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新　≡　语　≡　丝　≡≡≡　　　　　　　※ ※　　　　　　　　　　（ＮＥＷ　ＴＨＲＥＡＤＳ）　　　　　　　　　　※ ※　　　　　　　　　　　　　　　　　　　　　　　　　　　　　　　　　※ ※　　　　　　　　　　２０２３／１０（第三五七期）　　　　　　　　　※ ※　　　　　　　　　　　　一九九四年二月创刊　　　　　　　　　　　　※ ※　　　　　　　　　　　　　　　　　　　　　　　　　　　　　　　　　※ ※　　　《新语丝》为文化性综合刊物，登载文学、艺术、史地、哲学、科　※ ※　普等方面稿件，目前设四个固定栏目：【牛肆】（随笔、评论）、【丝　※ ※　露集】（诗歌、散文、小说）、【网里乾坤】（文史哲、科普知识小品　※ ※　）和【网萃】（个人或专题选集）。本刊每月十五日出版，并不定期出　※ ※　版专题增刊。　　　　　　　　　　　　　　　　　　　　　　　　　　※ ※　　　　　　　　　　　　　　　　　　　　　　　　　　　　　　　　　※ ※　　　本刊主页国际版：ｗｗｗ．ｘｙｓ．ｏｒｇ　　　　　　　　　　　※ ※　　　　　　　国内版：ｎｅｗｘｙｓ８．ｃｏｍ　　　　　　　　　　　※ ※※※※※※※※※※※※※※※※※※※※※※※※※※※※※※※※※※※ 　　　　　　　　　　　　　　　　　§ 【卷首诗】　　　　　　　　　　　　§　　　　白发旅行者 　　　　　　　　　　　　　　　　　§ 张雪昆：白发旅行者　　　　　　　　§　 　　·张雪昆· 　　　　　　　　　　　　　　　　　§ 【牛肆】　　　　　　　　　　　　　§　　岁月的积雪拂之不去 　　　　　　　　　　　　　　　　　§　　顺其自然 舟　山：我看政治正确　　　　　　　§　　在回首凝望的瞬间 离家民：如何科学评价历史人物　　　§　　肩上总有几朵云烟 夏　沙：从预制菜到转基因　　　　　§　　往事如大河东流 　　　　　　　　　　　　　　　　　§　　思想的倒影印满眼眸 【丝露集】　　　　　　　　　　　　§　　微笑来源于无限大的胸膛 　　　　　　　　　　　　　　　　　§　　继续行走 劳　柯：我的一天——千里车　　　　§　　把人生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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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账，甚至是颠倒的，反文明的。中国人嘲讽政治正确，以百步笑五十步，自 身处在中世纪的封建社会，却嘲笑已经步入文明门槛的社会太文明了，犹如刚从 大清穿越而来还扎着辫子的封建遗老，嘲笑洋人们穿西装打领带太文明，还能生 出某种优越感来，何其可笑哉！ 　　一个人如果具备了政治正确所要求的同理心，懂得凡事站在他人角度上去换 位思考，那么，这种思维方式也会延伸到生活中的很多方面。比如，男性一旦成 为女权主义者，学会了代入女性角度思考问题并获得某种认知改变后，便很难再 改变自己的女权立场。并且这种思考习惯也会在日常生活中不知不觉的影响自己， 在涉及其他弱势群体比如少数民族，LGBT等社会议题上，会促使自己去寻找信息， 发现问题，从常识出发获得真相，从而有助于自己走出原有的偏见固执，这对一 个人的人格素养是一种根本性的改变。这种人人皆有的把人当人的同理心是一种 非常宝贵的社会资本，而这也是统治者非常忌惮的，因为这不但不利于统治者剥 夺一部分人的权利来谋取利益，也会时刻威胁着自己的统治。所以统治者都喜欢 煽动群体之间的对立与仇恨，或者煽动国内的不同群体，或者煽动本国人群与外 国人群，手法上有时候是赤裸裸的，有时候是含蓄的，有时候是表面上讲团结但 暗中纵容甚至操纵群体对立。看到一些所谓自由派知识分子以贬低政治正确为时 髦，仇视黑人穆斯林，看低女权和米兔运动，甚至在大一统的观念下，漠视其他 地域的民众的权利与统治者站到了同一立场，客观上充当了统治者的帮凶，何其 蠢哉！ 　　政治正确要求对自己讲究体面，对他人拥有同理心和基本的尊重，一个不讲 政治正确贬低政治正确的社会必然是一个道德滑坡的社会，也必然是伪道德盛行 的社会。任何独裁统治者都是以剥夺一部分人的权利和利益收买另一部分人来维 持其统治地位的，政治正确告诉我们要有同理心，要把其他群体当做我们的同类 予以尊重，告别人人冷漠，强调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和互助，这才是统治者最为忌 惮的。平权是极权的天然宿敌，于是我们看到，打压任何形式的平权，歪曲政治 正确，抹黑白左称之为“道德婊”，煽动对立，制造群体之间的偏见以挑起仇恨 成为任何独裁统治者寻求或者维持其统治地位的手段。 　　政治正确不是凭空由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创造出来的一种特有的价值观，而 是将人类生而皆有的善良的一面放大集合后形成的一种为了保护弱势者（同样也 保护每个人，因为人人都可能会成为弱势者）形成的道德约束。正是因为这个世 界本身不完美，弱势者的权利被忽视，才需要政治正确这样一种纠正机制。政治 正确追求人人平等，这种平等不是一种经济意义上的平等，而是一种人格上的平 等，不管一个人的地位多高权力多大，都不能侮辱侵犯他人的权利，丢掉了正确 政治，也就丢掉了人们的是非之心，丢掉了公平正义所赖以存在的道义基础。政 治正确是弱势者的武器，是自由民主平等这些价值理念的基本要求，丢失了这个 武器，我们拿什么去反抗这个世界的强权？抗争的意义又在哪儿？一个社会有了 政治正确，即使不能保证每个人的权益得到保护，但起码说明这个社会有个可以 说理的环境，譬如一个种族主义者，在一个民众普遍视种族主义为贬义词的社会 里，害怕被扣上种族主义的帽子，从而会收敛自己的言行，这便是对他人的保护。 因为缺失了政治正确的保护，所以女人，残疾人，精神病人，穷人，性少数群体 等社会弱势者被污名从而成了怀有原罪的人，于是，各种社会偏见便产生了，女 人容易情绪化，女人不适合干某种职业，残疾人都是社会的负担，精神病人都有 暴力倾向，穷人都是好吃懒做不努力，富人都是聪明勤奋又上进，性少数群体都 是变态，穆斯林都是潜在恐怖分子应该把他们管起来，而为他们发声的人又被指 为“道德婊”。一个社会如果对于弱势者要么充满歧视偏见，要么持冷漠态度， 这样的社会只能滑向丛林社会，我们如今在物质方面与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进步， 但精神方面依然是一个前现代的中世纪社会。 　　政治正确告诉我们，要把人当人来看，即使你不赞同对方的观点，也要对对 方有起码的尊重，即使对方罪大恶极如希特勒，也拥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不应 该用游街示众电视认罪这种侮辱人格的方式来对待。政治正确就是基本的是非之 心，善良之心，同理之心，是文明社会的普世价值，打破了政治正确的约束，统 治者同时也会树立起另一套伪道德来替代，“爱国”就成了一块遮羞布，于是我 们看到，在澳洲的大陆留学生可以对着香港留学生喊“CNMB”，“穷逼”，小粉 红可以对NBA火箭队总经理莫雷发出“NMSL”，只要举起了“爱国”这面大旗， 就占领了道德高地，仿佛自己的粗鄙下流也没有那么不堪了，甚至飘飘然觉得为 了“爱国”大业而牺牲自己的体面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爱国嘛，这么一件 高尚的事情，你们还有什么好指摘苛责的？不讲政治正确已经严重导致了国人价 值观的混乱，在扭曲的爱国主义的洗脑下，很多粉红一方面自我标榜“爱国”， 一方面又对中国丛林社会的现实怀着一种犬儒的心态，嘴上高唱“道德”实际上 不讲道德，脱离了人的正常思维，颠倒了主权与人权的价值关系，“爱国”成了 这些人欺压霸凌他人的道德遮羞布。 　　也有人会说，我赞同政治正确，只是觉得美国的政治正确搞过头了。这种说 法貌似显得别人很极端自己反而很理性客观。政治正确在某些情况下是否真的搞 过头也有可探讨之处，但就如同民主制度是最不坏的制度一样，政治正确也是最 不坏的一种正确。只是很多时候中国人所谓的政治正确搞过头的情况要么属于子 虚乌有，要么政治正确在那种情况下确实是必要的。这倒让我想起现实中有些品 行有问题或者做了不得体的事的人说的为自己找补的一句话：“做人不能太善 良”。很少有人愿意主动承认自己是坏人，想要欺压他人的人也要给自己找个正 当的理由，明明自己施害者，却要假装受害者，以便让自己的恶行“师出有名”， 于是，先是污名化对方，将对方做人的资格给剥夺掉，自己的欺压行为也就顺理 成章了，自己的恶也就不再是恶了，而是对方“求仁得仁”。先把香港抗争者说 成是暴徒，黑人要搞黑命贵，穆斯林都是暴力恐怖分子，于是也就可以心安理得 的支持强权对他们的压迫了，自己的心理偏见也就不再是偏见而成了“事实”了， 对这些群体的攻击侮辱谩骂也就成了可以让自己不用“太善良”的理由了。 　　政治正确并非西方独有的价值标准，而是全世界所有国家普世的文明理念， 是我们脱离丛林社会走向文明的必由之路，它告诉我们人类是一个整体，人类应 该以同理心去关怀我们的同类，为弱势群体争取权利也就是为我们每个人争取权 利，打压弱势群体的权利将来也可能让自己遭受铁拳。“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的社会自然不利于强权通过剥夺民众权利的方式来谋取利益，破坏人与人之间的 信任感，打掉人们的正义感，攻击西方左派，以至社会道德沦丧，人人明哲保身 精致利己更有利于维护统治。 　　中国表面上奉行的是左派的意识形态，但仅仅是作为一种脱离实际的理论教 条，一种为了政权合法性而挂出来的羊头，细细思考会发现，大多数中国人从小 所耳濡目染的，对我们的价值观念影响最大的，不管是来自学校家庭还是社会， 还是右派的甚至社会达尔文主义理念。在学校方面，中国缺乏真正的人文主义教 育，比如小学时便把学生分为好学生，差学生，评判标准是根据学习成绩和是否 听老师等权威的话，在一个本来是人格塑造培养的人生初始阶段，却早早的把人 定了性，这样一方面把问题都归罪到儿童个人身上，学校和社会甩了锅，另一方 面也在儿童学会思考之前就已经把等级观念内化，学习差的学生会觉得矮人一头， 学习好的学生享受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人分三等”而不是“人人平等”的理 念被灌输到儿童的头脑中。在家庭方面，中国传统的家庭教育并不强调爱，平等， 自由，儿童从小被约束着，一个人没有被真正的接纳过，没有被平等的对待过， 也就无法习得如何平等的待人，也更容易认同尊卑贵贱的等级社会。在社会方面， 各种违反政治正确的歧视性言论充斥于生活中，网络上，甚至在央视春晚这种官 方的平台上，人人都习以为常，在一个不正常的社会习惯了不正常也就不觉得这 种不正常是不正常了，久居鲍鱼之肆不闻其臭。所以，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 么多中国人反感白左，反感政治正确，反感各种平权，大批从中国大陆接受基础 教育的人到了国外后显露出右翼保守主义倾向，甚至滑向极右翼法西斯种族主义。 　　政治正确为什么重要？我们设想一下，当一个人面临权利被侵害人格被侮辱 的时候，有两种选择应对的态度：一种是，我们是平等的，你不应该凌驾于我之 上，我们拥有同样作为人的尊严；另一种是，我现在被你欺压，是因为我实力不 如你，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欺压那些不如我的人，或者是，等我哪天将来实力 变强了，我也同样可以把你踩在脚下。美国黑人选择的是前一种，所以在马丁· 路德·金领导的民权运动中一步步争取平权，在获得更加平等和自由的权利后巩 固和发展了美国的民主，也扩大了包括女性和其他少数祖裔少数群体在内的权利。 中国之所以走不出独裁专制的循环，是因为没有经过充分的文明洗礼导致大多数 人选择的是后一种，如今，在保守主义和社会达尔文主义这种理念的泛滥下更是 加剧了这种状况，很多人不会去分析一些社会问题的深层次原因，对待弱势者却 始终持一种“还不是因为你不够努力”的态度，整个社会中政治正确氛围的缺乏 会导致被歧视者得不到有效的社会支持，反而被嘲笑和羞辱，所以只能靠思想上 加入社达体系来寻求精神安慰，而无法成为追求社会平等的进步力量。倘若一个 社会的大多数人，不是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就是表面上追求平等但其实骨 子里信奉的是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三六九等的准社会达尔文主义，这样 一个把人上人当做成功标志以金钱为主要价值导向的社会很难让人对其抱有希望。 　　以前网上流行一个段子，有一记者问一农民：“如果你有一百亩地，你可以 捐给国家吗？”农民回答：“可以！”又问：“如果你有一百万，你愿意捐给国 家吗？”农民回答：“我愿意。”三问：“如果你有一头牛，你愿意捐给国家 吗？”农民回答：“我不愿意。”记者疑惑：“为什么你愿意捐一百亩土地给国 家，捐一百万给国家？为什么你一头牛不愿意捐呢？”农民窘困：“因为我真的 有一头牛！……”其实这种真有一头牛的心理存在于各类人群包括精英阶层身上， 比如对于很多一方面是既得利益者，一方面又对强权反感乃至厌恶的人，一旦他 们意识到实现民主后农村人也就同样有选票了，基于民主制度架构下的资源和利 益的分配也会开始向农民等底层群体倾斜，这就可能会导致他们所享受到的改革 成果被剥夺，甚至于他们依靠体制所获得的特权也会消失，这就相当于真的动了 他们家的牛（至少在这些精英阶层的眼里是这样认为的），导致他们对自由民主 的追求也是畏畏缩缩。很多中产精英固然害怕专制的铁拳，但同样也害怕自己现 阶段所享有的特权被底层分享，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认为保守主义下的市场经济原 则是公平的，主张小政府却对一个权力在资源分配中占据绝对地位的体系中自己 所获得的收益视而不见，认为自己的所有成果都是由自己努力获得的，本质上无 非是想为保护自己的私有财产寻求来源合理性，害怕被强权和底层夺走。