居然对我提出非常过分的要求。 我当时立刻严词拒绝了他,但是他一直纠缠着我。上个月我来京城看您,没有 想到他也跟踪我来到京城,并且威胁我,如果我再拒绝他的要求,那么在我回 纳塔郡的路上要当心我的女儿可能发生什么不幸,我该怎么办,我想向人求助 ,但是这事情如果被我丈夫知道,他会怎么想,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 是,我想到只有您可以帮助我,帮助我找一个可以信任的骑士或者伯爵,求他 保护我们母女回到纳塔郡,您也知道霍克伯爵的可怕背景和势力,但是我恳求 您,如果您也不能帮助我们可怜的母女,那我就真的被遗弃了,我不想做毁坏 我丈夫名节的错事,更不想我的可怜的女儿受到伤害我恳求您,我恳求您的帮 助。虽然我不富有,但是如果有人愿意保护我们回到纳塔郡,我愿意请您转交 给他两万金盾,当然,这并不是酬劳,是我微薄的谢意。” 最后,落款是:您的可怜的梅丽。 我看完后,不禁在心里骂道,这个下流又无耻的霍克伯爵,为了自己的淫欲, 居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法威胁一对无助的母女,这些有钱有势的杂种贵族。 “您看完了,如果您愿意帮助我的侄女,除了她给您的两万金盾,我再加一万 金盾,当然,这不足以作为报酬,仅仅是表达一下我们的谢意。”老人对我说 道。 “不,我非常愿意帮助您的侄女,而且我不会收您的半个金盾,更不会收您侄 女的半个金盾,她的勇气得到我的尊敬,她对自己丈夫的忠诚和对女儿的爱护 已经赢得了我的友谊。”我压抑着对霍克伯爵这个禽兽的怒火对老人说道。 “不过要等武神比赛结束,我才能护送您的侄女回到纳塔郡,您看这样可以吗 ?”我又问道。 “当然可以,您的勇气和出众的武艺是我认识的骑士中最值得信赖的了。”老 人高兴的笑道,然后对着身后的一个侧门喊道,“梅丽,出来吧。” 我闻言大吃一惊,老人身后的侧门的珠帘被掀起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走了 进来。 “我说过他一定会答应的,傻丫头,别担心了。”老人笑着对女子说道。 进来的女子披着一件雪白色的长袍,赤着双足,皮肤白皙照人,垂到腰间的黑 色长发在头上用一个黑白条纹的头罩扎着,前额上挂着一串细小的珍珠吊坠, 额头就象满月一样光滑美丽,两只纤细的眉毛和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小巧的希 腊雕塑的鼻子和圆润丰满的嘴唇。 她用手正擦去流在脸上的眼泪,见我在看她,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扬着脸, 几乎是象个小女孩一样略翘着嘴,对我说,“你真好,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几乎眩昏的暗自想到,你如果这样对霍克伯爵多说几次,就算他是个好男人 都会有犯罪的冲动的。 她坐在我旁边的一张靠椅上,接过老人的随从递来的茶,然后,瞪着大眼睛看 我。 我被看的浑身不舒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也盯着她,“梅尔彻斯夫人,你一 直习惯这样看男人的吗?” 老人和梅尔彻斯夫人听完我的话,都哈哈大笑起来,梅尔彻斯夫人用手掩着嘴 ,格格的笑出眼泪来。 老人看着我们两个人的样子,说道“你们聊一会儿。我去给你们拿些糕点。” 梅尔彻斯夫人喘息着笑着说,“叫我梅丽就好了,你多大了。” “二十五。”我答道。 “我都三十二啦,姐姐看弟弟没有什么奇怪的。”她说道,“我在看你不穿盔 甲的样子,下午我看见你在竞技场的比赛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也笑起来。 梅丽夫人和她的女儿,还有一名使女都住在老人的另一所别院中,别院比较大 ,还有数间空房,在老人和梅丽夫人的坚持下,我从旅店搬到了位于杰奎里大 街的别院中。 我看到了梅丽夫人的女儿,一个十二岁的小精灵鬼,她看见阿力克的第一眼, 阿力克就友好的对她摇着尾巴,还耷拉着耳朵去嗅她的手,结果她一边推开阿 力克的大鼻子,一边说道,“臭男生。”惹的我和梅丽夫人笑的前仰后合。 武神大赛第一阶段的比赛已经结束,九十六名第一阶段的优胜者根据抽签,被 分成二十四个小组。当大会给我提供的随从乔将第二阶段的分组通知拿给我的 时候,我带着阿力克正坐在给选手专用的看台上,梅丽夫人带着她的女儿也坐 在我旁边,看见乔递给我的通知,她也侧过身体,看着通知的内容。 “费舍尔男爵和贾克斯男爵都和你在同一组,怎么会同时有两个法师学院的法 师同时和你在一个组。”梅丽看完通知,小声惊呼道。 这时,随从乔又热心的跑过来,递给我一大张羊皮纸,上面写着:约翰尼斯外 围赌赔率一览。原来是京城最大的一家赌场对本次大赛的下注赔率表格,我顺 手递给了好奇的梅丽夫人。 梅丽夫人边看边轻声说道,“呼声最高的是一赔五,不好,贾克斯男爵就是一 赔五的,被标明在种子选手中呢。” “我看看费舍尔男爵的赔率,一赔八。”梅丽对着我抿嘴一笑,接着说道,“ 我看看你的赔率,嘻嘻,一赔六十四,还好,不是最冷门的,瞧,最冷门的是 一赔三千。” 我看着手中的通知,武神大赛第二阶段,第十五组,参赛选手:约 .费舍尔男 爵,吉.贾克斯男爵,游骑兵唐.塞巴斯提安.天藏,骠骑兵希.海斯。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五章:飞翔的火焰 - * - * - 武神大赛第二阶段已经开始,每个小组有四名选手,小组内部由抽签决定,再 次被分为两组比赛,而每组的优胜者再进行下一轮角逐,最后每个小组只有一 名优胜者可以出线。 在第二阶段赛开始一段时候以后,随从乔拿来了我所在的第十五小组的抽签结 果,约 .费舍尔男爵对吉.贾克斯男爵,游骑兵 唐.塞巴斯提安.天藏对骠骑兵 希.海斯。 赛场中的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三组,按照时间推测,第十五组的比赛可能在第二 天的早上举行。 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绿色盔甲的骑士,走到我的面前,稍欠了一下身体, 对我和旁边的梅丽夫人说道,“在下是龙骑兵 维.奥姆斯比,请允许我向阁下 和尊夫人问好。” 白痴也能看出他眼睛里熊熊燃烧的灼热火焰显然不是对我来的,我也认出来面 前这个骑士,他就是不久前在赛场中大败莫特骑士的那个胜利者,而且他还是 艾比克斯大公的侄子,腰里面还配着大公那把祖传的寒冰之刃。我仅仅点了点 头,表达了感激之情,就不想再说话了。 身旁的梅丽夫人听他把自己称为我的夫人,不禁又用手掩住嘴,眼睛看着我, 格格的笑起来。她笑的花枝乱颤,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细长睫毛的阴影下颤 动着。 我看着面前龙骑兵的一脸更加饥渴的馋嘴样儿,我一点也不怀疑,此时候就是 梅丽夫人需要他从十几米的看台上跳到赛场中央,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我在心中对梅丽夫人无时不在的,热情洋溢的风情真是又爱又恨,真有些哭笑 不得。 龙骑兵又说道,“如果能知道尊贵的夫人的芳名,那就是在下莫大的荣耀了。” 梅丽止住笑,说道,“谢谢骑士的垂青,我是梅尔彻斯男爵夫人,这位是我最 忠实的朋友,也是我的保护人,塞巴斯提安骑士。”梅丽向龙骑兵介绍着我。 “梅尔彻斯男爵夫人,请允许我将我的胜利和荣誉献给您,在下一场比赛中, 我将为您取得最辉煌的胜利。”龙骑兵热切的大献殷勤。 梅丽微微笑着答道,“尊敬的骑士,非常感谢您的美意,但是您也知道,您的 胜利和荣誉属于您自己。” “哦,您象太阳一样点燃了我,我从现在开始,要为您而战。”龙骑兵向梅丽 夫人行着骑士对贵族夫人的吻手礼,已经开始急切的对突然来临的爱情宣誓。 梅丽淡淡笑了笑,再没有说话。 龙骑兵再次的吻了梅丽夫人的手以后,才恋恋不舍的告辞了。 “哦,您象太阳一样点燃了我。”我用左手轻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思考的模 样小声的重复着刚才龙骑兵的话。 “呀,你这个坏家伙,还敢调侃我。”梅丽听见后,用力的揪了一下我的胳膊 ,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啐道。 我哈哈的笑起来,她刚骂完,也不禁格格的笑出声来。 不久,大会的主持者用洪亮的声音宣布大赛第二阶段第六组的比赛。 “第六组比赛,首先出场的是龙骑兵 维.奥姆斯比,对手是狮心骑士 艾.夏达 德。” 随着话音,绿色盔甲的龙骑兵首先登场,随后,对面冲出一匹骏马,马上坐着 一个魁梧的壮年汉子,裸露着上身,头上戴着两个犄角的龙之盔,两个粗大的 胳膊上戴着一对精钢护腕,左手握着一把巨斧的手柄,而巨大的斧面是扛在肩 后的,右手提着缰绳跑进赛场。 不仅椭圆形赛场上立刻一片喧哗,连一直比较安静的参赛选手的专用看台上立 刻有人争论起来。 “龙骑兵奥姆斯比有寒冰之刃,他的对手凶多吉少啊。”说话的是个年轻的骑 士,立刻得到不少人的附和。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如同有穿透力一样闯进每个人的耳朵,“你们谁知道狮心骑 士手中巨斧的名字?”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在专用看台的最后面坐着一个身披黑袍的法师,袍子上醒 目的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两个正在搏斗的骷髅,从遮住面孔的袍子边上露出几束 红色的头发,头发一直垂到胸前。 法师的话引起更多的猜测和嘈杂,但是显然没有人知道答案。 “那斧头就是远古。”阴森森的声音说完后就沉默了。 此时,正式攻击的钟声已经被敲响了,场中绿色盔甲的龙骑兵已经驱动坐骑扑 向对手。 而巨斧骑士却腾身跳下了马背,然后一拍坐骑的屁股,将战马赶到了赛场的边 缘,然后站立在原地,仍然将巨斧扛在肩上,等着远处冲过来的龙骑兵。 椭圆形赛场的四周爆发出哄笑的声音。 瞬间,龙骑兵的战马已经冲到了巨斧骑士的面前,龙骑兵挥动闪烁着怪异绿色 光芒的寒冰之刃,寒冰之刃直接劈向站立着的巨斧骑士。 巨斧骑士轻身一跃,如同一串影子一样从龙骑兵的眼前扫过,令人难以置信的 轻盈地落在龙骑兵的斜后方。龙骑兵一刀砍空,几乎栽落下坐骑。观众席爆发 出更响亮的哄笑声。 龙骑兵勒住冲过了头的坐骑,返身有扑向身后的巨斧骑士。 就如同开始的结果一样,龙骑兵一次一次扑空,仍然没有碰到巨斧骑士的一根 头发,观众席上的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龙骑兵勒住了马,在场地上离巨斧骑士不远的地方好象在谩骂着对方,观众席 上继续喧闹着,鼓噪着,嘲笑着。 巨斧骑士好象被龙骑兵的无礼给激怒了,他从肩膀上拿下了一直扛着的巨斧, 龙骑兵立刻又冲向巨斧骑士。 巨斧骑士这次并没有等龙骑兵靠近,就一个虎扑,象头扑向猎物的猛兽,一下 凌空窜出十几米远,带着呼啸的风声在空中双手一挥,巨大的斧面就象行刑广 场上高空落下的铡刀,在寂静的广场上只听见“铖”一声脆响,赛场的半空中 闪耀飞跃着一段翠绿色的光芒。 巨斧骑士的双脚后面是长长的两条痕迹。身后的赛场恐怖的就象刚刚被火炮直 接打中,绿盔骑士和他的坐骑拦腰斩断,横尸在一片血泊之中,龙骑兵的右手 还紧握着半截翠绿色的寒冰之刃。 良久,空中的半截翠绿色的刀刃才坠落在赛场中,激扬起轻微的几颗泥土。 轰,整个竞技场片刻沉静后,沸腾了。 “狮心骑士艾.夏达德获得胜利。下一个挑战者是游骑兵唐.提安纳德。”大会 主持者宣布道。 “神啊,他居然一击斩断了上古的神器,寒冰之刃。”在我前面的一个参赛选 手惊呼道。 “你们也太小看狮心骑士夏达德了。”不远处一个中年骑士冷哼道,“他五年 前就已经是兰色大陆远征军的第一骑士了。” “他不是一直在兰色大陆吗?怎么回来了。” “他刚被封为远征兰色大陆雄师兵团的指挥官,回京城受勋的。” “嚯嚯,他把艾比克斯大公的侄子给砍成两半了,以后有他受的了。”有个骑 士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知道个屁,军团里的人就从来没有把京城里的爵爷和大公们当个什么玩意。” “这种彪话你也敢说。” 看台上的争论和观众的情绪一样,也在逐步升级。 不久,我和梅丽夫人返回了杰奎里大街的住所。 - * - * - 第二天上午,在我们到达竞技场不久,随从乔来告诉我,第十五组的比赛即将 开始。梅丽夫人接过我脱下的土黄的袍子,对我笑笑,我拍了拍阿力克的头, 离开了参赛选手专用的看台。 我被卫兵领到了赛场正西面拱门的后面,透过拱门,我看着赛场里的比赛,又 经过了两个场次的角逐,第十五组开始了,大会的主持者大声宣布着。 “第十五组比赛,首先出场的是约 .费舍尔男爵,对手是吉.贾克斯男爵。” 因为两者都是著名的法师,而且在大赛的第一阶段都有惊人的表现,所以赛场 周围的看台上的呼喊声和掌声达到了开赛以来的最高潮,可以说,不仅仅是观 众,包括所有的参赛选手,都对此轮较量的精彩程度报以百分之一百的期待。 我正骑在马上,在西面拱门后面注视着外面的赛场,一匹黑色的战马,驮着一 个黑袍法师缓慢从我的身旁经过,法师的黑袍背后的金色的骷髅标志十分醒目 ,我还记得昨天他阴森森的声音,原来他就是贾克斯男爵。 而赛场的对面,费舍尔男爵仍然身披兰色长袍骑着一匹黑白斑点的坐骑。 双方都进入了赛场,正式攻击的钟声已经被敲响了,但是,两位法师和他们的 坐骑都纹丝不动的立在原地,但是竞技场周围的看台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几 乎是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的注视着赛场中的两个可怕的法师。 终于,身穿黑色法师袍的贾克斯男爵先展开了攻势,他右手从怀中掏了一些东 西,然后扬手撒向坐骑的前方,几颗闪烁的兰色光芒的宝石一样的东西落在黑 袍法师的坐骑前。立刻,在黑袍法师的坐骑前的土地前发出轻微的爆炸声,随 着爆炸声,七个手持弯刀的骷髅战士破土而出。观众席同时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黑袍法师呼唤的骷髅战士每个都有一人多高,身上披挂着破碎的铠甲,头上戴 着锈迹斑斑的战士头盔,左手拿着中等大小的骑士盾牌,右手握着明晃晃的弯 月钢刀,全身上下都由粗大的白骨拼凑而成,目光可以穿透每一架骷髅看到对 面,它们每走一步,都发出喀嚓喀嚓骨骼撞击的清脆之声。 兰袍法师费舍尔男爵右手拿着一枝魔法仗,催动坐骑,开始向黑袍法师靠近。 黑袍法师对着七个骷髅战士一挥右手,七个骷髅战士立刻喀嚓喀嚓的展开扇形 ,向逐渐靠近的兰袍法师包围而去。 两者慢慢的接近,兰袍法师费舍尔男爵的坐骑跑到赛场中央的时候,前方已经 被展开扇形的七个骷髅战士团团围住,如果兰袍法师费舍尔男爵想继续前进, 必须先灭掉面前的这七个骷髅战士。 兰袍法师费舍尔男爵勒住坐骑,一挥右手的魔仗,一串彩色的火星飞舞着落在 坐骑四周,四周的泥地立刻发出呕呕的呐喊声,无数人形的尘土恶魔开始攻击 最接近的两具骷髅战士。 尘土恶魔抓住了一个骷髅战士的脚掌,骷髅战士向后跳跃着想甩掉泥土的束缚 ,同时右手的弯刀快速的砍向人形的尘土恶魔。而同时,费舍尔男爵的左手不 断的爆出剧烈燃烧的火球,飞向已经被尘土恶魔牵制的骷髅战士。 骷髅战士用左手的盾牌敏捷的将飞向自己的火球打到空中,瞬间,在赛场的上 空已经爆炸了十几个火球,一股弥漫的硝烟味伴随着烟雾逐渐扩散着。 此时,七个骷髅战士都冲进了尘土恶魔的范围,而且最开始的两名骷髅战士即 将突破尘土恶魔的纠缠,随时可能攻击已经近在咫尺的费舍尔男爵。 费舍尔男爵又举起了右手的魔仗,猛然在马上站立起来,右手的魔法杖在自己 的上空不断的绕着圆圈,口中大声吟唱着奇怪的咒语。伴随着费舍尔男爵的咒 语,他右手的魔仗转动的圆圈中出现了一团清晰可见的快速旋转的白色旋风, 整个赛场仿佛都突然感觉到一丝寒意。旋风越转越快,逐渐扩大,并且开始伴 随着冰雹和雪花飞速的旋转着,旋风一直将七个骷髅战士全都笼罩在一片雪白 的风中。 旋风扩散到十数米直径的范围就停止了,然后逐渐减弱,最后消失了。此时, 七个骷髅战士已经如冰雕雪塑一样冻结在费舍尔男爵周围。 费舍尔男爵随即快速的从左手爆出一个个火球,将已经被冰封住的七个骷髅战 士炸的粉碎。 费舍尔男爵再次驱动着坐骑向黑袍法师接近。 黑袍法师再次从怀中掏了一些东西,然后扬手撒向坐骑的前方,同样是几颗闪 烁的兰色光芒的宝石一样的东西落在地上。随着的爆炸声,又有七个手持弯刀 的骷髅战士破土而出。 然后,黑袍法师右手抓起马鞍后面的魔仗,指点着面前的七个骷髅战士,然后 大声念动着古怪的咒语,立刻围绕着七个骷髅战士,一圈兰色的火焰开始急速 转动,火焰随着咒语越转越快,火焰越烧越旺,七个骷髅战士逐渐在火焰中开 始扭曲变形,并且逐渐融合在一起,一个五米多高的巨大骷髅逐渐在兰色火焰 中诞生,最后,黑袍法师的左手飞出一串兰色的火焰射向逐渐形成的骷髅巨人 ,伴随着一声原野狮子一样咆哮,骷髅巨人周围那圈转动的兰色火焰消失了, 一把燃烧着兰色火焰的巨斧出现在骷髅巨人的右手中。 骷髅巨人戴着两个犄角的巨大的战神头盔,身上披挂着闪亮的锁子护甲,左手 一面巨大的塔盾,右手一把燃烧着兰色火焰的战斧。 伴随着竞技场四周一片惊呼声,骷髅巨人带着震撼的脚步开始向前迈动了,轰 ,轰,轰,整个竞技场似乎都能感觉到细微的震撼。 费舍尔男爵面对着逐渐靠近的巨人,再次扬起右手的魔仗,对骷髅巨人施展了 呼唤尘土恶魔的魔法,可是泥形的恶魔根本无法阻挡骷髅巨人的脚步,骷髅巨 人将尘土恶魔一脚踩在脚下,依然向费舍尔男爵扑去。 费舍尔男爵再次呼唤冰雪风暴,可是骷髅巨人的燃烧着兰色火焰的战斧直接劈 碎了夹杂着冰雹和雪花的旋风,正在快速旋转的风暴仿佛被兰色的火焰蒸发一 样凭空消失了。 费舍尔男爵开始掉转马头,落荒而逃,同时边逃边向后面紧紧追赶的骷髅巨人 发射着火球,骷髅巨人轻松的用塔盾和战斧拨开飞来的火球,然后继续象一只 狮子一样追逐着前面的猎物。 终于,费舍尔男爵被逼到了靠北面的水渠旁边,后面已经没有退路,逃无可逃 了。头罩掉在背后,露出杂乱的黑色长发的费舍尔男爵用嘴咬破自己的左手手 指,张开簸箕一样的五指,指向扑来的骷髅巨人,伴随着费舍尔男爵几乎皆斯 底里的咒语声,一块和骷髅巨人相仿佛的巨石突然从赛场中央的泥土中飞出, 跳到空中,然后垂直砸向骷髅巨人。 骷髅巨人扬起头,举起左手的塔盾护住身体,然后对着巨石一挥巨大的战斧, 兰色的火焰立刻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虹,一声轰鸣,巨石应声而碎,在空中炸成 粉末。骷髅巨人低下头,对着面前的费舍尔男爵一斧头劈下去。 费舍尔男爵右手一挥兰色的法师斗篷,一团火焰在费舍尔男爵的坐骑上向四面 炸开,费舍尔男爵的坐骑同时被骷髅巨人的战斧砍成两段,而费舍尔男爵奇迹 般的消失了。 “噢……”赛场四周的观众喊叫着表达自己的兴奋。 “约.费舍尔男爵用魔法逃遁出了比赛场地,吉.贾克斯男爵获得胜利。下面将 举行第十五组的第二轮比赛,游骑兵唐.塞巴斯提安.天藏,对手是骠骑兵 希. 海斯。”大会的主持者大声宣布着。 不久,因为魔法力的消失,骷髅巨人化成了一股青烟飘散在赛场中央,黑袍法 师慢慢牵着马,再次从我身旁走进了后面的准备场地。很快赛场被清理干净, 大会主持者大声宣布比赛的开始。 “第十五组的第二轮比赛,游骑兵唐.塞巴斯提安,对手是骠骑兵希.海斯。” 我牵引着青鬃兽几乎和对手同时冲进了赛场,伴随着我们的入场又是一阵海浪 一样翻腾的喝彩声和呐喊声。对面的骠骑兵披挂着一身全钢铠甲,光是用目光 看就能估计这副盔甲至少有两百多公斤。也就是说,只要把对方放倒在地,他 就根本无法自己站起来了。 正式攻击的钟声敲响了,对方立刻催动战马向我扑来。我也学不久前的狮心骑 士,跳下了战马,然后将战马赶到了赛场的边沿,右手抽出血魔刀,站在原地 等对手靠近。 我这种行为立刻在全场引起轰动,整个赛场的看台上都传出哄然大笑,也不时 传出喝彩声和尖利的口哨声。 骠骑兵的战马瞬间就扑到面前,他的冲锋长矛居高临下直刺向我,从外型上看 ,他的力度肯定能把我刺个对穿,然后挑到半空中。我仅仅向侧面一闪,骠骑 兵和他的坐骑的侧翼立刻暴露在我面前,我继续一个弹跳,左手已经抓到了骠 骑兵的头盔,一个结结实实的膝撞正踢在骠骑兵坐骑的侧面,同时右手的血魔 刀柄沉重的砸在骠骑兵固定在坐骑上的护腿和腰间,坚硬的钢板立刻被打击的 变了形。 我站立在赛场中,不远处是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骠骑兵的坐骑,这头可怜的畜生 因为被我撞断了肋骨正在地上口吐着血沫,而全身重铠的骠骑兵也因为变形的 钢甲将自己紧紧的卡在可怜的坐骑上,在地上挣扎。 我在四周看台的喝彩声和掌声中牵过自己的青鬃兽,然后跃身上马。 “第十五组的第二轮比赛,游骑兵 唐.塞巴斯提安获得胜利。下面将举行第十 五组的出线赛,由吉.贾克斯男爵对游骑兵唐.塞巴斯提安。”大会的主持者宣 布道。 我轻轻策动着青鬃兽,走过水渠上的吊桥,退回了西面的拱门里面,等待着卫 兵做赛场的清理工作,同时思考着如何对战强大的对手贾克斯男爵,他好象精 通召唤魔法,根据我有限的了解,召唤魔法一般都要用特殊的召唤道具的,先 消耗他的召唤道具,然后再设法接近他,争取对他一击必杀。 “第十五组的出线赛,吉.贾克斯男爵,对手是游骑兵唐.塞巴斯提安。”大会 主持者大声宣布着。 我接过旁边卫兵的冲锋长矛,然后跃马冲进赛场。对面的拱门中,不紧不慢的 走出一身黑色长袍的贾克斯男爵。 正式攻击的钟声被敲响了,我右手一举冲锋长矛,然后驱动青鬃兽冲向对面的 黑袍法师。 贾克斯男爵果然又召唤出骷髅战士,不过可能贾克斯男爵从经济角度考虑,只 召唤出三个骷髅战士,四周的看台上的人们显然也体会到这一点,都爆发出哄 然笑声。 我和贾克斯男爵的三个骷髅战士在靠近赛场中央的位置相遇了,我驱动着坐骑 躲避着骷髅战士的接近,同时寻找机会零星攻击着落单的骷髅战士,在仿佛经 过一番周折以后,三个骷髅战士都被我打的粉碎。 在远处的贾克斯男爵再次呼唤出骷髅战士,这次呼唤了七个骷髅战士,显然他 准备将我速战速决了,在这个空隙,我已经和贾克斯男爵接近到大概四五十米 的距离,我估计了一下距离,决定不再装模作样骗贾克斯男爵的呼唤道具了, 准备直接暴露出血腥的真实面目,争取冲到他面前结束战斗。 七个骷髅战士以扇形向我靠近,我丝毫没有减慢战马向前冲击的速度,右手握 着长矛迎着最近的骷髅战士一个横扫,骷髅战士在铁矛巨大的打击下立刻断为 两截。然后将正前方的一个骷髅战士挑飞到空中,右臂再次一个快速的横扫, 空中的骷髅战士被打的粉碎。此时,前面已经再没有阻挡的骷髅战士,还有五 个骷髅战士已经被我甩在战马后方,我距离贾克斯男爵还有不到三十米。 贾克斯男爵此时也发现上当了,他慌乱的一下召唤出十几个骷髅战士,然后一 边派几个骷髅战士堵截我,一边快速的念动着咒语,兰色的火焰又在聚集骷髅 巨人。 在骷髅巨人刚刚发出仰天的吼声,我已经打碎了所有挡路的骷髅战士,扑到骷 髅巨人的面前,我向着骷髅巨人投掷出手中的冲锋长矛,同时一踩马背,腾空 跳起,右手抽出血魔刀。 骷髅巨人用左手的塔盾打飞了我投出的冲锋长矛,我利用他左手闪动的片刻间 隙,已经扑到它的胸前,左手施展出光明魔法中的护甲解体,同时右膝沉重的 直接撞击在它的胸前,骷髅巨人身上闪亮的锁子护甲应声而碎,我右臂立刻扬 臂,挥刀,劈杀,一记漂亮的星月骑士刀光从血魔刀刃拉着血红色的弧形光芒 直接砍在骷髅巨人的左肩上,预示着已经发挥出血魔刀最大魔法攻击力的血红 色的弧形光芒直接劈开了骷髅巨人的整个身体,从骷髅巨人的右下方迸现而出 ,在清脆的断裂声中,骷髅巨人粉碎成一堆骸骨。 而贾克斯男爵利用我激战的间隙,再次呼唤出了一个骷髅巨人,此时,贾克斯 男爵和我已经近在咫尺,我甩开骷髅巨人,直接扑向贾克斯男爵。 贾克斯男爵看出我的企图,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骷髅手柄的匕首,令人惊讶的 直接刺穿自己的左手手掌,同时大声的念动着阴森森的咒语。 我已经对着仍然挣扎的贾克斯男爵扬起了血魔刀,离我只有十几米距离的贾克 斯男爵随时可以被我的骑士刀光劈成两段。这时,伴随一声凄厉的啸叫,一团 无法抵抗的火焰瞬间覆盖了我的前方,我手中的血魔刀突然变的象烧红的铁块 ,我几乎无法将它握在手中。 我用刀光劈开冲天的火焰,一个鱼跃躲闪到一侧。此时,刚被呼唤出来的骷髅 巨人的燃烧着兰色火焰的战斧频繁开始向我攻击,我敏捷的躲闪着,同时看到 在贾克斯男爵头顶有一只数米大的彩色耀眼的怪鸟,这只怪鸟头顶金冠,五彩 脖颈,胸前到腹部是耀眼的朱红色,一对金色的利爪,两只展开的金黄色底毛 ,五彩颜色的翅膀,身后是数十米长的三条长尾。这只怪鸟口中正对我吐着火 焰。 赛场四周的观众中有人大声的喊道“朱雀,神鸟朱雀。” 我在心中暗叫不好,没有想到贾克斯男爵居然能够呼唤四大神兽之首的朱雀。 骷髅巨人扬起盾牌,企图挡住我刚劈出的一记弧形刀光,再次把毫无保护的前 胸暴露在我面前,我正准备给它一个膝撞,然后将它劈成两段,可是内心仿佛 感觉死亡的阴影,我立刻闪躲身形,跳到一边。一道闪电,毫无征兆的炸在我 刚才停留的地方,我不停的开始躲闪,闪电一道紧跟着一道,我在疲于奔命中 眼睛的余光看到,原来是贾克斯男爵在呼唤着闪电。同时,朱雀吐出可以融化 金属的火焰如同在我的身体周围飞翔,我终于招架不住,开始向赛场边缘逃窜 。 骷髅巨人和朱雀紧追不舍,在逃出贾克斯男爵闪电攻击的范围后,我又返身试 图攻击骷髅巨人,结果一团烈火铺天盖地而来,直接截断了我的后路。骷髅巨 人对我扬起了战斧,我无可奈何的纵身跃向骷髅巨人的燃烧着的战斧,挥动手 中的血魔刀,身后传来朱雀凄厉的啸声。 这时候,在参赛选手方向的看台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重浑厚的龙吟,一团黑 红色的火焰闪电一样的射向赛场中央,伴随着一片惊叫,一头数米大小的黑色 苍龙腾空而起。 我在空中一个侧翻,血魔刀劈出一道弧形的星月骑士刀光,在骷髅巨人躲避的 瞬间,我连续几个翻滚逃出了生天。此时,一团黑红色的火焰穿过红色的烈火 ,正打中骷髅巨人的前胸,骷髅巨人的身体立刻被火焰打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我再次对着摇摇欲坠的骷髅巨人一个死亡劈杀,一记弧形的星月骑士刀光将骷 髅巨人斩成两段。 天空中,阿力克对着朱雀张牙舞爪的怒吼着,朱雀对着阿力克发出凄厉的啸叫 。 我急冲向地面的贾克斯男爵,朱雀对苍龙,法师对战士。 空中的神兽仍然对峙着,我已经扑到了贾克斯男爵面前,挥刀劈杀,贾克斯男 爵面对突然的变故显然慌了手脚,他从坐骑上跳到地上,然后右手一挥魔法长 袍,口中念动咒语,瞬刻之间,贾克斯男爵奇迹般的消失了,我强悍的刀光直 接砍在泥土的地面上。 贾克斯男爵也逃跑了,我正在想着,突然听闻旁边又有咒语响起,我心头一凛 ,本能向旁边一闪,一道闪电炸在我的身旁,不远处红色乱发的贾克斯男爵再 次显出身影,他再次一挥法师袍,一个咒语以后,又消失了。 我恍然大悟,贾克斯男爵会隐身术。我立刻扑向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在空中我 念动黑暗魔法的咒语,在落地的同时,我右手挥刀,一记劈杀,一个同时攻击 八个方向,覆盖数十平方米的满月骑士刀光伴随着呼啸的刀声,平展在我周围 ,只听一声惨叫和噗嗤的爆裂声,在我身后数米处,腹部中刀的贾克斯男爵一 身血污的出现了。 他黑色的法师袍被撕裂,双手竭力的想压迫住腰间和肚子上滚滚涌出的鲜血, 不敢相信的看着我,然后仰天向上,慢慢的摔到在赛场的黄土中。 因为贾克斯男爵法力的消失,被他召唤的朱雀凄厉的啸叫了数声后,在空中消 失了。阿力克得意的在空中吼叫着,上下扑腾着黑色的双翼。 整个赛场的观众席跳跃起来,无数呐喊声和尖叫声随着我的每个动作起伏。我 感觉自己眼前的景物在逐渐的模糊,我知道这次使用黑暗魔法的后遗症即将降 临,我竭尽全力的想去牵我的坐骑。 “第十五组的出线赛,游骑兵 唐.塞巴斯提安获得胜利。”大会的主持者大声 宣布着。 我跳上坐骑,然后竭尽全力的冲向赛场正西面的拱门,几乎在我的坐骑踏进拱 门的同时,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慢慢拉动着缰绳,青鬃兽慢慢的向前行进着 ,周围都是惊呼声。我默默的等待着,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天藏,天藏,你怎么啦,是我,梅丽。” 我感觉牵缰绳的右手被一双小手拉住,我的马终于停下来,我慢慢在马身上伏 下身体,“把我带到僻静的地方,然后去找阿力克,它一会儿就会恢复成一条 狗的样子,然后再带我回去,我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六章:亡魂峡谷 - * - * - 晴朗的天空突然落下零落的雨滴,清新和春天的气味开始洗刷整个喧哗的世界 ,我已经回到了杰奎里大街的住所,脱去了全身的盔甲,盘着腿坐在靠近窗户 的床上。聆听着淅沥的雨声,我如同一叶孤独和彷徨的小舟,沉没在黑暗的深 处,屋子里只有阿力克在走来走去的沙沙声。 现在应该是云雾山林复舒的时候了,一定每一根树枝都在迫不及待的发出新芽 ,福陵兰郡周围的山峦也应该是一片翠绿,如果透过春天丝丝的细雨,橡木城 堡前面那片翠绿的草坪一定会美的让人心醉。 我渴望现在有人陪我,但不是梅丽,而是远在天涯的褐色头发的埃嘉。我了解 自己的内心有多么软弱,我甚至在这瞬间不敢靠近同样是女性的梅丽,我害怕 自己会在瞬间混淆了两者的眼神,两者的柔情,两者的芳香,两者的声音。 男孩子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变成男子汉。女孩子要失去很多,才能变成女人。 而有意思的是,女孩子在成为女人的过程中,她以为自己在索取。而我现在做 的,就是在等我的女孩子变成女人。 命运如同一匹狂奔的烈马,将风雨、阳光、所有的景色堆砌在我眼前,然后又 突然全部硬生生的抢走,一脚将我重重的踹进无尽的黑暗中。 也许在久远的一天,我的生命注定终会沉没在这黑暗中,黑暗的归宿就是冰冷 的死亡,而孤独,会把锈迹斑斑的枷锁套在我的灵魂上,让我平日的自信和骄 傲显示出它们的无知和浅薄,从绝望的海洋吹来恐惧的季风,如深夜的寒意开 始逐渐侵蚀我。 我的眼前出现了微弱的亮光,窗外的雨丝,昏黄的灯火,阿力克黑白分明的花 纹,我的视觉恢复了,但是我却没有往常的狂喜,我仍然坐在窗边,看着窗外 的雨,和眼前挥之不散的忧郁。 武神大赛第二阶段的比赛结束了三天以后,赛程进入了第三阶段,清早,随从 乔在前面领路,我披着宽松的土黄色的外套,任由一头黑色卷曲的长发凌乱的 披在肩上,骑着商人朋友送的坐骑,阿力克在我的坐骑四周活跃的奔跑着,不 时的引发出路人的一阵惊叫。梅丽骑着一匹黑色的小母马,跟在我的旁边,她 穿着一件黑色的暗花紧身上装,外面是一件深紫色的外套,她秀丽的面容经常 引的路人驻足流连。 在快到达赛场的一个十字路口,碰到了几位身着华丽的贵族,本来谈笑嫣然的 梅丽突然缄口不言。 这时,对面的一个相貌和蔼的年长贵族在坐骑上对我致意,我也还礼,然后他 对着梅丽问好,“亲爱的梅尔彻斯夫人,好久不见啊。” “尊贵的霍克伯爵,好久不见。”梅丽回答道。 两人又寒暄数语,霍克伯爵便幽雅的告辞了。如果不是因为对霍克伯爵有所了 解,看他这翩翩君子风度,真很难想象出这幽雅的风度下面祸藏着怎么样的内 心。 第二阶段的二十四名优胜者伫立在赛场的中央,在赛场看台中央一个巨大的平 台上,一位面孔消瘦的中年男子代表本次大赛的组织者在宣读第三阶段的内容 和日程。 “首先,恭喜各位进入第三阶段的比赛。第三阶段的比赛中,参赛选手将与特 殊魔兽较量,合格者,方能进入决赛阶段。” 中年男子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清晰的,一字一顿的大声说道,“本次武 神大赛第三阶段的比赛场地是亡魂峡谷!” 整个赛场一片寂静,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顷刻,看台上开始出现微 弱的轰鸣,嘈杂声逐渐扩大,虽然看台上的人们无非是在争论,但是更多的仿 佛是惊讶。 站在赛场中央的一名参赛者,离我不远处的一个法师打扮的骑士突然大叫道, “这不可能!没有人能活着走出亡魂峡谷!” “鼠胆小辈,你这种家伙为什么还出来现眼。”我身旁同是选手的一名黑盔骑 士不屑的啐道。 “傻瓜,因为你是外乡人,当然不知道离皇城不远的亡魂峡谷里面有什么,那 是诅咒之地,我们魔法学院这十多年来一直在遏止亡魂峡谷的扩张,曾经组织 过许多次深入的探索,想了解它的强大动力,但是无一人生还。” “不,亡魂峡谷已经不再是死亡之谷了。”代表大赛组织者的中年男子环顾四 周,双手制止住看台上越来越沸腾的喧闹。然后对着身后的几名武士一挥手。 他身后两名武士抬出了一件红色缎子遮盖的物体走到他面前,同时另一名膀阔 腰圆的武士提着一面巨大的圆形盾牌走到平台的边沿。 中年男子将红色缎子掀开,右手将两名武士抬着的物品抓在手中,“哦……” 四周开台发出轻微的惊讶声,原来是一把巨大的通体黝黑的大斧,奇怪的是就 连斧刃处也毫无光泽。 中年男子对平台边沿手持圆盾的武士额首示意,武士整个身体旋转一周,然后 尽力将手中的圆形盾牌扔向赛场上空。 圆盾飞快旋转着飞离平台,上升到了数十米的高空,平台中央的中年男子单手 持斧,双脚一前一后,一个弓步,原地对着高空中的圆盾一记劈杀。 瞬间,一面黑色的闪电编织的刀光,又仿佛是斧头劈裂了黑夜泄露下的黑暗, 从黝黑的大斧斧刃处扩展开,黑色的镜面一样的电光准确的切在高空中的圆盾 上,圆盾轰然炸的粉碎,在空中化为灰烬。 赛场中所有的选手都不禁为之胆寒,天下居然有这样的神兵厉器。 而赛场四周开台的观众也发出惊呼声。 “这把斧头名字叫修罗。”中年男子继续说道。 “传说中的冥界修罗,传说炼制它的火焰是冥界中的混沌之火,居然真的有这 种武器。”一个骑士喃喃说道。 中年男子继续缓缓说道,“这把修罗就是由撒帝亲王的随从所罗门骑士取自亡 魂峡谷。并且所罗门骑士从亡魂峡谷一共带回两把修罗。” 此时,平台最后端的贵宾席中走出一名淡蓝色劲装的武士,他在众人的喝彩和 惊叹声中略一欠身,说道,“杀死亡魂峡谷里的魔兽,就有可能得到修罗。” 中年男子继续说道,“本次大赛第三阶段时间是七天,过关要求是,带回一把 修罗。七天之内,带回修罗者胜出。” 每位参赛选手得到了一幅手绘的羊皮地图,在明确了方向以后,开始陆续的出 发。我将阿力克托付给梅丽,带足了饮水和干粮,然后驱动坐骑,跟着前面的 选手跑出了巨大的竞技场。 离开皇城以后向着东北方向策马扬鞭,一路景象万千,地平线从绿色逐渐变成 了红褐色的不毛之地,大概在傍晚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地图中指示的亡魂峡谷 的入口,有数名先到的骑士正在峡谷的入口徘徊,观察着四周的地形。 峡谷两旁是光秃秃的山峦,从峡谷的入口向里面望去,里面十分宽阔平坦,地 面入眼都是红色的沙子,峡谷中延伸的道路在遥远的一处被一座高耸的岩石所 阻挡,然后蜿蜒消失在视野中。 陆续又有几名骑士到达,现在在峡谷的入口处已经有十余名骑士。 快要落山的夕阳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整个平坦的峡谷一片寂静,两边红色岩石 的山峦如同友善的主人家壁炉,发出温暖的火一样的光。在太阳快要落下的地 平线上,山峦和云层重叠在一起。 “这样的景色是不适合出征的,我看我还是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再进这个山谷 的好。”一名墨绿色游侠打扮的骑士说道,说完,便翻身下马,从马鞍后面取 下了一副晶莹的大弓背在身后,又取出箭囊,提着一只长矛,牵着马,开始四 处寻找避风的地方。 他的举动得到不少骑士的赞同,又有几位骑士开始准备休息的营地。 剩下的骑士继续在四处徘徊,这时,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从皇城方向又出 现了五名骑士,前面领头的就是在赛场中啐骂法师胆小的那位黑盔骑士。 黑盔骑士一马当先,从我们中间呼啸而过,惊的好几位骑士的坐骑兮溜溜的长 嘶着后退了数步,随后的几名骑士也呼啸而过,在夕阳的余辉下,五匹骏马和 它们的主人带着狭长的身影冲进了亡魂峡谷。在广阔的红色的沙地中,留下了 几屡滚滚飞扬的尘土。 我从坐骑上跳了下来,从黑盔骑士的卤莽中我看到了曾经的我。 夜幕笼罩了四野,我们发现周围数十里居然连生火的植物居然都无从寻觅,没 有青苔、没有灌木、没有萝蔓植物、没有蕨类植物,一无所有,这里只有红色 的沙子。 除了自己的喘息声,四周没有任何声音,没有旷野中熟悉的狼嚎,也没有昆虫 ,只有黑暗和寂静。 有二十名骑士已经到达了亡魂峡谷的入口,只有五名骑士冲进了峡谷,而其他 十五名骑士都在入口附近休息。 对未知的威胁的压力使我们迅速的达成了共识,我们都将尽量的互相保护着对 方的后翼,或者两人一组,或者三人一组。 我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我的旁边就是墨绿色游侠打扮的骑士,另一边是一 个魔法学院的法师,他的通红的眼睛象狼一样在黑暗中警觉的闪亮着,我全身 披挂着铠甲,右手握着血魔刀,背靠着岩石,坐在沙地上,困乏逐渐的合上了 我的双眼。 恍恍惚惚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撕破寂静长夜的惨叫声闯进我的耳朵。我被惊醒 ,浑身一阵冷汗,胸膛中猛烈撞击的心跳简直要震破我的耳膜,我右手的血魔 刀也嗡嗡的轻声轰鸣的发出淡淡的粉红色的光芒。 我才发现,四周的一片火光,周围的骑士们点燃了随身的火把,精通法术的魔 法骑士正施展着光明术,所有人脸上都显露出惊恐和茫然。 我身旁的游侠骑士将他的晶莹大弓拉的如同满月,一只翠绿色的晶莹长箭搭在 弦上,此刻他正警觉的四处巡视着。 又一声更加犀利的惨叫声从远处传来。 “是亡魂峡谷里面传来的声音。”有骑士小声的说道。 所有人注视着仍然一片沉静,一片黑暗的峡谷。 我们度过了漫长的第一个夜晚,黎明时分,我们进入了亡魂峡谷。 游侠骑士名叫赛克斯,来自南方的一个小镇,擅长弓箭,也有游骑兵的头衔。 昨天晚上在我旁边的红眼睛的法师名叫圣莫尔,魔法骑士。 另外的比较醒目的还有狮心骑士夏达德,魔法师辛格,来自于东方的有着贵族 气质的冷凝风,沉默寡言、步履敏捷的隼。 进入峡谷以后,路越走越窄,刚刚进入峡谷的时候,峡谷里面宽阔的如同整个 城市,然后逐渐宽阔如竞技场,最后如同街道。 队伍正在前进,孤独的走在一旁,和大家保持距离的隼用手中的长矛从红色的 沙子中挑起一件支离破碎的护甲,接着,走在最前面的赛克斯喊道,“血迹, 这里有血迹。” 众人催动坐骑,看到沙地上有一片明显微湿,暗红色的痕迹,有数米的范围, 有骑士用长矛挖动,居然挑动数米深处,沙子仍然是暗红色,与旁边的颜色不 同。 观察四周,并未见明显的打斗痕迹,难道是被一击必杀的不成,能将第二阶段 优胜者一击必杀的,该是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呢? 我的心中不由出现了警觉,将血魔刀缓缓抽出,屏息凝神的小心观察着四周。 其他骑士也拿起了武器,狮心骑士手持远古,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擅长弓箭 的游侠骑士赛克斯紧随其后。 道路越来越狭窄,在道路的尽头,峡谷的末端,出现了一个数十米高的巨大拱 门,两旁是十数根正方形的岩石巨柱,拱门镶嵌在一座高耸的山峦中,向里面 窥望,发现进去就是巨大的石头台阶,仿佛是地府的入口,而再继续,将是往 峡谷的地下前进了。 “不要分散,跟紧我。”狮心骑士点燃了火把,众人将马匹留在拱门外,然后 踏上了石头台阶。 进入拱门以后发现台阶蜿蜒向下,头顶有十数米高,两旁是干燥的岩石墙壁, 除了不断往下延伸的岩石台阶,两旁的褐黄色的岩石还保持的原始的风貌,台 阶比较宽,可以容五个人宽松的并行。 我们众人手中的火把和光明法术将四周数十米范围照耀的一片光明,在经过漫 长的延伸以后,终于走到了台阶的尽头。 一个稍微开阔的房间,中间是一座小小的神庙。从神庙的台阶上去,走进神庙 ,里面满是刻满花纹的巨大的青石地砖,中间的一块地砖已经被人敲碎,显露 出一个黝黑的神秘洞穴。 众人聚集在洞穴的入口,有位骑士将火把扔了下去,火把坠落了数米就落在坚 硬的地上,向四处绽开了点点的火星,借着仍然在燃烧的火把,可以看到,下 面是一个狭长的通道,两边都有路,通道不是很宽,两个人勉强可以并行。 “不,我不准备再参加这个什么武神大赛了,下去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东西,我 再不会往下走了,我要回去,我现在就回去。”一个骑士脸色惨白的说道,然 后踉跄着冲出了神庙,踏着清晰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不久,从他离去的方向突然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喊声,然后猛然中断了。紧接着 ,伴随着轻微的震动,鳞甲相撞击的声音逐渐向神庙的入口靠近。 所有人都拔出了武器,法师念动着咒语,赛克斯拉满了弓,可是声音再非常接 近的时候突然消失了,再没有任何动静。 “现在后退也太愚蠢了,只有拿到冥界修罗,借助它的威力才能平安的离开这 里,我准备继续,谁跟我来?”冷凝风解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紫蓝色盔甲,左 手反握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双手长剑,右手一撑神庙的地板,纵身跳进了洞穴。 狮心骑士也纵身跳下,赛克斯紧随其后,我也跟在赛克斯后面跳了进去。十四 名骑士尽数跳了进来。狭长的通道将我们的战线拉的很长,我用血魔刀在落下 的通道岩壁上做着记号,魔法师辛格看见我的举动,轻声念动咒语,顿时,在 岩壁上出现了明显的一个围绕球体的石环。 我对前面的赛克斯说,“让大家遇到岔口只向左手转,贴着左手墙壁走,这样 回来的时候反其道而行之就可以早到路了。” 我们在弯弯曲曲的通道中一步一步探索,逐渐,脚下的地面从原始的岩石变成 了青石的石砖,并且出现了精细的纹路和文字。 当我们注意到地面的变化时,已经不知道这发生了多长距离了,“这是很久以 前的布罗教的文字。”魔法师辛格仔细辨别着脚下的文字说道,然后,又不解 的摇头说,“这种文字应该是神庙广场中间的法典,怎么会出现在这狭窄的通 道中呢?” 游侠骑士赛克斯的利箭突然飞出,射向众人身旁的岩壁,放出清脆的声音,撞 出一团火星,当即折断。 “它刚才动了,真的,它刚才真的动了。”赛克斯睁着双眼瞪着岩石墙壁。 众人顿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岩石墙壁,果然,刚才被赛克斯 射中的岩壁突然显示出一只有着两只巨螯的怪兽石雕,然后瞬间又消失了。 “这是蝎蛇,怨毒之气聚集而成的怪物,我在兰色大陆曾经和它们遭遇过。” 狮心骑士说道。 “这、些、墙、都、在、动!”一名骑士几乎用绝望的声音惊恐的叫道。 轰然一声巨响,我们周围的坚岩墙壁顿时全部粉碎了,几百只数米高暗褐色的 巨大蝎蛇将我们十四个骑士团团围住。同时,远处的岩壁不断的粉碎,炸裂, 我们才发现,我们置身于一个久远时代的巨大广场中央,而整个巨大的广场全 部都被浑身鳞甲,吐着红舌信子,长着两只巨螯,拖着蟒蛇一样躯体的怪物填 满了。 - * - * - 周围全是鳞片撞击发出的刺耳的声音,我大声喊着,“往广场边上冲,先找一 面墙壁,免得现在这样四面受敌。”我话音未落,沉默寡言的隼突然从众人中 窜起,凌空翻腾着,轻盈的在蝎蛇的上空跳跃着逃的无影无踪。 “混蛋,居然一个人先跑了。”有人骂道。 而挡在最前面的狮心骑士已经挥动着远古,陷入了苦战,曾经一击将拥有上古 神兵寒冰之刃的龙骑兵斩杀的勇士居然被一头巨大的蝎蛇抵挡住了攻势,狮心 骑士虽然已经杀死了数十头体型教小的蝎蛇,但在源源不断的蝎蛇的车轮攻击 前,凌厉的攻击竟然被遏制了。 同时,赛克斯在我身旁射出了数十箭以后,叫道,“小心那些体型巨大的虫子 ,他们不怕普通的刀剑攻击,用魔法攻击才能杀死它们。” 我掩护着身后的游侠骑士和魔法师辛格,用盾牌抵挡着巨螯沉重的攻击,同时 不停的挥动着不用咒语的星月骑士刀光和半月骑士刀光,魔法刀光给周围的数 头怪兽深入骨髓的创伤,但是它们既不流血,也不退却的依然蜂拥而上。更为 可怕的是,不带魔法的劈杀砍在他们的鳞甲上居然被全力反弹,对它们毫无损 伤。 几头蝎蛇攻破了我们一位骑士的防线,瞬间,两名不擅长近身格斗的魔法骑士 被巨螯切成两段,鲜血四溅,所有的怪兽闻到了血腥味,变的更加的躁动与疯 狂,只是眨眼的功夫,一个召唤师也被怪兽撕开了胸膛,他丧命的同时,他召 唤出来的数十个骷髅战士也粉身碎骨,猛然我们又感觉到增加了更多的压力。 魔法师辛格念动咒语,在我们的身旁不停的召唤着大面积的魔法攻击,随着他 舞动的魔杖,一片一片的地狱火墙带着尖利的仿佛地狱饿鬼的哀号从青石地砖 上升起,整个广场都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黑色的火焰将火海中的怪兽烧的吱 吱作响,而魔法师辛格也因为过度使用魔法而脱力昏厥过去。 狮心骑士大喊着,保护法师,跟我冲。然后,挥动着远古企图杀出一条血路。 我们艰难的在一步一步的向广场边沿挣扎,因为魔法师辛格召唤出的地狱火墙 ,给我们减轻了部分压力,我们已经可以看见广场边沿的坚岩墙壁了,狮心骑 士双手轮番挥舞着远古,上古神兵远古巨大的威力终于显现出来,斧刃逐渐变 的通体透亮,随着狮心骑士强悍的攻击,一波一波向前方呈半圆形冲击着绚丽 的火浪,刚才巨大的蝎蛇曾经用巨螯抓住远古的斧刃,而现在绝对没有可能, 巨螯被燃烧的远古劈的粉碎。 游侠骑士赛克斯将魔法师辛格背在肩上,不停的对着周围企图攻入我们防线的 怪兽发射着带着魔法的火焰箭,伴随着游侠骑士赛克斯的火焰箭,数头怪兽燃 烧着倒在烈火中。我紧随着狮心骑士,尽力的保护着他的右翼,将一只只攻击 而来的巨螯生生斩断,用左手的盾牌奋力的砸向已经接近的怪兽的胸膛。 在距离广场边沿十余米的时候,狮心骑士施展着雄狮冲撞的野蛮技艺,强悍的 用肉体之躯将比他高大很多的怪兽强行撞开,而令人惊讶的是来自东方的冷凝 风也不停的大喝着,“野!蛮!”赤红着双眼,用着几乎相同的方式凭借着肉 体之躯强行在怪兽的丛林中艰难的开辟着道路。 终于,在狮心骑士和冷凝风的强行冲撞下,以及其他骑士的辅助下,我们到达 了广场的边沿,依靠着岩石墙壁,开始沿着墙壁在蝎蛇的围攻下继续前进。 “四人一组换着打,每次外围的骑士攻击,里面的人休息。”狮心骑士一面继 续开路,一面对我们说道。 此时,魔法师辛格恢复了知觉,在我们保护下,他再次施展大面积杀伤魔法帮 助前面的武士清除障碍,我换下了已经几乎脱力的狮心骑士,开始在队伍的前 面开路。 此时,我们只剩下十名骑士,狮心骑士,游侠骑士赛克斯,魔法师辛格,冷凝 风,龙骑兵该亚,骠骑兵克鲁尼,游骑兵劳雷尔,圣骑士加百列,黑骑士布克 和我。 我的左翼是擅长用长剑近身格斗的黑骑士布克,他用手中的长剑不停的劈、砍 、削、刺,同时左手挥舞着巨大而沉重的塔盾,时而攻击时而防守,他的双肘 和膝盖的护甲上都镶嵌着拳刺,任何一次摆肘和膝撞都能带来巨大的伤害。 每次当前面一组疲倦和战斗力减弱的时候,在内圈休息的一组就开始顶上,在 经过了四轮更换以后,我们终于到达了广场的一个出口,有十余米宽的一条走 廊,走廊上的蝎蛇明显要稀少很多。 当我们贴着刻满花纹和符号的墙壁在走廊上前进了数百米,蝎蛇的数量越来越 少,我们正感觉压力减少的时候。魔法师辛格小声说,“别动,小心,前面有 比蝎蛇更可怕的怪兽。” 众人顺着魔法师辛格的目光望向空中,在走廊顶端的一个角落中,刚才飞速逃 跑的隼,被数十只长箭钉在十数米高的墙上,其中几只长箭前后贯穿他左手的 盾牌和护甲,顺着长箭的箭杆,暗色的血珠在缓缓滚动,从空中滴落而下。 - * - * - 众人手中的火把似乎也无法穿透阴森走廊的黑暗。十余米宽的走廊两旁是高耸 的石壁,每隔数米就出现一个圆形的石柱镶嵌在石壁中,少数石柱之间的石壁 上明显经过打磨,光洁如镜的黑色石面上篆刻着古怪的文字。 就在众人犹豫的时候,后面又有无数条蝎蛇追了上来,魔法师辛格念动咒语, 再次施展出地狱火墙,一道熊熊燃烧的黑色火墙将蝎蛇阻挡在数米之外。 “没有退路,只能往前冲,法师用远距离魔法攻击开道,我们来做肉盾。”狮 心骑士说道。 “好。”魔法师辛格答道。然后念动咒语,众人前面的岩石地砖上出现一个数 米直径的赤红色的咒符,咒符向四周喷吐着无形的火舌,众人都感到了扑面而 来灼热的火浪。 辛格的声音越来越亢奋,双手指向上空,右手的魔杖也变的通体透红,随着脚 下一阵让人心悸的震动,一条巨蟒一样的双角火龙从法师赤红的咒符中心呼啸 而出,熊熊燃烧着,怒吼着扑向黑暗的前方。 “这是终极火系魔法之一的炎龙暴。”黑骑士布克满脸的惊讶。 赤红色的火焰终于撕破了走廊前方的黑暗,映入众人眼帘的是数十米前方黑压 压的羊头怪兽,他们有近两米多高,绿色粗糙的表皮上披挂着贴身的索子甲, 赤着双足,可怕的是手中拿着和它们一样高的巨弓,无数象长矛一样的利箭指 向半空。 怒吼的双角火龙肆意的一头扎进羊头弓手的中间,熊熊的火舌贪婪的吞噬着怪 兽,本来平静的兽群仿佛初夏觉醒的蛙群一样轰鸣起来。 被火龙吞噬的怪兽弓手发出尖利的惨叫声,更多的怪兽弓手开始扑向我们,从 火光中飞出无数利箭。 “快帮我!”魔法师辛格大叫道。 手持金黄色哥特盾牌的龙骑兵该亚跃身而上,挡在法师的左前方。 在龙骑兵该亚冲上前的同时,拥有我们中间最靓丽的盾牌,英雄圣盾的圣骑士 加百列护住了法师的正前方,绣满圣徽和巨大十字标志的圣盾映着火光闪耀着 光芒。 法师的右前方是黑骑士布克,他巨大的塔盾如同一个堡垒一样坚不可摧。 “啊……”随着一阵箭雨,无数的金属撞击声音中夹杂着一声惨叫,龙骑兵该 亚的哥特盾竟然被一只流矢射穿,利箭穿过盾牌,深深扎入龙骑兵的胸膛,而 且黑骑士的塔盾背面也出现了数只箭头,虽然没有被贯穿而过,但是居然将数 寸厚精钢打造的盾牌射透,不禁骇然。 黑骑士布克开始念动石化的咒语,企图加强自身盾牌和铠甲的防护能力。唯有 正前方的圣骑士加百列的圣盾完全的阻挡住了飞蝗一样的利箭,但是圣骑士加 百列见同伴的遭遇也不禁开始念动咒语,施展圣骑士的圣体护甲加强防御力, 圣骑士加百列身周出现了一层淡蓝色的光晕。 被利箭射中胸膛的龙骑兵强行斩断了箭身,大吼一声,右手悍然一把拔出了断 箭。 狮心骑士大吼道,“法师继续攻击,武士冲上去肉搏。”说罢,一个虎扑,双 手一挥手中的远古巨斧,一道烈火一样的刀光,整个人直接扑进黑压压的怪兽 群中,挡在远古前面的的数头怪兽立刻血溅当场。 紧随在狮心骑士之后,我双手握刀,刀身扛在右肩贴在背后,左肩在前,助跑 几步,向前急跃,顿时腾空而起,也一头撞进怪兽群中,在我落地的瞬间,面 对前方的数只怪兽挥刀劈杀,一记数米直径的半月骑士刀光平展而出,我的额 头几乎撞到一头怪兽的羊角,左肩砸在它的脸上,血魔刀夹带着风声和刀光从 它的左肩砍入它的躯体,骨头碎裂声和鲜血绽开的声音清晰可闻,我落在离狮 心骑士不远的地方,我的前面也有数头血肉模糊的羊头弓手横尸呈列。 在我发动攻击的同时,冷凝风大喝着“野!蛮!”一记强悍的冲撞直接冲击了 数十米的距离,将数头怪兽撞的七歪八倒,然后他挥动巨大的寒光闪烁的双手 剑,拦腰将面前数米的巨兽斩为两段。 魔法师辛格在其他武士的保护下又向前移动了十多米,再次施展威力巨大的火 系魔法,怒吼的双角火龙继续向前燃烧着,吞噬着,在前面的怪兽群中焚烧出 一条黑色的通道。 而游侠骑士赛克斯在地上收集者怪兽弓手留下的箭囊,不时的将利箭射向火光 冲天的前方。 身受重创的龙骑兵该亚用右手的长剑支撑着身体,靠着岩石墙壁保护着众人的 后方。 在经过法师和我们轮番的十余次攻击后,身后留下了不计其数的羊头弓手的尸 体,漫长走廊终于到了尽头,前面出现了一个相当宽阔的宫殿模样的大厅。 我们不敢贸然走到大厅中央,所有人仍然还是顺着左手的墙壁慢慢的移动。 魔法师辛格借着众人火把看着岩石墙壁上的奇怪文字,在走进大厅数十米后, 他说道,“我不敢确定,这好象应该是布罗教的五畜神殿。” “五畜神殿?难道还有五个畜生吗?”有人小声问道。 “古代布罗教崇拜五畜,分别是羊、猪、牛、马、狗。我们已经遇到过其中的 羊神,而这个可能是他们崇拜的猪神之殿。”魔法师辛格答道。 “的确是猪殿,看前面。”狮心骑士目视前方,小心地高举起手中的火把。 在前面依稀可辨的黑暗中,大厅的中央附近,有一座圆形的祭坛,祭坛的中央 矗立着一头双足站立的巨大的野猪的石像,它伸出上唇的利齿如同黑夜的镰刀 ,强壮肌肉如同山丘,右手奇特的拿着一个巨大的流星锤,这哪里是布罗教崇 拜的五畜之神,更象一个战神,或者说是梦魇之神。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七章:死亡的恐惧 - * - * - 众人都驻足在黑暗的猪神之殿,持续沉默着。亡魂峡谷的恐怖远远超过了我的 想象,我现在如果离开这些竞争对手组成的临时队伍,相信几乎寸步难行。我 猜想现在众人可能也和我一样的想法。 “我们必须杀掉几个猪神,因为我们不知道冥界修罗在什么怪物身上。”冷凝 风打破了寂静。 “大家贴着石壁走,别分散。”狮心骑士说完,缓缓向前移动着脚步。 众人缓缓向前走动了十数米,游侠骑士停住脚步,“嘘,小声,仔细听。”游 侠骑士赛克斯轻声说道。 “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听见?”大家安静了一会,后面的黑骑士小声问道。 “刚才我听见一声猪的呼噜声。”赛克斯答道。 话音未落,一声猪的呼噜声清晰的传进众人的耳朵,随着呼噜声,又是轰轰的 两声沉重的脚步声,在我们紧靠的石壁的前面不远处,一头深红色的猪神走进 了众人的火把的光圈中。 它一人多高,但是粗壮的惊人,连我们中体型最魁梧的狮心骑士也不及它的一 半,全身上下油亮油亮的深红色表皮,赤裸着上身,腰间围着短小的一副战甲 ,勉强遮盖到大腿的位置,右手抓着一根黝黑的一米多长的狼牙棒。 “大家别动,现在只有一头,等它走过来,把它围起来打,它再厉害也不怕。 ”迎在最前面的狮心骑士说道,然后后退着把它引进众人的包围中。 红猪神眼睛瞪的浑圆,露着巨大的獠牙,呼噜着冲了过来。 “打。”狮心骑士叫道,同时远古巨斧的绚丽死亡光芒灿然迸现。 在狮心骑士攻击的同时,我和冷凝风同时从另外两个方向发动了攻击,红猪神 也挥舞起狼牙棒砸向狮心骑士。 一阵爆裂声和骨头的断裂声,我的血魔刀的魔法刀光直接斩断了红猪神的左边 整条臂膀,而狮心骑士的远古直接从红猪神的脖颈砍入胸膛,冷凝风的双手巨 剑斩断了红猪神的右臂,抓着狼牙棒的右臂断在地上。鲜血迎面喷在狮心骑士 的身上。 随后,我一记左腿横扫,狮心骑士的左腿蹬踏,冷凝风的膝撞,准确的锤击在 红猪神的躯体上,红猪神轰然倒在血泊之中。 众人的错愕的僵持在原地,良久,游侠骑士赛克斯小声说道,“还没有蝎蛇厉 害,这样就完蛋了?” 这时候,周围又有数声呼噜呼噜的声音响起,可能我们的打斗已经惊动了周围 的其他猪神,瞬间,又有四头红猪神冲了过来。 狮心骑士,冷凝风和我分别抵住一头红猪神撕杀,黑骑士也扑向另外剩下的一 头,魔法师辛格也施展魔法辅助着我们对红猪神攻击。 冷凝风大喝着“野!蛮!”将一头红猪神从数米远的地方一头撞在石壁上,红 猪神顿时晕头转向,他双手剑直接抵在红猪神的胸膛上刺了进去,红猪神发出 惊天动地的唉号。冷凝风回手抽出长剑,嘴角挂着冷笑看着红猪神瘫软在面前。 我和狮心骑士也解决了自己的对手,这时候,整个猪殿四处都发出猪神的吼声 ,更多的猪神从黑暗中扑向我们,在数头红猪神中,我们惊讶的发现有一头和 红猪神一模一样的但是皮肤黝黑的黑猪神。 它和红猪神明显不同的是,几乎是快速的奔跑着扑向我们,行动十分敏捷,狮 心骑士甩掉正在撕打的另一头红猪神,企图抵挡住扑向我们的黑猪神。 一直保护法师的骠骑兵克鲁尼也加入了最外围肉搏的行列。 “法师,不要管别的,快帮我攻击这头黑猪。”狮心骑士和黑猪神打的十分艰 难,大声叫着法师援助他。 我刚好又解决掉一头红猪神,然后一个虎扑,跳到正在和狮心骑士鏖战的黑猪 神后方,一记星月骑士刀光。 背对着我的黑猪神令人惊讶的敏捷的转身,手中的狼牙棒劈头盖脸的砸向我, 同时左臂赤手空拳挡住我的血魔刀,魔法刀光仅仅轻微切入它的皮肤便消失了。 我压制中心中的惊愕,抬起左臂的盾牌,黑猪神的狼牙棒正砸在盾牌上,我的 左臂顿时象一棵被锯子折磨的山胡桃树,同时强大的打击直接将我打了两个跟 头。 我被打翻在地上,一个侧滚躲过另一头红猪神的偷袭,凝神呼吸,活动着左臂 ,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 狮心骑士见我被打翻在地,猛然发动了雄狮冲撞,正撞在黑猪神的胸前,黑猪 神向后仅退了几步,但是脚下略有些踉跄。 这时候众人看出来黑猪神才是劲敌,魔法师辛格放弃了其它的攻击目标,念动 咒语,黑猪神的头上出现了一小圈淡淡的黑烟,黑烟之间闪烁着电光,黑猪神 遭受魔法师辛格奇怪的魔法攻击后,黑色的面孔逐渐显露出苍白色,并且吼叫 起来。 我再次扑向黑猪神,凌空一个高空劈挂,右脚旋转三百六十度后全力砸向黑猪 神的左眼。 狮心骑士再次挥动远古,同时又有数名骑士从其他方向攻击向黑猪神。 我将黑猪神的左眼踢的粉碎,同时游侠骑士赛克斯的利箭也扎进了黑猪神的右 眼,狮心骑士的远古终于斩进了黑猪神的坚岩一样的肌体,巨斧在黑猪神的胸 膛入肉数寸。 四名骑士又进行了一轮攻击后,黑猪神的吼叫声才平息了,同时其他骑士也解 决了旁边的十数头红猪神,我们再次获得了暂时的平静。 “天啦,原来这头黑猪才是猪神。”有个骑士心有余悸道。 “幸亏法师的魔法攻击使他呆滞了,否则还有恶战。”另一个骑士说道。 “辛格,刚才攻击黑猪的魔法是什么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呢。”黑骑士好奇 的问道。 “吸魂。”辛格犹豫了一下,答道。 我听罢不禁骇然,从里德南尔男爵对黑魔法的研究中我了解到,吸魂是一种接 近黑暗魔法的高阶火系魔法,它的上阶魔法就是吸取生命,而能掌握如此魔法 反噬力巨大的高阶魔法的法师必然是具有强大黑暗精神力的黑暗法师,也就是 说精神比较接近邪神奥格里马,如果过度使用魔法,也会象我们这些使用黑暗 魔法的骑士一样,短暂精神会被未知的力量控制,而做出失常的举动,控制黑 暗骑士的力量是黑暗精灵,控制黑暗法师的力量就是嗜血的奥格里马。 众人仔细的搜索了地上的猪神,仍然一无所获,继续沿着岩石墙壁开始前进。 - * - * - 在穿过猪殿,经过了一个狭长的走廊,消灭了零星的几头红猪神和一些蝎蛇, 我们又来到了一个非常类似刚才猪殿的房间,众人仍然沿着左手墙壁缓慢前进 ,魔法师辛格仔细分辨着岩石墙壁上篆刻的文字,奇怪的说道,“这个神殿好 象还是猪神殿,怎么会有两个猪神殿呢。” “哦,这里的文字表明,好象前面的是猪神前殿,而这个才是猪神主殿。”魔 法师辛格接着说道。 “真不愿意再碰到那些该死的黑猪,他们的防御和攻击力太恐怖了。”一个骑 士小声嘀咕着。 “小心,来了。”走在最前面的狮心骑士说道。 我们的周围出现了许多呼噜呼噜的声音,四周被一团团翻滚的黑雾笼罩着,众 人靠着石壁,和未知的黑暗僵持着。 狮心骑士将手中的火把甩向前方,火把一路翻滚着,落在数十米的前方,火星 四溅,众人都感觉毛骨悚然,因为火把一路翻滚着,居然照耀出数十头黑猪神 ,悍然矗立在离我们不远的前面的黑暗中,火把刚刚落在地上,立刻被一只巨 大的黑猪神的巨蹄踏灭了。 “恐怖,我们不可能打赢这么多黑猪神,它们在等我们过去呢。”一个骑士惊 恐的小声叫道。 “原路退回去吧,再往前走无疑是以卵击石啊。”另一个骑士提议道。 “已经晚了,我们后面的路已经被堵死了。”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的狮心骑士目 视我们来时的方向,缓缓说道。 这时,从我们后面的黑雾中,有三头黑猪神出现在我们火把的火光中。 随着轰隆的脚步声,又有十几头黑猪神从各个方向出现在我们火把的火光中, 此刻,我们已经被围的风雨不透,而包围我们的就是曾经一击将我打翻在地, 我的血魔刀正砍在它身上,它几乎毫无损伤的黑猪神。 恶战不可避免的爆发了,但是形势对我们极其不利,每个骑士都独力在对抗两 头甚至三头黑猪神,而众人此时也明白了形势的严峻,全力保护队伍中唯一的 魔法师辛格,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我明白同伴中已经有人身受重创,而 我面对两头强悍的黑猪神几乎是在死亡线上挣扎,它们任何一头独立都可能随 时将我打的粉碎。 魔法师辛格被众骑士围在中间,频繁的施展着强大的火系魔法中的吸魂大法, 和我们鏖战的黑猪神的头上陆续的出现了闪烁着电光的一小圈淡淡的黑烟,被 攻击的黑猪神立刻怒吼着惨叫,甚至暂时停止了攻击。 魔法师辛格不停的施展的可怕的吸魂大法,稍微给我们肉搏的骑士一点喘息, 而我发现魔法师辛格的脸色越来越可怕,从里向外渗透着荧荧的绿光,我知道 他正在被这种高阶类黑暗魔法的反噬力攻击,而且很可能已经接近崩溃的临界 状态。 如果魔法师辛格因为大量使用类黑暗魔法,造成意志崩溃,那他将被嗜血的黑 暗之神奥格里马控制,而那时候他将比黑猪神更恐怖和血腥数十倍。 我面前的两头黑猪神都被魔法师辛格的吸魂大法牵制,而使我死里逃生,我用 血魔刀刺瞎了它们的眼睛,他们发疯一样的胡乱攻击,结果互相撕打起来。 狮心骑士不停的在使用雄狮冲撞,同时带着火焰的远古之斧强悍的和几头黑猪 神对抗着,当魔法师辛格开始用魔法支援他的时候,刚结束自己对手的东方骑 士冷凝风也加入了战斗,两人合力将围着他的几头黑猪神打的只有招架之力了。 其他几个骑士也解决了和自己鏖战的十余头黑猪,众人方感觉噩梦初醒。 狮心骑士将手中的远古支撑在青石地砖上,左右环顾了一下,问道,“圣骑士 呢?谁看到圣骑士加百列了?” 环顾周围,魔法师辛格脸色发绿的背靠在墙壁上,紧闭双眼,额头不断有豆大 的汗珠子滚落下来。在地上有数根火把仍然在燃烧着,火光照亮的范围内还有 几名骑士,遭遇羊神弓手身受重创的龙骑兵该亚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而另几名 骑士也不同程度的受伤。 其中游骑兵劳雷尔单腿跪在地上,两只手支撑着身体,沉重而又急促的喘着粗 气,他的武器和盾牌散落在旁边。随即,劳雷尔一头栽向一旁,戴着护盔的头 沉闷的撞在地砖上,他仰翻在地上,此刻才看见他胸前的护甲已经被打碎,腹 部已经血肉模糊,他眼珠茫然在眼眶里间歇的转动着。 黑骑士布克的巨大塔盾居然被打成两段,他手中只拿着下半截,断口处的金属 纹路闪耀着光芒,似乎在向众人展示刚才恶战的艰难。 游侠骑士赛克斯站立在法师的旁边,机警的警戒着。 高个子骠骑兵克鲁尼显的有点摇摇欲坠,满是黑色血污的脸被汗水冲刷出几条 痕迹,左手无力的垂落在身旁,并且盾牌已经不知去向,右手的英雄战刀不断 滴着血水,他浑身上下不知道是黑猪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已经浑然一个血人。 奇怪的是,圣骑士加百列从视线中消失了,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在我们前方的一 团黑暗中,仍然传来沉重的金属撞击声,难道他仍然在战斗? 突然,一声巨大的撞击之声,然后从前方的黑暗中凌空飞来一个巨大的身影, 圣骑士加百列向被火炮打出的炮弹一样打在距离魔法师辛格不远的墙上,强大 的撞击将墙壁打成了一个凹进去的半圆形,周围的岩石墙壁全都出现了细碎的 龟裂痕迹。 圣骑士加百列从墙上摔落下来,他右手还握着半段圣骑士剑,左手一撑地面, 一跃而起,不顾自己的伤势对我们叫道:“白猪!白猪!白猪!” 这时,一头两人多高,和前面猪殿里面雕塑一模一样的一头猪神从黑暗中扑了 出来,它全身雪白的硬皮,提着一个巨大的流星锤。 白猪的速度快的惊人,它直扑向个子最高的骠骑兵克鲁尼,骠骑兵克鲁尼飞快 的企图逃避白猪神可怕的攻击,同时用手中的英雄战刀招架白猪神巨大的流星 锤。 流星锤将骠骑兵克鲁尼的英雄战刀砸飞后,直接砸碎了骠骑兵克鲁尼的半个身 体,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骠骑兵克鲁尼被白猪神的流星锤砸的血肉横飞。 圣骑士加百列大叫道,“一起上,它太厉害了,一击打碎了我的圣盾。” 众人惊骇的却没有一个敢上去攻击,圣骑士加百列对着狮心骑士喊道,“夏达 德,我们一起攻击,我给你加防御圣盾。” “好。”狮心骑士答道,圣骑士加百列念动咒语,一团浅蓝色的荧光从他折断 的圣剑处开始弥漫,笼罩了在场所有的骑士。 两人多高的巨大白猪仍然在挥舞着流星锤,将骠骑兵克鲁尼的尸体打成一片片 的飞向四周。 圣骑士加百列手握断剑扑向白猪,狮心骑士也向白猪发动进攻,白猪巨大的流 星锤正砸在狮心骑士的远古上,立刻狮心骑士被巨大的流星锤也打的凌空飞起 ,和刚才圣骑士一样砸在石墙上,战斗变成了圣骑士加百列独斗凶狠的白猪。 狮心骑士从地上爬起来,对我们大吼道,“你们还等什么,都想死吗?快动手 啊!” 魔法师辛格仍然脸色发绿的紧闭着双眼,我知道他正在极力的和即将崩溃的意 志抗衡,必须我们几个骑士联手杀死白猪,别无它路。 我双手握刀,和刚爬起来的狮心骑士一起扑向白猪,冷凝风也扑向白猪另一个 方向,游侠骑士赛克斯也射出了魔法箭。 白猪被我们围在中间,但是战斗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艰难无数倍,我们的攻击几 乎无法接近白猪,而白猪的流星锤对我们轮番攻击着,我们根本不敢招架,只 能不断跳跃着躲闪,我们脚下青石地砖被白猪的流星锤砸的粉碎。 被众人围住的白猪越来越恼怒和暴躁,发出巨大的呼噜声,凶残的向我们发动 着攻击,黑骑士布克也握着半截塔盾加入了战斗,白猪一次凶狠的攻击中,黑 骑士布克躲闪不及,塔盾被打的粉碎,黑骑士布克被凶狠的白猪吓的退出了战 团,顿时众人的联合攻击出现了空隙,白猪摆脱了包围,将圣骑士加百列抵在 了岩石墙壁的死角,眼看圣骑士加百列就要血溅当场。 狮心骑士眼看情况危急,大吼一声,一记雄狮冲撞,用强悍的躯体撞向白猪, 在白猪抵挡狮心骑士的肉体冲撞之时,众人再次将白猪围住,同时圣骑士加百 列得以逃出生天。 “现在谁退缩一步,就会害死一个人。我要你们为了骑士的勇气,誓死不退一 步。”狮心骑士对众人说道。 “为了骑士的勇气。”冷凝风答道。 “为了骑士的勇气。”加百列答道。 “为了骑士的勇气。”我答道。 “为了骑士的勇气。”黑骑士布克答道。 众人以自己维护的骑士的勇气宣誓,以保护战斗中的同伴。 这时,白猪对着狮心骑士一锤击下,我看准了白猪瞬间的一个空挡,腾空跃起 ,直接跳到白猪的后上方,半跪在白猪因为攻击略弯的肩上,双手握住血魔刀 的刀柄,将刀尖抵在白猪的颈项后面,用劲全身力气一刀刺下,刀刺进半尺就 无法深入,白猪一声大吼,抬手一掌,我唯一来得及的是用左臂盾牌抵挡了一 下,我被狠狠的摔在石墙上,血魔刀仍然插在它的颈项之上。 我从地上爬起来,白猪甩开众人,直接扑向我。 冷凝风猛然从白猪身后跃起,在空中大吼一声“野!蛮!”凌空向白猪飞撞, 冷凝风强悍地直接撞击在半插在白猪身上的血魔刀上,血魔刀锋冒着血花从白 猪的胸前凸出,白猪发出凄厉的尖叫。 众人一拥而上,白猪终于倒在血泊之中。 我左臂已经完全折断,剧烈的疼痛伴随着我每一个动作,我艰难的将血魔刀抽 了出来。 魔法师辛格仍然靠着墙壁半坐着,双眼紧闭,离他不远的游侠骑士赛克斯正准 备拾起一根脚边的火把,他的动作僵硬的停顿了。 因为我正对着赛克斯,我从他的眼睛中清晰的看到了死亡的恐惧,他哀号道, “神啊,作弄我的神啊,有三头白猪往这边过来了!” 我回过头去,极力的从黑暗中分辨着,数十米外的黑暗中,走出了三头巨大的 白猪! 伫立在我身旁的冷凝风突然拔腿就跑,如同一阵狂风一样呼啸着消失在另一片 黑暗中。 “冷凝风居然也跑了?”黑骑士布克说道。 “各位逃命去吧,我马上也会跑了,各位保重。”狮心骑士说道。 狮心骑士话音未落,只见冷凝风呲牙咧嘴的又扑了回来,在他的身后,紧紧的 跟随着数头巨大的白猪。 “逃命啊!”有人大叫道。 圣骑士加百列目视着唯一未知的黑暗,战栗的说道,“这个方向没有白猪,但 是有比白猪更可怕的东西。” 随着圣骑士加百列的话音,一头体型不大,一人多高的深黑色的蝎蛇扭动着身 躯爬了出来,与众不同的是,别的蝎蛇都是两只巨螯,而这一头居然醒目的有 四只巨螯,更奇特的是它的头上居然长着一对嶙峋的黑色怪角。 “这是蝎灵,蝎蛇之王。”狮心骑士说道。 “难道比白猪还可怕吗?”众人已经被白猪围住,唯一没有白猪的方向就是这 条奇怪的蝎蛇。 “应该是比白猪还可怕,你没有发现,白猪不愿意靠近它吗?”狮心骑士边说 往后退。 “不可能,我冷凝风绝对不可能被困在这种烂地方!”冷凝风面目狰狞的咆哮 着。 此刻,已经有三头白猪扑向了站在最外沿的黑骑士布克,黑骑士布克不仅不退 ,而且一面念动奇特的咒语,一面扑向那几头白猪。 伴随着黑骑士布克的咒语,他浑身燃烧起黑色的火焰,火焰越来越旺盛,从黑 色火焰和黑骑士布克的身体中,仿佛是黑骑士布克的影子一样诞生出一个手持 黑色火焰利剑的黑甲战士,战士出现的同时,围绕着黑骑士布克的黑色火焰立 刻消失了。 令人惊讶的是黑甲战士的强大战斗力,他抵挡住了三头白猪,并和白猪杀成一 团,黑骑士布克乘机冲出了白猪的包围,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此刻,周围又出现了数头白猪,和手持黑色火焰利剑的黑甲战士战斗的白猪从 开始的三头变成了六头,而且周围还有十余头白猪在虎视耽耽。 手持黑色火焰利剑的黑甲战士被强大的攻击围攻,终于哄然一声炸成一团黑色 的火球,火球将周围的几头白猪烧的哀号不已,疯狂的四处乱撞,一头白猪居 然撞向那头神秘的怪物蝎灵。 只见怪物蝎灵挥动右边的巨螯,一个呈半圆形的冲击波连续攻击向靠近的白猪 ,那头乱撞的白猪仍然疯癫的前进着,当第一道冲击波攻击到它的时候,它浑 身的白色表皮涌现出一层血红色,然后又迅速的褪去了。当第二波冲击波攻击 到它的时候,它哀号着跪下双腿,一头栽在地上,浑身再次出现一层血红色, 而且经久不褪。当第三波冲击波攻击到它的时候,它浑身的坚皮象血液一样流 动起来,然后猛然粉碎性的发生了大爆炸。 那头疯癫的乱撞的白猪消失了,地上留下了一大堆血浆。 我被蝎灵的攻击力惊愕的目瞪口呆,从里德南尔男爵对黑魔法的研究中我了解 到这种魔法应该是雷系魔法的终极攻击魔法,血腥攻击波。