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老蒋轶事   空江   老蒋是我老友,人长得其貌不扬,黑脸蛋,标志性的大嘴巴,一头鬈发,有 点邋遢,但叫人见了并不觉得讨厌的一个男人。   前几日博客里写过一篇文章,内里提及蒋某某名字数次。珊珊说她看到后, 一眼瞅见蒋某某的名字,笑的嘴角都在抽动。我绝对相信,因为这就是老蒋的魅 力,提及他,我们多半忍俊不禁。   初识老蒋,是在补习班时。他与我都是同类,不甚热爱学习,但因父母期许 很高,无论如何都得混张大学文凭的人,于是很谈的到一块去。那时他貌似暗恋 班上一个女生,亦是我小学同学,非常之秀气斯文的一位淑女。看出老蒋对这个 女生青睐有加之后,我们都觉得他二人是两个世界之人,并不般配。老蒋比我们 年长,看的更透彻,因此也就淡淡的想,轻轻的瞅。不知是哪个男生刻薄的编排 出一整套动作,大意是蒋某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用三个连续性的动作比划出老 蒋的名字,再蜷缩起右拳头在左手掌中上下动弹作“癞蛤蟆”之意,用两手交替 舞动作“天鹅肉”之意。那段时间,一瞅见老蒋,我们便集体比划这套动作,他 总是威而不怒,渐渐的我们也就淡忘了。只是多年后的某一个瞬间,我突然想起 老蒋当时看那个女孩子的眼神,觉得特别的羞涩和清澈,大约是发自内心的一种 欢喜的表现。在上大学的岁月里,我再未见老蒋有过这样的眼神。自然这都是后 话了。   老蒋因为年长和风趣,颇具异性缘。与我,珊珊,一荣,小王等诸位女生关 系都不错。他与一荣是一个村子里自小的玩伴,我们知道后时常打趣“君住村子 头,我住村子尾,终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沟水”。因着双方都无意思,也并不 生气。小王同学有次当着众人之面,情不自禁的言道:蒋某某,你要是我哥哥该 多好啊!我记得老蒋当时有点发呆,好几年后他告诉我当时他觉得脸上一阵燥热, 只因脸皮太厚,我们太没心没肺,竟未看出他的羞涩。   填高考志愿哪会,估完分的老蒋很落寞很无助,一眼瞅见我的志愿表,跟着 复制了一番。于是乎,我与老蒋进了同一所大学,不同的专业。巧合的是,我室 友之中也有个女生和他班一个男生是同学,也是无意间看到女生的志愿,大大咧 咧瞎填的。后来的岁月里,此二男时常打趣,说都跟着我们两个女孩子误打误撞 进了校门。   老蒋刚进学校哪会,很是活跃。他们班开晚会,邀我这个老乡去捧场。我记 得老蒋甩着长发,咧着大嘴吼了一曲黄磊的我想我是海,出尽风头。我没想到老 蒋这样的男生喜欢黄磊这样的文弱男生,我以为他喜欢的应是肌肉男之类。室友 去滑旱冰,回来后惊叹道:我看见你老乡蒋某某了,那么其貌不扬的一个人,滑 冰的姿势帅呆了,太神奇了!还有一次,室友推脱不过以前男同学的再三恳求, 答应帮着洗几件衣服,我瞅见其中几件甚为眼熟,后来才知是老蒋将自己的衣服 混入其中,一看就是他的品位。这就是老蒋,偶尔有些叫人恼怒的小动作。   然老蒋给我印象最深的却不是这些。大一第一次放假,他自告奋勇的要带我 坐火车再转汽车回家,这样车费能省个10元8元的。我傻乎乎的收拾了东西跟着 老蒋上路。结果自火车下来上出租车往汽车站途中,遭遇一场车祸。很是吓人, 当我想爬出撞翻了的车时,身体软绵绵的不听使唤,此时感觉一双大手在拉我, 那是老蒋的大手。拉我出来后,在陌生的城市,老蒋像长者一样揽我入怀,轻轻 拍打我后脊,并检查我的伤势。我已经吓傻,直到交警走来,才缓过神来哇哇大 哭。老蒋当时的样子特别懊恼,像做错事的孩子,和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截然不 同。后来我和朋友们提及,总说老蒋是个有担待的男人,关键时刻想到的先是我 的伤势。因那次之后,他总说与我是共过生死的朋友。   大学几年,多次传过老蒋追求某女生的传闻。偶尔在校园中相遇,我也会问 及,老蒋总是拒不承认,一副害怕失败没面子的德性。就这样,老蒋打着光棍毕 业了,去了浙江发展。我留在这个城市继续升学,再也未见过老蒋。   偶有联系,老蒋总是抱怨工作忙、压力大、生活节奏太快,也曾跟我推荐过 他代理的某品牌地板。老蒋说等赚了钱,一定要回老家盖个小楼,娶个媳妇,做 点小买卖,没事玩点小牌,外面的生存压力实在太大,不及家乡可爱。 我以为 也只是说说而已。未料,去年得知,老蒋已在自家地皮上盖起一幢小楼,娶了个 陕西籍的婆姨回家,也生了孩子。我不禁为他欢喜。   有一次,我妈无意和我提及,说她和我爸在家都曾以为我和老蒋处过对象。 当时听罢,先是一呆,再哈哈大笑,告诉同学好友,也是笑的半死。我父亲和我 说,他觉着老蒋是个好孩子。没上大学前,请老蒋和几位同学上我家吃饭,老蒋 带了自家种的西瓜一颗,很有心,爸爸之前听我说及他抽烟的事情,于是掏出自 己的香烟给老蒋。老蒋自然没好意思接过,父亲很体恤的离开但是丢下了香烟, 转去厨房,老蒋见罢自个点起了香烟。   送我上大学那天遇见老蒋和他的父亲,他父亲当天就离开了,我爸说他瞅着 老蒋当时的眼神特别的伤感,不似第二天他和妈妈离开时,我与室友早打成一片, 没心没肺的摆手道:爸爸妈妈再见!其实,那是因为我是个一个后知后觉的人。 父母走后几天,我才感觉到自己是在外面生活了,不是千金小姐了,需要自己洗 衣服、打开水并安排生活。父亲想必也料到了这点,走之前,再三嘱咐和拜托老 蒋照顾我,因着他比我年长,且是个憨厚之人。   去年在网上和老蒋说起此事时,他不禁莞尔。开玩笑道:早知道当初应该追 求你一把,一是因为你爸妈是好人又对我印象好,二是因为你爸妈疼你嫁妆甚丰。 这就是老蒋,话说的有点粗,玩笑开的俗,但并不叫人觉得粗俗。有时候我会想, 大抵还是因为整天张着大嘴哈哈笑,内心憨厚的缘故。   珊珊与我常说,待一退休,立马收拾行李直奔老家,安心住下,与好友吹牛, 搓麻,损人,说家乡话,食家乡菜,青山绿水间,好不惬意。我也有此意,与她 一拍即合。只是,我们的老蒋已然提前我们几十年实现了这一理想。当下的老蒋 在老家有房子,妻子,孩子,过的好不惬意。偶尔闲暇的时候,我想他大抵也会 想到我们,就如同我们想到他这般,满嘴都是笑容。   呵呵回忆如此之丰盈,未来那么的曼妙,有老蒋这样可爱的故人可想,真的 觉得心里满满的。   2010-10-30 ◇◇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