这反映 了知识精英阶层还是没有把普通底层民众当成是跟他们同样享有平等权利的人来 看待。 　　当一个国家的知识精英们忽视制度之恶权力之恶开始大骂底层之恶，在一种 不合理的分配体系中占了便宜，漠视权贵吸干底层之血后因害怕被底层反噬又把 脏水泼向无话语权的底层的时候，不管他们如何表现的如何具有批判性，与底层 的隔阂也让他们难有作为，就算按照这些知识精英们的理念去改造中国，也会将 中国引向另一条歧路，不给予最广大民众的充分的民主，最终只能是一条资本与 权力勾结的寡头之路。如今，在由官方和精英们共同塑造的社会话语体系里，当 年被视为具备革命先进性的“穷”已经成了人的一种原罪，在许多人的下意识观 念中已经自动把“穷”跟“愚昧”，“坏”，“好吃懒做”，“暴民”，“打砸 抢”，“仇富”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这种带有偏见性的洗脑不但推卸掉了执政 者的责任，而且，因此而煽动起来的精英阶层对穷人的恐惧与敌意也使得他们无 法与底层联合起来向权贵们争取本应属于自己的更大的利益，实现中产精英们最 在乎的安全和稳定保障。与底层的疏离使精英看不见社会政治经济结构性问题对 人的影响，把问题推到底层个人身上，这也大大弱化了中产精英对体制的反抗力 量与道义基础。 　　当经济发展带来的政绩对政权合法性的支撑无法维持下去的时候，转向民族 主义和国家主义便成为政权寻求新的合法性转移内部矛盾的一剂良药，极端主义 意识形态的加剧更会加速人性的沦丧，用以挽救人性维护道德的只有以普世价值 为底色的政治正确。轻视政治正确的人终归是在自掘坟墓，中国的未来不在于那 些口号喊的震天响的伪斗士们，而在于那些仍然能坚守人性良知的普通人，他们 可能不关心政治，甚至在某些时候因为信息封锁而被暂时蒙蔽，但始终保留着人 身上的善良，对公平正义的渴望，对一切人类的平等尊重，对困于强权下的不甘， 这便是种子，这种力量的团结汇聚不断推动着世界的文明进步，这是人性的力量， 是道义的力量，也是中国的希望。 ◆　　　　　　　 如何科学评价历史人物 　　　　　　　　　　　　·离家民· 　　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之所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是因为评价的标准不同，而 标准不同又是因为评价人的立场和认识不同造成的。认识的不同源于信息的不完 备和知识的局限。立场不同源于人的理性思维的欠缺。 　　今天，科学知识有了极大增长，信息传递技术极大发展，理性思维进一步提 高，全球化带来普适价值观的统一，这一切给对历史人物统一的、科学的评价标 准带来了可能。 　　知识增长和信息的完备使认识逼进历史真相，客观理性使评价尽可能摆脱主 观好恶和利害的干扰，普适价值观排除了地域的差异。当然，历史还在不断延续， 绝对的客观标准永远不可能得到。但是，这不影响人物评价标准的确定。正如科 学不是万能的，但不能否认科学的结论。 　　一、评价标准必须排除的几个极端观点 　　1、必须抛弃“株心论”观点 　　这个观点实际是唯心论。在评价人物时，先设想他是好心还是坏心，好心的 人就是好人，坏心的人就是坏人。好人即使办了坏事，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坏人 即使办了好事，也是坏人出发点不良，偶尔办了好事。这种先验论的观点在中国 多数老百姓当中非常流行。例如，对历史人物曹操的评价就受此影响很大，导致 很不客观。为什么不能以“心”来评价人物？因为“心”看不见、摸不准、变化 很快，不能把握。所以只能就事论事，不能就事论心。否则，就没有了客观的标 准。 　　2、必须抛弃多数人评价决定论观点 　　既要科学地、客观地评价人，就要以标准为依据来评价，就不能以人数多少 来决定最后的评价结论。为什么不能以多数人的评价为结论？因为人类历史进程 到现在证明：多数人是不具备科学思维的。真理不是“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而是真理“总是最先由少数人掌握的”。这个结论听起来逆耳，但是理性地、冷 静地想想就可以理解。看看布鲁诺、伽利略、牛顿、爱因斯坦等等，科学发展史 证明了这一结论。当然，如果多数人的理性提高了，其评价结论就会和科学评价 相一致。 　　3、必须抛弃“根据当时历史条件评价”的观点 　　历来史学界有一种现象，说：“评价一个人的作为，要站在当时的历史角度 来看问题，不能用今天的标准来说事。”然后就没有了是非。听起来冠冕堂皇， 实际上是偷换概念的狡辩。站在当时的历史角度来分析事件发生的原委，总结经 验教训是对的，但是不能因此就说“不能用今天的标准来评价”。否则，一切都 没有了是非，历史失去了借鉴作用，变成毫无意义的流水帐。历史人物就是由后 人来评价的，后人当然是用后人的标准来评价的。所以必须抛弃“根据当时历史 条件评价”的观点。 　　4、必须抛弃基于地域、民族观念的评价 　　史学界历来以地域和民族的观点来评价历史人物。结果是一个人物在这个民 族是正面的评价，而在另一个民族就成为负面的评价，最终各说各有理。原因是 没有统一的标准，或标准里掺杂了本地域或本民族的利害关系。例如，岳飞在汉 民族中是抗金的英雄，但在那些少数民族眼中就是屠夫。而现在这些民族都是中 国人。这就是评价不客观造成的纠结。再如日本二战时的东条英机，在日本人眼 中是英雄，但在受害各国眼中是战犯。所以要给出客观评价结论，必须抛弃这种 地域观念。历史上争利掠地的战争，一般应该是给于中立评价，对一个人的正面 或负面判断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但在战争中是否违反战争法、结果是否有利于人 类进步和幸福是可以判断的。 　　5、必须抛弃“成王败寇”的观念 　　斯大林说过一句名言：“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这是一个政治家的理念。 但不应该成为评价一个历史人物的标准。事实上尽管斯大林本人非常成功，但是， 在他死后后人还是谴责了他。相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成王败寇”的思维在史学 界非常流行。原因在于人们把利害因素参与到了评价当中。再如中国历史上刘邦 项羽之争，虽然刘邦是胜利者，但是在后人心中项羽更像一位英雄。所以在评价 历史人物的正面或负面时，必须抛弃“成王败寇”的思维。因为历史不是人们主 观认为的那样，总是向好的方面发展的。 　　二、科学评价历史人物的标准 　　随着全球一体化进程的推进和科学技术的进步，现在形成了基本统一的普适 价值观。这些价值观体现在一系列的国际人权公约中。按照这些价值观和普遍公 认的观点，评价历史人物的标准应当如下： 　　1、是否对人类知识的增长和智慧的提升有所贡献。 　　2、是否对人类的自由和幸福有所推进。 　　3、是否对人类和平事业有所贡献。 　　4、是否留下物质和精神财富，以此对以上3点有所贡献。 　　以上第一、第二条标准是基础，基本得到世界公认，没有争议。第二条有个 例外。在一些独裁专制的国家里，人民没有自由，但是看起来很幸福，如前苏联。 但历史证明这是假象，是“被幸福”。所以自由和幸福是一体的，自由是幸福的 基础。第三条需要分析理解。一般说来和平和人类自由、幸福是对应的。但有的 战争是为了阻止更大的战争而进行的战争，和为了掠夺侵占的战争是不可同日而 语的。如联合国的维和战争和希特勒的拓展生存空间战争性质上是不同的。第四 条分析。如诺贝尔创造并留下巨额财富和公务员贪污留下巨额财富是不同的，前 者评价正面，后者评价负面。精神财富如，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和商鞅的 《商君书》对社会的影响是负面的，而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则是正面的。 　　三、科学评价历史人物的方法 　　按照以上标准，遵循以上原则，在理性分析充分和客观的历史史料就可以较 客观地对历史人物给予评价。由于历史真相还原的困难，评价以定性为主。可以 参照个人信用评级的方法。 　　分以下几步： 　　1、收集整理历史史料，并分成相对独立事件。 　　2、对每一独立事件的历史史实的正负面分析判断，得出正面，负面结论。 　　3、分析事件影响大小。包括影响时间长久和影响范围大小。 　　4、分析个人在其中的作用。 　　5、得出个人在独立事件中的评价。 　　6、对所有独立事件评价综合分析。得出综合评价。 　　四、对照科学评价标准对历史人物职业分析 　　从以上四个标准来看，显然个人职业对其正负面的评价有较大影响。现对几 个职业分析如下。 　　1、政治家。政治家的行为一般以利益为总则，历史上多数政治家为了取胜， 不择手段。经常干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所以，除了那些顺应普适价值观 的人外，大多是负面或中性评价。影响越大，负面评价越多。如：希特勒、斯大 林、秦始皇等。 　　2、科学家。由于科学家的职业特点，其在谋利时必须求真，所以大凡有重 大科学发现或发明的人，其对人类知识的增长和智慧的提升是贡献巨大的，评价 也就多是正面的。 　　3、艺术家、医生、教育工作者。其职业特点也决定了其正面评价。只不过 他们的影响相对要小，所以杰出人物要少点。 　　4、哲学家、思想家。他们对提升人类智慧有巨大影响。所以评价正面居多。 　　5、实业家。他们以创造物质财富为业，最终造福人类。所以评价正面居多。 如果在活动中大规模侵害人权，评判相应为负面。 　　6、宗教人士。由于他们推崇善的主张，对人类的和平和幸福有正面影响， 同时又有桎梏人类思想的一面。所以总的评价趋于中性。当然具体历史人物得具 体分析。 　　五、历史人物评价示例 　　物理学家爱因斯坦 　　主要历史史实： 　　1）几乎独立创立了相对论。对人类智慧提升巨大。由此开创了对核物理和 宇宙学的研究。2）积极参与和推进和平事业，是真正的和平主义者。3）积极推 进维护人权事业。特别是维护黑人、犹太人的权益。 　　正负面评价分析：全部符合评价标准。评价：正面 　　影响大小分析：1）相对论到目前为止仍然是物理学的基础。没有动摇迹象。 2）其和平理念具有超时代性。越来越得到人们赞同。3）其世界公民的理念逐渐 和时代发展相契合。评价：影响巨大 3正面 　　综合评价：正面。影响巨大。属伟大人物类。 　　六、总之，按照对历史人物的评价标准，依据科学的逻辑的分析方法，可以 比较准确地对历史人物给出评价结论。 ◆　　　　　　　　　　　从预制菜到转基因 　　　　　　　　　　　　·夏　沙· 　　预制菜，又称预制调理食品，一般指以农、畜、禽、水产品为原辅料，经预 加工（如分切、搅拌、腌制、成型、调味等）和/或预烹调（如炒、炸、烤、煮、 蒸等）完成的菜品，通常在冷链条件下储藏或运输，供消费者或餐饮加工者简单 加热或烹饪后食用。 　　虽然预制菜并非新生事物，其在欧美、日本早已形成较为成熟的以快餐食品、 冷冻食品为代表的预制菜产业，但是预制菜在传入中国后由于冷链技术等相关配 套条件的不成熟，行业整体发展一直较为缓慢。然而随着近年来外卖行业的兴起， 特别是由于三年疫情封控的原因，居民外出行动受限，家庭预制菜需求急速增长。 同时伴随着冷链技术的发展，中国的预制菜市场规模已经迅速膨胀。中国连锁经 营协会数据显示，疫情期间90%以上的餐饮企业开始出售半成品和预包装食品， 截至2022年底，中国共有预制菜企业7.2万家，一跃超过美国和日本，成为全球 预制菜企业最多的国家。2022年中国的预制菜市场规模预估达4196亿元，2026 年则有望达到万亿水平。 　　基于行业现状，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要求大力培育发展预制菜产业，然而此 举却把过去由于有意无意降低热度而不被大众广泛讨论的问题摆上了桌面，在公 众舆论中引起了巨大的争议，特别是新学期开始后“预制菜进校园”的话题更是 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之下，教育部被迫于9月23日进行了 回应：“鉴于当前预制菜还没有统一的标准体系、认证体系、追溯体系等有效监 管机制，对‘预制菜进校园’应持十分审慎态度，不宜推广进校园。”，自此， “预制菜进校园”的风波算是暂时告一段落，然而社会上对预制菜的质疑之声却 并未停止，甚至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其实当我们仔细观察民众反对预制菜，特别是反对“预制菜进校园”的言论 时，我们可以发现民众反对预制菜的原因和反对转基因的原因极为相似。在预制 菜问题上，我们同样可以看到和反对转基因食品时几乎一样的理由，比如： 　　1.　“请领导们先吃”，“请公务员们每天都吃预制菜”，“如果预制菜真 有那么好，请先从机关食堂和省委市委幼儿园开始推广”。 　　2.　现在吃了安全不代表将来也安全，喜欢吃的请自己先吃三代以后再来说 安全。 　　3.　预制菜是一个新事物，对人的健康影响尚未可知，“绝对不能在孩子们 身上做实验”。 　　4.　我不是不相信预制菜本身，我是不相信中国的食品安全。 　　5.　不管预制菜是否安全，请给我知情权和选择权。 　　 　　这些朴素而直觉化的反对声音当然谈不上有什么科学证据和逻辑分析，但是 从他们的表达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对预制菜和转基因的反对本质上都是源于对未 知事物的本能恐惧和对中国食品安全的不信任。以方舟子和崔永元为正反方代表 的关于转基因食品安全的全民讨论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十年，时过境迁，当年的讨 论自然谈不上达成了什么共识，当事的双方也都失去了在国内公开发声的渠道， 虽然我对转基因技术安全性的支持始终如一，并且依然不认可崔永元及其信徒对 转基因食品的无脑反对，但是对处在复杂社会环境中的中国人却有了更多的共情 态度。