而雷系魔法修炼十 分艰难,很多人类的魔法师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雷系魔法的中流水平,而这个 怪物蝎灵徒手随意使用终极雷系魔法,其恐怖程度简直是深不可测。 周围的其他白猪对自己同伴惨死熟视无睹,依然呼噜呼噜的嚎叫着。 这时,那个可怕的怪物蝎灵扭动着蟒蛇一样的身躯扑向我们。 狮心骑士也令人惊讶的念动咒语,随着他的咒语,他向侧面的一群白猪发动了 攻击,狮心骑士的浑身如同燃烧一样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在不断扩大,狮心 骑士在光芒的中央挥动着远古巨斧,从耀眼的光芒中突然爆发出一道金黄色的 火柱,无可阻挡的撕碎了所有的阻挡物,狮心骑士前方的白猪群在金黄色的火 柱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当光芒消失的同时,狮心骑士拔足狂奔,冲进了黑暗之 中,圣骑士加百列紧跟其后,冷凝风又跟在圣骑士的后面,但是动作稍微迟疑 了一下,又有数头白猪扑了过来,其中一头挥动着巨大的流星锤,正打在冷凝 风的后脊梁上,冷凝风哀号着腾空飞起,不过也逃出了生天。 现在,被怪物围着的就剩下左臂骨折的我,僵硬在一旁的游侠骑士赛克斯,紧 闭双眼脸色发绿的魔法师辛格。 而扑过来的怪物蝎灵已经仅仅离我们不到十米的距离。 - * - * - 游侠骑士赛克斯看着靠近的怪物蝎灵和周围的白猪群,也念动咒语,握住晶莹 大弓的左手在面前半圆形一挥,瞬间,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猛然出现了十多个 拿着大弓的游侠骑士赛克斯,并且这些和真人一样的游侠骑士赛克斯四散奔逃 起来,引的白猪四处追赶。 而怪物蝎灵却不太理会那些假象,径直扑向我们。 我发现现在是最好的逃跑机会,右手握着血魔刀,强忍住左臂的剧烈疼痛,拔 腿飞速向侧面逃窜。 因为白猪们去追逐游侠骑士赛克斯的影子,我轻易的逃出了白猪群的包围,我 开始急速狂奔,根本不知道该跑向哪个方向,但是心里很清楚,要远离那个可 怕的怪物蝎灵,否则绝无生路。 我几次都是从白猪身旁窜过,或者一群蝎蛇中间穿过,在我耳旁只有风声,我 使用简单的微暗灵视魔法照耀着前进的道路。令我心惊胆寒的是,我已经至少 逃窜过了两座殿堂,可是总感觉后面仍然有东西紧追不舍。 在我几乎已经力竭的时候,我紧贴着一面石墙猛然停下脚步,立刻,一道身影 也几乎贴着我停在旁边,我才发现,一直追赶我的原来是游侠骑士赛克斯。 我长舒一口气看着他,他脸色惨白,眼睛看着我们来的方向,缓慢小声的问我 ,“你还能战斗吗?” “几乎不能了。”我答道。 “我也一样,连跑都跑不动了,但是麻烦来了。”他又接着说道。 我清晰的听见了鳞甲撞击的声音,在微弱的光线下,那头噩梦一样的怪物蝎灵 追了过来。 它停在离我们数十米的地方,注视着我们。 “神啊,作弄我的神啊,为什么它一直追我们啊。”游侠骑士赛克斯自言自语 道。 我们缓慢的向另一侧移动脚步,发现一直直线延伸的墙壁有一处拐角,我们快 要接近拐角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滚开!别过来,你们两个给我滚开!” 我和游侠骑士赛克斯面面相觑,游侠骑士赛克斯小声道,“冷凝风?” “你们两个给我他妈的滚开。”果然是冷凝风,原来他正躲在墙壁的拐角处气 急败坏的咬牙切齿。 “冷凝风,蝎灵正跟着我们呢。”游侠骑士赛克斯小声说道。 “都是你们两个白痴把那怪物引来的,你们给我滚开。”冷凝风紧靠着墙壁, 眼露凶光,将双手剑握在手中威胁着。 我和游侠骑士赛克斯猛然向侧面急奔,蝎灵仍然对我们紧追不放,迎面是一条 长廊,我们刚冲进去十余米,正撞上数头巨大的白色死神,白猪! “混蛋冷凝风,原来这边有这么多白猪!”游侠骑士赛克斯骂道。 我们只好回头狂奔,经过几番挣扎,终于被几头白猪和怪物蝎灵堵死在一个墙 角上,我们已经无路可逃。 “真不甘心啊。”游侠骑士赛克斯小声嘀咕着。 我知道已经不能再逃了,只有拼死一战了,但是以现在我们两人的战斗力,连 力拼一头白猪都是痴人说梦,现在唯一的方法是使用黑暗魔法了,已经无暇去 考虑使用黑暗魔法的后遗症了。 我开始念动黑暗咒语,伴随着我的咒语,我周围的青石地砖上开始涌现黑色的 环形的咒符。 我首先对着四周的白猪和蝎灵使用的黑暗诅咒魔法中的深度伤害,这个诅咒将 加倍对他们的伤害,然后对自己使用黑暗咒语中的自残咒语,死亡反噬,这个 诅咒将会使攻击我的敌人遭受同样程度的攻击和伤害。接着再对自己施展一个 狂暴系的黑暗魔法,黑暗精灵之怒。 伴随着我黑暗咒语的完成,我的身体的受伤部分自动的恢复了,感觉两只眼睛 灼热的燃烧着,现在心中唯一的渴望就是嗜血的快乐,我扑向包围着我的白猪 和蝎灵。 我用发出淡淡的粉红色的光芒的血魔刀快意地肢解着白猪,白猪巨大的攻击给 我伤害的同时也被我的死亡反噬的恶毒咒语反击给它们,仅仅数十个回合的较 量,数头白猪就已经被斩成了数段。 蝎灵用魔法攻击我的同时,同样也遭受到了死亡反噬这个恶毒咒语的反击,它 在对我使用了数次血腥攻击波后,它的躯体已经开始破裂和流血,而我的躯体 也临近崩溃的边缘。 蝎灵挥动巨螯,伴随着剧烈振动的魔法力场,在我的头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古 咒语符号,我双手握刀,念动着黑暗魔法的咒语,直扑向它,乘它施展魔法的 时候,将燃烧着赤红色火焰的血魔刀直插进了它的胸膛,它施展了一半的魔法 失去了驱动者,两个巨大的古咒语符号转动了一半,然后停留在半空中,猛然 向周围几具白猪的尸体发射出无数的雷光电影,被击中的躯体轰然炸成了碎片。 蝎灵的整个胸膛已经被我剖开,它前肢仍然在无意识的抽搐着,我又一刀斩断 了它的头颅。 同时,由于黑暗魔法的消退,我疲倦的几乎无法站立,地上黑暗的环形咒符也 逐渐消失了。 这时,在死亡的蝎灵的身旁,出现了一把巨大通体黝黑的战斧,“修罗!”游 侠骑士赛克斯惊叫道。 终于得到了,修罗,传说中冥界之火的神兵。 “小心后面!”游侠骑士赛克斯突然大喊道,同时向我后面射出一只暗红色的 火焰之箭。 我突然感觉到胸前一凉,惊讶的看见一段雪亮的剑身从胸膛中凸现而出,然后 鲜红的血浆象泉水一样涌到我的眼前。 我转身看见冷凝风正抽出刺进我身体的长剑,他再次扬起双臂,我举起血魔刀 企图阻挡。 他犀利的剑光正斩在血魔刀的中央,血魔刀居然无法抵挡强悍的攻击,应声而 断,双手长剑凶狠的斩断我的臂膀,深深砍进我的身体。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时断时续的意识本能地开始念动一个黑暗魔法的咒语 ,听觉隐约感觉到游侠骑士赛克斯的怒吼声。 不知道最后那个黑暗魔法的咒语有没有完成,我残留的视觉看见一道雪亮的刀 光,我的脖颈一阵剧痛,我再次陷入了黑暗。 漫长的、无尽的黑暗。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八章:冰山一角 - * - * - 我的视觉逐渐恢复,四周一片狼迹,不远处是黑色的岩石墙壁,墙壁上布满了 奇怪的符号,这里是哪里? 我的记忆也在逐渐恢复,我猛然想起来,我一直在亡魂峡谷中的地下殿堂中寻 找修罗,最后我使用大量黑暗魔法杀死了恐怖的怪物蝎灵,但是被冷凝风从背 后偷袭,我力竭之下,已经丧命了。 在我最后弥留之际,我施展了魔法反噬力极强的诅咒系黑暗魔法,转生大挪移 ,应该现在的我是转生后的我了。 转生大挪移是将施法者的灵魂强行驱逐出原来的肉体,然后依靠施法者的魔力 和能量决定挪移的空间和距离,在异次空间经过对施法者的灵魂挪移以后,施 法者的灵魂回到人界的某处,然后强行吸取周围的生物和能量,然后按照施法 者原来肉体的记忆完成转生的过程。 那么,现在这里是何处呢?我极力的分辨着四周。 难以置信的是我的目光看到了折断的血魔刀的刀刃,怎么可能,难道我仍然还 在原来的地方? 我惊骇的不禁想倒退两步,但是我感觉了更恐怖的异常,我的下肢扭动了几下 ,我听见鳞甲撞击的声音! 我低下了头,噩梦般的事实呈现在眼前,我看到了一条蟒蛇一样的躯体,我的 腰部以下居然是一条粗大的黑色的蝎蛇的躯干! 我惊愕的用双手慌乱的摸着自己的脸和周身,天啦,我的头上有角,我被诅咒 了,我被黑暗魔法诅咒了,转生大挪移居然会发生在原地,而我竟然呈现出我 杀的那头怪物蝎灵的样子! 随的记忆逐渐清晰,我的脑海越来越清晰,更恐怖的一个事实摆在眼前,我的 脑海中凭空增加了很多恐怖的,我从不了解的回忆,那绝对不是我的记忆中应 该有的东西,天啦,这是那头蝎灵的记忆! 我并不是单纯的转生,而是我和那头怪物蝎灵合体了!并且保留了彼此的记忆 !转生大挪移绝对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我被自己使用 的黑暗魔法诅咒了,我杀死了蝎灵,在怨毒之地,我离开躯体的灵魂被诅咒成 了另一头蝎灵。 “嗷……”我抱着头皆斯底里的哀号起来,同时愤怒使我失去了控制。我扬起 右手施展出恐怖的雷系魔法,神之怒。黑暗的殿堂开始轰鸣和颤抖,在我的前 面不远的地面上出现逐渐扩大的六角形火环,火环中无数怪异的咒符跳跃燃烧 着,猛然一头闪耀着赤红色火边的黑色神灵从巨大的火环中一脚迈出来,它头 顶两只巨大的弯曲的长角不断往地面滴下岩浆一样燃烧的火焰,两只手握着一 柄神话中才听闻过的雷神之锤,它火红的双眼和此刻的我一样渴望的毁灭。 “焚烧吧,屠杀吧,毁灭吧。”我皆斯底里的继续催动着咒语。黑色神灵的巨 锤砸断了前面的数十根支撑地下殿堂的石柱,巨大轰鸣的电闪雷鸣伴随着雷神 之锤爆炸在殿堂四周,我所在的这个巨大的地下殿堂几乎有一半坍塌了下来。 我扭动着躯体,爬行着,嘶叫着,直到驱使着巨大的恶灵和疯狂的魔法摧毁了 数十座地下的殿堂,终于因为力竭,我筋疲力尽的瘫软在地砖上,背靠着墙壁 ,眼睛里的怒火仍然在燃烧。 “冷、凝、风”我恨的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 经过了许久,我终于安静下来,现在的我是个可怕的怪物,具有强大的雷系魔 法和自己本来掌握的黑暗系魔法,同时还有无数场战斗获得的格斗经验。 可是,我的灵魂却仍然固执的认为自己是个人,我渴望的东西都在等待着我回 去,我的阿力克,我的埃嘉,还有那个梅丽,还有福陵兰郡翠绿的山峦,正等 着我回去装修的橡木城堡。 可是,如果我就这样回去,谁又会接受我呢?可能只有我的阿力克,会一如既 往的扑到我的怀里。其他人,我简直不敢去想象有什么结果。 不,绝对不能,我是个人,不是怪物,我一定要恢复成人的样子。 我被诅咒了,一定和这个怨毒之地有关系,我一定要找出可能的解决方法。 我从蝎灵对亡魂峡谷地下殿堂的记忆中快速的检索着,原来这个地下殿堂巨大 的超忽想象,我们从亡魂峡谷入口的是在巨大的地下殿堂的东北角,而东北角 是由接近四十多个地下殿堂和巨大的地下广场连接而成,地下殿堂东西南北走 向居然都有数百公里,而且一直向地底延伸,推测来说,这个巨大而又神秘的 地下殿堂甚至延伸到了地面上的皇城的脚下。 而在蝎灵的记忆中,对我非常有用的一点是,原来在遭遇我们之前,在地下殿 堂的东南方向,一个极其偏僻的殿堂附近,已经有一个人类的法师存在,而且 根据蝎灵的记忆,他强大的魔法力量十分怪异,非常罕见。 我认为,这个法师一定知道关于这个神秘地下宫殿群的事情,也许他能给我帮 助。 我于是开始向地下宫殿群的东南方向前进,寻找那个神秘的人类法师。 - * - * - 我经过漫长的旅途,终于到达那个神秘法师出没的殿堂附近。 经过细心的搜索,我在一个宽阔的殿堂中找到了他,因为我的眼睛已经能够透 视地下殿堂无尽的黑暗,我清晰的看见他坐在殿堂中间的一个巨大的祭坛上, 他全身披着破旧不堪的黑袍,右手拄着一根古藤一样的法师杖,握着藤杖的手 指如同枯骨。 他在他附近数百米的距离内布下了温和的法力魔界,魔界将所有的其他生物都 驱逐出去。 我已经进入了他所布置的法力魔界,魔界中的精灵使温和的在对我警告和驱逐 。他布置的魔界的范围已经说明了他具有超忽寻常的法力,而且和他布置的魔 界的接触,使我发现他的魔法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性质的魔法,他的魔界 中的精灵既没有火系魔法的躁动,也没有冰系魔法的冷漠,既不是雷系,也不 是风系,更不是黑暗系,也不是光系或者其他我了解的魔法系。我开始对他有 了些信心,也许他真的可以帮助我。我继续缓慢接近他。 在我接近到十数米的时候,倦缩成一团的神秘法师终于有了动静,他的背对我 的身体象幽灵一样转动起来,正面朝向我,我才发现,原来他是个瞎子,整张 脸就如同那只握着藤杖的手一样嶙峋,两只眼睛干瘪深陷,如同两口枯井。 “原来你不是头蝎灵,你是谁?”他的声音如同撕裂的绸子。 “一个被诅咒的人。”我答道。 “来这里做什么?”他接着说道。 “想寻求帮助。”我答道。 “呵,我为什么要帮你。”瞎子说道。 “也许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答道。 对面的瞎子老者不再说话,良久,“呵呵,有意思。” “你想我如何帮你?”瞎子老者继续说道。 “我想恢复人形。”我答道。 “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瞎子老者问道。 于是,我就一五一十的从头讲述了我身体的变故。 “你被黑暗精灵诅咒了,因为蝎灵是黑暗之源的圣兽之一,你作为黑暗魔法的 使用者,居然屠杀了蝎灵,于是遭到了黑暗魔法的最深的反扑,所以你被诅咒 成一头具有强大神秘力量的蝎灵,我的法力不足以对抗黑暗精灵的诅咒,我无 法帮你恢复人形。”瞎子老者听完,说道。 “怎么可能,难道我再不能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了吗?”我有点焦急的说道。 “我的法力不够,但是我知道一个人可以做到,不过他被层层囚禁在这个地下 宫殿的第三层,如果你愿意和我一同去解救他,我相信你会得到你所想要的。 只是,这个过程非常危险,你更可能的结果是枉自送了性命。”瞎子老者缓缓 说道。 “我现在是生不如死,只要能恢复人形,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提议。”我答道。 “呵呵,难道做人真的那么好吗?”瞎子老者裂开树皮一样的嘴,干笑了几声。 我迟疑了很久,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好了,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够不够。”瞎子老者说道,然后挥动了一下手 中的藤杖。在距离我不远处,地砖开始涌出黑色的火焰,无数的骷髅从地底喷 射出来,骷髅堆继续在黑色的火焰中燃烧,逐渐,一个接近两米高,浑身暗红 色的怪物从火焰中站立在骷髅堆的顶端,它头上两只弯角,背后一对巨大的燃 烧着黑色火焰的龙一样的肉翼,赤着双足,脚上长着巨大鹰一样的脚趾,身上 披着精细的战士铠甲,身后还有一根细长的标枪一样的尾巴不停在扭动着。他 左臂是一面巨大的和它身体相仿的椭圆形盾牌,右手握着一只燃烧着黑色火焰 的长矛。 我被瞎子老者召唤出来的怪物惊骇的目瞪口呆。 “这是冥界第一层的六个等级的恶魔中等级最低微的仆魔,你尽管使用黑暗魔 法,来自黑暗之源的蝎灵是不用担心黑暗魔法的反噬的。” “怎么可能,让我和来自冥界的恶魔战斗。”我虽然一直自信勇气过人,但是 却在突然的变故面前恐惧的惊叫起来。 “蝎灵也是黑暗世界的圣兽之一,放手一搏吧,如果你输给了这个低级的仆魔 ,你也只能说明自己是个无用的废物而已。”瞎子老者说道。 此刻,对面的恶魔轰然一下凌空飞起,巨大的蝙蝠一样的肉翼鼓动的狂风几乎 使我无法站立,它举起手中的长矛,细长的长矛如同划破长空的闪电,它如同 一头愤怒的雄狮一样俯视着猎物,它浑身燃烧的冥界之火更象是怒火,它就是 末世的审判之神,半空中爆炸着死亡的气息,在阴沉的地下宫殿中,瞬间电闪 雷鸣,即将爆发一场恶斗。 而我也冷静下来,生性极端顽固和叛逆的我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彻底的冷静下来 ,我从不轻易妥协,从不轻易放弃,而且现在我已经无所畏惧了,连死亡的恐 惧都被我焦急和怒火淹没,况且再没有比现在更艰难的处境了。如果还有比这 更糟的情形出现,那就只有地狱了,而现在地狱的恶魔就在我面前。 我开始积聚力量,两臂张开,尽力的吸收周围空气中的阴冷怨毒的气息,在我 的身周,形成了一股熊熊跳跃的淡绿色的气焰,阴毒寒冷的气息使我脚下和周 围的青石地砖也发生了爆裂。 我身周不断凝聚的黑暗力量开始和空中的冥界力量抗衡,两股巨大的充满死亡 气息的力量在阴冷的地下宫殿中摩擦撞击着,不断有细小的闪电在我们中间爆 发出来。 我大吼着念动黑暗魔法的咒语,直径数十米的巨大黑色的环形的咒符出现在地 下宫殿的地砖上,施法的范围直接将空中的恶魔和我都笼罩在其中。 我仍然是对着对手施展黑暗诅咒魔法中的深度伤害,然后对自己使用黑暗咒语 中的自残咒语,死亡反噬。 接着对自己再施展狂暴系的黑暗魔法,黑暗精灵之怒。将自己的战斗力瞬间提 升了数十倍。 我挥舞着双手,同时施展出强大的攻击性雷系魔法,血腥攻击波和神之怒。 空中的恶魔也雷霆万钧的扑向我,手中的长矛刺向我的胸膛。 长矛夹带着山陵崩塌的轰然巨响,强悍的雷系魔法血腥攻击波接连不断的直接 命中恶魔,半空中的恶魔企图用巨大厚实的盾牌抵挡魔法的攻击,但是暗红色 的躯干仍然瞬间变成了刺眼的鲜红色,从它的背后炸出了很多血花。 我呼唤出来的赤红色火边的黑色神灵从高空中将雷神之锤狠狠的砸向恶魔,恶 魔扬起手中的盾牌,在空中发生了火星四射的巨大爆炸。 我密集的强悍魔法攻击居然没有丝毫阻碍恶魔的攻击,它的燃烧着的长矛已经 刺到我胸前,我已经无法躲闪,双手一把抓住了恶魔的矛尖,矛尖几乎抵在我 的身体上,已经变的狂暴力大无穷的我悍然抓住了恶魔的长矛,任凭长矛上的 混沌之火将我双手灼烧的吱吱做响,我们陷入了瞬间的僵持阶段。 被我抵挡住攻击的恶魔鼓动着巨大的肉翼,居高临下的和我对峙着,它突然浑 身爆发出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力量仿佛增加了数倍,长矛象捅穿一层薄纸一 样直接刺透了我的胸膛。恶魔的身体已经几乎抵到我的眼前。 同时,恶魔的胸膛仿佛也突然被无形的长矛刺穿,一团腥黑之血从上而下喷在 我身上,它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号。 我知道,他刺伤我的同时,也被我施展的黑暗咒语死亡反噬所伤,他残缺的躯 体里正经受着我的另一个强悍雷系魔法血腥攻击波的伤害,不断在它体内涌动 的攻击波不断炸开它的躯干,喷射出一团团血花。 我将右手直接抵在近在咫尺的恶魔的躯干上,念动咒语,从我手掌中出现一个 黑色的闪电球体,直接淹没在它的身体中,它的脸部发生了剧烈的扭曲,紧接 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恶魔整个躯干炸成了粉末。 唯一剩下的是一只巨大的长矛,它穿透我的胸膛,象大海上一只桅杆一样孤独 的耸立着。 我忍住剧痛,用手握住矛身,企图将长矛从身后拔出来,刚移动了数寸的距离 ,我一声惨叫,痛的失去了知觉。 一团温暖湿润的水状物包裹着我,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浮在半空中,我的 身体周围有一个温暖舒适的水系魔法的法力魔界。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很多。”瞎子老者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一直奇怪你 怎么可能杀死比你强大许多的蝎灵,看来你很善于利用对手的强大来攻击他们 自己。” 我才发现我周围的水系魔界有治疗的作用,其中的魔法精灵在逐渐治疗我重创 的身体。 “但是以你现在的实力仍然不够。”瞎子老者说道。“你可能会奇怪为什么我 会出现在这里,而刚才被我提到的囚禁在这个宫殿的第三层的人是谁,我为什 么要你和我一同去救他,你将面对的是什么,这些可能都是你心中的疑惑吧。” 我静静的聆听着老者的话。 瞎子老者猛然直立起萎缩成一团的身体,我看到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银 白色武士的影象,巨大的魔法力从它嶙峋的、干瘪的身体中释放出来,整个地 下宫殿都轻微的震撼着,“我是博德利家族第十七代继承者博德利 .克鲁奇的 侍从,我的主人深陷在这座地下宫殿的第三层,我之所以停留在这里是因为我 不愿意远离我被囚禁的主人。” “博德利家族!传说中的神之骑士家族!”我掩饰不住惊讶脱口叫道,“但是 传言神之骑士家族在数百年前的魔导士之战后就消亡了啊!” “你也知道发生在亚平宁大陆和兰色大陆边沿的那次战役吗?”瞎子老者问道。 “是啊,根据我了解的,大概三百年以前,亚平宁大陆的统治者波旁王朝和他 的效忠者,遭遇兰色大陆的古老魔系家族的战斗,战役是因为效忠于波庞王朝 的神之骑士家族的自我牺牲而换取了波庞王朝的胜利。战役以全歼了兰色大陆 的古老魔系家族而告终。”我答道。 “什么?这就是你了解的那次战役?”瞎子老者问道。 “是啊,难道不是这样吗?”我奇怪的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之骑士家族的自我牺牲……哈哈…… 哈哈”老者突然癫疯着狂笑起来,最后他干涩的眼眶中居然流出了两条血泪。 “我亲自参与了那次战斗,我就是当时的神之骑士家族的十三名神徽骑士之一 ,神之骑士家族是被波旁王朝和兰色大陆的古魔系家族共同毁灭的,因为神之 家族无意中发现了它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 * - * - 这是瞎子老者的故事。 老者的名字叫比斯法姆,是神之骑士家族的最高阶的魔法骑士之一,不仅精通 各种魔法,还擅长瞬间移动。当时的神之家族的老族长非常器重他,于是就委 任他作为少主人博德利.克鲁奇的老师,博德利.克鲁奇跟从比斯法姆学习的时 候仅仅才八岁。 博德利 .克鲁奇从小就显示出了过人的天分,比斯法姆曾经对老族长说过,少 主人天资聪慧,必然带领家族走向辉煌。 克鲁奇果然不负众望,十五岁的时候,实力已经位列家族勇士前十名之中,十 六岁就开始带领十三名神徽骑士,协助父亲远征,并且获得皇室屡次嘉奖,赏 地封侯,荣耀一时。 博德利 .克鲁奇二十四岁的时候,老族长在一次远征中殉职,作为长子的博德 利.克鲁奇继承了家族的领袖地位。 神之骑士家族在博德利 .克鲁奇的领导下达到了鼎盛时期,辅助波庞王朝,三 次平定西北诸郡的叛乱,成功抵御北方沿海海妖奥丁的追随者的进犯。 博德利 .克鲁奇二十七岁的时候娶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波丽蒂亚,一个皇室的 远亲,一个名义上的公主,他们的生活非常的幸福,成婚三年后,博德利 .克 鲁奇三十岁的时候,喜得一子,取名博德利.弥尔顿。 博德利 .克鲁奇三十六岁的时候,灾难象夏天的阵雨一样毫无征兆的降临到了 神之骑士家族的头上。 在这段时间,亚平宁大陆的正统皇室中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年轻的皇帝彼列突 然驾崩,一直统治这片富饶大陆的埃西家族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断了血脉, 而波庞王朝的统治权立刻被皇后派系的莫林家族和皇室远亲泰坦家族所窥探, 一场宫廷角逐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拥有部分军权的皇室远亲泰坦家族和掌握着整个大陆经济的莫林家族对峙了数 月,而王朝更多的力量则处于中立的状态。 宫廷夺权的结果是莫林家族的爱娜斯皇后执掌波旁王朝的权杖,而皇室远亲泰 坦家族的族长奥威亚公爵辅助朝政。 这种混合执政,权利制衡维持了一年零六个月。 偶尔访问京城的神之骑士家族的族母波丽蒂亚在皇宫中得到一名忠诚于皇室的 侍从的密件,波丽蒂亚看罢惊恐的如同林子中的乱鸟,连夜匆忙回到丈夫身边 ,将秘函交给神之骑士家族的族长博德利 .克鲁奇。 博德利 .克鲁奇打开秘函,也立即脸色大变,立刻召集最心腹的家将。 博德利.克鲁奇最信任的人就是比斯法姆,比斯法姆现在仍然记得秘函的内容: “彼列大帝身亡之时身体碎裂,无任何血迹,体内爬出大量黑色水螅,是为被 魔教长期吸其精血所致,大帝并非后继无人,遗下一子,恐人所害,取名亚斯 拖勒,以托死士抚养。大帝身后一年间,宫廷每月均有邪气侵犯,一次天降巨 蟒,绕檐盘旋,口吐瘴气,数十宫人遇害。今宫廷魔气聚集,皇后爱娜斯近日 秘密产下一子,其子降生时头生双角,股下长尾。印证莫林家族一直和恶魔有 染之传言,国之将倾,妖孽横行。士以一死以报往昔君恩,恐无人知晓,投此 一书,绝念。” 比斯法姆看到秘函后不久,京城传来消息,皇室出现罕见的叛乱,原皇室的三 名宫廷护法国师突然发难,企图谋杀皇后爱娜斯,被就地正法,同时搜罗同党 数百人,而且株连九族,京城最古老的数十个骑士家族全部被屠,刑场边的血 水汇集成了溪流,围绕在周围的乱鸦终日鼓噪不散。 - * - * - 屠杀结束后的第一次月圆,兰色大陆和亚平宁大陆传来军情,古魔系家族侵犯 疆土,神之骑士家族的族长博德利.克鲁奇受命出征。 博德利 .克鲁奇有所预防,仅带家族的十三名神徽骑士,将家族精锐尽数留在 领地保护幼子和家众。 和古魔系家族的鏖战僵持了数月之久,一日一名全身血迹的家将冲进博德利. 克鲁奇的帐篷,失声痛哭告诉族长,领地全族皆被屠杀,领队的正是波庞王朝 的帝国骑士团。 博德利 .克鲁奇闻讯如同晴空霹雳,眼眶尽裂,双眼尽赤,如同嗜血的恶魔, 带领十三名神徽骑士冲出帐篷,发现自己已经身陷波庞王朝和古魔系家族的重 重包围之中。 那一战泣天地,惊鬼神,十三名神徽骑士无一不是具有毁天灭地力量的万人敌 ,只杀的天地昏暗,愁云惨惨,血流成河。 因为悲痛已经发疯的博德利 .克鲁奇在那一战中,杀死了波庞王朝的数十名帝 国法师,撕碎了领军的大将军圣骑士奥牟斯。最后被古魔系家族的黑暗法师暗 算,被陷入了混沌空间。 十三名神徽骑士中的圣骑士伊修列尔目睹自己的主人身陷险境,施展圣骑士魔 法中最高牺牲魔法,圣体祝福,将自己强大的光系生命消散而换取博德利 .克 鲁奇的不死之身。 陷入困境的博德利 .克鲁奇立刻被无数的雷电、火焰、冰雹、毒雾攻击,但是 圣骑士伊修列尔无上的圣体祝福发挥出了作用,尽管博德利 .克鲁奇被暴风骤 雨一样的魔法打碎了躯体,被囚禁的灵魂仍然凶悍的对周围的敌人发动着致命 的攻击。 与次同时,占据绝对压倒性优势兵力的对手将剩余的神徽骑士逐渐消灭,尽管 英勇的神徽骑士在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但是仍然不能阻止他们一个接一个的 在火光中倒下。 最后,战场上仅仅剩下博德利 .克鲁奇和暴跳如雷的比斯法姆,比斯法姆左手 握着法杖,右手提着巨斧,如同天神一样威风凛凛的召唤着神界,冥界的圣兽 。 熟悉古魔法的古魔系家族的黑暗法师们最后集合全体的黑暗法师的力量,将被 囚禁了灵魂的博德利 .克鲁奇推入异世界,企图将被束缚的克鲁奇挪移到冥界 的混沌之火中。 察觉了他们企图的比斯法姆无畏的用瞬间移动也跳进了冥界的混沌之火中,在 冥界的第一层,用肩膀抵住了自己主人飞速坠落的灵魂,并且忍受着混沌之火 的焚烧,竭尽全力将他推出了冥河之界,以避免自己的主人终日饱受冥河火焰 的灼烧。 当比斯法姆刚刚将主人的灵魂推出冥河,人界的黑暗法师惊恐他无穷又无畏的 法力和精神,于是召唤来巨大的圣石之一,名叫城市之源的蓝色水晶石,将博 德利 .克鲁奇的灵魂牢牢的钉在冥河之边,人界和冥界的混沌入口。 而且,黑暗法师惟恐有失,又分别将被称为魔力之源,黄色水晶石;动力之源 ,红色水晶石;生命之源,绿色水晶石;重力之源,紫色水晶石召唤而来,五 块巨大的圣石将拥有不死之身的博德利 .克鲁奇彻底封印在冥河之畔。 比斯法姆的肉体被混沌之火焚烧成如同一具尸骨,而拥有不死之身的博德利 . 克鲁奇在封印中长出了骨骼,并且逐渐显示出肉身。 比斯法姆仍然不愿意放弃,准备继续解救自己的主人,可是,从冥河中跃出了 整整比仆魔高两个等级的冥河之魔,将比斯法姆打成重伤,勉强逃离到远离冥 河的地方。 比斯法姆在接下来的数百年的时间里,不断的去努力和试图解救自己的主人, 有时候遭遇到冥河之魔,有时候遭遇到比冥河之魔还要高一个等级的月魔,终 于一次遭遇到冥界一层中六个等级中最高等级的死神,将他的双眼生生的挖去 ,他最后使用瞬间移动才逃得性命。 - * - * - 瞎子老者比斯法姆用很长的时间才讲完他的故事,我被比斯法姆的忠诚所感动 ,在我面前的这位老者,就是神之骑士的灵魂,他的身上,骑士的荣誉、忠诚 、牺牲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我十分乐意竭尽全力帮助你,尊敬的比斯法姆。”此刻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 复,身周的水系魔界也随即消失了,我扭动着蟒蛇一样的躯体大声的对他喊道。 “但是以现在我加你的能力还远远不够。你知道封印我主人的五块圣魔石的秘 密吗?” “和勇士同行,我无所畏惧。”我答道。 “你的无畏我很感激,但是只有无畏是不够的。”比斯法姆接着说道。“城市 之源,蓝色水晶石是遥远暗精灵城市的本体,它的存在维持着一座暗精灵的城 市,想解开这道封印,需要进入暗精灵的城市,而圣魔石的心脏就在他们城市 的中间,一块拳头大小的蓝色宝石,如果我们想摧毁它,必须先消灭所有阻挡 我们的精通自然魔法和弓箭术的暗精灵。” “魔力之源,黄色水晶石的本体是位于兰色大陆的古王塔魔城,在魔城的中心 有一座魔族祭坛,虽然魔城已经衰败,盛况远不如从前,但是守护祭坛中的黄 色宝石的是比仆魔高三个等级的月魔。” “动力之源,红色水晶石的本体是迷之沙漠中死亡峡谷的幽冥圣域,在圣域的 某处,有和你一样的黑暗圣兽守护的红色宝石。” “生命之源,绿色水晶石的本体是遥远的西多山脉中的魔境森林,至于其中有 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重力之源,紫色水晶石的本体是位于亚平宁大陆西北面的人迹罕至的沉没森 林中的神庙遗址,这个地方我也十多年前才寻找到的。” “我试图过无数次,都无功而返。但是因为你的到来,我有了新的主意。”比 斯法姆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我们先去皇室陵墓拿到可以增加我力量的嗜 血法杖,我观察你发现善于使用刀剑,我们再去半人马的部落找灵骑士拿到屠 妖剑,相信这样再去冥河之畔就会有不同的结果的。” “屠妖剑,就是神话中的半人马英雄杀死邪神奥格里马的屠妖剑?”我惊叫道。 “那不是神话。”比斯法姆说道。然后,他挥动手中的藤杖,我和他立刻被一 团淡紫色的魔法球体包围,然后速度惊人的飞快移动,视线中的景色急速的变 化着,稍后,运动停止了,淡紫色的魔法球体消失了,比斯法姆和我置身在一 片黑暗中。 仍然还是在地底世界,我边想着边扭动着轻微移动着,当我刚转过身体,可以 穿透黑暗的视觉看见在我背后有一头红色的巨大的骷髅,正从遥远的黑暗中无 声的扑过来,隆起的的狭长的头颅,裂开着嘴,尖利的长牙,向我扑来。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九章:灵魂的契约 - * - * - 我抬起右手,正准备给已经跳到半空中的血骷髅致命一击。瞎子老者比斯法姆 的藤杖搭在我肩上,制止了我。然后,他抬起右手,巨大的血骷髅凌空被强大 的束缚力停在空中。 比斯法姆低声念动着咒语,停在半空中的血骷髅身周有无数细小的咒符在转动 着,稍顷,血骷髅赤红色的双眼逐渐变的温和,渐渐的暗淡下来。 这时,比斯法姆的右手轻轻的挥动了一下,被束缚在半空的血骷髅立刻解除了 咒语,轰然落在地上。 血骷髅样子非常奇特,四肢着地,彪悍的如同一头原始丛林中的巨猿,它呼哧 的喘息着慢慢围着我和比斯法姆绕了一圈,又细心的象一条狗一样的嗅了嗅我 。 我看出它已经没有恶意,但是仍然还是戒备地盯着它的举动。 “这是古巴比仑的皇室陵墓,又被称为法老陵墓,它们的文明已经被埋藏在地 底超过了五千多年。”比斯法姆挥了挥藤杖,巨猿一样的血骷髅低声咆哮着走 到旁边。 “五千多年的陵墓!”我不禁惊叹道。 “是的,这里面的精灵和圣兽都是五千多年前的古代圣兽,其可怕程度超出我 们的理解,而且在这个陵墓中绝对不能施展激烈的魔法,以免惊动了沉睡的古 代幽灵。”比斯法姆接着说道。 “我们来这里不是要拿嗜血法杖的吗?”我问道。 “是的,法杖就在这里,在这个陵墓的十二个法老的手中。”比斯法姆答道。 “十二个法老?又不能用激烈的魔法攻击,难道让我用轻魔法或者直接和他们 肉搏,用手来扭断它们的脖子吗?”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里的每个法老的战斗力都几乎相当于冥界一层的最高级的恶魔,死神。就 算我们两个人也无法抵挡他的一只左手。”比斯法姆答道。 我听罢,惊讶的目瞪口呆。 这时,站在一旁的巨猿骷髅突然直立起来,对着我们吼了两声,比斯法姆再次 念动咒语,又出现许多细小的咒符围绕着巨猿骷髅跳动,咒符消失以后,巨猿 骷髅离开我们,独自走向来时的方向。 “稍等片刻,它已经进去通报了。”比斯法姆对我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奇怪的看着比斯法姆。 “不用奇怪,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这里了,很多年前,我的老师带我来到的这里 ,也是为了嗜血法杖。”比斯法姆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不能企图用 武力夺取法杖。想获得一样东西,不能一味的依靠征服,因为你自以为的强悍 是非常脆弱的,在比你更强悍的事物面前,你的自信和骄傲不堪一击。那时候 ,你是否就会放弃或者自我毁灭呢?这也是真正的强者为什么虚怀若谷的原因 。” 我奇怪的倾听着瞎子老者的奇言怪论,如果换另外一个人对我讲这种蠢话,我 会怀疑他是否在潮湿的地方生活的太久,以至于大脑受潮了。但是比斯法姆的 话引起我的思索。 “强者的自信不仅仅是建立在表面的强悍基础上的,他包括实力的强大、持久 的耐心、坚强的意志、无畏的牺牲。精神上的强大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者。” 比斯法姆继续说道,“就象你和我的口头契约一样,我和法老们会立下契约, 我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把法杖交给我。” 我听完正准备问法老们会有什么要求,这时候,血红色的巨猿骷髅又从黑暗中 走了回来,低沉的对我们吼了几声,又转身在前面领路,走了几步,回头看着 我们。 我们于是跟在巨猿骷髅身后,向皇室陵墓深处走去。 我们穿过了很多的石头走廊,从布满厚重尘埃的石棺中间通过,经过巨大的恶 神的雕像,来到了一座比较宽大的石屋中。 石屋的四周墙壁刻满了长翼的巨大雕塑,屋子中间放置了数十座装饰华丽的金 属巨棺,巨棺中间有一条破旧宽大的地毯铺成的走道,一直通向石屋尽头的一 座拱门,穿过拱门,来到一座华丽的殿堂。 宫殿由巨大的方形壁柱和圆形柱石支撑着,柱子的上端顶着金黄色的横梁,墙 壁四周刻镂着精致的浮雕,浮雕上镶着无数的钻石;悬挂在大厅天花板上的超 大华丽的水晶灯已经熄灭了,相信在古老的岁月中,它一定曾经象宇宙中灿烂 的银河,可以宫殿照射的亮如白昼;宽大的地板由大理石拼砌而成。 在宽大的地毯尽头,是宫殿中唯一的十二个王座,每个座位上都有个戴着黄金 面具、衣着华丽的王者,估计这些应该就是陵墓中的法老。 在十二个法老座前的空地上,匍匐着一头大小如犀牛,长着九个头的豹子,每 个巨头上的火光四射的眼睛都虎视眈眈的注视着逐渐走近的我们。 同时在宫殿的四周,站立着无数的两米多高的羊头的武士,巨大的绵羊一样的 弯曲的长角几乎垂到他们的肩上,他们每个都一手持盾,一手持矛。 我们站立在离巨豹不远的地方,威严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他们用的是和古咒语 一样的语言,所以我也听懂了大概的意思。 “人啊,为何来到这里打扰我的宁静。” “数百年前我曾和先知修列尔来过您的宫殿。这次仍然是为了嗜血法杖而来, 我想提出借用法杖的请求。”比斯法姆答道。 “人啊,你愿意象修列尔一样接受我们的条件吗?” “愿意,我愿意接受十二位法老的封印,也愿意在使用完法杖以后回到这里, 忠实地守护陵墓一百年。”比斯法姆答道。 我听完才明白原来比斯法姆要和法老们立契约,用自己灵魂一百年的自由, 来换取使用法杖的权利。 “好,如你所愿吧。” 瞬间,从王座上猛然射出十二道闪光,准确无误的射在比斯法姆的身上,宫殿 的空间中飞翔着无数的长着翅膀的魔法精灵,一个接一个钻进了比斯法姆的身 体,最后,比斯法姆的头顶上陆续出现十二道圆形的咒符,也封印在比斯法姆 的身体上。 “好了,记住,给你三天的时间使用法杖,必须三天内回到这里,否则这十二 道封印会强行夺去你的灵魂。”王座上的法老说完,一道金光闪过,一只赤红 色的魔法杖出现在比斯法姆的眼前。 比斯法姆放下了手中原来的藤杖,然后念动着咒语,用右手抓中了面前的神秘 法杖。在比斯法姆的右手抓住法杖的同时,比斯法姆和法杖同时向四周爆炸出 强大的魔法。 王座上的法老们也再次出手,将急剧向四周爆炸的魔法强行压缩成一个直径三 米的球体,只见球体中的比斯法姆浑身也变的赤红,衣服和头发都因为急剧膨 胀的魔法而爆炸性的飞扬起来,良久,赤红色逐渐消失,向四周激荡的魔法浪 潮也渐渐平息下来。王座上的法老们才收回了保护性魔法力场。 “可以走了,法杖已经确定完新的主人了,三天内记住回到这里。” 我们向法老们告辞,然后比斯法姆再次施展瞬间移动,一团淡紫色的魔法球体 又将我们笼罩着,我们离开了皇室陵墓。 - * - * - 比斯法姆的淡紫色魔法球消失了,我们置身于一个翠绿色的矮树林旁,周围是 一望无际的山峦,在我们的前面有一条蜿蜒的河流,我一眼看见在河的对岸有 一头魁梧雄壮的半人马战士,这时候,他也看见了我,他怒吼着,象一匹奔驰 的烈马一样跳进河水里,向我扑来。 比斯法姆又一挥法杖,淡紫色的魔法球体又将我们瞬间移动了。 我们这次被移动到了一个宽阔宫殿的大厅中央,我惊恐的发现明亮的大厅四周 站满了披挂着精细的鳞甲,手持燃烧着火焰的英雄战刀的半人马战士,还有几 个没有穿盔甲的金色长发,碧绿眼睛,裸露上身的半人马。 全身铠甲的半人马战士的头盔也才仅仅到达金发半人马的马背。 因为我和比斯法姆的突然出现,大厅中一下闪出一块空地,然后他们又象潮水 一样涌了过来。 “吼!怎么让这个黑暗的杂种跑到长老院来了?”有一头半人马对我吼道。 现在的我也是半人半妖,赤裸着人形的胸膛,一双人类的手臂和手,人的脸和 头颅,头上两只黑色的坚角,从腰部开始却形如蝎蛇,巨大鳞片覆盖的腹部在 地上摩擦着,扭动着。 “我是比斯法姆,你们族长灵骑士的师兄,我们没有恶意。”比斯法姆一面施 展温和的魔法保护力场,一面说道。 “且慢,的确是比斯法姆,大家不要伤害他们。”这时候,一个身形巨大的金 发半人马走了出来,他的金发上有一个镶满宝石的王冠。 “非常抱歉,因为事情紧急,所以就直接进入了你的宫殿。”比斯法姆对半人 马的王者说道。 “比斯法姆,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要将人类的污秽和丑陋的事情拿到这里来 乞求我的怜悯和帮助!”半人马的王者盛气凌人。 周围的半人马仍然充满敌意的看着我,他们手中的英雄战刀仍然几乎抵在我的 胸前,将我团团围在中间。 “我希望借用一下你们半人马族的圣物,屠妖宝剑。三天内必然原物奉还。” 比斯法姆说道。 “不可能,你怎么会向我提这种荒谬的要求。虽然我们都曾经在先知修列尔门 下学习过,但是这不是我个人的事情,这是本族的圣物,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 定的。”半人马王者说道。 “难道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比斯法姆问道。 这时,半人马王者后面的一头金发半人马走近他,在他耳旁耳语了数句,他看 了一眼,然后凝神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你帮我们族人做一件事情,我可以 提议半人马的长老院商量是否可以借给你屠妖宝剑的事情。” “出借本族圣物,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本族最近遭遇前所未有的大劫难, 所以必须凭借外力才能解决,如果你能帮助本族解决此事,相信长老院会考虑 你的要求。”半人马王者说道。 “是何事情?”比斯法姆问道。 我听了大吃一惊,连力量可以和邪神奥格里马战斗的半人马族都要借助外力才 能解决的事情,那会是怎样困难的事情呢? “本族五十年前突然被一股未知的邪恶势力侵扰,族人经常遇害,后来长老院 发现是被另一个实力和邪神奥格里马相当的恶灵攻击所致。于是长老院的十八 名长老集中本族精锐战士,追击恶灵至其巢穴,在奥林山脉决战,结果是将恶 灵的手下尽数歼灭,并且使用终极审判引来神界之火将恶灵焚烧的灰飞烟灭。 ” “我们以为这样就从此太平无事,但是真正的噩梦开始了。在这五十年中,每 搁一两年,就有一位参加了那次战役的长老去世,最后十八名长老院的长老全 数毙命。” “要知道,半人马是神的子孙,而半人马长老是本族中最接近古老的祖先神的 族人,所以半人马长老寿命接近千年,而且离开尘世的时候圣洁的灵魂会化为 圣杯,直到灵魂返回圣界,圣杯才会消失。” “但是,这五十年中相继羽化的十八位半人马长老,没有一位的灵魂凝结成圣 杯,都是象凡胎肉体一样凭空化为尸骨。” “族人一直疑惑不解,但是也毫无头绪,直到最近两件事情才揭开可怕的内幕 。第一是族人的法师阅读古老的经文时,发现远古的一则预言,预言被本族杀 死的邪神奥格里马的分身会以鬼魂的方式回来,捕获本族最强大的族人的灵魂 ,然后以分身的形式寄存在其中,最后将在最强的半人马灵魂中托胎转生,邪 神奥格里马将成为半人马族的新的统治者,而且转生后的邪神奥格里马比以前 更强大,从而能以肉身的形式直接生活在人界。” “第二件事情是本族新的长老院中的数名长老去当年鏖战的奥林山脉,竟然在 山谷中遭遇到以前的那死去的十八位半人马长老,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背上都 生出了黑色的肉翼。” “所以,我们确定预言中的事情正在发生,那十八位长老就是被俘获的灵魂。 邪神奥格里马已经分身进入了这十八个宿主。” “但是,因为那十八名长老的灵魂是本族族人中最接近神的灵魂,而且是本族 的血亲,如果本族勇士去与之战斗,将直接遭受天谴,甚至立刻会被神界的火 焰所焚烧。所以,我们只能借助外力来帮助我们,摧毁那十八位死去长老被俘 获的灵魂,让他们得到解脱。” “这十八位死去的长老都是本族近百年来的勇士,他们的实力绝对不容小看。” 比斯法姆听完,沉思良久,说道,“好,但是十八位半人族长老不是现在的我 和我的同伴能够应付的,必须先借给我们屠妖宝剑,否则答应你们的提议等于 去送死,我们宁可立刻离开。” 半人马王者听完后,脸色微怒,但是思索了一下,开始和身后的数头金发半人 马商量起来。 最后,半人马王者走过来说,“比斯法姆,你以你的荣誉起誓,尽力帮助我们 解决现在的困境,我们可以先将屠妖宝剑交给你。” “我以骑士的荣誉起誓,竭尽全力帮助半人马族人解决他们的十八名长老被俘 获的灵魂的问题。”比斯法姆说道。 “好吧,接着本族的圣物吧。”半人马王者手中出现了一根巨大的金光耀眼的 权杖,他挥舞着权杖,从大厅中央的地面上射出万道光芒,一把刀身微弯,刀 刃处色彩不断变化的长剑出现在众人面前。 它既象一把剑,又象一把刀,独特的是剑柄处燃烧着七彩的火焰。 “并不是我来使用它,我希望是由我的同伴来使用这把屠妖剑。”比斯法姆说 道。 “比斯法姆,你难道不知道屠妖剑剑柄的陆离火焰吗?那火焰会拒绝黑暗世界 和冥界的力量占有它,甚至内心邪恶的其他种族一旦被陆离火焰接触到,都立 刻会被天界的圣火烧为灰烬,你的同伴可能刚刚握到剑柄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半人马王者厉声喝道。 “这你不必担心,他不是来自黑暗世界,他和我一样是人类,只是被黑暗精灵 诅咒了才变成现在的样子。”比斯法姆说道,然后示意我去拿取那把传说中的 圣剑。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也刚好可以让我了解你的这位同伴的灵魂是否真 如你期待的那么纯洁。”半人马王者说道。 我周围的半人马战士闪出一条道路,我扭动着身躯,来到了圣剑面前,怀着坎 坷不安的心情伸出右手,一把握住了屠妖剑燃烧的剑柄。 轰然一声,从我身体向四周爆炸出一道逐渐扩散的火环,兰色的火环将我周围 的大理石地砖都焚烧出一环环鱼鳞波纹一样的痕迹,周围的半人马战士都施展 出魔法盾和力场保护自己免受急剧扩散的火焰的伤害,我的整个身体被兰色的 火焰所吞没,剧烈的疼痛从右手握住刀柄处闪电一样传遍全身,我的身体被冲 击入体内的强大魔法力量悬浮在半空中,我的头部如同遭遇电击,终于忍不住 哀号起来,发出凄惨的叫声。 疼痛刚刚消逝,火焰又变成黑色,比刚才更加痛苦的魔法打击再次从圣剑冲击 进我的身体,我的头发和皮肤都开始冒出缕缕的青烟,仿佛已经无法承受这神 秘火焰的灼烧,第二道闪电清晰的从我头部贯穿而过,我再次发出惨叫之声。 在第三道闪电的剧痛被我残留的感知捕捉到的时候,我的整个身体终于无法抵 抗强大的魔法火焰的炙烧,我的头发和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燃烧起来。 地狱火湖般的噩梦并没有结束,仍然在持续。 从圣剑一共连续的传递来十三道火焰和闪电,当我感觉圣剑连续的攻击终于停 止,它轰鸣颤抖的剑身终于平静的时候,我握住圣剑的整个右臂已经形如焦碳 ,被焚烧的已经残缺的躯体上出现了一条条原来贯穿身体的血管和经络的路径 ,但是意识中的痛楚并没有随着残缺的躯体而减弱,反而越来越清晰。 这时候圣剑的刀身发出柔和的白色的光芒,象一团流动的雾气一样从圣剑上曼 延到我的周身,我的痛楚立刻减弱了,在白色光芒的流动中,我焦黑的躯体逐 渐复原,肢体逐渐恢复了生命力。 “你这位黑暗同伴的灵魂中尚且还残留了有限的良知,圣剑已经认可了他的使 用权。”半人马的王者说道,然后挥动手中的权杖,一个淡紫色的魔法球体将 我、比斯法姆和半人马的王者笼罩在其中,“我带你们去流荡着我族人灵魂的 奥林山脉,实现你们对我们的承诺吧。” - * - * - 我和比斯法姆走进了奥林山脉的深处,半人马族的王者站立在山脉的一处高耸 的岩石上等待着,他巨大的身躯在山谷呼啸的风中屹立着,金色的头发和头顶 的王冠反射着光芒。 比斯法姆凭借着其强大的魔法灵力敏锐的感觉着整个奥林山脉四处飞翔的精灵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搜索之后,他停下脚步,挥动赤红色的嗜血法杖,对着我 施展着各种辅助魔法。 在离我们不远的上空中,飘浮着一宽阔的暗色的云彩,在它的四周晴朗的天空 仿佛都被渲染了一层阴冷黑重的颜色。 比斯法姆举起法杖,念动着咒语,在他眼前不远处的地面上涌出黑色的火焰, 无数的骷髅从地底喷射出来,就如同上一次召唤冥界的恶魔一样,他再次召唤 出一个接近两米高,浑身暗红,一手持盾,一手握着一只燃烧着黑色火焰长矛 的仆魔。 比斯法姆对着仆魔挥动着嗜血法杖,从法杖的顶端喷射出暗红色的魔法元素, 魔法元素绕着仆魔转动了数周,然后仿佛被仆魔吸收了一样消失在它的身体中 ,与此同时,仆魔的外形发生了变化,已经强壮的恐怖的仆魔的身体向前发生 了轻微的弯曲,脊背处的肌肉变的更加的粗大和强悍,而背上的肉翼尖端出现 了数根寒光四射的利爪,突出嘴外的獠牙猛然伸长,头顶的巨角变的更加粗大 ,而且在中间还分出了枝杈,在额头的中央出现了一个肉瘤一样的巨大的咒符 ,四肢的肌肉更加的粗壮,两只臂膀上出现犀牛一样的肉质铠甲。 特别令人恐怖的是左手的盾牌上出现了三头恐怖的怪兽的头颅,流着浓涎的巨 口喷射着和长矛尖端一样的火焰,本来防御型的盾牌变成了传播死亡的攻击性 武器。 绝对令人胆寒的恶魔被比斯法姆制造了出来,原来这就是嗜血法杖可怕的力量。 比斯法姆说道,“准备战斗吧。”然后扬起右手,一道刺眼的光束直接射向离 我们不远处上空中令人不安的云团。 云团被比斯法姆的攻击瞬间就燃烧殆尽,一个巨大的象龙一样的身影悬浮在高 空中。 高空中如同炸响了一声霹雳,滚滚低沉的雷声遥遥传来,“吼,是什么猖狂的 东西,胆敢在这里放肆!” 比斯法姆念动咒语,地面上比斯法姆制造的恐怖的恶魔立刻鼓动巨大的肉翼, 直扑向遥远高空中龙一样的怪物。 眨眼之间,两头怪物就在高空中激战起来,高空中传来恐怖的怒吼和激烈的爆 炸,整个天幕的云团都被扩散的狂风吹到了天际的边沿,战斗瞬间就结束了, 比斯法姆制造出的恐怖的恶魔竟然被天空中的怪物撕成两段,巨大的躯体和肉 翼从高空中急速坠落下来。 比斯法姆再次呼唤出了冥界的仆魔,同时再次用嗜血法杖完成了对它的终极强 化,此时天空中的怪物已经扑到了离我们不远处的空中,我才看清这个可怕的 怪物的模样,它是几乎和我在半人马长老院看到的和金发半人马一样的生物, 唯一不同的是他强壮的马背上生出的如同龙一样的巨大肉翼,同时无论头发还 是皮肤,都呈现着略闪烁着鳞光的黑色。他的左手拿着一面黝黑的盾牌,右手 握着一只海神经常使用的三股尖刀的海魂。我想这应该是半人马长老被俘获的 灵魂了。 被比斯法姆新召唤出的被强化的仆魔再次无视死亡的扑向接近的怪物,两头巨 兽在半空中扭打成一团。 我扬起左手,施展雷系魔法中的神之怒,闪耀着赤红色火边的黑色神灵从我制 作的六角形咒语火环中一脚迈出来,手持雷神之锤扑向正在和仆魔激战的鬼灵 半人马长老。 强悍的鬼灵半人马长老经过恶战,再次撕碎了比斯法姆召唤出来的强化的仆魔 ,同时也粉碎了我召唤出来的黑色神灵。 比斯法姆第三次召唤出了冥界的仆魔,同时再次对它进行强化,这时候鬼灵半 人马长老已经扑到了地面上,两头怪兽扭打成一团。 鬼灵半人马长老已经进入了我的诅咒型魔法的范围,我对他施展着曾经对蝎灵 和仆魔使用过的黑暗诅咒魔法中的深度伤害,并且对着正在和鬼灵半人马激战 的仆魔和准备作战的自己施展黑暗咒语中的自残咒语,死亡反噬。这样,鬼灵 半人马长老对仆魔的伤害都会加倍奉还给它自己。我再次施展着神之怒,呼唤 着手持雷神之锤的黑色神灵,一面对自己再施展狂暴系的黑暗魔法,黑暗精灵 之怒,将自己的战斗力瞬间提升了数十倍。然后扑上去帮助比斯法姆的仆魔和 鬼灵半人马长老肉搏。 经过一场殊死的搏斗,我手中的圣剑屠妖犀利的划开了鬼灵半人马长老的脖子 ,瞬间,数十道闪电穿透异次空间直接轰击在鬼灵半人马长老的躯体上,半人 马长老的躯体在数十中颜色的火焰燃烧中化成了一只晶莹璀璨的圣杯,从半空 中坠落在奥林山脉的尘土之中。 半人马长老的灵魂消散之时,一声刺耳的啸叫声充满了我的耳际,一道黑色的 烟雾从半人马的即将消散的躯体中飞速的逃窜到空中,仿佛一朵若隐若现的云 团停留在不远处。 我正准备用魔法继续轰击那团奇怪的云团,附近的红木丛林中又扑出来一头和 刚才死去的一样的鬼灵半人马,我和比斯法姆再次陷入苦战之中。 不断有新的鬼灵半人马加入战团,最危险的时刻是我和比斯法姆同时对抗三头 鬼灵半人马长老,所幸是我手的圣剑屠妖的巨大的毁灭性攻击力和可以不断吸 取对手的能量的神奇魔力,同时圣剑还有急速的治疗恢复魔法,我们终于坚持 着战斗,并且我们周围的地上已经有十二个圣杯,除了正在和我们鏖战的两头 鬼灵半人马,再消灭四头鬼灵半人马,我们就成功了。 但是,令人不安的是所有鬼灵半人马的灵魂消散的时候,都有一道黑色烟雾飞 速的逃窜到空中,空中原先若隐若现的云团已经变成恐怖的闪烁着磷光的黑色 云团。 这时候,周围的魔法力场突然异常的波动,我正在惊异的时候,剩余的四头鬼 灵半人马长老幽灵一样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连同我们正在鏖战的两头鬼灵半人马长老,我和比斯法姆现在要同时面对六头 具有恐怖力量的怪物,他们都拥有可以瞬间撕开仆魔身体的强悍力量,而且是 得到了强化以后的仆魔。 - * - * - 我和比斯法姆站在死亡的边缘线上同强大的对手展开了几乎毫无希望的战斗, 在又一头强化的仆魔被鬼灵长老的强悍攻击撕的粉碎以后,比斯法姆舞动赤红 色的嗜血法杖,念动如同圣歌一样的咒语,从天空中射下一束洁白的光芒,一 声惊天动地的炸雷响过以后,一个全身洁白银甲,武器几乎和仆魔相同的神一 样高傲凛然的战士矗立在战场中央。 他的身后是一对巨大的洁白的羽毛翅膀,头顶的雪白色卷发上戴着一个细细的 银冠,他的眼睛清澈纯净,却轻微的放射着天空中的闪电。 他挺拔的面孔如同一尊雕塑,浑身批着松散的洁白的圣袍,他的耳朵后面和脚 踝处也长着两对精制细小的翅膀。他的周身都飞翔着清颂一样的歌声。 虽然他站立在原地,没有走动,可是我却听见他浑身夹带着的风雷之声。 比斯法姆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嗜血法杖,法杖的顶端再次飞射出暗红色的魔法元 素,魔法元素快速的绕着高傲的战士转动了数周,然后隐没在他的身上,他的 周身发生了急剧的变化,洁白的圣袍变成了淡红色的铠甲,洁白的羽毛翅膀周 围出现了淡红色的火焰,清澈纯净的眼睛闪烁着红色的血光,伴随着目光的闪 电演化成了空气中的霹雳。左手的盾牌上不断传来滚滚的雷声,而右手的长矛 变成了一把光芒四射的利剑,剑锋不断向四周散发出气势逼人的杀气。 瞬间的停顿以后,恶战再次爆发,这次比斯法姆召唤出来的战士一人抵住了四 头鬼灵半人马长老在凶狠的撕杀,我在比斯法姆的魔法帮助下和两头鬼灵半人 马长老打成一团。 “快去帮助神战士,不要让他被打的神魂俱散,只要给他喘息的时间,他就能 自动的恢复,我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法力再召唤出一个神战士了。”比斯法姆 眼见他召唤出来的神战士已经处于死亡的边缘,大声对我喊道。 我极力的抵抗着两头鬼灵半人马长老的凶悍攻击,竭尽全力的试图接近正抵住 四头鬼灵半人马撕杀的神战士,但是神战士猛然一声怒吼,我眼睛余光看见四 头鬼灵半人马长老的海魂尽数刺进了神战士的胸膛,神战士手中利剑也同时将 一头半人马长老的胸膛刺了个对穿,被刺中的半人马长老立刻被无数细小的圣 音环绕,在惨叫声中化为灰烬,又一只晶莹璀璨的圣杯落在尘土之中,同时一 道黑色烟雾又加入了空中那团黑色的云团。 神战士的身体在圣音缭绕声中消失了,三头鬼灵半人马迅速加入了我的战团, 我已经无法抵挡他们强悍的攻击,比斯法姆立刻被一头半人马的海魂刺中了肩 膀,我也被他们刺成重伤,如果不是因为我手中的圣剑有强大的恢复能力,我 早已经战死在当场。 把比斯法姆牢牢钉在地上的那头鬼灵半人马长老已经杀机大动,此时,比斯法 姆手中的嗜血法杖突然红光大盛,强悍的向四周散发出魔法攻击力,在强悍的 魔法攻击力中令人惊讶的是还夹杂着巨大生命的气息,刺中比斯法姆的那头鬼 灵半人马被震飞到空中,他翻滚着鼓动着背上的肉翼才稳住了身体。 在比斯法姆的面前,昂然矗立着一头彪悍的怪兽一样的战士,他的样子比强化 后的仆魔还要恐怖,全身赤红色的肌肉布满了青色的经络,在腕部,颈部,肘 部,胸部,腰部,腿部,脚部,所有巨大的肌肉块和关节处,都醒目的镶嵌着 一颗流动着鲜血的宝石,头上耸立着六只粗大的肉角,额头上裂开着,长着它 的第三只眼睛。血盆大口中长满了獠牙。 而在地上的比斯法姆手中的嗜血法杖消失了,嗜血法杖竟然悍然显露出了战斗 形态的本体! 嗜血魔王一样的怪兽战士扑向刚才攻击比斯法姆的那头半人马长老,两头怪物 在空中激战起来,瞬间胜负分晓,嗜血魔王一样的战士居然将半人马长老的身 体撕碎,又一只晶莹璀璨的圣杯从高空中坠落下来。 局面出现了颠倒,在嗜血战士的帮助下,鬼灵半人马长老一个接一个被打的神 形俱灭,最后一只晶莹璀璨的圣杯终于也坠落在奥林山脉的尘土中。 在我以为战斗已经结束的时候,矗立在我和比斯法姆中间的嗜血战士正在沉重 的喘息着,一道巨大的黑色闪电毫无征兆的直接从高空中击中嗜血战士的头颅 ,企图抵抗的嗜血战士仅仅握动了一下双手的拳头,整个头颅就被炸的粉碎, 嗜血战士的身影消失在烟雾中,地上出现了一把已经断为两截的嗜血法杖。 我和比斯法姆望向空中,刚才一直聚集着黑色云团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全身黑 色盔甲的战士,他的身后有一条龙一样粗壮的尾巴,左手也握着一面紫色的盾 牌,右手一只长矛,身后批着上下舞动的披风,各种可怕的恶魔不断的从他的 披风中探出身体。他的两只手腕被厚重的皮甲保护着,皮甲上不断有数米长的 肉刺探出来,如同地狱中恶魔的触角。 “不自量力的家伙,居然敢向我,异域中的君王奥格里马挑战。我会把你们的 灵魂捆绑在我战车上,让你们饱尝恐惧和痛苦。”可怕的战士凶狠的吼道,扬 起左手,比斯法姆受伤的身体痉挛的从地上跳起,然后沉重的摔落在地上。 在可怕的战士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晶莹的球体。 “那个在地上发呆的蠢材,你的同伴的灵魂已经被我俘获了,我将用岩浆和毒 液将它浸泡,我看你外表邪恶的样子十分符合我的脾气,我给你两个选择,一 个是陪你的同伴一起去品尝千年蟾蜍的毒液,享受它融化你双眼的万针穿心的 快感;或者,作为我麾下的战士,我将赋予你从来都不曾了解的强大力量。” 可怕的战士说道。 我僵硬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就象被抽去了灵魂的尸体一样僵硬 的张大着嘴。 “快点选择吧,这也许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机会。做我的奴仆远胜于你现在的 这种可怜虫。”可怕的战士继续说道。 “放你妈的屁!”我突然大吼着谩骂着挥动双手,竭尽全力的施展着我所知道 的所有的魔法,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不争气的不停流下眼泪,全身的血液象燃 烧一样沸腾着,我疯狂的咒骂着攻击着面前强大的敌人,我知道这是自寻死路 ,可是在瞬间我感觉我的自尊和伟大,我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对自由 和尊严的激动,我号叫着疯狂的挥舞着双手。 在浑浊的世界上,在火光和泪光中,半人半妖的我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 生命在熊熊地燃烧。 一团绚丽的色彩侵入我的视线,占据了我的整个视野,我的肉体从骨髓中,从 灵魂深处感觉到痛楚,但是我同时感觉到异常的快乐。 我的灵魂和肢体分离,我半人半妖的肢体化为了腥臭的脓血,我的意识不知道 为什么最后想到的却是我的阿力克,它的单纯的,洁净如水晶一样透明的眼睛 ,我的翠绿色的,春天的,夏天的,秋天的云雾山林,哦,我的平静的云雾山 林啊……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十章:冥河之畔 - * - * - 我伫立在宽阔明亮的宫殿中央,我的四周站满了半人马的战士,我的眼前是金 发半人马王者,而我感觉脸上还是湿润的,我的双手仍然僵硬的张开着,我仍 然在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在我的身周布满了数层各种颜色的魔法球体,而比斯法姆安然无恙的站立在距 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心狂跳不止,大口喘息着,我的汗水已经在我盘踞的蟒蛇一样的身体周围的 地砖上汇集成了一片水洼。 “他已经证明他不会向黑暗力量屈服,现在可以将圣剑借给我们了吧?”我诧 异的听见比斯法姆向半人马王者问道。 我对面的半人马王者高傲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笑意,对我说道,“这只是我们 长老院的长老们为了检验你,利用本族的另一件圣物,魔幻石,在你脑海中制 造的幻景。你已经通过了本族的考验,有资格使用本族的圣剑,现在就满足你 们的请求吧。” 我如梦初醒的茫然四顾,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空无一物,圣剑屠妖并没有在我的 手中,我问道,“那你们的长老并没有死,邪神奥格里马也并没有复生吗?” “是的,那只是虚幻的景象,都是本族长老院对你的考验。” “哈……”疲倦的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被戏弄而恼火,反而更多的是庆幸自己还 活着,我有点癫喜的笑起来。 “我真的以为邪神奥格里马复生了,他简直太可怕了。”我心有余悸道。 “他实际上比你刚才遭遇的还要可怕很多倍,你所遭遇的场景基本上都是真实 的实力,魔幻石直接将现场的所有物品和众人都复制在你的脑海中,但是因为 无法复制邪神奥格里马,所以你所遭遇的邪神奥格里马只是远古时期众人流传 下来的记忆中的原始的邪神。” 半人马王者从身后的另一头金发半人马手中接过一个巨大的数米长的水晶盒子 ,透过水晶盒子可以看见刚才在幻景中我见过的圣剑降妖,它安静的平放在水 晶盒的中央,刀刃处色彩不断变化,剑柄处燃烧着七彩的火焰。 得到半人马王者明确的首肯以后,我毫不犹豫的上前,伸出右手,咬紧牙关, 握住了圣剑的剑柄。 一团明亮艳丽的兰色火焰环形散开,剑柄处传来温和舒适的柔和魔法元素,令 我惊讶的是我并没有遭到那令人难以忘记的十三道火焰和闪电的攻击。 看着我全身戒备的紧张状态,对面的半人马王者说道,“圣剑是世间罕见的深 具灵性的圣物,它已经在魔幻石给你制造幻觉的时候就参与其中,并且认可了 你的使用权。” 这时候,我手中的圣剑轻微的发出嗡鸣,我感觉从圣剑剑柄传来一股温和的魔 法流,从握剑的右手开始游走全身,速度十分平缓,魔法流游经我全身,再次 缓缓回复圣剑中的时候,圣剑原来不断变化的刀刃变成了沉静的毫无光泽的黑 色,顷刻,黑色的刀刃猛烈的向四周喷吐着灼热的黑色火焰,一圈接连一圈的 黑色的火环不断向四周扩散,周围本来已经放松戒备的半人马战士再次的在自 己的身周施展出各中颜色的保护性魔法罩。同时,我感觉身体中的能量在大量 快速的流逝,一条眼镜蛇一样大小的黑龙缠绕着圣剑的剑身,若隐若现。 “不用紧张,圣剑在了解你的魔法属性,这头黑龙是你黑暗系的魔法属性和圣 剑的灵气凝合成的剑灵兽,它会在以后的战斗中帮助你的。”旁边的半人马王 者说道。 我手中的圣剑逐渐平静下来,剑身上蜿蜒的黑龙也消失了,紧接着剑柄再次传 来一股温和的魔法流,同样的游走全身,然后回复到圣剑中,这一次刀刃变成 了暗红色,在放射完暗红色的火环以后,剑身上出现了一条暗红色的剑灵兽。 “你同时具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魔法属性,而且都具有足够的战斗实力,真是难 得,这是雷系的剑灵兽。”半人马王者说道。 此刻的我因为刚才在幻景中的疲惫的战斗,再连续被手中的圣剑屠妖吸取了大 量的能量,突然眼前一黑,上身一个踉跄,险些瘫软。比斯法姆扬起了左手, 一个仅仅将我包围在其中有治疗作用的水系魔界出现在我周围,我的整个身体 离开了地面。这时,我手中的圣剑也开始回吐能量,剑身上的暗红色的剑灵兽 消失了,具有治疗作用的白色的光芒也开始恢复我的体力。我在极度疲倦下, 竟然在众人面前昏睡过去。 - * - * - “你醒来了,我们已经接近冥河之畔了。现在我们正站在你遭遇我的地下宫殿 的地下三层。但是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半人马部落已经耗费了我们很多 的时间,现在距离归还嗜血法杖的时间还有两天,我们必须分头去摧毁那封印 我主人的五颗圣魔石。”当我醒来时,听见比斯法姆的声音。 四周是我熟悉的黑暗和神庙一样的地下宫殿。 我略加思索,问道,“但是我不能象你一样瞬间移动,那我如何一个接一个的 去相隔遥远的圣魔石的本体去摧毁它们呢?” “到达冥河之畔以后,你会看到五尊巨大高耸的水晶石,水晶石布下的封印之 阵将我的主人囚禁在中央,你只要用手触摸到水晶石的表面,你就立刻会被强 大的魔法力吸入其中。当你进去后,寻找圣魔石的心脏,那颗拳头大小的宝石 ,摧毁它。因为它积聚着巨大的魔法能量,在它破碎的时候,将会形成惊人的 魔力漩涡,而你要看准机会跳进去,因为魔力漩涡的漏斗深处的终点就是冥河 之畔的巨大水晶石。魔力漩涡的时间非常短暂,而且破坏力惊人,你要选准时 机。”比斯法姆说道。 “如果我万一错过了魔力漩涡的时机,无法回到冥河之畔该怎么办?”我问道 。 “那你的命运将彻底的脱离原来的轨迹。因为当我们毁灭了圣魔石以后,它的 本体将演变成魔法力场的风暴之洞,任何生物都将在很长时间内无法进入或者 离开。”比斯法姆沉默了很久,说道,“但是,切记,你不能失败。你一定要 回来帮我,因为砸碎所有的封印之石以后,我需要时间来解除我的主人周身的 混沌空间的魔法封印,我有限的法力无法瞬间移动被混沌空间封印的主人。而 那时候如果没有人来帮我抵挡冥河中跳出的恶魔,不仅仅是我会死,更悲惨的 是我的拥有不死之身的主人因为封印他的五块圣魔石被我们毁灭,陷入混沌空 间无法移动的他会被冥河中的恶魔拖进冥河。” “你的主人除了圣魔石的封印,还有另外的一个封印吗?”我问道。 “是的,就是限制他移动的混沌空间。”比斯法姆说道,“考虑你现在的实力 ,我就将精灵城市,蓝色水晶石;魔族祭坛,黄色水晶石两个封印交给你了, 而我先从神庙遗址,紫色水晶石开始,然后是魔境森林,绿色水晶石;最后, 如果谁先完成安排好的任务,就由谁去毁灭剩下的幽冥圣域,红色水晶石。而 另一个人如果也完成了任务就在冥河之畔等待,千万不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冲 进幽冥圣域,否则如果一个人刚进去,而另一个人刚好毁掉宝石而从魔力漩涡 中离开则万事休矣,后进去的人将被困在其中。” “你又如何能分辨哪块是紫色水晶石呢?”我看着比斯法姆如枯井一样的双眼 问道。 “我对它们的熟悉已经可以分辨出它们的每一丝魔力的波动,我精神的灵力已 经超过了原来的视觉。”比斯法姆答道。 比斯法姆又细心的向我交代了各种事宜,最后,他挥动手中的法杖,一个如奔 腾着熔岩一样的裂口被他打开在半空中。 我们在周身施展了保护性的魔法罩,进入了熔岩一样的异次空间。 椭圆形的裂口在我们进入立刻合拢了,在我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黄红色的岩浆和 黑色的不停漂浮着的岩石,粘稠的岩浆鼓动着不断破碎的泡泡还冒着青烟,偶 尔仿佛发现空气中有可以燃烧的东西向上突然喷吐着火舌。 我们立足之处是不多见的黑色岩石的河滩,通体透亮的熔岩象海浪一样舔舐着 它,尽管在保护性的魔法罩中,我仍然能感觉到脚下可怕的温度,在距离我们 不远处的黑色河滩上,醒目的耸立着五块数十米高的巨大水晶石,而水晶石阵 中央的空中,一团淡淡的混沌的法力球中有一个赤身的男子,他的一双赤红的 眼睛仿佛比冥河中的熔岩燃烧的还厉害。 再稍远处的河滩上,不断有巨大的恶魔从冥河中跳出来,身上的岩浆一团一团 滴落在河滩上,有很多恶魔看见了我们,立刻猛扑过来。 “快!”比斯法姆对我施展着加速的辅助魔法,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召唤了一个 仆魔,以阻挡扑过来的恶魔。他的左手已经贴在了巨大的紫色水晶石的表面, 噗嗤一声消失在紫色的水晶石中;与此同时,我的左手也贴在了巨大兰色水晶 石的表面,一股巨大的魔法力将我吸了进去。 - * - * - 当我周围急速旋转的魔法精灵消失的时候,我出现在一座繁华的城市中,这是 个依畔着一座翠绿色的高山建造的城市,我看到周围都是尖耳朵黑皮肤的精灵 族人,这可能就是暗精灵的城市吧。 因为我的出现,周围的暗精灵惊叫着四处逃窜。我毫不理会他们,利用蝎灵特 有的敏锐的对魔法源的定位能力在试图寻找那颗蓝色宝石。 从城市的更高的地方,也是翠绿色的高山的山顶附近,有比较强的法力的感应 。于是我开始朝着城市的高处急行。 整个城市突然传来巨大的钟声,当我向城市的高处急驰了数百米的距离后,前 面出现数千个手持利箭的暗精灵挡住了去路。 我毫不减慢速度,左手挥舞的不断施展着雷系魔法中的血腥冲击波,环形的冲 击波激荡通过暗精灵身体的时候,立刻将它们变成荡漾波纹的血浪。 我如同死神一样冲进数千只暗精灵的队伍,但是所有蜂拥而至的暗精灵都被强 悍的魔法化成了血水,偶尔密集的如暴雨一样的箭丛会铺天盖地而来,我施展 黑暗魔法,将地上暗精灵的尸体中的骸骨快速的集中在我的面前,形成一面坚 固的白骨盾牌,仅仅擅长弓箭攻击的低级暗精灵象麦子一样一片一片倒在我面 前。 经过了漫长的战斗,我终于接近了精灵城市的最高点,这是个巨大的广场,广 场的一端是一座正方形的建筑,此刻广场上还残留着十几个暗精灵,他们和刚 才遭遇的暗精灵略有不同,背上没有精灵常装备的长弓,而且穿着祭祀一样的 长袍。 我没有丝毫怠慢的继续施展着强悍的雷系魔法攻击,那十几个暗精灵也念动咒 语,在它们的咒语声中,山峰周围的云雾被快速吸引过来,凝结成一个白色的 巨人。 我施展出雷系魔法中的神之怒,召唤出巨大的黑色神灵和白色巨人交战,自己 仍然没有丝毫停顿,向正方形的建筑扑去。 在经过广场中的十几个精灵祭祀的时候,右手的圣剑快速的施展了一个半月骑 士刀光,十几个暗精灵立刻被我拦腰斩断。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奇特的事情,一名垂死的暗精灵祭祀在血泊中念动阴森森 的咒语,我清晰的看见它的白色的魂魄飘离了它的躯体,悠悠的向我靠近,虽 然是白天,我也不禁浑身打了寒战,左手飞快的施展出强大的魔法攻击,可是 魔法攻击直接穿过了白色魂魄飞向远空,而它仍然悠悠的飘过来。 我无论跑到哪里,它都跟着我,越来越接近我,最后几乎抓住我的身体,我大 吼着挥舞着圣剑,一道星月骑士刀光直接劈中了白色的魂魄,在我握剑的右手 几乎接触到它的同时,白色的魂魄凭空消失了。 我无暇思考,这时候暗精灵呼唤的白色巨人已经被我的黑色神灵打的粉碎,我 冲进了广场一端的正方形建筑。 