转基因食品也好，预制菜食品也罢，它们在科学规范的生产流程和细致完 善的市场监管机制下，确实不会存在食品本身的安全性问题，只要这个政府和社 会拥有良好的信誉和规范，那么民众就会出于对政府和法治的信任，接受这些产 品进入市场，这正如转基因食品和预制菜在美国和日本的命运。但是当政府和企 业不存在公认的信誉和口碑，还频频出现诸如“三鹿奶粉事件”、“苏丹红事 件”、“鼠头鸭脖事件”为代表的食品安全危机；假酒、假牛肉、地沟油成为全 民皆知的公开的秘密；民脂民膏供养的机关食堂和特供食品使得特权阶层宛如人 民大众的太上皇，那么不论转基因食品本身再好，预制菜技术再安全，民众们都 会出于朴素的自保意识、公平期待和对政府的不信任，反对它们的推广和应用， 这正如反对者所认为的“他们可能不懂科学，但他们懂中国”。 　　科研人员和科普人士们当然可以继续从科学和逻辑的角度普及转基因食品和 预制菜的安全性，与那些妖魔化它们的声音作斗争，尽最大的努力让有关它们的 讨论回归理性，这既可以说是他们的使命，也应该是他们自我实现的目标。但是 中国民众当前最需要的“科普”，也许并不是科学知识和逻辑课程本身，而是对 政府职能和责任厘定的认知和态度。 　　民众也许需要明白，我们并不需要一个全知全能的政府，把一切权力都攥得 密不透风，这往往导致专业人士的水平无法正常发挥，专业人士的意见无法得到 尊重和采纳，科学进步的成果也就无法得到真实的转化。转基因也好，预制菜也 好，它们原本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和时代发展的必然使命，这些本应该由专业人 士进行评估和鉴定，并交由专业的机构去批准和推广，而不是由外行的领导人进 行拍板和决策，甚至横加干涉专业人士的判断。让专业人士去设计科学规范的生 产流程，政府要做的只是建立并维护细致完善的市场监管机制，让转基因也好， 预制菜也罢，都可以真正得到有效的监管，那么民众的疑虑自然也会逐渐地得到 缓解。但是这一切在目前的中国基本是无从谈起，专业人士的意见在能决定一切 的外行领导眼里只具备参考价值，一系列奇葩的操作也已经让现在的政府民心尽 失，一地鸡毛的市场乱象也让民意根本无法接受存在巨大隐患的中国监管体系。 　　民众也许需要明白，我们更不需要一个无法追责的政府，把一切责任都撇得 一干二净，这只是在事实上滋生了一群尸位素餐、高高在上的官僚，它们不仅做 不到建设一个民主法治、廉洁高效的政府，也无法建立起一个公开透明、规范运 行的市场，它们甚至还要故意扰乱原本健康的市场秩序，人为地给民众制造认知 困境，以达成其卑劣的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不禁让人联想到近期发生的“核废水 事件”，中国政府和官方媒体操弄民意、煽动仇恨、制造恐慌，有意误导民众认 为日本排放的是“核污水”，刻意打压理性的科普声音，煽动民众对日本的极端 仇恨，并全面暂停进口日本水产品，这反而使得中国本土的海鲜产业遭遇严重打 击，民众对食品安全的不信任态度进一步加剧。当中国政府在操弄民意攻击日本 的“核污水”安全问题上获得巨大红利时，它们却并不明白同样的质疑“逻辑” 也会被用在国内的“预制菜”问题上，因此中国政府在推广预制菜的过程中，也 必然会付出同样巨大的甚至更大的代价。 【丝露集】∽∽∽∽∽∽∽∽∽∽∽∽∽∽∽∽∽∽∽∽∽∽∽∽∽∽∽∽∽∽ ◆　　　　　　　　我的一天——千里车（08/12/23，星期六） 　　　　　　　　　　　 ·劳柯· 　　世上可能本来没有千里马，只是有了伯乐才有了千里马。在大河的源头，每 一滴水本来就是一样的，但离开源头后不停地分叉，于是有的水滴会流入大海成 为水中千里马，而另外一些可能会在中途消失。那些分叉对成为千里马的水滴而 言就是伯乐。 　　所以能否成为千里马，主要看你一路上遇到什么样的人。人如此，车也如此， 我那辆已经高寿二十年的车之所以成为千里车，我总怀疑是因为它遇到了我这样 的“伯乐”。最近买了一辆新车，现在想把我这辆千里车卖了，突然很是舍不得。 　　世上车有千万辆，但能成为千里车的估计屈指可数。 　　不管卖不卖，我决定给它打扫一下卫生了。别问我上次给它打扫卫生是啥时 候，因为我已经彻底不记得了。 　　车里并不脏，不过是一些尘土，小石块和沙粒，树叶和纸片，还有矿泉水瓶 的盖子等等。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气味，我也就一直没有感到什么异常，于是就没 有给它打扫过卫生。 　　垃圾越小，打扫起来就越麻烦，特别是在车里这么小的空间内。我把家里吸 尘器拿了出来，今天基本用上了吸尘器的所有的吸头，把车里枝角旮旯的地方都 吸了个遍，车里也就干净如初。 　　我还在车里发现一张2004年在铁匠超市买东西的购物单，长长购物单才花了 二十几块钱。还在车门的把手上发现了一张黏贴得很周正得贴纸，贴纸是一头肥 肥胖胖的小驴，甚是可爱。这头小驴的年龄应该不短了，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结 婚，这是当时还是小姑娘的孩子妈妈贴上去的。 　　真感谢我那么多年没有给车打扫卫生，要不然这头“小驴”早给打扫掉了。 有些东西你不去动它，它就会一直待在那里，然后有一天你就会发现它，然后就 会带来一连串美好的记忆。 　　我正沉浸在记忆中，突然发现车座和车门的夹缝里有一片白色的东西，我以 为是个纸片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去捏，然后就感到食指一阵剧疼。我发现那不 是一片纸片而是一片锋利的碎瓷片。我不记得在车里打碎过啥瓷器，也许打碎过， 只是我不记得了。 　　食指立刻鲜血淋漓，我赶紧跑进房子里去。孩子妈妈带妹妹去买东西了，只 有大闺女在房子里，我一进房子就问：“闺女，你妈妈用来给伤口消毒的那个药 在哪里？”闺女看到我的手指，说：“亲爱的爸爸，这是怎么了。”说完，她就 把止血药喷到伤口处。伤口很小，一会就不流血了。 　　我接着给车打扫卫生，到五点半的时候我走进房子发现孩子妈妈给我打了很 多电话，我赶紧回电话。电话一通，她就训道：“你去哪里了？我们在餐馆里等 了很长时间了。”我说我在院子里给车打扫卫生，大闺女赶紧说：“我也没有在 电话旁边。” 　　既然她们已经在餐馆里等了，我和大闺女赶紧出发。今天约好六点钟在一家 日式餐馆吃饭，不知道为啥她提前了。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所有决定去餐馆了吃一顿。过去很多年，这个重要的 日子总是被忽略，今年总算记住了。今天天怎么重要呢？很多年前的明天，我和 孩子妈妈领证结婚了。 　　日子总是在飞逝，不经意间大闺女都可以给我包扎伤口了。 　　那天早上我到了镇上的法院领证，穿着法官衣服的老太太告诉我们结婚需要 一位证婚人，然后她告诉我如果实在找不到人，接待厅的秘书可以给我们当证婚 人。我的朋友虽然不多，但硬拉一位证婚人还找得到的。我给一位朋友打电话， 他说他在上班问我干嘛，我说：“你快点来法院给我做证婚人。”朋友很吃惊， 不过他还是来了，而且在来的路上还给我们买了个小礼物。 　　那个小礼物是个笔筒，我一直用着。这个小笔筒是我收到的唯一一件结婚礼 物。世上越是重要的时刻，越显得平淡无奇。 　　朋友来了，我们的婚也就可以结了。签完字，老太太要我们和她合张影，也 算对结婚的见证。照相机我真带了，但带出门的时候却忘记检查电池了。我们三 人摆好姿势，朋友对着我们一按快门发现相机没有电。朋友很聪明，他把电池取 出来又装回去，再一按，竟然拍了一张，他如法炮制，准备再拍一张时发现电池 彻底没有电了。 　　照片是越少越珍贵。 　　千万不要问我那张珍贵的照片在哪里，我只能说存在某一张硬盘里。你不去 碰它，它就会一直在那里。等我们去世后，孩子们会整理那些古老的硬盘，她们 会发现那张照片的。真到那个时候，发现与否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这家日本餐馆晚上有铁板烧。今天给我们现场做菜的是一位老师傅。老师傅 长得敦敦实实，耍起刀叉来却很是顺畅流利，甩扔擒拿一气喝成，最后还来了一 招背后接刀。孩子们不停地喝彩，我们也喝彩。 　　老师傅把洋葱圈贴成塔，在塔中间喷油，然后用点火，火柱瞬间冲天，于是 就香气扑鼻。点着了洋葱塔，师傅开始玩起了鸡蛋，只见他拿起一个鸡蛋放在铁 板上，然后迅速地把它旋转起来，他不停地用手拨，鸡蛋旋转的速度也就越来越 快，他用做饭的铲子把旋转的鸡蛋铲起来，然后高高地抛起，轻轻地用铲子接住， 鸡蛋完好无缺，继续旋转，如是着好几次，最后他让鸡蛋掉已经加热的铁板上， 蛋壳随机分为两半，蛋清蛋黄即时而出，瞬间凝结。紧接着他又拿出三个鸡蛋， 我以为他要继续表演，但他只是展示一下，然后把鸡蛋打在铁板上。 　　师傅手法纯熟，不一会全桌人的菜都做好了。不过孩子妈妈说老师傅偷工减 料，因为我们边上的另外一桌上的师傅把四个鸡蛋都表演得淋漓尽致。 　　孩子妈妈和我点了两杯酒，孩子们用水代酒，举杯异口同声对我们说：“结 婚纪念日快乐。”然后全家人就笑。 　　茫茫人海，相识已属不易，只要懂得付出与欣赏，懂得养育和放手，虽然时 有困难，但总会平平安安。 　　大闺女问我如果哪一天我们家猫猫去世了，我会不会伤心。我说如果猫猫是 正常老死的，我是不会伤心，但如果它是因为横祸或者疾病而去世，我会伤心欲 绝。 　　世上没有永远，唯情而已。 ◆　　　　　　　　我的一天——包子（08/19/23，星期六） 　　　　　　　　　　　 ·劳柯· 　　早上走路，在灰色的马路边上看到一只兔子。兔子的颜色和马路的颜色非常 相近，在夜幕下我根本就看不出来，所以我本来并没有看到它，我之所以看到它 是因为它动了，它一跑，那屁股就会抬起来，屁股一抬起来，尾巴上的白毛就露 了出来，于是我就发现它了。 　　我不是坏人也不是猎人，所以我并没有伤害它，但它不知道我不会伤害它， 于是它抬起屁股跑，于是它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下。很多时候我们也许根本就没有 危险，只是我们害怕有危险，所以提前行动，于是危险就真的来了。 　　用现在最流行的话说：对形势产生了严重的误判，于是就发生了战争。我没 有和兔子发生战争的意愿，我想兔子也没有，如果它有它是不会抬腿逃跑的。 　　我一路上都在想到底是行动激发了危险还是危险激发了行动。我走了一个多 小时，也想了一个多小时。我转了一圈回到家，还是没有想明白。其实这是死结， 是不可能想明白的。 　　我想弱者大多会先采取行动，因为弱者是没有能力承受危险的。 　　我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不过猫猫已经蹲在没看等着进屋。我每天早上 出门走路的时候猫猫会和我一起出门，但它不会和我一起去走路，毕竟它是只猫， 没有和人类一起走路的习惯。它刚到我们家的时候每次放它出门它都会走很远， 有一次我们全家走路到山脚下，竟然遇到我们家猫猫，当时它也没有和我们打招 呼，看到我们就一溜烟地跑了。现在放它出门，它再也不往远处跑，出去撒泡尿 拉泡屎就跑到门口等人开门放它进屋，如果让它等久了，它就会在门口大声地叫。 　　我总想猫猫过去出门的时候可能遇到过啥危险，所以它现在不敢走远了。它 不走远，我就会放下大胆地把它放出去，因为我知道它只在我们家前后院走走是 不会有危险的。我一直想找到它拉屎撒尿的地方，却一直没有找到。猫猫总是把 自己的排泄物埋得严严实实，据说它害怕它的天敌顺着气味找到它。 　　我们不是猫，当然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想，也许它和人一样只是好干净罢了。 　　今天本来不打算做早饭，不过想到危险无处不再，还是决定做包子给孩子们 吃。于是我花了两个多小时蒸了二十几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孩子妈妈说我包出 来的包子真漂亮，我说这不过是熟练工罢了。我在出国之前从来没有做过饭，也 从来没有做过包子，出国后我竟然成了做包子的高手。我不是一做就会，而是经 过千锤百炼之后才会的。 　　世上有些事可能需要天赋，但大多数事是不需要的，你只要肯花时间勤学苦 练，虽然可能没有巨大的成功，但是小确幸还是会有的。 　　我本来想把孩子们叫起来一起吃早饭，孩子妈妈说让她们睡吧，因为开学的 第一周都很累，于是早饭只有我们两个人吃。吃饭的时候闲聊，我说我三姐比我 大不了几岁，但现在各种各样的毛病都出来了。孩子妈妈说三姐养儿育女，哪像 我一样过得轻松。我不知道我三姐夫是不是干家务，但我知道我父亲从来都不干 家务，一年他只会做一次饭：过春节的时候开油锅炸丸子。 　　那个时候过年真喜庆，以至于到现在我还在梦中过那个时候的年。 　　想到我父亲从来不干家务，我就想到我母亲干家务的辛苦。无论冬天还是夏 天，她总是起得非常早。冬天下大雪的时候，她会早早起来打扫雪。我很小的时 候全村只有两口井，我父亲不想挑水，于是把我们家安在了井边。 　　我对孩子妈妈说我母亲很辛苦，孩子妈妈说每个母亲都辛苦，然后说我说我 母亲辛苦是因为养了我这个宝贝疙瘩，如果不是为了生我，我母亲不会那样辛苦。 我说养个儿子有啥用，她去世的时候都不在身边。说到我母亲，我就想起我吃奶 的事。别人很少记得自己小时候吃奶的事，但我记得，因为我开始记事的时候还 在吃奶。据说我已经长了好多颗牙了还在吃奶，那个时候母亲奶水已经很少，所 以我记得。 　　记忆是最美好的，美好得如天上的云彩，可以用眼欣赏她的美丽，用心感受 她的魅力，却不能用手触摸。我太喜欢写字了，因为字可以把记忆的实体展现在 你面前，让人回到过去。 　　我不知道孩子们是几点起床，也不知道她们今天各自吃了几个包子，但我知 道她们知道今天早上爸爸又给她们做了包子。“她们知道我做了包子”并不是想 让她们感恩，只是想在她们记忆中留下些像天上的云彩一样的美好，如果这美好 的记忆能给她们将来的生活带来一点点的好处，那样就足够了。 　　很多人为很多人做很多事，只是想留下些“美好”罢了。 　　如果我有能力，我真想在世界上各个角落里安上明灯，给那些急匆匆赶路的 人照亮前进的路。可惜我没有能力，我只能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给孩子们做 做包子，给朋友们打个电话，拜访一下亲朋好友，还有就是好好地工作在其位尽 其力。 　　一个平常人，也只能做这些了。说句心里话，因为我做了这些事让我觉得我 不平常。平常也好，不平常也好，日子总是一天天地过，等过完了日子，无论你 一辈子做了多少不平常的事，一切都变得平常了。 　　李玟已经去世很久了，今天突然又看到她的消息，这让人觉得很不平常。我 粗略地读了一下那则新闻，然后又听了一下她去世前控诉《中国好声音》的录音， 觉得她不但是一位纯碎热爱音乐的奇女子还是一位爱护自己学生的好导师，她为 了学生忍受疾病和侮辱。这位国际巨星竟然痛哭流涕留下了那段录音，这心里该 有多少委屈啊！ 　　我是流着泪听完她的录音的。 　　为了她自己教的学生，她奋力抗争，忍受屈辱。她用临死前的录音告诉我们 应该怎么做导师：侮辱我可以，但对我的学生不公是不可以的；我不怕危险，但 我不能让学生危险。 　　向李玟致敬！！ 【网里乾坤】∽∽∽∽∽∽∽∽∽∽∽∽∽∽∽∽∽∽∽∽∽∽∽∽∽∽∽∽∽ ◆　　　 　那一年，我们期盼疫苗 　　　　　　　　　 　·和雨· 　　一 　　2020年3月2日，星期一，生活如常。我们去邻城车行买了辆本田越野车。 　　到那天为止，美国确诊的新冠病例尚不足百例，相关死亡有6人，官方继续 声称“低风险”。不过当天美国时任总统川普做了件不寻常的事情：他把西方十 几家主要医药公司的头头都招集到白宫，专门讨论新冠药物和疫苗的研制。这群 显赫的人物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在媒体注视下，按座位顺时针依次发言。 　　一家生物技术公司CureVac的首席执行官介绍了所谓信使核糖核酸（mRNA） 技术。他说设计好的mRNA分子被注射到人体内后，会指导细胞制造产生免疫反应 的蛋白质。 　　接下来，在赛诺菲疫苗研发的负责人发言时，性急的川普问出了他显然最关 心并将反复提出的问题：什么时候开始生产疫苗？什么时候能够用上疫苗？ 　　这位负责人回答：我们现在就在生产它，为试验而生产……用上也许需要几 年时间，总统先生，这很难预测，因为疫苗必须既安全又有效，因为它是给健康 人接种的。 　　轮到莫德纳的首席执行官班塞尔了。他操着法语口音说：凭借mRNA技术，我 们能够非常快速地从确定病毒序列到研制出疫苗……我们曾与首席传染病专家福 奇博士的团队合作开发针对冠状病毒MERS的疫苗。 　　川普照例问需要多长时间，于是有了下面这番难忘的对话（大意）： 　　班塞尔：我们希望第一期临床试验能够尽快开始。我们在等待NIH的绿灯。 然后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获得人体数据，选择剂量，开始二期试验。 　　川普：所以你说在下面几个月里，你就会有疫苗。 　　班塞尔：对。二期试验。 　　福奇博士：对。你不会有疫苗，你只有供试验的疫苗。 　　班塞尔：二期试验，是的。 　　川普：然后需要多长时间？ 　　班塞尔：二期试验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进入三期。 　　川普：好吧，总之你说的是一年之内。 　　福奇博士：一年到一年半！ 　　…… 　　这时好几个人插话，川普又说：几个月行吧？我的意思是，我更喜欢几个月， 听上去比较好，我得说老实话！ 　　接下来又有多家大公司代表发言，其中包括辉瑞和强生两家大公司的首席科 学家。他们也介绍了各自的疫苗研发计划。 　　会议最后媒体追问川普对疫苗研制时间的看法，川普如实说他听到了几个数 字：从几个月到一年。福奇博士则再次强调：能在一年内制造并试验的疫苗未必 是最终部署的疫苗。“无论进展多快，至少需要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 　　二 　　接下来两个月里，疫情席卷美东北部。繁华的纽约周边居然一度破天荒地出 现旅行静止。我们刚买的本田越野在家里趴窝。 　　5月15号，白宫宣布展开疫苗“神速行动（Operation Warp Speed）”。这 个计划如果成功，将打破关于典型疫苗研制进程的传统观念。福奇博士等人并没 有松口，但川普任命领导该计划的斯拉维做出了一个震撼的预测：“我最近看到 了冠状病毒疫苗临床试验的早期数据，”他在掌声中说道。 “这些数据让我更 有信心，我们将能够在 2020 年底前交付几亿剂疫苗。”原来上任前他刚辞去莫 德纳的董事会职务，他了解科学家们多年来已经发展了新的疫苗技术，现在正好 用来对抗新冠病毒这个新对手。 　　疫苗研发通常需要通过动物试验和一至三期临床试验反复证实其安全性和免 疫有效性。“神速行动”的要点是政府向制药商公司投资，包括动用国家战略储 备的约 60 亿美元联邦资金，让他们放手进行临床研究；并签署订购合同以便预 生产候选疫苗，这样如果疫苗获得 FDA 批准，就可以即刻开始分发。政府负责 在不知道疫苗是否会被使用的情况下研制疫苗的前期投资，否则许多制药公司通 常为了规避风险不会贸然花费数亿美元。大多数后来进入疫苗三期临床试验的公 司都参与了“神速行动”，但参与的程度稍有不同，例如辉瑞没有获得临床试验 资金，但签署了生产合同。这个行动的最大效果可能是将来疫苗获得批准后的快 速部署。军方已将设备和原材料空运到世界各地的制造中心，并且要在未来疫苗 分发中发挥核心作用。 　　爱菊是我的一位网友，多年前认识她是因为她内容丰富的园艺和家庭帖子， 后来知道人家是分子生物学硕士和神经科学的博士。新冠爆发，她以专业眼光跟 踪疫情包括疫苗进展，把新消息介绍给网友，于是她就成了我信任的信息顾问。 爱菊说，看完mRNA疫苗的动物试验数据之后只能说“完美”这俩字……，太完美 了都不像是真的。如果这个疫苗成功，mRNA疫苗真的是把人类抵御各种疾病的能 力提高到一个新层次，基本上不能期待比这个更好的结果了。 　　福奇博士曾表示，即使是一年到一年半这样的时间表，也将代表着前所未有 的生物医学奇迹。此前最快开发纪录是腮腺炎疫苗的四年。但世界上还有比川普 总统更威武的：8月11日，俄罗斯的普京总统宣布，该国已经批准使用疫苗 Sputnik-V，抢了“全球首款”新冠疫苗的风头，唯一问题是，这个疫苗的三期 临床试验尚未启动，似乎没有人向普京总统强调进行三期试验的必要性。爱菊分 析了俄罗斯的前期临床试验，给出评语：“李森科的继承者。”“俄罗斯科学已 死，有事请烧纸。” 　　从夏到秋，西方疫情高潮迭起，疫苗研究却按部就班“缓缓”进行。到7月 辉瑞、莫德纳等公司先后启动了大规模三期临床试验。每个三期试验中都双盲注 射数万名各种年龄、种族、身体状况的志愿者；受试者中一出现严重病症或死亡 就要暂停试验，以检查是否与疫苗相关。9月，阿斯利康一度暂停了试验；10月， 强生公司一度暂停试验……于是某个中文论坛上出现了如此对话： 　　“美国疫苗连安全关都没过，一个接一个扑街，美国最后会疫苗也拿不出来 吗？” 　　“Z国疫苗已经接受预约了，接下来是向第三世界提供。要是欧美疫苗继续 扑街，会不会反过来求Z国供应疫苗？” 　　“很难。欧美如果订购Z国疫苗，除非买回来偷偷换上自己的牌子，要不然 脸可丢尽了，最后的遮羞布都没了。” 　　“他们又没脸，有啥可丢的。”…… 　　需要混合多少的无知、多少的仇怨，才能发出这样的梦呓？当初我结识爱菊 博士也是在同一个论坛。为什么都是自己曾经欣赏的海外高知“网友”，如今的 表现会判若云泥？ 　　三 　　11月3日美国大选日，我和太太去附近的“睡巨人”山遛狗赏秋。美国选民 要在川普和拜登两个老人之间做出选择。川普需要的疫苗好消息没有来临。 　　11月9日，辉瑞和德国BNT宣布，四万多人参加的新冠疫苗（BNT162b2）三期 临床试验中期分析显示，疫苗把受试者成为有症状感染者的概率减低90%以上！ 　　11月17日，莫德纳公司发布消息称，其三万人参加的三期试验疫苗 （mRNA-1273）有效率达到 94.5%，并且对疫苗保存条件的要求也较低。 　　一直对疫苗心心念念的川普团队有点酸；一直对疫苗进程唱低调的福奇博士 等专家却大喜过望：不管多么不可思议，奇迹真的发生了！ 　　12月11日，继英国和加拿大之后，美国FDA为辉瑞BNT疫苗颁发了紧急使用授 权；一周后FDA同样批准了莫德纳疫苗。白宫早在一个月前就宣布已经准备好了 一亿疫苗注射套件开始分发，疫苗一批准立刻开始使用。 　　谁有资格获得首批疫苗？CDC建议按照风险级别优先供应一线医护人员和65 岁以上老人。12月14日，纽约长岛一位重症监护护士成为第一位在临床试验之外 接种新冠疫苗的美国人。 　　在第一批接种的人中有一位66岁的匈牙利裔移民科学家卡塔琳·考里科 （Katalin Karikó）。与许多同行不同的是，她整个四十年职业生涯都专注于 研究mRNA。曾经的几位老板先后跟着资金和市场走了，她换老板不换课题，清贫 地守着信念，认定mRNA可以用来安全有效地指示细胞生成药物包括疫苗。终于某 一天，她与同行权威韦斯曼（Drew Weissman）碰巧同时使用一台复印机……两 人相识并开始合作，找出了修饰mRNA避免免疫过度反应的关键技术，提供给BNT 和莫德纳。在听说BNT疫苗三期结果出炉时，卡塔琳扭头看着丈夫说：“哦，管 用。我就知道是这样。”为了庆祝，她一人独享了一整盒包裹着巧克力的花生。 　　回想3月白宫那个座谈会，虽然恍如隔世，但毕竟时间只过了九个月。有几 个内行的人曾相信，川普这个大外行比福奇这个一流专家预言的更准确？ 　　四 　　2020年3月以后我和家人没有参加过任何需要在外过夜的旅行，朋友聚会也 缩小成了“社交泡泡”。许多活动被太太一句“打完疫苗以后再说吧”一票否决。 Enough is enough，我们决心要以最快的方式接种疫苗，重回正常生活。 　　2021年1月太太欣喜地得知，作为教师她获得第二轮接种资格，而且由学校 统一安排。没想到各种耽搁，二月份几乎过去了还未获接种。儿子从学校回来成 为”密接“，于是我们全家第一次做了新冠抗原快速检查。晴天霹雳，太太居然 是阳性！ 　　据说抗原测试假阳性很少，假阴性较多，这意味着实际情况或许更糟。我们 一面预订全家核酸检测，一面不得不开始各种隔离操作。太太把活动范围局限在 主卧房和她的办公室，还每天生龙活虎地出去爬山遛狗。我则成了家里的厨师， 根据她的指令做出饭菜并放到走廊里。眼看就要接种疫苗获得免疫，却在黎明前 “中招”。这个刺激不可能不大。我安慰她：如果你这样毫无不适地被感染，正 好说明这病毒对你这个身体没什么危害，可以从此放心了。 　　两天后得知核酸检测的结果，居然全家都是阴性！难以解释，但既然核酸检 测比抗原快检可靠，我们的心放下一大半。为防万一，还是把家中的”隔离“继 续了一星期。 　　3月伊始，我的年龄段也获得接种资格。我开始试图预约。先预约了最容易 得到的强生一针疫苗，然后又放弃了，毕竟mRNA疫苗95%的有效性听着更给力。 当时在接种疫苗最快的国家以色列，已有数据显示辉瑞疫苗在真实世界的效力与 三期临床试验结果完全一致！我通过电话约了十几天以后到一小时车程以外的地 方接种。然后继续骑驴找驴，在几个网站上反复刷屏无数次，终于发现十几分钟 车程的N城可以更早约上。但那个接种点没有说明疫苗的种类，不会也是强生吧？ 我发现预约过程中有第一针或第二针的选项，推断这必是两种mRNA疫苗之一！ 　　2021年3月10号上午，我驱车前往N城。路上我在想，是开车出事故的几率高， 还是对疫苗过敏的几率高？感觉前者更高，于是我减慢车速…… 　　果然，N城提供的是辉瑞BNT疫苗。排队，登记，验证，从车窗伸出左臂…… 未及让我感到刺痛，接种已经结束了。仅仅一年，疫苗从几篇科研文献，经过无 数人的接力操作，变成我左臂上微如纤毫的一滴。一种强烈的历史感涌上心头。 　　三周后，我打了第二针。比我晚几天，太太完成了两针莫德纳疫苗。刚够年 龄的儿子在四月初也打了第一针辉瑞……一切按部就班。不过几个月，美国愿意 打疫苗的基本上都打完了，这其中包括了我认识的每位友人，年龄最大的朋友84 岁。 　　五 　　2021年4月11号我们全家去登山。这一次不是家门口的“睡巨人”山，而是 七小时车程之外的阿卡迪亚国家公园。本田越野车总算发挥作用了。这是疫情后 第一次在外面住宿。我们从卡迪拉克山脚出发，带着狗狗健步攀上山顶，感觉登 上了世界之巅。这是重获自由的世界！ 　　2021年春暖花开的时节，朋友们纷纷打破“社交泡泡”，重新聚会，欢欣拥 抱。我和家人从此又开始了频繁出行，纽约、华盛顿、亚特兰大、坦帕、蒙特利 尔、多伦多、波多黎各……“We are the world”…… 　　世界当然并不完美。阿斯利康、强生等疫苗在开始广泛施用后曾被叫停。在 川普主持的那次座谈会上首先报告mRNA技术的CureVac公司，后来宣布其三期临 床试验显示初步有效性仅为47%，未能达标。这说明mRNA并不保证成功。 　　美国接种比例到达三分之二左右就不再上升了。川普在集会上宣布自己接种 了疫苗，他的部分支持者居然报以嘘声。反疫苗的喧嚣一直存在，各种稀奇古怪 的反科学谣言在某些地方假借言论自由阴魂不散，在某些地方则通过别有用心的 宣传大行其道。德尔塔变种让印度等国疫情一度失控。更不用说后来的奥米克隆 变种席卷全球每个角落。 　　疫苗有效性指的是预防有病症的感染。爱菊早在辉瑞宣布三期结果时就给我 科普过。虽然病毒的传播仍会时起时伏，重要的是，接种有效的疫苗使我们的身 体做好对付病毒的准备，大大降低其伤害，从而给了我们回归正常生活、重新拥 抱世界的底气。 　　这个世界芸芸众生各司其职，让我们心怀感恩的人很多很多。我又想起了潜 心研究mRNA四十年的卡塔琳考里科。她是我们这个生命科学大时代的传奇。我禁 不住遐想，假如1985年她从匈牙利离境时藏在女儿泰迪熊里的900美元被祖国当 局发现会怎样？假如1997年那次在复印机旁的“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没有发生呢？ 假如…… 　　世事如剧，跌宕起伏。在新冠大疫的悲剧底色上，我们每个普通亲历者都以 自己的努力留下了些许痕迹，而有些科学家挥笔增添了最璀璨耀眼的光彩，照亮 我们的时代。 【网萃】∽∽∽∽∽∽∽∽∽∽∽∽∽∽∽∽∽∽∽∽∽∽∽∽∽∽∽∽∽∽∽ ◆　　　　　　　　　　　　　美国游记 　　　　　　　　　　　　·文远· 　　近日有一次与朋友聚餐时，有朋友对我们说，她游览过五十个国家，这一下 惊到了我。