建筑中的法坛中央正放置着我寻找的蓝色宝石,法坛的旁边站立着数名暗精灵 ,我直接连续施展了数次血腥攻击波,暗精灵都倒在血泊之中,然后我的左手 施展了一个攻击性的雷系魔法,蓝色宝石应声而碎。 果然,蓝色宝石破碎后引发了剧烈的爆炸,我再次将周围的暗精灵的骸骨用魔 法聚集成盾牌以保护自己。爆炸摧毁了正方形的建筑,一股巨大的风暴出现在 城市的上空,而原来放置宝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数米范围的漩涡。 我急速向刚刚出现的法力漩涡冲去,这时候,从地上横尸的几头暗精灵中霍然 站立起一个人影,正挡在我的面前,这个幽灵般的暗精灵形如鬼魅,身体的轮 廓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是一双碧绿的眼睛似乎在不停的奚落的笑着。 我扬起圣剑屠妖和他撕杀在一起,他躲过我的攻击,一扬手,一团淡紫色魔法 球立刻将我笼罩,我心中大叫不好,这是我熟悉的比斯法姆的瞬间移动的魔法 ,不远处的法力漩涡随时可能消失,而这个幽灵居然在这个时候对我用如此贱 招。 圣剑发出轻微的轰鸣,它已经感应到事态的紧急。我心有灵犀的双手握剑,注 满我黑暗魔法能量的圣剑凌空劈出,四周的空气骤然变的火热,圣剑的攻击仿 佛瞬间停滞了时间,一个黑色的光影从剑身上分离,闪电般的飞扑向淡紫色魔 法球外的幽灵,形同双角妖龙的剑灵兽一离开剑身立刻变的巨大无比,瞬间就 扑到碧眼幽灵面前,碧眼幽灵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被剑灵兽一口拦腰咬断, 地上只剩下半截若有若无的模糊轮廓,那对令人厌恶的碧眼消失了。 淡紫色的魔法球失去了动力,立刻消散在空气中,但是我已经被传送到数百米 外的广场边沿,我竭尽全力的扑向逐渐在减弱的法力漩涡。 在高空中飞翔的剑灵兽也迅速的回到圣剑中,我终于赶在法力漩涡消失之前跳 了进去,无数尖叫的魔法精灵在我周围快速的旋转。 当它们的尖叫声消失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窒息的酷热,我立刻匆忙施展出保 护性的魔法力场,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熔岩的世界。 脚下是破碎的蓝色的水晶石的残骸,而且我欣喜的发现另一块紫色水晶石也已 经破碎,原来耸立的五块水晶石现在还剩三块。 这时,一头强壮的恶魔从近在咫尺的冥河中跳了出来,我左手对着突然出现的 恶魔施展着魔法,一团骤然炸开的球形光雷旋转的同时扑向恶魔身体的十几个 部位。同时,快速的移动身形,握着屠妖剑的右手企图去接触黄色水晶石。我 眼睛的余光突然看见了一样可怕的事物,我的右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 一个赤红色的血符,中间用古咒语的文字写着一个劫字。 我的右手已经接触到了黄色水晶石的表面,我被吸入了黄色水晶石中。 同样我又感觉到无数的魔法精灵,当它们消失的时候,我置身于一个辽阔的草 原中,半人高的野草被旷野的风肆意的吹抚着。 在这片空旷的原野上,我的内心仍然激荡不以,我看着右手手背的血符,我想 起来了,那个在精灵城市的广场上的精灵祭祀的魂魄,它一定是对我下了可怕 的诅咒,可恶!我后悔自己当初攻击的时候下手为什么不更重一些,好让那个 精灵祭祀根本没有诅咒的时间,没有反扑我的机会。 我想起最后那个碧眼精灵的奚落的眼神,每一步都有可怕的陷阱,我才发现自 己是多么的无知。 我收拾起烦乱的心情,开始测探这片辽阔的草原,寻找魔法力之源的黄色宝石 的位置。 当我寻找到大致的方向以后,开始朝目标前进。 在辽阔的草原中间,出现了一个宽阔数百米的圆形祭坛,远远的就看见祭坛上 面盘腿坐着一个人,我想,这一定是魔族祭坛了,而那个守护者就应该是比斯 法姆所说的月魔了。 我扑到近前,祭坛上的人依旧盘腿坐着。我正准备对他偷袭的时候,他站了起 来,转过身,对我说,“不打架好吗?我们说话。” 我顿时陷入了迷雾之中,但是我还记得右手手背的教训,虽然眼前的这个怪物 甚至可以算长的十分英俊,但是我一样不能掉以轻心。他并没有恶魔都有的肉 翼和长尾,如果不是因为头上有魔族的标志性的巨大的弯角,他简直和人类无 异。 他长着一对白色的粗大的弯角,淡紫色的皮肤,亮紫色的长发飘洒在身后,其 中有两缕飘在健壮的胸前,他的额头上带着一颗晶莹的红色钻石,两只眼睛象 海水一样湛蓝,双耳上吊着一对绿宝石的耳环。 他的上身裸露着,只随便的系着一条破旧的披风,左肩上有一个巨大的狼头, 腰间系着腰带,腰带上的扣环是一个骷髅。下面穿着布制的铠甲,甚至还象人 类世界里一样,在战甲的边沿上坠着些精致的花节。 他穿着一双靴子,并不是象我见过的恶魔一样露出鹰爪一样的脚趾。 他的武器就是拿在右手的一只短矛,矛尖是一块雕凿过的蓝色的水晶石,不断 的有电波从水晶石上闪耀而过。 “这里风挺大。”他接着说道。 我警戒地看着他,我环顾四周,发现在祭坛中央有一个祭台,上面有东西在发 光,一定就是那颗黄色的宝石啦。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 我开始庆幸以前遭遇的类似红猪、白猪、蝎蛇都不会说话。 我开始对自己施展各种魔法咒语,包括增加自己战斗力的黑精灵之怒,魔法反 击伤害的死亡反噬,最后猛然扑向他,在足够接近他的时候对他施展了黑暗诅 咒深度伤害,我挥动着圣剑屠妖一见面就是一个攻击面巨大的满月骑士刀光, 我身周数十平方米的范围内全是七彩的死亡刀光。 他敏捷的跳到很远的地方,也没有还击,口里继续说着,“不是说好了不要打 架吗?” 我觉得场面变的有些滑稽可笑,我干脆直接扑向祭坛中央的黄色宝石,直接毁 掉它算了。 看到我扑向祭坛中央的黄色宝石,他速度飞快的挡在我前面,我双手握刀劈杀 ,同时暗自将雷系魔法的力量贯注在圣剑之中,他的短矛划过一道兰色的光彩 抵挡住我的攻击。 我的屠妖剑上猛然窜出来了一头暗红色的龙形怪兽,近距离的对着月魔的脸上 一口咬去,月魔瞬间消失在原来的地方,暗红色的剑灵兽离开了屠妖剑,变化 成体形庞大的蟒蛇一样双角妖龙,开始在巨大的祭坛上追逐月魔,同时我施展 出雷系魔法神之怒,巨大的黑色神灵也开始向月魔攻击。 我乘机继续扑向祭坛中央,企图去摧毁黄色宝石。 我身形才移动数步,他又挡在我面前,我再次向他攻击。他瞬间又消失了。这 样周而复始的纠缠了十余次,我十分艰难的终于靠近了祭坛中央,我猛然施展 出大面积的雷系魔法血腥攻击波,然后左手炸出无数个惊雷飞向黄色宝石。 令人吃惊的是月魔速度惊人的用短矛的蓝水晶矛尖一个接一个将我发射的球形 惊雷给打到空中。尽管不愿意承认,可事实是对手的实力远在我之上。 我直接扑到黄色宝石面前,左手施展出强悍的攻击魔法,准备直接炸碎黄色宝 石,月魔察觉了我的意图,飞速的挡在我的面前,魔法攻击球在狭小的空间内 爆炸了,月魔在他的面前快速施展出了一个晶莹的亮紫色的保护性的魔法盾, 爆炸粉碎了他脚下祭坛的石砖,大量的碎石头向四周疾飞,而在他身后黄色宝 石毫发无损。 “你不能毁坏这颗宝石,我从生下来就开始保护它了。”月魔说道。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我终于忍无可忍,一面快速的攻击他,一面忍不住骂 道。 “我想和你说话啊。我的点点刚死了,我找不到人说话了。”他始终在黄色宝 石前面阻挡着,不让我毁坏黄色宝石,同时用短矛化解着我凌厉的攻势,期间 还指着自己左肩上的狼头告诉我,那是他的点点! 我挥动的利剑象闪电一样的不停的攻击着,他却仍然不还手,还在不停说着, “为什么你长的这么奇怪?” “点点是一头聪明的狼。” “你也有养点点一样的狼吗?” “你难道也和我一样,生下来就注定一辈子做一件事情吗?” “你生下来就是为了来毁灭这个黄色的宝石的吗?” “你为什么活着?” “点点死了,我很伤心。” “你也会伤心吗?” “为什么会感觉到伤心呢?” “我能活几千年,为什么点点才只能十几年呢?” 我和月魔打成一团,激烈的战斗已经将圆形祭坛破坏的支离破碎,但是他始 终只是搁挡我的攻击,我仿佛在和自己的影子战斗。我终于抓住他的一次疏 忽,将左手的雷电球射进了他的身体,同时右手的屠妖剑斩断了他握住短矛 的手臂,瞬间异域空间的闪电呼啸的开始焚烧他的身体。 他紫色的长发在无数细碎的闪电中如同一朵鲜花一样绽开,他的浑身已经被 密集的闪电所笼罩,他强壮的身体里终于出现了裂痕,七彩的火焰从里面喷 射出来。 他在火光中仍然在喃喃自语,“我想点点陪着我。” “但是,我生下来就是看护这颗黄色的宝石。”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离开。” “在这个草原上独自生活了几千年,很孤独。” “我喜欢点点。” “点点是我的朋友。” “我只是想和你说话,因为点点死了,没有人和我说话了。” 这是月魔残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声音,我非常勉强的杀了从头至尾都没有还手 的月魔,心情却压抑的难受。这个世界上居然有笨到傻呼呼喜欢一头狼的恶魔 ,而且还笨到让我给杀了的地步,我虽然一面庆幸,却忍不住难受。 我勉强着自己忘记那个笨蛋月魔,将黄色宝石握在手中,用魔法炸的粉碎,随 即,一个法力漩涡出现了,我跳了进去。 - * - * - 当我返回到冥河之畔的时候,比斯法姆已经摧毁了另外三块水晶石,正在冥河 之畔等着我回来,他用嗜血法杖强化了的神战士正抵住两头恶魔撕杀,但是明 显神战士占据着上风。 原来被悬浮在半空中的包裹着赤眼男人的混沌球体已经落在地面上,比斯法姆 对我说道,“我要开始解除这混沌空间的封印,你一定要用尽各种方法抵挡住 来侵犯的恶魔。”说完,他开始对着混沌空间念动咒语。 我对着战斗中的神战士施展黑暗魔法,并且对着和他战斗的恶魔展开魔法攻击 ,瞬间,我和比斯法姆召唤出来的神战士瞬间解决了两个对手。暂时,黑色的 岩石河滩上已经一片寂寥。 这时候,粘稠的岩浆突然开始沸腾,离我们不远处的冥河居然从中间分开,四 周细碎的岩石开始被越来越热的空气给卷向了空中,一直平静的冥河也突然象 大海一样掀起了巨浪,咆哮着呐喊着。 我越来越感觉到一股死亡的压力,仿佛巨大的危险正在逐步的靠近。 从分开的冥河中出现了无数舞动着的触角,一个巍峨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他浑身上下无处不向四周散发着恐怖,连冥河中滔天火焰的光芒也无法照亮 他身上的黑暗。 他身体从头到脚都飞翔着火焰,这火焰的绚丽的颜色使冥河中的熔岩也为之逊 色。他的全身都沉没在一团黑暗中,唯一能看清的是他两盏巨大的幽幽的绿色 火球一样的眼睛。他虽然没有恶魔蝙蝠一样的肉翼,甚至在他头上也看不到恶 魔的长角,但是我坚信他绝对就是冥河中最可怕的恶魔之一。 我几乎被这刚刚出现的恶魔的气势压迫的无法移动,而站在我身旁的神战士因 为高度的警戒,全身突然向四周喷射出淡红色的火焰,威严凛然的面孔发出隐 隐的红光。 随着神秘恶魔的接近,神战士向前迈出了左脚,左手的盾牌掩在身体前方,右 手光芒四射的利剑突然发出比太阳还要刺眼的光芒,整个剑身在瞬间都仿佛转 化成了纯粹热量和能量的光元素。身后的巨大的羽毛翅膀呼哧一下展开,带着 滚雷一样低沉的咆哮轻轻扇动着。 我也因为本能感觉到的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而疯狂的凝聚着体内的能量,双手 紧握着的圣剑轰然巨响,剑身突然向空中喷吐出数十米长的七彩火舌,两头双 角妖龙一样的剑灵兽居然在我没有往圣剑中注入魔法力的情况下同时悍然现身 ,巨大化的双角妖龙缠绕着十几米高的七彩火舌不停地游走,瞬间,以我为圆 心仿佛出现了一个暴风眼,四周的空气都经受不住强大的气势而开始旋转,一 把威力巨大的魔法剑悍然出现在我手中。 我和神战士相隔数米,成犄角之势共同对抗着逐渐靠近的神秘恶魔的恐怖气势。 而我和神战士身后不远处的比斯法姆仍然在念动的咒语,包裹着赤眼男人的混 沌球体再次漂浮在半空中,许多细小的咒符在球体周围飞舞。 这时,一直蓄势待发的神战士突然发动了攻击,振动着翅膀飞到高空中,右手 高高的举起夺目的利剑,发挥出最大战斗力的神战士在空中耀眼的象一轮太阳。 神战士的利剑划破长空,耀眼的太阳象一颗彗星一样撞向恶魔,冥河的上空布 满了滚滚的雷声。我感觉太阳和那个神秘的恶魔直接发生了正面的撞击! 雷声霍然停息了,神秘的恶魔从他黑暗的身体中伸出了右手,骇然的赤手抓住 了神战士攻击的剑身,神战士鼓动着翅膀企图挣脱,同时用左手的盾牌和恶魔 展开近身肉搏。 我也冲到了接近恶魔的地方,对着恶魔劈出了巨大的魔法剑,燃烧着的七彩火 舌瞬间将恶魔整个吞没了,两头双角妖龙象两头巨大的蟒蛇一样缠绕在七彩火 焰的周围,不停的一张开巨口,一头扎进火焰的深处。 数道黑色的电光从七彩火焰的圆柱子中激射出来,在我正警戒那些四处飞舞, 快速在空中跳跃的电弧的时候,突然一道无形的闪电毫无征兆的直接穿透了我 的胸膛,我的整个身体都腾空飞了起来,突然遭受重创的我挣扎着爬起来,发 现胸前出现了深可见骨的伤口。神战士突然飞出了战团,在高空中剧烈的翻滚 ,半空中飞落下数只巨大晶莹的羽毛,羽毛还未落在地面上就凭空消失了。 神战士翻滚着落在离我不远处的河滩上,他右手的利剑已经无影无踪,左手的 盾牌已经破碎,他挣扎着爬起来,四处张望着。 我赫然发现神战士的脸上有两条刺眼的血痕,两个幽深的黑洞取代了原来闪烁 着霹雳的清澈纯净的眼睛。 他在河滩上仅仅站立了数秒,利用剩余的感官再次确认了恶魔的方向,他又一 次鼓动受伤的翅膀,赤手空拳的扑进了战团。 我和神战士陷入了和恶魔的苦战。而我仅仅依靠着圣剑屠妖的强大的恢复功能 在苦苦抵抗。 终于伤痕累累的神战士被恶魔打的神形俱灭。黑色的河滩上仅剩下已经几乎无 法直立起身体的我。 我的整个身体每个部位都在不停的流血,仅存在身体内的能量已经无法再催动 圣剑的七彩魔法火焰,在刚才的战斗中,我所有的黑暗魔法都几乎无法给恶魔 带来任何伤害。 我的两头剑灵兽被恶魔打碎的同时,我突然朝着和比斯法姆相反的方向踉跄着 游动着,同时左手对着恶魔施展着雷系的攻击魔法。 我企图引开它,拖延时间的战术还没有展开,一条滑腻的黑色触角比闪电还要 迅速的勒住了我的脖子,我企图用手中的屠妖剑斩断它,可是我的的右手也被 另一条触角缠上了。接着我的身体被提离了地面。 这时,我眼前出现一道耀眼的红色光芒,紧紧的缠绕着我的触角在我眼前被切 断,断口出爆炸出黑色的液体,我从半空中摔落下来,眼睛的余光看见原来被 囚禁在混沌球体中的赤眼男人站在河滩上,他挥动着左手,冥河突然被卷起了 遮天避日的火浪,岩浆如同一只巨手一样扑到岸上,淹没了那个神秘的恶魔。 我被一团温和的魔法力场接住了坠落的身体,我看见那个赤眼男人向我身旁飞 来,也看见了我熟悉的淡紫色的魔法球体。 我忍不住笑起来,噩梦终于快要结束了。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十一章:重返人间 - * - * - 我的周身被比斯法姆的水系魔界包围着,手中的圣剑屠妖也散发着轻柔的白色 的光芒,我残缺的身体在逐渐的恢复之中。 传说中神之家族的族长博德利 .克鲁奇仰望着夜空,他仍然赤裸着身体,他浑 身淡淡散发着冥河中的熔岩一样的颜色,胸部以下的身体形如鬼魅,更象一团 模糊的烟雾,月光洒满了四周,这是一片荒芜的沙漠,突兀的山丘或近或远的 起伏着。 比斯法姆站在克鲁奇的旁边,低声讲诉着,言语时常被哽咽之声打断,而象石 雕一样的兀自肃立的克鲁奇始终沉默着。 良久,克鲁奇终于说话了,两人交谈了数语。过了一会儿,一直背对着我的克 鲁奇转过身,我听见了他的声音,“现在有一件我必须做的事情,在这之前, 我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解除你的魔咒,你或者等,或者离开。” 他赤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拒人千里的冷漠,他的声音平静而沙哑,我张了张嘴 ,本来想说的话却凭空忘记了,一股深入心髓的凉意使我不仅打了个寒战。 我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心中隐藏着无限的伤心和仇恨,他的遭遇使我不由自主 的想靠近他,我更多的是同情,但是他的冷漠和对所有人的敌意已经超越了我 能理解的范畴。 我们彼此都沉默着。这时候,比斯法姆靠近我,递给我一样东西,“我记得你 是为这个才进入地下宫殿的,这是我在毁掉红色宝石的时候得到的,也许你不 会拒绝吧。” 我低头看见比斯法姆的手中有一柄巨大的修罗,“修罗!”我惊喜的将右手的 屠妖递到左手,一把握住比斯法姆递过来的修罗。在我握住修罗的瞬间,比斯 法姆突然脸色大变。 “你的右手上面是不是有个咒符?”他问道。 “是啊。”我答道。 “怎么会有的?”他又问道。 于是我简短的将暗精灵城市的白色魂魄的事情讲诉了一遍,他听完沉默无语。 “怎么啦,这咒符会给我带来什么后果?”我也意识到严重性。 “这是古代精灵魔法中的万劫尸魂咒,被诅咒的人身体上会留下六角形的赤红 色血符,一个星期左右血符会自动消失,再以后……”他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再以后会怎样?”我几乎失声喊道。 “再以后会不间断的发作一种癫痫病,每次发作都会因为奇痒而撕抓自己的身 体,口吐白末,暂时失去意识,行同疯子一般。而且几年以后,癫痫的状态会 加剧,发作的时候和一具僵尸无异。最后,癫痫发展成可以传染的瘟疫,或者 是黑死病,或者是天花,而终止生命。” “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听完,手足都变的冰凉,我喃喃自语 着,我几乎必须要用手中的修罗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最后,我充满希望地看着 比斯法姆,“你一定能解除这种诅咒是不是?你一定能解除这种诅咒是不是?” 他脸上抽搐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你告诉我,谁能解除这种诅咒,快告诉我啊。”我几乎绝望的小声求着比 斯法姆。 “据我所知,没有人能够解除这种诅咒。这是古魔法世界的绝症之一。”比斯 法姆说道。 我无语的伫立在原地,如同有十几辆马车接连压过我的胸膛。 “哈哈……哈哈……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会是 我?”我苍凉的笑着,左右看着比斯法姆和克鲁奇,问道。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每一步都是陷阱,你向这个世界的每一次索取都要付出 代价。”克鲁奇答道。 我在不断的努力,可是事情却一次比一次糟糕,我为了得到修罗,结果成了半 人半蛇的怪物,我为了恢复人形,结果却受到了绝症一样的诅咒。 我感到有些可笑,作弄我命运的手啊,难道摧残我的生命真的对你来说,是这 么有趣? 我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头脑却如同一口喷发的火山一样剧烈的轰鸣着,翻腾着 黑烟。暴力,焚烧,摧残,痛苦,死亡,回忆,美丽,欲望,荣誉,一切一切 都如同一堆遮盖住整个天幕的无穷无尽的垃圾在燃烧,在飞舞。 “我在等待你的答复呢。”克鲁奇平静的说道。 我看着克鲁奇已经毫无生命特征的冷漠的眼睛,我仍然象以前一样渴望着回到 自己的世界,看到和拥有属于我生命中的一切,虽然我很绝望,感觉不公平, 委屈,但是这不影响我渴望回去的想法,我不能这样半人半怪物的待在这种地 方,不然就会和他一样,变成孤独的毫无生命的冷漠的家伙。 “我非常需要您帮我解除黑暗精灵的诅咒,就算回去是个废物,是个疯子,我 还是想回去。”我答道。“但是,能告诉我要我等多久吗?” “很短暂的时间,如果担心太过漫长,你就和我们一起去皇城好了,不需要你 做任何事情,甚至连比斯法姆也一样不用做什么,你们站在一旁看就好了。” 克鲁奇说道。 说完,克鲁奇挥动左手,我们再次被淡紫色的魔法球笼罩。 - * - * - 我们落在一片雄伟宏伟的宫殿群中,宫殿四周高耸厚实的城墙和宫殿上端精美 雕刻的横梁,每座屋檐上上匍匐着一条在云雾中腾飞的妖龙,都显示出这里的 尊贵和世间独有。 如果我们身处皇城,这里一定就是波庞王朝引以为傲的帝国皇宫。 在我们的对面迎面走过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都戴着象征着权贵的鹰冠 头盔,除了覆盖全身的精致铠甲,身后还披着红色的宽大的披风,腰间挂着近 身格斗用的阔身短剑,一手握着长矛,另一手拿着盾牌,盾牌上有一头浮雕的 狮子。 比斯法姆开始低声念动咒语,我们三个人立刻消失了身影,仿佛变成了隐形人 。 克鲁奇没有理睬比斯法姆的隐身咒语,迎着对面的士兵扑上去,对面的士兵还 没有发出警报,就被风卷残云般解决了。 克鲁奇从地上的一名士兵的尸体身上抽出一把阔身短剑,提在手中,走到一名 正在地上抽搐的士兵面前,一把将他提起,两眼凝视着正在因为痛苦而挣扎的 呻吟的士兵。 他两只赤红的双眼越来越亮,呼哧一声,燃烧起两团黑红色的火焰。 “告诉我,现在波庞王朝的莫林已经是第几代了。”克鲁奇问道。 “莫林,莫林七世。”极度惶恐的士兵答道。 “多大年龄?”克鲁奇问道。 “五十八,不不,已经五十九了。”士兵答道。 “他有几个子女?”克鲁奇问道。 “二十一个,不,二十三个,对,是二十三个。”士兵答道。 “告诉我这二十三个都住在什么地方。”克鲁奇说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士兵颤抖着说道。 “谁知道?”克鲁奇问道。 “皇城近卫军团长苏洛骑士,他全都知道。”士兵答道。 克鲁奇又询问了数句,了解了苏洛驻守的位置,将士兵随手扔在了地上,在我 后来经过他的时候,发现士兵的七窍汩汩的流出鲜血。 这是个血腥的夜晚,我和比斯法姆跟随在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克鲁奇身后,目睹 着他血淋淋的撕碎每一个阻挡他的人。直到,他找到了近卫军团长苏洛骑士。 在经过残忍的逼供之后,地上仅仅残留下一具焦黑的尸体,它曾经是权贵一时 的近卫军团长苏洛骑士。 而克鲁奇了解了他想知道的事情,里奥尔多.莫林有二十三个子女,长子罗伊. 莫林,二十九岁,上个月刚刚跟随远征兰色大陆的军团出征,另外的二十二个 子女都在皇城。 七名不满十六岁的皇子皇女皆与住在帝国皇宫的左后宫,圣克丽尔宫。其他十 五名皇子皇女皆住在帝国皇宫的左前宫,斯特拉特宫,在斯特拉宫中每个皇子 皇女都有独立的侯王府第。 手提着阔身短剑的克鲁奇让我体验到仇恨的恐惧,他一步一步的走进斯特拉特 宫的每一座皇室的侯王府第,仿佛在细细的品尝复仇的快乐。 他的复仇进行的如同闪电一样迅速,但是在每次的屠杀中,复仇的利剑刺进他 面前的生命的躯体中时,时间却象停顿了一样的漫长,遥遥无期。 他浑身通红,在冥河之畔重生的肉体带着冥河的硝烟和熔岩,可他每到之处, 整个天幕都沉沉的宣泄着黑色的死亡和静谧。 他从床榻上抓起了正在酣睡的二皇子大卫 .莫林的一条腿,将他抡起然后砸在 黄金堆砌的龙床的边沿,大卫的头颅被华丽而坚硬的床榻撞的粉碎,金色的睡 袍满是皱折的散在床沿的血泊中。 他同样屠杀了三皇子柯帝斯 .莫林,不同的是,他摇醒了睡梦中的柯帝斯,然 后扭断了他的脖子,让他清晰的听见自己骨骼折断的声音。当克鲁奇离开三皇 子的寝室的时候,两名侍女匍匐在床沿,象即将被屠宰的羔羊一样惊恐绝望的 看着他,侍女紧紧抱着床脚,而床上的绚丽的绸缎之中埋葬着被扭断了脖子的 柯帝斯 .莫林。 波庞王朝的统治者里奥尔多.莫林的第四个女儿就是以美丽闻名的妮亚.莫林, 在复仇者克鲁奇一踏进她的寝宫,她立刻被惊醒,抱着身边的华贵的毯子象暴 风中被摧残的百合。 她先是尖叫,呼救,哭泣,最后是哀求,诅咒,发誓,她秀美的脸上不断变化 着,象夏天的阵雨,晴空中的云,她的眼泪打湿了脸旁的秀发,胸前单薄的睡 衣,但是却丝毫无法熄灭克鲁奇燃烧的眼睛。 克鲁奇用手中格斗用的阔身短剑劈开了妮亚 .莫林丰满的躯体,鲜血在克鲁奇 双眼燃烧的越来越猛烈的火焰中蒸发成缕缕青烟。 在克鲁奇已经没有生命的脸上闪过一丝令人恐惧的笑意。 这个恐怖的夜晚仍然在无声的继续,我如同浸身于鲜血的沼泽,克鲁奇平静的 仇恨使一直痛恨波庞王朝的我也心惊胆寒。 复仇者克鲁奇在每一座侯王府第跳动着他自己欣赏的死亡之舞,踏动着肃杀的 舞步,甚至偶尔的瞬间,能察觉出他嘴角挂着微笑。 寒冷空洞的幽冥之风接连着洞穿着一座接一座侯王府第。亚平宁的王者,里奥 尔多 .莫林的亲子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之中,这是复仇者的盛装舞会,我从白 骨皑皑的克伦威尔大广场,从阴冷怨恨哀鸣此起彼伏的克尼克丝郡,从无数亡 魂的幽深之处清晰的听见夜号鹰的凄冷的笑声。 克鲁奇的身后留下了五公主苏茜 .莫林的尸体,她倒在寝宫的门口,伤口是从 后背刺穿她心脏的剑痕。 六皇子西蒙斯 .莫林的尸体,他躺在宽阔的床榻上,身体象一只龙虾一样蜷曲 着,一只长矛刺穿了他的胸膛,刺穿床榻,直刺进寝宫的地砖中,以至于一条 手掌宽窄的裂缝从床榻下面延伸出来。 试图用护身宝剑反抗的的七皇子被克鲁奇撕成了两半。八皇子被他摔在刻满游 龙的墙壁上,气绝身亡。 杀戮仍然在继续,死亡如流星一样飞速的降临。 斯特拉特宫里的最后一位皇子在复仇者克鲁奇的面前猛烈的焚烧着,一个火人 跌跌撞撞的撞倒了所有的桌子,摆设和灯座,寝宫里的每一件物品都在燃烧, 但是在明亮的火光也不能掩盖克鲁奇赤红色的双眼。 被火团包围的皇子在火海中嘶叫着,两只手不断的挥舞,无数的魔法球从火团 中激射而出。 这是唯一的一个会魔法攻击的皇子,但是他徒劳的抵抗却只能增加了克鲁奇复 仇的乐趣。 终于,极其豪奢的斯特拉特宫变成了人间最华丽的一座陵墓,十五位成年的皇 子和公主尽数被埋葬在其中。 播撒死亡种子的克鲁奇挥动左手,淡紫色的瞬间移动的魔法球体再次笼罩了我 们。 我们来到了帝国皇宫的左后宫,圣克丽尔宫,这里住着里奥尔多 .莫林的七名 不满十六岁的子女。 就象是在亚平宁大陆上生活的每个人一样,在莫林家族充满罪恶的王权的教唆 下,我的生命中不可避免的充满了暴戾、血腥、自私、残忍、冷酷。 波庞王朝的统治者使每个在亚平宁大陆上的生存者都看不到公正,看不到希望 ,看不到任何美好的事物;能看到的只有超越一切道德的王权,权力者的残暴 和惟利是图。 王权的为所欲为使我们都产生了一个错觉,认为如果自己一旦达到权力的颠峰 ,那时,我们生命中的一切烦恼都会迎刃而解。 所以,我们崇尚权力,崇尚暴力,崇尚征服,崇尚欺凌弱小,崇尚惟我独尊。 仇恨已经成为我们性格中形影相随的一部分,我们太容易仇恨自己的对手,仇 恨面临的困难,仇恨自己的亲人,仇恨这个世界,甚至仇恨和诅咒创造我们的 神。 这是个颠覆的时代,血腥的时代,无道德无信仰的充满了仇恨的时代。 今天,复仇女神的长矛刺进了罪恶缔造者的胸膛。 人们都说,复仇女神和正义女神结伴而行。我却在复仇者克鲁奇的身上更多的 是看到冥河滔天的火焰。 我不会劝阻克鲁奇血腥的屠杀,一方面是我不敢,二则是知道自己被古魔法诅 咒后,已经有些心灰意冷,否则,以我嗜血仇恨的本性,甚至会请求加入复仇 的行列也不一定。 但是,克鲁奇仿佛无休止的杀戮已经使我对他感觉到害怕。 - * - * - 远处的斯特拉特宫已经火光冲天,人声鼎沸,整个沉睡的皇城终于惊醒了,骁 勇善战的帝国骑士团嘹亮的军号声响砌云霄。 克鲁奇踏入了一座寝宫的的宫檐下,在巨大的宫门前,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十几 队宫殿的卫士,他们都和我们以前遭遇的皇宫卫士一样,戴着孔雀羽翎的鹰冠 头盔,全身的精致铠甲,宽大的披风,前几排的士兵手中握着长矛,靠近宫门 的士兵手握着格斗用的阔身短剑。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些士兵的前面,站立着 数名盔甲艳丽的骑士首领,从盔甲和盾牌的圣徽上看,应该至少是圣骑士级别 的皇家骑士。 但是,和在冥河之畔被囚禁了三百年的克鲁奇相比,实力悬殊太过明显,剧烈 的刀剑撞击的铿锵之声消失以后,宫殿的前庭和走廊上布满了皇宫士兵的尸体 。数名圣骑士也倒在血泊之中。 克鲁奇提着不断往下流淌鲜血的阔身短剑,左手一拳打碎了面前的宫门。 寝宫中点满了手臂粗细的红烛,火苗在狂风中挣扎着,数只灯座和红烛被掀翻 在地,打翻的蜡油沾上了地上的绸缎,呼哧一声火苗窜的更高了。 数十名宫女打扮的少女畏缩在宫殿一个角落中惊叫着,而另一边的墙下,有数 名衣着华丽的少年男女惶恐的睁大了眼睛,他们的旁边站着两名岁数五十上下 的老年宫娥,张开双臂将他们搂在怀里。衣着华丽的少年男女紧紧的抱着身边 的人,扭曲着身体,惊恐的瞥着刚刚闯进来的克鲁奇。 在离少年男女不远处,一个华贵的婴孩的摇床轻轻摇动着。 克鲁奇正准备移动他象征着死亡的脚步,一个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停止吧,博德利.克鲁奇,你的杀戮已经超越了复仇的界限。” 克鲁奇听见这个声音,浑身上下赫然一震,整个身体如泥塑一般僵硬住了。稍 后,他又继续移动脚步,脚步变的更加凝重和缓慢。 在宫殿的中间突然出现一轮刺眼的太阳,太阳随即消失,一个高大巍峨的神灵 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有两个克鲁奇那么高,他的神态更胜于比斯法姆曾经召唤过的神战士,他的 背后也同样有一对巨大洁白的羽毛翅膀,他的脚下踩着发光的祥云,身体悬浮 在半空。 他披着厚实松散的白色圣袍,从圣袍中露出宽阔的胸膛和巨大坚实的臂膀,脸 颊和下巴长满了卷曲的胡子一直垂到胸前,头顶雪白色卷发中露出两只晶莹的 犄角,眼睛的目光中也带着闪电,面容的威严和非凡的气度使人不敢正视。 “停止吧,博德利.克鲁奇。”他不怒而威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克鲁奇身周的暗红色的火焰忽隐忽现,曾经一度几乎熄灭,但是最后还是熊熊 燃烧,腾起一阵阵黑色的烟雾,他态度坚决的答道,“不!” “你胆敢违背我的命令!”威严的神灵怒喝道,他目光中的闪电已经一道一道 的开始轰击克鲁奇面前的地砖。 “我只知道要将我的痛苦十倍的返还给莫林的子孙。”克鲁奇声音没有出现丝 毫的退缩。 “那你为什么不去直接找莫林家族现在的族长,亚平宁的王者里奥尔多.莫林, 而来肆意屠杀他的亲子。”威严的神灵喝道。 “莫林家族的人都该死,一个也不会放过,里奥尔多.莫林只是根枯朽的老根, 我要先拔去他所有幼嫩的枝杈,让他痛苦地腐朽在泥沼中。”克鲁奇嘴角闪过 一丝残忍的笑意,答道。 “你的灵魂现在比肉体更接近恶魔,立刻离开,否则我将亲手毁灭你。”威严 的神灵喝道。 “你这个懦弱可耻的神灵,你以为你真的有战神的威力吗?你不过是战神的一 个奴仆。枉费我们家族世代将你供奉,而你在我们家族遭遇巨大劫难的时候, 我的妻子和幼儿被无辜屠杀的时候,却袖手旁观!而现在,在我经过冥河的混 沌之火煎熬三百年以后,来为我的家人复仇的时候,却满嘴正邪之分的来阻止 我,来吧,混蛋!看看我仇恨的怒火到底有多么恐怖吧!”克鲁奇怒吼着握紧 双拳,右手的阔身段短剑几乎变的透明,浑身上下若有若无的火焰猛然变成黑 红色的火舌,我曾经感受过的灼热冥界仿佛在瞬间被克鲁奇带到了人间。 我们也被巨大的火浪和爆炸冲击的撞在宫殿的墙壁上,宫殿的整个屋顶被升腾 的火浪直接炸的粉碎,威严的神灵也发出滚雷一样低沉的吼声,整个宫殿都在 轻微的摇曳,漆黑的天幕中突然出现一道绚丽的闪电,从云霄直接射入他的右 手,威严的神灵张开了背后巨大的翅膀,闪电化成了一把闪耀着银色光芒的利 剑,风雷之声刹那间充满了我的身周。 克鲁奇毫不退缩的和威严的神灵对峙着,以仇恨的目光望着对方,而威严的神 灵的双眼已经遍布闪电,不断撕开黑夜的天空。 我们靠着已经只剩下半截残壁的宫殿一角,目睹着即将爆发的天人之战,拥有 不死之身的克鲁奇和他的守护神之间的战争! 终于,克鲁奇首先展开了攻击,神灵立刻还击,利剑在空中快速挥舞,划出无 数半圆形的痕迹。刺眼的白光是神灵的攻击,赤红色的火焰是克鲁奇的攻击, 两把利剑经常在空中发生猛烈的撞击,撞击象雷霆霹雳一样几乎震碎我的耳膜 ,撞击射出的火星喷溅出刺人眼睛的光芒。 两者居然实力相当,不分胜负。 战团赫然停止,克鲁奇的阔身短剑被神灵的利剑斩断,同时也被一拳打出场外。 克鲁奇落到地面上,从地上的卫兵的尸体身上又抽出一把阔身短剑,反转剑身 ,对准自己的胸膛,一剑刺了进去。 克鲁奇一声大吼,随即立刻又用双手将利剑从胸膛中艰难地拔出来,拔出的阔 身短剑立刻改变了颜色,整个剑身仿佛冥界修罗一样通体黝黑,而且剑身的周 围,出现了暗淡的黑色火焰。 “喔,喔,你这个懦弱可耻的神灵,只能依靠着天界的闪电来和我较量,现在 看你还能凭借什么。”克鲁奇冷冷笑道。 话音未落,克鲁奇又和半空中的神灵打成一团,恶战又持续了数十个回合,越 来越愤怒的克鲁奇势不可挡,他黑色利剑削断了威严神灵召唤闪电做成的利剑 ,接着,克鲁奇毫无怜悯之心的给予已经落败的神灵致命一击,一剑斩断了半 空中的神灵的一个巨大的翅膀和一个臂膀,威严的神灵重重的摔落在宫殿的地 上。 克鲁奇用脚踏着重伤的神灵,说道,“从现在开始,我自己来守护我的家族。 ”说完,将神灵的胸膛一剑剖开,用左手抓出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几口撕碎 ,吞进了嘴里。 地上的神灵发出凄惨的哀号,被斩成几段的身体痛苦的扭曲着,逐渐在一片白 色的旋风中转动,然后被吸入了一旁站立着的克鲁奇的身体。 火焰大盛的克鲁奇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表皮的赤红色逐渐越来越深,最后全部 变成了黑色,身后的肌肉象突然有生命一样剧烈的蠕动,一只长满黑色羽毛的 翅膀从身体中凸现而出,随后,另一只翅膀也从身体中挣脱出来,逐渐长大。 黑色的羽毛翅膀在克鲁奇身后巨幅展开,他的头上也生出了黑色的卷发,卷发 间出现了一对黑水晶一样的犄角,一团云雾从天幕的深处闪耀飞驰而来,在克 鲁奇的身周旋转数圈之后,化为一件黑色的圣袍,他右手的黑色火焰的阔身短 剑化为一团黑色的火焰,围绕在他脚下变成一朵黑色的云雾。 这就是降临人间的堕落天使,黑色的复仇之神。我逐渐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幻 境中遭遇邪神奥格里马时的恐怖。 克鲁奇在杀死了阻挡自己的神灵以后,继续残忍的一个接一个的杀死了里奥尔 多 .莫林的七个未成年的幼子,尽管最小的一个还躺在摇篮之中,他同样毫不 犹豫的用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这时,周围的魔法结界越来越厚重,空气中的不安的气息越来越浓。 “很多精通黑暗魔法的法师正在靠近,帝国骑士团也逼近了。”克鲁奇左右环 顾着说道,“现在我还不想和他们纠缠。” 说完,他挥动左手,我们瞬移出了帝国皇宫。 在离开帝国皇宫以后,克鲁奇解除了我身上黑暗精灵的诅咒,我半人半妖的身 体又变成了人形,而且现在恢复的身体中还蕴藏的强大的蝎灵的力量,但是我 右手上的另一个诅咒却仍然无法解除。 我仍然呆立在黑暗中。 “离开吧,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东西了。”这是克鲁奇最后对我说的话,我将手 中的圣剑屠妖交给了比斯法姆,他们迅疾的离开了我的世界。 - * - * - 天边已经出现了曙光,而遥远的帝国皇宫仍然火光冲天,我右手提着黝黑的修 罗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终于找到一个早市的小贩,向他要了一件破旧的便装, 更多的是他看我浑身赤裸,手持巨斧的样子,打发瘟神一样满足了我的要求。 我将修罗插在背后,慢慢地走在清早的空气中,看着周围零星走动的人们,我 感觉到自己再次回到人间。 当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我所居住的杰奎里大街,在还距离梅丽和他的舅 舅的屋子还有很远的距离,就听见阿力克兴奋的吠叫声,声音此起彼伏,抑扬 顿挫,欢快中还有一丝埋怨,呜咽呜咽的哼着。 我加快了脚步,在我已经看到杰奎里大街二十八号的大门时,边门突然被打开 了,阿力克欢快地吠叫着扑了出来,象一头小牛一样在大街上跳跃过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搂抱它,它一个虎扑直接将我扑在大街上,对着我嗷嗷兴奋的 叫着,他的大舌头不停的舔着我的脸,我的手,我的脖子,我身体的每一个地 方,我用两只手奋力的阻挡着它强悍的攻击性的缠绵,但是仍然无济于事,最 后终于屈服了,也一样抱着它的狗头狂吻,和它在地上疯做一团。 “啊!天藏!”一声清脆惊喜的叫声在我耳旁响起来,我的余光看见秀丽可人 的梅丽站在我面前,她正企图靠近我,但是阿力克疯癫的跳来跳去,她几次挪 动了脚步,又缩了回去,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着看着地上滚成一团的我们。 多奇卡杨家的其他人也被惊动了,都走了出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按住还 精神头十足,极度兴奋的阿力克,对着它笑着吼道,“安静,阿力克,安静, 不要再把我扑在地上了,听见没有?安静。” 它瞪着大眼睛,张着嘴,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喘着气,我以为它听明白了,结 果一放手,它又把我扑在地上,兴奋的和我亲热着。 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它象宗教的圣经一样篆刻在我的记忆中。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十二章:影子骑士 - * - * - 多奇卡杨老人坐在我的对面,梅丽坐在我的旁边,我刚刚沐浴完毕,披着从房 间行李中找出的土黄色的宽松的便服,端着一碗清香的绿茶在细细品尝。 阿力克从在门口见到我以后,就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现在蜷缩在我脚边,象一 头熊一样匐在地上,每当听见我说话的声音就抬起头用一对大眼睛看着我。 “阿力克害怕你又要离开它呢,你看它的样子,很不放心呢。”梅丽宛尔笑道。 我疲倦地微微笑着,现在感觉的一切,枉若隔世,风暴席卷过处,满目创伤。 “天藏,你知道吗,你走以后的第二天晚上,你的马独自跑回来了,在门外不 停的嘶叫,我们都被吓坏了。”梅丽说道。“那天晚上,阿力克整夜都叫个不 停。” “那天晚上阿力克哪里是叫啊,简直就象头咆哮的狮子,我听见它在院子里吼 叫,就和平时一样想靠近它,结果它瞪着眼睛对我龇牙,还伏下身子,我当时 以为它一定会扑上来,我这把老骨头差点被它给吓散了架了。”多奇卡扬老人 呵呵笑着说道,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后来我也想到了,你那时一定十分 危险,才引的它如此烦躁,说真的,它的确是头灵性的家伙啊。” 我出发到亡魂峡谷的第二天晚上,我想起来了,可能正是被冷凝风偷袭的时候 ,“你这个臭家伙。”我笑着弯下身体,用手抚摩着阿力克,心里涌现出一股 说不出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被牵挂的感觉吗?我期待的幸福原来如此的苦涩?这个又呆又笨的 阿力克,我心里却忍不住难受,我生命中现在的几个人,谁最需要我呢? 阿力克的要求如此的简单,只要我在它身边,陪它玩,抚摩它,它饿了给它找 东西吃,渴了给它找水喝,可能它就很快乐了,对于阿力克来说,可能我离开 它,才是对它最大的痛苦,它不会因为一把修罗而愿意让我离开,或许也不会 因为四十万金盾让我离开,哪怕只是离开几天而已。 我暗自唾骂自己,心中无时不在涌动的该死的自私又在衡量自己的得失,甚至 开始有些责怪自己喜欢的褐色头发的埃嘉。 我不应该责怪埃嘉,她只是要求我装修破旧的橡木城堡,只是要求四十万金盾 ,只是我没有勇气告诉她,我是个穷鬼,只是我怕她因为我的无能离我而去, 只是我对她的依恋已经使自己盲目,只是这个世界的规则真的就如克鲁奇说的 ,向这个世界的每一次索取都要付出代价。 “天藏?”梅丽轻轻握住了我放在茶几上的另一只手。 可恶的无可救要的熔化我一万次的柔情啊,我敏感的心甚至开始诅咒自己,我 看见神情略有些担心的梅丽,我的内心却无法阻止自己因为梅丽轻握着我的手 的温柔所涌动的沉迷,瞬间我竟然有着强烈的渴望,她的关心和温柔的呵护啊 ,让我迷离在其中吧,忘记其它的一切,忘记我生命中所有的无可奈何,忘记 面前的女子只是一个朋友,忘记她对我关心的呵护只是水上的浮萍。 所有女子的温柔都这么具有杀伤力吗?所有我喜欢的人都这么容易让我感动吗 ?所有的渴望只是片刻温柔吗?为什么我的心感觉到世界在轻微的震动?为什 么此时的我如此的苍白和无助? 我抑制住跳动的心,轻轻的将手缓缓抽出她的小小的指间和指间的拥抱,“我 没事,有点累,喝点茶就好了。”,然后端起茶几上的精致的茶碗。 “天藏,你的手背上怎么?怎么会有这种符号?”梅丽终于看见我一直刻意掩 饰的右手手背的血符,失声惊叫道。 “哦,这是一个魔法符记,为了加强我的攻击才用的。”我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缓缓的答道。 “哈,吓死人啦。”梅丽说道,“这么可怕的地方你真不该去的,万一,万一 真的遇到很厉害的对手,那好危险呀。”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古怪地笑着对梅丽说道,“你知道吗?男人的快乐程度和 他所喜欢的女人的欲望成反比。” “是吗?”眼睛闪亮的梅丽若有所思。 “是啊,如果这个男人喜欢她,会为她想得到的东西挺而走险。纵使他可能粉 身碎骨,也会勇往直前。” “那如果女人想要的东西这个男人根本没有能力达到呢?”梅丽问道。 “我不知道,大多数男人不会说出来,反而会答应他喜欢的女人,因为那时候 ,他喜欢她已经超过了关心自己。” “也许你说的对。”梅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的丈夫就是这样的人,因 为我对他说希望我们的女儿有个美好的未来,他不久就离开了我们,去兰色大 陆征战去了,很多从兰色大陆回来的郡主都带回了可观的财富。” “兰色大陆,我听闻过很多次了,我听闻的更多的故事是很多远征的队伍都没 有能够回来。”我说道,“梅丽,如果男爵回来了,把他留在你的身边,别再 让他离开你。” 梅丽沉默着,目光有些失神的凝视着前面虚无的空间。 “梅丽,你夫君的幸福和快乐在于你,你的手牵动着关于他的一切。”我说道。 梅丽笑容里有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天藏,你怎么好象都知道?” 我轻抬起头,嘴角笑着,轻叹一口气,我怎么都知道?是啊,我怎么都知道? - * - * - 武神大赛第三阶段比赛开始后第五天早上,我从亡魂峡谷回到京城。 我带着阿力克和梅丽到达竞技场的时候,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武神大赛因 为突发性事件终止了,并且皇城已经全城戒严,这也是我们一路上到处看到遍 布着头戴凤冠头盔的帝国骑士团骑士的原因。 而突发性事件就是我回来的前一天深夜,从帝国皇宫传出的震撼整个皇城的霹 雳和火焰。 市井间有传闻说是那个恐怖的夜晚,波庞王朝的统治者,亚平宁大陆无上王权 的象征,莫林家族的第七代王孙,查.里奥尔多.莫林的二十几个子女,全数被 来自天空的黑色闪电活活霹死。 我十分震惊武神大赛被终止的消息,最后在大赛组织者那里得到了确认,才悻 悻的骑着马离开了竞技场。 在我骑着马和梅丽刚刚离开竞技场,有一名骑士从后面追上了我们,他在我们 前面勒住了战马,然后对着我说道,“阁下请留步,尊贵的撒帝亲王想和阁下 谈谈,能否耽误阁下片刻时间?” 我思索了片刻,让梅丽先自行回去,我跟随在这名骑士后面,带着阿力克,又 回到了竞技场中。 和我见面的并非是撒帝亲王,而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士,他自我介绍说是撒帝 亲王的随从之一,名字叫所罗门,然后为撒帝亲王临时有事不能和我见面表示 歉意。 我想起来这个所罗门骑士,武神大赛第三阶段开始的时候,大赛组织者曾经介 绍过他,他从亡魂峡谷带回了两把修罗。 我已经经历了亡魂峡谷的恐怖,不禁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骑士 ,他可能略比我大几岁,身材比较魁梧,而且面容温和,两手修长,很难想象 这样的外表下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实力。 我们的谈话比较简单,我所有担心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仅仅想知道我有 无兴趣为亲王效力,进入亲王府,言语十分客套,并且表示亲王和他对我都十 分欣赏。 我委婉的拒绝了他的好意,他明确了我的意思以后,提议是否愿意出让我从亡 魂峡谷带回的冥界神兵,巨斧修罗,他说如果我答应他的提议,愿意以五十万 金盾回馈我的慷慨。 我十分欣喜的接受了他的提议,谈话十分愉快的进行,直到我提及从亡魂峡谷 回来的其他竞争者的时候,他告诉我已经有数名骑士在我之前回来,并且冷凝 风是第三天中午返回的。 有一种和天边的雷霆相仿佛的轰鸣开始在我的脑海中隐隐做响,我甚至几乎无 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谈话继续,我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和所罗门骑士道 别,将两袋装着五十万金盾的皮袋甩在马背上,离开了竞技场。 坐在轻微起伏的马背上,我的心海波涛汹涌,身体中如同有一百面战鼓在震天 擂动,我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脉搏在鼓声中跳动,我的脑海中充满了疯狂的念 头,几乎无法抑制住立刻去寻找冷凝风报仇的冲动。 但是,我知道如果现在去寻仇,无论结果如何,都将会和皇城的帝国骑士团正 面冲突,因为冷凝风对我的攻击是在比赛中发生的,而我现在的寻仇必然会被 认为是蓄意的挑衅,这是违反波庞王朝公正而又严肃的法律的犯罪事件,而且 我的举动可能连累到多奇卡杨和梅丽。 更何况,连恐怖如克鲁奇这样实力的人都对庞大的帝国军事力量采取回避的态 度,我就算是再血勇好斗,也不会愚蠢到想和它们直接冲突的。 但是,我心中的怒火在现实的压力面前并没有熄灭,就象仇恨的种子被播撒到 丰腴的土地中,已经伸展出它黑色的根系,突破禁锢舒展开沾满脓涎的嫩叶, 不久的未来,它会吸取我精神和意志中所有的养料,成长成一棵苍天的大树, 不同的是,它的每根枝条上都会爬满毒蛇。 我早在地下宫殿中就将冷凝风诅咒了无数遍,连同他的家族,所有他爱的和爱 他的人都被包括了,极度愤怒的我发下了恶毒的誓言,要彻底的摧毁他生命中 拥有的一切,然后杀死他,如果可能,我愿意杀死他一万次,一次一次的连续 把他杀死。 无数只蝙蝠一样的恶魔在我的脑海中翩跹起舞,我挣扎着的意识就象飓风浪尖 的孤舟,随时可能颠覆,随时可能失去控制。 而现实却又如此束缚我的手脚,如果我一无所有,一无牵挂,我一定会用我能 想象的最残忍的方式来报复冷凝风,因为我知道自己脆弱的地方,我脆弱的情 感所在他也必然在所难免。 在经过克鲁奇这样的复仇天使的身先例行以后,此刻的我居然在脑海中幻想焚 烧冷凝风家人时他们凄厉的哀号,甚至都听见了冷凝风绝望的痛苦的乞求声, 啊,这种肆意复仇的想象都让我如此的快感,如果真正的实施起来,该是有多 么壮美和激动人心啊。 我的身体甚至都因为自己残酷的复仇幻想而血脉奔腾,我冰冷的血被点燃了。 仇恨,如同焚烧旷野的荒草一样焚烧我的人性和良知。 冷凝风,你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回来找你吧。现在的我绝对有信心赤手撕碎一堆 象冷凝风这样的杂碎,坐在马背上的我迷失在愤怒和复仇的期待之中。 但是,我忍不住会心惊,一旦想象到如果有一个比我强大的人在我面前伤害梅 丽,或者用惨绝人寰的方式伤害我的埃嘉和阿力克,而我又因为无力抵抗的时 候,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深入骨髓的悲哀。 仇恨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有一个人也这样对我,谁会了解我此时的悲哀? 这种悲哀一定会逼疯我的,转念一想,那这种悲哀也一定会逼疯冷凝风的,他 这样的杂碎混蛋疯了才是我最高兴看到的。我心中的自怜又一扫而光,转而又 忍不住象个吃人的恶魔一样边想边笑起来。 我一路缓缓前进着,脑海中的邪恶魔鬼和良知天使天翻地覆的互相拼杀着,喧 闹声几乎使我忘记了身边的世界。 “噢……呜呕呕呕……”一直跟随在一旁的阿力克猛然大声的吠叫着。我凝神 一看,才发现已经身处杰奎里大街上,而且刚刚走过了我所居住的多奇卡杨家 的大门。 我长叹一声,勒转马头,此时,听见阿力克吠叫声的梅丽刚好迎了出来,“天 藏!”她笑着清脆地叫着我。 她的笑容象阳光。 - * - * - 皇城被彻底的和亚平宁大陆隔绝了,不计其数的帝国骑士团骑士封锁了整个皇 城,没有一个人此时可以进入或者离开。 封锁持续了五天,其中有数次席卷全城的大搜捕行动,帝国骑士团的骑士数次 光临了我居住的地方,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寻找什么,甚至他们自己也不知 道他们在寻找什么。 封锁的第六天,在越来越不安的民间的鼓噪声中,两种截然不同内容的公告出 台了,一是官方公布的,而且是被大多数人了解的,它说帝国皇宫中的数名宫 娥原来是习练邪教妖法的清教徒高阶法师,一直伏藏皇宫,是夜企图召唤邪神 奥格里马,并且想破坏整个皇城和杀死所有皇城里居住的人们。 但是因为皇城的帝国皇宫中居住的正是整个亚平宁大陆上至善至美的化身,亚 平宁大陆的拯救者,纯洁和正义的守护者,神的代言人莫林家族。所以,伟大 的莫林家族的第七代王孙,查 .里奥尔多 .莫林,他灵魂延续的二十二颗繁星 一样璀璨的子女,用他们最让恶魔恐惧的圣洁,抵挡并且驱逐了已经被邪恶的 清教徒召唤出来的邪神奥格里马。 为了整个亚平宁大陆所有善良的生命,二十二位皇储牺牲了他们格瓦帕列山脉 一样沉重的生命。而且官方公告中坚信,由于他们的牺牲,亚平宁大陆从此失 去了栋梁,失去了希望,失去了光明。 后来宫廷诗人艾索的流传大陆的诗章,“生命流星的陨落”中再次描述了这种 举国上下的悲痛。 而另一个公告的内容则显露出市井小民的荒诞不经,因为民间一直传闻莫林家 族的神圣和神秘,以至民间相信莫林家族是擅长和了解远古灵魂术的通灵家族 。所以市井间传言是夜莫林家族施展每年一次的招魂祭祀,企图延续已经衰老 的里奥尔多 .莫林的生命,但是被召唤出的亚平宁大陆的远古精灵目睹莫林家 族血腥无德的黑暗统治,愤怒的引来天上的闪电,将参加祭祀的所有莫林的皇 储们一一击毙。是为天谴。 当我听到后面这个说法的时候,正带着阿力克和梅丽母女在皇城的一座茶楼上 喝茶,茶楼下面不远处是个酒馆,有个袒露出上身的男人,挺着一身黑毛,大 咧咧的的叫唤着,向周围的路人讲述着内幕和真相。 听见他含糊不清的叫嚷声,大多数人显露出一些惊慌,也有部分人笑嘻嘻的躲 在很远的地方探出脑袋观望着。 “别……别听他妈的官家公布的狗屁公告……”他从酒馆里面提了罐酒摇摇晃 晃的想走到大街上,后面有两个可能是他的朋友在极力的劝阻他,企图想将他 拉走。 “别……别……别他妈的拉我的裤……裤衩子……”他含混不清的叫嚷着,四 周零星传来些哄笑声。 “我告诉……告诉你们……官家公布的都是狗屁……”他前后晃悠着,红着脸 ,“我爷爷那代起就住在皇城,那时候也是一个叫莫林的皇帝,他两年杀了皇 城里面几十万人……几十万人……两年……都杀了……” “官家后来公告说是……说是……京都虎患……民死十万有余……”他大声嚷 嚷着,“你……你们谁他妈的来告诉……告诉我……两年……两年……老虎在 皇城能咬死几十万人吗?……那要多少只老虎才咬得死这么多人啊?” “官家的公告都是狗屁……狗屁……象我这样的他们骗不了,就不想让我活, 不想让我活,就抢我的房子,拆房子……拆房子……” “官家拆我祖屋,拆我家祖屋,把我赶到街上,我和他们争,他们连猪都不准 我杀了,我……我他妈的杀了十几年猪,早就不想杀猪了,我要……要……杀 个人给他们看看……”他越来越激动,边嚷边哭着。 大街的远处隐约出现密集的骑士队伍,逐渐看清了帝国骑士团特有的凤冠头盔 ,从酒店里拥出数人,将边哭边骂的醉鬼屠夫给连拉带扛的劝走了。 “游行啦!游行啦!”从街道四周跑过不少市民,边跑边喊着。 盔甲鲜亮骑士队伍开路,后面是各种样子的黑色礼车,每个礼车的上面都站满 了各种身穿洁白长袍的祭祀和宫廷诗人,他们向周围的人们投撒着白色的苦艾 和丁香花,而诗人在倾情的哭述着帝国的二十二位陨落的皇储,动情之处泪雨 滂沱,路边的众人也一片哭声。但是也有一些人表情麻木的伫立在痛哭的人群 中,目光呆滞的注视着游行车队缓慢经过。 礼车过后,是象征着二十二位皇储圣洁灵魂的守护星座的图腾。 当骁勇的帝国骑士团的护卫队伍过去以后,两边是两排单翼的骑士,中间是黑 色的礼车,礼车很高,从我所在茶楼的窗户可以清楚的看见站在上面的祭祀和 宫廷诗人们。 “哦,西斯尔派纳,当代最著名的宫廷诗人,他的诗歌极具有震撼力,听说经 常让宫廷里面的贵人们因为激动而昏厥。”坐在我对面的梅丽小声指着缓慢经 过的一辆礼车对我说道。 我看见街道中的一辆黑色的礼车上,只有一个身披洁白长袍的宫廷诗人独自站 立着,他挥舞着双手,十分深情的企图拥抱胸前的一团虚无的空气,大声的悲 歌着“……伟大的莫林,邪神在您的战无不胜面前也流露出苍白的怯意……” 我实在忍不住可能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对面的梅丽轻微抿了一下嘴唇,问道, “你不认为他的纤细几乎要折断吗?他让人忍不住怜爱他。” 我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当代最著名的宫廷诗人,我发现他的胭脂涂的很厚 ,而且嘴唇上抹了很多一般女人才会涂的铅红。 我不忍扫梅丽的兴,如果我太轻视这位著名的诗人,梅丽可能会认为我在嘲笑 她的浅薄,于是,我点了点头,“他和一般人的气质不同。” “恩,男爵见到他的时候,也这样对我说的。”梅丽说的男爵应该是指她的丈 夫,我必须要借故抚摩阿力克才会不当着她的面笑出来。 “阿力克,来。”我拍了拍卧在我身旁的阿力克。 窗外传来不协调的喧闹声,很多茶楼的茶客都涌到了窗口,我们桌旁的窗口下 因为趴着一头小牛一样的猛犬,所以无人敢靠近,我们的视野仍然十分辽阔。 在黑色礼车刚刚过去,象征着二十二位皇储圣洁灵魂的守护星座的图腾缓缓驶 来,骚动和喧闹出现在街旁的人群中,一个浑身一丝不挂的男人披头散发的在 人群中穿梭着奔跑,边跑还边傻呵呵的笑着。 “那个光着身子乱跑的不就是杜宾裁缝店的老板吗?”旁边窗户口的一个茶客 说道。 “是啊,上个月我还去他店里见过他呢,怎么今天成这个样子啦?”另一个茶 客答道。 “杜家的两个公子几年前死在克伦威尔大广场上,官家连尸体都不准他去收, 杜家两公婆每年他们儿子的忌日就去广场哭拜,烧纸人,纸衣和纸钱,疯疯癫 癫的,连巡逻的卫队都懒得理睬他们啦。” “去年杜宾的老婆也死了,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了,难怪他会疯了。” “他老婆是上吊死的,因为急着想去找他们的两个儿子啊,惨啊。” “惨啊……惨啊……现在的人哪个活的不惨啊。” “哦,杜宾啊,他真的跑来了。”上来送茶的侍者在窗户边看见外面赤身裸体 的男人,左顾右盼地说道,“他是因为听说二十二位皇储被雷霹死,高兴的发 疯的,他还叫嚷着要去看看呢。” “胡乱嚼什么舌头根子,给我滚下去。”茶庄的老板也走了过来,呵斥着将侍 者赶了下去。他探着头看着窗外赤身裸体在人群中奔跑的疯子杜宾,面孔拉的 如同一头马一样,摇了摇头,口里咕噜着,“命啊,命啊。” 楼下人群中的疯子用力的拨开人群,哈哈大笑着冲进了游行队伍的边沿,游行 队伍最外层每面都有一队帝国骑士团的骑士,赤裸的杜宾欢呼着,跳跃着企图 从两名骑士的中间冲进队伍中间。 一声凄厉的马嘶声,一名骑士拉动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前面两只巨大的铁蹄 正踩在赤身裸体的疯子杜宾的背上,杜宾被烈马踢出数米,冲向路边聚集着的 人群,人群象潮水一样瞬间退却,如同躲避瘟疫一样闪出一片空地。 杜宾在地上翻滚着,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可以清晰的听见他刺耳的失常的笑 声,他努力企图重新爬起来。 他几乎快要直立起身体的时候,一名单翼护卫队伍中的骑士冲了过去,用手中 的长矛的柄端将他打了个跟头,随后,从街道旁边跑过来一队铁甲卫兵,企图 将蜷缩在地上扭动的杜宾架走。 杜宾的笑声仍然在忧伤的圣歌中不协调的穿插着,他挣扎着,两条腿胡乱向四 周踢着,一个卫兵不小心被他一脚踢了个正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周围其他 几个卫兵拔出了腰间的阔身短剑,从远处只能看着寒光闪烁了几次。 杜宾的笑声赫然而止,卫兵将赤裸的疯子架离了人群,身后残留着一道血红色 的痕迹,赤裸的疯子终于结束了他的游行。 人群面对地上刺眼的血痕恐惧的躲闪着,在拥挤的人群中,醒目的出现一条暗 红色的隔离带。 - * - * - 我从亡魂峡谷回来以后找到了皇城最好的铁匠铺,叫他们用最好的大马列士革 的精钢帮我打造一把战刀。 我尽力的回忆着屠妖剑的样子,仔细的描述给铁匠们知道,同时要求在这把极 度模仿屠妖剑的战刀上,垂直刀刃的方向上,增加三道凸出来的鳞状波纹的血 槽,被这把战刀砍伤的对手,会出现爆炸性撕裂型伤口,在极短的时间内会因 为大量失血而失去战斗力,甚至生命。 同时,我没有借助多奇卡杨弟兄的帮助,独自的在皇城中花费了几百个金盾, 将冷凝风的行踪给调查清楚了,这个家伙在得知大赛终止以后,立刻投靠到了 撒帝亲王门下,并且现在已经和撒帝亲王门下的食客们打成一片,虽然还不能 进出亲王府,但是也已经和亲王的数十名骑士随从形影不离。 我想他也一定得知了我回来的消息,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急于投靠撒帝亲王的原 因之一。 同时,几百个金盾的代价还取得了意外的收获,来自东方的冷凝风已经在京都 居住了半年有余,一直行为比较出格,得罪了不少人,最近一直传言有人已经 雇佣了闻名北方六郡的黑道杀手集团,影子骑士来取他性命。 影子骑士擅长近身格斗和暗杀,而且一向形影飘忽不定,但是传闻信誉极佳, 一般鲜有失手。 我从其他渠道不动声色的了解到影子骑士的特征和装束,然后秘密的寻找了几 个不同的裁缝,制作了一套暗兰色的影子骑士的装束,而且也设计了遮蔽整个 脸部的面罩,一个直接找冷凝风复仇,又不暴露自己身份的计划已然在心中形 成。 我从铁匠铺拿到了新打造的战刀,当我将它握在手的时候,有一股忍不住想奋 力劈杀的冲动,打造者因为浸淫此行数十载,将刀锋,刀身,刀柄和托手的尺 寸把握的近乎完美,再加上战刀是模仿圣剑屠妖仿制,所以通体上下无处不散 发的猎猎的森然之气。 铁匠也爱不释手,问我这把战刀是什么刀,如此奇特,他第一次打造这样的战 刀,在淬火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这把刀的奇特。 我还是忘记不了在地下宫殿中被冷凝风斩断的血魔刀,那是陪伴我近十年的贴 身武器,脱口答道,“血魔战刀。” 铁匠点了点头,抚摩着战刀上的三条奇特的鳞状波纹的血槽,喃喃自语,“血 魔战刀,血魔。” 在我拿回战刀的数天后,多奇卡杨弟兄凭借着商会强大的商业交涉能力,为我 和梅丽争取到出城的通行证书。 同时,我得知冷凝风在下周要跟随撒帝亲王的随从一同前往邻郡布雷威尔,因 为购买战马要耽搁数天的时间,我听闻后忍不住裂开嘴笑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我向多奇卡杨弟兄们诚挚的表达我的谢意,然后告别众人,和梅 丽母女离开了皇城。 因为梅丽的车马速度比较缓慢,在离开了皇城的第五天晚上,我们终于到达了 梅丽的封地纳塔郡。这五天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在旷野中狂奔的阿力克,它撒 着欢的跳啊,叫啊,如果不是因为我满脑子里都在计算着时间和想着找冷凝风 报仇的事情,我想我也会被它感染的,但是一路上,我心情倒是舒缓很多。 我仍然担心着,克鲁奇的话让我充满了莫名的恐惧,他那句“向这个世界的每 一次索取都要付出代价。”让我有所迟疑,是否我应该血腥冷酷的报复冷凝风 ,或者,就这样放过他算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我咬牙切齿的想着。但是,如果因为报复 他的过程中突生异变,使我陷入其它的困境,反而得不偿失,那该如何是好? 现在,至少我已经有了五十万金盾,可以回去见我的埃嘉。我犹豫着,但是看 着自己右手手背上的血符,不禁又怒气顿生,如果不是这个可恶的冷凝风,我 怎么会被古魔法的咒语所诅咒!不,一定要杀了他,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五天来,我一直矛盾着度过着,直到进入纳塔郡的郡主城堡也没有停止。 纳塔郡的郡主城堡是个中型的城堡,城堡中有数百名骑士,梅丽的这个封地果 然比起福陵兰郡来说,是太过于小巧了。但是,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这种财 富和奢华也不是我能想象的。 最后,我打定了主意,第一保证自己全身而退,第二再考虑报复冷凝风,不求 报复的结果,只是为泄心头的恶气,总之一定要给这种人一个教训,不然这种 人还会肆无忌惮的伤害其他人的。 我将我的坐骑和所有的行李都委托给了梅丽,然后将阿力克用粗大的钢索系在 城堡之中,特别嘱咐梅丽千万不要将阿力克的钢索放开。我抱着阿力克的大脑 袋吻了几下,将它搂在怀里,小声对它说道,几天就回来,乖乖。它大概明白 了我的意思,呜呜的带着埋怨的声音哼哼着,倔强的站立在原地瞪着我。 我另外向梅丽借了一匹战马,带上战刀和那套仿制的暗兰色的影子骑士的装束 ,连夜向布雷威尔郡出发了。 - * - * - 经过两天一夜的跋涉,我到达了布雷威尔郡的地界,布雷威尔郡是个不大的邦 郡,在花费了数十个金盾以后,大致了解了从京都来的亲王的骑士的行踪。 他们现在居住在布雷威尔郡城堡中,听说他们明天要到布雷威尔郡南部的甘兰 大草场选择战马,我寻找了一间安静的旅店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我驱马赶到了布雷威尔郡南部的甘兰大草场,在大草场宽阔的交易 集市上,我远远的就发现了冷凝风一伙人的行踪,他们招摇的盔甲和披风打扮 的就象舞台上的戏子。 我已经贴身换了影子骑士的装束,外面罩着一层深色的袍子,我远远观察了冷 凝风和他的伙伴,他们有十数人之多,让我唯一不安的是那个所罗门骑士也在 其中。 我逐渐的徘徊和接近他们,在离他们还有数十米的距离的时候,我将面罩迅速 拉起来,遮住了面孔,抽出血魔战刀,驱动战马,猛然发难,扑向背对着我的 冷凝风。 我首先扬手就是大面积杀伤的雷系魔法中的血腥冲击波,滚滚的咆哮声伴随着 我的战马呼啸而至。 完全没有防备的骑士们匆忙应战,我双手劈砍的血魔战刀已经带着啸叫的风声 劈向冷凝风的背后,因为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我没有使用魔法刀光,只是全力 的将雷系魔法的能量尽力的施展在战刀上,战刀四周的空间隐隐出现风雷之声 。 一道火星闪过,一名冷凝风的同伴用自己的双手剑帮他抵挡了我的致命一击, 宽阔修长的双手剑上炸开一团火花,双手剑随着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应声而断。 我的战刀仍然不改犀利的攻击之势,继续砍向冷凝风。 周围的十几名骑士也都在忙于施展魔法盾和牵动坐骑,企图躲避我强悍的雷系 魔法血腥冲击波的攻击,仍然有两名骑士遭到了血红色的环形冲击波正面打击 ,顿时全身气血涌动,脸上的肌肉痉挛的翻动着,洋溢着血红色的死亡的波纹 。两人徒劳着挣扎着,最后,一口鲜血脱口而出,一头栽在地上。 同时,我正面的数十匹战马在血腥攻击波面前,无一幸免,全都瘫软在地上, 被数次环状波浪连续击中的战马哀号着爆炸成无数血浆。 冷凝风的战马也瘫软在地上,他因为同伴帮他延缓了片刻时间,抽出了雪亮的 长剑企图抵挡我的雷霆一击,我注满仇恨的血魔战刀直接砍断了他引以为毫的 长剑,他握着半截断剑落荒而逃。 我的身后猛然感觉到强大的攻击波,我左手飞速的施展着黑暗魔法,将地上血 肉模糊的战马的骨骼快速的集中在我的身后,一面巨大的鲜血淋淋的骨骼盾牌 遮挡住了一道强悍的魔法攻击波,从闪烁着黑色雾状气体的骨骼盾牌的四周飞 射出无数道蓝色的莹光,强悍的魔法攻击甚至逐步在粉碎我召集而成的骨骼盾 牌,骨骼盾牌的四周逐渐在破碎。 我骑的战马也忍不住凄厉的哀号,我罩在影子骑士的装束外的宽松的袍子在巨 大的魔法震动中破碎了,露出了一身暗蓝色的武斗服。猛然,一道暗黑色的闪 光将我手中巨大的骨骼盾牌斩为两段,我敏捷的牵动坐骑躲开了黑色刀光的可 怕攻击。 “影子骑士!”,周围有人叫道。 攻击波消失以后,我看见了向我攻击的正是我一直提防的所罗门,他脚下躺着 一匹挣扎着的战马,手中竟然提着一柄修罗,而且其他几名骑士也拿出了数把 燃烧着冥河混沌火焰的修罗。 我曾经目睹克鲁奇用夹带着这种火焰的武器斩断了威严神灵召唤闪电制作的利 剑,当然知道如果一旦被他们击中,必然九死一生。 我左手炸出数十个球形的闪电球体,同时毫不迟疑的继续追逐在地上狼狈的滚 爬的冷凝风。 我敏捷的驱动着坐骑,躲闪着所罗门和其他几个使用修罗的骑士对我的致命打 击,同时用攻击力可怕的雷系魔法不断给他们制造困境,目标始终不离冷凝风 ,冷凝风现在已经是挣扎在死亡线上,不过,我自己的处境也和他相差无几。 如果让我独自对抗这里面的任何一个对手,我都能够有十足的把握将他毁灭性 的粉碎。但是,当他们聚集在一起,彼此互相照应着攻击我,我居然屡次险像 环生。 这也让我想起和狮心骑士他们一起屠杀白猪神的场景,而现在,此时此地,冷 凝风和他的同伴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对抗我,这时,我才深刻明白当帝国骑士团 逼近的时候,强大如克鲁奇这样的悍魔,也会回避的原因。 在团体作战的时候,个体除非是绝对的优势,优势到可以无视团体作战中的单 兵伤害的时候,才能发挥出个体的优势。 否则无论个体如何骁勇,也必然会被群狼战术消灭。 我稍一疏忽,跨下的战马被一名骑士的修罗斩成两段,我开始和冷凝风贴身近 战,我用手中的战刀将他后路封锁,然后抬腿给他一记膝撞,他在躲无可躲的 情况下,只好和我近身角杀,抬起右膝,企图阻挡我的进攻。 这是我复仇的良机,已经变的异常强壮的我快意的踢碎了冷凝风的右腿,他哀 号着企图向一边逃窜,我右手的战刀继续无情的追杀着他。 我的战刀被旁边的骑士阻挡,这时,所罗门施展着魔法,他浑身上下发出金色 的光芒,光芒越来越旺盛,从耀眼的光芒和所罗门骑士的身体中,仿佛是所罗 门的影子脱离了他的身体一样,诞生出一个手持双手剑的金甲战士。 我左手甚至来不及驱动魔法,仅仅凭借着战斗开始前对自己施展的黑暗魔法, 暗精灵之怒的超强打击力直接暴打在眼看就要逃出我攻击范围的冷凝风的背上 ,饱含着怒意的铁拳直接粉碎了他紫蓝色的盔甲,将他的半边身体打的血肉模 糊,他被打的翻了几个跟头载在不远处的一头死马的身上。 这一拳虽然要不了他的性命,但是我心中的怒气已经释然。 所罗门召唤出来的金甲战士已经和我撕打成一团,而我刚才在激烈的打斗中召 唤出来的黑色神灵正在攻击其他的几个骑士,所罗门仍然继续在驱动魔法,仿 佛还在召唤新的魔法战士。 我左手频繁的施展着雷系魔法血腥攻击波,环状的血红色的攻击波象潮水一样 涌向围攻我的骑士,包括所罗门在内的所有骑士已经目睹了血腥攻击波强悍可 怕的攻击力,慌忙的躲闪着。 在着片刻的空闲中,我避开金甲战士的缠斗,向大草场的远处剩余的十几匹战 马处拔腿狂奔。 一声尖锐的啸声,我敏捷的躲开了一只荧光闪烁的利箭,这时,金甲战士又扑 到我面前和我纠缠打斗在一起。 在所罗门面前,一个浑身洋溢着魔法力量的黑甲弓手正在朝我不断射出利箭。 所罗门和其他数名骑士也挥舞着修罗扑了过来。 我挥动着左手,念动着咒语,整个天幕迅速黯淡,一排帷幕一样的雷电从天而 降,刺眼的电弧瞬间淹没了和我鏖战的金甲战士,也将扑过来的所罗门和其他 数名骑士阻挡在雷电帷幕的后面,在施展了这个最消耗体力和精神力的雷系魔 法以后,我的身体有些虚脱的疲乏。 在尖利的电弧声中,一束黑色晶莹的羽翎破空而来,正射在我的左肩上,我被 射的几乎后仰翻倒。 羽箭一穿入我的身体立刻燃烧起来,我忍着剧痛将箭斩断,边跑边拔出箭头, 我跳上了一匹战马,又牵了一匹,然后返身对着身后的战马施展了一个大面积 雷系魔法,十几头战马焦黑的倒在草原上,我又施展了一个神之怒,呼唤出一 个巨大的黑色的神灵,手持雷神之锤站立在电弧帷幕之后,准备阻挡所罗门和 他的同伴。 我在马上一面驱动着坐骑,一面用战刀将刚才中箭的左肩上伤口附近的变色的 腐肉挖去,虽然身体能感觉出剧烈的疼痛,庆幸的是现在的身体是施展了黑暗 魔法黑精灵之怒后的魔法元素体质的身体,否则这箭伤又会给我带来怎样可怕 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在经过一整天又一夜的策马飞奔后,我的身体因为黑暗魔法的快速回复能力已 经恢复正常,我换着战马连夜兼程,在第二天的晚上,我回到了纳塔郡的郡主 城堡。 阿力克开心就不用说了,梅丽也希望我能多留在城堡几天,我告诉她我归心似 箭,她笑了笑,也不挽留我了。 我整理了所有的行囊,带上装满了近五十万金盾的皮袋,阿力克跳跃着在我的 战马青鬃兽周围跑来跑去,我们离开了梅丽的纳塔郡。 