回到家后我也第一次梳理了历年来游览过的国家和地区，竟然也有十 多个，美国、墨西哥、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新加坡、马来西亚、秦国、 斯里兰卡、马尔代夫、阿联酋、台湾…… 　　与朋友走过的五十多个国家在数量上相比虽然是小巫见大巫，但每去过一个 国家或地区我都写有比较详细的游记。 　　1 　　二００七年五月二十二日，我在美国东海岸巴尔迪摩的马里兰大学（UMBC） 参加了儿子的硕士毕业典礼。毕业典礼在学校的一个大型室内篮球馆里举行，没 有过多的标语口号，但在主席台左侧设有专门请来的一个乐团在奏乐，又请来专 业摄影师为每一名毕业生照相留影。 　　很多毕业生的家人都来参加了。有一些毕业生的孩子也来参加，我甚至于看 到有一个毕业生的丈夫带着他的两个孩子来参加他们母亲的毕业典礼。每当主席 台上的主持人念到某一位毕业生的名字时，来宾们就在观众席上发出热情洋溢的 欢呼声。 　　在美国读书，没有太多的讲究，他们有较多的灵活性。也就是说如果你有兴 趣，在你一生中的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去读书，通过考试后就可获得毕业文凭。 　　在现场，我看到的情况是，绝不止一两个学生是带小孩的。有的博士生头发 斑白，年纪比他的导师还大。因为每一个博士生上台致谢并领取他们的毕业文凭 都由其导师陪同上台，手拿文凭的就是学生，走在其身旁的就是他的导师。 　　年轻的导师与年长的博士学生一起上台接受颁发学位的仪式就成了毕业典礼 上的一道美丽的风景。 　　2 　　北京时间五月十七日下午16：20，我们的飞机从北京起飞，飞往美国。 　　美联航的飞机飞过皑皑白雪座座冰峰浩瀚的俄罗斯西伯利亚，越过片片薄冰 渺无人烟白茫茫的白令海峡，从美国的阿拉斯加州进入加拿大之后，美丽的千岛 之湖展现在我们的飞机羽翼之下，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众多的湖泊，星罗棋布， 一望无际。 　　这里有一些我们从未经历过的奇特时空转换现象。 　　在十三个小时的飞行中（请大家注意是十三个小时，而不是二十四个小时。 ）我们经历了从白昼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昼，再从白昼到黑夜的星空转换现象。 　　在北京起飞时是白昼，然后飞机一直向北飞，因时差的关系，在飞到俄罗斯 的西伯利亚附近时，天空由白昼转入黑夜。但这个过程很短，天空很快就由原来 的黑夜又转入白昼，因为飞机转向东太阳升起的地方飞行了。 　　然后一直是在白昼飞行，只有到了巴尔迪摩时是晚上十点左右了。 　　我们的飞机从美国北部进入，在芝加哥转机至华盛顿的巴尔迪摩国际机场。 因为我们原来订的北京至华盛顿杜勒斯机场的直航班机临时停飞，机场美联航的 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可以改签最早一班飞机，但要在芝加哥转机，而且起飞时间很 紧。本来我们怕麻烦，选定了直航的班机。现在好啦，事情起了变化。我的旅美 行程就此开始了。 　　因为美国芝加哥是一个国际大机场，在这里转机的旅客很多，时间有点紧， 机场不熟悉，我有些紧张。 　　好在身旁的两个美国人十分热情，在整个旅途中我们得到她们的不少帮助。 我右手边的美国女士是一个商人，似乎是做丝绸生意的。说她到过中国十多次了， 对中国有很好的印象。我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跟她交流。我说我原来跟儿子说好是 到杜勒斯机场接机的，现在改变机场和时间了，一时联系不上，怎么办。她十分 友好地说，不要紧，到了芝加哥，我用手机帮你联系你儿子。她是在芝加哥下飞 机的。 　　我妻子左手边的一个美国姑娘也是很热情，她是与我们一起在芝加哥转机飞 巴尔迪摩的。结果在芝加哥转机时，她主动帮我们用机场的固定电话与我儿子联 系上了。 　　经过十三个小时的漫长飞行，我们的飞机在当地时间十七日（请注意又是十 七日，我们赢得了半天的时间，这就是所谓的“时差”现象）下午17时左右顺利 到达美国芝加哥机场。芝加哥机场很大，转机口很多，如果不熟悉情况，头肯定 被转晕。要入关审查，取行李，再转运行李，复进机场，乘坐机场轻轨地铁，寻 找登机口。 　　我们入关时遇到一点小麻烦。海关官员问我们到美国干嘛，我回答说参加儿 子的毕业典礼。他又要我出示邀请信，但我们没带，以为在广州签证都审查过了， 没在意这事。事后儿子说很险，他可以拒绝你入境。因为我们在广州美国领事馆 的面签只是一个入境有效期，在芝加哥入关时才决定你是否能入关以及能在美国 呆多长时间。但我们在身上除了机票和护照，没带任何证明文件。 　　最后我突然灵机一动地说，我买了两个月的回程票，我们不会在美国呆很久 的。那美国海关官员才笑笑说，OK，就过了。 　　这一回合，可以说是有惊无险。事后回想，我能基本听懂那海关官员的说话 可能帮了我的忙。我们见有好几个人被全副武装的海关警察带走，可能是到问询 室详细问讯调查。甚至有一个看上去像是留学生模样的青年人，对于那海关官员 的问话也不太懂，叫他提供证明材料，他双手递上去的文件都不对，那官员频频 摇头，那学生两眼发直地望着那官员，不大顺利，耽误了好长时间，那官员很不 耐烦，最后被叫到一边去问话了。 　　晚上18：55我们顺利搭上飞机，近22时，我们的飞机到达巴尔迪摩国际机场。 儿子早在机场出口处等候，一次全新的旅途暂告一段落。 　　为什么从地图上看，从北京至美国华盛顿的最短距离是横跨太平洋，而我们 的飞机却似乎要"舍近求远"地从俄罗斯的西伯利亚转过白令海峡，然后过加拿大， 从美国北部入境至芝加哥，再转机飞华盛顿？是不是飞机害怕太平洋上空变幻莫 测的气候，或是在海洋上没有固定的航标指示？ 　　3 　　为什么从北京飞美国华盛顿不能一直向东飞，而是先向东北的俄罗斯的西伯 利亚飞，再折向东飞，过白令海峡，再转向东南的加拿大，然后从美国的东北部 进入美国。到芝加哥转机最后才飞东南方向的华盛顿。 　　正确的答案应该是：大圆两点之间(劣弧)的距离最近，所以从北京到美国华 盛顿的正确走法是先向东北再折向东最后再转向东南飞,为最近距离。飞机它既 不是害怕太平洋上空的天气变化也不是因为海洋上没有飞行标志物，而是要取最 短距离。 　　什么叫劣弧？在此问题上，小于球面半圆的弧叫劣弧。 　　到美国后，住宿安顿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到购物中心购物，因为要煮中国餐， 还要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购物不是我的所爱，更不是我的特长。但妻子喜欢，我想每一个女人都是一 样的脾性吧，我只能“舍命陪君子”，充当一回搬运工得了。 　　第一天去了一个典型的美国式超市，叫“巨人超市”连锁店。美国的商店当 然是以美国人的日常生活用品为主。美国人以肉食为主，蔬菜类不多。 　　第二天去了一个韩国人开办的商店，叫“首尔广场”。韩国人的商店有较多 的蔬菜，它的特点是各种韩国泡菜和调料琳琅满目。为了吸引更多的顾客，它也 出售许多包括中国、中东以及东南亚等亚洲人常用的商品，比如我看到中国的产 品就很多，但更多的是台湾的商品。韩国人由于与美国的关系良好，它的签证一 般可以一次签到五年以上的来回有效期，所以有很多韩国人滞留在美国，并开办 商店。当地韩国人开办的商店明显比咱们中国人开办的多得多。 　　第三天我们到了中国人开办的一个超市，叫“AA亚洲超市”。这是一位说粤 语的香港人开办的商店。店内员工基本上都是说粤语的，我用粤语问一个海鲜柜 的伙计，“咩嘢比较抵食。”那伙计一听我会说粤语，就十分热情也不乏真诚地 一下向我推荐了好几种海鱼，我根据它的推荐和我们平时的喜好，选购了两种。 这个商店计有一个司机，一个文员，一个清洁工，三、四个收银员和几个柜台的 员工，有干杂、蔬菜和水产等。 　　店内有音响系统放着我们熟悉的刀郎歌曲《2002年的第一场雪》，所有商品 名称有中英文对照，结账单也用中英文对照，甚至于有我们的干制桂林米粉和恭 城柿饼，使人感到十分亲切。 　　这个店的特点是海鲜比较多，由于巴尔迪摩是一个港口城市，各种海鲜品种 繁多，价格对于一般有收入的美国人的工资水平来说也很便宜。拳头大的鲜活螃 蟹三元多美元一磅可以买到，不过大龙虾是从加拿大的温哥华运来的，要九、十 美元一磅。一磅约等于0.9市斤。 　　所有的商店都可以用现金或用信用卡结账。用信用卡时要核对一下你的身份 证（ID），所有以合法身份进入美国的人都有一个ID，全国联网检索，个人信用 卡丢失后可即时报失，商店在核对你的ID后可以立即知道。美国人身上一般不多 带现金，主要是不安全，还容易掉。 　　商店规定如对商品不满意，一般商品可在七天内退货，肉类、水产和奶制品 在两小时内包退，但包装要不损坏。对这一点我比较感兴趣，我认为是我们国内 商店的发展方向。一个商店作为企业，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决定其命运的必然是 信誉和服务。 　　我在超市蔬菜柜台里看到有一种叫香蕉花（banana flower）的商品出售， 不知道怎么吃？ 　　4 　　这种香蕉花在香蕉林里随地可见，不知道它具体是怎么食用的，只是见它与 节瓜和其它蔬菜摆放在一起出售。 　　除了超市购物，安排好生活之后，有一天我们还抽空去看了一场棒球赛。 　　棒球、橄榄球和篮球并称三大球赛，都是美国民众举国上下男女老少喜爱的 运动赛事。五月二十七日下午一时多钟，我们在巴尔迪摩的一个大型赛场观看了 一场棒球赛。 　　关于棒球我是球盲，第一次观看。但事先查过一些简单资料，知道什么叫本 垒打，其它的，很抱歉，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场棒球赛很是热闹，是一场当地球队作为主场的赛事。这引来了相当多 的当地球迷，球馆内外到处可以看到穿着当地球队服装的球迷们。不但青年们穿， 老少爷们和老太太们也穿。 　　美国的棒球赛讲究球员与球迷们在场上互动。球场上有卡通人物的表演、球 员们每打出一个好球后高音喇叭里就会放出刺耳的模拟蒸汽机火车头的鸣笛声、 以及有节奏的鼓掌等等。 　　这一天的球赛，能坐五、六万人的球场可能有四万人左右。主队表现不错， 一共打出了三个本垒打，那飞出去的棒球都落在了观众席上，激动的球迷们的喝 彩声差点就把巨大球场的屋顶掀翻。 　　赛事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商业与球赛互动。 　　在赛场内外，各种围绕赛事进行的商业活动名目繁多。有大声吆喝卖球服、 球棒的、有窜上窜下卖冰激凌的、有供儿童玩乐的临时设施，甚至于还有几款名 牌赛车开到现场球馆外进行展销宣传…… 　　最高兴的当属小孩。有吃的，有玩的，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的。 　　各种广告无孔不入。场馆四周的广告自不必说了，只要场内赛事暂时告一段 落，大型显示牌的屏幕上就会打出各种广告的动画片。事前，球赛组织者也把球 票的促销与各种商品的销售捆绑在一起。我在出国前儿子就告诉我，来美国后将 请我们观看这场球赛。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他换了一个宽带服务商，这个新 的服务商的促销招数就是每个新入户者都可获赠四张免费球票。我们就是持这种 球票去观看的。 　　在美国棒球赛的场馆里出售一种表面上撒有糖霜的油炸面点。 　　很多观众手上都拿有这种食品。但球场里又不止这一种食品，它们还有棉花 糖，爆米花，此外还有油炸面包圈、水煮花生，开心果等等。 　　5 　　五月末的一天，我们第一次造访慕名已久的美国首都华盛顿。 　　由于市内停车不易，儿子把车开到离华府已经很近的一个叫“Greenbelt” 的轻轨地铁终端站停车场，买了一天可24小时来回多次乘坐的日票。它们还有周 票和月票，任你选择购买。 　　我们在一个叫“Chinatown”（一译“中国城”，又叫“唐人街”）的地铁 站上来，想看一下所谓的“唐人街”到底是什么样子，这个地铁站离白宫已经不 远了，下一个站离白宫更近。 　　在“唐人街”拍了一些照片，听儿子说华府的唐人街没有纽约和旧金山的唐 人街有名，我们也就没有多大兴趣仔细地游览了。我们今天的重点目标在白宫以 及白宫周围的一系列重要政府机构和博物馆。 　　走过几个街区之后，终于来到白宫前的广场。这里游人如织，就像北京天安 门前的游人一样。各个国家各个种族各种颜色皮肤的人们似乎一下都聚集在一起， 这一天恰巧是周六，难怪人很多。有穿着校服成群结队的青年学生，也有一家五 口都穿着一色童子军服装的家庭，十分搞笑，让人忍俊不禁。 　　据说半年前白宫还可排队免费参观，但不巧的是我们去时出于安保的原因， 这项内容已经取消。 　　最让人讶异的是在华府街头不时有摩托车成群结队的经过，大马力的超炫摩 托车发出的那种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这些摩托车手中 有很多“酷哥”还是一大把年纪留有大胡子的中、老年人。 　　儿子说那种摩托车比一般的汽车还贵，人们如果不是出于一种张扬的个性与 炫耀的心理，是不会买那种摩托车来开的，开这种摩托车的车手很多是退伍军人。 　　白宫周围的博物馆很多，都可以免费参观，一下也看不完，我们就随性地走 着，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拍摄和拍照。 　　我们走过弗利尔美术馆，走过无名英雄纪念碑，走过史密森学会，走过…… 　　最后，国家宇航博物馆吸引了我们的眼睛。它吸引我们并不是由于它的建筑 物外表，因为博物馆的外表并不十分显眼，八、九层楼高的建筑物在周围古典古 香的各种建筑物中简直是太普通了。但这里人头攒动，以兴高采烈的孩子们居多。 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我们被带入了展览大厅，这里有美国首次登月的“阿波罗” 号登月舱模型，有月岩和月球行走车，也有人类第一次造访火星的火箭和航天器。 这里有人类第一次实现登月的梦想，也有人类持续探索其它星球的伟大构思和实 践。 　　华盛顿，绿草如茵，林木参天。这里盛载着美国人民的伟大理想，这里也因 以美国总统为首的各种国家办事机构在此办公而吸引着全世界关注的目光。 　　这里有代表着美国政府的白宫、有代表着美国议会的国会大厦（又叫“国会 山”，在一山坡上）以及有代表平等与公正的美国最高法院三大机构，这是美国 民主、自由和国家政治制度的重要保证。游览华府恐怕更多的意义不仅仅是它美 丽的自然风光，而是它本身所具有的全部政治意义，以及对美国短暂而辉煌历史 的回顾和思考。 　　美国的历史只有二百年多年，一个年轻的国家为什么能在强手如林的世界上 崛起和发展，这恐怕值得每一个游人来一番深入的打量和深思。 　　6 　　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和德鲁伊德山公园都是巴尔迪摩市的著名游览景点。 五月底的一天，我们慕名驱车前往一睹它们的风采。 　　霍大我向往已久，据说它是一所美国最有盛名的医科大学，历史悠久，1876 年建校，它的医学院和医院是世界闻名的医学中心，它的学生有很多是来自国外， 许多留学生回国后都成了本国的卫生官员。儿子选校时曾考虑过它，但那年该校 不招数学专业的研究生。另外我一位吴姓朋友的女儿也曾在该校就读，去年已博 士毕业。很巧她女儿与我儿子是大学里前后届的同系校友。 　　历史悠久，坊间盛名是诱因，情感因素是连线，直到看到它的第一眼之后我 才感到它真正的无穷魅力。 　　魅力来自它绝美的自然环境风光，那一座座色彩斑斓的尖顶楼阁，是极具西 方特色的校舍；那宽广无朋，有着自然坡度的山坡，是充满青春活力的学校草坪； 那一处处幽深玄妙，起承转合，让你无限幻想的小道是勾引你探索的欲望起点。 　　这一切都令我兴奋和激动。我忙乱地按着相机，用我那有限的目光想留住这 无限的美好景象。 　　在这无围墙的大学校园里（美国的校园大多无围墙），我产生了时空倒转的 幻觉：我想象我自己就是这所学校的一名学生，我坐在洁净而明亮的教室里，聆 听着一位高鼻梁、深眼眶老教授的授业；我想象我是校园里的一员，在那美丽而 宽广的草坪上尽情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与同学们一起玩那飘忽不定的飞盘，耳 朵里尽是青春的笑声；我想象我自己正骑着一辆山地车，在绿荫下学校的坡道上 奋力地向前，向前…… 　　青春，年少，活力，知识——这一切代表着一个时代，一个轮回，一个梦想。 它时而是那么的触手可及，时而又是那么的遥远难企。对于我，这一切早已是一 团模糊的雾和飘忽的云，只有那对它深深的爱和向往，使我像犹太教徒朝拜哭墙 一样，对每一所给人以力量，给人以思想，给人以创造的知识圣地满怀着崇敬与 向往。 　　走过一处处浓荫树林和缓缓坡道，穿过无围墙的霍普金斯大学，我们来到与 它隔一条马路相邻的德鲁伊德山公园。 　　“哇，松鼠，松鼠，”我与妻子像小孩一样的尖叫着。看着高大的古树下和 宽敞的草坪上满地的松鼠，在自由自在地玩耍，我们一下就惊呆了。我们从来没 有看到过有如此众多的松鼠，那些松鼠或跑或立，或抓耳挠腮，或互相追逐打闹， 一点也不怕人。树上有各种不知名的鸟儿在欢唱，似乎在响应着草坪上的松鼠。 草坪上的游人悠闲自在，黑人小孩在互相追逐打闹，一位金发美女牵着一条漂亮 的宠物狗走过湖边。金色的阳光从参天的巨大树冠缝隙间坠落下来，斑驳陆离， 忽隐忽现，像有一根根金线把那附近的美妙景色像鲜花一样地捆扎在一起，作为 一种名片，送给来自远方国度的游人。 　　那一时刻，我在想，什么时候我的家乡和我所居住的城市，也有如此这般的 美丽与鲜艳。让人们在繁忙紧张的工作之余能与大自然的万种生物和谐地互动， 共同享受这金子般的午后阳光。 　　7 　　真的是出乎意料，我能在遥远的美国巧遇方舟子先生。在国内时我就经常阅 读《新语丝》，也为它写过几篇东西。这次能在遥远的国度见到方先生，真是使 我大喜过望。 　　昨天下午（六月七日），我与妻子专程到处于巴尔迪摩市中心的霍普金斯大 学医学中心的一个会议厅去听方舟子先生的讲座，他讲座的题目是《中国学术打 假》。 　　前一天，儿子从E-mail里转来一个关于方舟子先生要来霍普金斯大学作讲座 的通知。能当面聆听方先生关于学术打假的讲座我当然不能放过。以前一直没有 机会当面一睹方先生的风采，只是在电视上看过方先生勇斗群魔的身影，一直很 佩服方先生的勇气与机智。 　　方先生毕业于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获生物化学博士学位。偶然的因素，现 致力于国内的学术打假。由于国内大环境的影响，方先生的打假事业困难重重， 进展不大。他还因此吃了好几起官司，但还乐此不疲持之以恒。这种战斗精神让 正直的人们感慨万端，现在的人大都是乐于明哲保身不求进取，能像方先生那样 不顾自身安危不求自身贤达不贪金钱私利的人，可能世上少有。 　　笔者一生欣佩和赞赏鲁迅先生的战斗精神与勇气，现在能继承与发扬鲁迅战 斗精神的，非方先生莫属。 　　话说方先生这天下午原定六点至七点的讲座，因方先生从华盛顿DC那边赶来， 迟到了十五分钟。虽然过了十五分钟，但人们想倾听方先生讲座的热情却未减丝 毫。现场可能有除了霍普金斯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和学者之外，还有周边其它大学 的学生或学者近百人参加。在现场我还看见有黑人学生和白人学生，也有一些像 我一样来自国内的学生家长。其中有一位老者，演讲始终都抱着一个摄像机在拍， 不过显然不是专业摄影，因为它的摄影动作在我看来，移动过快，凭我的经验， 这种摄法得不到清晰和稳定的图像，不过也难为他了。 　　方先生这天的讲座在我看来，新的内容不多，因为大多数事例我在《新语丝》 网站上早已阅读过。但也有一些打假过程的内幕我是第一次听说，比如说关于 《新语丝》网站被屏蔽的过程、关于国家生物工程基金的申请计划以及一些不良 媒体采访方先生的不良动机等等。可能方先生考虑听众平时学习和研究太忙，不 一定有时间看《新语丝》，他是作为一种普及教育而不是披露新信息的出发点来 做这次演讲的。其实我认为没有必要，因为学术打假现在已经成为中国学术界的 聚焦点，牵动每一个人的心，一个爱国的知识分子不可能不关心现时的学术打假 行动，而关心学术打假又不可能不关注代表学术良心的《新语丝》，而关注《新 语丝》又不可能不知道学术打假的最新动态。所以方先生完全没有必要在演讲中 大部分讲述旧的内容，而是要把新的动态和新的想法告知听众并与之交流，求得 广大留学生和学者的支持和理解，变个人的打假活动而成为全中华民族有良知知 识分子自觉的一种行动，变个人的单薄力量为全民族正直人士强大的集体力量。 　　不过在方先生与听众互动的最后阶段，也有个别可能学历很高但很肤浅的问 题提问，可能也是方先生普及学术打假的初衷和担心所在。比如有一个学生的提 问是“你的学术打假有没有考虑过负面影响？”方先生的回答是，“学术打假应 该只有正面影响。” 　　如果说学术打假，对中国学术界的“形象”有负面影响，那也是题中之意。 一件事的利与弊，“两权相衡取其轻”，如果说方先生出于公心的学术打假对中 国学术界有“负面”影响，那也是值得的，“知耻而后勇”，这至少说明中国的 学术界还是有希望的。 　　8 　　六月，按导游的说法，是一年中旅游旺季的开始。从此一直要延续到金秋十 月，旅游公司的导游们忙得不亦乐乎。而到了十一月以后，导游们自己也要在旅 游淡季中去旅游，放松一下自己。 　　我们这次美东四日游是乐透旅游社组织，由从大陆来美多年的田导游领队， 第二天又临时加入了一个稍胖一点的彭导游，他主要是要熟悉这条新旅游线路， 而来跟团的。后者来美也有十年了，原来在大陆时是一位职位不低的警卫军官。 　　田导游来美十年，在美读有一个经济学位。为人热情和善，行程安排科学， 讲解简洁明晰，驾车技术熟练，给人的印象就是很专业。 　　美东游有不同的线路，有费城和大西洋线路，有华盛顿DC和波士顿线路，也 有我们这次走的纽约、大瀑布和千岛湖线路。 　　美东游对于我来说是一次丰盛的精神会餐，沿途风景美不胜收，旅途中那些 美丽的照片放飞了我愉悦的心情，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美丽心情。 　　9 　　美国旅游一般大致分为美国东部旅游和美国西部旅游。 　　美国东部旅游一般是指在美国东海岸地区的旅游，顾名思义，美国西部旅游 就是在美国西海岸一带的旅游了。 　　美国的东海岸线旅游包括了华盛顿DC、巴尔迪摩、费城、大西洋城、波士顿、 纽约、大瀑布、千岛湖、芝加哥等地方。 　　我们由于是住在东海岸线上的巴尔迪摩市，遂决定这次旅游的重点沿着东海 岸线走，这样可以节省时间和金钱，以后有机会再访西海岸。 　　美东旅游大多从纽约组团出发，亦有少部分旅行社从华盛顿DC组团出发，我 们这个旅游团就是从华盛顿DC组团出发的。儿子驱车五十多分钟，把我们送到一 个叫美心超市的地方集中上车。 　　我们的旅游线路是由旅游社事先安排好了的，它会有许多不同的线路供你选 择。我们这次美东四日游的线路是华盛顿DC——纽约——康城玻璃中心——瓦金 峡谷——康奈尔大学——千岛湖——大瀑布——回程。 　　由于出游的前一天晚上到大学球场去打篮球扭伤了脚，当场就肿了起来，当 即在学校球场要了两包冰敷了一下，差点就走不了了，喷了一些云南白药喷雾剂， 第二天有所缓解，就冒险上路了。结果有好多景点都不敢去，比如纽约的蜡像馆 和康城玻璃中心。但大多地方我还是一颠一颠地赶鸭子上路了，好在我们的云南 白药还不错，我的脚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这次旅游我们一共要经过美国的五个州（——导游语），即马里兰州（因为 有些游客来自弗吉尼亚州，经过马州就算一个州了，当然对我们而言则不是）、 特拉华州、纽约州、宾夕法尼亚州和新泽西州。 　　话说今天经过四、五个小时的旅程，到达纽约，浏览了纽约的洛克菲勒中心、 华尔街和自由女神塑像等曼哈顿风景之后，驱车前往新泽西州，在新泽西州 Saddle Brook一个叫“Radisson”的星级连锁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驱车进入宾 州。宾州高地大多为森林，风景秀丽，草木青葱，蓝天白云，碧绿的湖水。沿途 不时还有梅花鹿出没，导游说大多在晚上出来。碰到汽车灯光就傻了一样站在原 地不动，经常被刹不住的车撞翻。我们的车一路开过去就看到路边有好几只被撞 死的鹿，也时不时地看见有鹿在公路旁半人高的草丛中活动。 　　10 　　康奈尔大学是一所1865年建立的百年老校，属美国八所常青藤学校之一。该 校处在山坡上，建筑物依山而建，占了很大一块地方。山上气候变化大，但我们 去的这个季节天气是出其的好，天气不太热，太阳温暖而明亮，很适合游玩和照 相。 　　据说，康奈尔大学在华人圈子中很有名气是因为它是台湾前“总统”李登辉 留学美国时的母校，该校现在还在他的校友录中有李登辉——台湾前“总统”的 文字记载。不过前李“总统”在康奈尔读书时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学子，在 康奈尔，过去和现在的世界名人比比皆是。例如：在前有中国著名学者胡适、赵 元任、茅以升，之后又有诺贝尔化学奖得主霍夫曼在这里任教，他教出的华裔学 生李静，后来成了一九九四年美国总统学者奖获得者之一。著名作家柯特·威纳 格特，美国最高法院法官露丝·金斯堡等等，都出自康奈尔大学。它先后有40位 师生获得诺贝尔奖。 　　由著名建筑家美籍华人贝聿铭设计建造的艺术中心大楼处在学校的一个显要 入口处，整个校园没有一道围墙，说是入口处也不准确，因为学校有无数个入口 处。 　　学校的树木和花草极目所是，与学校建筑物亲密无间地交融在一起，就像是 一个公园。学校没有像国内各个大学基本都建有的特别的牌楼，甚至于我连它的 校名也不知所终，但它的历史、文化、艺术和学术的氛围时时刻刻就像围绕在我 们身边的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它体现在各种教室、演讲厅以及教堂、钟楼、雕塑和讲座招贴里，甚至于它 的每一颗古老的大树都仿佛在传递着古往今来的各种神秘的文化气息。 　　它的在校生据说有一万多名，其中中国学生有三百多名，最近一位28岁的在 读博士中国学生在这里经过广泛地竞选，克服各种困难，包括语言上的困难，进 入了校董事会，参与学校的管理工作，真是令人惊叹中国学生在美国的巨大潜力。 　　到底是一种什么力量使得中国学生在美国的土地上如此优秀，表现得如此的 淋漓尽致？我们的中国学生在美国到底要向他们学习什么？美国的大学教育的最 终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一个个重大然而又实际的问题在我的脑海中萦绕不去，久 久地叩击着我的心弦。 　　我几乎每天从当地的报章杂志中阅读，我还积极参加社区图书馆的读书座谈 会，我向身边的学者学生请教，我在学校里目睹之处，耳闻之声，试图从那一点 点蛛丝马迹中挖掘出些许真知灼见和能使人向上的精神力量。 　　我的心中焦灼着、渴盼着、向往着…… 　　我不喜欢到大西洋城，因为那不适合我，那是赌徒们的天堂；我也不乐意闲 逛时代广场，眼花缭乱的商品和灯光使我迷离和彷徨，以至于手足无措；我只喜 欢荡漾在知识的海洋，而大学正是我一生的追求和向往，那里有知识的厚重和灯 塔里的灯光，有思想的火花和创新的力量。 　　在康奈尔，我从树林子里，建筑物周围的空气中，淡淡的花香上，抽象的艺 术雕塑上，那间据说是可以兼容各种教派的神秘教堂里，感受到了一种文化的自 由和美妙的心灵深处的触动。在那一瞬间，我身上世俗的尘垢似乎脱落了，我婴 儿般的心灵和纯真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恢复和激荡。在那一刻，我感激涕零，我感 谢我的父母创造了我这个生命，我感谢我的儿子给我争取了这样一个净化灵魂的 机会，我也要感谢这个生而平等但却要后天努力的奇妙世界。 　　我还要真切地感谢每一位不管是爱我还是怨我的人，因了你们，我的生命才 如此这般地生动和丰富多彩起来。 　　11 　　千岛湖位于美国东北部，与加拿大接壤并共同享有，在湖中间有一条无形的 国界线将湖一分为二。