一路上我的心情就象被放飞的鸽子,几乎无暇欣赏初夏的风景,只感觉绿意更 加浓郁。经过数天的奔波,接近黄昏的时候,我和阿力克回到了福陵兰郡,我 催促着战马,心情跟随着战马飞驰着,阿力克在旁边“奥……呕呕呕呕……” 地欢叫着。 夕阳下天边是虹彩的火云,霞光万道仿佛从天空中垂下的彩带,巍峨的银龙城 堡巨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可靠的港湾,出现在天边红色和地平线凝重的黑色的交 界处。 噢,我回来啦。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十三章:远征的号角 - * - * - 我猛然惊醒,战鼓一样的心跳声还在耳畔,深色石砖的窗外月色如水。 别怕,我已经回到家了,别怕,我喘息着安慰自己,我独自坐在一间空旷的卧 房中央,双手紧抓着滑软的绸缎被毯,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流淌过脸颊。 我又做梦了,已经回到福陵兰郡快一个星期,但是,每天晚上都被噩梦惊醒, 我总是梦见自己被冥河的恶魔抓住了手臂,或者被半人马长老的三刃海魂刺透 了胸膛。 这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梦魇,如同印记一样雕刻在我的记忆中。 刚才的梦最可怕,我坐在静谧的黑暗中,几乎要忍不住顿足锤胸的大叫,我梦 见自己身陷一群赤裸着身体的恶鬼之中,它们用黏滑的躯体象长青藤一样缠绕 着我,我身陷鲜血的沼泽,四周的血泊中漂浮着残缺的尸体。 而我的身体在不断的腐烂脱落,并且从身体中长出无数黑色的触角,这时天空 中出现了褐色头发的埃嘉,身穿华贵的贵族服饰,身后飘舞着数条白色的衣带 ,她骑在一匹闪耀着白色光芒的长着羽翼的马上,姿态一如往常一样优雅,她 径直飞过我的天空。 她没有看见沉沦在污秽的血池中的我,我尽力的喊叫,想叫她不要离开,也希 望高贵典雅的她能带我走,带我离开这窒息的困境,但是我感觉我徒劳的张着 嘴,却喊不出声音。 然后,阿力克憨态可恭的也出现在天空中,他欢快的跳跃着,奔跑着。我感觉 悲哀的身体都要碎了,我喊不出声音,没有人看见我。所有人都把我遗忘了, 把我遗忘在痛苦中。 在空中经过的阿力克停止了嗷嗷吠叫的声音,他看见了我,毫不在意我的污秽 和肮脏,欣喜地摇着尾巴从高空中向我撒欢着跑来。 这时,在我身旁的无数个怪物都伸出黑色的触角,企图抓住跑过来的傻呼呼的 阿力克。 我惊恐的想叫阿力克快逃,阿力克快逃! 但是,我的嘴唇徒劳的张着,发不出声音,我绝望极了,我尽力的想杀死周围 的怪物,可是我怎么也杀不死它们,我扑了上去,用嘴拼命地咬着它们发臭的 躯体,拼命地咬着它们流着脓血的躯体。 在精灵城市中出现的白色的魂魄出现在我面前,嘲讽的眼神对着我嬉笑着,一 个巨大的赤红色的咒符铺天盖地的向我压过来…… 回忆起噩梦的可怕,伤心和恐惧彻底的淹没了我,我失声叫道,“阿力克!” 窗外传来阿力克熟悉的声音,“噢……呜呕呕呕……”,我爬起来,赤着脚跳 到床下,两步扑到城堡青石的窗户前,看着院子里被粗大的钢索拴住的阿力克 ,黑白花纹的阿力克站在月光照耀的院子中央,它听见我的叫声,正在跳跃着 吠叫着,叫声中充满了埋怨和忧伤,仿佛责怪我为什么将它独自锁在院子中央 。 我看着阿力克,无法抑制的情感不停的在心中涌动着,我的头靠在窗户上,紧 紧地咬着牙床。 阿力克看见我这么奇怪的从这么远的地方看着它,他挣扎了几次以后,也站立 着不动,轻歪着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尾巴很卖力的摇晃着。 家?这不是我们的家,阿力克,这是福陵兰郡,这不是我们的家。我在心里黯 然哀叹着。 这是福陵兰郡最大的城堡,银龙城堡。 一个星期前,在夕阳的余辉中我回到了福陵兰郡的银龙城堡,我的归来是如此 的平淡,除了褐色头发的埃嘉对我的归来欣喜若狂,所有福陵兰家族的其他人 显的比较漠然。 在我将坐骑牵到城堡的马厩中时,碰到以前曾经跟我一同战斗过的几个埃嘉的 亲兵。 他们可能也是刚外出归来,看见带着阿力克的我,他们居然都勒住了坐骑,然 后跳下了战马,十分恭敬的站在一旁,友好的对我笑着,他们给予了我未曾想 到的尊敬和友善,我也对着他们友好地笑着,并且对他们摆了摆手。 我的心情轻松又快乐,以至于吃晚饭的时候忘记了将阿力克拴起来。 以前,我在福陵兰郡和他们一同进餐的时候,都会小心的将阿力克留在我的房 间里,避免壮的和一头小牛一样的阿力克跟着我走到餐桌旁边的。 也许因为我感觉回家了,我以为自己回家了,我一直警戒的心在那瞬间,可能 放松的过了头。 “哇,好大的狗啊,煮了吃一定很补身子的。”餐桌上的焦点人物,福陵兰郡 的继承人,埃嘉的弟弟,海杜克指着匐在我旁边的阿力克说道。 他的玩笑引起所有在场人的哄笑声。 “我见过比这更凶悍的猛犬,有一次有人把一头比汗带到学校里,就是有着三 头犬血统的比汗犬,成年人都可以骑在它身上,全身黑亮黑亮的,它吼起来能 把胆子小的吓尿裤子。”海杜克神采飞扬,然后又很专业的评价着阿力克,“ 天藏这头犬的毛色不纯。” “而且比汗犬从来不让人靠近它的,它一向以凶悍好斗而闻名,就是它的主人 ,如果将它惹的发怒,它也会咬的。天藏这头狗太温顺了,看它又在对我摇尾 巴了,哈哈,这样哪能当护卫犬啊。” “海迪,象你说的比汗犬这么凶,连主人都咬的狗谁养啊。”有人笑着问道。 “比汗的这种性格才铸造了犬中王者的风范,它值钱就值钱在它睥睨天下,惟 我独尊的气质上。” “明年开春我也养一头比汗犬,而且是暗红色的那种,暗红色的比汗是最纯血 统的,现在市场的价格是三百万金盾以上,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很难买到的。 ”周围众人都因为这帝王般的名犬豪奢的价格而啧啧称奇。 “天藏的这种犬是杜伯文犬吧,喜欢这种犬的都叫它太阳神,市场价格也在几 十万金盾呢。” 众人都有所期待的看着我。 “不是。”我答道。 “哦,那可能是有杜伯文犬血统的杂交犬吧,不过气势上还算是过的去了。” “阿力克可聪明了,天藏每天睡觉都让它在旁边呢。”埃嘉说道。 “哦,让狗和人同寝一室不太好吧。”郡主夫人皱着眉头说道。 “听说住在北方山林中的赫德族人都是和他们的狗睡在一起的。” “我们怎么能和粗野蒙昧的赫德人比呢。他们族人还在吃生肉,兄弟几个共用 一个妻子呢。” “我以后让阿力克在门外睡。”我已经对他们的谈话的结果感觉到恐惧了。 “哈哈,哈哈,天藏的事情如果让舅父或者其他亲戚知道,会笑掉大牙的。” “以后晚上把狗锁在后面的小校军场里吧,不要让它睡在人睡的地方了。”一 直沉默的福陵兰郡主不容分辨的说道。 我才发现自己将阿力克带到餐桌旁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错误。 “埃嘉,听说你们正在休整和装饰橡木城堡。有没有打算在城堡里面修一个帝 特宛样式的温泉浴池啊?这是现在最流行的样式。”海杜克问道。 “啊……没有想过呢,如果要修浴池的话,可能超过我的预算了呢。”埃嘉答 道。 “一个帝特宛样式浴池花不了多少钱的,才六七十万金盾而已,让天藏帮帮忙 ,修一个好了,这样我也可以去享受享受啦。”海杜克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这顿晚餐了,更多的是充满了恐惧,我眼前的这个贵族 子弟比我从黑暗神话中听闻的吸血鬼更让我发抖,虽然我也知道他是无意的, 但是必须要极度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才能不发作出来。 话说回来,我能发作吗?我有这个资格吗?勃然大怒的告诉他们,因为我拿不 出这么多钱而老羞成怒吗?这只会凭空增添给他们更多的乐趣和笑话。 还有阿力克,因为他们的习惯和规则,却锁住我的阿力克。 这不是我们的家,阿力克,这是福陵兰郡,这不是我们的家。我站在静夜的窗 前,和下面的阿力克对视着。 - * - * - 我回到福陵兰郡快两个星期的时候,橡木城堡的修饰也接近了尾声,连城堡前 的草坪都已经经过精心的修整,宛如巨大的地毯。 城堡中再也看不到残砖断瓦,而且埃嘉特意从邻郡采购来水晶家具,豪华的琉 璃吊灯,沙漠民族手工编织的骆驼毛地毯,以及很多让我眼花缭乱的东西。 “这是城堡的格斗场,我特地从盛产武器的大马列士革采购回来的格斗训练的 全套护具和装备,你看看,这木人的盔甲上还有特殊的徽章和花纹呢,喜欢吗 ?”埃嘉带我来到城堡第一层一间非常宽大的房间,房间里摆设了各种武器和 骑士常用的练习体力耐力的设备,四周还或立或吊在半空中有很多练习格斗的 木人,木人的身上也穿着精致的铠甲。 “哈,真太好了,我需要的都有了,真够全的。”我惊叹道。 埃嘉又带着我参观城堡中的书房,五间主卧房,五间贵宾房,七间客人房,餐 厅,客厅,宴会大厅,舞厅,会议厅,然后还告诉我,暂时只简单装修了十几 间侍从居住的仆人房,十间供亲兵居住的护卫房,其他还包括厨房,浣洗房, 蓄水池,马厩等等一系列东西,因为考虑这是第一步装修,所以才仅仅利用了 橡木城堡里面不到三分之一的房间。 “你给我的四十万金盾全用完了,我自己拿出来的四十万金盾也用光了,虽然 还没有海杜克说的温泉浴池,不过,现在暂时看来,这也够用了。”埃嘉的话 如同对我的特赦,我暗暗舒了一口长气。 “但是,餐厅、所有的卧房和公共厅里面还没有壁画和青铜雕塑,如果去购买 或者找人来制作,至少又要五六十万金盾,还好,母亲说将原来银龙城堡收藏 室里的安特尔流派的油画和十尊阿修罗的青铜雕塑全给我,让我来装饰橡木城 堡。”埃嘉边走,边指着四周空旷的墙壁和拐角的空地说道,“以后我们的画 多了,雕塑多了的时候,也专门修饰一个收藏室来收藏。”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埃嘉调皮的对我笑着,“我母亲看出来你现在有点窘困 ,所以才送油画和青铜雕塑给我们的。” 我心里哀叹道,和你们的这种奢华相比,我何止是有点窘困。你母亲都看得出 来,你却难道看不出来吗? “母亲准备安排十几个侍从来橡木城堡,还有二三十名经常跟随我的亲兵。” 埃嘉说道,“估计橡木城堡的开销每个月会有一万金盾左右。” “我还剩下大概十万金盾,应该够用一段时间的。”我答道。 我和埃嘉走出了橡木城堡,我回头叫来了正好奇的四处游荡的阿力克。 橡木城堡基本已经装修完毕,侍从和亲兵已经进入橡木城堡数天,在忙碌着各 种准备工作,我和埃嘉准备明天就从银龙城堡搬过去,我终于可以有自己的一 个空间了,至少不用每晚将阿力克拴在小校军场中央,听它充满委屈的叫声了。 时间刚刚过中午,埃嘉早上就带着亲兵外出了,我独自坐在小校军场上发呆, 阿力克生龙活虎地扑着空中的蝴蝶。 “嘿,天藏。”海杜克骑着马过来,对我打招呼。 “哦,海迪。”我笑了笑,有点奇怪他怎么会主动和我打招呼呢。 “听说橡木城堡都装修完了是吗?” “是啊,侍从和亲兵都已经过去了,我和埃嘉准备明天早上就搬过去了。” “哦,是这样啊,那今天就把橡木城堡让我先用一晚上吧,我有十多个朋友要 来玩,我就带着他们在橡木城堡住一晚上好了。” “啊?”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跟你说过了啊,你告诉埃嘉一声,我先去接朋友了。”海杜克说完,驱动坐 骑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象个白痴一样傻在原地,心里的感觉不仅是郁闷,就和福陵兰郡主命令我把 阿力克晚上拴在小校军场一样,海杜克的决定对我来说,也就是命令。 这整个福陵兰郡都是我海杜克的,我是法定的继承者,你现在准备居住的橡木 城堡也是我的,我施舍给你天藏暂时住的,现在我要用一晚上,我已经跟你说 过了啊。 这是我的脑海中听到的另一个声音,强横的不可违抗的傲慢的声音。 我才发现,自己在这里的存在是如此的屈辱和卑微。 埃嘉在晚饭前回来的,一脸疲倦。我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她,海杜克说今天 和朋友要在橡木城堡里面住一晚。 晚餐的时候,仍然不见海杜克回来,埃嘉问她的母亲,“海迪呢?” “不知道啊,中午以后就没有见过他了。” “他说……他说他去接朋友去了。”我只好说道。 郡主夫人看着我,但是没有说话。 “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啊?”埃嘉问道。 “中午以后,他说他去接朋友,然后去橡木城堡,晚上不回来啦。”我只好说 出来。 “什么,你答应让他用橡木城堡了!”埃嘉听完,大声的对我叫道。 “恩。”这是埃嘉第一次对着我大叫。 “你怎么能答应让他用橡木城堡呢,还和他的那些朋友,我好辛苦布置完的城 堡自己还没有用过呢,怎么能让他带着他的朋友在里面狂欢呢。”埃嘉声音越 来越大,“你知道他们会在里面做什么吗?” 我低着头,连继续吃饭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真是的……你怎么能答应他呢!”埃嘉气愤的埋怨着我。 我现在心里面有两个人在不停的抽我耳光,一个是海杜克,一个是埃嘉。 “埃嘉,你也不能怪天藏。”埃嘉的母亲可能太可怜我了,终于说道。 “都是他答应的不好。”埃嘉叫道。 “他……他……他……嗨……他是什么身份,你弟弟是什么身份,天藏又能说 什么。”虽然埃嘉的母亲这话听的非常刺耳,但是我却非常感动。 “我不吃了,天藏,和我去橡木城堡。”埃嘉站起来,对我叫道。 “不准去!”一直沉默的福陵兰郡主吼道。 “为什么?你们一直都宠着海杜克,这个家全都给他了还不够吗?难道连我自 己花钱装修的橡木城堡也要给他,你们才高兴吗?”埃嘉红着脸对着福陵兰郡 主叫道。 瞬间,福陵兰郡主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但是他咬着牙,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我在离开餐厅的时候,回头同情地看着福陵兰郡主和他的夫人,我不知道该说 什么好。我犹豫了半天,说道,“我先走了。” 他们谁都没有理睬我,我离开了空荡荡的餐厅。 偌大的餐厅里面,只剩下孤独的坐着的两个老人。 太阳还没有落山,我和埃嘉带着阿力克赶到橡木城堡,居然海杜克他们还没有 来。 埃嘉对城堡守卫的亲兵说道,“海迪如果来了告诉他,我在里面,让他晚上和 朋友去银龙城堡。” 我同情的看着一脸愕然的亲兵,心里苦笑着,福陵兰郡的哪个骑士敢和未来的 福陵兰郡主说这种话啊,除非他活的不耐烦了。 进入橡木城堡以后很久,埃嘉的心情才逐渐缓和下来,难得的露出笑容,我却 感觉如同被夏天的雷雨袭击了一场。 我看埃嘉心情渐好,就和她一同到城堡的格斗场里教她使用简单的刀剑,这时 阿力克在我身边拱来拱去,还嗷嗷叫唤。 “阿力克乖,阿力克乖乖。”埃嘉笑着拍拍它的头,又问我道,“它是不是饿 了?” “对,该给它弄吃的东西了。”我叫着阿力克的名字,然后对埃嘉说,“我去 厨师那里给阿力克弄点吃的,我很快就回来。” 我在厨师那里帮阿力克找了几块大骨头,扔给它,看着它吃的津津有味,我坐 在一旁笑着它的傻样子。 “天藏!不好了,公主殿下和海杜克打起来了!”一名亲兵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什么?在哪里?” “格斗场门口。” 我象一头豹子一样扑了出去。 格斗场门口聚满了人,远远看见埃嘉和海杜克对峙着,海杜克的身后是十几个 衣着华丽的贵族子弟,除了和海杜克相仿的骑士以外,还有数名女孩。 埃嘉站在格斗场门口,两人激烈地争吵着。埃嘉的亲兵都面露焦急的神色,但 是没有人敢靠近。 两人已经开始动手,海杜克破口大骂着,一拳打在埃嘉的脸上,埃嘉踉跄着退 进了格斗场,海杜克随即追了进去。 我大吼着,“别打!”也追了进去。 埃嘉捂着脸,海杜克接着一拳打在她身上,右手从旁边武器架上抽出一柄长矛 ,对着埃嘉横扫过去。 我抽出了血魔战刀,一个虎扑跃向他们,挥动手臂,企图阻挡海杜克的铁矛。 一个星月骑士刀光正砍在铁矛中央,铁矛爆炸着火星应声而断,折断的铁矛前 端仍然将埃嘉打翻在地。 埃嘉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挡在海杜克前面,被压抑的怒火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血魔战刀低沉的发 出轰鸣,全身急剧凝聚的能量在周围的空间炸出细小的雷声。 一个环状的精神力场闪电一样的猛烈向四周扩散,距离我最近的一个木质武器 架轰然断裂,周围所有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大多数人全身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 我并没有使用攻击性魔法,这只是强大的雷系魔法聚集后引起的空间的震撼。 我强行控制着自己将血魔战刀插回腰间的刀鞘中,这是埃嘉的弟弟,她的亲弟 弟,我绝对不能伤害他,否则埃嘉不会原谅我的,她的母亲和父亲更不会原谅 我的。 我转身扶着倒在地上的埃嘉,对着海杜克吼道,“她是你姐姐啊,你姐姐!” 海杜克看着我怀中的埃嘉,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他和他的朋友们在夜幕下 离开了橡木城堡。 我的心忍不住剧烈的疼痛,埃嘉的脸上有几处淤青,头发已经散乱了,眼睛肿 着。 “胳膊能活动吗?”我检查着被断矛打中的地方。 “他本来就对我有气。”埃嘉哽咽着说着,“他一直在埋怨母亲翻新橡木城堡 花的钱太多了。” 嗨,我暗自叹道,海杜克连几百万金盾的比汗犬都舍得买,却不愿意母亲为自 己姐姐花费六十万金盾翻新橡木城堡。 也许,这些贵族子弟骨头里面都浸透着贪婪吧。 整个晚上,我都在细心的用湿毛巾搽拭着埃嘉受伤的地方,不言不语的默默陪 着她。 她还在哽咽着。 “海迪并没有重手打你,他可能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我安慰着她。 “哼。”埃嘉没有说话,重重哼了一声。 阿力克也卧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它很高兴今天可以和我在一起,我每次抬头看 它,它就殷情的摇晃着尾巴。 这是我和埃嘉、阿力克在橡木城堡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 * - * - 橡木城堡发生的事情我并没有去告诉福陵兰郡主和郡主夫人,但是第二天清早 ,郡主夫人就带着护卫来到了橡木城堡。 因为和她的朋友事先有约,埃嘉的伤只是轻微的皮外伤,早上她就带着亲兵出 去了。 原来,海杜克的朋友告诉了郡主夫人这里发生的事情。郡主夫人细心询问了埃 嘉的伤势,确定只是轻微的皮肉伤后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我看着郡主夫人在橡木城堡里忙碌着,她的样子已经略显老迈,可能是感觉有 点对女儿的心疼,或者是子女给她的伤心,两鬓的几缕白发在轻微的抖动着。 住进橡木城堡一个月以后,我听闻波庞王朝的太子,里奥尔多.莫林的长子罗伊 . 莫林,在兰色大陆的战斗中丧命,终年二十九岁,举国上下一片悲痛,里奥 尔多为其举行了国葬。 这混乱嘈杂的一个月中,噩梦仍然是通宵通宵的缠绕着我,在前所未有的奇怪 的折磨中,我终于病倒了,浑身发热,头昏眼花,全身乏力,整个喉咙总象有 火在烧,每天我必须不停的喝水,但是饥渴感却从来没有消失。 我尽力的坚持着,在一次回银龙城堡和福陵兰郡主以及整个家族成员聚会的时 候,我终于坚持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几乎昏倒在餐桌上。 发现我举止异常的是福陵兰郡主的兄长,费尔南多伯爵先生,他坐在我的斜对 面,探过身体问我,“天藏,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我极力的勉强自己答道,“还好,没什么。” 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猛然要往前面的餐桌上栽倒,我慌忙用右手的叉子想支 撑住身体,结果当一声脆响,我失控的力量居然将精铁叉子扎进了红木的餐桌 数寸,手柄在我手中生生地折断了。 “亚尔,亚尔,帮天藏看看,他好象生病了。”费尔南多伯爵叫着一个祭祀打 扮的中年人。 叫亚尔的祭祀正在投入的讨论着一个有趣的话题,他很不情愿的转过头,但是 看见是费尔南多伯爵在叫他的时候,他的态度明显又恭敬了一些。 “亚尔,帮天藏看看。”费尔南多伯爵指了指我。 这时,埃嘉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命令两名随从将我扶了起来,亚尔祭祀向餐 桌的众人告辞,然后跟随在我后面。 在一个供休息的房间内,亚尔祭祀将手搭在我腕部,有一股温和的精神流经过 手腕缓慢的在我身体中流动。 亚尔话不多,对我十分冷淡。 经过了很长时间,一直沉默的亚尔说道,“风寒侵体,多休息就好了。”然后 对我挥了挥手。 我明白他叫我离开,我艰难的爬起来,摇晃着走出去,房间外是一个通风的长 廊,清凉的风贯穿而过,我靠着墙缓缓坐在地砖上,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全身 象火一样的烧的难受。 清凉的风吹在我脸上,疲倦的我几乎要闭上眼睛,我想在这走廊上休息片刻, 哪怕是一会儿也好,让风随便的吹吧。 “你怎么坐在这里,回去回去。”刺耳的声音象炸雷一样震着我头疼。 我睁开眼睛,亚尔祭祀满脸厌恶的神情站在我面前。 “让我歇息一会儿,麻烦您告诉埃嘉,叫两个亲兵送我回去。”我艰难的吞咽 着,说道。 “拂……”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吐了口长气离开了。 这个势利的混蛋,我暗自咒骂着,我知道自己在福陵兰郡家族里面的形象,几 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个吃白食的小白脸,所以遭遇这样的待遇已经不是第一 次了。 我在走廊上坐了很久,埃嘉带着两个亲兵走过来,她摸了摸我的额头,“发烧 呢,我带你回去吧。” “那个亚尔是谁呀。”我迷迷糊糊的问道。 “我一个表哥,他擅长人体调养的五行魔法,是家族里的医师。”埃嘉说道。 “哦,他说我风寒,让我多休息就好了。”我答道。 “好了,少说话了。”埃嘉又摸了摸我额头。 我在橡木城堡躺了数天,一天比一天消瘦,还在大量不停的喝水,但是没有一 点好转的迹象。 阿力克经常瞪着大眼睛悄悄溜达到我床边上,探着大脑袋奇怪地看着满脸大汗 的我。我一睁开眼睛对它惨然笑着,它就用力地摇尾巴。 一名和我稍微熟悉一点的亲兵来告诉我,橡木森林外面就是邻郡塔牟蒂亚,有 一个非常著名的巫医名叫科伦娜,要不要去找她看看。 我点头答应,亲兵告诉我叫我带足了金币,因为这个高明的巫医收费非常昂贵 。 三天后,我脸色苍白的回到橡木城堡,科伦娜治好了我的病,她警告我,我的 体内有远古的魔咒在涌动,她只是消散了这次发作的症状,而我体内隐藏着的 魔咒是没有人能消除的,要我少使用魔法咒语,否则会加速我身体中潜伏的魔 咒的发作的间隔。 我知道她说的这个魔咒是什么,就是暗精灵对我下的万劫尸魂咒,右手的血符 已经消失了,但是诅咒的噩梦已经开始了。 巫医科伦娜从我的钱袋里拿走了五万金盾,我肉痛的大叫,这么昂贵的费用, 那第二次发作以后我就已经没有钱来治疗了,她尸皮一样的面孔毫无表情,喈 喈的冷笑着,“没有钱,就没有生存的资格。” 我的生命再次陷入了毫无光明的灰暗之中,周围的人象嘲笑小丑一样幸灾乐祸 注视着我;而我喜欢的人在花费的大量的时间思索着衣着的品位,或者在考虑 如何装饰空洞的橡木城堡,甚至在用恐惧的余光观察着自己的弟弟;而我的越 来越有限的生命又在无情的折磨着我;我的贫穷则站立在一旁残忍的哈哈大笑 ,将我的自尊剥离的赤身裸体。 就在我彷徨的时候,两个信使同时来到了橡木城堡,一个是银龙城堡福陵兰郡 主的信笺,信中说从北爱琴海有数千只进贡用的细毛羊要经过本郡,希望我能 够安排时间带着数名骑士去清点接收。 让我去赶羊?也许我真的太闲散了,以至于郡主想让我随便做点打杂的事情也 好。 第二封信是福陵兰郡主的兄长,在省城统帅虎威骑兵团的费尔南多伯爵先生写 来的,在信中表示希望我能到省城帮他,波庞王朝的惯例,每个季度一次的远 征即将开始,目的地是兰色大陆,每个省城的骑兵团都必须出征。 费尔南多伯爵在信中提到,从开始见我就很欣赏我,希望我能接受他的邀请, 而且他已经征求了福陵兰郡主的同意,只要我愿意,福陵兰郡主不反对我的决 定。 另外,费尔南多伯爵含蓄的表示,波庞王朝频繁远征兰色大陆的目的是为了财 富,如果我想充实自己的钱袋,那么这也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我考虑了一下,最后将两封信都摆在埃嘉面前。 她看完后,问我的意思,我对她说,“我准备接受费尔南多伯爵的邀请。” “好啊,那我也和你一起去。”埃嘉说道。 “什么?你也去?”我惊叫道。 “是啊,前次伯父的骑士团远征,我也曾经带着亲兵一起去过。”埃嘉答道。 “哦,那次骑士团的收获如何?”我好奇的问道。 “糟透了,那次我父亲也派了骑兵队参与,远征兰色大陆的第一战,就损失了 一半的部队,然后就撤了回来。”埃嘉答道。 “这么厉害吗?对手是谁?”我问道。 “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我跟着去玩的,只知道我们输的很惨。到现在我们都 不敢在父亲面前提兰色大陆的任何事情。”埃嘉答道。 我默默无语。 “天藏,这次我也和你一起去,我对你有信心,你打仗很厉害的。”埃嘉甚至 有点欢欣的叫着。 “你怎么知道?”我笑着说。 “尸面人那次和翠绿溪谷那次你都赢了呢。”她很认真的说道。 “哈,那不算是打仗,那两次最多算是打架而已。”我摇了摇头。 “去嘛,就算是打架,也带着我再打赢一次好了。再说,伯父一直最欣赏你了 的,如果你去,一定会把骑兵团的指挥权交给你的。”埃嘉说道。 “恩。”我咬着牙,点了点头。 埃嘉灿烂的笑起来。 我准备拔出战刀,为自己和所爱的人树立起无上的荣耀和威名。 世无情,冷眼功利名;手足亲,同室操戈急;远征行,风沙伴我起;战刀寒, 怒血成我名。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十四章:兰色大陆 - * - * - 费尔南多伯爵听闻埃嘉也要随军远征,大摇其头,“不行不行,这次不同往常 ,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这是在费尔南多伯爵的官邸,我们坐在会客厅里,坐在我旁边的埃嘉跳了起来 ,近距离开始纠缠费尔南多伯爵,“为什么啊,让我去嘛,我又不是不能照顾 自己,别忘记我还得过学校的马术冠军和格斗冠军呢。” “开什么玩笑,你那女子贵族学校的冠军在战场上如同儿戏。不行不行。” “好嘛,好嘛。” “不行不行,你父亲一定不会同意的。” “他不同意,我也要去。” “那我也不会同意你去的。” “你不同意,不同意,哼,我爱自己带着亲兵跟着你们,谁也管不着我。”埃 嘉看撒娇不行,已经开始耍赖了。 费尔南多伯爵估计领教过埃嘉任性的脾气,也知道这个刁蛮的丫头可能真的会 这样做的,于是无奈点了点头,“好吧,只准紧跟着我,不许离开中军大帐一 步。” “欧耶!好耶!那我就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埃嘉欢欣地跳过来,一把搂住我 的胳膊。 “天藏啊,天藏不和我们在一起。”费尔南多伯爵说道。 “啊?天藏难道不和我们一起在吗?那您又叫他来帮您?”埃嘉奇怪道。 “天藏啊,这次我准备叫你统帅后军,负责骑兵团的物资、装备和车马粮草等 ,骑兵团里有两千多名见习骑士刚来报到,我把他们都划拨到你指挥的后军中 了。”费尔南多伯爵对我说道。 “啊?”埃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伯爵,“那我也要到后军中去,我要跟着天 藏。” “好吧,你跟着天藏可能更好一些。”伯爵答应的非常爽快。 “哦,好啊,伯爵阁下,您刚才说这次远征兰色大陆与往常不同,难道会非常 艰辛吗?”我答应伯爵的安排,同时问道。 “是啊,对兰色大陆的征战是波庞王朝提倡了十数年的战争,官方甚至采用这 样的方法来转移民间和地方长期积聚的军事力量和怨气。”费尔南多伯爵的话 语让我都有些吃惊。 “各郡的骑士兵团是独立于帝国骑士团的地方军队,而且自从莫林七世继位以 来,各地方省城和有实力的郡主都极力的组建和扩充自己的骑士团,而且现在 还出现了以商会和私人方式出现的私人骑士团。现在,在波庞王朝直接控制的 帝国骑士团以外,有大量的令人不安的军事力量存在。” “数十年前,由莫林的幕僚提议,建议莫林开放亚平宁大陆和兰色大陆的边界 关卡,鼓励国民远征神秘的兰色大陆,企图转移民间过剩的军事力量。” “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小股的探险者、流浪汉、躲避债务或者仇人的逃亡者踏 上远征之路。” “前面的几年中,兰色大陆几乎成了死亡的同义词,所有的探险者鲜有返回者 。” “在莫林四十三年,威尔士公爵彻底改写了远征的历史,他使兰色大陆成为财 富、荣誉、野心和权利的带名词。” “威尔士公爵的婚姻非常不幸,他有个名声狼籍的浪荡妻子,在一次由他妻子 引发的桃色事件中,一名王室的成员因为贵族间的决斗送命。此次事件引起莫 林七世的关注,在舆论压力之下,威尔士公爵将其妻子休掉,赶出了自己的封 地。后来凶手伏法,经过严刑逼供,凶手供出事件的主谋。原来整个事件是巴 理克骑士策划的,而令人吃惊的是,巴理克骑士是威尔士公爵的养子,而且以 忠诚和勇敢而闻名。威尔士公爵的伤心和震怒可想而知,他亲手用剑刺死了自 己的养子巴理克,因为公爵认为巴理克骑士伤害了他喜欢的女人,而且还塑造 了一个可悲的男人,家族里的丑闻。” “啊,这个世间居然有如此忘恩负义的小人。”一直静静倾听的埃嘉忍不住骂 道。 “如果巴理克真的是个无耻的卑鄙小人,那后来威尔士公爵就不会远征兰色大 陆了。”费尔南多伯爵叹息了一声,摇头说道。 “巴理克骑士临死也象一名骑士一样镇定,他承受了自己养父的盛怒,但是根 据公爵的铁衣护卫后来描述,巴理克骑士眼睁睁的看着公爵的剑刺进了自己的 胸膛,他毫无反抗的意思,要知道,他是最著名的帝国骑士之一,他用双手握 住刺进胸膛的利剑,对着公爵行骑士间最尊敬的跪拜之礼,他单膝跪地,对公 爵说,‘父亲,我深爱着并且尊敬着您,我已经无法容忍那个女人欺骗和侮辱 您的荣誉,在您将她驱逐出您的封地以后,我跟踪她,并且杀死了她,我无法 容忍她的肆意而为,无法容忍她对您的不忠,父亲,原谅我,如果我的执意使 您愤怒,请惩罚我,但是请不要怨恨我,父亲,请原谅我……’。公爵听完养 子的话以后,惊鄂的站在原地,一直到巴理克骑士倒在血泊之中,才将他惊醒 ,他悲痛欲绝,抱着养子的尸体痛哭失声。” “后来,威尔士公爵命人寻找到了他妻子的尸体,将他妻子和养子都埋在自己 的城堡,他的妻子墓碑上刻着:我一直深爱的人,尽管她执意离去。而在他的 养子的墓碑上刻着:执意的傻瓜,在痛苦中我失去你。” “威尔士公爵将他生命中的两个重要的人埋葬了以后,可能是为了惩罚自己, 开始远征兰色大陆。” “而后来他在兰色大陆的辉煌战绩被世人所称道,他在一年的征战中,攻克了 黑暗之地的十六座城堡,并且战马踏进了迷之沙漠,征服了无数蒙昧的当地土 著,甚至用武力逼迫兰色大陆的部分古老家族和他签署了盟约。他挖掘出了撒 帝克远古文明的宝藏,装备了近百万的重装骑士兵团,连波旁王朝的莫林七世 都在考虑是否应该给予公爵一个亲王的封号。” “但是,传奇毫无征兆的结束了,威尔士公爵在随后的一次离奇的出征中,仅 仅率领着数千名铁骑,企图穿越浩瀚的迷之沙漠,因为传闻迷之沙漠的后面就 是古老神族的居所,不归森林。时间过去了不久,有零星的骑士跑了回来,他 们说公爵的军队全军覆没了,驻地上的近百万的骑士们将他留下的不计其数的 财富瓜分一空,放弃了数十座空洞的城堡,然后将兰色大陆的神话带回到亚平 宁。” “于是,兰色大陆隐藏的财富和大量的蒙昧部落提供的人力资源使整个亚平宁 大陆沸腾了,所有的骑士团都开始涌向兰色大陆,最后,以至于波旁王朝在关 卡处设立了税官,每个过关的骑士都必须事先交纳征战税才可能通过。后来, 征战税成为波旁王朝最重要的税收之一。” “因为更多的远征者参与,兰色大陆开始掀开了神秘的面纱,威尔士公爵的铁 骑仅仅开拓了兰色大陆十分之一的土地,他在兰色大陆上,几乎仅仅开辟了一 条通往更深的迷之沙漠的狭长的通道。除了公爵在大陆上发现的黑暗之地,后 来的远征者又发现了诅咒峡谷,落日平原,塔尔要塞,等等一百多个大量聚集 着当地土著和异兽的区域,而兰色大陆上新的土地的发现果然给冒险者和征服 者带来了更可观的财富。” “但是征战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轻松,威尔士公爵的骑士放弃的城堡立刻再 次被兰色大陆的黑暗力量和当地土著占领,并且兰色大陆上所有沉睡的种族和 精灵都陆续地觉醒了,征战异常艰难。” “由于征战税的数目可观,波旁王朝于是颁布了一条法令,省城的骑士团必须 每个季度远征兰色大陆一次,以起表率作用,鼓励更多民间的参与。当然,省 城的非民间的军事力量征战兰色大陆,是免除征战税的。” “而象我统帅的虎威骑士团,是省城行政院直接隶属的骑士团,所有的军备和 军费都是由波庞王朝统一划拨,所以每个季度都必须出征。” “以前我们不会深入兰色大陆,而这次,因为波庞王朝的太子刚刚在兰色大陆 战死,所以莫林七世对全国实行斋月祭奠,而且对兰色大陆进行军事动员,有 一百多个省郡骑士团参与的大规模远征,而且都已经指定了攻占的目标,我们 骑士团和其他五个省城的骑士团攻占的目标是深入兰色大陆东部的落日平原。” “落日平原是几年前吟游诗人马克恩战死之地,因为他的临终绝唱,血覆黄沙 ,日落平原而得名。落日平原上面有三座城堡,一直传言魔兽家族的英雄徽章 就藏匿其中。” “说来惭愧,前几次我们骑士团出征,虽然小有收获,但都铩羽而归,因为每 个骑士出征,盾牌,长矛,战刀,宝剑,战马,薪金等等至少要一千多金盾, 而每个季度省城行政院划拨的军饷仅仅够一次大规模的远征,所以前几次虽然 我们和其他骑士团一同占领了几座小型的城堡和部落,带回的钻石和财宝也有 数百万金盾,但是比起千万金盾的花费,仍然是小巫见大巫啊。” “前几次我们都仅仅派出数千名骑士,而这次军事动员,所以虎威骑士团精锐 尽出,有将近一万五千名骑士出征,军资耗费估计至少在两千万金盾以上,不 过,如果这次真的能攻占下落日平原上的要塞,相信补足军费问题是不大的, 如果有超出的部分,就可以拿出来作为统帅的战利品自由支配。” 费尔南多伯爵可能因为我的加盟心情不错,对着我和埃嘉少有的娓娓的讲述了 兰色大陆的很多相关的事情。 最后,费尔南多伯爵叫来一名骑士,安排我们住所和带我去接管后军的两千名 见习骑士,并告诉我三天后清晨出发。 在离开的时候,我要求伯爵为我安排一位有经验的军号手,伯爵想了想,将多 次出征过兰色大陆的扎克尔骑士调派给我。我们告辞离开了。 埃嘉不肯休息,带着二十几名亲兵跟着我来到了后军营地。 “天藏,我以为伯父会将骑士团的指挥权交给你的呢,结果只叫你带领见习骑 士,还是后军呢,赶马车看粮草的活啊。”埃嘉骑着马在我边上小声嘀咕。 我心中暗笑,说道,“这也是你伯父能够一直身居高位的原因之一吧,我觉得 伯爵的谨慎是有道理的。” “你还真知足啊,哼,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啦,不服气就告诉我啦,我 不会出卖你的,放心啦。”埃嘉对我说道。 我听了她的话,笑的前仰后合,我们进入了见习骑士的驻地。 - * - * -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了解我接手的这些见习骑士的情况,他们大多数是介于平民 和贵族之间的低级士族和没落家族的子弟,因为真正的豪门子弟是不用到骑士 兵团来参加危险的征战的。 这和几年前我统帅的天藏骑士团无论人数和人员背景都有惊人的相似,不过那 次是叛乱,对手是强悍的帝国骑士团。 我命令富有经验的军号手扎克尔骑士找来了二十多名擅长使用军号通信的骑士 ,设立为骑士团中的军号手和传令骑士,并且暂时由扎克尔训练,准备以后分 配到各个更小的战斗单位中去。 然后又找来善于隐行和侦察的二十多名骑士,设立成探马骑士,便于侦察。还 在骑士中找到十几名学习圣系魔法和神系魔法的骑士,设立为医护骑士。 繁忙的准备工作足足花费了一个上午,在下午的时候,我命令传令骑士集合所 有的见习骑士,在驻地前面的校军场上列成了方阵。 埃嘉和她的亲兵们在场外,阿力克被用钢索牵着,埃嘉轻抚着他硕大的脑袋, 他兴奋的低声吠叫着,面前这如枪戟如林、战马嘶叫的场面可能触动了他的运 动神经。 “我是天藏,未来的数月中,我们将同生共死,进入远征兵团的见习骑士一般 结果都是两个,经受住残酷的考验成为正式骑士,或者被自己的同伴用马革裹 着运回来。” “我不希望你们无谓的去死,但是这需要你们自己证明,从现在开始,你们的 勇气和合作将帮助彼此度过未来最艰难的日子。” “我希望在我的队伍中看到的是真正的骑士,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 、信仰、诚实、公正。” “现在,我需要你们证明自己就是我所期待的。” “我需要四百名善于使用战斧和冲刺长矛的骑士,准备组织成后军中的突击骑 兵,但是我需要的是有实力的勇士。还有四百名善于使用长弓的骑士,组织成 后军中的轻骑兵。你们准备照着我做的来测试,最擅长相关项目的前四百名将 会被编成新的骑士纵队。同时,我还需要最优秀的五名骑士做我的副手,来统 帅将划分出的五只纵队。” “石锁!”我对着场外大喝道。 数名军士从校军场外抬进了数个几百斤重的石锁。 我从演武台上跳了下来。 我走到石锁前,用手抓住石锁的石环,原地一声大喝,全身肌肉暴涨,右臂用 力的抡起,将几百斤的沉重的石锁远远的抛向空中。 轰,沉重的石锁远远的砸在数百米外的地上,尘土飞扬,“欧……”所有的见 习骑士都轻微的发出惊呼声。 “长弓!”我接过军士拿过来的巨大的长弓,搭上羽箭,开弓满月,对着遥远 的一面铁盾射去。 箭若流星,羽箭穿盾而过,遥远的校军场尽头的铁盾被射了个对穿。 “战马!”我跳上坐骑,抽出了血魔战刀,飞马扑向校军场一端的竖立的十个 粗大的木桩。 扬臂、挥刀,劈杀,一记不用咒语的半月骑士刀光从奔马上平展而出,数声脆 响,十几个粗大的木桩应声而断。 “呕……”校军场上聚集的数千名骑士终于喝彩起来,都向空中举起了手中的 长矛。 我驱动坐骑,将刀插回刀鞘中。在短的时间内取得众人的信服,实力总是最快 捷的方式,容易屈服于强悍的人们啊。 数千名骑士被分为十个纵队,快速的进行着筛选,一个时辰以后,按照我的意 图,五个骑士纵队分列在我面前。 同时,有二十多名骑士脱颖而出,我经过精心挑选以后,设立了五个纵队的统 帅和副官。 “虽然我不愿意这样说,但是你们可能有一天会发现,如果当你们面对着我, 或者比我更可怕的对手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你们会惨遭清洗一样的屠杀。” “象我这样擅长黑暗魔法的天蝎骑士你们必然会在战场上遭遇到的,而你们刚 才看到的只是一个魔法骑士的格斗攻击而已,所以我希望你们明白我将要说的 话,记住,如果每个骑士还是象单兵决斗一样的在自己的队伍中作战,那你们 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将不堪一击。” “你们唯一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在攻击对手的同时,尽可能的保护你身旁的 同伴。队伍中的每个骑士都这样做的时候,你们将成为战斗力惊人的一个整体 ,你们会惊讶的发现,这时候,你们不再是一名见习骑士,你们发挥出的攻击 力将数倍,数百倍的扩大,同时防守和抵御能力也数倍,数百倍的增强。” “普通骑士军团遭遇到异兽和魔法攻击的时候,总是因为距离太远,或者攻击 力无法破坏他们的防御护盾而失败,所以这也是我将你们分为五个纵队的原因 ,我要训练你们协同作战,你们将不再是单一的见习骑士兵团,你们将成为具 有强大破坏力的冲击骑兵纵队,强大近身格斗力的白刃骑兵纵队,强大远程攻 击力的轻骑兵纵队,牢不可破的铁甲防御纵队。” 整个校军场上鸦雀无声。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命令军士从虎威骑士团的军库中领了五百面重步兵使用 的重型塔盾,这种塔盾放置在地面上,几乎可以遮挡住整个人的身体,如果数 百面这样的塔盾并排的被用于防卫,可以瞬间在军队面前筑成一道铜墙铁壁, 对于敌人的羽箭和轻攻击性的武器,具有绝对的阻挡作用。 同时,还从军库中领了五百把战斧,沉重的战斧必须双手挥舞,数寸宽的斧刃 可以切碎大多数的铠甲,除了沉重的铁盾,它几乎无坚不摧。 更为让军库奇怪的是,我需要的五百只阵地战用的七米长的阿瑟步兵矛,而骑 士根本无法使用这么长的矛,而且它太过沉重了,骑士最长的矛也不会超过五 米的。 “你们都是从骑士学校刚毕业的战士,你们不会忘记教材中著名的高卢人和艾 克逊人的高原之战吧。我现在就是要让各位接受一个事实,骑士在某些时候, 从坐骑上下来,用步兵的武器武装自己,能更好的发挥团体的战斗力,要知道 ,高卢人和艾克逊人的高原之战中,获得胜利的高卢人有数个骑士团根本没有 坐骑,他们是用步兵作战取得了胜利。众所周知,用七米长的阿瑟步兵矛武装 的重步兵是任何一个骑在马上的骑士团的致命死敌。” 我将四百名可以使用接近五米冲锋长矛和战斧的骑士纵队命名为金破甲,他们 主要担任重骑兵的冲刺和突击,因为双手战斧,基本无骑士盾牌,属于敢死队 性质的战斗单位。 四百名使用长弓和微弯的战刀的骑士纵队命名为水风神,他们主要担任远程攻 击和后期的白刃格杀和追击,一般不佩带沉重的铠甲,属轻骑兵性质。 装备和水风神几乎相同的白刃格杀后备队,命名木游岩,主要担任阵地战中的 远程攻击和追击,也是由四百名骑士组成,属轻骑兵性质。 四百名使用冲锋长矛和战刀的后备冲锋骑士纵队,命名火炎兽,主要担任重骑 兵的冲刺和近身混战,作战需要装备沉重的板甲,属重骑兵性质。 四百名装备和火炎兽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必要的时候,将从战马上下来,装备 塔盾和七米长的阿瑟步兵矛,成为阵地战中绝对坚实的堡垒,命名为土灵盾, 属重骑兵性质。 五只纵队详细的分工和装备完毕,由军号手扎克尔骑士指挥,开始了烦琐的阵 型训练。 我在一旁目视着校军场中的五只纵队在练习着利于远程攻击的雁型军阵,利于 快速移动的柱型军阵,利于突击的锥型军阵,利于绞杀和白刃的密集步兵方阵 。 “布阵很好看呢,嘻,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我在伯父和父亲那里怎么没有 见过这些呢?”埃嘉问道。 “哦,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我答道。 我没有告诉她,这些东西有的是我几年的征战中在战场上学的,帝国骑士团的 将军们曾经用这些阵型和武器装备,绞杀了我的许多同伴,让我深刻体会到了 团结合作的兵团的威力。 “刚刚离开学校的见习骑士如果身处在严格的军阵中,会克服面对铺天盖地的 敌人时的恐惧,同伴之间的互相激励会使他忘记怯弱,反而萌发战斗的勇气和 表现的渴望。”我接着说道,“这就是军队绞杀生命的手段,舍死忘生,前仆 后继。”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虎威骑士团前军、左军、右军、中军,后军都相继出 发,我的骑士团除了两千多名见习骑士,还有五百多名非战斗军士,负责驱赶 数百辆运送物资和粮草的马车。 后军中所有的骑兵都轻装快行,重铠和重武器都由马车驮运着。 骑士团经过半个月的急行军,已经距离落日平原不远。一路上我们见到很多奔 驰的骑士,也有数量庞大的军团和我们擦肩而过,还绕道回避了好几场正在爆 发的局部战争。 整个兰色大陆已经被欲望的火焰点燃,骑士的战马和铁蹄响彻了每一片山谷和 草原。 - * - * - 在我们骑士团进入落日平原后不久,就遭遇了伯爵先前说的协同作战的其他五 个省城的骑士团,每个骑士团的骑士都在一万到两万之间。这时,一名不速之 客也到达了。 来到联合指挥部的信使表达了来意,原来波庞王朝的基安马斯家族带领着家族 的骑士军团也来到了落日平原,而且骑士军团居然有十万之众。 听到基安马斯家族信使请求和省城的骑士团结盟共同作战的时候,省城骑士团 的首领们陷入了沉思,经过商议,骑士团的首领们答应第二天双方在驻地见面 商谈。 信使离开后,伯爵告诉我,基安马斯家族现在的首领是十三个骁勇善战的亲兄 弟,他们的封地因为远离皇城,十分偏僻,所以波庞王朝允许他们自治,虽然 基安马斯家族的封地小的可怜,可能只有福陵兰郡的四分之一大小,但是穷兵 黩武,嚣张跋扈,经常四处掠夺,甚至和周围的邻郡发生冲突,素来恶名招著。 骑士团的首领们明知道和他们结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想必他们只是想坐收 渔利而已,但是又不想得罪这些恶棍,所以有些左右为难。 第二天的结盟谈判我跟随着伯爵一同参加了,谈判席中,基安马斯家族的首领 提出了十分合理的建议,他们建议落日平原的三座城堡一分为二,由基安马斯 家族负责攻击其中一个城堡,另外的两个城堡由省城的骑士团联盟负责,这样 可以集中兵力,平均三家省城的骑士团围攻一座城堡,也加大了攻击力度。 而一直传闻城堡中可能藏有魔兽家族的英雄徽章,基安马斯家族的首领提议无 论谁得到了英雄徽章,英雄徽章都应该属于这次的作战联盟共有的财物,所以 希望届时共同商讨它的所属问题。 而城堡里的其他财物,基安马斯家族的首领们显示的不太关注,提议那些珠宝 都归属于它们的第一个发现者。 尽管基安马斯家族的首领们都以骑士的荣誉宣誓,但是省城的骑士团领袖们仍 然感觉到一些不安,但是仔细一想,就算英雄徽章被基安马斯家族的首领占有 ,那城堡中的其他宝藏也满足了,而且基安马斯家族的骑士也负责攻克一座城 堡,这样减少了自己的危险,想想这些,首领们就答应了。 双方在几张羊皮上起草了郑重的骑士协议,并且都用自己的封印和手印画押。 费尔南多伯爵代表虎威骑士团也按了手印。 落日平原上品字型遥远分布着三座巨大巍峨的城堡,分别是落日平原西面青色 的怒风城堡,中间靠平原南端的暗红色的石冠城堡,东面的云雾缭绕的乌尘城 堡。 虎威骑士团和另外两个省城的骑士团负责攻克落日平原南端的石冠城堡,经过 短暂的休整,骑士团向落日平原更深处前进。 经过数天的路程,暗红色的石冠城堡已经遥遥在望,三队庞大的骑士团呈扇形 准备包抄过去。 在行军的路程中,紧跟随着我的扎克尔骑士对越来越圆的月亮充满了担忧,有 一天我问他,“为什么你如此担忧月圆?” 扎克尔犹豫了一会,说道,“我进入虎威骑士团就是因为我原来服役的军团几 乎全军覆没,因为他们在月圆之夜没有远离一座聚集着死亡气息的城堡,那天 晚上,所有战死的骑士都重新复活了,但是变成了僵尸,而且每一个刚刚被杀 死的骑士也都加入了它们的阵营,我们的整个军团都被他们吞没了。” 扎克尔吞了口唾沫,“我担心这次会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而且再过几天,又 是月圆之夜了。” “听说你已经出征了很多次这样的战斗,每次月圆之夜都这么恐怖吗?”我问 道。 “不是,遭遇僵尸的那次是闰月的月圆之夜。” “哦,现在又不是二月,你不用这么担心了啊。”我安慰道。 “但是,今年有闰月,而现在这个月就是闰八月啊。”他低声说道。 我听完,寒毛都直立起来了。 此时,我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报,虎威骑士团前军在三十里外遭遇敌人,左 军和右军已经陷入苦战!” 我立刻传令,“全军戒备,柱型军阵急速前进。”,我身后的军号手嘟嘟的吹 响了嘹亮的军号,瞬间,后军的数千名骑士开始变换阵型。 不久,又有前方探子回报,“前军溃败,中军陷入苦战。” 我再次传令,“火炎兽,上重铠,换骑士长矛,准备突击;土灵盾,上重铠, 注意保护侧翼;金破甲,换战斧;其余两队换长弓,布雁型军阵。”军号手再 次传达我的命令。 这时,中军的传令兵冲到我面前,双手高举着费尔南多伯爵的兵符信印,“报 ,虎威骑士团前军溃败,左军和中军陷入苦战,右军即将溃败,令后军天藏骑 士,火速救援右军,十万火急保护中军右翼!” 我还没有下令,又有前方探子回报,“前方出现大量魔兽战士,已经将骑士团 右军搁断,即将和我军遭遇。” 我大喝一声,“全军听令,保持阵型,火速行军右翼阵地,火炎兽,锥型突袭 军阵,出击!”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十五章:落日平原 - * - * - 前面数百米处已经可以看见成群的魔兽战士,这是一种属于半兽人族的种族, 和一般半兽人不同的是,半人兽中很少听闻会魔法攻击,而魔兽战士中的高级 战士不亚于魔法攻击惊人的法师。 两米多高,深绿色表披,披挂着铠甲,手持战锤和盾牌的魔兽战士已经被四组 百人的锥型突击军阵切成数段。 冲击力惊人的重装骑兵用冲击长矛快速扫荡了乌合之众的魔兽战士,虽然魔兽 战士攻击力惊人,但是密集的树林一样的长矛和铁蹄仍然将强壮的魔兽战士冲 散了,并且战场上遗留下了数百具尸体。 长于正面攻击的重装骑兵的后侧是薄弱的,而且因为冲击过猛,所以很难在短 距离掉头,这也是冲击骑兵的弱点。 在四百名火炎兽骑士纵队突击的同时,我拔出战刀,“金破甲,换战斧,柱型 军阵,随我冲!” 我跃马扬鞭,阿力克也咆哮着跟在我的旁边,我挥舞着战刀,带领着四百名手 持战斧的重装骑士紧跟在锥型突击军阵的后面,战斧骑士们排成扫荡型的柱型 密集的军阵,因为巫医科伦娜警告我少使用魔法咒语,所以我尽量的利用格斗 技巧和骑士刀光消灭前面的对手,同时也尽量利用骑士团的集体作战能力来消 灭敌人。 残余的零星的魔兽战士被我和其他的战斧骑士象割麦子一样消灭了,对手的木 质盾牌和单薄的铠甲根本无法抵挡犀利的战斧。 跟随在柱形军阵后面的就是其它三个纵队的骑士和驮运物资和粮草的马车。 消灭了阻挡我们的数百名敌人以后,我们已经和残余的右军会合。残余的右军 中已经冲进了不少魔兽战士,凶悍的魔兽战士扑进已经混乱的右军骑士中大开 杀戒。 “火炎兽,棋盘散阵,撤退;金破甲,下马,绞杀方阵,攻击。” 经过战斧骑士密集的绞杀方阵后,右军阵营中的魔兽被清理干净了,而阵地外 不远处,黑压压的全是魔兽战士。 “土灵盾,下马,上塔盾,换步兵长矛,布蛇型军阵;木游岩、水风神,雁型 军阵,放箭。” 随着军号手的传达,一道树林一样密集的长矛树立在右军阵营的前列,而且坚 实的塔盾连接成了一道铜墙铁壁。 无数羽箭破空而出,密集的射向逐渐靠近的敌人,在右军的阵营前,惨叫声和 翻滚声接连不断,少数的魔兽战士冲到了铁墙面前,也被密集的长矛阻挡了去 路,随后,从铁壁后飞出的高速旋转的战斧将进退两难的魔兽战士砍倒在血泊 之中。 十几波密集的万箭齐发以后,原来密密麻麻的魔兽战士已经如同长满羽毛的土 丘,层层叠叠的堆积在阵营前。 阵地前暂时已经没有敌人的踪迹,远处的魔兽战士仍然在快速集结,我命令着 非战斗单位的军士快速打扫战场,大量回收可用的武器和羽箭,同时将指挥权 暂时交给五个纵队的骑士首领。 “我是后军的指挥官天藏,你们的指挥官呢?”我对着仍然在混乱地奔走的右 军的骑士叫道。 “右军指挥卡拉斯托爵士已经战死。”一名骑士勒住坐骑,答道。 “你,立刻集结右军还有战斗力的骑士,在我军的车马后方列成两个方阵,我 来接管右军的指挥权。”我对着他大喊道,同时命令军号手传令右军残部集结。 “是,阁下。”他开始召集着四处乱跑的骑士。 不久以后,右军残部集结完毕,我后军的各纵队也清点完毕。 “金破甲,轻伤二十五名,无阵亡。” “木游岩,无伤亡。” “水风神,无伤亡。” “火炎兽,轻伤四十名,重伤失去战斗力十名,阵亡五名。” “土灵盾,无伤亡。” “右军残部集结完毕,共剩余作战人员为一千九百四十七名,仍然有战斗能力 的不足千名,另阵亡四百三十一名。” “五百名右军的残部编入木游岩,另五百名右军残部编入水风神,医护骑士帮 助治疗受伤的骑士。”我命令道。 埃嘉也带着亲兵帮助军士们整理着从战场上回收的各种武器和铠甲,混乱和危 险的战斗并没有让她感觉恐惧和惊慌,我暗自又多了几分欢喜。 此时,对面的魔兽军团已经集结完毕,再次黑压压的扑了过来,而且领头的有 数十头身材高大的红棕色的牛头怪。 牛头怪身材高大,体格魁梧,比两米多高的魔兽战士还高出一个头,而且手中 一般都握着巨大的战斧,另一只手提着圆形的盾牌,两只巨大的水牛一样的长 角,两个耳朵下面梳着粗大的辫子,居然还插了几根彩色的羽毛。 现在我的骑士团中有一千八百名长弓手,我命令他们都布成攻击面广阔的雁型 军阵,以扩大对敌人的杀伤面积。 魔兽军团已经尽数扑进了弓箭手的射程中,我命令长弓手攻击,阵地前无数咆 哮和惨叫声,但是后面的魔兽战士踩着前面同伴的身体,依然无畏的冲过来。 手持战斧的牛头怪依然冒着密集的箭雨快速向我们阵地冲刺,它用圆形盾牌掩 护着头部,倚仗着身体外面厚厚的披毛在箭雨中穿行。 仅有一头牛头怪被密集的羽箭射翻在地,而另外的二十多头巨兽已经扑到了土 灵盾用塔盾和步兵长矛架设的最后一道屏障面前。 此时,因为长弓手已经被前面的同伴阻挡,无法对近距离的牛头怪实行密集的 攻击。 站在土灵盾后面的就是手持战斧的金破甲纵队,战斧骑士用力的甩掷出手中的 战斧,牛头怪用盾牌敏捷的阻挡着。鏖战在杀声震天的呐喊咆哮声中继续,终 于密集的战斧投掷中,又有数头巨大的牛头怪血洒当场。 战斗已经演变成土灵盾、金破甲和牛头怪之间的白刃战。眼见土灵盾纵队的防 线逐渐在强悍的攻击面前已经摇摇欲坠,步兵长矛象稻草一样被牛头怪巨大的 战斧打飞。顷刻,牛头怪的战斧劈开了土灵盾的防线,坚硬的塔盾被砍成数段 ,数名缺口处的骑士被打的血肉横飞。 我驱动坐骑,扑向如同洪水决堤的缺口处,缺口被撕口后,所有的牛头怪都从 四周涌来,无畏的骑士们一次又一次的组织的冲击,但是都无法阻挡强悍的牛 头怪。 越来越多的魔兽战士也穿越过密集的箭雨,扑到了缺口附近,开始前仆后继的 企图冲进防线。 我冲到了土灵盾纵队被撕开的缺口处,和身后手持冲锋长矛的数名火炎兽纵队 的骑士正面抵挡住三头牛头怪的冲击。 而已经有两头牛头怪冲破防线,数十名金破甲纵队的战斧骑士已经组成密集的 绞杀方阵,将两头牛头怪团团围住,虽然这两头牛怪已经被砍的浑身鲜血,但 是仍然不断有骑士倒在它们的凶悍的攻击之下。 阿力克已经加入了对一头牛头怪的围剿,它扑到牛头怪的背上,张开血盆大口 ,死死咬住牛怪的脖子,任凭它怎么挣扎,阿力克就不松口,两只巨爪疯狂的 撕扯着牛怪的身体。 我非常吃力的抵挡着数头牛头怪的攻击,它们沉重的利斧根本不是我能够招架 的,当数柄利斧再次攻击下来的时候,无奈之下,我只好牵动坐骑躲避。 一头牛头怪扑进了刚才被我阻挡的空挡,将缺口边沿的骑士打倒了一片,冲进 了后面混战的军团中,再次开辟了又一个新的肉搏战场,缺口越来越大了,现 在被撕裂的阵线已经很难再连接上,而破碎阵线根本无法阻挡它们锐利的攻击。 突破土灵盾的阵线后,木游岩和水风神纵队将直接暴露在魔兽兵团面前,而此 时,手持长弓的不善格斗的近两千名骑士将惨遭屠戮,接着将是魔兽和骑士的 单兵肉搏,我们几乎没有胜率,再后面埃嘉也会置身于极度危险之中。 不能再考虑巫医科伦娜的警告了,该死的魔咒要发作就发作好了。 我浑身的能量开始聚集,身体四周爆炸出雷鸣之声,血魔战刀发出轻微的震撼 ,我扬起左手,环状的血红色的攻击波象潮水一样涌向正在和我鏖战的数十头 牛头怪,数头被正面攻击的牛头怪立刻炸成血浆,而另外受伤的数头牛怪也被 火炎兽纵队的骑士刺倒在地。 我继续面对着已经压到阵线前面的魔兽兵团施展着雷系魔法,大地开始轰鸣和 颤抖,在我的前面不远的地面上出现逐渐扩大的六角形火环,火环中跨出了闪 耀着赤红色火边的黑色神灵,它头顶两只巨大的弯曲的长角不断往地面滴下岩 浆,两只手握着雷神之锤,具有毁灭力量的神灵肆意地屠杀着面前的魔兽兵团 。 被撕开的土灵盾的防线再一次紧密的接连在一起,身后的三头牛怪也倒在血泊 之中。 阵线前面的魔兽兵团在黑色神灵和密集的箭雨攻击下,大量的被屠杀以后,终 于开始溃逃了。 我已经冲到了阵线的前面,指挥着木游岩和水风神继续攻击着,阿力克突然匐 在我身边压低了身体,龇牙咧嘴的威胁着前面溃逃中的敌人。 在溃逃的魔兽兵团的方向,快速翻腾起滚滚的黑雾,阿力克越来越烦躁,终于 象头愤怒的狮子一样咆哮起来,它的吼声震耳欲聋,象夏天的滚雷一样四处激 荡,骑士团中的很多战马都唏骝骝哀嘶着倒在地上。 已经追击魔兽兵团到了它们阵地的黑色神灵突然被一团赤红色的烈焰所包围, 黑色神灵在空中抽搐了几下,企图举起手中的雷神之锤,然后消失了。 阿力克的巨大的咆哮将阵地前的大地震裂出了龟纹,而前面的阵地上的黑雾翻 滚的越来越激烈。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力克如此的愤怒,几乎有些象人一样的歇斯底里,我已经 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坐骑,而身后骑士团中的战马已经是哀嘶声一片,此起彼 伏。 几颗巨大的血红色的灯笼出现黑雾中,随即,从黑雾中走出了一头和野象一样 巨大的猛犬,而它的脖子上有三个头,六只血红色的巨大的眼睛周围沸腾着妖 艳的红色气焰,脖子上套着一个乌黑发亮的钢环,脖子以下开始覆盖着茂密的 长毛,全身黑黄色,四只粗壮的巨足上露出死神镰刀一样锋利的利爪,一条浑 圆的长尾顶端长着一个三角形的端头。 看守炼狱之门的三头犬! 黑雾继续在翻滚,第二只三头犬走了出来。 第三只! 第四只! 第五只! 黑雾翻滚着消失了,我们面前,耸立着五头身材如野象一样的庞然巨兽,地狱 三头犬。 我身后的骑士团发出轻微的骚动,坚固平整的阵线开始出现浮动。我大吼着, “镇定!镇定!” 我的周围猛然感觉到大地仿佛都在燃烧,我看见阿力克身周空间出现了急速的 能量场的变化,我急忙勒马躲避。 “呵……昂……吼……”清脆的一声悠远的龙吟,一头纯黑色的巨龙腾空而起 ,比起我见过的最后一次阿力克在皇城竞技场时候的变身,现在身形又显的巨 大了一些。 身后的骑士团爆发出惊呼声,随后,又有更响亮的欢呼声。 阿力克腾飞在高空中,同时大声的对着地狱三头犬怒吼。 地面上的地狱三头犬因为阿力克的举动被激怒了,所有的地狱三头犬目视着空 中飞翔着的阿力克,愤怒的低声咆哮着。 如果光从身形上看,阿力克变身的黑龙有两头地狱三头犬大小,但是,现在是 阿力克在以一对五。 阿力克猛然从高空中俯冲下来,伴随着身后的惊呼声,阿力克一张口,一团黑 红色的火焰闪电一样的射向地面的地狱三头犬。 轰,黑红色的火焰炸在地狱三头犬的中间,敏捷躲开直接攻击的地狱三头犬被 烧的嗷嗷惨叫,随即地面上的地狱三头犬也奋起还击,十几道黄色的火龙也直 刺向空中。 阿力克一击不中,立刻鼓动巨大的双翼,重新飞到高空中。 但是,阿力克的攻击彻底的惹恼了地面上的地狱三头犬,五头庞然大物开始追 逐着空中的阿力克。 阿力克仍然频繁的俯冲,攻击,再远远的飞在高空中,地面上的地狱三头犬越 来越狂怒的追逐着。 我和身后的骑士团目睹着两种异兽之间的罕见的战斗,时而空中射向地面的黑 红的火焰,时而地面腾飞起一条黄红色的火龙。 阿力克在空中快速的俯冲着,地面的愤怒的五头地狱三头犬咆哮着,追逐着, 它们越来越分散,终于连我们也看出来了阿力克的意图。 一个绝好的机会,一头地狱三头犬孤立的远远的跑向另一边,而其他几头地狱 三头犬还无法赶到它的身边。 阿力克从高空中再次俯冲,空中出现连续的各种火焰,而这次不同的是,阿力 克并没有攻击一次以后就腾空而起,而是躲闪着地狱三头犬的火龙,向着越来 越近的三头犬张开了利爪。 阿力克象空中的苍鹰扑向一只野兔一样,巨大的利爪准确的抓在地狱三头犬的 背上,高昂的长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如巨鲸吻水一样凶猛的咬向地狱三头犬,地 狱三头犬被扑倒在滚滚的黄沙中,两头巨兽发出恐怖的怒吼声和哀号声,凄惨 的嘶叫声响彻四方。 地面的尘土还没有消散,一个巨大的身影鼓动着双翼飞向天空,阿力克得意的 在空中滑翔着,俯冲着,继续对着地面的其他地狱三头犬挑衅着。 刚才烟尘弥漫的搏斗之地,一头巨大的地狱三头犬横卧着,它的腹腔和胸膛整 个被撕开了,巨大的头颅也被抓碎,浸在鲜血中的白骨刺眼的闪耀着光芒。 阿力克继续攻击着,分散着,然后屠杀着地狱三头犬。 地狱三头犬一头接一头的被阿力克撕碎,阿力克又一次设下圈套,又一次扑向 落单的地狱三头犬,这是第四只了,还剩一只。 我猛然心惊,还剩的那只呢,我急速的寻找着,阿力克正在俯冲,准备猎杀目 标,而地面上另一只三头犬也显露出行踪,它正令人难以置信的飞速扑向即将 爆发血腥格斗的地方,而阿力克显然也看到了,但是它仍然没有减速,悍然扑 向目标。 “阿力克……”,我不禁惊呼,立刻回头大吼,“金破甲,锥型突击军阵,医 护骑士,跟我来!” 阿力克已经将猎物扑倒在地,尘土立刻遮住了视线,随即另一头地狱三头犬也 扑进了战团,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我握着血魔战刀驱赶着坐骑,身后跟着数百 名战斧骑士。 怒吼声已经停止了,我冲进了腾起的尘土之中。 “阿力克,阿力克。”我大喊着。 阿力克的利爪抓碎了一头地狱三头犬的头颅,嘴巴咬着另一只三头犬的脖子, 而这只三头犬还没有死,三只巨头咬着阿力克的胸膛和前腿。 我怒吼着扑上去,将战刀刺进了地狱三头犬的胸膛,顽固的三头犬仍然死不松 口,我念动咒语,左手扬起一个球形闪电,直接推进三头犬的胸膛,三头犬的 身体炸成碎块。 我用战刀撬出了镶嵌在阿力克胸膛上的巨大的犬牙,用手拍着阿力克嶙峋坚皮 的脸,“阿力克,阿力克。” 阿力克张着嘴,任凭巨大的舌头从嘴里掉出来,粗重的喘息着,眼睛慢慢的眨 动着。 “伤口有毒。”一名跟上来的骑士指着阿力克胸膛的伤口叫道。 我回头看着阿力克胸膛的伤口里流出的黝黑的血,对着旁边的骑士大叫道,“ 该死的有毒,来帮我放血,快来帮我!” 我用战刀用力的割开阿力克的伤口,拼命的挤压着,墨汁一样的血缓慢的流出 来,我看着迟缓地眨着大眼睛的阿力克,我开始在心里感觉到恐惧,我对着周 围的骑士大叫道,“快来人,快想办法啊,快来帮帮我!” 我猛然扑到伤口上,用力的大口的允吸着伤口中的黑血,大口的吐向一旁,我 的心里在企求我曾经诅咒过的神,求你,别让这个笨家伙离开我,求求你,别 让他离开我,我害怕啊。 后面的医护骑士赶到了,看见我在大口的吸着阿力克伤口上的毒血,大声叫着 ,“拉开他,不要让他吸毒血,他会送命的。” 有数名骑士扑上来,抱住我,企图将我从阿力克身边拉走,我感到头晕目眩, 意识正在从我身体中消失,嘴里大吼着,“别拉我,混蛋,救我的阿力克,别 拉我,我要杀了你们,别拉我,混蛋!” 一个医护骑士扑到我面前,对着我耳朵大喊着,“它不会死的,龙是不怕毒的 ,龙不怕毒的。” “龙不怕毒的。”我的眼睛在逐渐的合拢,朦胧中我问道。 “是的,龙不怕毒的,它不会死的。”有人大叫道,“快,按住天藏骑士的手 ,放他的血,好,放血。” - * - *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叫道,“阿力克。” 周围站着无数的全身血污的骑士。“它没事,它在旁边。”身旁一名医护骑士 说道。 我感觉两个手腕剧烈的疼痛,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刚才我试图放血,然后用圣系魔法驱逐出您体内的毒血。还好毒血不多,您 昏迷了片刻就恢复了。”医护骑士说道。 我四处寻找着阿力克,它还象刚才一样躺在旁边,缓慢地眨着大眼睛。 “龙真的不怕毒吗?”我还是担心的问道。 “有些龙就生活在终年毒气弥漫的沼泽地带呢。” 话音未落,阿力克慢慢的支撑起身体,周围的骑士慌忙的散开,退出一块空地 。阿力克精神的爬了起来,用大头在我身上摩擦了数下,然后鼓动着双翼,腾 飞到空中,象上次打败了朱雀一样在空中欢快的吼叫着。 我放松了一直紧握的双拳,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再不能让阿力克冒险了,再不 能了。 我回到了右军阵地,命令各部休整,清点各部情况,同时命令军士打扫战场, 收集武器。 “金破甲,轻伤二十名,重伤失去战斗力四名,阵亡三十四名。” “木游岩,轻伤两名。” “水风神,无伤亡。” “火炎兽,轻伤六名,重伤失去战斗力一名,阵亡一名。” “土灵盾,轻伤十六名,重伤失去战斗力十二名,阵亡十五名。” “经过治疗,有近百名骑士可以重新投入战斗。” “补充金破甲纵队和土灵盾纵队。”我命令道。 阿力克又复原成一条黑白相间的斑斓大狗匐在旁边,脑袋跟随着四周忙碌的骑 士转动着。 “报,左军溃败,残部已经逃进中军阵地。” “全军休息,军士在阵地周围挖壕沟,砍些树木来,设立栅栏和木桩阵。”我 命令道。 “通报中军费尔南多伯爵,我后军已经巩固右军阵地,并且已经建筑简单工事 。我部三千名可作战单位正原地候命。”我命令传令骑士道。 不久,传令骑士回来报告,“费尔南多伯爵带领全军向我方阵地撤退,伯爵望 天藏骑士给予接应。” 我跨上坐骑,号令全军,“全军备战!” 由土灵盾纵队组成的坚固的屏障再次蛇形排开,但是在中间留出了数十米宽的 缺口,长弓手仍然在屏障后面雁形排开。 吸取刚才的教训,我在土灵盾后布置上近身格斗的金破甲纵队,金破甲纵队都 手持战斧,以十五人为单位组成无数个绞杀方阵,准备和突破防线的敌人肉搏 。 而在金破甲纵队后面是蛇型布阵的火炎兽,这些重装骑士都手持比较小的骑士 盾牌和冲锋长矛,形成了阵地上的第二道有盾牌和树林一样密集的长矛组成的 阵线。 在火炎兽的后面,才是一千八百名手持长弓的木游岩和水风神。在长弓手的后 面是宽阔的营地,马车和其他武器物资都有序的排列着。 在防护相对薄弱的阵地后方,每十里都设立了两名探马骑士,一直控制了后方 三十里的范围。 我将阿力克用钢索锁在阵地的大帐旁的木桩上,对着大帐门口的埃嘉挥了挥手 ,策动坐骑,越过土灵盾的坚固防线,从预留的缺口处缓缓走到阵地前面,目 视着前方逐渐靠近的飞扬的尘土。 尘土渐渐散开,无数虎威骑士团的骑士出现在视线中,他们的旗帜歪斜,所有 的骑士都散乱的奔走着,铺天盖地的向我的阵地扑来。 我牵动着坐骑闪到一旁,大声命令着,“命令撤退的前军、左军、中军布五骑 宽柱型军阵,从营地正门鱼贯而入。” 嘹亮的军号声响起,但是前面溃逃的骑士们毫不理睬布阵的命令,仍然铺天盖 地的散乱的扑过来。 这些急于逃命的骑士会冲破我的阵型,而我的骑士难以避免会被他们的马蹄踩 伤的。 面对自己的同伴洪水一样的溃败,土灵盾的防线开始轻微的骚动。 我目视着越来越近的混乱的不听指挥的溃败的骑士,回头对着自己的阵地大吼 道,“土灵盾,布矛阵,列塔盾。” 阵线前面立刻被黑色的坚固的塔盾列成一道钢铁屏障,无数桅杆一样高耸的步 兵长矛从空中整齐划一的缓缓指向正前方,黑亮的矛尖闪烁着死亡的光芒,瞬 间,四百多名土灵盾的重甲骑士锐利的七米长的阿瑟步兵矛全部指向仍然在混 乱的溃败回来的骑士团。 我抽出战刀,挥舞着直刺苍穹,口中发出有节奏的怒吼声,“啊吼!啊吼!啊 吼!” 我身后阵地上的数千名骑士也跟随着我发出有节奏“啊吼!啊吼!啊吼!”的 怒吼声,顿时群狮咆哮,宛如山地震撼,天空变色。 前面混乱的溃败下来的骑士被我们震撼的军威所摄,速度逐渐减慢,惊慌的情 绪在同伴表现出的团结和强悍面前终于被控制住了。 混乱的骑士快速的开始在阵地面前收缩,按照军号的指挥列成五人一排,冲进 土灵盾防线事先预留出的缺口。 虎威骑士团溃败下来的骑士都已经冲进了我的营地,在他们的后面无数的魔兽 战士紧随其后,而且大量的牛头怪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我衡量了一下两军的实力,我知道,如果我龟缩在阵线后面,那四百多名土灵 盾的重甲骑士很难防守住这股凶悍的敌人的冲击,绝对不能让这些牛头怪接近 阵线肉搏。 我跳下坐骑,将战马赶回营地,双手握刀,站在阵地前沿,对着后面的骑士吼 道,“土灵盾,封闭缺口。” 前面的大地在轻微的震撼,整个天幕如乌云一样向我压来。 铺天盖地的敌人转眼已经冲到面前,身后的箭羽象飞蝗一样飞过我头顶的天空 ,我面对强悍的对手,和身后怒吼着的同伴,低声念动起黑暗咒语。 “黑暗的力量啊,黑暗的精灵,庇护我爱之所爱,焚烧我怒之所怒,我是你卑 微的仆人,在你注视的世界中祷告,将你对这个世界的憎恨化为我的铁拳,将 我对这个世界的愤怒化为淹没恐惧的火焰,让压抑的心狂暴的咆哮,让嗜血的 精灵在死亡中舞蹈……” 我施展出了黑暗魔法中的黑精灵之怒,同时将诅咒播撒到敌人的队伍中,左手 强悍推出了雷系魔法中的血腥冲击波,随即,巨大的黑色神灵又被我召唤出来 ,战地前山摇地动,我陷入了苦战。 天空已经被箭雨笼罩,身旁不断有牛头怪被阵营中投掷出的战斧砍翻,土灵盾 纵队的防线昂然屹立。 战斗越来越艰难,越来越密集的魔兽和牛头怪扑到我面前,我的怒吼声和咆哮 声响彻整个战场,杀吧,让我杀个痛快吧,这个混蛋的世界和你们这些混蛋, 都冲我来吧。 我如同一头疯豹在阵营前扑食,但是越来越多的对手开始慢慢将我压向土灵盾 的长矛和塔盾组成的阵线,我挥舞着战刀,左手不停的爆炸出环形的冲击波, 但是仍然一步一步的在后退。 我身后的营地中突然爆发出阿力克咆哮的怒吼,随即,一声嘹亮的龙吟响起, 一头黑色的巨龙划过长空。 无数团黑红色的火焰从高空中猛烈的飞向地面,顿时我身周的压力顿减。 阿力克在空中怒吼着飞翔着,猛然张开双翅向着地面急剧俯冲,时常将地面的 魔兽战士一把抓起,在半空中用利爪撕碎,或者一口咬掉它们的头颅,然后将 咬成两段的尸体扔回它们的阵营中。 从阵营中飞出的箭雨越来越密集,估计可能是溃逃回来的其他骑士也加入了战 斗,经过艰苦的作战,阵营前的强大的魔兽兵团终于崩溃了。 这时,高空中的阿力克突然遭到无数刺眼的闪电攻击,在空中快速传递的电弧 如同编织成一片电网,突遭打击的阿力克犀利的惨叫着,向着地面快速的喷着 黑红色的火焰。 在敌人阵地上零星的部队中,有数匹骑着黑色高头大马的骑士好象在对着空中 呼唤着闪电。 被激怒的阿力克在高空中翻腾飞舞着。 天空中又出现了两个绚丽夺目的身影,有一个身影直向我的阵地高空飞来,另 一个扑向空中的阿力克。 我对着阵地的骑士大喝道,“水风神,编百人组,配长弓和战刀,柱型追击地 面上攻击阿力克的魔法骑士。” 军号声嘟嘟的吹响,土灵盾闪出一个缺口,九个水风神百人组排列成快速移动 的柱型军阵直扑敌人阵地上的神秘骑士。 而此时,我们也看到了我们阵地高空中的飞翔的生物,是一只惊人美丽的长着 鸟翅膀的人形生物,阵营中有人叫道,“羽精灵!是羽精灵!” 