有趣的是其中有一条长不足十米的小桥，竟连着两国各自 的一个小岛。 　　千岛湖的旅游季节一般在五月中旬至十月中旬，我们去时正合时宜。 　　千岛湖岛屿众多，湖水湛蓝，清澈无比，小岛的景色宜人，各种建筑极富异 国情调。我们乘坐一艘叫做“山姆大叔”的游轮穿梭于各个小岛之间水域，一大 群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欢呼雀跃，游人中似乎有欧洲人、日本人、韩国人和中 东人等各国宾朋，一位老船长兴致勃勃地与人讲述着他那“过去的事”。在那狭 窄的岛与岛之间的水域中，你几乎与旁边的小岛擦身而过，可以感受到那令人窒 息的美妙。你可以与湖中游艇上钓鱼的人们打个招呼，按动快门把稍纵即逝的景 色留住，同时享受着历史的厚重和风景的美丽。 　　湖中的各个岛屿已为众多富翁们购去，建有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度假房舍， 供他们闲暇时来享受生活消磨时光。一般不经他们的同意，任何人不能上岛参观， 否则被视为侵占私人领地。只有一个称为“心岛”的波特城堡(Boldt Castle)， 可供游人自由观光，此岛为美国所有。此前是一百万富翁名叫乔治·C·波特的 人所有，他曾经是纽约一间世界著名的大饭店Waldorf Astoria的所有人。 　　关于这个城堡，还有一个美丽的爱情传说。 　　据说这位百万富翁波特之前是一个穷小子，爱上了同班同学爱丽丝，两人情 投意合，欲结千年秦晋之好。无奈遭到富庶家庭爱丽丝父母的极力反对，但波特 经过自己的努力，最终成了百万富翁。为了表达对爱妻的无限爱意，波特遂斥巨 资在千岛湖这个叫做亚里山大湾的地方买下这个岛屿，欲在上面建筑城堡，献给 妻子。 　　从1900年起，共花了四年的夏季时间（因当地气候在冬天严寒，有零下三十 多度），专程从欧洲购来石料和各种装饰材料，雇有300多名工人、石匠、木匠 和艺术家开始建造一个有六层楼高、120个房间、意大利花园、完善的各种地下 通道、动力间、一个塔楼、一个吊桥和一个拱门的城堡。但不幸的是波特的妻子 没有等到城堡建成就在1904年阖然去世。波特从纽约打来电报，命令“停止所有 的建造”。心已破碎的波特不能想象没有爱妻的欣赏，他的梦幻城堡还有什么存 在的意义？自此，波特就再也没有登上过这个岛屿。留下的砖石等建筑材料依原 样百年来就一直摆放在那里，任由风霜雨雪的摧残和侵蚀，只留下一个美丽动人 的爱情故事。 　　此后，波特家族逐渐衰落，他的后代象征性地以一美元的价格把城堡卖给美 国政府，由政府委托开放商开发重建，目前开发商已耗资数百万元重建波特城堡， 主要是修建道路和种植花草，其它的保持百年前的原样，甚至于连当年的石料木 料也没移动过地方，就这样原汁原味地开放供游人游览。 　　今天，当我们漫步在波特城堡上的林间小道，荡漾在清澈如镜的湖水旁，倚 在如童话般的壁炉前，眼前的一切景象犹如童话世界一般，幻想着《格林童话》 中的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从树林中的某个小屋里走出来；仿佛穿梭于百年前的 时空中，感受人间爱情的魔力，惊诧于财富的力量。 　　波特的爱情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只要有爱情，爱生活， 有能力，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获得属于自己的财富。 　　一个人可以留下自己的照片、文字和声音，还可以留下自己的财产和城堡， 但在世人看来，那纯美的爱情故事才更能令人愿意千古传颂，并世世代代的流传 下去。 　　12 　　尼亚加拉大瀑布号称世界七大奇景之一。 　　关于尼亚加拉大瀑布（Niagara Falls ）有许多神奇的传说，其中之一是说 土著印第安人当年对该瀑布最为敬畏，尤其是狂风暴雨来临之时，瀑布巨浪滔天， 声震数里，巨大的水流以不可阻拦之势奔流而下。在无任何科学技术含量的蛮荒 时代，人们对大自然的无奈和惧怕是可以理解的。 　　据说印第安人从不敢靠近大瀑布，直到一名欧洲探险家的到来。 　　“尼亚加拉”一词来自印第安语，意即“如雷贯耳”。在他们还没有见到瀑 布之前，就听到酷似持续不断打雷的声音，故他们把它称为“Onguiaahra”(后 称Niagara)，意即“巨大的水雷”。据传，欧洲人布鲁勒于1615年领略到尼亚加 拉瀑布奇观。1625年，欧洲探险者雷勒门特第一个写下了这条大河与瀑布的名字， 简称为“Niagara(尼亚加拉)”。 　　尼亚加拉河是汇通五大湖水的一条河流，伊利湖流水在汇集了苏必利尔、休 伦和密执安3大湖水之后，从这条河流往安大略湖。河流只有56公里长，但河谷 狭深陡峭，形成一个很深的断层。河东是美国的纽约州，离纽约市约有七百公里 需七、八小时车程；河西是加拿大的安大略省，距多伦多仅90分钟的车程，大瀑 布就坐落在这里。 　　尼亚加拉河上游地势平展，河面宽阔，水深流缓。可是在距瀑布不远处，河 道变窄，水流加速，河水落差骤然间就猛增到15米。随着地势的起伏，这股湍急 的水流被一座位于加美边界的“山羊岛（Coat Island）”隔开：水势最猛的一 股流入加拿大境内，呈马蹄形，这就是闻名世界的尼亚加拉大瀑布（又称马蹄瀑 布Horseshoe Falls），它的宽度为750米，落差52.8米；水势较弱的一股是美国 瀑布，它的宽度为330米，落差55.2米。尔后，这两个瀑布的水流就以排山倒海 之势、雷霆万钧之力注入尼亚加拉河下游。尼亚加拉河为加美两国共有，尼亚加 拉河主航道中心线为加美边界。 　　我们约在下午四点半左右到达尼亚加拉镇，据说这是观看瀑布彩虹的最佳时 段。这一个镇好奇怪，河的两岸都叫“尼亚加拉”镇，只不过一边是美国领土， 另一边则是加拿大领土。据导游说这里冬天十分严寒，有零下三十多度。我们乘 “雾女”号钻进了大瀑布的雾里，“一头雾水”地游览了尼亚加拉大瀑布，看到 了壮观的雾中彩虹，有如仙境一般。大家都在雾水中急切地拍照，世界奇观啊！ 我手忙脚乱地拍照着，也被别人拍着。一切仿佛都还在梦中，直到裤脚、脸上和 头发湿透…… 　　尼亚加拉的美是我这支笨拙的笔无法描绘的，我只能用“美不胜收”这一句 成语来形容它。 　　13 　　有一建筑物我们到了面前，还以为是联邦政府的什么机构，不敢贸然闯进去， 后来鼓起勇气“闯”了进去，才知道它是具有火车和地铁两种功能的联邦车站。 　　六月二十八日，我们第二次造访美国首都华盛顿。 　　美国首都华盛顿是一个行政中心和旅游城市。 　　我们再去华盛顿是想去看它的国会山、最高法院和闻名遐迩的国会图书馆。 第一次是与儿子一道去的，在语言上没有顾虑。但这一次儿子要上课，没空带我 们去。去之前我们做了精心的准备，在前一晚就从互联网上下载并打印好地图。 虽然考虑到可能会有一些麻烦，但也不是很害怕。毕竟我说英语别人能听懂，只 是我的听力吃力一些，要完全听懂别人说话可能要有一个时间过程。 　　在地铁上，由于列车的地名报站简短，车上声音吵杂听不清楚，我们用了一 个笨办法，就是事先数站名，要坐几个站，然后对着地图的站名看车站的车牌。 这个办法还蛮奏效，一路上来回和转车都没坐错车。我们买了一天的任意来回通 票（叫“One day back ticket”）。 　　我们在国会山南侧车站下车，这里离所去的国会仅有两个街口远。一出车站 的第一个路口，就有警察帮忙指路。也有很多游人与我们一样也不懂路，都是要 问路的。按着警察叔叔的指引，我们很顺利地找到了国会参观发票处，领到了12： 30分的参观券。 　　美国国会就是指参议院和众议院办公的地方，处在华盛顿市中心最高的一座 山坡上，所以这一座山又称为国会山。其实在国会山上还有其它一些建筑物，例 如最高法院、国会图书馆以及议员及其工作人员办公大楼等等。 　　进国会前要进行安检。安检时要把身上带的各种饮料瓶和食品弃置，不能带 入。事先我们不懂，损失了一个苹果、一瓶果汁饮料和一些饼干。可以带照相机 和摄像机，但有些地方不给拍照。例如议会开会讨论的会议厅。 　　每批游客可能有二三十人左右，都有一名导游分别带领，这种免费导游由国 家提供，在国会里的几个重要地点进行讲解。比如说国会大厅和历届总统雕像大 厅以及美国国会历史大厅。残疾人的专业导游还可事先电话预约服务。 　　圆形的国会大厅四周由底部向上依次有大幅油画、浮雕和彩绘的圆形穹顶， 壮观辉煌，很有气势。历届总统雕像我除了华盛顿和林肯之外都不是很熟悉。直 到我在侧厅的一个问讯台前看到电视屏幕里正在播出某一个大厅的会议镜头，我 的直觉告诉我——这有可能就是议会在开会。我迅即向问讯台里的工作人员发问， “这是不是今天的议会会议，能不能去旁听？”那女工作人员很热情地回答道： 是今天现在正在举行的会议，你可以领一张票去旁听。我一听，大喜过望。忙领 了票与妻子就往会议厅跑，生怕会议散了看不到太遗憾。 　　在进议会大厅旁听时，需要将所带的照相机和摄像机存包，还要再进行一次 安检，就可以进去了。 　　议会大厅里庄严安静，二楼旁听席上有许多像我们一样的观光客。楼下有一 议员在发言，在发言者前面，有一女速记员将一速记打印机吊在其胸前迅速地记 录着，主席台上有一主席在主持会议，台前有几位秘书模样的人，台侧有一大批 年轻的实习生坐等着，他们负责发言前后各个座位上文件的摆放和收拾。 　　发言者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向周围，但很遗憾，我一句也听不懂。 　　以后在最高法院也是一样，我们聆听了一场法律辩论。一位头带银白色假发、 身穿黑色长袍的律师在陪审团前走来走去，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就像我们平时在 电影中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我想我们的这次旁听的全部意义不在于听得懂或听不懂，而在于能够感受一 下美国最高立法机构和最高司法机构的工作气氛。你就是在国内，也不一定能够 随时旁听全国人大和最高法院的会议和辩论吧。 　　美国国会图书馆是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在美国国会图书馆，由于时间的关 系，我们仅参观了所属三栋大楼的其中两栋，即杰佛逊大楼和麦迪逊大楼，其中 杰佛逊大楼最为宏伟壮观,各个大厅金碧辉煌。每一栋大楼都有地下通道与隔街 相望的国会相通，以前是专门为国会议员服务的，但现在国会图书馆早已对公民 开放，你只要有高中以上的文凭就可以办证借阅。 　　在杰佛逊大楼，我们专门参观了中国馆。里面有该馆多年收藏的中国的许多 经典图书。 　　华盛顿与北京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的所有政府机关和博物馆都是免费开放给 游人自由参观的。 　　14 　　七月四日是美国的国庆节（又叫美国独立日，1776年）。这一天我们第三次 来到美国首都华盛顿，观看了他们的游行、演出和焰火晚会。 　　我们在前一天晚上从互联网上查到国庆节这一天的活动内容、游行路线和时 间安排表，早早就在第七街的出发点等候国庆游行的开始，正式游行开始前，当 看到有游人与威严和英俊的仪仗队军官一起留影时，我们也乘机与仪仗队军官们 拍了一张合照。 　　中午十二点，国庆游行正式开始。游行队伍看来组织严密，周围明显加强了 保安力量，在地铁站也加强了巡查和防范。前两天英国才发生两起汽车炸弹未遂 事件，这里也不得不防。我们有些许担心。 　　美国人的国庆节游行由三军仪仗队、各种团体、少数民族、移民国家和学校 等游行队伍组成。今年的游行队伍从第七街出发，经过宪法大街，至第十七街。 　　游行队伍虽然组织严密，但美国人天性活跃喜闹，游客在活动中注重参与和 互动。当三军仪仗队走过来时，观众发出一阵阵自发地喝彩声和掌声；而当鼓乐 队和着整齐的声乐和鼓点走过时，我们身边的美国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激动 地扭动起来。 　　晚上八点正，国庆音乐会正式开始。我们在国会山西侧花园观看了美国的国 庆演出。没有门票一说，所有人都是排队过安检然后进去自由观看。在演出时也 是一样，美国人和着台上音乐家的歌声情不自禁地一起扭动身躯和歌唱。 　　音乐会演出与游行阅兵一样，没有任何“领导”出来讲话，都是一开始就切 入“主题”。开始我还以为是不是有机会看到小布什，因为这毕竟是美国首都的 国庆节啊，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但我失望了，美国领导人一个也没出现。游行 队伍倒是出现了美国小姐和一些著名音乐家的身影。 　　演出晚会也有美国人的特点，那就是全部是音乐，包括纯音乐交响乐演奏和 音乐家演唱，没有任何舞蹈、杂技或小品什么的。 　　焰火在晚上九点左右开始燃放。在国会山上向西面看去，焰火在长方形的国 家广场上空燃放。国会山前的湖畔排放有四门大炮，也是用来燃放礼炮的，时间 一到，各炮依次开火，震耳欲聋。 　　广场上和国会山上节日的气氛顿时达到一天的顶点，人们欢呼雀跃。 　　随着礼炮声的偃息，广场上烟花也在简短地燃放后结束。参加国庆观礼的人 们依次向四周有序地散去，看得出来，他们都带着一脸的兴奋与满足。 　　美国首都华盛顿七月四日这一天除了国庆游行、宣读《独立宣言》、各种演 唱会、棒球赛和焰火，没有别的故事。 　　15 　　一天，公寓楼里妻子刚认识的一个朋友与她的女儿及其另一个女孩儿要去美 国的一个农庄摘果，邀请我们一起坐车去。这是一次了解和认识美国社会的机会。 这一天稍稍有一点小雨，但丝毫没有减少我们的兴致。这个美国农庄离我们的住 处仅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朋友的女儿以前去过，轻车熟路的，没费什么事。 　　说是这个叫做Larriland的农庄有樱桃，此外还有蓝莓、黑莓和红莓等等。 我一听说有樱桃，马上就来劲了。因为此前在去千岛湖旅游回来的路上，我们驻 足一个当地农庄，我见识过樱桃，给我留下了深刻和美好的印象，那是一种脆甜 脆甜的红色小果子。此前我从未吃过，据说在国内有进口，但很贵。 　　车子可直接开到地头，车刚一停稳，大家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旁边就是 一大片樱桃树林，每一颗树上都结满了红色的樱桃果。