空中的羽精灵张开的宽阔的翅膀上长着柳条一样的无数洁白的长羽,长羽飘逸 在它的身后,象无数条凤凰一样高贵的长尾,一头淡紫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着 ,身上披着比空中轻抚的风更轻盈的纱衣,在我们阵地上空的羽精灵明显是头 雌性的,她柔和的曲线在高空飞舞着。 我却明显的感觉到空中这个美丽生物的恐怖,而且来自于蝎灵的对魔力源的敏 锐的感觉也预示着危险的降临。 在空中飞舞着的羽精灵舒展着手臂,高空中逐渐出现飞翔的羽毛的痕迹,一条 一条在高空中划出白色的痕迹,高空中的无数的羽毛逐渐向着阵营中落下,我 大声命令道,“全军棋盘形散开,棋盘形散开!” 从高空中坠落的轻羽逐渐变的沉重,然后开始猛烈燃烧,喷射出刺眼的火焰, 原来美丽舒缓的风景立刻变成了地狱一样恐怖,在阵营的上方出现了无数高速 坠落的陨石。 惨叫声此起彼伏,我阵营中的骑士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很多帐篷都被陨石 打穿,整个营地火光冲天,还有很多骑士被爆炸的陨石击伤,失去了主人的战 马在火光中哀嘶着,胡乱的奔跑着。 “木游岩,列方阵,把她射下来!”我抓住一匹战马跳上去,就象不久前地狱 三头犬追逐阿力克一样追逐着飞翔中的羽精灵。 无数羽箭射向天空,羽精灵轻盈的围绕着缓缓上升的箭羽飞翔着,仿佛嘲笑我 们的可怜和不自知。 我暗自咒骂着,这时候,地面阵地上的战斗也发生了变化,数名神秘骑士已经 被穷追不舍的水风神百人组尽数消灭,而空中,阿力克和另一名羽精灵在空中 打成一团。 “这两只羽精灵可能是姐姐和弟弟。”见多识广的扎克尔骑士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羽精灵只成双出现,而且雄性羽精灵好奇贪玩,而且幼年时期更甚。”扎克 尔骑士答道,“你看他和阿力克在干什么。” 我看着阿力克和另一只羽精灵在空中打斗,我发现那只羽精灵原来是想骑在阿 力克身上,阿力克怒吼着咬他,他只是躲避,而且还几次企图抱住阿力克的脖 子。 “而且他们很是奇特,一般是同族通婚,他们是姐弟同时又是爱侣。” “如果阿力克能把那只羽精灵咬死,那我们就有机会攻击这一只了。” 而我们阵地上的羽精灵仍然在呼唤着陨石雨,可恶,我暗骂道。 “全军换长弓,听我号令。” 我驱动坐骑,跃马跑到阵营前面,大声叫喊着阿力克的名字。 正在和羽精灵打斗的阿力克迟疑了一会,然后俯冲着扑向我站立的位置。那只 羽精灵果然紧跟在他身后。 我估计着彼此的距离,当阿力克扑到我面前的空中时,我大喊着,挥舞着手, 举起手中的战刀,作攻击的姿势,阿力克果然猛然一个侧翻,整个身体贴着地 面滑翔。 这时候,后面紧跟着的羽精灵彻底暴露在我蓄意布置的陷阱面前。 “放箭!”我大吼道。 整个天幕瞬间都被羽箭布满,想急速逃离的羽精灵正被笼罩在箭雨之中,阵地 上的另一只羽精灵凄厉的尖叫着俯冲过来。 追逐阿力克的羽精灵已经被射成了刺猬,从半空中直线坠落下来,我凌空跃起 ,挥舞着战刀,凌厉的刀光平展而出,重伤的羽精灵直接中刀,战刀砍开了羽 精灵的身体。 另一只羽精灵已经扑到我的面前,她伸出双臂,企图抱住破碎的雄性羽精灵的 身体,我扬起左手,一个黑色的闪电球在近距离内轰击在两只羽精灵的中间。 雌性的羽精灵猛然用背后美丽的翅膀护住了自己和雄性羽精灵的身体,同时羽 毛翅膀的边沿扩散出白色的光芒。 闪电球被弹到空中爆炸了。 羽精灵落在了地上,他们的前面不远处正站着我,我的手中提着血魔战刀,战 刀的刀刃上滴着雄性羽精灵的血。 雄性羽精灵蜷缩的身体开始失去白色的光泽,一种和枯萎的树木一样的衰老的 土黄色开始从雄性精灵接触大地的双膝快速的扩散全身。 转眼,雄性羽精灵的身体中突出很多榕树一样的气根,美丽的光泽彻底消失了 ,当雄性精灵的身体停止了变化,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刚才飘逸的生命的迹象, 变成了一棵奇怪的枯萎的树根,他双翅上的柳条一样的轻羽也变成了枯萎的蔓 藤。 搂抱着雄性羽精灵的雌精灵目睹着这一切变化,无声的痛哭着,她一次又一次 紧紧的搂抱着她的爱人,再松开,再一次的搂抱;随着她的爱人的死亡,她的 身体也发生着变化,她的羽毛也一屡一屡的在飘落,淡紫色的秀发逐渐变成枯 萎的黄褐色。 当她的眼泪消失的时候,她也变成了一棵和雄性羽精灵一样的枯萎的树根,两 棵奇怪的树根紧紧靠在一起。 雌性的羽精灵至死仍然紧紧的怀抱着自己的爱人,一棵枯萎的失去生命的树根 。 我木然的目睹着这一切变化,久久无法移动,我的手被人紧紧握着,肩膀出现 了温柔的依靠的感觉,褐色的头发在我的眼前漫天飞舞。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十六章:石冠城堡 - * - * - 夜幕笼罩落日平原,喧闹的战场已经平静,篝火已经点燃,骑士们围圈坐着, 拍打着彼此身上的尘土,擦拭着战刀上的血迹,或沉默或喧哗,营地中的战马 还在仰天长嘶。 我们距离落日平原南端的石冠城堡不足二十里,已经没有大规模的魔兽兵团和 异兽来阻挡我们,前方的探子回报,石冠城堡前已经一马平川,城堡中仍有大 量魔兽战士坚守。 疲倦的战士们躺在篝火旁,跟随骑士团的军士们在清点从战场上收集的各种武 器和盔甲,战马在咀嚼着燕麦,整个骑士团在享受着恶战后的片刻宁静。 营地中时而隐约传来悲痛的哭声,营地外的旷野中响着呼啸的风。 虎威骑士团落日平原第一战,全军阵亡骑士和随军军士接近五千人,其中,左 军尤为惨烈,左军指挥官大卫男爵阵亡,随后代替指挥左军的副指挥官丹顿骑 士亦阵亡,多米特骑士阵亡,克劳斯骑士阵亡,艾尔嘉骑士阵亡,直至左军骑 士团全线崩溃,共计二十五名代理指挥官阵亡。 而左军的两千五百名骑士,撤回的不足五百骑。深夜,左军余部驻地传来沙哑 浑厚的歌声,“勇士魂归,男儿泪洒,风卷黄沙,日落平阳。” 听着苍茫中骑士们的吟唱,伫立在帐篷前的埃嘉泪水夺眶而出,四周的旌旗被 吹的猎猎作响,篝火照耀着四周警戒的骑士,他们坚毅的侧面如同一尊尊大理 石雕塑屹立着。 “开营门!我是埃莫理骑士。”营门外传来湍急的马蹄声,一个遥远的声音竭 力的喊道。 “开营门,是天藏骑士派出去的探马骑士,快开营门!”随后又有人大叫道。 一名我派出去的探子飞马冲进了营地。 “报!”飞驰而来的骑士几乎是滚落马下,口吐白沫的战马被其他军士拉到一 旁,“埃斯蒙德伯爵的星狼骑士团,两万名骑士全军覆没!” “什么?”我大惊失色,“战熊骑士团情况如何?” “战熊骑士团一万五千名骑士被困,贾克斯伯爵派出的求援骑士就在后面,马 上就到。” 埃斯蒙德伯爵的星狼骑士团和贾克斯伯爵的战熊骑士团就是和我们虎威骑士团 联合攻击石冠城堡的另两只省城骑士团,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情 况,一个被全歼,另一个被围困。 因为我骑士团准备次日攻克石冠城堡,所以联系另外两个骑士团,结果出现如 此意想不到的情况。 这时,另一名全身血污的轻骑士也冲进了营地,穿过密集的篝火,象只无头的 苍蝇一样在营地中乱窜,战马从一丛一丛的篝火中间窜过,营地的宁静立刻被 打乱了,战马上的骑士声嘶力竭的喊着,“中军帐在哪里?我找费尔南多伯爵 ,我是贾克斯伯爵的副官!” 狂奔的战马漫无目的的乱窜着,突然向着我的后军大帐急扑而来,因为我的帐 篷在后军营地中最为醒目,而且我的四周站着数十名埃嘉的亲兵,他们华丽的 铠甲尤为突出。 全身血污的轻骑士摔落在我面前,翻身爬起,单膝跪地,“伯爵阁下,我骑士 团遭遇魔兽兵团,双方鏖战之时,基安马斯家族的骑士团偷袭我骑士团后军, 我骑士团已经被分割成三队,全军被围,危在旦夕。贾克斯伯爵命我来向伯爵 求援,恳请伯爵火速增援。” “杂碎!基安马斯!”我才明白,为什么埃斯蒙德伯爵的星狼骑士团两万名骑 士居然都会全军覆没,我又想起了上次偷袭我的冷凝风,为什么我碰到的都是 这种货色,我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诅咒着。 为什么现在的社会上有这么多把互相的信任,对同伴的忠诚挂起来象婊子一样 卖的杂碎!到处都是背信弃义之徒,到处都是为了利益不顾廉耻和道德的赤裸 裸的掠夺!我以这些攻击我们的杂碎的亲娘发誓,背叛者,死! 我转身对着军号手命令道,“传令后军和右军准备战斗!向全军发紧急动员令 !” “我不是伯爵,我是后军指挥官,天藏骑士,你随我到中军。”我对前来求援 的骑士说道。 “伯爵阁下,我是贾克斯伯爵的副官,霍金斯男爵,恳请阁下救援我军,我军 已经威在旦夕。”求援的骑士随我来到中军后,在已经聚集的骑士团高级将领 中述说了情况,然后恳求伯爵。 费尔南多伯爵沉思许久,命令道,“天藏,你带领后军和右军前去救援贾克斯 伯爵的战熊骑士团。切记,将贾克斯伯爵救回即可,不可恋战。” 前来求援的霍金斯男爵跪地不起,“恳请伯爵全力救援,基安马斯家族的骑士 团随军有数十名法师,而且骑士数目有十余万众,除非阁下全军救援,否则实 在难以冲破基安马斯兵团的防线。” “伯爵阁下,请恕天藏直言,天藏不能带领后军和右军前去救援。”我听完后 ,向伯爵拱手道,“属下知道此行将葬送后军和右军所有骑士,请恕天藏不能 从命,而且如果天藏听命救援,恐怕不但救不了贾克斯伯爵,连分散军力后的 虎威骑士团也将陷入绝境。” “懦夫!鼠胆之徒!我骑士团数万名骑士正与敌人血战,身陷困境,你居然说 出这种明哲保身的无耻之言!”前来求援的霍金斯男爵听我言语,跳起来骂道。 “伯爵阁下,万万不可听他所言,伯爵身为骑士团首领,试想阁下如果也身陷 险境,贾克斯伯爵定会顾念阁下是王朝重臣而拼死救援,恳请阁下念及与贾克 斯伯爵同为帝国重臣而尽力救援。”霍金斯男爵又向伯爵恳请道。 “伯爵阁下,请仔细考虑两军实力,我虎威骑士团存余作战骑士不足八千名, 而基安马斯兵团十万余众,兵法言,三倍兵力则可断而歼之,五倍兵力则可围 而歼之,现在对方兵力超过我军十倍有余,如果正面冲突,必然难免被全歼的 危险!”我毫不理会男爵对我的谩骂,对伯爵说道。 “闭嘴,你只是一名最低级的士族骑士,伯爵任命你为军队的指挥已经是你天 大的荣耀,你居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来对我们贵族决定的事情指手划脚,你知 道贾克斯伯爵的安危比你们这些下贱骑士的性命要尊贵多少倍吗?”男爵老羞 成怒的对我骂道。 仓,帐内已经有数名骑士脸色大变,手中的战刀已经赫然半截出鞘。 我和其他几名指挥官制止着随从骑士的冲动。 此时,另一名伯爵的副官也拱手说道,“伯爵阁下,属下也赞同天藏骑士的意 见,请阁下审慎分兵救援一事。” 这时,又有两名前军的指挥和副指挥也恳请伯爵重新考虑分兵救援一事。 伯爵目视众人,最后凝视着我,我直视伯爵的略带探询的目光。 “左右思索,的确我虎威骑士团不可分兵救援,现在我骑士团已经损失一半骑 士,自保都已经困难,我军准备立刻撤离,请男爵体谅。”伯爵终于说道。 前来求援的霍金斯男爵脸色苍白,摇晃着直立着身体,恨恨说道,“伯爵阁下 ,如果你这样决定,那也请恕我向帝国军事庭汇报阁下的这种不齿行为。” 伯爵听罢男爵的话,哑然着犹豫着。 我咬牙沉声说道,“男爵,你是在逼我现在杀了你吗?” “天藏!”伯爵对我喝道。 男爵充满仇恨的瞪着我,见中军帐内所有骑士都怒目而视,恨恨地向伯爵告辞 ,走出了中军大帐。 我从男爵仇恨的双眼中已经看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恶,这个把我们的 性命视同草芥的家伙,居然已经准备将仇恨迁怒于我们,毫不考虑我们的情况 ,虎威骑士团的骑士们哪一个又不是家有父母,爱人呢。明知我们会去送死, 仍然坚持,而且我们不愿意为了他所企图保护的贾克斯伯爵送命,居然要报复 我们。 王朝的贵族制度圈养出一批这样的傲慢的滚蛋,他们认为自己才是人,而其他 的士族、农民和商人都是低级畜生,仅仅因为他们的利益而存在,随时应该无 条件为了满足他们而牺牲自己。 今天,男爵因为我们的反抗,和自我保护而触犯了他们的尊严,他们一直认为 ,象我们这样的低级士族,是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的,应该乐于为他们而死, 而且应该怀着亢奋的喜悦感恩戴德地接受这种命运。 这是个极端自私的卑鄙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中,弱势群体令人感觉到绝望和窒 息,一想到这个社会上贵族们的一贯行径,我就明白如果放走男爵,会给费尔 南多伯爵和自己带来什么后果。 不是我下手狠毒,是你逼我的。我回头小声对着刚才几乎拔出战刀的随从骑士 命令道,“别动声色,回营地调集三名水风神骑士,务必将那个男爵射杀在营 地外面,千万别惊动其他人。” 随从骑士轻轻点头,然后悄然离去。 我私下吩咐随从的时候,伯爵正在问其他指挥官,“各位看我骑士团应该如何 是好?” 有人答道,“应该立刻火速撤离,此地不宜久留。” 伯爵问我道,“天藏,你的意见呢?” “伯爵阁下,我认为直接撤离可能比较危险,我骑士团撤离的途中,只要遭遇 任何当地土著的阻挡,则可能被后面的基安马斯兵团追上,而难免和其主力一 战。我骑士团还有数千名伤者和车马,所以速度无法和他们军团中抽调出来的 精锐轻骑兵比拟。”我答道。 “那难道你的意思还准备去突袭他们不成?”伯爵问道。 “伯爵阁下,我建议立刻派出数名传令骑士,通报攻击落日平原西面怒风城堡 的三只省城骑士团,告诉他们我们的情况,如果他们实力尚存,则还有接近五 万名骑士的大军。同时全军立刻连夜攻下石冠城堡,骑士团凭借石冠城堡以一 拒十,等待援军。”我答道。 “万一攻击怒风城堡的骑士团也身陷困境拒绝救援呢。”有一名伯爵的副官问 道。 “如果攻击怒风城堡的骑士团无法救援,则传令的骑士继续通报兰色大陆的其 他军团,直至通报到帝国军事庭征战部,围攻我们的基安马斯兵团绝对不敢将 这种叛乱行为明目张胆的坚持太长时间,我们只需要在石冠城堡监守几天,我 们要做的只是拖延,万不能给他们和我们决战的机会,让他们将我们全歼。” 我答道。 “有道理,天藏,如果我们坚守石冠城堡,你估计我们至少要坚持多少天?” 伯爵问道。 “十天。”我答道,“根据我一路探子骑士的回报,落日平原附近分散着数十 个军团,距离这里的路程最近的四天,如果给他们几天时间,可能可以集结超 过十五万的兵力,那时,基安马斯兵团将会无暇攻击我们,会急于逃命的。” 我答道。 “如果我们立刻撤离,你认为会怎么样?”伯爵问道。 “我估计两个时辰以后,基安马斯兵团将歼灭被围困的战熊骑士团,而明天拂 晓时分,他们的先遣队将追上我军撤离的队伍。”我根据探子骑士回报的信息 回答道。 “各位的意见如何?”伯爵问其他骑士。 其他骑士都赞同我的建议。 伯爵站起身来,说道,“天藏,其他骑士已经都以你马首是瞻,你援助右军, 击溃右军敌人,带领属下扑杀五头地狱犬,巩固阵地,接纳骑士团主力撤退, 与魔兽兵团决战,一举击溃魔兽主力。所以,我决定,现在开始,你来指挥虎 威骑士团,担任代理团长一职,直到基安马斯兵团危机解除。” 旁边一名副官也拱手说道,“伯爵英明。”其他众人也面露喜色。 我右手平抚胸前,掌心向内,行庄重的骑士礼,答道,“谢伯爵赏识,属下听 令!” 我接管虎威骑士团以后,将战斧骑士金破甲扩充到五百名;同时将防卫的土灵 盾扩充到五百名;木游岩扩充到三千名,并且分为左右两军;水风神扩充到三 千名,分为左右两军;重骑兵火炎兽扩充到一千名。 医护骑士治疗恢复的部分有战斗力的骑士都列到中军帐下为近卫军,截止目前 ,仍然有数千名受伤的骑士在治疗之中。 我增多了四周的探马骑士,使控制和了解的范围扩大到周边四十里。同时派出 了数十名传令骑士,向攻击怒风城堡的骑士团求援,同时向周围另几个兵团求 援。 其间,我派去的随从骑士回来禀报,“阁下再无须担心霍金斯男爵,他永远地 沉默了。” “传我号令,全军拔营,向石冠城堡进军。”我命令道。 - * - * - “木游岩右军,雁形军阵,火炎兽两个百人方阵,在城堡西面设立防线,只守 不攻。” “木游岩左军,雁形军阵,火炎兽两个百人方阵,在城堡北面设立防线,只守 不攻。” 然后我将主力集中在城堡的南面,在城堡南面有一个巨大的吊桥,城堡四周是 宽约八米,深十几米的壕沟,壕沟中注满了绿雾升腾的液体。 石冠城堡巍峨巨大,如同一个石头巨人耸立在平原上,高耸的石墙上站立着魁 梧的魔兽战士和牛头怪,有数名牛头怪企图通过放下的吊桥冲过来,在平坦的 战场前被乱箭射的象豪猪一样。 吊桥被拉起来,然后石墙上无数的魔兽战士嗷嗷嚎叫着,部分怪兽举起巨石对 着远处的我们威胁着。 “土灵盾,塔盾,蛇形军阵。水风神,配长弓,五个百人组,和土灵盾随行。 ”立刻,一道坚固的钢盾组成的墙壁排列在阵前,钢盾的后面,穿插着手持长 弓的水风神骑士。 “火炎兽,配骑士盾,布十人柱型军阵,准备在壕沟上搭建木桥。”同时,营 地中用牛皮和绳子捆绑树木做成的栅栏已经被收集起来,堆积在一旁。 “土灵盾,掩护水风神,缓慢向前推进!” 无数火把被投掷向前方,黑夜笼罩下的石冠城堡前,已经是喊声震天,火光一 片。 钢盾组成的阵线在缓慢向城堡的吊桥前推移,时常从土灵盾的防线中飞出无数 羽箭,城堡的高墙上数名魔兽战士翻落而下,有些直接栽进城堡前面的壕沟中 ,惨叫声不断从里面传来。 城堡的高墙上飞出许多巨石,重重的砸在逐渐推移的阵线的前面,密集的投枪 象飞蝗一样扎在钢盾上,有些折断了,有些落在他们脚下,而有些穿透了厚厚 的钢盾,队伍中也出现惨叫声。 “土灵盾,停止前进,维持防线。”军号手传令。 缓慢移动的阵线停在距离城堡的高耸的石壁不远的地方,无数羽箭开始和城墙 上的投枪互相对攻。 “水风神后队,雁形军阵掩护攻城的骑士。”我命令身后的水风神骑士。 这时,从后面冲进一名探马骑士,“报,后方四十里发现基安马斯兵团与战熊 骑士团鏖战,骑士团所剩无几。” 我大吼道,“火炎兽,搭建木桥,冲啊!” 军号声响起来,前面的土灵盾有序的闪出十几个缺口,左臂佩带骑士盾的火炎 兽骑士数十人抬一个宽大的木头栅栏从阵线的缺口冲向壕沟边沿。 城上的巨石和投枪更加密集,数名冲在最前面的火炎兽骑士被城上投下的巨石 砸碎了半截身体,一具木头栅栏瞬间失去平衡,数名骑士翻滚在地。 “水风神加强掩护!” 更密集的羽箭也从土灵盾的阵线中飞向高耸的城墙,不断有魔兽战士从高墙上 坠落。 “金破甲,配战斧,冲啊,砍断吊桥的铁索!”军号声传达着命令。 终于,数座栅栏搭建的简易木桥交错着横在壕沟上,完成任务的火炎兽骑士立 刻退了回来。 随后的战斧骑士冒着巨石和投枪扑向吊桥,不断有人在阵营前面倒下,更多的 战斧骑士踩着晃动着的木桥冲过了壕沟,顺着狭窄的城墙脚跟扑向吊桥,城堡 的魔兽战士放下了吊桥后面的铁栅栏,悬挂吊桥的铁索瞬间便被斩断,沉重巨 大的吊桥轰鸣着落在壕沟上。 这时候,又有探马骑士来报,“报,后方三十里,基安马斯兵团正在集结。” 吊桥后面的狭窄地带聚集了大量的战斧骑士,全部都被铁栅栏阻挡了,战斧砍 在铁栅栏上,溅出火星。 铁栅栏的顶端,黑色的液体从上面倒下来,被淋的披头盖脸的战斧骑士惨叫着 倒在地上。 “金破甲,让开道路!” “火炎兽,上战马,配战刀,随我冲!” 我跃马而起,抽出血魔战刀,一马当先,直冲向吊桥。 我左手施展着防御黑暗魔法,地上血肉模糊尸体的骨骼快速的集中在我的手上 ,一面巨大的鲜血淋淋的骨骼盾牌遮挡住高空中的攻击。 我的战马已经踏上了吊桥,身后跟着数百名挥舞着战刀的重骑兵,前面是粗大 的铁栅栏,栅栏前的战斧骑士都闪到一旁,栅栏的上端不断有冒着蒸气的黑色 液体倾泄而下,我扔掉左手沉重的骨骼盾牌,从战马上一个虎扑跃向前方,直 撞向黑色的精铁打造的栅栏。 我全身猛然集聚着能量,整个身体四周都出现了绿色的光芒,右手的战刀飞速 的挥舞着,数道犀利的魔法刀光呈品字形飞出,左手同时向前展开,一声雷霆 轰鸣,仿佛天空的霹雳爆炸,巨大的精铁栅栏被战刀砍断,在剧烈的爆炸声中 栅栏上出现了一个可容两名骑士并排穿过的大洞。 我扑到铁栅栏后面,立在城堡的小型校军场上,周身妖异的绿色气焰升起数十 米高,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道闪电,直接炸在城堡顶端的尖塔上,高耸入云的 尖塔在空中摇摆了数下,然后直接从高空中砸了下来。 四周全是哀号声和惊呼声,面对前面聚集的无数的魔兽,我身周的魔法气焰在 黑夜的映衬下妖异地舞动着,口中发出了威胁性的低沉的怒吼声,和我的怒吼 声遥相呼应,从阵地中窜出一头巨大的黑色巨龙,长嘶着鼓动巨大的双翼,从 高空中向着城堡里聚集的魔兽战士怒射着黑红色的火焰。 广场中的数十名魔兽战士已经倒在我的刀下,剩余的几名牛头怪也在我强悍的 攻击前挣扎。 这时,突然城堡中传来一声怒吼,一头全身披挂着金色铠甲,个子和牛头怪相 仿的怪兽,牵着一头紫色的蜥蜴一样的怪物扑了出来。 金甲怪兽体格魁梧,面容仿佛猿人,黑色的眼瞳,头上长着短粗的黑毛,手里 提着一柄七彩斧头。他身旁的蜥蜴有三米多长,一人多高,坚皮嶙峋,仿佛身 穿重盔甲的武士,脖子后面两圈扇形角质硬甲,四只利爪如精钢打造一般,寒 光闪闪。 这头怪兽仿佛是魔兽的领袖,所有的魔兽战士都呐喊起来。喊声震耳欲聋。 面对着魔兽领袖,我继续积聚力量,手中的血魔战刀几乎发出红光,周围的空 气也出现细小的漩涡我挥舞着双手,同时施展出强大的攻击性雷系魔法,血腥 攻击波和神之怒。 我呼唤出来的赤红色火边的黑色神灵从高空中将雷神之锤狠狠的砸向地面的魔 兽战士,广场上碎石飞扬,发生了火星四射的巨大爆炸。 血腥攻击波扇形扫过广场,广场中的大多数怪兽都炸成血沫,遭到魔法攻击的 魔兽领袖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整个脸突然变的赤红,旁边的蜥蜴却满不在乎 的扑了上来。 我敏捷地跳起,躲闪过紫蜥蜴的攻击,血魔战刀带着刀光,正砍在它的背上, 令人惊奇的是,血魔战刀居然被弹开了。 紫蜥蜴返身就是一口,我手中炸出一个球形霹雳,同时对准它的巨口,刀光暴 长。 红色的魔法刀光从紫色蜥蜴的口中穿透而入,魔兽领袖还没有来得及攻击,紫 色蜥蜴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魔兽领袖扑了过来,我用战刀挡住他的斧头,一股灼热的火焰几乎使我窒息, 我的手掌贴在他的身上,密集的施展开血腥攻击波,魔兽领袖瞬间炸成了血块。 城墙上的魔兽战士目睹他们的领袖一个回合便命丧黄泉,都甩下武器,争先恐 后的逃命去了。 整个骑士团怒吼着冲了过来,呀呀的喊杀声响遍了四野,城堡中坚守的魔兽战 士和牛头怪彻底的崩溃了,象爬出蚁穴的蚂蚁一样铺天盖地的从城堡的各个角 落窜出来,然后从我故意没有设防的城堡东面逃窜而出。 “金破甲,十人组扫荡整个城堡。” “命令西面和北面的防线柱型军阵进入城堡。” “火炎兽,将四周所有的树林全部点火烧掉,将壕沟上的栅栏浇上黑油,点火 烧掉。” “木游岩左军,守城堡西面。” “木游岩右军,守城堡北面。” “水风神左军,守城堡南面。” “水风神右军,守城堡东面,所有弓手上城墙,进驻箭塔。” “随军军士,收集城堡中所有武器,清点粮草和马匹。” 一匹探马飞奔而来,“报!城堡东面二十里发现大队基安马斯兵团骑兵。属下 回来时,有无数从城堡溃逃的魔兽战士铺天盖地的正迎着他们而去。” “传令全军休整。”我命令道,然后跳下战马。 这时,旁边的费尔南多伯爵牵马过来“好计谋,驱虎吞狼,好计谋。” 紧跟着伯爵的埃嘉也乐道,“叫魔兽兵团去打叛徒,好耶!” 我笑着答道,“我想我们只是需要这个城堡,而并不想耗费兵力和魔兽战士决 一死战,所以故意预留生路,气势上瓦解魔兽兵团,让他们心生怯意,最后夺 路而逃。这也是上古兵书中讲述的围住敌人,但是给敌人有生存的希望,所以 敌人就不会誓死抵抗,助长敌人的怯意而已。” 伯爵笑道,“我一直担心不足八千名骑士如何攻克这个重兵防守的城堡呢,好 ,天藏,用兵果然厉害!” 不久,探子再次来报,城堡东面十里,基安马斯兵团和魔兽兵团陷入混战。 “骑士团全军进入城堡,准备封门。” “火炎兽,砍碎城堡所有的吊桥,放下铁栅栏,用巨石将所有城堡的出入口封 死。” “全军备战,传令全军,坚守城堡十天,城在我在,城破人亡。” 骑士团全军已经明白绝无退路,顿时士气如虹,喊声震天,“城在我在,城破 我亡。” 落日平原的第一线曙光终于升起,城堡四周空旷的原野上仍然寂静着。 这时,城外一骑士飞驰而来,铠甲是我骑士团的服饰,近前来发现,是我派出 去的一名探马骑士,他大声喊着,“基安马斯骑士团攻过来了。” 城墙上的骑士也认出他是自己人,都对他叫着,“骑马跃过来,跃过来。” 城堡外的骑士左右牵动着缰绳,然后拨马回头,准备给战马更多的助跑的距离 ,这时,城堡的东面和东北面远处扬起巨大的尘土,明显有大队骑兵正在快速 接近。 “全军备战!” “火炎兽,上城墙辅助守卫。” “土灵盾,配塔盾,上城墙辅助守卫。” 城堡下面的骑士终于驱动坐骑,企图跃过八米左右的壕沟,可能战马长途奔驰 ,过于疲劳,骑士的战马连八米的跳跃都无法达到,眼看就要落入壕沟,战马 上的骑士向前一扑,半截身体扑在壕沟的边沿。 战马在骑士的身后落入壕沟的液体中,发出惨叫声,升腾着绿色雾气的液体竟 然在迅速的溶解战马的躯体,战马在壕沟中扑腾着,墨色的液体溅到岸上,被 沾上的绿草也瞬间变的焦黑。 骑士在壕沟边沿挣扎着,城墙上的其他骑士正在准备绳索,准备下去救他,但 是壕沟边沿的骑士挣扎着,身上铠甲过于沉重,他用力抓住泥土的手指在地面 划出血痕。 眼见他就要坠落进壕沟,我一直目睹着这一切,发生的地方刚好距离我所站立 的地方不远,我右手一撑城墙的箭垛,从缺口处飞身跳下十几米高的石墙,周 围爆发出一片惊叫。 此时,壕沟边沿的骑士终于无法坚持,脱手惨叫,我连续两个虎扑,一个鱼跃 ,左手仓锒抽出血魔战刀,右手暴伸,一把抓住了他刚刚脱离壕沟边沿的左手 臂膀,他也随即一把抓住我的右臂。 我的左手准确的将血魔战刀插进壕沟边沿的泥土中,刀身尽没,我随即一甩右 臂,将他抛上了壕沟的边沿。 当我跃身跳上壕沟边沿,高耸的石墙上骑士们齐声喝彩!被搭救的骑士对我行 骑士庄重的敬礼,我和他拉着城墙上甩下的绳子攀了上去。 - * - * - 基安马斯骑士团已经将石冠城堡团团围住,这应该是骑士团的先遣部队,清一 色的轻骑兵的铠甲,手持战刀,但是所有骑士和战马都满是血污,相信是和逃 窜的魔兽战士恶战的结果。 看着他们的狼狈像,我幸灾乐祸的咧嘴笑着。这些轻骑兵是不敢来攻城的,他 们靠近都是送死,他们只能封锁我们的退路而已。 “传令所有弓手,节省使用弓箭,尽量引着对手和我们对射,把他们放到近前 再射杀他们。”我传令道,同时吩咐城堡中所有空地和广场中的骑士隐蔽,寻 找遮挡物,防止城外的羽箭射伤。 火炎兽纵队的骑士们在将石块逐渐搬上城墙,并且在城墙上支起大铁锅,铁锅 中煮着难闻的深色的粘稠物。 城外的轻骑兵远远的驻扎着,并且开始建造营地,大约又过了几个时辰,更多 的基安马斯骑士团到达了。 直到下午,城堡外的敌人仍然没有发动攻击,而从城墙上望去,四周的旷野驻 扎的营地蔓延了数里的距离,旌旗飘扬,人喊马嘶,我们如同被洪水即将淹没 的一座可怜的孤岛。 看着城堡四周覆盖视野的帐篷,所有的骑士都脸色苍白,我传令全军,各纵队 首领自行安排,骑士们轮流休息,准备守夜,敌人可能夜间发动攻击。 当夜幕降临,东面远处的营地支起一顶极其奢豪的巨大帐篷,估计应该是中军 大帐,基安马斯家族的那十三个把骑士的誓言当手纸的混蛋终于来了。 费尔南多伯爵和埃嘉在城堡高耸的城堡主楼上注视着一切的发展,他们的周围 是亲兵和部分近卫骑士。 城堡外的营地已经燃起篝火,篝火密集的甚至超过了天幕中的繁星,城堡的城 墙上没有一根火把,只是在城堡里面隐约透出火光。 接近满月的月亮照耀着大地,城墙上的骑士沉默着,警惕注视着城堡四周的空 旷的战场,地面连一棵树都没有,银色的月光明亮的几乎有些刺眼。 深夜,城堡所有的骑士都被紧急的军号惊醒,全身武装的我正靠在箭垛旁沉思 ,阿力克匐在身旁,埃嘉所在的城堡的房间还亮着一团昏黄的灯火,我正在享 受这种守望的宁静。 放眼向外望去,四周驻地里涌出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月光下他们都是黑呼呼的 一团。瞬间,他们已经冲进了长弓手的射程,城堡上万箭齐发,无数冲过来的 战士都翻身倒地,沉默的大地突然惊醒,喊杀声响彻四方。 无数基安马斯军团的弓手也开始还击,无数羽箭嗖嗖的从头上飞过。 基安马斯军团后面的战士三人一组抬着狭长的云梯,我命令道,“火炎兽,准 备防守攀爬者。” 部分基安马斯军团的战士冲到了壕沟的面前,云梯被一个接一个搭在壕沟上, 更多的战士踩着摇晃着的梯子冲过了壕沟,城上的弓箭如雨,大部分的攻城者 都被射的象豪猪或者刺猬一样,并且巨石呼啸着砸在刚刚架设的梯子上,梯子 上的战士落入了壕沟中。 少数攻城者将壕沟上的云梯架设在城墙上,企图向上攀爬,一锅又一锅沸腾的 污物从天而降,刚爬上梯子的战士惨叫着乱窜着,一头又栽进了壕沟中。 战斗仍然在继续,基安马斯军团的驻地里不断涌出更多的攻城者。 城堡外西面的战场中突然窜起一条通红的火龙,呼啸着扑向城墙上守卫的骑士 。西面城墙上轰然巨响,火光冲天,无数防守西面城墙的骑士从火光冲天的城 墙上直接跳进城堡中。 “命令擅长远射的弓手,第一优先射杀对方的法师。”我对身后一名传令骑士 道。他答应着四处传令。 这时,我所在的城墙的下方也窜出一条通红的火龙,摇摆着呼啸着扑了过来, 我扬起左手,一个黑色的球形闪电脱手飞去,两者在空中发生了碰撞,轰鸣之 声宛如天幕的滚雷。 我抓过身旁一名骑士的长弓,拿过羽箭,对准刚才施展魔法的法师,弓成满月 ,一道流星,远处的法师慌忙施展出淡蓝色的魔法盾,羽箭被魔法盾弹开了, 他随即牵马逃回了营地。我恨恨的将长弓还给旁边的骑士,说道,“见到有施 展魔法攻击的,首先射杀他们。” 因为后来弓手们都特别防御着大面积杀伤的法师,所以法师根本再无接近施展 魔法的机会。 攻击和防守一直僵持了一夜,当天明的时候,基安马斯军团终于收拾了自己的 残部,退回了驻地,整个城堡响起了欢呼声。 这是我派出求援的探子的第二天。 我命令军士收集羽箭,部分军士从城墙上用绳子放到了城墙外面,踩着攻城的 基安马斯军团留下的云梯,从城堡四周的战场上收集着羽箭,城墙上的弓手紧 张地防御着,掩护着收集羽箭的军士。 同时,守城的骑士们搬运着石头和武器,轮换着休息。 接近中午的时候,基安马斯军团再次发动了凶猛的攻击,规模超过了夜晚的第 一次攻击。 骑士团全军奋力抵抗,杀退了他们数十波攻击,终于遏止了他们的攻势。 仅仅是片刻的宁静,当我们正准备晚餐的食物的时候,呜呜的紧急军号声又将 所有的准备化为泡影。 我登上城堡东面城墙,从基安马斯军团的驻地中,推出近百辆装满了大石块的 大车,每四名军士推着一辆大车,大车队在基安马斯军团的驻地前排成几排。 我身旁的骑士大声喊道,“他们想填平壕沟,兄弟们,弓箭要长眼睛啊,他们 想填平壕沟。” 我知道壕沟可能阻挡不了他们几天的,可这才是第二天还没有结束,情况不容 乐观啊。 从大石块的大车后面,又有十几辆低矮的小车被军士吃力地推出来,两名军士 推一辆小车,而且还推的相当吃力,十分缓慢。 十几辆小车被推到大车前面,几乎是同时被掀起了外面的外罩。 “铁炮!”我不禁瞠目结舌。 立刻,整个城堡的骑士都骚动起来了。 “金破甲,拆掉城堡里面低矮的石头建筑,我们需要大量石块。”我命令道, 同时传令所有人离开高大的城堡主楼。 基安马斯军团的军士们正在准备炮弹,估计马上就轮番炮击城堡的石墙。 数里开外的铁炮终于开始试射城堡东面的石墙。 第一枚炮弹在城堡的主楼一座箭塔上,塔楼被炸了一半,仍然摇摇欲坠的悬在 空中。 第二枚就正炸在东面的石墙中央,石墙被炸了一个大坑,但是没有坍塌,也没 有被穿透,站在城墙上的人都感觉到地震发生一样。 巨大的轰鸣和震撼使阿力克全身的鬃毛炸起,他低声的吠着,露出尖利的牙齿 ,我轻拍着他的脖子,安抚着他。 轮番炮轰开始了,炮弹一直宣泄到深夜,东面的城墙几次被炸开了缺口,但是 都被骑士们用城堡中的石块再次填补上。 有很多炮弹落进城堡里面和城墙上面,被厄运宠幸的骑士们被炸的血肉横飞, 我指挥着骑士们防御其他各个方向的各种攻击,同时忙着用石块填补着被炮弹 炸开的缺口。 在蹂躏了我们数个时辰以后,铁炮的轰鸣终于停止了,装满石块的大车被基安 马斯军团推了过来,同时无数军士、弓手、盾牌手、投枪骑士和法师铺天盖地 的掩杀过来。 经过几次冲锋,基安马斯军团的军士们在城堡面前躺倒数批人以后,他们装满 石块的大车终于翻覆进了城堡前防御的壕沟,城堡东面的壕沟被填出了数条通 道。 比前一天更加惨烈的攻击和防守的拉锯战又开始了,我调集了用塔盾和长矛武 装的土灵盾纵队在残缺的城堡东面拼死抵抗,羽箭上下翻飞,无数云梯被架在 高耸的石墙上,又被长矛刺开,战士们在城墙顶端挥舞着战刀,拂晓时分,始 终无法突破我们防线的基安马斯军团终于撤退了。 第三天,现在才是第三天的黎明时分! 他们攻城部队撤离的同时,基安马斯军团的铁炮继续对着城堡东面的残缺的石 墙不断地轰击,接近中午的时候,东面的石墙终于被炸塌了一段,十余米宽的 一段石头墙壁彻底被炸塌了,我们一直凭借的城堡坚固的防线彻底被打开了。 “城墙被炸塌了!城墙被炸塌了!城墙被炸塌了!”城堡外所有的人都在喊这 句话。 城堡内立刻骚乱起来,各个方向的骑士也混乱的开始奔走。 我对着自乱阵脚的骑士们大吼着,“镇定!擅离自己阵地者,杀无赦!镇定! 我不倒下,没有人能踏进城堡一步!” “土灵盾,列一排十人蛇型军阵,金破甲,列十五人绞杀方阵紧跟其后,两组 骑士随我来,守住缺口。其他人搬石块上城墙,将炸开的城墙给我填满,你们 只管往下砸就行了。”当城堡中的骑士稳定下来后,我命令道。 我企图让阿力克回到城堡里面,阿力克执意跟着我,并且对着企图将他拉开的 军士低吠着威胁,军士立刻被吓的脸色惨白,我示意军士算了,阿力克象以前 一样,低声吠叫着,和我并肩作战。 “冲啊!杀啊!啊!啊!”的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重骑兵手持着冲锋长 矛冲向缺口,马蹄踏动着平原,战马呼哧着喘息着,长矛的刃锋闪耀着寒光。 我再次念动黑暗魔法咒语,左手施展着雷系魔法中的神之怒,密集的血腥冲击 波和平展的魔法刀光交替攻击着,我散乱的黑发挥洒着雨珠一样的汗水在空中 飞舞,我低沉的咆哮在喊杀声中震碎着对手的肝胆,我在和企图压碎我的命运 抗衡,而我的身后,是在这瞬间,和我命运相同的战友,同伴,还有埃嘉。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十七章:血魔天藏 如果有人问我是否后悔过,我现在仍然回答,没有。 在兰色大陆的征战陷入最困境的时候,我也丝毫没有后悔过,此时的我,不再 是一个孤独的黑暗骑士,我有埃嘉,阿力克,现在的我是个捍卫者,一个守护 者,生如朝露,短暂而明亮。 在坍塌的城堡东面城墙缺口处,我和阿力克,以及密集的土灵盾骑士已经和基 安马斯军团的重骑兵混战成一团。 虽然我强悍的雷系魔法无情地扫荡着眼前的对手,但是前仆后继的重骑兵不断 涌来,而且城堡前的战场上已经布满了基安马斯军团弓手,在和城墙上的弓手 对射,经常有骑士惨叫着从城墙上摔落下来。 基安马斯军团射向我们的羽箭越来越密集,攻向城墙缺口的重骑兵也越来越多 ,连每次我施展魔法的间隙,或者雪亮的大面积刀光的间隔,都有十几只冲锋 长矛直刺我的面门。 从我身后不断飞出旋转的战斧,身后的步兵长矛象一条条毒蛇一样在吐绽着信 子,战马和骑士接连的倒在我面前,我左手用黑暗魔法聚集的鲜血淋淋的骨骼 盾牌已经被对手的冲锋长矛刺碎了不知道多少面,我也不知道已经斩断了多少 对手,全身已经被血水浸透,我不断的抹去遮挡我视线的红色液体,而面前的 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水风神,消灭敌人的弓手,把城堡前面给我清理出死亡带!”我大吼着。 一条火龙从冲锋骑兵的后面猛然向高空中跃起,然后一头扎向我们。 我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战刀在前面划出白色的弧形刀光,左手对着半空中的火 龙施展着雷系魔法,火龙在空中被球形闪电炸的粉碎。 十几道快速传递的电弧从各个方向,铺天盖地而来,我竭力躲闪,仍然被一道 电弧直接命中,整个身体顿时腾空飞起,血魔战刀也脱手向后飞去。 我被电弧打翻在地,整个城堡仿佛都寂静下来,所有的骑士都张着嘴,回过头 望着我,我胸前的铠甲被打碎,右胸的伤口深可见骨,血如涌泉一样喷出来。 正在撕咬一匹战马的阿力克甩下口中的猎物,咆哮着跃过冲锋骑兵,在半空中 悍然变身,一头愤怒的黑龙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利爪一把撕碎了一个身穿重 铠的骑士,口中喷出黑红色的火焰。 阿力克攻击的目标是城墙外面不远处的十几个身穿银铠的轻骑兵,他们见阿力 克攻向他们,都拨转马头慌忙逃窜,同时不约而同的施展出淡兰色的魔法盾防 御从天而降的死亡火焰。 医护骑士扑到我面前,紧急用圣系魔法给我止血和治疗,我对着城墙上大喊着 ,“水风神,在城堡前清理出死亡带,不准城堡前面有活人!小心法师!” 城墙上羽箭更加密集,基安马斯军团在战场上的弓箭手终于撤退了,城墙上的 水风神骑士立刻占据了主动权,攻击缺口的压力也开始减轻。 远处传来阿力克的厉声惨叫,我挣脱医护骑士,捡回血魔战刀,快步爬上城墙 ,只见阿力克追逐着那十几名偷袭我的魔法骑士,被基安马斯军团主力军团的 漫天箭雨所笼罩。 他黝黑色的身体上已经有好几丛白色的箭羽,他正挣扎着企图逃离被羽箭笼罩 的天空。 阿力克艰难的鼓动着双翼,从高空中急速向城堡的方向俯冲,猛然,数道快速 的闪电直接贯穿阿力克的身体,一条从地面上腾飞起来的赤红色的火龙正咬在 阿力克的胸前,阿力克惨叫着在空中失去平衡,沉重的身体翻滚着摔落在城堡 前面的战场中央。 “阿力克!”我全身血液顿时沸腾了,我大吼着,“水风神,掩护我们。” “火炎兽,换冲锋长矛,锥形冲击军阵。” “金破甲,配战斧,绞杀方阵。” “帮我救阿力克!” 我说罢,左手一撑城墙上的石砖,纵身跳进遍是基安马斯军团骑士的战场中。 阿力克在地上翻滚着,咆哮着,用血盆大口咬着周围攻击他的骑士,周围的基 安马斯军团的骑士和弓手用长矛和弓箭攻击着他。 阿力克踉跄着企图站立起来,又一头摔在尘土中,鼓动着巨大的黑色的双翼, 战场中央立时尘土飞扬,经常有骑士从尘土中飞出来。 战场中的阿力克不再是象以前一样发出震撼心魄的怒吼,而是清晰地在哀号, 在痛苦地嘶叫。 已经急疯了的我癫狂地挥舞着战刀,破口大骂着,诅咒着所有企图阻挡我的人 ,左手的四周洋溢着黑色的晶莹的波光,“吼!” 我怒吼着施展出左手的魔法,整个天幕迅速黯淡,一排帷幕一样的雷电从天而 降,刺眼的电弧瞬间淹没了阻挡我的战士,一道宽阔的电闪雷鸣的帷幕从密集 的战场中撕开一条血路。 这是雷系魔法中最消耗体力和精神力的阻挡敌人的魔法,而我频繁的使用它开 辟着我前进的道路。 前面密集的基安马斯军团骑士们被我召唤的雷电淹没,留下数堆焦黑的尸体, 在我的凶狠面前,敌人暂时呆滞了,我顺着开辟的血路,艰难的前进着。 我几乎筋疲力尽的扑到了阿力克的身旁,他欢快的号叫着,我伸出左手,抚摩 着他的坚皮嶙峋的大头,“别怕,有我在,他们伤害不了你。” 我施展着神之怒,召唤出巨大的黑色神灵,然后左手施展黑暗魔法中的骨骼盾 牌,遮挡着射向重伤的阿力克的羽箭。 阿力克的胸前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血口子,背上插着至少几十只长箭,一只前 爪几乎被砍断,只是表皮还维系着,一只后腿上插着一只没入一半的利箭,还 有一把战斧也镶嵌在上面。 我大声咆哮着,挥舞着战刀,围绕着阿力克拼杀着,驱赶着四周扑过来的战士。 阿力克终于一声哀号,修长的脖颈摔落在尘土中,他的眼睛慢慢的眨动着,我 大声喊叫阿力克的名字,“阿力克,你别把眼睛闭上,阿力克,睁开眼睛啊, 快看,我又把一个混蛋砍翻了,快看啊!” 阿力克吃力的抬起头,对着我一声悠长的龙吟。 一道闪电跳跃着,从人群中飞向躺在地上的阿力克,已经无力再施展魔法的我 腾身跃起,闪电炸在我的身上,我看准了施展魔法的一名银盔骑士,用尽全力 ,如同投掷旋转的战斧一样甩出了血魔战刀,高速旋转的战刀刺穿了近距离偷 袭的骑士,他捂着刀柄从马上摔了下来。 我被闪电重重打在阿力克身上,身体又弹跳着摔在地上。 我品尝着身体无处不在的痛苦,支撑起身体,看着挥舞着战刀扑过来的敌人。 不能放弃,我的身体里面还尚存一丝力气,我绝对不能放弃。 我迎着扑过来的战士,一个凌厉的膝撞,他口吐鲜血的栽在地上,我艰难的挥 舞着双拳,施展的左右摆腿,将一个又一个重铠的,轻铠的,手持盾牌的战士 打翻在地。 战场上的时间停滞了,只有我在我挣扎的世界中和面前的对手搏斗,我缓缓扬 起的铁拳,我腾挪踢出的铁腿,我在空中飞舞的黑发,我四周飘洒的血水。 我的世界凝固了,在我的生命最脆弱的时候,我的意志却象钢铁一样坚强。 不知道战斗坚持了多久,我从自己的身体中已经拔出了多少羽箭,团团包围我 的敌人突然被密集的方阵冲散了。 一名身穿我熟悉的铠甲的骑士从我身旁跃马而过,大声喊着,“天藏骑士,坚 持住,我们来了。” 火炎兽的锥形军阵强悍的在战场中冲击着,随后的金破甲的绞杀方阵清理着, 数百名土灵盾在我们四周架设了防线,近千名水风神骑士雁形排列在防线后面 ,数名医护骑士紧急抢救着脱力的我和重伤的阿力克。 城堡的城墙上所有的骑士都齐声怒吼着,战场中的骑士们紧张的维持着,退却 的基安马斯军团还没有来得及组织新的进攻,少数零星的攻击被密集的弓箭消 灭了。 不久,阿力克摇摇摆摆地站起来,我终于移开了一直担心的目光,冲锋骑士火 炎兽最先撤进城堡,然后是金破甲,水风神和土灵盾,城墙上弓手掩护着我们 ,阿力克也晃晃悠悠的进入了城堡。中午被炸塌的城墙终于被堵上了。 随后,基安马斯军团的轮番炮轰又开始了,一直持续到傍晚,我因为全身脱力 ,几乎无法动弹,在城墙的箭塔里面休息,同时观察着阵地对面的敌人。 外面的炮火轰轰做响,阿力克恢复成一条黑白花纹的猛犬,匐在一旁沉睡着, 时常在梦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全身抽动着,偶尔翻一个身,四脚朝天露出肚皮 。他太累了,医护骑士治好了他的外伤,但是他可能被惊吓了,这是他第一次 受这么重的伤。 我看着逐渐黯淡的天色,我体力逐渐恢复,但是曾经折磨过我的焦渴感也逐渐 出现了,我暗自心惊,巫医科伦娜警告我的事情可能发生了,我大量使用魔法 ,体内的潜伏的魔咒再次苏醒了。 现在还仅仅是出现焦渴感,然后就是浑身发热,头昏眼花,全身乏力,最多明 天下午,我就几乎变成一个失去战斗力的废人。 我满心忧虑的时候,身后的军号手扎克尔骑士小声对我说道,“天藏骑士,今 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 我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沉思了许久,然后传令,骑士团轮换休息,今晚所 有人,包括非战斗人员和随军军士,全部佩带战刀,所有人不准单独行动,至 少三人一组。 这几天和埃嘉相处的时候,我没有告诉她我的想法,我的忧虑,我更多表现出 来的是沉默,我经常沉默的凝视着她,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 - * - * - 夜幕降临的时候,城堡东面的城墙被数十枚炮弹准确命中,中午坍塌的缺口又 被炸开,而且缺口更大了,基安马斯军团的炮火停止了,随即又有无数骑士从 驻地中冲了出来。 我已经带领着土灵盾骑士和金破甲骑士在缺口严阵以待,阿力克仍然紧紧跟着 我,站立在我旁边对着对面的敌人咆哮着。 “水风神,第一优先射杀对方的法师和魔法骑士。”我对着城墙上的骑士叫道 。 天边一颗明亮的星辰落下后,月亮升了起来。 对面密集的扑过来无数的冲锋骑兵,闪烁着寒光的冲锋长矛象树林一样指向天 空,密集的羽箭丝毫没有阻挡他们的进攻步伐。 战马摆动着马头,白色的唾沫甩向四周,马蹄踏起尘土和碎泥,沉重密集的呼 呼喘息声和马蹄声越来越近。 “冲锋!”对面的指挥官喊道。 指向天空的树林一样的长矛缓慢指向正前方,杀声阵起。 “轰,扑通,轰……”,已经离我们仅有数十米的重骑兵突然整排整排的从马 上栽下来,数米长的冲锋长矛发出刺耳的断裂声,生生的折断了,铠甲撞击声 和战马的凄厉的嘶叫声响成一片。 后面的战马又被前面的战马绊倒,数名重铠骑士摔进了残余的壕沟中。 整个大地仿佛苏醒一样缓慢的蠕动着,在月光的照耀下冒着青烟,我赫然看见 一匹翻倒在不远处的战马腿上出现了一只墨绿色的手。 一只闪烁着荧光的墨绿色的手从战场的土地中伸出来,紧紧的抓着战马的一条 腿,战马挣扎着,但是无法挣脱。 城堡石墙外是一段不宽的泥土,此时也冒着青烟,地面不断蠕动着,仿佛有无 数条蚯蚓在里面翻腾。 数只肮脏腐烂的手臂从泥土中伸了出来,然后是几张腐烂变形的脸,赤红色的 眼睛,有一具僵尸的眼睛居然被一根白色的经络吊在脸上。 “僵尸!”周围的骑士惊恐的大叫道。 此时,城堡中突然大乱,校军场本来停放车马粮草的地方惊呼不断。 “镇定!镇定!守住缺口,骑士们互相保护,不要落单,不要靠近战死的同伴 ,不要在泥地附近停留!”我对着骑士们大叫着。 因为城堡中大多数是青石铺就的地面,所以远没有城堡外恐怖,城堡外已经被 僵尸填满,基安马斯军团被淹没在僵尸的海洋中。 城墙的缺口处已经聚集了几十具僵尸,我强悍的魔法刀光平展地砍在它们身上 ,锐利的战刀几乎将它们的身体切成两段,但是他们仿佛毫无痛觉和恐惧一样 ,既不流血,也不躲闪,互相簇拥着,人墙一样的一步一步逼近。 而城外的僵尸也蜂拥而至,越来越多的僵尸开始攻击城墙的缺口,到了最后, 居然演变成身后的长矛骑士的利矛抵在僵尸群的身上,两边都变成密集的人墙 ,在互相角力。 战斧已经砍碎了最前沿的几具僵尸,而我已经几乎是在用战刀和拳头将挤到我 面前的怪物打退。 身后的校军场上仍然惊呼声和呐喊声不断,城墙的缺口两边不断有巨石被推下 来,轰然砸在僵尸堆中。 面前的僵尸步步为营,如同潮水一样企图涌进来,突破我们的防线,我和防守 的骑士越来越感觉到压力在增加,我频繁的使用血腥攻击波,众人脚下已经仿 佛沼泽一样泥泞,充满了炸碎的僵尸的血块,阵线拉锯战一样时而推进,时而 后退。 “近卫军,帮助运石头上城墙,加快速度,快将缺口堵上。”我终于调动了伯 爵身边的后备部队。 经过接近一个时辰的奋战,缺口终于再次被我们用石块填补了,僵尸大军被阻 挡在城堡外围。 原来校军场停放车马粮草的地方有个简易的停尸房,本来安放骑士团战死的骑 士的尸体。刚才全部尸体突然都站立起来,然后凶悍的向周围的骑士和军士攻 击,他们一个个力大无穷,最后被金破甲纵队的骑士首领指挥着绞杀方阵才将 他们消灭。 我命令所有骑士都多加防范,而且给伯爵和埃嘉增派了人手,城堡里面出现了 少有的宁静。 而城堡外面则是人间地狱,全是惨叫声和撕杀声。我站在城堡的城墙上,目睹 着整个世界的血腥屠杀,这是猎人和猎物之间的搏斗,僵尸是觅食者,而基安 马斯军团的每个士兵现在就是食物。 陷入僵尸群的战马瞬间就被撕碎了,肢解了,消化了,陷入僵尸群的骑士和弓 手也遭遇到同样下场,也有少数被杀死的骑士重新爬了起来,加入了僵尸的阵 营。 城堡外面的屠杀极其惨烈,视线所及之处,几乎没有幸存者,甚至有一队基安 马斯军团的骑士跑到了城堡下面,在城墙下对着我们哀求,“救命,救命啊, 救救我们!” 城墙上的骑士们早就停止了对下面的攻击,沉默的注视着僵尸和我们的敌人的 战斗。 面对敌人的哀求,我几乎露出冷酷的笑容,我麻木地看着他们,我身旁的骑士 们都看着我。 僵尸群扑了上来,把哀求我们的基安马斯军团的这队骑士一个接一个的撕碎了 ,或者同化成僵尸,基安马斯军团苦苦哀求的骑士们突然对着我们破口大骂, 恶毒仇恨的谩骂着,仿佛我们才是僵尸。 我终于忍不住露出了鄙视的笑容,欣赏着他们的悲惨结局。城墙上部分骑士也 破口大骂着对方,更多的骑士是冷眼注视着他们。 紧跟随着我的军号手扎克尔骑士小声问道,“天藏骑士,您一开始就预计到这 种情况出现吗?” 我缓缓摇了摇头,答道,“天意。” 基安马斯军团的驻地深处突然腾飞起数十条火龙,然后电闪雷鸣,撕杀声和惨 叫声接连不断,屠杀一直持续到曙光出现。 我注视着天边的依稀的曙光,看着被光芒照耀的僵尸或者爬进了土里,或者又 栽倒在地上,仔细考虑了一下,然后传令道,“将昨天用石块填补的缺口撞开 ,清理出一个缺口。” 立刻,城墙的缺口被骑士门重新用滚木撞开,一个可以供三匹战马出入的缺口 打开了。 “火炎兽,配骑士盾,冲锋长矛,战刀,在城堡前列五个百人锥型突击军阵。” “金破甲,配战斧,战刀,在城堡前列五个百人柱型方阵。” 朝阳洒在大地上,军号声吹响了,瞬间十个骑士方阵列在已经遍布尸体的战场 上。 我请伯爵指挥留在城堡中的剩余的骑士,然后牵动坐骑,阿力克跟在旁边,走 到列阵骑士面前。 “直扑基安马斯军团的中军大帐,务必消灭基安马斯家族所有首领。”我对骑 士们说道。 我大喝一声,“火炎兽在前,金破甲在后,火炎兽,随我冲!” 一千名重骑兵杀气腾腾的直扑基安马斯军团的中军大帐。 他们的驻地已经彻底被破坏,地上躺着无数的尸体,零星的骑士在战场上游荡 ,见到我们也落荒而逃。 深入驻地以后,还有部分帐篷耸立着,基安马斯军团中军大帐附近聚集着密集 的骑士,部分战马在四周奔跑着。 我大喊着,“帝国骑士团来了!快跑啊!” 身后的一千多名骑士也跟着我大喊着同样的话,基安马斯军团的骑士们正在迟 疑的时候,我带领着重铠冲锋骑士已经撕破了他们层层的防线,直逼中军大帐 。 我毫不迟疑的频繁施展着强悍的魔法攻击,转眼,我已经扑到中军大帐面前, “火炎兽,下马,用冲锋长矛围环型防御军阵,金破甲,一队随我来,另外的 在里层布环型军阵。” 我带领着战斧骑士扑进了中军帐。 数名凶悍的护卫骑士向我扑了过来,我用战刀略加格挡,几个凌厉的膝撞,就 瓦解了攻势。 几名躲藏在角落的法师迅速展开魔法攻击,一道闪电炸在我的身旁,我扬手施 展出血腥的大范围雷系魔法,法师立刻哀号着炸的粉碎。 另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骑士突然显露出怪异的兰色气焰,我甩手投掷出血魔战 刀,战刀旋转着刺进他的胸膛,他轰然翻倒,巨大的身躯将帐篷的一面桌子压 塌,木制的桌子被他身周的兰色气焰围绕着,化为白色的粉末。 我从他身上拔出了战刀,剩余的部分准备反抗的骑士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其他和我一同冲进来的战斧骑士已经控制了大帐中的局势,战斗分出胜负,中 军大帐所有的敌人全部成为了我们的俘虏或者亡魂。 大帐四周基安马斯军团和火炎兽骑士已经展开肉搏,金破甲不断将战斧和战刀 投掷出去,双方激烈的僵持着。 基安马斯家族的十三名首领一个不漏的全被我捆在帐篷中,我一把拉过一名基 安马斯家族的首领,“下令你们军团全部骑士放下武器,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呸!”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一口啐在我脸上。 我一刀将他砍为两段。 我又一把拉过一名首领,问都没有问,直接一刀就砍下他的头颅。 我接连着砍杀了两名基安马斯家族的首领,对着其他人说道,“下令你们军团 全部骑士放下武器,否则我立刻杀光你们。” “我们下令了你还是会杀了我们,我们才没有这么蠢呢。”一名基安马斯家族 的首领说道。 “我以骑士的荣誉发誓,你们下令全部骑士放下武器,我就将你们交给帝国军 事庭。”我答道。 “不要相信他的话,他面善心恶,眼露杀机,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一个 首领叫道。 “好,既然这样,把他们剩下的十一个全部分散,一个一个隔离,给我拉到帐 篷的角落中,谁最先愿意下令军团放下武器就放过他性命,其他的十个全给我 把脑袋砍下来。”我说道。 “我!” “我!” “我!” 有三个首领争先恐后的喊道。 我冷笑道,“早答应不就没有事情了吗?” 我叫每五名金破甲的战斧骑士押一个愿意合作的首领,从帐篷的三个不同方向 走出去,对着剩余的军团士兵下达投降的命令,并且告诉战斧骑士,稍有反抗 ,格杀勿论。 等他们走出大帐,我亲手杀了剩余的八名基安马斯家族的首领。 果然,四周撕杀声和刀剑攻击声停止了,随后无数刀枪落地的声音,三名下令 投降的首领被重新押了进来。 当他们看着地上自己兄弟的尸体,他们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示意骑士放开一名首领,一把拉过来,血魔战刀挥动,手起刀落,又多了一 个刀下亡魂。 “你……你说过放过我们性命的。”剩下的两名首领拼命的挣扎着,对着我嘶 叫着,“你还以骑士的荣誉发过誓。” “对,我说过,我也发过誓,我是骗你们的。”我又拉过一名首领,手起刀落 ,利索的杀了他。 “你背信弃义,你这样的首领怎么能服众,你怎么能让你的手下信服你是个正 直的骑士。”最后的首领对我大叫着,然后对着四周的骑士喊道。 我不屑一顾的说道,“少给我讲这些废话,如果不是你们设下陷阱,挖空心思 的和我们设立虚假的盟约,对了,你们也曾经以骑士的荣誉发誓,而且是十三 名骑士的荣誉呢,我们怎么会落到现在这种刀兵相见的地步?你现在是个可怜 的失败者,拿出接受失败的勇气吧。” “慢着,我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我已经没有能力做任何事情了,求你放过我 吧。”他哀求着。 “问你一个问题,回答的好再考虑是否放过你,你们为什么攻击我们?”我问 道。 “因为你们看起来不堪一击,把你们全歼了,你们的战马,盾牌,铠甲和武器 就是最好的战利品,但是我发现我们错了,我们太低估你们了。”他答道。 “是啊,这么愚蠢的错误我不想犯的,我也不能低估你一个人可能隐藏的报复 的力量,所以,你死吧。”我说道,然后一把抓过他,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我最烦有人拿道德的框子来套我入局,同时我最恨别人轻视我而欺负我。” 我对着抓着的尸体说道。 “天藏骑士,基安马斯军团的剩余部队有两万余众,已经全部投降,武器堆在 帐篷外,请您检视。”一名骑士进帐说道。 我和战斧骑士们走出帐篷,帐外密密麻麻全是基安马斯军团的士兵,而帐篷的 一侧,武器几乎已经堆的和帐篷一样高。 我注视着数量巨大的投降的骑士和士兵,他们轻微的反扑都会危及我们的安全 ,于是我拉过一匹战马,跃了上去。 “基安马斯军团的战士们,叛乱仅仅是基安马斯家族的行为,我不想你们因为 这次叛乱行为遭受帝国法律的绞刑,将盔甲和武器留下,在帝国骑士团的主力 军团没有到达之前迅速的离开,帝国骑士团的主力军团即将到达,我赦免你们 自由离开。” 顿时,周围的士兵立刻骚动起来。不断夹杂着盔甲落地的声音,我命令着环形 军阵的骑士们戒备。 骚动持续了一会儿,无数投降的骑士离开了,然后引发了更多的骑士离开,四 周密密麻麻的人群逐渐的消散了,只有零星的少数骑士还在迟疑着,遍地都是 武器和铠甲。 我脸上露出微笑,说道,“传令城堡的军士赶一百辆马车出来运战利品。” - * - * - 我将十三名基安马斯家族首领的头颅装在匣子中带回了城堡,禀告伯爵,基安 马斯家族的威胁已经解除,他们的十三名首领已经全部伏法。 同时继续安排军士清理基安马斯军团驻地的所有战利品,然后将虎威指挥团的 指挥权交还给伯爵。 当伯爵用喜悦的声音在城堡主堡的高台上向骑士团宣布,基安马斯家族的十三 名首领已经被天藏骑士全部消灭,并且基安马斯军团已经全部解散,虎威骑士 团大获全胜的时候,整个石冠城堡彻底的沸腾了,欢呼声和呐喊声此起彼伏。 有些骑士在欢呼声中大喊着,“血魔,天藏!血魔,天藏!”所有的骑士都跟 随着他一起欢呼着,埃嘉欢笑着,阿力克仰天长嚎着。 这就是被称为祭月远征中,名动帝国的落日之战。 落日平原上,基安马斯家族彻底的泯灭了,而另一个名字传遍了兰色大陆,血 魔天藏。 从基安马斯军团驻地返回石冠城堡的下午,我浑身发热,昏迷的躺在床上,不 断说着胡话,随军的医护骑士对我的病症无计可施,伯爵也担心的到处派人寻 找医生。 傍晚的时候,我稍微好转,这时候,埃嘉跳跃着扑到我的面前,对我大叫着, “天藏,你猜我们在城堡的暗室里发现了什么?你猜猜看。” 我头昏眼花,全身乏力的不想说话,勉强裂开嘴对她笑了笑。 她叫道,“地下室下面有个暗室,地上的石砖被大炮震开了裂缝,我们才发现 了它,里面有十几箱珠宝,伯父说是这个城堡的建造者的宝藏,你看,这颗黑 色的钻石就是我从里面拿的,快看啊。” 我看着埃嘉手中鸽子蛋一样大小的一颗闪耀着异彩的黑钻石,真好看。 “伯父说,黑色的钻石世间罕有,连帝国皇宫中的护国大法师铠南奉为至宝的 那颗黑钻石也只是深紫色的呢。”埃嘉兴奋的转动着手中的钻石。 “我这颗是纯粹的黑色的呢,哇!你看,钻石反射的光芒有图案呢。”埃嘉叫 着,仔细的借着火烛端详着新的玩具,“图案是只朱雀,是只黑色的朱雀呢。” “哇!我拿给伯父看去。”埃嘉叫着跑了出去。 阿力克匐在我的床边,面无表情的左右看来看去,然后看着埃嘉跑了出去,他 伸出长长的舌头,打了一个偌大的哈欠,又对我摇了摇尾巴。 我牵动着嘴角对着阿力克笑了笑。 昏迷中,有个遥远的、模糊的声音喊我的名字,“天藏……天藏……天藏……” 四周一片混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光,一无所有。 “帮帮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是谁,谁在喊我?”我对着混沌喊道。 “天藏……天藏……你终于来了……帮帮我……” “你是谁,你是谁?” “帮帮我,他马上就会来找你了。他就快来了……” “谁?”我一声大叫,睁开眼睛,我仍然在石冠城堡里,高耸的石窗外已经是 早晨,清新明亮。 在我们进驻石冠城堡的第七天,攻击怒风城堡的骑士团派来了骑士,通报伯爵 骑士团主力随后就到,同时另外求援的数名骑士也返回,落日平原周围的兵团 也即将到达。 伯爵立刻派出了骑士,感谢救援的骑士团和附近的兵团,并且告诉他们危机已 经解除,基安马斯兵团已经全面溃败,虎威骑士团已经获胜,同时虎威骑士团 即将返回亚平宁大陆。 相信救援的骑士团和附近的兵团都十分惊讶,虎威骑士团从落日平原离开的时 候,遭遇了驻扎在落日平原附近的兵团,兵团的指挥官声称自己和附近的数个 兵团在月圆之夜也受到零星僵尸的攻击,说明整个兰色大陆的亡灵都受到月圆 之夜的影响,只是程度不同。 伯爵向兵团的爵爷们介绍已经病的无法骑马的我,他们看着被马车拉着的我, 都面露疑惑之色。 每个人都用眼睛在说,就这个病的快断气的家伙指挥八千名骑士,打败了基安 马斯家族的兵团? 当他们看到骑士团后面无数辆满满的马车和十几门缴获的铁炮,也不禁连连称 奇。 经过漫长的跋涉,远征军团回到了省城。我的病情也忽好忽坏,此时已经可以 骑马,我和埃嘉告辞伯爵,返回了福陵兰郡,落日平原之战早已经通报了福陵 兰郡主,我和埃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因为我仍然被病痛折磨着,还是象 平时一样沉默而略有些冷淡,不过他们也都没有在意。 埃嘉仍然在向福陵兰郡所有人展示着自己的宝贝,那颗鸽子蛋大小的黑钻石。 我们刚到福陵兰郡银龙城堡的第二天,伯爵随即派来一队百名骑士组成的骑士 团,骑士团送来了近五百万金盾的双面金路易和一叠厚厚的帝国银契,埃嘉将 伯爵给我的信笺抢着打开,大叫道,“一千八百万金盾!一千八百万金盾!” 她几乎要跳到我怀里,惊喜的大叫着,“伯父将战利品全部分配了以后,你名 下的居然有一千八百万金盾!” 我听了,点了点头,对着来的骑士问道,“这么说,这些钱都是我的?” 骑士指着堆在地上的四袋金币,恭敬的答道,“全是阁下的,这里有五百万金 盾的双面金路易,帝国银契有一千三百万金盾,阁下随意可以在省城的帝国银 庄兑换成金币或者金条,请阁下清点一下。” 我将银契全部接过来,看都没有看,递给狂喜的埃嘉,“这一千三百万金盾全 是你的啦,地上的钱我拿着有点用。” “啊!好耶!”埃嘉大叫着一把抱住我,吻了我一下,跳着挥舞着手中的银契 ,笑着跑了出去,“妈咪,妈咪。” 伯爵派来的骑士向我告辞,随后离开了。 我用手提起地上的钱袋,叫了两名埃嘉的亲兵,“你们随我到巫医科伦娜那里 去一趟。” 在我和亲兵从福陵兰郡的银龙城堡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正从外面进来的亚尔祭 祀,他远远看见了我,将帽子摘了下来,夹在胳膊下面,对我躬身问好,“天 藏阁下,好啊。” 我脸上淡淡地笑着,也恭敬的还礼,“亚尔祭祀,您好。”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十八章:黑色之影 - * - * - 两天后,我返回久别的橡木城堡。巫医科伦娜给我的答复使我重新又落入了寒 冰刺骨的水底,她告诉我,她连延迟我体内魔咒发作的能力都没有,更枉谈解 除它的可能,再多的钱也于事无补。 我用手提着四袋满满的金币,那瞬间,感觉自己象个自信的耍宝的白痴,无知 、幼稚、可笑、傻呼呼地站在那里。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无法用钱解决的,这一点我知道的很清楚,可是我现在 沦落到这样的情形恰恰是为了获得这些闪闪发光的双面金路易,这不知道是讽 刺,还是悲哀。 巫医科伦娜拿走了五万金盾,第二次消散了我体内魔咒发作的症状。 我坐在橡木城堡主卧的地板上,四周的精美的淡红色帷幕从屋顶垂落到地板上 ,地板已经全部换成了塔亚山脉特有的落叶松木,墙上悬挂着几幅喜欢使用黄 色和红色暖色调的提香派画风的油画,屋内所有摆设和雕塑都呈现出材料天然 的花纹,厚重的质感,惟自然的风格,无一不显示出挑选者的品位和内涵。 埃嘉有着独特的眼光和欣赏水平,她挑选的很多东西,家具,油画,雕塑和各 种服饰,都很美,但是并不是我厌恶的那种刺眼的绚丽,我个人固执地认为艳 丽就是世俗,平淡中才显气质。 我坐在地板上,靠着巨大的床沿,阿力克匐在我旁边,前面是装有五百万金盾 的四个袋子。 虎威骑士团,出征一万五千名骑士,数千名随军军士,回来全军共有不到八千 人,也就是说接近九千人战死在兰色大陆。 九千条性命,我得到了一千八百万金盾,从我的收益来讲,平均一条命卖了两 千金盾。 我仿佛就是在做一笔鲜血淋淋的交易,而面前每一枚双面金路易上面都往下滴 着鲜红的血。 这个社会中很多谋取利益的事情都是赤裸裸、血淋淋的交易。屠夫屠杀比人低 级的生物,然后出卖它们的尸体;而我和贵族指挥们变相的屠杀比自己低级的 士族骑士,换取金钱。 手工作坊主屠杀雇佣者的健康,换取利益;商人挑逗民众的欲望,鼓噪和赞美 欲望,而从人们手中剥夺财富。 永远是高级生物盘剥和欺凌低级生物,聪明的生物左右愚蠢的生物,强悍的生 物指使弱小的生物,有价值的生物占有低价值的生物本来就可怜的资源。 这就是生命吗?就是我不得不遵守的生存的方式吗? 恍惚中我合上疲倦的双眼。 “天藏……天藏……天藏……” 曾经在兰色大陆的石冠城堡出现的声音又出现了。而我再次置身于一片混沌之 中。 “谁,你是谁?”我茫然四顾。 “帮帮我,我需要你的帮助。”声音逐渐从遥不可闻变得依稀可辩,终于可以 听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清缓而悠长,却莫名的感觉寒意逼人。 “你为什么喊我,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对着混沌的四周大喊着。 “是你发现的我,你一直在我身边。”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四周的寒意已经逼的我几乎愤怒,更确切的说应该 是恐惧逼的我几乎愤怒,我随手拔刀,但是却发现悬挂战刀的腰间空无一物。 “快没有时间了,他马上就会来找你了。他就快来了……” “不要说这种没有边际的话,你到底是谁?”我几乎吼道。 “让梦回到开始的地方吧。”那个声音说道。 围绕着我四周的混沌迅速的飘散,四周的景物逐渐的清晰了,全身武装的我正 靠在一个石头箭垛旁,阿力克匐在身旁,对面是一座巍峨巨大的城堡主楼,在 高耸的城堡上有一扇窗户,隐约透出一团昏黄的灯火,这一切惊人的熟悉,我 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猛然站起来,向四周望去,四周城墙上都是虎威骑士团的骑士,一名传令骑 士从我面前跑过,身上的铠甲发出金属的撞击声,而城堡的外面是密集的篝火 ,显然是一片军队的驻地。 这……这是……这是被基安马斯军团围困的石冠城堡,而我面前石冠城堡主楼 的有灯火的那扇窗户就是埃嘉的房间。 而这一切场景是基安马斯军团进攻的前夕,那时我在城墙上睡着了,冷汗从我 的额头滚了下来,我的全身僵硬的生疼,难道……难道和基安马斯军团战争还 没有开始,我仍然还身处兰色大陆,凯旋亚平宁只是一场梦! 所有的苦难还要再经历一次,所有的危险还要在面对一次吗?我突然抱住头, 大吼道,“不!” 我大口喘息着喊着,“不!”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阿力克敏捷的爬起来,警 觉的对着四周狂吠着,我眼前是明亮的烛火照耀的房间,有淡红色的垂向地面 的帷幕和间隙中的油画,面前堆积着四个装满金币的钱袋。 我倒在床沿的地板上,汗水流淌在地上。我大口地喘息着,是梦,是一场梦, 只是一场梦,现在这才是真的,刚才那是梦,现在这是才真的,我不停的对自 己说道。 阿力克奇怪地看着满脸大汗的我,略歪着脑袋,轻轻摇动着尾巴。 整个夜晚,我再不敢合上眼睛,我不安的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我在房间里点燃 了更多的蜡烛,不停地掐着自己的胳膊,感觉着疼痛,对自己确认着,但是仍 然无法平复狂跳的心。 第二天早上,疲惫的我终于迎来了曙光。 快到中午的时候,埃嘉带着大队骑士来到橡木城堡。 “天藏,天藏。”埃嘉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埃嘉。” “耶!”她跳着跑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胳膊,这几天她快乐的象只百灵鸟。 “天藏,伯父调拨了三十名省城的见习骑士,派来给你,他说让你帮助训练, 我想伯父是看你没有自己的亲兵吧。” “哦。”我答应道,我从城堡的窗口向下望去,城堡中的广场中聚集着不少年 轻的骑士。 “天藏,明天陪我去我朋友那里好吗?”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的,我的好朋友,蓝色镜湖郡的约芬尼.嘉。” “我记得你提过她,她是个公主?” “是啊,她是安德鲁亲王的小女儿,我和她最要好了。答应我嘛,好嘛。” “好啊。明天。” “嘻嘻,你要把你新来的这些亲兵都带去哦。”埃嘉一边撒娇一边说道。 “哦?好吧。”我笑了笑,答应了。 埃嘉跳着离开了。我也去迎接费尔南多伯爵派来的这些见习骑士,他们都是和 我一同在兰色大陆作战过的同伴,所以十分恭敬的表示跟随我是他们的荣誉, 我笑着叫人给他们安排在亲兵的房间。 忙碌的一天过去了,让我恐惧的夜晚再次来临,我害怕听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声 音,莫名其妙的烦躁和不安困扰着我,我整晚不敢合眼,烦躁的在房间里象头 笼子里的狮子一样来回转悠。直到天边已经出现曙光,我才浅浅的小睡了片刻。 清晨,埃嘉便带着十几名亲兵来到了橡木城堡,我集合了自己的亲兵,阿力克 跟在旁边嗷嗷兴奋的吠着,一行人出发了。 埃嘉的亲兵虽然衣着华丽的铠甲,但是远比不上省城骑士团的见习骑士盾牌和 盔甲上咆哮的六爪狮子威风,这种特殊的标志说明着见习骑士的士族骑士的身 份,三十名骑士团的骑士在任何地方都不禁使人侧目。 去约芬尼公主的路途估计需要两天多的时间,在第二天中午,我们经过一城镇 ,遭遇到另一只贵族远行的队伍,队伍中有一名贵族小姐和一名中年贵族男子 ,仅仅有十几名普通的武士随从。 “埃嘉莎公主,您好。” “阿丽西亚公主,您好。” 因为两位女士的名字中都没有皇室的称谓,所以说明都是郡主的女儿。 “哇,埃嘉莎,你的亲兵卫队好威风啊。我父亲只给我了十几名蓝盔武士而已 ,你居然有这么多骑士,你好厉害啊。” “嘻嘻,这两天天气真好,我去看看朋友。”埃嘉已经笑成了一朵花。 “埃嘉莎,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从欧罗巴大陆来的奥布耐恩王子 殿下。”对面的贵族小姐介绍着旁边的一名中年贵族。 “殿下,您好。”埃嘉问好道,对面的贵族也还礼。 我也欠身对着贵族致意,贵族也对我略略还礼。 我默默的跟随在埃嘉的后面,没有丝毫加入他们谈话的意图,埃嘉这时向对面 的贵族小姐介绍着我,“我的朋友天藏骑士。” 对面的贵族小姐笑了笑,轻轻的对我致意,我也还礼。 埃嘉脸上轻微的发红,转眼即消。 “最近兰色大陆战事频繁呢,你听说了吗?”埃嘉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都是些低级士族和莽汉才去的地方,我一直陪我朋友在访问莫林家族的朋 友,王子殿下的家族和莫林家族一直是世交。”对面的贵族小姐答道。 埃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沉默了许久。 两只队伍沉默的行进了片刻,然后非常礼貌的互相告辞了,两只队伍分手了许 久,埃嘉仍然沉默着,失去了平日的欢声笑语。 我轻抿着嘴,默默地跟在她旁边,心里忍不住发笑,这个小丫头,什么都喜欢 招摇,不过刚才对面那个不也同样是在招摇过市吗。 两个女人在瞬间,已经开始并迅速结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而且估计彼此 都受了伤。 不久,埃嘉又笑起来,一直我们到达约芬尼公主的安安城堡,再没有遭遇新的 战争。 安安城堡坐落在一片广阔的平原上,城堡的一旁有一条蜿蜒的河流经过,河流 的另一面是美丽的秋叶树林,在河流的这一面,约芬尼公主在青翠的绿地上布 置了一片可以容纳数百人聚会的营地。 而我们到达的时候,营地上正在举办着聚会,数百名贵族穿着洁白的休闲礼服 和纱裙,或围绕着,或站立着,或在树下,或几人相伴,倾听着一个修女一样 装束的人在演讲,她站在用鲜花搭建的花坛上,声音轻柔,动作舒缓。 约芬尼公主的随从安排亲兵们休息,我和埃嘉更换了衣服也来到聚会的营地。 花坛上是斯塔睦教的修女,她正在对着贵族们宣扬博爱的教义,这个教派是信 奉大神阿拉泰的爱世界爱万物的宗教,而周围的聆听者多为贵族小姐,少数男 伴陪伴着她们。 “这个世界解决仇恨的方法是宽容,而宽容的源泉来自与你对众人的爱。”修 女轻柔的述说着。 “神已经给我们做出榜样,他播洒的阳光照耀好人,同样也照耀坏人;恩泽的 雨露给行善的,也给作恶的。” “爱不是占有,你不能将自己的自私融入爱中,爱纯洁无暇,爱会有痛苦,但 是痛苦来自与它的杂质,而非爱的本身。” “神预言过,当爱人知道真谛之时,人也不娶也不嫁,象神一样。” 我倾听着修女的布道,看着虔诚的聆听着的贵族们,感觉到有些可笑,神之所 以宽容,对世人同样的恩泽,是因为神之强大,神之浩瀚广阔,世间的邪恶在 神的眼中如同米粒之微光。 就如同我们会爱一只刁蛮的小猫,尽管这只猫和它所有的同类都无法相处,我 们仍然宠爱它,陪它玩耍,给它食物,爱抚它的身体。 因为我们比一只猫高贵,比它强大,我们随便的施舍和怜悯都可以轻松的满足 这个可怜的小生命,这正如神施舍和怜悯人一样,我们眼里的恶棍,在神的眼 里,是如此的无足轻重,他的邪恶的罪行是如此的琐碎。 我们不会和水中的一只卑微的浮虫拼的你死我活,因为它是虫子,我们是高贵 的人;神也不会去和卑微的人拼的你死我活,他随时可以毁灭草芥一样的人们 。 但是,作为这个恶棍的同类,我们却无法象神一样无视他的邪恶,他可能会剥 夺我们的生存的权利,快乐的权利,欲望的权利。 角逐发生在同类之间,发生在利益冲突的群体中,发生在欲望相同的竞争者中 ,而不会发生在天壤之别的人与神之间。 卑微如我们的凡人,就有凡人的苦恼和欲望,就如同现在这些虔诚的听众,在 祈祷结束以后,可能会立刻为一片封地,或者一个城堡,和自己的亲人大打出 手,勾心斗角争个你死我活。 又或者,会依附更强大的主子,将自己的仇人或者敌人想尽手段压制折磨。 还可能,因为攀比的私欲,或者美色,或者美物而驱动着自己的奴仆和骑士, 在红尘弥漫的世间掀起波澜。 而很多人都将这个混乱世界的解决之道寄托在爱的身上,那爱是什么? 爱的确不会产生痛苦,但是维持爱却痛苦万分,为了维持爱,就必须面对欲望 和诱惑。 我顿时有些迷茫和混乱,爱如果不是占有,那如何证明爱曾经存在过呢;爱如 果不是快乐和满足,那如何体验爱呢;如果爱仅仅是付出,那为什么我却在她 离去后饥渴难耐;爱既然不是痛苦,不是占有,不是快乐,不是满足,不是付 出,那爱是什么? 爱是否是一纸契约,要我用包括自由,尊严,生命等等一切来或多或少交换的 烈酒,或者象卡扎丛林中部落人吸食的毒品,能忘记一切忧虑,她让我可以回 避我充满屈辱的生命,或者是孤独的生命,找到瞬间的归宿? “天藏?” 胡思乱想的我被埃嘉的声音惊醒。 我注视着面前麻痹自我的人们,也许是在安抚自己不安的内心的人们,感到身 为其中一员的可笑,但是仔细想想,至少这些人还愿意聆听这些话语,总比那 些把良知抛到脑后,无耻的掠夺和屠杀的家伙要强一点吧。 “天藏?”埃嘉轻声叫着我。 “哦。”我恍恍然答道。 “这是约芬尼公主殿下。”埃嘉向我介绍着站在我们身旁的一位贵族小姐。 我才发现有个身材和埃嘉相仿,秀丽端庄的贵族小姐在我们旁边。我因为自己 的失礼表示歉意,向约芬尼公主问好。 “这是我的朋友,他……来自于欧罗巴大陆的荷里艾塔,天藏王子殿下。”我 诧异的听见埃嘉居然这样向约芬尼公主介绍我。 我感觉到自己几乎遭遇到魔法电击,我向约芬尼公主恭敬的弯下的身体几乎无 颜抬起来,我从内心感觉到屈辱和可耻。 我,天藏,居然已经无脸告诉别人自己的骑士身份,需要象个骗子一样冒充什 么什么地方的破烂王子殿下,才能站在这个地方。 我的眼睛能看到埃嘉的身体在轻微的颤动。 我必须丢弃我的自傲和所谓的尊严,承受这一切,因为我不愿意埃嘉难堪,甚 至我担心她会哭。 我抬起了头,近忽无耻的接受约芬尼公主递过的手,对着她行着贵族的吻手礼 。 我从埃嘉的眼睛里面清晰的看到慌乱和闪烁逃避的眼光。 这时,花坛演讲的修女已经结束了布道,周围的众人都在走动着,我看见两位 女士从旁边走过来,一位衣着十分醒目的修女服饰。 “这是斯塔睦教的丽亚修女,她是蓝色镜湖郡的白衣主教。”约芬尼公主介绍 着。 “这是尊贵的天藏王子殿下和他的女伴埃嘉莎公主。”约芬尼公主特地在我的 介绍前加了对皇室才有的称谓。 我以为这是我一生中最尴尬的时刻,我几乎要羞愧的离开,但是我错了,因为 约芬尼公主接着说道。 “这是丽亚修女的朋友,爱琴郡的法师尼尼亚斯爱娜。” 一颗彗星从天空中直接撞进我的头颅,我顿时脸色惨白,我面前正站着我的朋 友,曾经拨动过我心弦的赫尔德里克教系的法师,银色头发的尼尼亚斯爱娜。 尼尼亚斯爱娜站在我的对面,眼睛里瞬间流露的内容复杂的让我心碎,她白皙 的脸庞更显得苍白,她轻轻的对我行礼,然后向埃嘉问好。 我木然的还礼,羞愧已经不足以表达我此时的心情,现在的我比以前在冥河之 畔还要痛苦。 谈话终于结束了,埃嘉和约芬尼公主交谈着走在前面,丽亚修女和尼尼亚斯爱 娜告辞离去,尼尼亚斯爱娜脚步很慢,故意留在后面,她经过我身旁的时候, 对我一字一顿小声说道,“你……骗……我……” “我……”此时的我有一万句话要讲,但是却象个木头人一样傻在当场,嘴无 声的张开又合上。 已经离开的丽亚修女发现爱娜没有跟上,停下了脚步。 爱娜直视着我,终于长叹一声,伤心的将头扬向另一边,我仿佛看见她眼中的 晶莹闪烁,她离开了我的世界。 我缓缓的跟在埃嘉和约芬尼公主后面,胸膛中仿佛破碎了一扇窗户,不断有玻 璃落地的声音。 约芬尼公主离开后,埃嘉不言不语,也不看我,独自在前面走着。 我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可能这时候她更需要我,我追上她,拉住她的手, “别在意了,开心点儿。” “约芬尼的朋友是个王子,而且不久就会成为国王。我不想她在我面前趾高气 扬的,我不想啊……啊……”埃嘉抓住我的胳膊扁着嘴说道。 “我不怪你,一点也不怪你。”我说着。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知道你一定生气了,是不是,你生气了。” “没有,不是生气。” “不要骗我,我看出来了,你生气了,你一定在心里瞧不起我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没有生气。”我感觉有些筋疲力尽的说道。 “你一定瞧不起我呢,在心里鄙视我,说我虚荣,你看你连和我说话都已经懒 散呢。”埃嘉神情越来越象要哭的样子。 “不是,是刚才那个法师,她是我以前的朋友,她认识我呢。”我想这样能安 慰她吧,就说出了实情。 “那……那……她责怪你了吗?” “一切都结束了,你别不开心了。”我说道。 埃嘉猛然一把推在我胸前,疲倦的我丝毫没有防备,往后退了两步。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应该骂我,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我不要你对 我这么好!我不要!”她叫着直往前冲去。 我微微摇晃着,几乎无法站立,险些跪在地上,我感觉自己的胸膛里在一滴滴 的流血,冰凉的,一滴滴从高空落下来。 - * - * - 从安安城堡回来已经数天,每夜我都不敢入眠,总是在天明前小睡片刻,而且 还经常惊醒,我身体倦乏,而且埃嘉也不来陪伴我了,我内心越来越烦躁。 一天中午,埃嘉来到橡木城堡,她又显得活力四射,她说有个神秘礼物要送给 我,同时告诉我,福陵兰郡主和夫人邀请我共进晚餐,费尔南多伯爵和他的家 人也回光临。 我带着两名亲兵和埃嘉来到了银龙城堡,阿力克也跟着我们,因为好几天没有 出门,他开心的在野外狂吠乱叫,撒着欢跑来跑去。 晚餐的时候,我将阿力克拴在城堡后面的小校军场上,叫两名亲兵从厨房找来 很多牛排和骨头,安抚着低声吠叫的阿力克。 阿力克可能是非常不满意把他拴在小校军场上,在我们正进餐的时候,他呜呜 的用很大的声音埋怨着。 “你们万万没有想到吧,你们说阿力克太温顺了,其实他是条苍龙呢,天藏一 命令,阿力克就变身成苍龙了,他在落日平原上咬死了五只三头犬,好凶猛呢 ,就象伯父养的猎鹰扑兔子一样,一扑又一扑就把三头犬咬死了,好恐怖呢。 ”埃嘉听见阿力克在外面叫唤,得意的对旁边人说道。 “真的吗?”旁边有人很惊讶。 “是啊,天藏在京城就有怒龙骑士的外号呢。”费尔南多伯爵笑道。 “哦,落日之战已经传到京城去了吗?”有人问道。 “那倒不是,可能很多人都以为京城谈论的怒龙骑士和落日之战的血魔天藏是 两个人呢。”伯爵道。 “这是怎么回事?” “天藏在今年春季京城举行的武神大赛进入决赛前十名,第二阶段的比赛中, 有两位法师学院的法师同时和天藏一个组,一个是召唤法师,一个是元素法师 ,”伯爵见所有人都听他说话,停下进餐,讲述着,“但是这个组只能有一名 出线,所以当时外围赌的赔率都认为天藏毫无出线希望,赔率居然是一赔六十 四,可惜我当时不知道啊,哈哈。” “伯父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天藏连我都没有告诉呢。”埃嘉问道。 “我的一名副官当时正在京城,他说他看好天藏,于是在赔率一赔六十四的时 候买了天藏出线,天藏果然力克所有对手出线,他大赚一笔。后来远征兰色大 陆的时候,他一直是最支持天藏的,开战前就极力怂恿我重用天藏,我很是奇 怪,因为我对天藏略有了解,而他并不认识天藏,于是我探询究竟,他就告诉 了我大赛的始末。” “阿力克是在天藏对抗召唤法师的时候,法师召唤出朱雀,阿力克就变身成苍 龙与之抗衡。所以,京城知道天藏是怒龙骑士,而不知道落日之战中的血魔天 藏。” 这是第一次,由福陵兰家族的领袖之一,对我如此赞许,也是众人第一次,整 齐划一的因为我的实力而尊重我,特别是福陵兰郡主,特别向我推荐几款新式 的菜肴,仿佛一位长辈一样让我体验到他的关心。 埃嘉听了最开心了,而我略略点了点头,这是对我的第一次正式场合的介绍, 正式隆重的将我介绍给福陵兰家族和所有参加宴席的人们,不过,来的太晚了 ,我经历了从寒冷的冬季到春天的转变,体验了福陵兰特殊的四个季节。 我没有给众人继续谈论的话题,我不想令海杜克对我有什么反感,或者感觉到 他不再是主角,太被冷落,我继续沉默着,心里仿佛一片湖水,映着所有人的 倒影。 不一会儿,众人又开始谈论别的话题,而海杜克果然成为主要的发言者,再次 成为焦点。 晚饭后,埃嘉将我带到她的书房,书房中有一大一小两面古朴风格的镜子,大 的有一人多高,放置在地上,并且有沉重的框架保护着,而小的可以放在桌上 ,镜子呈现水晶一样的晶莹,并且散发着柔和的蓝色的光晕,与众不同的是两 面镜子都出奇的厚,至少有数寸厚。 当我从镜子面前经过的时候,一道流光异彩扫过镜面,而我样子映在镜子中。 我轻微的感觉到镜子中有温和的魔法源存在,我问道,“这镜子是用水晶石做 的,是吗?” “对啊,你看出来了。”埃嘉得意的说道,“不过,这不是一般的水晶,你能 看出这镜子的神奇之处吗?” 我仔细的端详着这两面镜子,除了格外精致,略微感觉有魔力源的波动,好象 并没有奇特之处。 我笑着摇了摇头。 “你瞧。”埃嘉见我看不出镜子的秘密,开心的笑着,十分得意。 她伸出一只手,手掌轻轻贴在大镜子的表面,一团淡蓝色的光晕立刻从接触镜 面的手掌处笼罩了埃嘉全身,我明显感觉到魔力源的波动急速增强。 笼罩埃嘉身周的光晕消退了,埃嘉缩回了手掌,她笑着让我看镜子里面。 我目瞪口呆,镜子里面呈现出变幻的景色,而原来和埃嘉一样大小的镜子中的 埃嘉迅速的变成拇指大小,背景时而是云雾山林,时而是银龙城堡,时而是高 山,时而是流水,时而是草原,而拇指大小的埃嘉在不同的背景中活动着,笑 着,沉思着,舞蹈着。 “太神奇了,太美了,居然世界上会存在如此美的东西!”我惊呼道。 这时,图象逐渐黯淡,然后镜子又恢复成一面普通的镜子。 “知道这镜子叫什么吗?”埃嘉问我。 “不知道。”我惊异的抚摩着镜框,不停赞叹着。 “它叫阿弗洛迪特,是爱神的意思。”埃嘉说道。 “爱神,真美的名字。” “听我说啊,知道为什么叫爱神吗?”埃嘉把我的手拉着,叫道。 “不知道,真是太神奇了。它为什么叫爱神?”我问道。 “因为它有个特点,如果一人将手抚摩在上面,影象会被镜子记忆下来,但是 瞬间影象就会消失,但是如果一对爱人或者情人手牵手抚摩镜子,则被记忆的 影象一直会存留在里面的。”埃嘉说道。 “这么神奇?”我几乎惊呼道,“会一直存在里面,永不消失吗?” “如果永远互相爱着对方,则影象永远也不会消失。”埃嘉说道。 “但是,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里面有爱侣的身影啊,难道在这面镜子 前留下影象的爱人,从来没有一对永远互相爱着对方吗?”我几乎手足发凉的 说道。 “傻瓜,人都是要死的,人死了,怎么还会爱着对方呢。”埃嘉说道。 我长舒了一口气,极力的勉强自己忘记这个问题。 “来,我们拉着手,天藏,慢着,你要一心一意的想着我哦,好了吗?” “好了。”我笑着拉着埃嘉的手。 我们伸出手,手掌抚摩在大镜子的表面,瞬间,我们两人都被淡蓝色的光晕笼 罩,温和的魔法元素围绕着我们,然后逐渐消散了。 我们缩回手掌,果然,镜子再次变的不透明了,美丽如仙境的背景出现了,我 和埃嘉的影象在镜子的世界中漫步,牵手,坐在草地上,嬉戏,交谈,互相偎 依…… “哇,快看,是落日平原耶,好美啊!”埃嘉叫道。 镜子中出现的是别样的落日平原,不再是战场,而是辽阔,壮丽,温馨的落日 平原。 我几乎为面前的美丽心疼的窒息,我握着埃嘉的手,目睹着名叫爱神的镜子简 直痴了。 “这面大镜子放在我的书房,这面小镜子,嘻嘻,给你拿回橡木城堡,放在你 的床前,你要好好照顾他们哦。”埃嘉说道。 我沉迷在这美丽中,几乎都忘记了回答。 “天藏笨笨。”埃嘉叫着我,“来,和我一起摸这面小镜子啊。” 我们同样也拉着手,抚摩着小镜子,同样我们被光晕笼罩,光晕消失以后,小 镜子中也出现了我们两个人的影象,景色在不断的变幻。 更为奇妙的是,大镜子中的景色和小镜子中的景色不一样,而且影象的举动也 不一样。 我置身于两个镜子之外,目睹着两个世界的两对璧人一样的影象。 - * - * - 我小心翼翼的将那面小一些的爱神带回了橡木城堡,我捧着她看了又看,景色 不断在变幻,里面我和埃嘉的影象也不断在变幻,我看着镜子中的埃嘉,她或 颦,或笑,或喜,或嗔,我爱不释手,转眼一夜就过去了,天边已经曙光初现 ,我将镜子小心的放置在卧房的桌子上,坐在床沿,远远的望着她。 不知不觉中,我合上双眼。 “天藏……天藏……天藏……” 令我恐惧的声音又出现了,我抱着头大吼着,但是声音仍然没有消失,我喊叫 着,“醒过来,天藏,醒过来,天藏!”,四周的景物迅速变的清晰,面前出 现巍峨巨大的城堡主楼,四周城墙上都是虎威骑士团的骑士,他们彼此小声交 谈着,城堡主楼上埃嘉的房间里,隐约透出一团昏黄的灯火。 “不!混蛋!不要老把我留在梦里!”我对着四周的骑士大吼道。 四周的骑士惊讶的看着我,一名骑士走过来,“天藏骑士,天藏骑士,你没有 事吧?” “阿力克,阿力克?”我大叫着。 我感觉左手有清晰的热烘烘、湿漉漉的感觉,我低下头,阿力克用舌头舔着我 的手,“啊!不!”我恐惧的大叫着,不可能,在梦里怎么可能感觉到阿力克 在舔我的手,不可能。 我狂叫着,纵身从城墙上跳进石冠城堡中,我发疯一样扑进城堡主楼,“埃嘉 ,费尔南多伯爵!”我叫喊着拼命往城堡上面冲。 我猛然撞开点着烛灯的房间,埃嘉的房间是整个城堡唯一亮灯的地方,我冲了 进去,埃嘉正背对着我,坐在桌前,她的身后有个巨大的黑影,正无声的向她 压去。 “埃嘉!”我大叫着投出血魔战刀。 黑影象一块绸布一样被战刀钉在屋顶。 背对着我的埃嘉缓缓转过身来,可我看到的却是一张漆黑的脸,陌生的面孔, 她用我已经熟悉的声音喊着,“天藏……天藏……天藏……帮帮我,我需要你 的帮助。” “啊!不!”我声嘶力竭的大叫道。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十九章:怒焰焚天 - * - * - 我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以为自己在梦中,我以为自己会从噩梦中惊醒, 远离梦魇。 “这不是你的梦境,天藏!我是娜丽塔,你忘记了吗?”陌生的女人说道,缓 缓走过来。 我的自信居然消失了,内心深处感觉前所未有的失控,我失去了抗争的勇气, 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当我面对让我不安的事物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居然只有 一个念头让我汗颜的想法,我想离开。 甚至根本没有想去了解这个奇怪事物的企图,我只想离开,迅速的离开,如流 星,如时光岁月一样迅速的离开。 但是,我发现更为可怕的一件事,我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浇铸一样,僵硬在原地 ,丝毫不能移动,而且身体中的力量如决堤的江水一样一泻千里。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惊骇地问道。 “天藏,我对你没有恶意,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你总是不让我把话说完,就 象逃避瘟疫一样逃走。”她的声音有着女性的柔媚,“难道你不再是勇往直前 的天藏了吗?” “恩……,真的是我把你惊吓了吗?天藏啊天藏,如今的你已经这么软弱了吗 ?你难道还不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我怎么会伤害你呢。”她已经走到我身 边,她伸出和脸一样闪烁着鳞光的黑手摸着我的脸,“你是我在困境中唯一可 以依靠的希望。” 她的手柔软而温滑,轻轻的抚摩着我的脸。 “你知道我靠近你有多么困难吗?”陌生的女人说道,“我对你没有丝毫的恶 意,如果我存心加害于你,你现在还有机会吗?” “这只是场梦,不是真的,真的我正在橡木城堡,而这是兰色大陆的石冠城堡 。”我说道。 “痴儿,你现在还以为是在梦中吗?”陌生的女人笑的越来越暧昧,她的眼神 说不出的甜美,她的手从我的脸上慢慢落在肩上,身体逐渐靠近我,吹气如兰 ,我的脸上感觉到湿润急促的喘息。 她几乎贴在我耳边说道,“你有发过这样的梦吗?” 我眼睛的余光见她抚摩着我肩膀的手指轻轻一弹,剧痛立刻闪电一样传遍我全 身,瞬间我僵硬的身体恢复正常,我忍不住一声惨叫,用手捏住刚刚被她抚摩 过的肩膀。 肩膀上出现了一道深有半寸的裂口,血流不止,疼痛仿佛被放大了一百倍,如 同一顿乱拳一样打击着我的痛觉感官,我整条手臂上的血管都在激烈的搏动着 ,耳朵被搏动声震的生疼。 我的后背撞在墙上,睁大眼睛瞪着面前的陌生女人。 “啊……”她轻声惊呼,企图走过来,此时的我如同一只断臂的幼鸟,不禁防 备地缩着受伤的肩膀。 我对她的防范仿佛刺痛了她,她的眼神一黯,幽幽说道,“你真的已经变了, 变的很软弱了。”然后两只手在身体前局促的互相扭动着,说道,“你以前… …” 四周的世界猛然凭空消失,我们两人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在陌生女人的身后, 一团黑色的祥云显现出来,祥云闪烁着霹雳,细长的电弧瞬间将陌生女人笼罩 ,云层中出现了八个巨大的身影,其中有一个极象我曾经见过的邪神奥格里马。 “娜……丽……塔……”周围有低沉的声音在叫着陌生女人的名字。 陌生女人猝然瘫软在地上,说了一半的话语中断了。 祥云消散了,四周又出现了石墙和烛火的光晕。 瘫软在石砖上的陌生女人双眼如同蒙上一层白霜,闪烁着鳞光的黑色面孔变成 死灰色,她全身燃烧着陆离的六色火焰,她的手掌上出现一股烟雾,逐渐弥漫 全身,火焰逐渐熄灭了。 她大口喘息着,心有余悸地抬起头,望着空中。 “帮我,求你答应我,帮我,就等于帮你自己,相信我,好吗?”此时的她又 仿佛一个弱者在哀求我。 我对面前发生的一切充满了迷惑和惊恐,难道真的不是在梦中吗?我感觉着一 股一股抽动的剧痛。 这个陌生的女人仿佛和我有一些联系,的确她随时可以杀死我,不用和我废话 ,也许她的确对我没有恶意,而且刚才出现的情形实在是太诡异了,怎么会看 到邪神奥格里马出现,另外还有七个和奥格里马一起的家伙,天啦,它们是谁 ? 我的头脑里面十分混乱。 “你说过我发现的你?我们以前见过吗?”我半信半疑地问道。 “别问我这个问题。”她说道,“答应帮我,他就快来了。” “谁快来了?要我怎样帮你?”我问道。 “血族的冥宿降神,肯尼克勒斯,我现在的主人,帮助我离开他。”她说道。 “怎么可能,我可怜的能力如何能帮助你?你都已经把我玩弄在掌骨之间,我 如何是你主人的对手?”我说道。 “我的能力不属于血族,血族的能力来自于怒血之源,而你所熟悉的黑暗力量 和他们的能力源泉非常近似。肯尼克勒斯命令我来找你,他说你是这片大陆上 拥有最强大黑暗力量的人。” “很久以前,我曾经帮助肯尼克勒斯这样吸取了一名黑暗法师的能量,所以我 猜想不久他就会来对你故计重施。” “他就要来了,他已经隐遁在地下快一千年,每次现形都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复 苏过程。” “而我是善于精神世界的异灵,他用半苏醒的精神命令我来找你。帮助我,我 不想继续做他的奴隶,帮我离开他,好吗?”她说道。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面前的这个闪烁着鳞光的黑色女子。 “天藏……天藏……天藏……”她在地上轻声哭泣着,慢慢爬过来,她的肢体 柔和地起伏着,玲珑的身体浑圆而妖艳。 身旁的烛火猛然窜到屋顶,细小的火苗爆发成惊人的凶猛的火浪,四周的石头 墙壁迅速的滋生出绿色的青苔,墙角迸发出细小的火苗,整个地面逐渐发出光 芒。 “他来了。”陌生女人惊恐地说道,她转脸对我嘶叫道,“我们一起杀死他, 杀死他!” 我惊恐向身后墙上靠去,身后的石墙消失了。 我眼前一片明亮,橡木城堡,窗外已经是早晨,屋子里的蜡烛还晃动着火苗, 前面不远处桌上一面古朴的镜子,镜子中有两个人在草地上嬉戏着,背景是苍 翠的山峦。 “啊……吼!”我既惊慌又愤怒地吼着,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 阿力克正站在窗户边伸着头向外眺望,听见我的大吼声,猛然一惊,警觉的摆 出攻击的架势,却只看见我一个人,于是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稍后,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卧室咖啡色的实木门缓缓被推开,两名骑士手 持战刀和深蓝色的六爪狮子盾快步走进来,“天藏阁下。” 我仍然牙齿打战,靠在床沿,坐在地上。 “天藏阁下,您的肩膀上。”一名骑士指着我的左肩一脸诧异。 我低头,左肩的外套如同被利剑砍开,裂口整齐,血不断从里面流出来,这时 我才感觉肩膀剧烈疼痛。 “帮我脱掉外套。”我的手都在颤抖,我对骑士说道。 “啊!”帮我脱掉外套的骑士见到深可见骨的伤口不禁轻呼。 一道深有半寸的裂口赫然出现在肩膀上,几乎和梦中的一样,和梦中的一样? 我头脑里轰然不断的爆炸着惊雷,无力地说道,“备马,去银龙城堡。” - * - * - 我将阿力克留在橡木城堡,带着数名蓝狮骑士来到银龙城堡,直接跳下坐骑, 跑进城堡。 在我快步跑上城堡主楼的时候,在宽阔的石头楼梯上遇见埃嘉的一名侍女,“ 天藏骑士。”她小声叫着我。 以前我见过她很多次,也匆匆对她点了点头,她对我缓缓致敬。 当我几乎要离开的时候,她说了句话,我没有听清,于是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你刚才说什么?” 这时,我的亲兵,几名蓝狮骑士跟了上来。 “哦……没有说……说什么,我向您问好,天藏骑士。”被几名骑士目视着, 她的脸胀的通红。 “哦,谢谢。”我现在心如火焚,匆忙继续向楼上跑去。 我叫随从留在客厅休息,我快步走到埃嘉的房门前,一把推开房门。埃嘉正坐 在桌前,她的旁边站着一名侍女,我喊道,“埃嘉。” 她猛然浑身一震,右手飞快的抓过一张纸,将桌子上的一封信盖住,我看见是 个紫色的信封。 “天藏。”她转过身,“你怎么来啦。” 我有点结巴的说道,“埃嘉……别怪我闯进来……我没有敲门……我忘记了… …我本来……但是……” 埃嘉看了身后的侍女一眼,侍女对我行了个礼,然后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埃嘉从座椅上站起来,走近我,将我的手拉住,“天藏,别急,发生什么事情 了,别急,慢慢说。” 她一边说,另一只手一边轻摸着我的脸,将我拉在一条长椅上坐下。 我的整个左臂无力的下垂着,肩膀仍然在剧烈的疼痛着,我穿着一件轻软的便 服,身后是银色的披风。 “哦,我可怜的天藏。”她擦拭着我额头上的汗珠,在她的安抚下,我逐渐平 静下来。 “我被鬼魂纠缠上了,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好好睡觉了,我现在易怒,易惊吓, 我好惊慌啊。”我抓着她的手,说道,“现在,我就是听见远处的炮声都会被 吓的跳起来,早晨斯晨的鸡鸣都让我胆战心惊啊。” “别怕,别怕,好了,好了。”她象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我,又担心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又生病了?” “不是,我没有病,是真的被鬼魂纠缠上了,我无法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 就会有人和我说话,我现在连眨眼睛都害怕那声音会出现呢。”我非常急噪的 说道。 她的眼神越来越迷惑,很缓慢的靠近我,吻着我的额头,“你生病了。” “没有啊。听我说。”焦急的我不小心触动一下左臂,不禁全身疼痛的发抖起 来,“喔。” 左臂上立刻渗透出一大块血迹。 “啊!”埃嘉惊呼道,“天藏,你的肩膀上。” “是被鬼魂弄伤的。”我用右手压着流血的地方。 “什么鬼魂?”她问道。 我几乎叫道,“我一直在说的那个鬼魂啊,我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的鬼魂,是 鬼魂在我睡觉的时候,在梦里面把我弄伤的啊。” “天藏,你真让我担心,你真的是不是又生病了?”她转头对外面叫道,“来 人啊,来人。” 一名侍女推门进来。 “快去请我表哥,亚尔祭祀,天藏受伤了。”埃嘉说道。 “不,不要找他。”我叫道。 “乖,听话。”埃嘉轻轻抚摩着我的脸,说道,“每次都是这样,你病起来就 和平时判若两人。” 我已经要发疯了,在这里我只能和埃嘉说话,告诉她我遭遇了什么,而她却根 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在心里面骂自己愚蠢,埃嘉只是个小小的女孩子,她的世界只是由温室和阳 光,迷人的玩具还有舒适的环境组成,当我混乱的时候,最害怕,最孤独的时 候,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我内心的第一个反应,来找她啊,因为这里,她是 我唯一亲密的人啊。 但是,这的确很可笑,原始的如同动物本能一样的反应,居然我没有经过思考 就履行了,我居然愚蠢到来依靠她,企图在她这里得到答案,将我困惑的问题 ,我却企图在她这里得到答案,企图得到她的指导! 也许是这一个月里,我没有真正的睡眠,疲倦和焦虑使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判 断力,甚至变的有点神经质了。我慢慢的深呼吸了几次,我让自己极力的镇定 下来。 如果继续寻求她的指导和意见,事情只会越来越乱。 我对着面前的埃嘉说道,“我现在没有事情了,别担心,我去找个祭祀朋友看 看,不用麻烦亚尔。” 说完,我用手压着伤口,站了起来。 “真的没事了吗?你刚才还再说……”她疑惑的问我,担心的看着我,拉着我 不放。 我笑了笑,“可能我最近没有休息好,刚才脑子里面很乱,太激动了。” “小心点。” “我没有事,你继续写你的信吧。”我对着桌上被盖住的信封点了点头。 “我……那……只是给朋友的信。” “我知道,女孩子总有自己的朋友的。”我说完,告辞退出房间。 “备马。”我快步走过客厅,对着亲兵说道。 “天藏……天藏……”埃嘉从后面追了上来,拉着我的手,“你现在觉得真的 没有事情了吗?” “没有,我好多了。”我答道。 “我父亲希望你晚上来一起用餐,我本来准备中午去告诉你的。”她说道。 “好的,晚餐前我会准时回来的。”我说完,带着骑士们离开了。 - * - * - “这不是诅咒。”巫医科伦娜听完我的讲述,然后将几块水晶片扔在地上,边 看边摇头。 “但是我真的受伤了。”我问道。 “这是精神的力量所致。”她说道。 “精神的力量所致?什么意思?” “根本没有人弄伤你。”巫医科伦娜从散在地上的水晶片中捡起一片,“是你 自己越来越强大的精神力伤害了自己。” “怎么可能呢?”我不敢相信。 “你如果以为自己受了伤,你就会受伤。事实就这么简单。” “你是说我被人左右了梦境,自己弄伤了自己?”我问道。 “这是理解的一种可能,还有很多种其它的可能。” “那我该怎么做,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睡过觉了,我不敢闭上眼睛。” “你害怕孤独,从你的心里,我看见一头咬着玫瑰的狮子。”她又拿起一片水 晶。 “这暗示什么?”我问道。 “暴力与浪漫共存,眷恋之花被握在毁灭之手中。” 我的眼睛几乎要射出精光。 “你非常需要人陪你,去找你最亲近的人,让他陪你度过这段你内心最混乱的 时间。”这是巫医科伦娜给我的忠告。 巫医科伦娜治疗好我肩膀上奇怪的外伤,当我要支付给她酬金的时候,她拒绝 了,她看着地上剩余的水晶片发呆,喃喃自语,还不停叹息。 “还有什么关于我的吗?”我盯着她奇怪的举动,她摇了摇头。 我告辞的时候,她仍然没有抬起头,还在那里古怪地叹息着。 福陵兰郡的家宴十分丰盛,右手第一位是海杜克,我坐在福陵兰郡主的左手第 三位,费尔南多伯爵和他的家人在长桌另一端显赫的位置上,亚尔祭祀也在席 中,埃嘉今天一身水纹一样的淡绿衣着,坐在我旁边。 晚宴已经快结束,郡主夫人吩咐人上甜品和水果,然后,笑着说有重要事情告 诉大家。 众人都安静下来。 “我们家族在波旁王朝生活了很多年,因为福陵兰郡是我们历代的封地,以至 于人们已经忘记我们家族的称谓,一直称呼我们为福陵兰家族。其实我们家族 是来源于历史悠久的古拉齐家族,但是家族败落,人丁稀少,好在现在这几代 的父辈们戎马一生,留下了现在的一些家业。” 众人都倾听着郡主夫人的话。 “我们从几年前就开始准备,最近我们达到了目的,福陵兰郡主和费尔南多伯 爵倾家族财力、人力、物力,已经和欧罗巴大陆的法特兰克家族签署了协议, 根据协议,他们的附属国阿斯特里德将会在不久以后,迎来他们新的国王。” “我们家族的骄傲,优秀的海杜克!”众人几乎全发出惊叹声。 “根据协议,海迪将迎娶原来阿斯特里德的公主,但是这是一个协议婚姻,海 迪获得阿斯特里德的支配权以后,婚姻就解除。但是,我们家族的其他任何人 都不能跟随海迪一同前往,海迪单身前往,他可以带骑士过去,自己的卫队, 武器,那里将是他的王国。虽然我们家族的其他人可能永远不能踏上阿斯特里 德的土地,但是我们家族将因为海迪而充满荣耀。哦,我的海迪,他将是我们 古老家族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王!” “恭喜!”宴席上立刻都是对海杜克的恭喜声。 我笑着向对面的海迪举了一下杯子,海迪高兴的对我还礼,从他喜悦但是不震 惊的态度上看,他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一个国王,坐在我对面,和我 共餐。 我偶尔侧头,发现埃嘉脸色铁青,拿铁叉的手不住发抖,糟糕,我心想,这件 事情一定事先没有告诉她,她现在肯定感觉被自己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一 定很屈辱和委屈。 她肯定委屈为什么是海杜克得到这个机会,而不是她,甚至连事先都没有告诉 她,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如同被抛弃了一样。 “埃嘉。”我轻轻拉着她的衣服,“别激动。” “我……我……”埃嘉的胸激烈的起伏着,眼圈越来越红。 我慌忙用目光寻找着郡主夫人,郡主夫人也正看着埃嘉的方向,立刻起身,绕 过餐桌,走了过来。 埃嘉见母亲走过来,几乎扑进母亲怀里,我向其他人致歉,将埃嘉扶起来,和 郡主夫人一同陪她离开餐桌。 餐桌的其他人还在兴高采烈的交谈着,祝贺着,家族的继承人欢笑着,而他的 姐姐情绪波动着离开了宴席。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都瞒着我。”埃嘉在客厅对着母亲大叫,“难道我 不是你们的女儿吗?” “埃嘉,这是家族决定的事情,不是我和你父亲决定的。我们也知道,你可能 会认为我们偏向海迪,但是他注定要继承家族的一切的,而你是女孩子,女孩 子始终要离开父母的。”郡主夫人抱着痛哭的女儿,一边说道。 “怎么能这样啊,他得到了一切,我什么都没有,我周围的朋友也都比我得到 的多啊,妈咪,求求你,你和爹地也给我买个小国家好吗?” 郡主夫人无奈地摇头,“埃嘉,怎么可能呢,我们家族耗尽了所有的一切,而 且连现在居住的福陵兰郡的土地都卖掉了三分之二,才勉强达到了对方的要求 啊。” “求求你啊,给我也买一个小国家好吗?我要和海迪一样。”埃嘉哭成一个泪 人。 我坐在一旁,看着手足无措的郡主夫人和嚎啕大哭的埃嘉,只感觉到悲哀,我 的眼里又看见很久以前,坐在偌大的餐厅里面的两个孤独的老人。 过了很久,当我和埃嘉再次独处的时候,我帮她擦拭着眼泪,对她说,“别哭 了,好吗?给我些时间,我去象上次一样打架赚钱,帮你买个国家好吗?” “呜……嘻嘻……”,她笑起来,接着她问道,“妈咪说大概花费了二十几亿 金盾呢,你要多长时间才够啊?” “五年时间,给我五年时间。”我想了想,对她说道。 她叹了口气,“五年啊,太长了,不要,我现在就要。” 她又哭起来,扁着嘴,在房子里到处找东西乱扔,过了一会,她又叫侍女给她 找吃的东西。 就这样,她连哭带闹,我安慰了她整整一夜。 我继续陪着她到中午时分,她情绪稳定一点了,我问道,“最近能去橡木城堡 陪我吗?” 她想了想,说道,“过几天,有位朋友要来看我,我不能失约啊。” 我惋惜的点了点头,下午的时候,我离开了银龙城堡,带着亲兵,回到橡木城 堡,阿力克又几乎要将我扑在地上,我把他几乎抱进了城堡。 我一夜一夜的不敢合眼,埃嘉也不来探望我,这样给我了大段的空闲的时间, 我心里想着对埃嘉的承诺,计算着自己能动用的资源和人力,并且将很久以前 得到的那四卷里德南尔男爵关于黑魔法探索的羊皮卷又拿了出来,开始学习和 研究里面所提及的高阶黑暗魔法。 在这段不眠的日子中,我逐渐的感觉有股强大的能量在我体内流动,而且逐渐 的,我越来越清晰的发现,强大的自己仿佛能控制周围的世界。 星光闪耀在我的四周,流动的魔法物质逐渐变的有形,我倾听着广漠的世界中 喧闹的声音。 直到有一天,记录着黑魔法的羊披卷猛然飞舞在我的眼前,奇异般的喷射出黑 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我企图扑灭火焰,在火焰中有个法师装束的人影出 现了,对我说道,“你已经熟记了魔法卷中的每个字词,它们已经完成了自己 的使命,剩余的就是看你的领悟了。” “里德南尔男爵?”我诧异的问道。 人影没有回答,羊皮卷消失在旋转的气流中。 此刻的我,已经能够使用羊皮卷中所记载的十五阶以内的所有黑暗魔法,并且 已经忘记了它们的名字和呼唤的咒语,使用他们如同自然的动作一样娴熟。 不用使用任何咒语的情况下,我的双手能在夜空中舞动流火,橘红色的火焰随 着我的双手跳跃着,如同暗夜的精灵,幻想中的舞者。 而我的整个身体,随时能溶解在夜的寂静中,连狸猫从我身旁经过也无法知晓 我的存在。我的眼睛已经完全熟悉了黑暗,在没有月光的黑夜,我同样能洞察 秋毫。 我的身形越来越快,有时候脑海中才略有所思,身体就已经移动了,象风一样 轻盈迅捷。 而我的躯体内涌动的黑暗力量凝结成强悍的爆发力,我能轻易的赤手打碎身着 重铠的木人,将重骑兵一样的重铠赤手打碎。 因为我的投入和忘形,大量频繁的使用魔法,我体内的远古魔咒又一次被激发 了,这次发作的远不象前几次那么温和,排山倒海而来,我咒骂着一头栽在地 上。 我嘴角流着白末,躺在地上抽动着,阿力克的怒吼声终于惊动了我的亲兵,我 艰难的吩咐他们,把我带到了巫医科伦娜那里。 她第三次消散了我体内魔咒发作的症状,对我说道,“你知道这样发作下去的 结果是什么吗?” 我点了点头,她继续说道,“再有几次以后,你就根本没有时间来找我治疗了 ,你会死在半路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我还要去兰色大陆打战,为我的埃嘉买个国家呢,嘴 角不禁惨然露出微笑。 巫医科伦娜身旁站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巫,我每次光临这里都看见她默默的服 侍着,等待着,她的头上盖着黑色的头罩,刚才经过我面前的时候,火光照耀 进那片黑暗,我第一次注意到她的面容。 “啊!”我不禁惊呼道。 “对不起,阁下。”年轻温柔的女声在表示她的歉意。 我看到一张比魔鬼还要狰狞的面孔,邪恶扭曲的嘴角,细小尖锐的三角形的眼 睛,迸发出的阴冷的目光,一张几乎腐烂的脸。 如此娇小的身材,温柔的声音,却有一张恶魔一样的面孔,我倒吸着凉气,不 相信居然有如此可怕的人,“是谁伤害的你?” “没有人伤害的我,是我自己弄的。”她答道。 “你自己弄的?为什么这样做?”我奇怪地问道。 她默默无语的站立在巫医科伦娜的身后,仿佛再次融入阴影中。 我惊讶的望着巫医科伦娜,巫医科伦娜终于缓缓说道。 “天藏,你觉得她的脸很可怕是吗?” “是的,简直象恶魔,但是我了解你们,否则我会因为恐惧远离你们的。” “其实我的脸也是如此。”巫医科伦娜低声说道,然后缓缓转过嶙峋的面孔 ,“大多数人会喜欢娇美的面孔,丰润的肢体,甜美的笑容。世间大多数苦 难的根源,正是来源于这些表面的东西。” “她们助长着阴暗的欲望,如同春蚕咬噬桑叶,大多数人不知道躲避,反而 飞蛾扑火一样前仆后继。” “丑陋是福,它使我们远离危险。”巫医科伦娜说道。 我听完她的话,陷入了沉思,少有的陷入安静的思索中。最后,我向她们告辞。 从巫医科伦娜那里出来,才想起自己已经两个星期没有拜访银龙城堡,我有点 挂念埃嘉,奇怪的是这两个星期时间,她也没有过来探望过我,这种情况的确 比较少见,于是我带着蓝狮骑士,来到了银龙城堡。 到达银龙城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有侍女告诉我埃嘉陪朋友去鹿场打猎,可能 晚餐前才能回来,于是我叫亲兵在客厅休息,然后去问候了城堡里的福陵兰郡 主和郡主夫人。 我想到了个打发时间的好主意,准备到埃嘉的书房中去看那面大的爱神之镜, 当我找遍了书房,居然偌大的一面镜子全无踪影,于是我又跑到卧室去寻找, 仍然一无所获。 随即,我寻遍了餐厅,会议厅,习武厅……,我几乎找遍了整个城堡,仍然没 有发现爱神之镜的踪影,我甚至找了个很笨的理由,连海杜克的卧室都找过了 ,仍然没有。 奇怪,那么大的一面爱神之镜会放在什么地方呢。我站在城堡的石廊上迷惑的 左右张望。 最后,我终于找到了爱神之镜,找到的时候,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我 对着亲兵喊道,“给我找一个埃嘉的侍女来。” 我居然在城堡堆放杂货的仓库里面,找到了爱神之镜,而且镜子上还遮盖着厚 厚的布套。 “是谁把这面镜子放在这里的,是因为你们打扫卫生还是清洗的原因,怎么把 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这么凌乱的仓库里,万一损坏了怎么办?”我尽量克制着 怒气对侍女说道。 侍女委屈的答道,“是埃嘉莎公主叫我们把镜子放在这里的。” “什么?”我诧异的愣住了。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天藏骑士,我能离开了吗?”她小声说道。 我看着她躲闪的眼光,我知道她肯定有事情隐瞒着我,不过,既然她不想说, 或者是不敢说,我当然不会逼她的,我挥了挥手,她对我缓缓致礼,然后离开 了。 我的脑海中闪烁着,跳跃着无数的可能,她是为了布置房间,或者是为了摆设 新的家具,或者…… 我傻瓜一样的站在爱神之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埃嘉在里面互相偎依着, 猛然电光闪过,我的手足都因为刚才的想法而发凉,我的面孔那瞬间一定狰狞 的恐怖,我身旁的亲兵都脸色大变。 “天藏骑士?” “去,找个人问问,埃嘉下午陪什么人去的鹿场打猎。”我说道。 一名骑士点了点头,离开了。 我体内的血忍不住往头上涌动着,我的胸剧烈的起伏着,我突然有想杀人的冲 动,撕碎他,杀了他。 我的脑海里清晰的出现一个可怕的假设,埃嘉是不愿意某个人看到镜子中的我 和她的倩影,我和她的偎依,而将爱神之镜藏在这个污秽的乱七八糟的仓库里 的。 我的血越流越快,我的左手已经握在了血魔战刀上,这个该死的人是谁,千万 不要让我知道就是下午的这个所谓的去鹿场的朋友,否则,我发誓我要把他撕 成碎片。 同时,埃嘉的这种举动简直,简直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居然,居然这样做,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我不停的在心里怒吼着,我的心感觉特别的痛楚。 “天藏骑士。”刚才出去打探消息的骑士回来了,他欲言又止。 “说!”我低声命令道。 “埃嘉莎公主和一名中年男子去的鹿场。”他说道。 “他是什么人?”我问道。 “他……他……他是一名欧罗巴大陆的王子殿下。”他几乎颤抖着回答道。 “吼!”我的双眼尽赤,几乎燃烧,浑身忽的一声向四周射出暗绿色的气焰, 周围的骑士们纷纷躲避。 果然,被我猜中了,我杀气腾腾地将爱神之镜的布罩慢慢盖上,走出了城堡的 仓库。 在即将离开城堡石廊的时候,我又遇到了上次在楼梯上红着脸向我问好的侍女 ,她看着我喷着火的眼睛,她惶恐的颤抖着说道,“天藏骑士,别生气,上次 在楼梯上,我碰见您,我就准备告诉您,有位欧罗巴大陆的王子殿下在和公主 殿下约会,但是我没有来得及说。” 我看了她一眼,我无法说话,我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大步的离开银 龙城堡的主楼,我大喝道,“备马。” 一队刚刚从外面冲进来的骑士队伍突然大乱,战马被我妖异腾飞的气焰惊的狂 嘶乱叫着四散奔逃。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二十章:危机初现 - * - * - 银龙城堡城堡前的校军场上一片大乱,战马冲撞着、嘶叫着,几名骑士被受惊 的战马掀下了马背。 我的亲兵已经将战马牵了过来,后面有数名侍女跑过来,“天藏阁下,郡主夫 人有请。” “我明天再来拜访郡主夫人,走开!”我对着挡路的骑士喝道。 “天藏。”郡主夫人出现在城堡的悬空石廊上。 我犹豫了片刻,将战马的缰绳甩给亲兵,脚步沉重地走回城堡,我的牙咬的格 格作响。 会客厅中,郡主夫人坐在一条长椅上,旁边有数个刺绣精美的靠垫。 我坐在郡主夫人对面,手里端着她叫人送上的绿茶,我脸色仍然铁青着,手略 有些颤抖,乒一声,冒着热气的茶水溅了我一身,我居然失手将茶杯捏的粉碎 ,茶水流的四处都是,茶叶粘在我腿上。 旁边的侍女慌忙帮我擦拭着,我又生气、又有些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 “天藏,你太激动了,冷静一点好吗?”郡主夫人站起来,接过侍女手中的软 布,要帮我擦拭身上的茶迹。 我慌忙恭身,然后接过郡主夫人手中的软布,“哦,郡主夫人,这怎么可以, 我自己来。” “嗨……,”郡主夫人长叹一声,说道,“你这么生气,只是因为埃嘉陪她的 朋友去鹿场打猎吗?”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继续用软布擦拭着身上的水迹。 “在我们家族,这样的互相访问是经常发生的,而且这次来看望埃嘉的朋友, 是欧罗巴大陆雷尔曼家族的理查德王子殿下,他们家族和法特兰克家族是世交 ,而你也知道,我们家族刚和法特兰克家族签署了一份重要的协议。”她继续 慢慢说着,在我前面小步慢跺着。 “这只是一次很平常的礼节性的贵族之间的拜访,埃嘉陪同她的这位朋友去鹿 场打猎也是很正常的。”她看着我,说道,“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吧,居然会 这么生气。” “我怕你会冲动,不小心冲撞了理查德王子殿下,万一给我们家族和法特兰克 家族的协议带来不好的影响,可能连埃嘉的父亲也会责怪你的。”郡主夫人说 道。 我如同被人把牙齿打落了,现在还被人逼着吞下去。而且还居然被指责是没有 见识,没有教养。 “再说,虽然你和埃嘉很亲密,但是她现在还是我的女儿,你说是吗?”郡主 夫人说道。 我已经是怒火冲天,经过郡主夫人一番话,怒火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感觉更加 屈辱了,现在我面对的不是埃嘉一个人,而是他们整个家族,从他们的观点来 看,是我在小题大作。而且埃嘉的母亲也暗示的很清楚了,埃嘉现在还不是你 的妻子,还轮不到你来管她这些事情。 我不禁有些恶心的感觉,我真恨不能把这个城堡给拆了,把城堡里面每个躺在 舒适的奢华外交和上等生活的家伙们拉到光天化日之下,全用巨大的铁钉钉在 木头架子上,让烈日暴晒他们的自以为是。 这只是我的无奈的意淫,我现在是生活在他们的规则之中,除非我不再留恋埃 嘉,一脚将他们的规则踢的支离破碎,然后快意的为所欲为。 而我现在如果有这样的企图,立刻就会触犯他们的价值体系,结果是郡主或者 郡主夫人出面来一拍两散,痛快是痛快了,那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什么,所有的 努力不是可笑的都被我焚之一炬了吗? 有位哲人说过,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颓然的,缓缓坐回原来的位置。 “妈咪,妈咪。”埃嘉叫着从外面跑进客厅。 “埃嘉,你陪理查德王子殿下去鹿场打猎,怎么也没有告诉天藏一声,天藏刚 才还有些误会了呢。”郡主夫人对埃嘉责怪道。 “嗨,只是陪他去打猎而已。”埃嘉蹦蹦跳跳的还没有安静下来,兴奋的脸上 泛着红光,整个身体散发着活力,然后靠着我坐下,将我搂着,调皮地做个鬼 脸,说道,“天藏,小气!” 我心里这个恼火啊,如同被一拳正打在心口,整个胸腔里面都是淤血。 “我在仓库里面看到那面镜子了。”我慢慢说道。 “哦,镜子原来在那里啊,哈,我差点都忘记了。”埃嘉略停顿了一下,一副 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道,然后对着我和郡主夫人喊着,“我好累,我先回房间去 啦。” 她象阵风一样离开了客厅。 郡主夫人看我的情绪稳定多了,也放心的离开了,只将我象个傻瓜一样留在客 厅里面。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男人遭遇到这种事情会比我做的更好,而且他们一向 都会用鄙视的口吻谩骂这种行为,他们视这些女人如草芥,招之即来,挥之即 去。 他们很洒脱,或者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主动权,或者他们并不在乎失去这个女人 ,他们会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而我不行,我就属于比较呆的那种,有时候,我容易眷恋一个人或者一件事, 而且当这种感觉已经熟悉了以后,会更害怕失去。 特别是,我喜欢埃嘉给我的所有的柔情,关怀,也喜欢她的热情和活力,她性 格的一部分就象一颗水晶一样晶莹透明,我无时不期待着她,而且我相信有一 天,她会给予我所有需要的,就象如今仍然存在于爱神之镜中没有消散的倩影 ,所以,我不愿意放弃她,失去她。我强烈的想将她留下,因为对于我来说, 她代表着我的希望。 但是,我又否认自己是那种懦弱的被动接受者,郡主夫人认为她的某种意义上 的恐吓和施压,再加上埃嘉的柔情战术,已经使我屈服了,使我接受和默认了 他们所谓意义上的贵族之间的交往。 她们错了,从来就没有人能知道,每当这个时候,我会做什么,人的内心,就 是深邃无底的海。 我恨埃嘉的这种背叛行为,更恨她和她周围的人的满不在乎。当一种可耻的行 为已经成为习惯,背叛不再得到应有的惩罚,那眷恋之花会被染上毒霜,不再 有往日的芬芳,怨恨取代了柔情,眼睛被揉进了铁砂。 我叫来了亲兵,吩咐他去详细了解理查德王子殿下的所有信息,而我的内心变 得越来越平静。 我在银龙城堡用过晚餐后返回了橡木城堡,又是平时一样,仍然不敢入睡。 在第二天中午,我派出去了解理查德王子殿下的骑士返回了,他带回了我所需 要的信息。 理查德王子殿下已经接近四十岁,已经成婚,妻子是波庞王朝显赫的哈罗德亲 王的长公主,这次王子殿下是陪同长公主一同到京城探亲。 理查德王子殿下现在住在费尔南多伯爵所在的省城,而长公主仍然停留在京城 ,特别提到的是,长公主素有悍名,因为理查德王子殿下在外面沾花惹草曾经 打碎过他的门牙。 而理查德王子殿下借口探望家族朋友盘踞在省城,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基本都 是和埃嘉四处游玩,而且估计他还要再住一段时间。 我了解清楚以后,叫亲兵备马,将阿力克留在城堡中,然后带着二十多名骑士 直奔省城。 到达省城以后,直接拜访费尔南多伯爵曾经提起过的副官,奥布赖恩男爵,根 据费尔南多伯爵在一次宴席上讲述的故事,他就是在京城中买我的外围赌大赚 一笔,后来才在兰色大陆鼎力支持我的好运的家伙,而且征战兰色大陆的时候 ,我们一直比较默契。 男爵对我的到访十分高兴,热情的接待了我,当我们坐在客厅中,我看四周并 无旁人,说道,“男爵阁下,我有事相求。” 男爵请我直说。 我对男爵说道,“我请您一个星期后安排一次贵族的聚会,务必请到理查德王 子殿下,但是福陵兰家族的仅请我和埃嘉,我想用我的亲兵代替宴会上所有的 随从。” 男爵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问题,理查德王子殿下因为受我们骑士团 的保护,只要我请,他一定会来。” 我们又约定了具体的时间和其他步骤,最后我说聚会的费用我来承担,男爵笑 着拒绝,说这点费用何足挂齿,上次远征兰色大陆,给他带来了很丰厚的一笔 收入,他还没有感谢我呢。 男爵丝毫没有多问我的意图,我最后告辞离开了。 我安排了一名能言善道的随从骑士,撰写了一封信笺,将理查德王子殿下在省 城最近的活动详细的记录下来,然后命令他想尽一切办法将信笺送到京城哈罗 德亲王的长公主手中,并且详细的告诉公主一周以后将举办的贵族聚会,以及 理查德王子殿下和埃嘉均会到场。 给他们带上了足够的金币,然后命令他和另外一名骑士一同连夜出发。 我心中恨恨地想,埃嘉和她的母亲都认为这是贵族之间的正常礼仪和交往,那 我让王子的妻子,哈罗德亲王的长公主,那个著名的悍妇,来判断一下是否这 种行为是正常的交往。 我倒要看看,是否换个角度来看的时候,也象现在她们母女一样能够把门关起 来,自说自话。 这个世界总有超过你能控制的力量的,不要以为在自己权力范围内就可以肆意 而为,我不久就会让你知道你的举动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在猎人等待着猎物进入精心布置的陷阱的时候,另一位访客光临了橡木城堡, 纳塔郡的梅丽带着她的女儿和几名骑士不约而至。 我十分友好的迎接了他们的到来,阿力克异常兴奋,几乎要扑在梅丽身上,一 直到了橡木城堡的客厅,阿力克仍然围着梅丽和她的女儿转着圈子。 我也很高兴梅丽来访,并且也希望她看看我的埃嘉,立刻派出骑士去银龙城堡 请埃嘉,告诉她我曾经提过的梅尔彻斯男爵夫人来探访我们。 梅丽在客厅中坐定后,对我最近的事情问长问短,并且她也得知了兰色大陆的 落日之战,一提到远征兰色大陆,她的神情就有些迟疑。 我问道,“梅尔彻斯男爵阁下应该也回来了吧?” 她长叹了一声,原来梅尔彻斯男爵参加的远征军在兰色大陆遭遇惨败,不仅没 有带回任何财富,而且还失去了很多名骑士,光交纳的征战税都是一笔可观的 数目。 梅丽幽幽的叹息着,然后自怨自艾的责怪自己的命运,她又说道,“如果男爵 有你这么本事就好啦。” 我嘴里答着,“我怎么能和男爵比呢。”心里惨然,又是一个不满足的女人, 难道天下的女人都是这样欲壑难填吗? 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而且现在的她让我有些恐惧,女人在我的眼里逐渐蜕 落温柔秀丽的外衣,一个接一个露出嗜血的本质,如同被欲望刺激的僵尸,饥 饿的驱赶着自己的丈夫,或者爱她的人。 “梅丽啊,现在男爵可能最需要你陪伴他呢,你怎么有空来这里看我呢?”我 问道。 “嗨,男爵又去兰色大陆了。”她说道。 “为什么不把他留在你身边呢?远征的艰辛和恐怖是超忽想象的,你不担心他 吗?”我耐心地劝着她。 “有什么办法呢?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为了我们女儿的未来和前途,虽然危 险,也只有去做啊。”梅丽脸上浮现着担忧,脸庞宛如忧伤的雕塑。 女人,让自己的爱人疲于奔命的时候,也能找出堂皇的理由,欺骗别人也欺骗 自己,真是弄不懂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男爵所拥有的封地和城堡已经比这个社会上大多数人强百倍千倍,而那些人们 中也有快乐祥和的家庭存在,重要的并不是财富。现在,无非是因为你自己的 欲望和不满足,才驱赶着男爵在外面征战不休。 我知道她很渴望我象在京城一样对她谈笑风声,妙语连珠的逗她开心,但是, 我现在对见异思迁的女人有种强烈的厌恶,我只能克制自己对她的一丝反感和 恐惧,勉强进行着谈话。 不久,埃嘉也来到了橡木城堡,她和梅丽相处的很融洽。 我忙碌着吩咐着亲兵准备新铸造的战刀和铠甲,橡木城堡一片忙乱的景象,梅 丽仅在我这里停留了不到一天,便告辞离开了。 我在省城精心准备的贵族聚会终于如期举行,当天下午,我带着几名亲兵,陪 同着埃嘉来到了宴会的发起者,奥布赖恩男爵的府邸,聚会分晚上的宴会和宴 会后的舞会两部分,场地是在男爵封地中一处宽阔的树林间举行。 我的大部分亲兵已经顶替了场地中的侍从,整个场地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可恼的是埃嘉看到理查德王子的时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快步走上去, 被几名贵族小姐簇拥的王子漫不经心的对她行着吻手礼。 晚宴十分丰盛,热情好客的奥布赖恩男爵待人周到,每一位与会者都感觉自己 受到了重视,所以宴会的进餐者都十分高兴,宴会中的奢侈氛围和浪漫风格使 大家都十分放松。 晚宴后不久,林间响起宫廷的轻慢舞曲,四周的灯火已经点燃,已经有数对衣 着华丽的男女在空地中翩翩起舞。 我刻意非常低调的坐在露天餐桌旁,看着聚会上的男男女女们欢声笑语。这时 ,一名侍从走到我身后,小声告诉我,“京城哈罗德亲王的长公主来了,刚刚 到男爵的官邸,怒气冲冲的,而且带着十几名配剑皇家骑士。” 我看着场中正在和理查德王子殿下起舞的埃嘉,嘴角不禁露出冷笑。 正在旋转的男女们突然被一队骑士冲散,舞曲赫然而止,一名冷艳的红发女子 走在两排骑士的最前面,她穿着女式的紧身骑士服,年龄可能在三十上下,惹 火的身材,彪悍的衣着,但是一双眼睛森森的让人不敢直视。 红发女子直接走到舞场中的理查德王子面前,脸色惨白的理查德王子惊慌的向 后连退了几步,一个踉跄险险摔倒。 红发女子丝毫没有理睬愣在一旁的埃嘉,凶狠地将刚才还意气风发的理查德王 子推进旁边的树林中。 舞场中寂静无声,我轻轻对着侍从扬手,侍从再次请乐队演奏起音乐,舞场中 的贵族们听见音乐响起,于是又踩动舞步,慢慢的在夜幕下旋转起来。 埃嘉愣在当场,然后迟疑着慢慢向红发女子所在的树林走去。 我施展着黑暗魔法中的潜行,象一只暗夜中的狸猫一样无声地跟在她后面。 “你可本事大了,骗着我说探望朋友,哄着我还真信了你,结果在这里和些乱 七八糟的女人私混。”红发女子骂道。 “不……不……是……你……听……我……说……别……生……气……”王子 低声哀求着。 “你也真是饥渴呢,连福陵兰家这种货色的小狐狸也把你的魂给勾去了呢。” 红发女子继续骂着。 “不是我,是她给我写了好几封信,邀请我来作客的。”一直畏缩的王子从怀 中拿出几封紫色的信封,缩手缩脚的递到红发女子面前。 “哈,她还真够贱的,胆子包了天啦,抢男人抢到我头上来了,难道你没有告 诉她你是哈罗德亲王的女婿吗?” “……”王子在盛怒的悍妻面前已经说不出话来。 “啊?他有妻子的啊,他……怎么……会有妻子的啊?”埃嘉在黑暗中惊愕地 张着嘴。 “我怎么会喜欢她那种下贱的女人,我根本不喜欢她,只是她自我陶醉而已, 一相情愿的在纠缠我,她那么可笑,又一无是处,骄横无知,我怎么会喜欢她 呢。”王子扑到妻子面前,用手抓着她的胳膊说道。 红发女子打开手中紫色的信封,越看越怒,喊道,“把那个贱女人给我拉过来 。” 此时,埃嘉已经泪流满面,而一旁隐藏在黑夜中的我看得心头大爽。 我悄悄退出树林,对着外面的侍从打了个手势,叫他去请宴会的主人,奥布赖 恩男爵。 然后,我迎着红发女子站在树林外的皇家骑士走去。 几名皇家骑士已经将埃嘉带到了红发女子面前,此时的埃嘉满脸泪痕,无语的 低着头。 我对着红发女子恭身致敬,说道,“尊贵的殿下,请您息怒,我是天藏骑士, 是站在您面前的这个女子的保护人,如果您因为她的错误要责罚她,我愿意代 替受过,请您责罚我好了。” “滚开!”她对我喝道。 我不仅没有后退,继续靠近一步,将埃嘉挡在我身后,说道,“恳请殿下息怒 。” 埃嘉看见我的出现,更加羞愧,眼泪无声的从脸庞滑落。 “大胆,你给我滚开。”红发女子冷目如霜,她身后的数名皇家骑士全部都已 经宝剑出鞘。 我直视红发女子的目光,仍然恳求道,“恳请殿下息怒。” 这时,奥布赖恩男爵和数名护卫快步上前,“哈罗德公主殿下。” 红发女子想必是认识男爵,用一双冷眼瞪着男爵。 “殿下息怒,这位天藏骑士是在下的好友,也是今年春季名扬京城的怒龙骑士 ,不久前落日之战中的军团指挥血魔天藏,在下也恳请殿下息怒。” 红发女子眼中寒光一闪,我恭敬的恳请着她。 双方僵持了许久,她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几封紫色的信封披头盖脸摔在埃嘉脸 上,对我骂道,“管好你的女人,不要让她四处犯贱了,这次看在男爵的面子 上,哼……” 我并没有用手阻挡住扔过来的信封,任凭它们砸在埃嘉身上,一个信封飞舞着 贴在我身上,还有几个飘落在我们四周的草地上。 红发女子带着哆嗦成一团的王子,和她的卫队离开了。 我将身上的信封拿下来,捡起四周散落的信封,看着哭成泪人的埃嘉,这就是 正常的贵族之间的礼节性的拜访?我拿过侍从手里的火把,将信封都点燃烧掉 了。 一旁哭泣的埃嘉猛然双手掩面,向外跑去。 我向男爵答谢,男爵对我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我也告辞离开,带着亲兵,将 埃嘉追上,一同返回银龙城堡。 一路上,埃嘉经常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我默默的在旁边跟随着,现在的埃 嘉可能因为理查德王子对他隐瞒自己已经成婚而懊恼,或者也在因为理查德王 子在树林中对红发女子说的关于她的评价而伤心。 自我陶醉,一相情愿,一无是处,骄横无知。 她这几周肆意而为,嘲笑我的小题大作,更是在自己家人的庇护下,自我膨胀 的以为天下男子都会将她奉为至宝。 现在她应该明白理查德王子从头至尾都在玩弄她而已,更可耻的还是她自己硬 生生的贴上去的。 “天藏,我……”她勒住缰绳。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我不想回银龙城堡,让我到橡木城堡陪你好吗?” “好啊,我一直在等你呢。”我答道。 “我……”她刚说了几个字,又不禁泪流满面。 哭吧,痛哭吧,感觉羞耻吧,为自己的轻率和背叛付出代价吧,我暗自在心里 想着,也没有劝她,近乎残忍地看着她。一路我们再没有说话。 这一夜,也许是赎罪,也许是补偿,埃嘉温柔婉转,极其逢迎,她紧紧的抱着 我,惟恐失去我,她仿佛是个失去了一切依靠的羔羊,洁白,软弱,令人爱怜。 我半坐在床上,埃嘉已经熟睡,蜷缩在柔软的毯子中。 我看着不远处桌子上的那面小爱神之镜,里面的一对身影仍然在奔跑欢笑,我 们彼此的爱恋仍然存在,它们也没有消失。 拥有她是如此的艰辛,如果万一理查德王子没有结婚,他也真的是深爱着埃嘉 ,那时候,埃嘉会回到我身边吗?爱神之镜的倩影还会留存下来吗? - * - * - 充满黑色的烟雾,缓慢的舞动,这是一片旷野,天空接近黑色。 我环顾四野,入眼之处,荒凉而广阔,我暗自心惊,这……难道又是梦中? 旷野消失了,我置身在一条流动的小河旁,河滩上站着一名女子,赫色的头发 ,一丝不挂,背朝着我,河水围绕着她的身体转动着,无数水花跳起来,落在 她丰满的肢体上,顺着丰硕的背滑动着,然后是起伏的臀部,然后是修长的腿 ,水花在两腿之间形成一片小小的水帘,水花滚动,跳跃着。 她的左手轻缓的抚摩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比自己还长的拐杖一样 的东西,慢慢的,右手转动,浸在水中的拐杖从水中挑起来,赫然是一根巨大 的骨头,骨头的顶端数条肋骨一样的骨齿,骨齿上赫然往下一滴一滴流着鲜血 ,淡蓝色的水面上出现一条暗红色的痕迹,流向远方。 我不禁骇然,向后倒退了几步,河流消失了。 面前是青石一样的地面,一名赫色头发的女子站在我面前,她面对着我,面孔 模糊,无法辨认是谁,唯一清晰的是浑圆赤裸的身体,突然从她身后的黑雾中 伸出十多只丑陋肮脏的黑手,每只手指上都长这野兽一样的尖爪,几个模糊的 黑色人影出现在女子后面,黑色的尖爪或者盖着她的乳房,或者抓着她的小腹 ,她的四肢已经被更多的黑爪缠绕,周围充满尖叫声,赤裸女子整个人猛然被 拉入黑雾中。 黑暗笼罩了我的视线,一名忧郁的男子坐在类似王座之上,黑色的盔甲,黑色 的长袍,黑色的皮靴,黑色的王座,唯一发光的是男子右手紧握,竖着插在面 前的狭长的利剑。 王座上的男子消失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躺在王座上,王座的四周滴答着暗 红色的鲜血,女子的脸上浮现着惰散的笑意,她浑身单薄破碎的衣服残留着暴 力的痕迹,丰满的肢体几乎毫无遮掩,周身无处不是血迹。 她的右手逐渐清晰,一只数米长的钢矛出现在手中,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两条充满诱惑的腿间放置着一样东西,周围被黑暗阻挡着,逐渐消散。 一个人头,女子的双腿间是一个人头,一个丑陋的男人的头颅,而王座前面, 一具失去头颅的尸体跪着,女子修长的腿上穿着黑色的长筒皮靴,映衬着沾着 鲜红血迹的雪白色的肌肤,她的一只脚卷缩着,踏着身体下的王座上,另一只 脚正踩在尸体的肩上。 诱惑,暴力,死亡,被这个神秘的女人交织着,贯穿着显露在性感的笑容中。 王座消失了,翠绿色的水面,白色,柔和的金黄色出现了,一个浑身发光的女 子浸在清澈的湖水中,湖水仅仅到她的小腿。 比传说中的美神更白皙,长发一直垂到腰间,湿漉漉地贴在背上,两条雪白光 洁,修长的腿,仿佛激荡整个水面都波光闪烁。 她缓缓跪在水中,更显露出紧紧的圆润的臀,水波荡漾着,水中的倒影被波纹 打乱,离女子不远处的岸上,肃立着一面银盾,精细的花纹随着水波发射着光 芒。 女子的身后,无声的缓慢从水中升起一座巨大的石雕,逐渐显露,是一个巨大 的可怕的邪神的头颅,女子仍然一无所知,石雕的眼睛猛然转动,一只可怕的 眼睛恢复了活力。 翠绿色的湖水消失了,四周是彩色的天空,飘浮着各种各样的云彩,我置身一 堆粘稠的胶状液体中,四周无数巨大的,比我还高的彩色卵状物。 身旁的一个怪卵剧烈的震动着,无数裂痕出现在怪卵的表面,巨大的震动使我 几乎无法站立,一只蜥蜴一样的巨头猛然刺破坚硬的外壳,绿色的眼珠子覆盖 着一层半透明的表皮,快速的翻动着,一声怪叫,一只利爪又从怪卵中伸了出 来。 怪卵的上半部已经破碎,一头象龙一样的绿色的蜥蜴站在卵中,背上是四只和 蜻蜓一样的透明蝉翼。 它大叫一声,鼓动着巨大的蝉翼,飞到了空中,这怪物有数米直径,头上长着 一对软角,蝉翼五光十色,四只龙一样的利爪,一条和身体一样长的尾巴。 周围的卵状物都开始震动,破碎,更多的怪物飞到空中。 空中的怪物消失了,周围之剩下一枚卵状物,我远远地看着它。 卵状物又开始震动,出现龟裂,然后静止了。我等待着。 卵状物逐渐破碎,碎片落在地上,一只黑色的,闪耀着磷光的,细腻光滑的手 臂从卵中伸了出来,我的心顿时紧紧缩成一团。 一个黑色长发女子,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从怪卵中爬了出来,她浑身黝黑,周 身刻满了暗色的文身,成熟的象蜜桃一样身体,艳丽娇好的面容,娇翠欲滴的 嘴唇,浑身的皮肤光滑细腻,闪烁着光泽。 更为绝艳的是,她的丰满结实的双臀间,长出一条数米长,浑圆,均匀,光滑 ,性感的尾巴,扭动着,飞舞着。 “娜、丽、塔!”我轻声叫道。 “哦,你又回来了,回到娜丽塔的世界里来啦。”她围绕着我,极力伸展着妖 艳的肢体,挑逗地摆动着,翘着丰臀,性感的尾巴高高的扬起来。 “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我问道。 “要你帮我,让我离开我现在的主人。”她缠绕着我。 “你是如何控制我的梦境的?” “我没有,是你来到了娜丽塔的世界。”她说着。 “我看到的都是些什么?”我惊奇的问道。 “你看到的都是娜丽塔,你的心里充满了娜丽塔的影子。”她几乎贴着我的身 体。 “不,不对。”我摇着头,猛然问道,“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 “帮我离开我现在的主人。” “我该怎么做?” “和我一起杀死他,杀死他。” “他在哪里?” “他就快来了。” 身周的景物突然消失,我又站立在开始的旷野中。周围充满黑色的烟雾,缓慢 的舞动。 妖艳的娜丽塔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她仍然轻微的扭动着。 在我们面对的不远处,一团奇异的黑云翻腾着,地面逐渐出现白光,我感觉到 一股强大的力量正逐渐出现。 娜丽塔全身戒备,而我的身周,悄然形成了一股熊熊跳跃的淡绿色的气焰,阴 毒寒冷的气息使我脚下凝聚了一团奇怪的雾气。 轰,一声轻微的声音,我的手掌周围爆发出橘红色的火焰,一层奇怪的黑色铠 甲从脚底开始覆盖我的全身,瞬间,我被完全包裹在一层奇异的闪亮的黑色鳞 甲中,我的头部只留出眼睛,一顶和皇室一样的凤冠头盔覆盖了我的头部,头 盔上醒目的有四只黑色的长角,全身的铠甲贴身紧紧的包裹着我,大块的坚硬 鳞甲由暗黑色的生物肌肉联系着,已经掌握了高阶黑暗魔法的我呼唤出了隐藏 在我体内的蝎灵,它的生物铠甲第一次显露出战斗形态。 血魔战刀已经踪影全无,我只好摆出赤手格斗的姿态,等待着在黑雾中翻腾的 神秘人物的出现。 这时,娜丽塔突然厉声尖叫,她的脚下迅速的出现了绿色的青苔,以难以至信 的速度快速的向上扩散,瞬间已经散布全身。 她的脖子被一只暗红色的利爪紧紧的抓住,整个身体都被提离了地面,一个和 我身高相仿的身影出现在她旁边。 “背叛我!”刚刚出现的身影咋咋干笑着说道,这是个声音略带嘶哑,嗓音浑 厚的男声。 “降……神……降神……”被提在半空中的娜丽塔挣扎着说道。 她的身后,站着她一直想逃避的血族降神,他一人多高,全身暗红,嶙峋枯萎 的皮肤覆盖全身,头上两只肉状的长角象长发一样飘在身体后面,形如包着皮 的骷髅,干尸,肉身佛,体型完美,附着身体上不多的肌肉块十分发达,关节 粗大,骨骼粗壮,双眼如同水晶片一样晶莹透明,赤红色,没有眼瞳。 全身仅仅在小腹下才有皮状的肉甲覆盖着身体,其他地方都裸露着,清晰的肋 骨一根根暴露着。 感应到罕见的强大威胁,覆盖我全身的蝎灵铠甲突然全力爆发,妖异的气焰猛 然充满了狭小的空间,蝎灵铠甲突然向后伸出无数触角,绿色的气焰飞腾着, 此时的我宛如夜空中绚丽的彗星,无数发丝状的触角在我身后飘逸着,而我紧 握的双拳爆发出更猛烈,绚丽的红色火焰。 危机,全力以赴的蝎灵铠甲!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二十一章:延续的战火 - * - * - 将娜丽塔提在手中的肯尼克勒斯如同一个泰坦巨人,凝重,巍峨,不可逾越。 我几乎感觉不到这个血族降神身周任何的魔法波动,他和四周环境完全融合, 他一只手臂抬到眼前,没有生命迹象的眼睛突然精光四射,对着我张开利爪, 凌空微抓。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全身戒备的我如离弦的羽箭一样推向他,此时的我如同置身 在龙卷风的边沿,被巨大的旋转力快速拉向风暴眼,又如同怒海惊涛的大海上 ,身陷死亡的漩涡。 他的闪烁着寒光的利爪已经抓住我的脖颈,身体几乎失控的我全力一拳迎着他 的面门打出,如彗星一样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蝎灵铠甲猛然明亮几分,随着右 拳呼啸而出的橘红色火龙,一条淡绿色的火焰凤凰从我周身脱离而出,也跟随 着隆隆的破空之声,扑向近在咫尺的肯尼克勒斯。 肯尼克勒斯瞬间从我眼前消失了,现身在离我十几米的远处。 而我借着出拳的反力,已经脱离了险境。 我感觉到脖颈处有几许凉意,有一股温暖的液体在缓缓流下。 空中飞舞着一只伴随着隆隆破空之声,剧烈燃烧的火红冠头,淡绿身体的火焰 凤凰,刺耳地啸叫着扭转扑空的身形,闪电一样追逐着肯尼克勒斯。 肯尼克勒斯身周向外扩散出艳丽的黄色气焰,巨大的能量从他狭小的身体中释 放出来,四周被震飞的气流发出呜呜的尖啸声,宛如狂风穿过树林,或者风暴 卷过草原。 四周翻滚的黑雾突然被强大的气流推开,火焰凤凰撞在他身周黄色的气焰上, 双方互相僵持了数秒,火焰凤凰一声尖利的哀号,灰飞烟灭了。 肯尼克勒斯手臂向后挥动,一团艳丽的气焰从身体四周脱离出来,停留在斜后 方不远处,风暴停歇,一个人影逐渐清晰。 又出现了一个肯尼克勒斯!两个血族降神出现在我面前! 同样的暗红色,同样的嶙峋,同样的肉状长角,同样的赤红色水晶一样晶莹的 ,没有生命的眼睛。 两个降神成犄角之势站在我的前面。 我腾身而起,向后跃出十数米的距离。右拳燃烧的火焰更加的猛烈,防止他故 计重施。 由肯尼克勒斯分身而出的降神一脚蹬地,跃起数十米高,象一只苍鹰一样斜飞 在空中。 苍鹰急速而下,在空中一拳凌空打出。 我对着逐渐靠近的降神分身施展着诸如死亡反噬的黑暗魔法,细碎的破空之声 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耳旁。 我暗叫不好,全力后退。“噌噌”密集的声音响过,蝎灵铠甲边沿出现了数十 条深达半寸的划痕,我正暗自庆幸,猛然我胸前的蝎灵铠甲出现一个巨大的凹 陷,我的整个身体宛如被一柄巨锤直接命中,我一声惨叫,嘴角飞出一道血沫 ,整个人翻腾着飞出好远。 降神分身安然无恙的单膝落地,一手轻撑地面,嘴里发出咋咋的冷笑。 我的体内血脉翻腾,变形的蝎灵铠甲以惊人的速度在快速恢复,而在作战开始 就自动将攻击力和防御力用黑暗魔法提升的我也越来越感觉对手的可怕。 首先,他的攻击是无形的,第二,他对黑暗诅咒有抵抗能力。 转眼又是数十个照面,他不但克制了我的雷系魔法攻击,而且我右手手臂的每 根骨头已经都被他打碎。他已经可以和我近身肉搏。 他又闪电一样一拳打来,快速移动的身形象黑影扫过。我正企图抵抗,猛然一 道血红色的刺眼的光芒笼罩了我的视野,不仅我的视力,而且我的所有感官和 对魔力源的感知,瞬间全部消失了。 数秒后,我恢复正常,他已经站在我面前,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毛骨悚 然的看着他接触我的地方逐渐失去原来的颜色,呈现出岩石一样的质地和光泽 。 覆盖我全身的蝎灵铠甲正在极力的抵抗着他的魔力,但是黑色的鳞甲正逐渐被 灰白色的石质所取代,我的肩膀和胸也感觉到寒冷和坚硬。 瞬间,我已经变成了半尊石头雕塑。 正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残留的能量和生命力以惊人的高速 流向身体的表面,已经变成灰白色的蝎灵铠甲猛然恢复了原有的黑色磷光,我 身后无数舞动的触角突然向着身体前面激射,已经以战胜者姿态正在嘲弄我的 降神分身被成千上万根钢针一样的触角刺穿,千疮百孔的身体悬空被固定在我 前面的空中,他的一只手臂还呈现着对我施展石化术的形态。 从触角传递来几乎让我无法承受的强大的奇异的能量,悬空的降神分身急速的 缩小,仿佛被水螅抽干了一样。 不远处的肯尼克勒斯迅速扬起手,被蝎灵铠甲的无数触角固定的降神分身化为 了一团黄色的魔法元素,一部分被我吸收,而大部分快速的回到了肯尼克勒斯 的周围。 “天蝎战衣?”肯尼克勒斯笑着说道,“好,很好。” 肯尼克勒斯身周再次向外扩散出比上一次更绚烂的黄色气焰,黄色气焰的四周 出现淡蓝色的火苗,他手臂又一次向后挥动,数团艳丽的气焰从身体四周脱离 出来,整齐地排列在斜后方不远处,伴随着火焰的风暴停歇后,四个分身悍然 站立在肯尼克勒斯的身后。 刚从对手那里吸收了大量能量的我已经排除了残余的石化魔法的伤害,受伤的 身体也快速的恢复,身周再次散发出更为激烈的绿色气焰,身后的无数发丝状 的触角柔和的舞动着,因为能量的充足,颜色更为晶莹,漫天飘逸着,如同天 神身后鼓动的战翼,经历过一次恶战的蝎灵铠甲仿佛有生命一样在加强着刚才 被攻击的地方,而且在我的眼睛上,如同对面的降神一样,覆盖上了一层水晶 片,颜色是幽幽的淡绿色。 瞬间,四个降神的分身已经将我团团围住。 一名降神猛然周身爆发出刺眼的红色光芒,瞬间我的感觉立刻消失了,这次不 同的是,我是视觉却仍然存在,身体敏捷的躲闪着他们随后的袭击,顷刻,我 的感官再次恢复正常。 原来,这些降神居然有这种偷袭的绝招。 四名降神又一次发动攻击,这一次我被封锁了所有的退路。 石破天惊只一个回合,胜负立刻分晓,我艰难地击退了其中的一个,而另三个 分身分别给予我身体重创,四个降神仍然将我团团围住,我身受重伤,几乎无 法站立。 我的一条腿和一只手臂已经被他们石化,而我企图施展的蝎尾毒刺一样的密集 攻击被他们看破,他们一击则退,轻盈的和我保持着距离。 我嘴角流着血,喘息着环顾着四周的对手。 “天藏,你觉得有战胜我的可能吗?”,肯尼克勒斯突然说道。 “就算没有战胜你的可能,我也会让你付出一定的代价。”我沉声说道。 “我有个提议你是否愿意听听?”他说道。 “是不是乖乖的让你吸取我体内的黑暗力量呢?”我问道。 “我原本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我希望能和你化敌为友,一起对抗一个可怕的 对手。” “你如此的反复无常,我怎么敢相信你呢?”我不信任地说道。 “并非我反复无常,只是你让我看到你的价值而已。”肯尼克勒斯说道,“我 们血族行事的标准就是按照利益和价值来判断,这一点你们人类的世界也有类 似的地方,在你们人类世界的道德和法律的掩盖下,实际发挥作用的同样是惟 利是图和价值交换。” 肯尼克勒斯说道,“人类的社会被谎言者和政治家用道德和法律的遮羞布掩盖 着,实际上每个个体无一不是在按照价值体系排列和享受着社会的资源,价值 突出者,拥有更多的财富,权利,尊敬和自由的空间,而毫无价值者,就沦落 成一无所有的贱民。”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面的这个血族降神的话有一定道理,的确,这个社会在温情 脉脉的幌子下面,是残酷的现实,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时候是以价值来连 接。 一个无能的,贫穷的,垂死的老人身边,很少能看见孝顺儿孙,而且大多数孤 苦寂寞,无人怜悯。 而相反的是,那些手握重权,财富和地位的达官贵人,就是临终之时,身边也 有无数殷勤的侍女和孝顺儿孙在膝下承欢。 更直接的现象,情侣和爱人之间神圣的誓言,也无法抵抗社会上价值的各种诱 惑,背叛者比比皆是,在价值面前,誓言也苍白无力,更何况道德和法律。 而被人们吹捧和讴歌的友情,在得到之前,你必须得到对方的尊重,得到对方 的尊重,就必须显示出自己突出的价值,或者优良的品德,或者惊人的潜力, 或者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一个富有的贵族可能和一个乞丐分享友情吗?友情更多的情况下出现在互利的 基础上。 纵眼观察,所有人的所谓朋友,无非都是一些以利益和价值为纽带的狐朋狗友 ,中间互相掺杂着虚伪,势利,谎言和下流的企图。 正如一个被社会唾弃的疯子所说的,“不存在友情,只存在一个人和另一个人 精神奴役的契约!” 因为肯尼克勒斯的话,使我感觉着身为人类的悲哀和痛苦,甚至有些恼火,我 恨恨的说道,“什么化敌为友,说的动听,无非把我作为一个工具一样的使用 罢了,别做梦了,我不会因为你实力比我强,就做你的奴才的。” 肯尼克勒斯听罢,赤红的双眼流光四射,四周顿时杀气弥漫。 良久,他赤红色的双眼逐渐黯淡,恢复正常,说道,“你们人类真是可怜的生 物,经常做出非理性的举动,我给你生路,你为何偏要自己寻死呢?还是我说 的话使你恼怒了,不愿意承认自身的可悲?” 我冷冷地看着他。 他接着说道,“我劝你接受我的提议,因为我准备对付的对手,他第一个要找 的,就是你现在最亲密的,福陵兰家族。” “胡说,这件事情怎么可能和他们有关系?”我惊讶地叫道。 他说道,“我要讲述的事,和你的未来息息相关,请听清每一个字。” - * - * - 肯尼克勒斯讲述的故事。 在上古时代,天上的诸神都还没有降临人间的时候,人间就已经生活着很多身 体强壮,体格魁梧的巨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祖先是谁,从何而来。 在经历了无数年以后,这些巨人中出现了一名最智慧,最强大的领袖,名字叫 该当亚庀斯,他和大地的精灵生出了八十一个儿子。 这是神话源头的产生,很多强大的种族都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包括后来的半人马,也是巨人的后代,传说是巨人脱里克勒拥抱天界的女神, 使她怀孕产生了这个强大的种族。 时代流逝,该当亚庀斯和巨人们的时代结束了,天界的诸神降临大地,开始管 束和治理新的世界。 而巨人们的强大的子裔不可避免的和诸神产生了冲突,其中最著名的,真正震 撼天庭的就是该当亚庀斯的八十一个儿子。 大战的序幕是该当亚庀斯的长子托勒沃勒拉开的,他将路过奥林山脉的十几名 天神撕成了碎片,因为他认为路过的天神的羽翼遮挡了奥林山脉的阳光,为了 惩罚天神的无礼,他全身喷射着火山一样的熔岩,和路过的天神打成一团,战 斗的结果是该当亚庀斯的长子大获全胜,他撕碎了所有的对手,用对手的圣洁 的羽翼做成了自己的羽冠。 这种侮辱性的行为彻底的惹恼了天界的诸神,数百名强大的天神和神战士在几 位主神的带领下,再次找到了托勒沃勒,托勒沃勒的部分兄弟加入了战斗,自 负的托勒沃勒在战斗中失利,被主神的雷电打落到冥界,陷入了火与痛苦的深 渊。 时间过了数百年,被天神打落冥界的托勒沃勒居然带着一身炼狱的焦黑,和死 亡世界滋生出的头上的尖角,重返人间,并且带领着自己的兄弟们,再次向天 庭宣战,这次战争极其惨烈,连天界的战神,也被托勒沃勒打成重伤。 从这一战,托勒沃勒和他的兄弟们得到了一个名字,冥界宿魔,也就是后来神 话中的上古冥宿。 上古冥宿和诸神的战斗持续了几百年,直到发生最后的创世之战。 托勒沃勒鼓动所有的兄弟,准备攻占诸神的宫殿,彻底将诸神赶出天庭,取代 诸神成为天界的统治者。 当时,上古冥宿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所以,包括托勒沃勒在内的一共该当 亚庀斯的八十一个儿子,全部都参加了这次准备推翻天庭的决战。 天界的诸神密密麻麻的站在雄伟壮阔的宫殿前,天神大军数量众多,如同银河 中浩瀚的星辰,成千上万,不计其数,整个天幕都几乎被他们遮蔽。 而该当亚庀斯的八十一个儿子却显的形影孤单,他们没有同盟军,唯一能依仗 的就是他们无比扩张的野心。 天幕上乌云密布,烟尘滚滚,翻腾的火焰覆盖了洁白的天庭,每个天神的手中 都拿了喷着火焰的利剑,这是日神和火神为诸神打造的烈日圣剑,灼热的火焰 可以熔化岩石。 嘹亮的号角吹起,诸神的大军如同不停旋转的风暴,从四面八方涌向围成环形 的叛乱者们。 天神手中的烈焰宝剑不断在空中挥舞出半圆形的光痕,对于天神强大的攻势, 托勒沃勒带领着他的兄弟们顽强反击,他们的攻击比闪电更迅速,连天庭中震 撼的雷声也无法掩盖托勒沃勒和他兄弟们攻击时的声势。 他们象野兽一样凶残,将和他们鏖战的每一个天神都撕的粉碎,天空中不断飘 落燃烧着的白色羽毛。 战斗僵持了三天三夜,赤手空拳的上古冥宿撕碎了无数的天神,他们的阵线不 但没有瓦解,而且还在不断向天庭推进。 天界的诸神们恐惧托勒沃勒和他兄弟们的强大,于是不再和他们近身格斗,他 们将天界的高山整个举过头顶,狠狠的砸向叛乱者。 洁白的山丘象雨点一样从空中被投掷向叛乱者,托勒沃勒和他的兄弟们也不甘 示弱拔出地面的山丘投掷向天庭。 无数山丘撞击着在空中爆炸,而且同时双方又互相召唤来强大的流星风暴和陨 石,整个世界如同挣扎在毁灭的边沿,天庭巍峨的宫殿都被托勒沃勒他们投掷 的山丘砸的满目创伤。 带领诸神战斗的几位主神也已经身受重伤,鲜血染红了他们金色的盾牌和铠甲 ,原来遮蔽整个天幕的天神大军也已经显露出疲惫之态,在和上古冥宿鏖战的 前线,天神的队伍已经溃不成军。 世界的喧嚣终于惊醒了沉睡的亚瑟克,他是最古老的天神,天界领土战争的胜 利者,诸神的父亲,天庭宫殿的建造者。 他睁开闪烁着雷电的双眼,立刻明白了一切事情的缘由,他唤醒和自己一起沉 睡的四名护卫天神,驾驶着太阳一样耀眼的战车,来到了战场。 牵动亚瑟克战车的是十二头赤红色的巨龙,战车闪耀着比黄金更华贵的光泽, 当他们出现在激战的天神和叛乱者的上空,所有的争战者都被那四名可怕的护 卫天神的样子惊的目瞪口呆。 曾经参加过天界领地战争的护卫天神,身后长着四只巨大洁白的羽翼,两大两 小,羽翼比所有的天神更为巨大和宽阔,上面闪闪发光,缀满了尊贵无比的神 圣纹章,他们同时生着三个头颅,六只手臂,在他们身体的四周,有和太阳一 样的火焰围绕着跳动,身形所到之处,连天幕中的云彩也慌忙逃避躲闪。 护卫天神手持着三种武器,雷霆一样的长弓,缠绕着火焰的利剑,飞舞着闪电 的长矛。 而端坐在战车中的亚瑟克,有着比战神更威严的容貌,卷曲的金色头发,戴着 月桂树枝编织的圣冠,柔和的面容,唯一令人恐惧的是他眼睛,此时正放射着 比战场中还要密集的霹雳。 愤怒的亚瑟克眼中射出千万束光芒,叛乱者的首领,托勒沃勒顿时失去了战斗 的能力,四名护卫天神乘机将雷霆射进他的胸膛,在亚瑟克面前,强悍的托勒 沃勒居然毫无反抗之力,他的身体被雷霆炸成了五个部分,从激战的天庭一直 坠落到地面。 四名护卫天神继续扇动着翅膀,挥舞着利剑和长矛,带领着士气激昂的天神大 军追击着剩余的叛乱者,战争的结果是从天庭落下无数叛乱者残缺的肢体,上 古冥宿挑战诸神的战争结束了。 因为托勒沃勒和他的兄弟们都是大地精灵所生,所以,当他们残缺的躯体坠落 到地面的时候,立刻隐遁进了深层的地底,陷入了近似于死亡的沉睡的状态。 该当亚庀斯的八十一个儿子在那一役中无一生还,唯有少数几个生命力极其强 大的上古冥宿以其他方式保留住了记忆和微弱的魂魄。 其中有一位名叫托力该亚,他在大地母亲的怀抱里沉睡了无数年,终于因为机 缘,俘获了路过的一头远古的野狼和暗夜的蝙蝠,得到了一丝微弱的意识和生 命力。 他将这花费无数心血和年代积累的生命力凝聚成一颗种子,投进了泥土。 种子在大地的怀抱中成长,吸取雨露,光泽,一天终于破土而出,这就是血族 的祖先,降神肯尼克勒斯。 他被上古冥宿称为“饲”。 肯尼克勒斯继承了上古冥宿的部分异能,也继承了野狼和蝙蝠的猎食方式,因 为嗜食鲜血,所以得到血族之名。 再经历无数年以后,肯尼克勒斯终于繁衍出血族第二代,产生了九名直系血族 中的“裔”,完成了所有能量和记忆传递的肯尼克勒斯进入了地底,进入假死 一样的休眠状态。 每个被称为“裔”的新兴生命又繁衍出自己的家族和后代,“裔”成为血族中 第一代的大长老,就是后来被称为血族半神的九位大长老。 血族经过无数历代的繁衍生息,终于成为类黑暗世界中最庞大的种族之一。他 们和其他各个种族交叉生存在世界上,享受着生命的痛苦和快乐。 沉睡之前的肯尼克勒斯传递给血族大长老的信息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直到 血族的天才,霍尔斯歌德的出现,一个基因密码一样的远古之迷,终于被解开 了。 首先,是令人不安的称谓,肯尼克勒斯,被称为,“饲”。而肯尼克勒斯的子 孙才被称为“裔”。 上古冥宿和诸神的战争,蛰伏在地底深层的上古冥宿的动机。 “饲”和他的后代“裔”的能量传递的阶梯方式和通融性质。 这一切都仿佛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血族的智者,霍尔斯歌德,从其他古老的种族了解到更多的关于上古冥宿的传 说和预言后,终于破解了血族起源之迷。 整个血族,仅仅是一种能量源的收集和储存形式。为了在上古冥宿复活后,提 供给冥宿托力该亚的食物。 犹如被播撒出去的种子,在大地上长出庄稼,然后重新被食用,摄取更多的能 量。 复活后的托力该亚,能够瞬间吸收所有的血族,然后将血族积累和收集历代的 万物的能量全部集中,转化成自己的能量,那时候,他就可以拥有可以与神对 抗,甚至超过神的力量。 得知这个可怕的秘密以后,已经拥有自我意识的血族绝望了,他们仅仅是作为 食物存在的,他们的繁衍就是为了一天被上古的主人食用。 血族的九位半神首次聚集在一起,他们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因为 身为血族一份子,拥有上古印记和能量的他们,一遭遇自己的主人,立刻会被 吸收。 但是它们不愿意接受这种命运的安排,经过长时间的争论,他们决定复活血族 的缔造者,他们直系血缘的祖先,肯尼克勒斯。 经过无数年的努力,血族精英们用尽复杂困难的仪式,终于唤醒了肯尼克勒斯 ,乞求肯尼克勒斯帮助它们。 因为肯尼克勒斯异能最接近上古冥宿托力该亚,生命和行为受托力该亚的牵制 非常小,如果重新得到其他可以使用的能量支持,有可能可以和上古冥宿托力 该亚一战。 肯尼克勒斯被成千上万的子女强烈渴望生存的愿望所感召,经过考虑,决定反 抗他的父亲,上古冥宿托力该亚,阻止托力该亚的复活。 肯尼克勒斯经过无数年的沉睡和复活,因为要避免托力该亚可以吸收自己的能 量,所以放弃了血族自有的能量方式,而另外吸收了大量的黑暗种族的能量, 并且在血族子裔的帮助下,获得了部分其他种族的异能。 “上古冥宿托力该亚的复活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灵魂复苏,依靠长期 的能量的积累,而且一定要有外界的动因触动,他的灵魂才会复苏一段时间; 第二个阶段是肉体复活,这个过程只能在灵魂复苏的过程中完成,他必须消除 当年护卫天神的雷霆对他身体的创伤,这需要使用独角兽圣洁的独角的治疗功 能,但是独角兽对魂魄和黑暗世界的物种有巨大的伤害力,所以一般情况下他 根本无法接近独角兽,稍微接近便魂飞魄散了;第三个阶段是能力的恢复,经 过肉体复活以后,他就可以吸收整个血族了。” “现在上古冥宿托力该亚的灵魂已经复活,因为一件外界发生的事情已经使他 从沉睡中逐渐苏醒。独角兽生性孤僻,而且拥有强大的魔法力量,一头发怒的 独角兽比一头怒龙更加凶猛和恐怖。而且一般独角兽出现的地方,都伴随着均 衡这个世界力量的天平,暗之力量和光之力量的平衡之所在。” “所以,无论黑暗世界,还是人间的统治者,都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这种神奇的 圣兽。连你们亚平宁人类的王者,也颁布了法律,伤害独角兽者,最重可以灭 族。” “但是,几年前,一头隐藏在亚平宁的独角兽惨遭杀害,它的圣洁的独角被人 用咒符封印,辗转贩卖到一个贵族的手中。而这也几乎是上古冥宿托力该亚得 到独角的唯一良机。” “而根据我们血族的情报,这个贵族正是福陵兰郡主,而且有理由相信,上古 冥宿托力该亚也一定知道这个独角的下落,正是这个突发事件使沉睡的托力该 亚苏醒了。” “第一阶段托力该亚的灵魂,仅仅拥有不及以前十分之一的实力,但是仍然不 可小瞧。” “对于血族来说,有两个选择,在上古冥宿托力该亚之前,拿到那只独角,并 毁掉它;或者用这只独角作为诱饵,乘机消灭托力该亚还微弱的灵魂。” “血族的很多高手都潜伏进福陵兰郡的城堡,他们搜索了每一条石缝,但是居 然没有找到独角兽的独角,这真是件比较古怪的事情。” “但是,我确定独角一定就在这里,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上古冥宿托力该亚已经 来了。” “不久,你也将面对托力该亚。”肯尼克勒斯终于说完了,然后注视着我。 “好,我们联手对付托力该亚。”我虽然半信半疑,但是我衡量优劣,别无选 择。 “那她怎么办?”我已经将体内石化的魔法驱逐干净,指着被抓着的娜丽塔问 道。 “我不会对背叛我的人手软。”肯尼克勒斯森然答道。 一直不敢说话的娜丽塔突然挣扎着叫起来,“救我,救救我,天藏,救我。” 我迟疑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她应该知道我和肯尼克勒斯实力的差距,怎么 会做如此愚蠢的倒戈之事,应该说是挑拨之事。 娜丽塔见我面无表情,突然大喊道,“莱因哈特,我往昔日的主人,救我。” 肯尼克勒斯冷哼一声,娜丽塔突然全身爆裂,四块黑色晶莹的宝石从她的身体 中转动着飞了出来。 - * - * - 我悚然惊醒,耳旁还响着娜丽塔最后的喊声,有种天上地下,宛若隔世的感觉 ,心中的思潮不停涌动着。 “哎呀,我的钻石碎了,怎么会这样啊?”突然听见埃嘉惊叫的声音。 我环顾四周,橡木城堡,卧室中,窗外已经是早晨。 埃嘉正坐在桌子前,对着桌子大叫,边叫边喊,“天藏啊,快来啊,我的钻石 怎么会碎了呢。” 四周的蜡烛还没有熄灭,枕边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埃嘉跑了过来,手里托着一块锦缎,上面是几块破碎的钻石。 “我从石冠城堡里找到的那颗黑钻石,今天早上发现怎么碎了?”埃嘉又急又 气道。 我看着这破碎的黑钻石,猛然想起梦中最后看到的情景,原来娜丽塔就是这颗 黑钻石。 我用手拿起一块破碎的钻石,发现钻石碎块的下面,出现了一枚淡蓝色的圆环 ,我明显感觉到这个圆环有着一股与众不同的能量源,十分博大而宽广,如同 海洋。 “耶!这是什么?”埃嘉也看到了蓝色的圆环,她拿起来,仔细端详着。 “给我看看吧。”我说道。 “不干,这是我的,你一定想从我这里骗过去,我才不上当呢。”她笑着把圆 环穿在脖子的项链上,然后把钻石块包着颠颠地跑了。 下午的时候,我带着亲兵和埃嘉一同来到银龙城堡。 众人都坐在宽阔的客厅中聊天,海杜克在和一位朋友兴致勃勃的交谈着,亚尔 祭祀坐在他们旁边,频繁的笑着。 一名卫兵闯了进来,苍白的脸上流着汗珠,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房间中的女性立刻感觉到这种紧张,都慌乱地跑到福陵兰郡主夫人身边,女人 们的手都互相紧紧地抓着。 外面不断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城堡中仿佛出现了紧急事件。 “怎么啦,慢点说。”福陵兰郡主说道。 “地下室、酒窖、库房、储藏室里面都是尸体。”卫兵惊慌地叫道。 众人一片惊叫,女士们用手捂着口,所有的男人们也脸色大变。 福陵兰郡主安顿着家族中的女性,我和海杜克带领着亲兵来到地下室等出事地 点。 十几具无头的尸体横列在这些地方,血腥气几乎使人窒息。 我命令身后的亲兵,“清点城堡所有人员,检查是否有人失踪。” 随后不久,亲兵回来禀报,“城堡中无人失踪。” 并且亲兵告诉我,这种事情半年前也莫名其妙发生过一次。 我越来越觉得事情的诡异,我想起肯尼克勒斯说过的血族的族人曾经混进福陵 兰郡的事情,不禁有些倒吸凉气。 我快步走进福陵兰郡主的房间,见再无其他人,小声问道,“郡主阁下,请原 谅我的无理,我听闻有些神秘的血族族人企图抢夺独角兽的独角,我想这件事 情应该和独角有关,独角现在是件可怕的物品,您是否真的藏有这种招惹祸事 的东西呢?” 福陵兰郡主断声说道,“别听他们传言,几年前波庞王朝也是怀疑我私自窝藏 这种禁品,专门派人搜查过几次,这是有些人故意给我造谣,中伤我的闲言碎 语。” 我听罢,说道,“我认为这些怪异的事情可能和类黑暗世界的一些种族有关, 我建议您从省城请一些神甫和修士,用圣水彻底清洗整个城堡。” 福陵兰郡主听完,点了点头。 当我就要离开福陵兰郡主房间的时候,突然身后的壁钟传来沉重浑厚的钟声, 当当当当不断。 当我带着亲兵走进客厅,赫然看见客厅正上方的时钟并没有到报时的位置,时 间是下午四点二十分。 我缓慢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我不禁森然发抖,现在这个城堡,已经被一股力 量侵蚀,甚至站在身边的卫兵和侍从,都随时会露出狰狞的面孔。 银龙城堡,俨然已经成为一座凶宅!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二十二章:混乱的时刻 - * - * - 夜幕降临,我坐在灯火通明的客厅中,福陵兰家族所有成员都聚集在这里。 家族的女眷聚集在福陵兰郡主夫人和费尔南多伯爵夫人周围,伯爵夫人正在讲 述一个关于宫廷礼节的笑话,部分女士掩口浅笑着。 海杜克身披紫色软甲,和他的几个年轻的表弟坐在女士们外围,默默无语。 费尔南多伯爵和福陵兰郡主各自坐在客厅其他几个门的方向,我和几名亲兵坐 在外围,埃嘉也坐在我旁边,每次这样的聚会的时候,她总是不太合群,而且 福陵兰家族的女眷们似乎也有点冷落她。 众人的位置有意无意的呈现出防守的姿态。 下午发生的事情已经使福陵兰家族的女眷们胆战心惊,晚餐后她们再不愿意回 到自己的房间,一直聚集在客厅中,而且还要求男士们陪伴她们。 “怎么会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呢?太可怕了。”一名女眷说道。 “魔鬼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另一名女士说道。 “不用担心,这只是一些邪恶的诅咒造成的,我下午已经派人到省城联系虎威 骑士团,很快会从省城调集来大批的祭祀和神甫的。”费尔南多伯爵安慰着受 惊的女眷。 福陵兰郡主从下午开始,一直安排着城堡中的骑士的调防,他铁黑的脸越来越 沉重。 城堡后面小校军场上突然传来阿力克的吼声。 “有骑士回来了,有骑士回来了。”外面有人喊道。 客厅中的众人都涌向窗口,银龙城堡的吊桥缓缓放下,从外面冲进来一名银龙 城堡服饰的骑士,战马吐着白沫一直跑到燃烧着篝火的广场中央。 银龙城堡四周的城墙上密集的点燃着火把,城堡主楼前的广场上堆积着十几捆 树枝,有三堆正在熊熊燃烧的篝火照亮了整个广场。 “啊!”探身望向窗外的一名女眷失声惊叫着,缩身退了一步,双手紧紧的抓 着旁边的人,仿佛广场中央出现了一只嗜血的猛兽。 其他人看清了广场中的情形时,也不禁倒吸凉气。 映着广场中红色的火光,一匹黑色的战马围着篝火烦躁地转动着,两只前蹄凶 狠的刨着广场上的青石,激动地甩动着头上的棕毛。 一名福陵兰家族的骑士坐在马上,但是缺失了头颅,僵硬的身体跟随着战马前 后摇晃着。 “是下午派去省城的威德骑士!”费尔南多伯爵小声说道,凝重的神情比窗外 的黑夜更让人喘不过气。 窗口的女眷突然惊叫起来,客厅的大钟突然莫名其妙的发出刺耳的钟声,钟声 穿透静夜,震撼着每个人,而众人惊骇的看着大钟的时间却指着九点十五分。 城堡远处的天幕不断被闪电撕开,闪光甚至照亮了寥无人迹的旷野,平坦的地 平线,孤零零的树,纤细惨白的路。四周依稀传来野狼的嚎叫。 广场中的无头骑士和他的战马突然倒在篝火中,灼烧着的火碳四散飞溅,被烧 伤的战马在火堆中发疯一样的嘶叫挣扎,广场上一片混乱。 “射死那匹马!”福陵兰郡主对着城堡四周高处的卫兵喊道。 羽箭从高处射向广场中央,战马哀叫着倒在火中,巨大的篝火被马蹄踢成十几 丛火堆,一股难闻的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天藏,海迪,留在这里。”福陵兰郡主命令道,又指着几名年轻的家族骑士 ,“你们跟我来。” 福陵兰家的女眷们蜷缩在客厅的中间,数名年轻的骑士站在窗旁看着外面,海 杜克正在安抚受惊的女士们。 “把阿力克牵到这里来。”我回头对着一名亲兵说道。 不久,雄壮凶悍的阿力克被牵到了客厅,众人看着威风凛凛的阿力克不禁称赞 ,阿力克兴奋地摇动着尾巴,用大鼻子不停地拱着我,然后又开始纠缠着埃嘉 ,埃嘉抓着它脖子上粗大的棕毛,抚摩着它。 外面嘈杂着,喧闹着,身穿盔甲的卫兵奔走着,过了很久,喧哗重新归于宁静 ,福陵兰郡主带着几名骑士回到客厅。 “又在酒窖里发现了三具尸体,下午检查时候还没有呢。”福陵兰郡主脸色铁 青,看着众人说道。 女士们脸色苍白的捂着嘴,有的几乎要哭出来,互相抱成一团。 福陵兰郡主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要有大事件发生了,今晚谁也不准离开客 厅,明天清早,我会向省城派出骑兵队。” “这是诅咒,邪恶的诅咒,有人暗地对这里施用了邪恶的诅咒。”亚尔祭祀小 声对福陵兰郡主说道。 “谁会这样做呢?”一位年轻的骑士问道。 “富尔顿公爵。”埃嘉的一位远方表叔答道,“邻郡的富尔顿公爵最近几年一 直都在招募古魔法的咒语师,他一直怀恨我们家族呢。” “就是因为秀丽山峦的事情让他儿子成了残废……”埃嘉的一位表哥话说了一 半,顿住了。 众人都把目光望向埃嘉。埃嘉脸色苍白,眼神变的十分慌乱,一颗汗珠从额头 上流下来。 “不,这不是诅咒,我了解的古魔法的诅咒,和现在这种情况大不一样,我怀 疑这是类黑暗的种族干的。”我不忍看到埃嘉的样子,少有的插入了他们家族 的谈话。 “类黑暗的种族?”有人奇怪的问道。 “是。”然后我又陷入沉默,众人也沉默了。 夜越来越静,客厅的女眷互相依偎着,埃嘉靠在长椅的扶手上,一只手垂下去 ,放在阿力克的身上,阿力克静静的匐在地上,两只前爪平铺在前面,脑袋放 在爪子中间,两只耳朵不时的抖动一下。 我看着海杜克魁梧的身影,他的挺拔的脸形如同古代的格斗士,一双鹰一样锐 利的眼睛扫视着四周。 客厅中点满了手臂粗细的蜡烛,墙壁四周悬挂着十多幅描述亚平宁神话的油画 ,一幅体态丰硕的女子倦懒的眼神正注视着她前面的情人,白纱无法遮掩的侗 体,自然放在腿上的手,巧夺天工的画匠使女子的眼神似乎也在眷恋和关爱着 每个站在画前的人。 阿力克猛然警惕地站了起来,已经微睡的埃嘉被惊醒,将扶着阿力克身上的手 抽了回来,低头看了看它,又抬起头,四周打量了一下,猛然眼神中显露出惊 骇的神情,愣愣地看着客厅的墙上。 我顺着埃嘉的眼神向墙上看去,正是我刚才在欣赏的那幅油画,但是,骇然的 是,油画中的女子居然如同一个真人一样动起来。 她倦懒的眼神惊恐的睁着,本来自然放在腿上的手抬起来,掩住了自己的嘴, 圆润的双肩缩向脖子,目光充满了恐惧望着我的身后。 我的身后是一扇通往城堡长廊的门,两扇巨大的落叶松实木门虚掩着,门旁有 两名卫兵。 一名女眷突然惊叫起来,神情紧张地看着客厅的四面墙壁,被惊醒的众人发现 客厅四周墙壁上油画中的人物全部都活了。 草地上的女神逃进了旁边的树林,沐浴的少女扔掉了水钵,正在交战的士兵将 武器对准了画布的外面,天空中飞翔的神灵穿上了铠甲,年轻的情侣落荒而逃 ,原来喧哗的秋日祭祀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好色的正在抢劫少女的半人马英雄 也抛弃了到手的美色,严阵以待。 所有油画中的人物都或惊恐,或紧张地注视着我身后,那虚掩的实木门的方向。 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从门缝的下面透进来白色的亮光。阿力克浑身的棕 毛立了起来,威胁性的露出犬牙,开始对着门的方向衅衅低吠。 “关上那扇门,将横销锁上!”海杜克对着门旁的两名卫兵叫道。 卫兵刚将横销锁上,门旁墙壁上的蜡烛火苗猛然一下窜到屋顶,凶狠的火舌有 五米多高,两名卫兵吓的连退几步,这时,被关上的木门发出轰然巨响。 客厅中的女士们惊叫着抱成一团,我已经感觉到和血族降神肯尼克勒斯现身时 类似的氛围,我抽出了腰间的血魔战刀,对着两名惊恐的卫兵说道,“站到墙 边。” 阿力克一个虎扑跳到木门的旁边,压低身体,凶狠的低声吠叫着。 我的身周,若有若无的出现了一层跳跃着的淡绿色的气焰,我头也没有回,对 海杜克喊道,“海迪,小心你那边的那扇门,这扇门交给我啦。” 费尔南多伯爵和福陵兰郡主带着家族其他年轻的骑士守着第三扇门,这也是客 厅的最后一扇门,费尔南多伯爵冲到窗户旁,对着外面广场上喊道,“卫兵! 卫兵!” 我面前木门的撞击声立刻消失了,门缝下的白光也渐渐消退。客厅四周墙壁的 油画也恢复了正常。 门外传来盔甲的撞击声,然后是急促的敲门声,“伯爵阁下,伯爵阁下,发生 什么事情了?” “门外有其他人吗?”伯爵问道。 “没有,石廊上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外面的卫兵答道。 众人长舒一口气,伯爵命令道,“把横销打开。” 门旁的两名卫兵将门打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卫兵站在门外的长廊上。 刚刚平息的阿力克猛然对着他们凶狠的狂吠起来,浑身的棕毛猛然炸起来,如 同一头愤怒的狮子。 一股邪恶,令人恐惧的感觉向我压来,福陵兰郡主叫道,“小心!这些人有问 题!” 门外的卫兵们身体发出筚剥的爆裂声,覆盖在外面的盔甲象甲虫的外壳一样破 碎了,一层一层剥落在脚旁,呈现出恐怖的本来面目,数十名卫兵都变成了外 表鲜红色,猿人一样粗壮,背上有着鱼背鳍一样的怪物。 它们和人差不多高,表皮象蜥蜴,鲜红的如同凝固的血液,巨大的獠牙伸出嘴 外,身后还长着一条粗短的尖尾。 与此同时,海杜克方向的木门旁,一名卫兵突然一刀将身旁的同伴的脑袋劈掉 一半,晃了晃头,也露出了可怕的面目,它拉开身后的门,从门外又走进两个 嗜血怪物。 客厅中的女士们当即昏倒了好几个,剩余的也抱在一团簌簌发抖。 “仓锒”一声,站在女眷旁的埃嘉拔出随身的宝剑,一甩褐色的长发,咬着牙 ,毫无畏惧地对着周围的怪物摆出了防卫的架势。 又数声清脆的刀剑出鞘的声音,海杜克抽出腰间的双手长剑,雪亮的宝剑发出 耀眼的光芒。 费尔南多伯爵和福陵兰郡主带领着家族中的青年骑士将女眷围在中央,埃嘉和 海杜克姐弟俩带着数十名亲兵和三个嗜血怪物对峙着。 我的数名亲兵扇形分布在我后方,我挥了挥手,他们加入了海杜克的阵营。 阿力克露出满口的利齿,凶狠地咆哮着,威胁着我对面门外长廊上的数十个怪 物,几次都做出要扑上去的攻击的架势。 长廊上的怪物扑了进来,同时海杜克前面的怪物们也发动了进攻。 轰,我手中的血魔战刀整个儿被笼罩上橘红色的火焰,蝎灵铠甲再次从脚底覆 盖我的全身,我身周激烈的向四周爆发出如同火焰一样燃烧的绿色气焰,无数 发丝状的触角从铠甲后面伞状射出,瞬间,又柔和地舞动着,晶莹、飘逸,天 神一样的黑色战翼再次出现在我身后,我的眼睛的位置,被完全透明的护甲覆 盖,闪烁着幽幽的淡绿色。 身后的骑士和卫兵都不禁发出惊叹声。 我双手握刀,全力一记劈杀,阿力克敏捷的躲闪到一旁,一道橘红色的火焰之 刃将数名嗜血怪物劈成几断,强悍的攻击力同时劈碎了木门,在石墙上留下深 深的刀痕,怪物的残体仍然剧烈的熊熊燃烧。 其他嗜血怪物仍然扑上来,蝎灵铠甲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身后飘逸的万千触 角如同孔雀开屏一样向前爆炸,无数细碎的噗嗤声不绝于耳,扑上来的数十只 怪物尽数落在了蝎尾毒针的死亡之刺中。 数十头嗜血怪物顿时僵硬地固定在我面前,如同泥雕木塑一样,每一具身体都 仿佛遭到巨大的冲击,略向后仰。 强大的能量顺着触角涌进我的身体,面前的怪物们快速的萎缩着,转眼,数十 个被蝎尾一样的触角捕捉到的猎物就被彻底吸收了。 前面的石墙上,留下了无数细小的针孔和一朵一朵暗红色的痕迹。吸收了大量 能量的我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更加旺盛的斗志,全身的触角象充满了生命一样飞 舞着,一对眼睛闪闪发出荧光。 门外仅剩两头怪物,一头突然瘫软在地上,另一头掉头就跑。 我左手对着他们一记手刀,凌空劈出,一个弧形的橘红色的攻击波破空而出, 绚丽耀眼的光芒几乎刺眼,瘫软的怪物从胸前被切开,然后攻击波如同一把火 焰战刀,追上企图逃跑的怪物,将它砍翻在地,它巨大的头颅象藤条扎成的圆 球一样滚出好远。 长廊上一片血污,战刀上的火焰熄灭了,蝎灵铠甲飞速地在我身上跳跃着,妖 异的战衣再次隐没,我将战刀插回刀鞘。 另一边战场的三个嗜血怪物也已经被解决了两只,还有最后的一个正在和海杜 克鏖战。 海杜克的利剑猛然被对手打飞,嗜血怪物突然甩开海杜克,扑向客厅中间的女 眷。 海杜克一个箭步,从后面拦腰将怪物抱住,大喝一声,将它拦腰抱起,一把将 怪物掀过脑后,然后全身主动倒地,一个漂亮的后摔,狠狠的将怪物的头颅惯 向地面。 轰然一身巨响,青石地面居然被生生砸裂,海杜克翻身跃起,数把战刀和长矛 刺进了倒在地上怪物的身体,怪物抽搐了数下,魂归西天。 这时,城堡的骑士冲了进来,众人互相安抚着,费尔南多伯爵惊叹我可怕的格 斗技巧,我敷衍着惊叹的众人。我心里有些迷惑,后来出现的嗜血怪物和最开 始的白光,完全是两种感觉,我心中坎坷不安,危机可能仍然存在。 第二天下午,从省城来的大神甫看着怪物的尸体说道,“这是傀儡精灵,他们 属于黑暗世界和冥界的边缘种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神甫和祭祀用圣水清洗了整个银龙城堡,无数蝗虫一样细小的东西尖叫着飞出 了城堡。 客厅那一晚发生的事情成为福陵兰家族族人的梦魇,特别是客厅中诡异的钟声 和活动的油画,虽然后来所有的挂钟和油画都被焚烧和变卖,但是恐惧仍然深 藏在每个人心中。 而后的一个月,数名神甫被邀请在银龙城堡长住,我也和部分亲兵守卫在银龙 城堡,异常的现象再也没有出现过,时间逐渐使福陵兰族人相信,也许已经度 过了危机。 我和阿力克返回了久别的橡木城堡,时间过的飞快,又是数个星期。 虽然娜丽塔已经不再纠缠和困扰我的梦境,可是每夜每夜我仍然无法安睡,经 常半夜惊醒,兀自睁着眼睛在静夜中发呆,在不断感觉自己精神力量强大的同 时,烦躁、不安和易怒越来越频繁的伴随着我。 - * - * - 一天中午,埃嘉和费尔南多伯爵突然来访,还有大队的骑士团骑士跟随。 “天藏,我父母出事了。”埃嘉一见我,眼圈发红,哽咽着说道。 “京城发生了重大变故。”费尔南多伯爵脸色十分难看。 我吩咐亲兵接待着骑士团,然后将埃嘉和费尔南多伯爵接到客厅,其他人离开 后,费尔南多伯爵对我说道,“莫林家族体系的所有实权人物全部遭到清除, 现在非莫林系的数位亲王,以哈罗德亲王派系为首的保守派实际已经接掌了波 庞王朝的权力。” “整个王朝正在爆发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角逐,新的权力划分已经开始,我们家 族可能被沦为这次争斗的牺牲品了。” “本来这次争斗不会波及福陵兰家族,但是因为保守派的中坚麦克劳德伯爵对 我家族怀恨已久……”,费尔南多伯爵说到这里,目光望向低头不语的埃嘉, 长叹一声,“他曾经发过毒誓,要向福陵兰家族的每个人报复。这个紧要关头 ,他极力从中活动,王朝借清查五年前的一笔王朝的赈灾款项的发放问题,准 备对福陵兰家族不利了。” “同时,还有数个和我们一直有过节的家族向帝国元老院谗言,污蔑这几年我 们私造兵器,扩充家族骑士团,里通外国,私藏王朝禁品等重罪,企图置我们 于死地。” “今天清晨,帝国骑士团的彪虎骑卫将福陵兰郡主和夫人押离了银龙城堡,暂 时扣留在省城,可能准备逼供,情形非常令人担忧啊。” “下一步,很可能就是查封所有财产和地产,厄运降临了。”费尔南多伯爵叹 息道。 埃嘉在一旁几乎要哭出来,她坚强地咬着牙关。 “我准备去京城找找认识的朋友,现在首先要把埃嘉的父亲救出来,否则危险 啊。”费尔南多伯爵说完,摇了摇头,沉默了许久,起身告辞,带着骑士团离 开了橡木城堡。 “母亲最后叫我将这东西交给你保管,她说这是家族的财产帐目和私下的财产 凭证,千万不能落在别人手中,又担心帝国骑士团搜查银龙城堡,所以就委托 你保管了。”埃嘉指着刚才亲兵搬进来的一个一米多长的箱子。 我点了点头。 “父亲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一直有所防备。”埃嘉说道。 “既然明知会发生,为什么不逃走呢?”我问道。 “嗨,你不懂我们这样的家族的,我们的封地,收入,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 家族离开这里,就一无所有了,所以就算知道会被囚禁,一般也不会逃走。很 多贵族都是这样被抄的家,灭的族。”埃嘉忧伤的答道。 “现在必须把你们家族名下的地产和银契都换成通用的银钞或者金条,否则一 旦查封就糟了。”我说道。 “好啊,母亲最后给了我一些这方面的银契,更多的还没有来得及交给我。” 她说道。 “这事情要尽快,你如果害怕,我陪你去做这些事情。”我说道。 “好啊,陪我啊。”她点了点头。 我将埃嘉委托给我的箱子提起来,藏在卧室的床下。然后将阿力克委托给城堡 里的亲兵,和埃嘉去抢救福陵兰家族的一些银契。 我们奔波了数天,将接近一个亿金盾的银契换成了帝国通用的银钞和金条,我 对埃嘉说道,“你带这么多钱在身上不安全,交给我帮你保管。” 埃嘉眼睛注视着手,避开我的眼光,良久才答道,“不,我自己拿着吧。” 我暗自叹息,可怜的埃嘉,现在连我都不敢相信了,害怕我将她最后可以依靠 的这一点财富拿走,她已经不愿意信任任何人啦。 我甚至想对她说,“你放心,钱财在我眼里根本不及你重要,我不会动你一个 金盾,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但是,我看着她象兔子一样惊慌的眼神,就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如 果多劝她几句,可能更会让她怀疑我是骗子,准备骗她这个可怜的困境中的人 的钱财了。 在接近银龙城堡的时候,她叫我回去吧,说过几天再去找我,让我这些天不要 来探望她。 我现在已经无法猜测她混乱的想法,她现在给我的感觉是多疑,神经质,敏感 。我不想再说任何话,做任何事,她非常不安,而且不愿意相信我,哦,可悲 啊我,我真为自己感觉可悲,居然埃嘉在需要人帮助和依靠的时候,作为她的 最亲密的我,居然被她怀疑,而且她不愿意信任我。 她让我离开,我忍受着内心撕裂般的疼痛嘱咐她,千万小心啊,一切都会过去 的。 我带着自己的亲兵,策马扬鞭而去,我想,她可能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亲人吧, 也许会把这些钱藏在其他族人那里吧。 但是,我错了,一个星期以后。埃嘉又来到了橡木城堡,她一面疲倦之态,头 发甚至都有些凌乱,而且她居然用手提着那些装满金条的钱袋! “天啦,这几天你一直就用手提着这些金条到处跑来跑去吗?”我又难过,又 心疼她。 “是啊,我不知道该相信谁啊。”埃嘉委屈地说道。 “傻瓜!你这个傻瓜!”我将她拉在怀里抱着,忍不住难过,“傻瓜,你不知 道这样会有多危险啊。” “那我该怎么做?”她疲惫的问道。 我知道她现在认为这些财富就是她和弟弟的依靠,如果她的父母真的再也不能 回来,那他们可能就要依靠这些钱财生活,所以她不敢相信任何人,包括她的 伯父或者其他的族人,当然,也包括我。 “你如果不信任一个人,你可以把钱分成七份,每一份交给你最信任的一个人 或者家族的亲戚,这样,就算万一被人骗了,也不会七个人全都骗你啊。”我 对着她说道,“你这样带着巨款到处走,万一被帝国骑士团的撞上,这些钱无 疑会被充公的啊,而且还会给你父母带来一些麻烦呢。” 她听了我的话,仔细的思考了很久,然后从她身边的钱袋中取出一部分,交给 我,“这是一千万金盾的金条,帮我保管吧。” 我几乎要为之气结,真是家族教育的完美结晶啊,因为我以前曾经给过她一千 多万金盾,她也交给我一千万金盾保管,就算我看她们家族已经败落,准备乘 火打劫拿走帮她保管的钱财,也不过是拿回自己的那份,这样她就算被骗也可 以释然。 她就是在信任我的时候,也在把我当一个贼一样的信任。 我真想把这一千万金盾摔在她脸上,但是现在是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正因为 她的无助,她才万分恐惧,我现在不管被如何怀疑和不理解,也要帮助她度过 这个艰难的时刻。 我忍着心中所有的想法接过钱袋,然后收藏好,告诉她,任何时候,需要用钱 ,对我说。 她点了点头,又提着剩余的钱袋,疲惫的带着亲兵离开了。 幸运的是,当天下午,埃嘉的父亲,福陵兰郡主回来了,虽然福陵兰郡主夫人 仍然被囚禁,但是至少有一个能让埃嘉信任的人回来了。 我再没有看见她提着钱袋满世界跑了,我问她,我手中的钱也还给她好吗?她 说不用,先放在我那里。 这是我记忆中,她最让我心疼和爱怜的时刻,她如同无助的羔羊,当我企图去 保护她的时候,她对我露出防护性的羊角,这伤害不了她真正的敌人,却能把 爱她的人刺伤。 - * - * - 福陵兰郡主回来一周后,福陵兰郡主夫人也回到了银龙城堡,众人都喜气洋洋 的,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一切变的失去希望,才让大家知道如果失去他们,是 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我也参加了福陵兰家族聚会的晚宴,众人恭喜福陵兰郡主和夫人平安归来。 福陵兰郡主告诉大家,帝国的元老院对福陵兰家族的审查仍然没有结束,随时 仍然可能失去一切,这次福陵兰郡主夫妇被释放也仅仅是暂时的。 而且和福陵兰家族有过节的几个家族仍然在不断的活动和收集资料,不久,帝 国元老院将派来特别审查团,有可能再次单独讯问福陵兰郡主。 众人才知道,来自帝国王朝的政治危机现在才是刚刚开始。 宴会结束后不久,京城的帝国元老院派来了特别审查团,他们和帝国骑士团的 一个兵团一起驻扎在省城,令人忧虑的对福陵兰家族的讯问开始了。 福陵兰郡主先后被传讯了五次,再次被囚禁了十几天,不久便被释放了,然后 是传讯福陵兰郡主夫人,最后审查团的焦点居然集中在福陵兰郡主夫人身上, 原来八年前,福陵兰郡主夫人曾经和京城的一名亲王家族关系甚密,而这个亲 王的家族现在被彻底铲除,而亲王本人逃出了亚平宁大陆。 因为并无对证,福陵兰郡主夫人一口咬定和亲王家族并无任何政治、经济来往 ,所以审查团也无计可施。 但是,几天后,噩耗传来,逃遁的亲王在外大陆被抓,逃犯即将返回京城,顿 时整个福陵兰家族如同死亡即将降临,福陵兰郡主夫人甚至失声痛哭,如果逃 遁的亲王被抓回京城,那么必然会牵连很多往昔的同党出来,福陵兰郡主夫人 必难逃一劫,而且可能会涉及整个福陵兰家族。 郡主夫人整天失魂落魄,白天坐在儿子或者女儿面前,将他们左看右看,或者 避开众人,自己独自落泪。就在众人忧心忡忡之时,又有消息传来,亲王被抓 纯属审查团放出的烟雾,并无此事。 这段日子,我就目睹着来自京城的政治风暴肆意的摧残着福陵兰家族,同时福 陵兰家族所有厉害的角色都在极力的活动着,企图挽救卷进斗争漩涡的家族。 福陵兰郡主从开始就对我说,“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你就当没有发生。” 我也知道自己的做事风格是无法处理这种事情的,我反正已经打定了主意,如 果事情无可挽回,真的严重到不可收拾,就把埃嘉带走,砸破金锁我走蛟龙。 想法总是幼稚的,当埃嘉和我并行在去银龙城堡的路上时,我才发现,我一相 情愿的想法是多么可笑而幼稚。 “我准备和欧罗巴大陆的一位王子进行假结婚。”她平静的说道。 “这怎么可以?”我惊讶的说道。 “我想脱离波庞王朝,而且我想得到皇室的尊称。”她一如既往的说道。 “不,你不能这样做!”我说道。 “为什么不能?我和他假结婚,他成为国王登基以后,我就是尊贵的皇后,是 尊贵的皇室成员,有自己的封地和可以继承的女王头衔,然后我就和他解除婚 约。”她答道。 我心里又气又急,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我不愿意她用神圣的婚姻来作 为交易的筹码,这样对我伤害太深了,但是她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来看,这样 的理由根本无法说服她。 女人的想法很怪异,她有时候甚至认为,她喜欢你,但是仍然可以嫁给别人, 这并不影响她对你的爱,如果你理解,那也不会对你产生伤害。 简单的说,就是她可以在爱的名义下,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理由是你应该象 她一样来理解这份爱。 我该怎么办?愤怒是必然的,但是我不愿意伤害她,对着她大吼,象头狮子一 样的咆哮,把她按在我的利爪之下,用我的血盆大口威胁她放弃她的想法,这 样如果得到她的屈服,我感觉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强奸。 不,我不愿意这样得到结果。我思索着,该如何说服她,思路混乱的迅捷如闪 电般跳跃。 “他为什么会答应你的条件,如果他骗你怎么办,或者他无法登基,或者是十 年以后登基那怎么办?现在波庞王朝正在怀疑你们家族和外大陆过于亲密,你 怎么能这时候往刀口上撞呢?”我胡言乱语的堆砌着能想到的理由。 “我不在乎,我可以等,他骗不了我,我们有协议,我会给他一笔可观的财富 作为交换,他们家族非常缺钱。我想离开这里,我现在活的很累。”她答道。 我几乎想用落日平原上基安马斯家族的铁炮来轰击她的大脑,我说道,“你在 他们的国家和体系内,只能被他们玩弄,你将失去一切,你可能约束他吗?” 她再不说话,眼神中流露出招牌般的固执。 我再继续哀求下去简直就象一个白痴,我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形下,还 念念不忘她的梦想,而且几乎疯狂的抛弃一切的去实现,而且第一个抛弃的就 是我,我是被甩的最远的一个。 一直到我回到橡木城堡,我都在烦乱的思考,怎么去阻止埃嘉做这件愚蠢的事 情,把和她假结婚的王子给宰了?嗨,她会继续去寻找另一个,除非我把全世 界的王子全宰光才行。 而且,我把全世界的王子全宰光了,难保她不会继续打国王的主意,然后我又 要宰光全世界的国王,可笑啊,如果我真这么能耐,我还用这样烦恼吗? 我象只狮子一样在卧室里走来走去,阿力克匐在卧室的一边,脑袋跟随着我转 来转去。 “混蛋!”我大声骂道。 我越走越烦躁,“可恶!”我恨恨啐道。 “为什么!”我大喊着,仓一声抽出战刀,一甩胳膊,战刀旋转着砍进实木门 里,几乎刀身尽没。 阿力克奇怪的看着我的举动,站立起来,靠近我,用大舌头舔着我的右手,我 烦躁的一把推开他的鼻子,“走开!” 他奇怪的迟疑了片刻,又凑近我,继续讨好我,边舔我边摇尾巴,我勃然大怒 ,大吼道,“都不当我是一回事吗?没有听见我叫你走开吗?”我抬腿一记鞭 腿,正踢在阿力克身侧,一点没有提防的阿力克被凌空踢了个跟头,重重的撞 在石墙上。 石墙上的油画震动着砸在地上,阿力克沉重地摔下来,他大声凄惨的哀号着, 两只眼睛无辜地瞪着我,对我伸长着脖子,如同痛哭的一个孩子一样在地上嚎 啕大哭。 他企图站起来,但是一条腿无法受力,一个踉跄又倒在地上,他躺在墙边痛苦 的惨叫着。 哦,天啦,我做了什么? 我有些手足无措,随即惊慌地扑过去,抚摩他的伤腿,搂住阿力克的脖子,后 悔的哀求着,“原谅我,原谅我,刚才我简直疯了,居然踢我的阿力克,哦, 阿力克,原谅我。” 阿力克挣脱我的拥抱,用极端委屈的眼神瞪着我,大声的对着四周惨叫,哀号 不已,仿佛要告诉整个世界,他此时的委屈和难过。 我心中充满了悔恨,难过的几乎哽咽,我抚摩着惨叫的阿力克,极力地安慰着 他,我的心里痛的几乎流血,天啦,我简直发疯了,我居然如此残忍的对待安 慰我的阿力克。 良久,阿力克才平息下来,当我企图抚摩他的时候,他移开了身体,在地上挣 扎着爬着企图离开我。 我伤心的站起来,形影孤单的走了两步,内心更加混乱和烦躁,而且夹杂着对 自己的怨恨。猛然,我狠狠地扬起右手,用力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温热粘稠的 鲜血立刻顺着嘴角流淌出来。 我靠着床沿坐在地上,看着畏缩在角落中的阿力克,嘴角的鲜血没有停息,剧 烈的疼痛撕扯着我的脸夹,但是这远比不上我此时胸口的疼痛,我的心痛的十 分的绝望,痛的十分的悲伤。 不知道坐了多久,靠在墙边的阿力克站了起来,看着我,缓缓走近,将巨大的 头颅埋在我的胸前,轻轻地摩擦着,我紧紧的将它抱着,脸贴在它的毛茸茸的 身体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我已经失去主张,我该怎么办。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二十三章:竭死之战 - * - * - 我的头突然剧烈的疼痛,额头的血液流动的声音仿佛天边的滚雷,我痛苦的闭 上眼睛。 当如飓风一样袭击我的头疼消失的时候,我睁开双眼,愕然发现,我突然置身 在银龙城堡的餐厅。 餐桌旁坐满了人,四周墙壁上点燃着蜡烛,这里正在举行晚宴,福陵兰郡主坐 在餐桌的一端,入席的包括所有福陵兰家族的成员。 这难道又是梦境?我疑惑的问着自己,我不记得自己何时来到的这里,我已经 不能分辨,自己究竟生活在现实中,还是身处梦境。 金碧辉煌,奢侈,舒适,美丽的女人陪伴着,她们顾盼矫情,她们婉转嫣然, 仆从和侍女恭敬地满足着我,注视着我的举手顿足。 衣着浅紫色盛装的埃嘉在我旁边,巧盼莺啼,风情撩人。 我用铁叉悄悄试探自己的左手,疼痛,清晰的疼痛,我心里暗叹,这是现实中 ,如果是梦境,则又将是梦魇,而且是和现实一样真实的梦魇。 我对着身后的仆从招了招手,他恭敬的走过来,“阁下,您需要什么?” “我的阿力克呢?怎么没有听见他的叫声?”我问道。 “阁下刚才将他用钢索锁在下面的广场中,从窗口就可以看见他。”他答道。 “哦,他在干什么?”我问道。 “请稍等,我为阁下看看。”他说完,缓慢离开我身后,慢步走到巨大的石窗 旁,微向下探望,然后再次回来,“阁下放心,他非常安静,正匐在广场中, 广场上燃烧的篝火吸引了他,他在歪着脑袋看篝火呢。” “哦。”我点了点头。 餐桌上传来清脆的叮叮声,众人都安静下来,福陵兰郡主正在用铁叉轻轻敲击 着面前的高脚酒杯。 “非常高兴家族的成员能再一次这样聚会。”他边说,边笑着注视着身旁的福 陵兰郡主夫人,我心里奇怪,福陵兰郡主夫人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儿 也不知道。 “虽然现在不是感恩节,但是我想我们需要感谢一直眷顾我们家族的神灵,又 一次让我们聚集在一起。”福陵兰郡主说道。 “现在,只有在静夜中沉思,才能感受诸神对我们的恩宠。”他说完,对着旁 边的侍从们做了个手势。 侍从们熄灭了四周所有的烛火,整个餐厅中,仅剩下狭长的餐桌中间的数十只 蜡烛。 众人虔诚的感谢诸神的恩宠,轻垂眼帘,默默的沉思着。 “当……”一声浑厚的钟声从城堡的深处传来,所有人都不禁身体一震。 “当……”又一声刺耳的钟声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当……”第三声钟声仿佛在众人头顶敲响,众人抬起头,发现餐桌的上面, 居然出现了一尊巨大的挂钟,旋转着,不断持续的敲响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钟声 ,而且挂钟的指针赫然指着八点十分,这并不是应该报时的时间。 餐桌旁的女眷尖叫起来,惊慌的跳起来,将坐着的椅子踢翻在地,跑了两步, 有的又一脚踩在自己的长裙上促然摔倒。 “神甫!卫兵,快去找神甫!”混乱中听见费尔南多伯爵的喊声。 轰然连续几声巨响,餐厅出口的三个门自动的紧紧关上,横销自动将高大的木 门锁上,而且实木大门突然生长出枝杈,两扇门上的密集的枝杈互相纠缠在一 起,枝杈中窜出无数茂密的古藤,转眼,原来三个餐厅的出口被茂密的树丛堵 的严严实实。 餐桌上的蜡烛的火苗又一次爆发成凶猛的火浪,火舌几乎要舔到高高的天花板 ,餐厅四周墙壁上油画中的所有人物全复活了,再次呈现出惊恐逃遁的场面, 从油画中传来轻叹声和惊恐的吸气声。 餐厅的四周墙角,全都迸发出逐渐明亮的白光,靠墙放置着数尊青铜武士的雕 塑,都仿佛快要熔化一样失去原来的形状,一尊雕塑终于失去了平衡,轰然一 声倒在地上,雕塑手中的长剑在地面上摔成数段碎片。 餐桌上的金属盘子和叉子,包括所有闪亮的金属物品,都飞快的蒙上一层暗色 的锈斑,同时,绿色的青苔爬满了桌子和每一把椅子。 我已经确定无疑,这是血族攻击的先兆,而且气势和威胁更甚于恐怖的降神肯 尼克勒斯。 女眷们已经抱成一团,半跪在地上。因为进餐的关系,男士们几乎都取下了随 身的长剑和战刀,而且房间中并没有武装的卫兵,几乎找不到什么可以自卫的 武器,男士们几乎束手无策的站在女眷外围。 海杜克举起墙边的一尊青铜雕塑,高高举过头顶,用力砸在地面上,青铜雕塑 碎成几段,他抓起了一条青铜断臂,仿佛抓着一个巨大的铜锤。 埃嘉拔出护身的匕首,戒备的站在颤抖哭泣的女眷们的外围,眼神毫不畏惧。 我抽出随身的血魔战刀,敏锐地侦测着四周变化的魔力场。 福陵兰郡主自始至终都怪异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端坐在餐桌旁,我也越来越 骇然的发现,接近形成的威胁,巨大变化的魔力源泉在福陵兰郡主体内逐渐增 强。 终于,全身戒备的我超过了临界状态,橘红色的火焰再次飞翔在血魔战刀上, 妖异狰狞的蝎灵铠甲覆盖了我的全身,身后再次出现黑色战翼一样的触角,因 为我的精神力与以前相比,再次得到提升,这次的蝎灵铠甲出现了微小的变化 ,铠甲的表面出现了恐吓型的骨盾,而且头部凤冠头盔上的尖角变成了五只, 脖颈周围的触角变的尤其稠密,仿佛雄狮保护颈部的棕毛一样。 我的脚下,第一次出现了一圈急速围绕着我旋转的黑色气流,我的身周出现了 尖锐的破空的啸叫声,气流形成了小型的漩涡,更多的能量被我吸引过来,熊 熊飞腾的绿色气焰开始和周围扩散的未知气势对抗,我如同被黑夜笼罩的星团 的光芒。 一直端坐在桌边的福陵兰郡主缓缓站起来,身周越来越明显的出现十几股旋风 一样的气流,现在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他的怪异,女眷们恐慌的逃向远离他的 地方。 海杜克和埃嘉惊呼着,“父亲!” 费尔南多伯爵吼道,“退后,他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父亲啦。” 家族中的数名青年骑士和胆大的几名侍从包围着怪异的福陵兰郡主,海杜克和 埃嘉保护着女眷呆呆地看着一切的变化。 “杀死他!”有骑士提议道。 “不,不要伤害他!”郡主夫人绝望地叫着,眼神中充满惊异、迷惑和痛苦。 福陵兰郡主被高速旋转的气流笼罩,气流消失以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 苍白色的巨人。 福陵兰郡主,消、失、了! 刚刚出现的巨人身高接近四米,苍白色,人形,体格修长匀称,浑身几乎赤裸 ,无处不显示出强悍和完美,关节和少数地方还覆盖着闪亮的披毛,长发微卷 ,自由落在双肩上。 他温和神圣,浅黄色的眼睛,几乎俊秀的面容。他的气度超过了我所有见过的 生命,拥有天神一样的威严,海一样宽阔的包容,无上的王者风仪。 他整个身体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周围的数人抵御不了他的气势,竟然忍不 住一头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虔诚的对他顿首膜拜。 我身周飞腾的绿色气焰逐渐减弱,若隐若现,几乎熄灭,我心底深处已经不想 和他为敌,我感觉到自己跳跃的生命中和他有千丝万屡的联系,我现在只想和 他亲近,拜倒在他面前,膜拜他,等他的手抚摩在我头上,感受他的顾眷和恩 宠,就象儿童时期父亲给儿子的感觉一样。 猛然脑海中电光闪过,上古冥宿托力该亚,与天神大战过的托力该亚;在人族 还没有繁荣之前就已经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上古冥宿;经历沧桑年代,曾经比 我们祖先还要古老的上古传说中的叛乱者,一个天生就高贵,神圣;一个和天 庭的统治者,世界的主宰抗衡的生命,上古冥宿托力该亚;对,一定是他。 只有他,才能让人族感觉自己的卑微和渺小,才能让人族产生出虔诚的膜拜的 愿望,才能让人族心甘情愿的束手待毙。 对于他来说,象人族这样落后和新生的种族仅仅视若尘埃。 怨愤和对自己卑微生命的仇恨再次点燃我的斗志,我身周飞腾的绿色气焰猛然 大盛,战刀冒出呼呼的火焰。 神一样气势的巨人几乎露出笑容,他周围原来温和的空间急剧降温,瞬间变的 森寒刺骨,同时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头上缓缓生出麋鹿一样枝杈的肉角, 整个躯干出现了黑白相间的恐怖的警告形态的颜色,黑色的巨大条纹的肌肉群 ,白色坚硬的肉质铠甲,全身散发出金光,此时身高四米的他比天神还令人畏 惧,强壮惊人的肢体隐藏的恐怖力量令人不寒栗,托力该亚的战斗形态悍然出 现。 原来覆盖着关节和少数部位的披毛变成了战斗型的骨剑,闪烁着战刀才具有的 金属一样的光芒,而原本威严的面容已经变的恐怖,毛骨悚然的恐怖,浅黄色 的眼睛变的雪亮,不敢让人对视。 更可怕的是他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使企图和他对抗的我接近崩溃的边沿,我 的身体的每一滴血,每一根经络,每一寸肌肤,都在簌簌颤抖,无法抵抗的恐 惧,如同一个幼儿置身在狂狮吻下。 我五脏六腹因为恐惧几乎痉挛的疼痛,我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会掉头逃跑,我 也感觉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感觉他随便移动一下手指就能把我捻的粉碎。 不,不要对他恐惧,现在的恐惧只是自己对和神一样远古种族的天生反应,这 种原始的反应是远古的记忆,是天庭的神统治我祖先无数年来的印记,不管对 手是谁,我都必须克服恐惧,我必须和他一战,如果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就 彻底崩溃,那绝对不是我! 就算我只是个婴孩,他是头饿狮,我也要用我的骨头,磕碎他的牙!我绝对不 会束手待毙! 周围的众人已经全部跪在地上,恐惧的膜拜着,唯一剩下浑身发抖的我还在企 图顽抗。 我大喊一声,“阿力克!”左手一拳打出,一只伴随着隆隆破空之声,剧烈燃 烧的火红冠头,淡绿身体的火焰凤凰,刺耳地啸叫着,闪电一样扑向面前巍峨 的上古冥宿托力该亚。 城堡外传来悠长的龙吟,我又听见了阿力克的怒吼声。 战刀飞速的凌空劈出十几道橘红色的火焰冲击波,勇气重新充满我的内心。托 力该亚一把抓住火焰凤凰的脖颈,将它投掷向后续的火焰冲击波,两者在空中 炸成一团,餐厅里面已经没有一件东西是完好无损的啦,所有人都被气浪掀到 了墙角。 一条黑色的火龙打穿了青石墙壁,直冲向宿托力该亚,托力该亚伸出单手,一 个球形的保护罩阻挡了突然的攻击。 阿力克变身成的黑龙随即从残破的墙壁冲了进来。 四周突然发生了变化,我、阿力克、托力该亚和所有人都站在旷野中,四周不 再是银龙城堡的青石墙壁。 因为和肯尼克勒斯的战斗经验,我知道托力该亚的攻击是无形的,我如同荒野 中的鬼魅一样疯狂的移动着自己的身影,围绕着托力该亚快速的跳跃和旋转, 待机攻击着。 阿力克同时不停向他喷吐着黑色的火球,同时还几次企图扑上去撕咬他的身体 ,托力该亚闪电般一拳将阿力克打到空中,阿力克惨叫了数声,停留在远处, 再也不敢靠近了。 托力该亚右手一挥,他前面的地面上发出耀眼的白光,白光消散后,两个一人 多高,形如枯槁干尸的怪物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们长着蝙蝠一样的尖耳,血红的皮肤,醒目的是嘴角露出的数寸上的尖利的 犬齿,全身看不到任何肌肉块,只有表皮联系着骨骼。 当我快速移动的身体突然被他们阻挡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的可怕,他们的速 度和敏捷远远超过我,我不得不显露身影和他们近身格斗。 正在我忙于和这两具干尸鏖战时,托力该亚对着我一握右拳,我全身猛然炸出 无数血花,强悍的蝎灵铠甲到处都出现了裂痕,头盔上的长角发出断裂声,周 身的经络无处不感觉剧痛。 同时,我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僵硬的被举到了半空中,两具干尸一样的怪物扑 了上来。 我身周飘逸的蝎灵触角猛然偷袭,令人惊骇的是,两具干尸一样的怪物瞬间消 失,居然敏捷的躲避了必杀绝技。 高空中的阿力克怒吼着扑向托力该亚,猛然一具干尸一样的怪物瞬间移动到阿 力克的前面,一拳对着阿力克打出,阿力克在空中鼓动着巨大的双翼企图躲闪 ,这个紧要关头,地面的托力该亚又对着停留在空中的阿力克凌空一握左拳, 阿力克也如同被无形的大网网住一样,僵硬在半空中。 我的蝎灵铠甲显示出了自我防护的功能,极力的阻挡另一具干尸怪物的突袭, 托力该亚凌空对我一拳打出,顿时,漫天血雨,我口吐鲜血的在空中翻腾,他 又挥臂凌空一劈,令人色变的断裂声,如同锋利的战斧砍在我身上,我的整个 左臂彻底的斩离我的躯体。 一个血红色的拳头从背后打穿了我的胸膛,我回头目视着一击成功的干尸怪物 ,我的意识仍然没有消失,而且越来越清晰,躯体的疼痛已经不再让我惊讶了 ,我唯一的感觉是,真的太厉害了,这些混蛋真的太厉害了,我根本没有还手 的机会啊。 远处突然传来埃嘉的尖叫声,我从高空缓慢的摔落下来,我看见埃嘉哭着跑过 来,她哭着叫着,“不要,不要啊!天藏!” 我向着她跑来的方向,企图身出右手,我的嘴角挂着笑容,哦,是埃嘉,是勇 敢的埃嘉。 我重重的摔在地上,天空忽远忽近的在我眼前飘来飘去,我却仍然能看见,能 听见,能感觉到。 埃嘉摔倒在远处,刚爬起来,又如同被无形的拳头打翻,她匐在地上挣扎着企 图爬过来。 真好啊,这时候,埃嘉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好啊,我心里想着,甚至忘记了身体 的疼痛。 震耳欲聋的吼声,半空中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红光,是阿力克在怒吼,笨笨的阿 力克生气了,红光越来越亮,甚至超过了我记忆中的太阳。 阿力克挣脱了托力该亚的束缚,狂怒地扑向地面上的托力该亚。 托力该亚对着他一拳打出,四周的空间扭曲的几乎变形,我感觉一股强大的力 量在迅速的产生。 托力该亚的拳风产生了一颗彗星,直撞向扑下来的阿力克。 巨大的爆炸,惊人的闪光,我的眼睛都瞬间失明。 良久,我艰难的分辨着,硝烟弥漫的地面上,阿力克消失了,托力该亚站在地 面上,胸前清晰的出现三条巨大的白色爪痕。 连续传来熟悉的龙吟,怒吼声威势更甚从前,而且一唱一和,仿佛有数头苍龙 在引颈高歌。 烟雾消散,托力该亚的对面,令人惊讶的耸立着一头黑红相间的苍龙,它的身 形比以前阿力克变身的苍龙更加强壮和巨大,背后舒展着六只巨大的黑红条纹 的肉翼,身体前竟然恐怖的生着两只巨大的脖颈,每个脖子上都长着一个巨大 的头颅,头颅上顶着冠状枝杈肉角,巨大的龙头后面长满了雄狮一样黑色的棕 毛,更加凶悍的肌肉表面出现了嶙峋的坚硬肉甲,长尾上生长出倒刺一样的利 齿。 传说中的龙之王者,暴龙神! 他的口中正发出我熟悉的怒吼声,四只血红愤怒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而他 的两旁,居然还出现了两头守护兽,体形和犀牛相仿,全身青黑色,两条后腿 半立,尖长耳,无翼,脊背上长满一米左右的骨刺,金黄的眼珠子,此时,正 在对着托力该亚愤怒的咆哮。 托力该亚对我的控制力消失了,我的身体已经恢复自由,我看着一具干尸怪物 正在靠近我,我纹丝不动的躺在地上。 怪物扑到我面前,半跪着,对着我胸前的伤口再次一拳打出,拳头再次将我的 身体贯穿,我的嘴角露出冷笑,仅存的右手冒出橘红色的火舌,闪电一样切入 怪物的身体,一把抓住他身体中的骨架,他的眼神中狂乱的流露出恐惧。 轰,我全身的触角尽数扎进他的身体,我几乎和他面对着,目睹着他骷髅一样 的面孔因为恐惧和痛苦扭曲着,逐渐消失。 前所未有的强大的能量在我身体里冲撞,我感觉这次吸收的能量远远超过了以 往的总和,我身体的重伤快速的恢复,左臂象壁虎的尾巴一样再生出来,我的 触角居然已经延伸到数十米的范围,凤冠上的妖异恐怖的尖角又增加了一只, 已经变成六只,触角顺便也将我落在远处的断臂快速的吸收了。 另一个干尸怪物远远的不敢靠近。 阿力克带着两头守护兽和托力该亚已经打成一团,我扑向另一个干尸怪物,我 感觉自己又一次变强,而且敏捷的程度已经明显超过了这具干尸怪物。我明白 ,托力该亚召唤出来的这种干尸怪物,实力强大的罕见,能量等级居然超过了 肯尼克勒斯的分身,如果把它也尽数吸收,我的实力将变的惊人的强大。 托力该亚此时也明白了我的战斗特质,也企图脱离和阿力克的战团,想先制服 我。 我将飘逸在四周的触角布成了一面巨大的网,快速的追逐中,终于将干尸怪物 逼到了死角,向怪物伸出燃烧着橘红色火焰的左手,切入它的身体,牢牢的将 它抓住,周围的触角几乎将它围成一个蚕茧。 最后一只干尸怪物彻底被我吸收了,我的身体变的如灼烧的钢水,全身的血管 和经络如同要爆炸一样疼痛,顷刻,这股强大的高等级能量溶入我的身体,我 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凤冠上的尖角仍然还是六只,但是更加粗大。在我的 各个关节和肩膀上,出现了黑色的骨刺,如同无数把钢刀一样闪烁着寒光。蝎 灵铠甲上出现了密集的符纹,在部分地方,甚至出现了神秘的图腾。 此时,托力该亚已经杀死了一头守护兽,正在和阿力克鏖战,我闪电一样冲进 了战团,看准一个时机,拦腰抱住了托力该亚,身后的触角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如同渔夫的网一样网住托力该亚,我内心狂喜,浑身绿色气焰暴涨,无数钢 针一样的触角刺向托力该亚。 巨人一样的托力该亚手臂一挥,剧烈的疼痛从我右臂传来,无数触角居然如同 蜻蜓撞在铁板上,一接触托力该亚的皮肤立刻激烈的反弹,而托力该亚的利爪 几乎撕碎了我的身体,我的右臂被他捏的粉碎,血浆四溅。 阿力克和另一头守护兽发动攻击,托力该亚捏碎了我整条右臂,又一拳打在我 的胸前,蝎灵铠甲上的图腾发出绿色的光芒,托力该亚致命的拳头居然被铠甲 挡住了,我如炮弹一样被打飞到半空。 整个胸腔血脉翻腾,一口鲜血脱口而出,身后的触角如同一对翅膀,我缓缓落 在地上,已经无法站力,膝盖一软,左腿跪在地上,左手勉强撑住地面。 我受伤的右臂仍然血流不止,刚才抵挡托力该亚的攻击,体力几乎耗尽,胸腔 中的血脉仍然在不停的翻腾。 此时的我,已经身受重伤,体力和生命力都接近枯竭,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我 心中忍不住惊骇,这还是强化以后的我,才仅仅和托力该亚一个回合而已,我 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啊。 转眼,阿力克的另一头守护兽也被撕成了碎片,现在战场中仅剩托力该亚和阿 力克互相对峙着。 阿力克昂首长吟,六只巨翼鼓动,飞在空中,猛然扑向托力该亚,又打成一团 。往来数十个回合后,阿力克的一只巨头一口咬住了托力该亚的右手,而托力 该亚也将手搭在进攻的这只巨头的脖颈上。 阿力克利齿错动,托力该亚双手发出红光。 一声凄厉的龙吟,阿力克哀号着飞出战团,在空中挣扎了片刻,急速坠落在地 上,身体摇摇欲坠,终于四腿无力的瘫软在地,阿力克赫然已经失去了一只头 颅,脖颈处的断口如刀切一样整齐,汩汩正流着血。 托力该亚身前有一颗巨大的龙头,龙头上双眼紧闭,嘴里咬着一截断手,托力 该亚的整个右臂齐肩而断,断口出血如墨汁。 阿力克哀号着躺倒在地上,龙吟声一声长过一声,凄厉惨绝。 我挣扎着立起身体,左手对着托力该亚甩出战刀,战刀被托力该亚一抬手打飞 了。 托力该亚对着我举起左手。 地面逐渐出现白光,一股熟悉的力量正逐渐靠近。 在我与托力该亚中间的空间中,无数电光和火花在激烈的对抗,托力该亚举起 的左手坚持了片刻,终于放弃了。 半空中的电光也随即消失了。 血族降神,肯尼克勒斯,出现在我眼前,他背对着我,身周洋溢着艳丽的黄色 气焰,四周环绕着淡蓝色的火苗。 瞬间,四个降神分身出现在肯尼克勒斯两边,战局发生了变化,一边是受伤的 托力该亚,另一边是斗志激昂的五个血族降神。 战斗在沉默中延续,这是一场父子之战,整个空间在不断爆炸,每一拳都带着 激荡整个空间的力量,每一次撞击都充满了哀伤。 战斗终于结束了,肯尼克勒斯的铁拳打穿了独臂托力该亚的胸膛,托力该亚口 吐鲜血跪在地上。 而托力该亚的左手直接将肯尼克勒斯的身体从中间劈成两半,仅仅剩下一点骨 头联系着,肯尼克勒斯的另外四个分身都变成黄色的气云,呼啸着钻回他的身 体。 “你为什么这么做?”这是托力该亚第一次说话,他深沉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 和失落,他用的也同样是远古咒语一样的语言。 “我的千万子孙并不想成为你的食物。”肯尼克勒斯裂开的身体答道。 “他们是作为食物才被产生的,包括你在内。”托力该亚说道。 “那为什么给让我们有自我意识,食物是不该有自我意识的。”肯尼克勒斯怨 恨地说道。 “现在结果都一样了。” “不,我不会放弃的!”肯尼克勒斯大叫道,然后踉跄着扑向托力该亚。 托力该亚又一拳打出,肯尼克勒斯身体爆出血花,缓缓仰天倒地,躯体逐渐风 化一样消失,淡黄色的雾气快速的向四周飘散。 一直哀号的阿力克摇晃着企图站起来,抬起巨大的头颅,一团黑色的火焰射向 托力该亚,托力该亚勉强用法力护罩阻挡了他的攻击。 我挥动左臂,对着托力该亚一记手刀,凌空劈出,一个弧形的橘红色的攻击波 破空而出。 托力该亚左手快速一挥,居然将攻击波打了回来,攻击波切进我的身体,我翻 滚着摔在地上,身上又出现了更深的伤痕。 可恶!我恨恨骂道。我突然发现,一股黄色雾气逐渐聚集在我四周,围绕着我 快速的转动,肯尼克勒斯的声音传来,“接纳我,天藏,让我寄生在你的躯体 中。” 我惊骇的问道,“好,我该怎么做?” “跟着我念下面的古咒语,这也是以后召唤我的咒语。”他说道。 这时候,已经重伤的托力该亚挣扎着想扑过来。 肯尼克勒斯念着古怪的咒语,我紧跟着重复着,瞬间,黄色的雾气隐入我的身 体,我的体内突然充满了巨大的能量,如同一条蟒蛇,四处的游走,一会儿是 火热的,一会儿是冰凉的。 托力该亚已经扑了过来。 我的身体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恢复,体表的蝎灵铠甲上闪烁出绚丽的图腾, 我大声念着刚才肯尼克勒斯教我的咒语。 一股巨大的能量从我身体中挣脱而出,仿佛一团影子一样向前扑出,我头上凤 冠上的尖角从六只变成了一只,铠甲表面的图腾消失了。 全身黑色鳞甲的肯尼克勒斯悍然挡在我的前面,身着蝎灵铠甲的血族降神,刚 刚战死的肯尼克勒斯再次悍然现身。 他的头上仍然长着肉状的两只长角,长角弯曲着,象头发一样垂在身后,他的 身体后面并没有象我一样的晶莹的触角,不同的是,他的每个关节上都出现了 黑色的珍珠一样球体,不断有荧光从球面上闪过。 肯尼克勒斯突然发出让人心悸的吼声,随着身周七色气焰的飞腾,九个降神分 身恐怖的出现了。 肯尼克勒斯向着重伤的托力该亚发动了攻击,战斗很快结束了,托力该亚残缺 的肢体被打飞了,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当托力该亚的身体落地的瞬间,九个分 身立刻将他团团围了两层。 重伤的托力该亚隐遁进了土中,肯尼克勒斯一跃而起,九个分身飞速的返回了 主体,肯尼克勒斯全身各个关节的球体闪烁出黑色的光芒,周围的空气被吸进 了他的体内,他从高空中,对着托力该亚隐遁的地面一拳打出。 拳头上的黑色球体突然放射出若有若无的光芒,如同漏斗形激射而出,在稍微 远离拳头的地方,又消失了踪影。 地面上方圆几百米的范围突然被无形的拳风打成筛子一样,一团血花从地底深 处射了出来。 肯尼克勒斯再次聚气,再次打出无形的死亡拳网,地面几乎被翻过来,尘土飞 扬,再没有血花出现了,托力该亚逃跑了。 肯尼克勒斯旋转着,又变成一团快速旋转的能量回到我的体内,我快速跑到阿 力克身旁,他痛苦的哀号着,我摸着他剩下的头颅,安慰着他,“别怕,别怕 ,我来想办法救你。” 我环顾四周,景色突然消失了,重伤的阿力克也消失了。 “阿力克!”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我正靠着床沿。 阿力克脖子流着血,正对着房间的一侧衅衅威胁,全身的棕毛象狮子一样炸起 来。 我顺着阿力克威胁的方向望去,我看见屋子的半空中,托力该亚正从高处冷冷 地注视着我。 我的心中如狂海怒涛,惊骇的天翻地覆,我怒吼一声,一跃而起,蝎灵铠甲瞬 间覆盖全身,我念动肯尼克勒斯的咒语,一团黑色火焰脱身而出,强悍的血族 降神出现在我眼前。 托力该亚立刻变成旋转的无数气流,在半空中快速旋转,从窗户飞了出去,几 股气流将卧室的木门撞的粉碎,窜进了城堡的更深处。 我大口喘息着,心有余悸的呆在原地。 肯尼克勒斯瞬间消失了,蝎灵铠甲再次隐没。阿力克终于安静下来。 我大叫道,“卫兵!卫兵!” 数名骑士冲了进来,“天藏阁下。” “三人一组,搜索整个城堡,快!” 骑士们快步退了出去。 整个橡木城堡城堡都被惊醒了,火光,脚步声,嘈杂声。 不久,有数名骑士进来禀报,“天藏阁下,酒窖中发现两具无头死尸。” “派十名骑士,到银龙城堡,请神甫过来,快!”我命令道。 骑士队离开了橡木城堡,我集合所有的人,全部都滞留在城堡的广场中,点燃 了几堆篝火,我发现阿力克的脖子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于是帮它清理着 伤口。 清晨的时候,银龙城堡的骑士和神甫飞马赶来,我安排着骑士们搜索城堡,同 时请神甫用圣水对每个城堡中的成员洗礼,一切没有异常以后,又请神甫用圣 水清洗城堡和做各种神圣的仪式。 我问回来的亲兵,“见到福陵兰郡主了吗?” “见到了。” “郡主阁下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郡主阁下很好,他听说这里出事,立刻派来了一队骑士和神甫。” “哦,见到埃嘉莎殿下了吗?” “见到了,我们准备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殿下,我们恳请她一起前来,她拒绝 了,她说她很困,又回去休息了。”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二十四章:噩梦降临 - * - * - 橡木城堡上上下下忙碌着,神甫和骑士来回穿梭着。 埃嘉和数名亲兵来到了橡木城堡,我惊喜交加的迎接他们。现在的我仍然忍不 住心悸,上古冥宿托力该亚对我的惊吓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精通治疗魔法的骑士给重伤的阿力克施展着水系、圣系等治疗魔法,我陪着神 甫检查着整个城堡,我的手紧张的握在战刀刀柄上,全身戒备着,随时准备给 对手致命一击。 “没有,都一切正常。”神甫对我说着。 “什么都没有吗?但是酒窖中确实发现了尸体呢。”我说道。 “确实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被入侵的迹象。”神甫说道。 “该不会又是你生病了吧。”跟着我们的埃嘉说道,她的脸色苍白。 神甫细心的检查和做完复杂的仪式,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天已经大亮,众 人看一切正常,银龙城堡来的骑士和神甫便告辞离开了。 我的内心仍然无法平静,我抚摩着阿力克,向埃嘉形容着上古冥宿托力该亚的 恐怖,我想告诉她我内心非常不安,现在我十分惊慌,希望她能陪我说话。 埃嘉略有些烦躁的一直在怀疑我是否生病了,她怀疑是否是我脑子里面的幻想 产生了我慌乱的行为。 我一谈到上古冥宿托力该亚,不禁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对埃嘉说,托力该亚还 会回来的,他一定要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我真的希望他寻找的独角不要在福 陵兰郡。 也许我太慌乱,或者我在这瞬间,太依赖埃嘉了,真应了古人的话,惟小人和 女子难养也,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 埃嘉可能是睡眠不够,心情非常的烦躁,不耐烦的对我挥了挥手,“好了,好 了,别说了,让我睡觉。” 她随意显露出漫不经心的厌倦使我震惊,她无视我的反应钻进毯子中,蒙头大 睡起来。 我的言语顿时被打断,呆呆地的立在卧室的门旁,那刹那间,我的牙齿几乎被 气的打颤,本来就恐惧混乱的内心几乎要失控的发怒起来。 我傻坐在卧室外的地上,看着地面发愣,时而生气,时而又因为托力该亚和混 乱的现实而担心和恐惧,我的心里仿佛有十几个马队在来回奔走,乱成一团。 过了很久,卧室传来埃嘉起床的声音,我的心里又浮现出一丝希望,我极度渴 望她安慰我,也许现在的她会心情好转,安慰我几句。 “埃嘉,多陪陪我好吗?现在我的心慌乱极了,我几乎无法在这个城堡一个人 待着,我充满了不安和恐惧。”我坐在地上,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对她说道。 “好了,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现在要回去了,我约了朋友还等着我呢。”埃嘉 仍然略有些不耐烦的应付着我,同时暗示她没有什么时间。 “陪我说会儿话好吗?”我说道。 “没有时间啊,我本来根本不准备过来的,是父亲一定要我过来,真是。”她 匆忙地说着,然后对我几乎喊道,“让开啊,我赶时间呢。” 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咆哮起来,“赶时间!你又是赶时间,赶着去见你的朋友, 是不是又是什么王子啊!” 我跃身跳起来,极度的愤怒和我臆想她一定又是去见什么王子朋友的判断几乎 使我气的发疯,嫉妒和悲伤使我失去了控制。 我的双手出现了橘红色的火焰,妖异的蝎灵铠甲瞬间覆盖了全身,我浑身颤抖 着一步一步走向她,口中咆哮着,拳头不停的打在身旁的青石墙上,我尽力的 发泄着怒火,一面青石墙壁被打的全部坍塌,露出了橡木城堡餐厅。 我愤怒的扑进宽阔的餐厅,强烈的破坏欲被触发了,我将整条水晶餐桌举过头 顶,狠狠的摔向城堡的墙壁,将餐厅中所有能破坏的东西全部砸的粉碎。 我嘴里咆哮着,“混蛋,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 “埃嘉,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想法,我很害怕,我因为你 才在这里忍受痛苦,我已经快被逼疯了,你这个混蛋,你知道吗?” “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却仍然象对待一条狗一样对待我,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不懂得真正关心我吗?” “我现在很害怕,我很害怕!” “我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睡觉了,我对你不耐烦说过,走开,我要休息吗?” “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我将餐厅中最后一尊青铜雕塑举过头顶,用力砸向城堡的墙壁,“混蛋,你这 个混蛋!我警告你,你再这样对待我,我就杀你全家!你这个混蛋!” 我杀气腾腾的站在餐厅中间,胸口激烈的起伏着。 埃嘉站在坍塌的墙壁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睁大的眼睛,惊愕多于恐惧,一 言不发的伫立着。 “混蛋,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你根本不在乎我,我真是个白痴,我要离开, 让你和你的家族见鬼去吧。”我站立了良久,对着发愣的她叫道,然后带着身 后妖异的战翼一样的触角穿过惨不忍睹的餐厅,坍塌的墙壁,走进城堡悬空的 长廊。 她追了上来,不敢触碰正处在盛怒中的我,在我飘逸的战衣旁紧跟着,“你到 哪里去?是不是要回云雾山林?” “哼。”我冷哼了一声,脚步丝毫没有停留。 “天藏,别离开我,别现在离开我,求求你,我母亲还被囚禁着,父亲也前途 未明,现在我已经无依无靠了。” “哼,你已经让我看到了你的信任和依靠,见鬼去吧。”我冷声骂道。 她向我无力的伸出的小手顿时失去了血色,无力的惨然坐在地上,我头也不回 的穿过长廊,丝毫没有因为坐在长廊上哀求的她停留,当我走进城堡的广场中 ,飞舞的蝎灵铠甲已经重新隐没,我跳上战马,阿力克紧跟着我,冲出了橡木 城堡。 战马在沉睡的橡木森林旁飞速的奔跑,阿力克欢快的跳跃着,兴奋地跑前跑后 ,我的心却越来越沉重。 我自由了,却没有丝毫的解脱,没有任何的轻松,我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彻 底的放飞。每远离橡木城堡一步,失落都仿佛增加几分,我如同向空中射出的 羽箭,而此时的橡木城堡仿佛就是大地,它牵引着我,让我忍不住想回头。 埃嘉的样子不断在我眼前飘来飘去,她的勇敢,她的孤独,她的任性,她的笑 容,她的哭泣。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不停的对我呐喊,“别离开……别离开……” 我才发现,我牵引着战马正在森林旁一圈一圈的奔跑,我犹豫了,我真的能离 开吗?能离开此刻的,孤独的埃嘉吗?将她一个人独自丢在福陵兰郡吗?我曾 经答应过谁,要保护她的呢?就算上古冥宿托力该亚再次侵犯她和她的亲人, 也无动于衷吗?从此以后,任凭她随风起伏吗? 对她的眷念已经消散了吗?还是嫉妒蒙蔽了双眼?或者是软弱的自己想逃避了 ?失败了吗?准备放弃了吗?对爱的誓言消失了吗? 不!我大吼着,拨转战马,又向着橡木城堡的方向跑去。阿力克已经冲出很远 ,回头发现我已经拨转马头,又闪电一样的追了上来,它失望的呜咽着,一会 儿,又嗷嗷欢叫起来。 我冲进橡木城堡,跳下战马,当我跑进刚才的长廊中,埃嘉仍然失神的坐在地 上,她看见返回的我,跳起来,张开手臂,扑向我。 我紧紧的抱着她,和她拥在一起,我的心里却在默默地哭泣,这瞬间,我无法 分辨是幸福的感动还是对自己的伤心。 很久以后,独自的我在餐厅捡起水晶餐桌的碎片,惋惜和痛心充满我的胸口, 这是我非常喜欢的家具之一,也是用我几乎穿越死亡的困境赚来的钱,从遥远 的地方买来的。现在,却被我亲手打碎。和它一套的另几张茶几还放置在客厅 ,而它却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我伫立在残缺破碎的餐厅中,又开始问自己,我留下来是对还是错,我还能在 疯狂的边沿挣扎几次呢。 每次经过客厅,看见那几张水晶茶几我就不禁心痛,一些尚存,一些独逝。 - * - * - 橡木城堡的风暴过去已经数周,一天下午,银龙城堡的骑士来告之,福陵兰郡 主夫人回来了,郡主阁下邀请我参加家族的晚宴。 我和阿力克来到了银龙城堡,阿力克还兴奋地跳来跳去,当城堡的卫兵企图将 它牵到后面的小校军场上的时候,它调皮的象拔河一样的和卫兵拉来拉去的, 卫兵看着满口利齿,象头小牛一样,兴奋的不停嗷嗷欢叫的阿力克,充满了困 惑。 城堡前的广场上的众人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无可奈何的笑着说道,“把它就拴在广场边上吧,这家伙喜欢热闹。” 晚宴还没有开始,大多数福陵兰家族的成员都聚集在客厅里交谈着,打发着时 间。 我独自坐在长椅上,埃嘉的一位表姐走近我,笑着对我点头,然后坐在我旁边 ,我却懵懵懂懂的正在对四周感到不安,我心不在焉的转动着头。 自从几周前,肯尼克勒斯将我作为他的宿主以后,我对空间的感知和对未来事 件的预感仿佛就象搁着一层模糊的纸在窥探世界,我精神领域中充满了喧闹, 甚至能感觉到和我们不同的异世界的波动,我已经模糊了分界,几乎无法分辨 哪些是触觉,哪些是感觉,哪些是灵觉。 我甚至经常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就象现在一样,我目视着一扇门,却感 觉到门附近的空间在出现波动,我自言自语道,“这扇门会被推开,有人会走 进来。” 旁边的女士才发现我一直没有听她说话,听见我的自言自语,奇怪的看了看我 ,然后又将目光转向门的方向。 门,被推开了,两名卫兵走了进来。 旁边的女士快速眨了眨眼,脸上有些疑惑。 “还会有人走进来,东西被打破了。”我昏昏愕愕自语道。 跟着刚才的那两名卫兵,几名侍从快速走了进来,他们手中举着托盘,上面放 置着各种糕点和茶水,一名侍从不小心和旁边的同伴碰撞了一下,手中的托盘 失去了平衡,托盘上的蓝色水瓶泼洒出茶水,侍从惊慌的用手企图抓住瓶耳, 瓶子从手边滑落,然后摔在地上,水花四溅。 我眼前波动的空间消失了,我定神看了看四周,旁边一位女士惊愕的圆睁双眼 ,微张着口,呆呆地看着我。 “你……是怎么办到的。”她问道。 “什么?”我问道。 “知道水瓶会打破啊。”她说道。 “我看到的啊。”我答道。 “但是,你说的时候,拿水瓶的侍从还没有进来呢。”她流露出十分难以理解 的样子。 “有征兆的啊。”我随口答道。 “哦……”她木呐的点了点头。 一股奇异的感觉略略使我有些不安,我仿佛听见有东西在城堡里快速的奔跑, 当我准备凝神倾听的时候,却消失了。 这种情况几乎每搁不久就出现一次,最强烈的一次,我仿佛感觉到这种奇怪的 东西穿过了墙壁,快速的冲过众人聚集的客厅,跳跃着,一脚踩过茶几,几乎 踏翻了伯爵夫人的茶杯。 没有任何人察觉事情发生过,唯一留下的是茶杯中的水纹在轻轻的震出一圈圈 圆环。 夜晚降临了,晚宴已经开始,福陵兰家族的众人在餐桌旁谈笑着,大家在品尝 着宴前的水果。 晚宴前出现的奇异感觉又出现,有东西在城堡里面狂奔,声音越来越清晰,而 且不止一个。 餐厅的四周点满了蜡烛,众人衣着华丽,女士们身着露肩的晚裙,男士们身穿 宽松随意的礼服,餐桌旁唯有我和海杜克穿着不和时宜的装束,两人都穿着软 甲。 埃嘉坐在我旁边,穿着我曾经见过的一套浅紫色的晚装,眼光流动,明艳动人 。 我笑着小声说道,“我喜欢你这个样子,上次我记得你也是穿这件衣服的。” 她奇怪道,“不会啊,我这是第一次穿这件衣服啊。” “我记得你穿过啊,我印象很深,还穿着这件衣服挥舞匕首来着呢。”我道。 “啊!天藏你好坏,你一定到我房间去偷看我的东西了的,瞧,我从大马列士 革新买的匕首。”她左右看了看,悄悄从腿上拔出一把精美的短匕首。 “哇,好漂亮啊,精钢的刀刃呢。”我赞叹道。 餐桌上传来清脆的叮叮声,众人都安静下来,福陵兰郡主正在用铁叉轻轻敲击 着面前的高脚酒杯。 我心里突然涌现出强烈的熟悉感,不对,同时感觉到有点阴森森的恐怖,这种 场面我好象经历过的,同样的餐厅,同样的人们,甚至同样的服饰。 对了,我猛然醒悟,我赞叹的埃嘉的这套浅紫色的晚装我的确是见过,是在梦 中,而且那把护身匕首。 接下来,应该是福陵兰郡主提议大家感谢神恩,然后……就会出现托力该亚! “非常高兴家族的成员能再一次这样聚会。”福陵兰郡主说道,同时笑着注视 着身旁的郡主夫人。 我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那我曾经经历的,几乎濒临死亡的战斗是梦还是预感 ,而现在是现实还是梦? “虽然现在不是感恩节,但是我想我们需要感谢一直眷顾我们家族的神灵,又 一次让我们聚集在一起。”福陵兰郡主说道。 “不,千万不要把蜡烛熄灭!”我大叫着向后跳起来,脸色苍白,汗珠子从额 头滚落下来,身体下面的高背金属的坐椅被我踢出去好远。 没有错,我已经感觉到那股可怕的气息在逐渐的靠近,绝对没有错,是令人恐 怖的上古冥宿托力该亚。 “天藏!”众人惊诧的望着我,有好几个人在叫我的名字。 “大家快离开郡主身边,他已经不在是原来的郡主了。”我大喊道,霍然拔出 战刀,全身开始处于戒备状态。 “天藏,你疯了吗?”有人对我叫道。 “相信天藏,大家快离开郡主身边,他……他有问题。”费尔南多伯爵突然大 声叫道。 有数人跳着逃离餐桌,福陵兰郡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妖异,他纹 丝不动的伏在餐桌旁,对周围发生的事情突然失去了反应。 气氛越来越紧张,我的全身猛然飞腾起黑色的蝎灵铠甲,闪烁着磷光、密集的 符纹,神秘的图腾的黑色战衣再次覆盖我的全身,我身后再次飞舞起天神的战 翼一样的无数晶莹的触角;关节和肩膀上,伸出黑色钢刀一样的骨刺。 半空中再次出现诡异的钟声,周围墙壁的油画又一次复活了,餐厅出口的三个 门就象梦中曾经发生过的一样,被堵的水泄不通,蜡烛的火焰演变成惊人的火 浪,金属器皿长出锈斑,餐桌的桌脚出现青苔。 餐桌旁的众人惊叫着四散奔逃,女眷们逃到我的身后,我身后的晶莹触角猛然 暴长,几乎延伸成一面闪光的保护墙,埃嘉果然拔出护身匕首,勇敢的站在最 前沿;福陵兰家族的男士们带领着餐厅中不多的卫兵围在福陵兰郡主四周。 我召唤着肯尼克勒斯,随着我的咒语,恐怖的血族降神站立在我面前,他再次 带走了我身体的大部分能量和生命力,我周身蝎灵铠甲的图腾和符纹消失了, 凤冠上的黑色尖角仅剩下一只。 身后的女眷们尖声惊叫起来,福陵兰家族的男士们也不禁倒退了几步。 身穿流光四射的蝎灵铠甲的血族降神突然发出让人心悸的吼声,随着身周七色 气焰的飞腾,九个降神分身恐怖的出现了。 九个分身将仍然没有显露原形的福陵兰郡主团团围在中间。 “不要放他走,他的能量已经不足以再次显形了,我们上次战斗的才只是他的 灵魂的投影,还不到他原始力量的十分之一。”肯尼克勒斯用古咒语一样的语 言对我说道。 “为什么他会现在显形,他两次在重复同样的场景。”我奇怪地问道。 肯尼克勒斯答道,“他的灵魂是存在于异世界的,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他的投影 ,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环境,所以才会被你所乘。” “杀死他吗?还等什么?”因为对托力该亚恐怖实力的了解,我根本不想重温 噩梦。 “不能,现在无法杀死他,必须等他现形。”肯尼克勒斯答道。 这时,福陵兰郡主脸上出现血红色,然后又变的苍白,他突然站起来,摇晃了 一下身体,猛然瘫软在地。 九个降临分身猛然扑向费尔南多伯爵,与此同时,我也感觉福陵兰郡主体内恐 怖的源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费尔南多伯爵的体内开始逐渐出现那股可怕 的熟悉的力量。 所有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都愕然的左右看着,有人对我大叫,“天藏,你 在做什么?这些可怕的东西是什么?” “大家离开费尔南多伯爵,幽灵正在他身体中。”我叫道,然后命令旁边的卫 兵,“快救福陵兰郡主。” 卫兵们迟疑着,海杜克跑过去,将父亲从地上扶起来,抱着父亲的身体。 我和肯尼克勒斯一前一后站着,他保护着我的前翼,我保护着身后的福陵兰家 族的女眷们,其他男士们紧张的站在餐厅中。 福陵兰郡主已经被扶到我身后,他睁开眼睛,问着,“发生什么了?”,郡主 夫人抱着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费尔南多伯爵突然也刚才的福陵兰郡主一样,摇晃了一下身体,猛然瘫软在地。 “奥巴戴亚男爵!”我喊的同时,他已经被九个降神分身所包围。 就这样,上古冥宿托力该亚仍然在有限的时间内选择着毫无防范的,精神力因 为恐惧而衰弱的个体作为自己现形的躯体。 “亚尔祭祀!” “斯帕克斯男爵!” “尼古拉斯骑士!” 墙边的一尊青铜雕塑突然跃身跳起,举起手中的宝剑劈向我。 我身前的肯尼克勒斯伸出右手,凌空微抓,青铜雕塑仿佛被瞬移了一样,立刻 出现在肯尼克勒斯的手中,肯尼克勒斯抓着活动的青铜雕塑的脖子,一把捏的 粉碎,同时抬起一脚,失去头颅的青铜雕塑落远远撞在青石墙壁上,墙壁上的 石砖出现了裂痕,青铜雕塑破碎的落在墙角。 我感觉四周的空间怪异的扭曲,仿佛听见数头巨大的动物急速向我奔来。 站在远处的一名年轻的骑士突然被无形的东西撞到空中,然后一声可怕的骨骼 碎裂的声音,他的一条腿被齐齐咬断,“啊……”他凄惨的哀号着。 所有人都听见房间中有巨大的东西在奔跑的声音,伴随着野兽一样的足音,还 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 围着尼古拉斯骑士的一名降神分身猛然向旁边一个侧扑,仿佛抱住了什么东西 ,扬起一只手臂,手臂关节上的球体闪烁出黑色的光芒,周围仿佛形成了一股 旋风,手掌带着钢刀才有的金属的光芒和呼啸声一掌斩下,噗嗤,血花激烈射 了出来,降神分身凌空一个腾身跳跃,站在一旁。 餐厅的椅子被撞的七零八落,一头和狮子相仿的黑白相间的怪物的尸体躺在众 人眼前。 房间中还有怪物的奔跑声,又有两名降神分身加入了围猎。 餐厅里面已经一片狼籍,所有的人都惊慌地注视着降身分身和无形的怪物之间 的格斗,转眼,又有五头怪物横尸当场。 我对着身后的墙壁一记手刀,凌空劈出,一个弧形的橘红色的攻击波破空而出 ,然后左手射出一个黑色的球形雷电,青石墙壁被炸开一个缺口。 “离开!快!都离开!”我对着福陵兰家族的女眷们叫道。 女人们掺扶着通过缺口,走到隔壁的房间中。 猛然,体内聚集着恐怖力量的尼古拉斯骑士一头栽倒在地上,这一次,我和肯 尼克勒斯的分身们都失去了托力该亚的踪迹。 隔壁的女眷们突然惊叫起来,伴随着山崩地裂的崩塌声,城堡外面充满惊叫, 我咬着牙大呼不好。 已经破损的墙壁突然坍塌,上古冥宿托力该亚,有着天神一样的威严,王者风 仪的巨人耸立在我们面前。 他的身旁,还耸立着和他一样高大的,顶天立地的一个恐怖的神灵,棕黑色的 皮肤,麋鹿一样巨大粗壮的长角,全身覆盖着角质的铠甲,披在及腰的红发, 生着一对鹰一样强悍锐利的脚,手中握着一只五个刺叉的长矛,长矛比战舰的 桅杆还要粗,还要长。 他的身后,两腿间,长着浑圆的,光滑的,数米长的肉质尾巴,一直垂在地上 ,如同一条巨蟒。 面容坚强,刚毅,棱角鲜明,海蓝色的眼睛流露着与生俱来的傲慢和自信,他 高耸的额头,深陷的双眼,周身散发着威严,不可侵犯,不可违抗。 他完美的战斗体形甚至超过了托力该亚,强壮的使人无法想象,而此时,他浑 身激烈的升腾着兰色的战斗气焰,他们所在房间的屋顶已经消失了,原来这间 房间上面的塔楼已经已经消失了,璀璨的整个夜空显露在他们身后。 广场上传来阿力克的怒吼声,随着巨大鼓动双翼的声音,一条苍龙绕着银龙城 堡在飞翔。 因为托力该亚世间无可匹敌的威严和风华,数人已经跪倒在他面前。 我也正在抵抗着强大的对手给我造成的恐惧,怒吼一声,全身的气焰猛然飞腾 起来,战刀上的橘红色的烈火更加耀眼。 肯尼克勒斯和他的九个分身列在我的前面,并没有贸然将对手包围。 令人惊讶的是,滞留在餐厅中的海杜克紧握着手中的双手长剑,也毫不畏惧的 踏前一步,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若娜丽娅,若娜丽娅,你在哪里?”我身后一名女眷突然尖声叫嚷道。 站在坍塌的石壁附近的一名中年男士答道,“若娜丽娅已经不在了,他们就是 从若娜丽娅体内出现的。” “还我妹妹!”一名年轻的骑士突然愤怒的叫嚷着,扑了上去。 “不要做蠢事!”刚刚清醒的费尔南多伯爵叫道。 四周的气温剧降,托力该亚瞬间变化成黑白相间的战斗形态,他仅仅对着扑上 去的骑士一握拳头,骑士猛然顿住了身形,全身无处不射出血泉,猝然炸开, 破碎的尸块散落在地上。 众人甚至来不及惊叫,托力该亚又对着附近的卫兵和其他族人故计重施,十几 名站在肯尼克勒斯前面的族人都相继惨遭毒手。 长尾巨人的威势和无处不在的攻击的气势使我根本不敢轻易移动,内心仿佛有 奇怪的预感,只要我丝毫松懈,他很可能对我一击必杀! 托力该亚再次扬起手臂,我身旁不远处的海杜克猛然怒吼着扑过来,我眼睛余 光看见,原来这次攻击的目标是海杜克的母亲,郡主夫人。 跃在半空中的海杜克挡住了无形的攻击,十几道无形的刀刃将他砍的遍体鳞伤 ,我猛然跃起,一把拉住海杜克的手臂,同时另一只手施展着黑暗魔法中的骨 骼盾牌。 一只流星闪电一样的长矛毫无防备的刺穿我的左肩,粗大的矛尖整个挑烂了我 的肩膀,我身体表面的蝎灵铠甲也没有阻挡它的攻势,仅仅急速的后移,我一 声闷哼,和海杜克翻滚在地。 肯尼克勒斯的两名分身扑到近前,挥动着闪耀寒光的手臂,企图砍断偷袭我的 长矛,长矛瞬间消失了。 海杜克全身是血,嘴角渗着血沫,咳嗽着,“我母亲,母亲,天藏,我母亲… …怎么样。” 郡主夫人哀嘶着扑了过来,泣不成声,我半个身体都被鲜血染红,对面的长尾 巨人仿佛没有发动过攻击,手中的长矛依然指向天空。 托力该亚又一次凌空握拳,这次攻击的目标居然是手持匕首的埃嘉。 我腾身跃起,企图阻挡无形的攻击,这次我看到了,长尾巨人的长矛如闪电一 样射向我企图阻挡的位置,电石火光,惊鸿一瞬。 两名降神分身凌空将我抓住,挡在我前面,同时,肯尼克勒斯和另外的七个分 身悍然向对手发动的进攻。 半空中的阿力克突然发出吼声,仿佛一百头雄狮在一起怒吼,半空中放射出耀 眼的赤红色的光芒,双头巨龙暴龙神和它的两头守护兽再次现身。 随即,阿力克他们也加入战团。 长尾巨人的攻击意外的落空了,托力该亚的拳风毫无阻挡的扑向一无所知的埃 嘉。 “埃嘉。”我整个心都紧缩在一起。 嗡,一声轻响,埃嘉的胸前飞出一面巨大的淡蓝色的圣骑士盾一样的魔法盾, 五只黝黑的利爪显露出了原形,正撞在魔法盾上,半空中电光四射,黝黑的利 爪挣扎了几下,消失了。 魔法盾转动着,显露出一个漂亮的徽章后,消失了。 “泰坦族人的英雄徽章!”已经和对手打成一团的肯尼克勒斯叫嚷道,“天藏 ,快拿过来,用宣誓之咒佩带上它。” “宣誓之咒,我不知道啊。”我答道。 “拿过来,我告诉你,快!”肯尼克勒斯话音未落,突然被一拳打出战局,满 天飞舞着黑色的破碎的鳞甲。 我冲向一脸迷茫的埃嘉,“项链上的那个兰色圆环,快给我。” 埃嘉一把扯断了脖子上的项链,塞到我的手中。 被打出战团的肯尼克勒斯各个关节的球体闪烁出黑色的光芒,空中形成强劲的 旋风,周围的空气被吸进了他的体内,他从高空中,对着正和自己九个分身恶 战的对手一拳打出。 密集的死亡拳网铺天盖地的落在鏖战的众人身上,阿力克被打的狂吼着逃到空 中,九个分身中居然有两名活活被死亡之拳打的粉碎,阿力克的两头守护兽也 挣扎着倒在血泊中,托力该亚和长尾巨人也身受重伤,长尾巨人的两只手臂已 经被彻底打断,身体上还留下了数个贯穿的血孔,而托力该亚则被打进城堡下 面的泥土中,整个城堡几乎被方圆百米的拳风扫去了一半。 肯尼克勒斯发动攻击的同时,大声的念着一段古咒语,我清晰的重复着。 我手中本来感觉温和的魔力源,突然如同掀起海啸的大海,一个兰色的魔法光 环从我手指间弥漫出来,逐渐扩大,从一枚戒指的大小变成一个皇冠的形状, 兰色的皇冠上布满了古咒语的文字,漂浮在我眼前,缓慢地旋转着。 从城堡的泥土中,突然射出一道绚丽如流星的闪光,直扑我眼前的兰色皇冠, 肯尼克勒斯的几个分身瞬间挡在前面,分身一个接一个在空中炸的粉碎,流星 仍然丝毫没有减慢速度,仿佛这个世界没有力量能阻挡他的前进。 肯尼克勒斯如一道闪电一样在空中留下闪亮的痕迹,和另外剩下的两名分身同 时正撞在扑过来的流星上。 巨大的闪光,两名降神的分身在闪光中肢解了,飘散在急速飞射的空气中,如 同爆炸后星云的碎片。 流星被阻挡在我不远处,全身仿佛急剧燃烧的托力该亚几乎变成了单纯的光元 素,刺眼,灼热,肯尼克勒斯和他相抵的双手都逐渐变的焦黑,一段一段的仿 佛被熔化的消失。 托力该亚又开始极其缓慢的移动了,他每消灭肯尼克勒斯一寸,就向前移动一 寸。 另一边,同样受伤的阿力克正在疯狂的撕咬着长尾巨人,身高四米的长尾巨人 仍然在顽强的抵抗着。 肯尼克勒斯挣扎着说道,“我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 他的身体也逐渐变亮,几乎接近透明,然后也同样燃烧起来,仿佛两个燃烧的 行星在短距离对峙。 我眼前转动的兰色皇冠终于发生了变化,周围出现了日晕一样的虹彩,一面刚 才看见的兰色的圣骑士盾一样的魔法盾牌隐没入我的胸前,然后整个皇冠缓缓 落在我的头上,消失了。 我身体失去了控制,独立的,仿佛有生命的快速发生着变化,所有的鳞甲都翻 动着,背后出现了无数的战戟,呈扇形伸向四周,然后消失了。我身后的触角 猛然伸出数百米长,仿佛夜空中的星河,发出晶莹的光芒,然后又恢复原状。 凤冠上猛然出现了三只十多米长的黑色犄角,然后又缩了回来。关节和肩膀上 ,伸出黑色钢刀一样的骨刺也增加到数米的范围,然后又恢复了。覆盖表面的 铠甲逐渐的增后,又一层一层的变薄。十几种图腾交替显示在铠甲的表面,留 下了更妖异的花纹和咒符。我身体后面略略感觉到连续的刺痛。 等我的身体再次恢复控制,刚才被长尾巨人刺伤的身体已经恢复,蝎灵铠甲的 脊背处,伸出两排半米长的骨刺,仿佛远古战士的战旗,身体很多地方长出了 鲸须一样的棕毛,所有的关节和铠甲的中心部位,都出现了形如燃烧的战神一 样的徽章标志,覆盖我头部的凤冠两边也出现了特殊的徽章标志,头上的犄角 变成了七只,又增加了一只。一条跃然若出的蝎尾的图腾出现在我背上,镶嵌 着两排骨刺之间。 恶战中的阿力克连声哀嘶着,而托力该亚也几乎将肯尼克勒斯击溃,肯尼克勒 斯的全身已经显示出龟裂的痕迹,仿佛一只水瓶即将炸碎。 我瞬间移动到对峙的托力该亚和肯尼克勒斯面前,对着燃烧的托力该亚一拳打 出,托力该亚居然抽手还击,我们正面撞击。 巨大的波动将我们震开了,我被打的全身血脉汹涌,几乎奄奄一息的肯尼克勒 斯隐没在我体内,我调整着乱窜的气息,托力该亚又扑了过来。 我再次呼唤出肯尼克勒斯,再次现身的肯尼克勒斯仿佛变的更加强大,身上的 战甲上也赫然出现了特殊的徽章,更为惊奇的是,肯尼克勒斯现身以后,我并 没有象以往一样感觉大量能量的流失,全身的防护装甲也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乘着肯尼克勒斯对抗托力该亚的时候,我扑过去解救困境中的阿力克。阿力克 见我扑来,鼓动着六只巨翼,连续口喷烈火,脱离了战团,飞往我的身后。 重伤的长尾巨人已经失去双手,我跃到半空中,居高临下凌空一拳打出,我全 身的徽章发出奇异的光芒,身后漫天飘舞的触角猛然消失,随着我的拳风突然 激射而出,也和肯尼克勒斯的死亡拳网一样,扇形的刺向对手。 数百米的空间立刻被钢针一样的触角布满,触角射在长尾巨人身上,也象蜻蜓 撞上铁板一样被反弹回来,但是部分触角从长尾巨人的伤口钻了进去,长尾巨 人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长尾巨人被触角纠缠的如同蚕茧。 我脊背上的两排骨刺开始不断伸缩,左拳再次凌空击出,一只犀利如矛的蝎尾 闪电一样从左臂射出,闪烁着寒光的蝎尾刺穿了巨人的头颅,强悍的能量汹涌 澎湃的顺着触角和蝎尾传来。 长尾巨人彻底被吸收了,这次胜利的结果是我脊背上的骨刺又增加了一排,三 排战旗耸立在我背后。 肯尼克勒斯大喊着我,我回头发现,托力该亚居然被肯尼克勒斯和他的九个分 身围在中间,而且被十个降神全力施展困住了身形,就如我以前一样,僵硬在 半空中。 我狂喜着扑过去,脊背上的三排骨刺跳跃着,右拳凌空击出,一只犀利如矛的 蝎尾正扎进托力该亚的眼中,托力该亚惨叫着,蝎矛刺进了他的头颅。 刚刚感觉到能量传来,托力该亚大吼着奇怪的咒语,肯尼克勒斯叫道,“他要 消失了,快抢他的能量。” 话音未落,托力该亚的身体仿佛发出无数亡魂的哀鸣,旋转着变成十几股烟雾 ,消失了。 “他无数年聚集的能量消散了,结束了。”肯尼克勒斯叹道,“我的生命也永 久的和你联系在一起了。” 逐渐飘散的战场,阿力克猛然大声的吼叫,仿佛躲避空中的莫名的东西,惊慌 地鼓动着巨翼,我才发现,还有一团奇异的烟雾在四处乱窜,我警觉的注视着 它,它的速度惊人,猛然扑向城堡。 肯尼克勒斯也看见了这团奇怪的烟雾,他果断地打出死亡拳网,落空了。 烟雾冲进了福陵兰家族的族人中,我惊恐的追了过去。 它闪电一样的钻进了重伤的海杜克的体内,这又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惊 愕地看着海杜克逐渐变色的面孔,坎坷地望向紧随而来的肯尼克勒斯。 - * - * -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第二十五章:失去的世界 - * - * - 肯尼克勒斯说道,“这是恶毒的血咒,死亡、疾病、瘟疫、厄运之咒。这是托 力该亚生命最后的怨恨。” 福陵兰家的众人互相搀扶着,依靠着,银龙城堡已经被彻底毁坏,半截主堡残 破耸立着,地面堆满了巨大的碎石和坍塌的石柱。 夜晚的原野中吹来阴冷的风,呼啸着,从众人中间穿过。 我将肯尼克勒斯的话转告给郡主和夫人,他们两人如同被羽箭射中了心脏,错 愕的呆了。 身受重伤,浑身是血的海杜克皮肤逐渐变成深紫色,痛苦的眼神逐渐黯淡,两 只眼睛彻底失去了生气,瞳仁消失了,变成了鬼魅般的暗红色。 目睹着可怕的事情发生,郡主夫人抓着海杜克的手喊叫着他的名字,福陵兰郡 主苍老的脸上全是恍惚和绝望,嘴角向下耷拉着,眉头起伏连成一道山峦。 海杜克突然跳起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猛冲向城堡的断面,众人手明眼快地 抱住了他,他力大无穷,十几名青年骑士都被他推的脚步踉跄,我扶着衰老的 几乎无力站立的福陵兰郡主,行为疯癫的海杜克终于被众人制服,按在地上。 郡主叫着众人小心,千万不要弄伤了海杜克。 海杜克后来又跳起来了四五次,每次都企图从高高的城堡上面跳下去,众人费 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制止了他。 这个惊恐的夜晚终于过去了,早晨的时候,海杜克再次昏迷了,众人将他抬到 房间中,他安静地躺在床上。 没有人知道海杜克身上的诅咒是什么,众多熟悉治疗魔法的骑士和神甫对他都 束手无策,他身上的伤口不但没有愈合,而且逐渐开始腐烂,他一直处于昏迷 状态,庆幸的是,再没有出现前一夜晚疯狂的举动了。 而我对黑暗魔法以外的诅咒了解甚少,还远不及城堡中的神甫。所以根本帮不 了什么忙。我将肯尼克勒斯召唤出来询问,肯尼克勒斯只是告诉我一切都徒劳 的,然后就一言不发了,我明白这种古咒语的恐怖,它是这个世界的绝症,而 且是强大力量的托力该亚所为,我心里已经感觉绝望了。 我注视着福陵兰郡主和夫人,他们在竭尽全力与死神争夺自己的儿子。 省城请来的精通巫术和魔法的法师也一筹莫展,最后一位神甫告诉福陵兰郡主 ,海杜克现在的情况,除非帝国的护国法师才有可能了解,其他人都是枉然。 福陵兰郡主立刻请家族中的一名男爵带领着骑兵队伍,和巨额的帝国银钞,前 往帝国京城,企图火速请来护国法师。 福陵兰郡主和夫人陪了海杜克整整三天三夜,用尽方法将水和食物灌进他的嘴 里,以维持他的生命。 而我也感觉身体出现了不适的焦渴感,若隐若现,我不知道是否是体内的魔咒 又一次发作前的征兆,我忧伤的等待着它的全部爆发。 第四天,清早,城堡突然惊慌的骚动起来,将我也惊醒,我带着阿力克冲出去 ,走过城堡悬空的长廊的时候,向下望去,看见城堡前面的广场上可怕的景象 ,一个侍女躺在石砖上,惨白的眼睛圆睁着望向天空,半个脑袋都碎了,红色 的,白色的东西,黑色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尸体的周围全是血迹,四周聚集了 很多骑士和卫兵,他们无声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可怜的女人可能是从城堡上的一个窗户中摔下来的,城堡上传来激烈的喧闹声 和呼救声,哀求声,痛哭声,是海杜克休息的房间,我心中有可怕的预感。 “天啦,可怜可怜我的孩子吧。”当我冲进海杜克的房间,郡主夫人正跪在一 旁一面痛哭,一面哀求。 海杜克被众人按在巨大的床上,口中吐着白沫,暗红色的眼睛如同青蛙一样鼓 出来,几乎要脱离眼眶的束缚,他仍然在扭动着身体。 四周全是血迹,仿佛置身于一个农场的屠宰间,地上还躺着两具使女的尸体, 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几乎被肢解。 另一个不停尖叫的使女衣服破碎,全身血迹斑斑的蜷缩在墙角,任何人企图靠 近她,都会引发她皆斯底里的嘶叫和挥舞双手又抓又挠的攻击。 “魔鬼……魔鬼……呜……呜……魔鬼……”她蜷缩着,尖叫的间隙中,哽咽 着看着海杜克骂道,边骂边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然后将扯断的头发扔向周围 的众人。 我几乎不想走进这个恐怖的房间,阿力克低声衅吠着,站在门口不愿意再前进 一步。 被众人制服的海杜克突然停止了挣扎,暗红色的眼睛逐渐褪色,再次显示出黑 色的瞳仁,迷乱了接近四天以后,我们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爸爸……救我 ……爸爸……救救我……我好痛苦……爸爸……救我……” 声音断断续续,嘶哑凄惨,仿佛从另一个世界挣扎而来的乞求,诡异森然,每 个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福陵兰郡主被人搀扶着,挣扎着走到床前,看着儿子的眼睛,老泪纵横,颤抖 的伸出手,摸着儿子脸上滚下的眼泪,眼泪和脸上的血迹混合着。 海杜克的眼睛再次翻动着,被暗红色取代,他张开嘴,企图咬住福陵兰郡主抚 摩他脸夹的手,他再次陷入可怕的疯癫状态,福陵兰郡主看着儿子再次变成一 头失去理性的野兽,老人嶙峋的背弯的更厉害了,双肩耸动着,发出沉闷的哀 号和哭声。 郡主夫人听闻到儿子的呼救以后,从地上爬过来抱着福陵兰郡主的双腿,用力 的摇晃着,哭着哀求,“做父亲的人啊,我所有的依靠啊,一直保护我们的人 啊,救救我们的儿子啊,想想办法,救救我们的儿子啊。”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头发凌乱,双眼赤红,手指因为用力,失血的苍白。 福陵兰郡主的身躯如同被山峦压着的松树,又如同神话中太阳神目睹爱子被天 庭的雷电击毙的时刻,徒劳,无力,因为自己的无能充满怨恨,瞬间,泪如泉 涌。 埃嘉和她的母亲一起跪在地上,她用胳膊抱着陷入痛苦深渊挣扎的母亲,坚毅 的脸上面若死灰,牙关紧咬着,但是眼神中的意志如钢铁一样坚强。 海杜克被众人用坚固的牛经和粗大的皮带牢牢的固定在床上,并且身旁始终都 有数十人陪伴。 埃嘉和我站立在床边,埃嘉轻声抽泣着,细语道,“现在,海迪成了这个样子 ,我才知道我有多爱他,我希望他能恢复健康,如果需要,用我的任何东西交 换我都愿意。” 我漠然的陪伴着她,如同聆听梦中人的呓语,聆听着她的话。 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京城方面的护国法师身上,但是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福陵兰郡主越来越阴沉寡言,脸色越来越凝重,而郡主夫人头发间突然多了 很多白发,如同霜雪落在头上。 这样度日如年的日子又经过了两天,一天下午,城堡再次骚动起来,我所在的 房间感觉到地震一样的摇晃,广场上的阿力克发出狮子一样的吼声,震动消失 以后,海杜克的房间方向传来女人的尖叫。 当我跑到事发的地方,我看见了更为恐怖的一幕,房间上面的吊灯离奇的脱落 下来,深深的刺进海杜克的胸膛,刺过他的胸膛,巨大的吊灯固定在实木床板 上,吊灯周围的一根铁刺扎进他的眼眶,宽大的床铺上满是血迹,周围的众人 错愕的惊呆了,郡主夫人昏在旁边,福陵兰郡主头上的白发颤抖着,呜咽着, 流着眼泪。 众人经过争执,在神甫的帮助下,拔出了吊灯,现在的海杜克,已经不能用惨 不忍睹来形容,我只有在战场上才见过比他更可怕的情形,而且是在对方临死 的时候。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几乎窒息在这无法终结的痛苦中,更何况是受害者的父母 和家人,我很难想象此时的福陵兰郡主和郡主夫人,是什么仍然支撑着他们, 让他们不愿意向残酷的现实屈服,而在徒劳的和可怕的命运抗衡。 当天晚上,海杜克开始七窍流血,我陪着埃嘉,坐在海杜克的床旁,目睹着暗 红色的血从耳朵中流出来,看着郡主夫人用毛巾将流出来的血擦拭干净。 郡主夫人不放心任何人来照顾她的儿子,尽管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接近崩溃的边 缘,她仍然认为儿子能够治好,她自言自语着,对着儿子说着,“不要害怕, 妈妈陪着你呢,你爸爸请的大神官就要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目睹着这位可怜的母亲,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伤痛,我在心中问自己,为什 么生命要用如此痛苦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为什么世界的苦难如同海洋, 为什么让母亲失去儿子,为什么有生还有死? 我从小就不会安慰人,我的生命中遭遇了太多的伤心人和绝望的人,经历了很 多次生和死的别离,目睹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在我的身边消逝,我无法强迫自 己去对他们说些不疼不痒的话,我只会默默的承受这一切,我的世界里,人们 都是孤独的狼,受伤后自己去找地方为自己舔伤。 第一次接触死亡,是在骑士学校的武斗大会上,作为新生的我,站在仪仗队中 举着旗子,而数十名见习骑士为我们表演马术格斗技巧。 表演用的长矛前端细心地用钝木包裹,但是意外突然发生了,一位表演的骑士 的长矛意外的显露出锐利的矛尖,长矛刺进了对方的咽喉,整个骑士学校都窒 息了,安静的恐怖,仿佛世界仅仅剩下地上抽搐的伤者,和一旁痛苦悔恨的杀 人者。 这个影象在我的记忆中不断重复着,后来我又目睹了无数次死亡,都没有第一 次强烈和鲜明,所有的死亡,都有两个含义,献出者,和施与者。 我坐在城堡的青石窗户上,世界如此的静谧,心灵的旷野中,风呼啸而过。现 在才发现,活着本身就是多么荣华的奢侈,只有健康地活着,才能享受家庭的 温暖,父母兄弟的爱,遗产,财富,才能去占有,去虚荣,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情。 我还曾经见过子女将重病的父母遗弃的场面,也见过狠心的父母将奄奄一息的 子女遗留在旷野的悲剧,当一个人成为所有人的累赘,成为所有人的负担,谁 会一如既往的留在他身旁,谁会一如既往的爱他,将他抱在怀中呢。 生命啊,从出生的瞬间,就注定了痛苦和悲剧,生命和生命的价值,如同天平 的砝码,生命的负担超过了价值,就是生命最脆弱的时候。 可怕的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城堡里一位厨师被自己圈养的猪咬成重伤。第二 天,酒窖堆积的酒桶莫名其妙的砸下来,又有两名侍从被砸伤。 怪异的事情接连发生,城堡里的每个人都胆战心惊,他们认为厄运已经扩散到 他们的身上,眼神中流露着恐惧。 第二天早晨,城堡的铁栅毫无征兆的落下来,一名刚好经过的骑士和他的坐骑 被栅栏砸的血肉模糊,现在,所有的人都相信,诅咒的力量已经威胁到他们每 一个人。 恐怖的情绪比现实更可怕,更难以琢磨和控制,城堡中的侍从开始逃跑,逃离 这个被诅咒的地方,这个被诅咒的家族,被诅咒的城堡。 刚开始的时候是一个两个,后来是十几个人一起逃跑,当京城请来的三名护国 法师到达的时候,城堡已经有一半的侍从和骑士都逃跑了。 这是福陵兰家族最艰难的时刻,所有的人都将这个家族视同瘟疫,未来对于我 来说,遥不可及,不可猜测,我满怀恐惧的等待着,一方面担心着自己体内的 魔咒,一方面恐惧的置身于被诅咒的家族中,陪伴着这些困境中的人们。 从京城来的护国法师是大神官罗德里克,大祭祀舒曼,红衣主教塞拉,他们目 光如电,盛气凌人,象使唤农夫的驴一样吩咐着福陵兰家族中的贵族们。 他们仔细查看了海杜克的情况,然后面容沉重的和福陵兰郡主单独谈了很长时 间,后来我才知道,这次谈话的内容是双方的利益协议,三名护国法师认为有 可能挽救海杜克的生命,但是这关键要看福陵兰郡主的意思。 因为这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而且有些东西不是钱就能解决的,比如,他们提出 了一大笔让人咋舌的酬金以后,还需要十多项稀有的东西,并且声称,必须这 些东西,才能拯救海杜克的性命。 谈话结束后,福陵兰郡主面色凝重的将我单独叫进他的书房,“埃嘉的母亲曾 经委托你保管的那个箱子,取来给我吧。” 我答应完,带着亲兵和阿力克,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箱子取来交给了福陵兰郡 主。 房间里再没有别人,郡主当着我的面打开了箱子,我惊愕的看见箱子中精心摆 放着一只贴满咒符的晶莹长角,长角上布满螺旋型花纹,珍稀的独角兽兽角! “这是为海迪才做的。”福陵兰郡主低声说着,用手轻抚着晶莹的,一米长的 兽角,“这也是海迪做国王的协议要求之一,对方需要这只独角。” 我错愕的站在老人面前,我耳边还清晰地响着福陵兰郡主断然否定有这东西的 话语,命运如此作弄,如果不是这只独角,上古冥宿托力该亚可能根本不会找 上福陵兰家族,匹夫无过,怀璧其祸。如果老人知道他企图为儿子的前途的努 力会造成这样的结果,该如何感想呢。 福陵兰郡主说道,“波庞王朝法律,屠杀独角兽的灭族,私藏兽角者流放。但 是现在,大神官罗德里克要求的十多项治疗物品中,赫然需要这个东西,我百 般哀求,甚至愿意倾所有家产,但是对方仍然坚持,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又接着说道,“不拿出来,对方不愿意施手救治我儿,拿出来,又担心对方 令有居心,最后落得整个家族被彻底流放。” 我继续沉默着,这种决定太沉重了,我任何不谨慎的言语都可能造成无法弥补 的后果。福陵兰郡主愁眉不展,然后叹了口气,示意让我离开。 福陵兰郡主对儿子的担忧超过了对一切,最后,终于拿家族现有的一切进行了 一场豪赌,他将独角兽的兽角交给了三名护国法师。 这可能是接连而来的厄运结束的一个标志,事情并没有向着担心的方向发展, 三名护国法师收下了所有的钱财和物品后,开始施展自己所能,救治昏迷中的 海杜克。 我已经对海杜克的情形绝望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受这么严重的伤以后,还能幸 存的人,而且他身上的血咒是远古的诅咒,和我身上的一样,连大魔法师比斯 法姆和高明的巫医科伦娜都声称是这个世界的绝症。 但是,奇迹出现了,当三名护国法师到达银龙城堡一个月以后,他们告诉福陵 兰家族的人,他们已经解除了诅咒的影响,过了几天,海杜克居然从昏迷中清 醒过来,他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我回来了。” 我惊愕的站在一旁,海杜克从我的观点里来说,一个月前,他就已经死了,但 是,他有一个伟大的父亲和顽强的母亲,他们依靠永不放弃的信念和决心,将 自己的儿子从死神的手中夺回来了。 我甚至嫉妒他的幸运,他所拥有的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没有的父亲和母亲,而 且如果没有这样雄厚的家族实力和财力,他同样也无法度过难关。 我的心中产生了希望,我体内的诅咒也一定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解除,唯一要做 的是,去寻找同样的财富和独角兽兽角,虽然困难重重,几乎是和死亡赛跑, 但是,无依无靠的我别无选择,我不是海杜克,我是天藏。 郡主夫人哭着抱着自己的儿子,用手抚摩着他的脸,笑起来,把他抱进怀里, 这是父母第二次给予了他生命。 福陵兰郡主仍然是那么凝重,眉头紧锁,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的生命在快乐的呼 吸,他又一次象举起天幕的巨人一样,用坚实的双肩扛住了几乎崩塌的命运。 海杜克的情形一天一天好转,又经过了一个月,他第一次摇摇摆摆的开始下床 走动了,他身体非常虚弱,但是我已经知道,生命的阳光再次恩宠他,最艰难 的危机已经度过了。 而这段时间,体内的焦渴感仍然若隐若现,可以感觉体内有异常的魔法流在翻 腾和涌动,我却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怕别人知道了我的困境,我体内也有远古 的诅咒,未来将可能和海杜克一样发作,而将我遗弃,我充满忧郁的活着,希 望能在困难没有到来之前,体验珍贵的快乐和幸福。 我更不愿意别人怜悯我,如果每个人都同情的目光看我,那才是最深的悲哀。 这一段时间,埃嘉也匆忙的在到处奔走,很少时间陪我,我默默的等待着。 当我重返橡木城堡的时候,省城的奥布赖恩男爵邀请我参加下一次远征兰色大 陆的行动,并且这次的指挥是他,他有绝对的自主权,他非常期待我的加盟, 这非常符合我的计划,我愉快的接受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夜里重复一个梦境。 苍翠茂密的树林,连绵起伏的山峦,星光闪烁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原野,快速 的从眼前扫过,我被很多人囚禁在水牢中,污水淹没到我的胸前。 众人无视我大喊大叫,交谈着离开。 场景又变化成我越狱逃跑,耳边呼啸着风声,孤独的身影,一条永远没有尽头 的路,没有出口,没有标志,一直延伸。 直到我非常疲倦,渴望结束的时候,一个黑衣女子向我伸出手臂,指引我走上 另一条路,我仿佛感觉到轻松,感觉到了出路。 梦总是在这里就惊醒了,梦境中没有恐惧,但是却让我不安,那名黑衣女子的 面容模糊,无法分辨,而且突然想起,除了指引我道路的那只手,她的一只手 总是隐藏在身后。 那只手上难道会有什么东西吗?我偶尔一次突然想到。 最后一次重复这场梦境的时候,同样的过程,同样的经历,同样的没有尽头的 路。 黑衣女子又出现了,她指引我一个方向,第一次发出声音,“一直走上去,就 可以出去了。” 我惊异的顺着她的指引快速的奔跑,猛然记忆中想起一直思索的问题,她的另 一只手上难道会有什么东西吗? 我奔跑着,回头望去,黑衣女子的身后,另一只手中,是一把巨大闪亮的长柄 镰刀。 我猛然惊醒。梦境从此再没有出现过了,凭空消失了。 时间已经接近每年一度的心愿节,在我准备参加奥布赖恩男爵的远征队伍前, 这将是最后一次和福陵兰家族所有的成员聚会,他们的家庭使我可以暂时忘记 自己的失落和孤独,而且埃嘉也会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陪伴我,我十分期待 着隆重的心愿节。 心愿节的前一天,郡主夫人被帝国元老院的特别审查团再次传讯,并且被囚禁 在省城。 心愿节的早晨,奥布赖恩男爵派来了骑士,邀请我参加他们晚上的贵族宴会, 我婉言谢绝了。中午,埃嘉和我带着阿力克,来到省城,围着帝国骑士团驻扎 的几座城堡转了很多圈,我让阿力克大声的对着城堡高耸的石墙嚎叫着。 埃嘉说,这样做可以让她的母亲知道,我们来过了,心愿节的时候,大家十分 牵挂她。 下午的时候,我和埃嘉才赶到了银龙城堡,隆重祈福的心愿节盛宴开始了,经 过这么多风雨的人们又坐在一起,心中别有一番感慨,大家谈笑着,我也听着 费尔南多伯爵夫人讲着各种笑话,和大家一起笑着。 海杜克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他坐在众人中间,也和所有人交谈着,已经几 乎看不到摧残过他的风暴的痕迹。 晚宴结束后,众人们都登上城堡,一同在月光如水的平台上享受这个美好的夜 晚,我的心安定极了,阿力克也被特许陪伴着我们,他匐在我脚边上,埃嘉坐 在我旁边。 “天藏。”埃嘉叫着我的名字,她的目光极其温柔的注视着我,就如同每次她 要提出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之前一样,“我和朋友约好了,等会儿不能陪 你啦。” 我错愕地瞪着她,心里充满了责怪和怨愤,我几乎要怒吼出来,“为什么?这 可是一年一度的心愿节啊,这种节日都是家人在一起或者和最亲密的人一起度 过的啊。” “但是我和朋友约好了啊,大家都等着我呢。”她无所谓地说道。 “那我怎么办,你知道我是因为你才留在这里的,没有你,我还呆在这个陌生 的城堡做什么?”我几乎失控的说道,声音引起旁边的人朝这边望来。 “你可以和你的朋友去玩啊,比如你认识的省城虎威骑士团的骑士们。”她左 右看看,然后说道。 “但是我不想和他们在一起啊,心愿节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我说道。 她又不说话了,并且仿佛时间已经到了,她起身去和家族的其他人告辞,我猛 然站了起来,脸色非常难看。 福陵兰郡主走了过来,“怎么啦?天藏。” 我压抑着怒火,“是埃嘉,在今天,心愿节的时候,居然还去陪她的朋友。” 福陵兰郡主面色凝重的叫住了埃嘉,开始和她交谈,他们的交谈似乎很激烈, 但是仿佛并没有使埃嘉改变主意,不久,埃嘉仍然带着亲兵,和众人告辞,躲 避着我的目光,离开了银龙城堡。 我企图追上去,福陵兰郡主走过来制止了我,摇了摇头,拍拍我的肩膀,“明 天我会和她讲,今天她已经和人约好了,你在这里多玩一会儿,多喝两杯,今 天晚上难得这么好的月光。” 我怨愤极了,但是又不能对着福陵兰郡主发作,恼火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其他 人有说有笑的享受着这一切,情人互相依偎着,围着小堆的篝火。我本来也有 这种快乐的,但是,现在却变成整个宴会中最孤独的小丑。 我无法多停留片刻,我向所有的人告辞,谢绝了福陵兰郡主和费尔南多伯爵的 极力挽留,虽然也非常感谢其他的贵族女士们的邀请,但是她们无法取代离去 的那个伤我心的人,我带着阿力克和亲兵,离开了心愿节的聚会。 返回橡木城堡的路上,我觉得月亮很诡异,一点也不让我感觉到宁静,这本是 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可是现在却变的不能再糟糕了,我用力的抽打着坐骑, 拿这个可怜的畜生撒着气。 当我坐在橡木城堡的卧室中时,仍然无法平息心中的愤怒,我的嗓子间甚至发 出野兽一样的呼呼声,阿力克惊恐的小心靠在墙角上,睁着大眼睛望着我。 我越想越气,烦躁的情绪简直就如同一堆火炮的炸药,随时都可能发生剧烈的 爆炸,我一脚踢在房间中的大床上,木床的一只脚被我踢的粉碎,巨大的木床 发出轰鸣,倾倒在地上。 受惊的阿力克猛然向旁边跳跃,他巨大的脚爪一下将垂在地面的帷幕撕了一条 巨大的口子,他慌忙挣脱的时候,遮盖整个房间的帷幕都被他扯了下来。 “混蛋!你干什么?”我大吼着扑过去。 阿力克惊慌的拖着脚下的布帘拼命的躲避着盛怒中的我,慌忙中我听见了清脆 的瓶子破碎的声音,我回头看见,放置在桌子上的爱神之镜摔在地上,地上全 是兰色晶莹的碎片。 我彻底的发怒了,我感觉心中暴虐的炸药终于被点燃了,我象一头豹子一样凌 空扑了过去,两只手将阿力克的前腿抓住,一个提摔猛甩向卧室的另一面石墙 上。 阿力克惨叫着撞在墙上,还没有爬起来,又被我踢到了空中,我破口大骂着, “你早就看爱神之镜不顺眼了,混蛋,你一直就想弄坏她,弄坏她你好自由是 不是?” 一直流动在我身体中的怨愤如同决口的洪水,已经淹没了我的理智,我把阿力 克当做了我的仇人一样,将仇恨发泄出来。 阿力克凄厉的惨叫着,终于无法承受这可怖的攻击悍然变身,他一头撞开了青 石墙壁,鼓动着双翅,企图逃走。 “混蛋,居然把城堡都给弄坏了,你这个混蛋,你们都是养不家的混蛋,都只 想着飞,一个一个都想着飞出去,我让你飞个痛快吧,混蛋!”我怒吼着,全 身的蝎灵铠甲显现出来,阿力克已经飞出了我的视线,对着破碎的墙壁外全力 一拳打出,脊背上的三排骨刺跳跃着,一只犀利如矛的蝎尾旋转着从墙壁的缺 口追了出去。 城堡外传来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一股强大的能量源源不断的从蝎尾排山倒海的 传来,我猛然心惊,蝎尾瞬间消失了,我脸色惨白的扑了出去。 天空中一轮满月,明亮的几乎耀眼,阿力克巨大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生气,正在 从高空中缓缓摔落,他的胸膛上有一个巨大的创伤。 苍龙巨大的身体沉重地摔落在城堡前的广场上,青石的地砖被砸的出现了龟裂 ,他修长的脖颈轰然砸在尘土之中。 哦,天啦,天啦,我全身颤抖着扑向阿力克,阿力克哀号声都已经越来越微弱 ,它的双眼已经合上,身上的黑色逐渐的消退,我目睹自己亲手做的事情惊呆 了。 阿力克身体上的黑色逐渐消退,身体又恢复成一头巨大的猛犬的样子,他已经 无法维持苍龙的形态,身体间隔着抽搐着,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哀鸣也逐渐减弱 ,生命的迹象正如同退潮的海水一样席卷而去。 一直呆立的我突然发疯地抱起阿力克的身体,纵身跳上广场中的战马,沿着去 巫医科伦娜的路上飞驰。 我无情的鞭策着可怜的坐骑,另一只手紧紧的把逐渐变冷的阿力克抱在怀里, 我的头紧紧的贴着他,他的巨大的毛绒绒的头颅靠在我肩上。 明亮的,诡异的月光照在我的身上,身旁的树林如同地狱恶魔的身影凝视着我 们,整个世界都发疯一样从我的眼前向后倒去,我的浑身在不停的颤抖,战马 浑身冒着汗,不住的喘息着,发出浑浊的声音。 我感觉又象刚发现阿力克的时候一样,怀里抱着的脆弱的,微小的,不停蠕动 的生命,我的心中浮现出可怕的预感,我真的要失去我的阿力克了,我的心在 抽搐着哭泣,我疯狂的鞭打着坐骑。 恐惧象锤子一样一锤接连一锤地敲打着我的身体,该诅咒的是我,该死的也应 该是我,该负担一切的还应该是我,绝对不是阿力克,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我不停的哀求,不停的祈祷,不停的发誓。 现在,心中不是悔恨,是希望,是维持我的一线希望,只要赶到巫医科伦娜那 里,她一定能救我的阿力克。 当我们已经接近橡木森林的边沿,坐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我丝毫没有停留 ,没有顾及地上可怜的战马,抱着阿力克发疯一样的急速的狂奔,再给我一次 机会,再给我一次和阿力克相聚的机会吧。 在每次我最痛苦的时候,每次最孤独的时候,每次生命最失落的时候,都是这 个笨笨的家伙在陪伴着我,现在才发现,他远远超过了我身边所有的一切,包 括我自己留恋的生命,虚无的荣誉,遥不可及的幸福。 卷缩在我怀中的阿力克突然挣扎起来,发出刺耳的哀鸣,我猝然停下了急速奔 跑的脚步,将他小心的搂在怀中,满是泪光的眼睛望着他。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眼睛中充满了忧伤,发出轻微的呜咽的声音,吃力的靠近 我的脸,伸出舌头,轻轻的舔掉我的泪珠,然后大声对着夜空一声长吟,猛然 歪倒在我臂弯中。 我象狼一样在夜里凄厉的嘶叫着,双膝无力的跪在地上,抱着我的阿力克的头 颅哭的死去活来,我用嘴吻着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明亮的大眼睛啊,再 也不睁开了,他的快乐啊,再也不复存在了,他的调皮啊,再也没有了。 我贴着已经冰冷的阿力克的嘴唇,他的露在嘴外的大牙齿,我曾经无数次抚摩 的棕毛,我曾经无数次偎依的身体,我曾经视同我生命中一部分的伙伴啊,我 的忧伤和悔恨已经淹没了我的世界。 这是我生命中最清晰的一个夜晚,在这个夜晚,我紧紧地拥抱着这个世界唯一 爱我的伙伴,唯一我可以依靠的人,体验着这个世界的冷漠和前所未有的,从 来没有如此深切感受到的孤独。 失去你,我才真正的失去了世界。 当明月从天边落下,明亮的星辰慢慢升起,我已经清晰的感觉到我应该怎么做 ,这个冷漠,孤独,无情,肮脏,污秽,势利,乱七八糟的世界已经没有我任 何值得留念的东西。 “阿力克,不要怕,我来陪你啦。”我将血魔战刀缓缓抽出来,抵在自己的胸 口,毫不忧郁的果断的刺了进去。 阿力克,我唯一的伙伴,我来了。 - * - * - 月圆的夜晚就要结束的时候,巫医科伦娜手中的一片水晶片突然破碎了,她枯 槁一样的面容象凋零的落叶一样,连最后的生气都消失了,她默默的席地而坐 ,身旁燃烧着一堆火焰,火焰猛然飞舞着,变化着,火苗变成无数个热情似火 的男男女女,然后又被更大的火焰吞没了。 很久以后,时间又经历了几次春来冬去,当第三个春天再次降临亚平宁大陆, 海兰色的爱琴郡,众人聚集的广场上,一个流浪的吟游诗人在吟唱着一个黑暗 骑士的传说,聚集的人们经久不散,这已经是第七天,人们每天都早早的守侯 在这里,只为了倾听这个流浪者讲述一个传奇的故事。 “最后,黑暗的武者将战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他自由了,从此以后永远的摆 脱了这个灰暗的世界。” “哦……”周围的众人都摇着头,他们不愿意接受这种自由,也有人默默的站 在原处,仿佛还沉浸在梦中没有惊醒。 “善良的人们,流浪的诗人等待你们的慷慨,在他小小的渴求被满足后,他将 再次为你们献上勇者的诗章。” 一个用浅蓝色头罩遮盖着面容的人轻轻站了起来,他步履轻盈,对着流浪的诗 人缓缓弯下腰,将两个双面金路易放在了流浪者的手中。 流浪者惊讶的吹了声口哨,然后用手把玩着这两枚价值不菲的金币,注视着慷 慨者,“您一定要询问我什么是吗?这是事先的酬劳。” “是的。”是女性柔美的话语,一屡银白色的头发从头罩中慢慢落了出来,“ 我想知道,这个故事的来源。” “哦,原来是这样,好吧,看在您慷慨的份上,还有您的动听的声音的份上, 我就告诉您吧。”流浪者说道,“去年,我去京城拜访一位朋友,他也是和我 一样,一个流浪为生,喜欢到处唱歌的快活人,他告诉的我这个故事。” “哦。”银发女子仿佛有些失望。 “不过,他告诉了我他是如何得到这个故事的。”流浪者又接着说道,“他一 次经过一个省城,居然被一位奇怪的男爵邀请,并且给了他十多卷羊皮,而羊 皮卷上就记述着这个故事。” 银发女子听完,表达了谢意,离开了密集的人群,缓慢消失在广场的尽头。广 场上的人群仍然没有散去,流浪者又开始吟唱新的诗章。 一段时间以后,在广场上曾经出现过的银发女子,同样的装束,出现在云雾山 林酒吧的一张桌子旁,她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中,和其他酒客不同的是,别人用 嘴喝,而她仅仅用眼睛看着。 “我说,炎舞啊,我还是几年经过这里一次,那时候你还是个小鬼呢,哈哈, 那时候天藏养了好大一条狗啊,那狗样子可真威风啊。”一个商人打扮的酒客 大声对着一个年轻人说道,“天藏最近好吗?” “好。”年轻人简单的答道。 “天藏啊,几年前在南方的一次战役中战死了啊,你还不知道吗?”一名明显 喝醉了的酒客大咧咧的说着,还摇晃着手中的空酒杯,“再来一杯啊。” 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气冲冲的走过来,一把拿过杯子,“天藏好着呢,几年远 征兰色大陆,现在在那边过的象个国王,他还派人给我们送来了很多东西,很 多金币,很多……”她突然掩面哭着跑上了楼。 气氛尴尬的冷了下来,醉鬼趴在桌子上嘀咕着,“死了,死了,天亮了,天亮 了。” 云雾山林的早晨来临了,曙光出现在树林和山峦的边沿,橘红色的光芒透过薄 雾,照在云雾山林的几所房子上。 银色头发的女子将头罩取掉,露出秀丽的脸,原来是天藏以前的一位朋友,法 师尼尼亚斯爱娜。 正在打点酒吧的叫炎舞的年轻人认出了他,向她走过来,走了两步,又犹豫着 退了回去。 而尼尼亚斯爱娜一点没有注意年轻人的举动,她的目光正望着屋外的草地,草 地上漫山遍野的满天星又开了,透过朦胧的雾气,她仿佛看见树林中走出一名 脸上挂着淡淡忧伤的年轻的骑士,穿着褐色的武士服,骑着白马,旁边有一头 少见的高大威猛的大狗,大狗正欢快的跳跃着,享受着山林的清新和快乐的生 命。 看着看着,尼尼亚斯爱娜的双眼变的模糊了,仿佛真的听见了曾经熟悉的阿力 克的欢叫声。 哦,云雾山林,哦,阿力克…… (全书终) 《追忆莽荒岁月》作者:李思远 结语 这部小说是计划完成的系列中的第一部,更多的情况下,它的意义可能只是一 个序章,如同很多故事的设定一样,它企图描述的是一个背景,一个有自己传 说,天神,恶魔,种族和时代的世界。 就象当我写完本篇小说第九章的时候,天藏被邪神奥格里马杀死的时候,一位 热心的读者在我的会客厅询问的问题,“故事完了吗?” 我的回答是,“不,故事刚刚开始,请继续期待。” 现在,《追》这部小说已经结束,可能有读者会询问,天藏的故事完了吗?小 说中很多奇怪的情节后面隐藏的秘密呢?为什么命运对阿力克是这样残忍呢? 谁在左右所有人物的命运呢? 我不能给出任何的承诺,因为承诺太沉重,无法负担。我想说的是,“故事刚 刚开始,这片神奇的大陆上发生的一切才只是展开了序章,我会尽力的象一个 吟游诗人一样将它歌唱出来。如果您有足够的耐心,又喜欢这个故事的话,请 继续期待。” 完成这部小说中,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冷落了我身边的人,我要感谢佐罗一 如既往的等待和守侯,感谢酷酷对我的理解和忍让,特别感谢她亲自下厨为我 做的黯然销魂面,虽然这碗面几乎倒了我的胃口;还要感谢网友读者对我善意 的批评和鼓励,比如 sharkzzx,hanward,starwinder,书中之虫,读好书的 人,半月闲,diabloII,狮子泉等等,使我的工作完成的更好。 再次感谢鲜网,天鹰文学,龙之天空,百战文学,玄幻文学协会,读写网,我 看看中文网等网络文学站点,他们给我的作品极高的评价和存放的空间,同时 使我每次的网络冲浪中找到了停留的港湾。 最后,借用伟大的作品《魔戒》的作者托尔金的自序中说的,“一些读过本书 或对本书做过评论的人会认为故事很乏味、荒唐甚至不堪卒读,对此我毫无怨 言,因为我对他们的作品,或对他们特别感兴趣的作品也会有同感。” 所以,认为本书可笑,甚至因为阅读本书而厌恶和恼怒的人不要谩骂和无谓的 攻击,因为您可以选择,离开这个虚无的世界,这只是个幻想神话,只存在我 和部分人的心里。 本系列的第二部小说《狰狞的血裔》已经在写作中,希望这个消息能让期待者 开心。 李思远 二零零二年七月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