我们不顾天上下着小雨， 一头钻进树丛中就摘起果来。树林里不时传来一阵阵姑娘们欢欣的笑声，不一会 每人的头上和身上就湿透了。 　　摘果没人管你，可随意品尝，带走的才要过磅。我们放心地品尝着樱桃果， 心里面甜滋滋的。我们看了一下地头的木板上的提示，说是十磅以上每磅1.99美 元，十磅以下每磅2.25美元。旋即我们决定摘够十磅，然后分为四份，每人一份。 　　我品尝着刚摘下的樱桃，我专挑黑红色熟透了的吃，那些更甜。过够了嘴瘾 之后这才觉得这果有点酸甜绵软，与我前段时间旅游时尝到的樱桃果不大一样， 可能是品种不同。但我也不管那么多了，摘果的乐趣远远胜过了仔细辨别果味的 酸或甜。 　　有几个美国人从果林深处走出来。看到姑娘们一头的雨水，他们嘿嘿嘿地笑 了，说里面的果更多更好，不用爬上树去摘，站在树下就可摘果。 　　走到果林深处，我们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那几个美国人身上都没湿，原来尽 是一树一树的红果，你摘也摘不完，还尽是黑红色熟透了的樱桃果。我们几个碰 了一下头，凑了一下数，有人说，可能还没够，差一点。大家于是又钻进果林中， 尽情地采摘起来。好了好了，有好几大袋了。大家才尽了兴，肚子也吃够了果。 　　我们拿到地头找农庄员工过磅，好家伙，整整一个二十二磅，大大超过原计 划。问能不能少要一点，那农庄员工说，不行，摘了就要拿走。没办法，大家凑 够了钱，找数走人。谁叫我们那么“贪心”呢。 　　蓝莓，我也第一次见到，尽管在电视上多次听到过，美国人家庭常用来做甜 点或皮萨饼的水果点缀。这是一种极甜的小果果，着色深蓝，味道有点像捻子果。 但比捻子果甜得多，着色更鲜艳。价格虽然与樱桃一样，但果肉太少，没什么吃 头。我们品尝了一些，没买。美国人喜欢买，我在地头上看到不少当地人在兴致 勃勃地采摘。 　　黑莓，其实就是我们在中国农村野地里、菜园子边常见到的那种果子，这里 把它规模经营化了。与樱桃一样，由红变黑红色的就是熟透了的，这东西易坏， 不容易保存。还挺贵，要3.99一磅，只有超过五磅才2.99一磅。我们也没买，只 是象征性地尝了一些。 　　美国的农庄大都是一家一户的，占有老大一块地，每户之间相隔甚远。这些 农地有些用来种果，有些用来种菜，有些用来种玉米或其它粮食谷物，也有些用 来种草供养奶牛。听说美国的农民属于比较富裕的阶层之一，原因是美国政府对 他们有许多优惠和补贴政策。他们的劳动效率也很高，美国农民只有不到3％的 人口就可以养活全国百分之九十七的城市人口，其中大多数是服务业人口。 　　16 　　教会或上帝，在美国真正是无孔不入。在报纸上，你可以看到他们在宣传教 义和上帝福音。 　　在街头，比如说美国国庆节这一天的华盛顿街头，我就遇到好几起拉人入会 的宣传活动，也有硬塞些宣传品进你的手中的，表面上是一些游览地图呀，或是 什么歌星照片呀什么的，里面却是教义宣传品，他们也会“投其所好”呢。 　　我不放过任何一次认识和了解美国社会的机会，而进教堂去聆听“上帝的声 音”，就是认识和了解美国社会的一种方式和捷径，因为大多数美国人信教（据 美国一家权威机构统计，美国人信教的人口占92％以上）。 　　这一天是一个星期天，即上帝的子民们所谓的礼拜天，我们来到公寓附近的 一个教堂。大约是在九点多左右，教堂门口已有些许车辆，不少人围在教堂门口， 但显然还不到正式礼拜的时间，后来证实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它的正式开始时间 是上午十点半。 　　我们“勇敢地”走上前去，向各位先到的“上帝的子民们”们致意。“革命 不分先后”嘛，再说上帝也不会歧视任何一个它的子民。我们信心十足毫无愧色， 尽管我们以前离上帝很远，“罪孽深重”。 　　好在各位教友热情有加，积极向我这个半桶水英语的异教徒攀谈，使我们有 “亲如一家”的感受，还被指引到该教堂的牧师面前，接受他的欢迎致辞，使我 们如“久旱逢甘雨”和“如坐春风般的温暖”。 　　不知是不是我们的语言不过关，还是教徒们太忙，众教徒和牧师致意过后就 各忙各的去了，我们得以在教堂内各处细细观光。侧殿里设有幼儿室，有两个教 徒在里面帮忙，可能是有些教徒带小孩来，因为太小需要人照顾一下。还有牧师 秘书室和忏悔室。走廊墙壁上贴满了教友们各种活动的照片和卡片。门口有一些 教友带来的各种小食品供人随意食用，门外则有一很大的停车场和一个装备有许 多设施的儿童乐园。 　　十点半，礼拜正式开始。 　　随着教堂钟声缓缓响起，一小童手持一点燃的小火炬从教堂门口处缓慢地走 向前去，依次点燃神坛上的几支灯火。牧师走向神坛。依次有讲经，祷告，领圣 餐，观礼小孩与代表上帝的牧师的亲切对话，募捐等等活动，其中各种活动期间 又穿插唱圣歌。每一个座位都有一本《圣经》，每两个座位之间放有一本很厚的 《圣歌》。有一个节目是由一声音宏亮的女高音献唱，当风琴声奏起，她那有如 天籁般美妙的女高音仿佛从天边传来，直入我心，令人震颤不已。那一刻，我的 灵魂似乎随着她的歌声追随上帝而去了。 　　其间，有一位教友问我们在这里是否有一种安宁的感觉。我不得不承认，在 这样一种庄严和肃穆的场合，上帝很有感染力。在那一刻，我似乎觉得上帝离我 们并不太远。 　　宗教的力量就在于以上帝的名义号召人们互助，博爱，忏悔和自省。这其实 与我们中国佛教的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善恶观念，因果报应一样，或说差不多， 都是劝人为善的一种精神力量。 　　在他们看来，一个人不可以没有信仰，一个没有任何信仰的人是可怕的，他 的思想也是邪恶的。因为他什么也不怕，天不怕，地不怕。他不敬鬼神，他不计 后果，百事敢为。 　　在这个世象纷乱的社会，我们不禁要自问一下，我们曾经有过的美好信仰还 根深蒂固吗？如果说没有，那么，我们现在还有信仰吗？对于每一个人来说，这 可能是一个很难回答但又必须回答的问题。 　　17 　　工资是一个十分敏感而又复杂的问题。西方礼仪之一就是不能问别人的工资。 拜近水楼台先得月之便，最近我所居住的巴尔迪摩市报纸连续两天揭秘当地政府 雇员、学校和医疗机构以及公司总裁（即所谓的CEO）等诸君的工资水平，我等 平民百姓大开眼界. 　　据当地报纸《The Sun》(太阳报)2007年7月7日报道：截止至2007年6月底， 全马里兰州约有2,100人的工资水平年薪超过12.5万，其中心理咨询师的工资最 高，为75.2万。 　　马里兰大学的篮球教练、体能训练指导和足球教练均榜上有名，但也不及马 里兰大学医疗中心的各位研究者们。例如篮球教练Gary可以挣一百六十万一年， 但包括了在电台和电视台节目的出镜费、奖金或其它收入。足球教练Ralph据最 近报道至少一百五十万。但教练们的底薪每年分别是三十五万六和二十三万二， 均低于本州顶级医生们的工资水平。马里兰大学校园区校长年薪四十万。 　　本州前二十名工资最高的人当中的前十九名均为医疗系统中的心理医生。政 府中的医疗官员的工资也是如此，一般在二十万左右。比州长还高，州长今年的 工资才十五万。律师事务所一般律师工资为十二万五，但据说有一个刚参加工作 的二十五岁没有任何经验的法学院毕业生挣的工资也比州长高，起始工资达十六 万五，真正是一个牛人，也说明律师事务所行业竞争很厉害。 　　比较起政府、学校和医疗卫生这些公益事业部门来说，私营公司CEO的工资 水平是一个天文数字。据《太阳报》7月8日报道：马里兰州能源公司总裁Mayo的 年薪是2000万，为本州CEO工资水平之最。据《太阳报》调查，马里兰州去年有 52名CEO的工资水平超过一百万。更难以置信的是这些CEO的退休待遇甚至于比他 们在位时更好，这包括可以乘坐公司的飞机旅行，可以继续使用公司买单的某个 高级俱乐部的会员资格等等。 　　美国大学毕业生如果说找到工作，一般工资水平也有四万左右。美国人一般 家庭都有一辆至几辆汽车，我有一个多年移居美国的同学，她一家三口，共有三 辆小车。我问她这样浪不浪费啊？她回答说：这样工作方便，每人有每人的工作 单位和活动内容，如果不这样倒反就不方便了。再说了在美国买车对于美国人的 工资水平来说很便宜，一个大学生的年薪就可以买两部很好的小车了。 　　有人问我，美国人的工资与国人比，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水平？对这样的问 题我基本上无言以答，因为各自影响的因素实在太多了，要比较不很容易。我想 就是把这一个问题扔给一个经济学家，恐怕一时之间他也不易回答。 　　按照我粗浅的认识，如果说要与国人相比，美国人的基本生活水平，也就是 说在各自的工资水平和消费水平上的基本生活水平，可能与国人差不多，但在高 端消费品的生活水平上相差悬殊。举例来说，我们夫妇俩到了美国二个月，第一 个月三个人的生活必须品购买，我们作了详细地统计，主要是食品总共花了五百 来块美金，儿子说如果他一个人花也要三百至四百元一个月，占他学校发的生活 费的三分之一强。 　　而如果说你是有工资收入的一般国民，也有一两万吧，而这是最低的了，不 能再低了，再低，按美国法律，美国政府每年都要定下一个贫困线。2004年的标 准是四口之家年收入在19157美元就属于低保户了，就可以吃低保了。换句话来 说，在美国吃低保也比你在中国的一般收入要强吧。我是指按人民币与美元比值 来说。所以在美国也有一些人如果没有工作或工作工资太低，他们则宁愿吃低保， 也可以勉强过上过得去的生活了。而且也没有人会逼着你去工作的，比如说在国 内会被有关民政管理机构安排去搞清洁工作或是别的人家不喜欢去干的什么工作， 如果说你不去就有可能取消你的吃低保资格。还有什么有奢侈品的也不能领低保。 在美国，没那么回事，领低保的家庭也照样开小车跑来跑去的。美国的生活保障 机制比较完善，比较人性化，至于医疗保障机制也是一样，但那是另外一个话题 了。 　　我们主要是自己购买生鲜食品煮中国餐。美国人工很贵，在餐馆吃快餐一般 要五元美金一餐，但自己煮则便宜很多了。在国内一个人的伙食费恐怕有个三至 四百元人民币也足够了吧，我的意思是自己煮。但在高端生活用品上，例如汽车、 住房和高级服装等等，我们明显比不了美国人。在美国，一辆两、三万美金的新 车就很可以的了，比如说我们常见的本田和尼桑，还有美洲豹跑车都可以买得到 了。我一个老师的小孩在美国读研究生毕业的第一年第一份工资领到手，马上就 买回了一辆美洲豹，当然他也应用了银行的贷款机制。几十美元一件的衣服或鞋 子都是一般货色，百元以上或是几百元一套的服装那都是要有一定工资收入的老 美才能买得起了。 　　18 　　费城——创立美国之城，它有着光荣的历史，它有着美国许多的第一。《独 立宣言》在此第一次宣读，以后才有了将美国“独立日”（也就是美国的“国庆 节”）定在这一天；美国的国旗在此产生，从此星条旗飘向全世界；美国的第一 个首都定在这，直到美国的现时首都华盛顿一年后建成搬迁。 　　我们乘坐“灰狗”大众交通工具赴费城，接受它的美国式爱国主义教育。爱 国主义教育是枯燥乏味的，因为我们一句也听不懂那个讲解员的长篇大论；旅途 是辛苦的，为了这一次旅行我们跑了两次车站，详情待会再说；旅行的目的也没 有达到，因为时间关系，我有更多的景点没得看到，很遗憾。 　　首先，我想去观看费城交响乐团的演奏。因为据资料介绍，费城交响乐团是 世界上最著名的交响乐团之一，我非常想看一下这著名乐团的演出，但因为时间 关系不能在费城住宿，也不知它最近有没有演出，日子定不下来。美是人类在长 期的自然生活和社会生活中产生的一种感触和一种共识，因而追求美就成了人类 的一种共同理想。听音乐也是一种美的享受。但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有意无 意地将美和丑混为一谈，以丑为美的现象比比皆是。 　　其次我想去看一下罗丹艺术馆。据说这个馆是除了法国之外收藏罗丹艺术品 最为丰富的藏馆，它的《思想家》雕塑作品是我最想看的艺术品之一。关于美术 我知之不多，但罗丹的《思想者》雕塑，对于稍懂文化的人来说，恐怕没几个人 不知道的。 　　作为一名劳动者是光荣和自豪的，但作为一名劳动者的同时有一个深邃的头 脑，有思想的产出和贡献，无疑对人类有更多的益处和贡献。这也是我们尊敬有 思想的人的原因。一个社会有思想的人多了是这个社会的喜事，是社会进步的象 征；反之，一个社会光吃饭不愿思想的人多了则是这个社会的悲哀；一个社会如 果没有任何思想的声音则绝对不是一件幸事。 　　最后我还想去详细了解本杰明·富兰克林（1706—1790年）——一位18世纪 美国的实业家、科学家、社会活动家、思想家和外交家的生平事迹，富兰克林是 费城人，他作为科学技术的一名发明家生涯我以前就略知一二，读过关于他的英 文传记简史。但他的一生是十分精彩和独特的，富兰克林不但在电的应用等科学 技术上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还在美国的社会生活中发挥了巨大和独特的作用。比 如说他提出两院制的建立，现在成了美国的基本国家制度，他还参与了美国《独 立宣言》的起草以及美国争取独立的战争等等。作为一介出身寒微，10岁便辍学 回家做工，12岁起就在印刷所当学徒的帮工，一生所取得的伟大和独特的贡献很 值得今人好好地玩味。 　　早在前一天，儿子就专程到灰狗车站为我们夫妇买了两张到费城的车票。第 二天我们早早赶到车站排队欲乘十点二十分的车，很遗憾，这一趟是过路车，到 我们前面还剩两人时就满座了，我们不得不等下一班车。但下一班车什么时候到， 车站没有一个谱。 　　灰狗，英文叫“Greyhound”，据说是一种跑得最快的猎犬。这家公司以此 为名喻其大巴跑得快，服务好。但实际上灰狗在美国颇受人诟病。因为美国人普 遍有车，所以一般都不去坐这类灰狗。坐灰狗的一般是较穷的人。长途旅行人们 一般则选择坐快捷舒适的飞机。由于成本的关系，在美国，火车运输也日渐式微， 较正常的火车旅行是华盛顿至纽约这一条黄金线路了，其余线路只是在旧式美国 地图上标有。火车作为一种交通工具在美国早已是明日黄花不再辉煌了。 　　结果这一天我们等到下午一点，还没等到下一趟班车来，去不成了，我们买 的是当天回程票，去晚了还不如不去。第二天，我们改变策略。早早起来，欲乘 上午八点二十分的车。还好，这一次让我们等着了。灰狗，没有时间和车次限制， 据说可以半年内到达目的地都有效。我们前一天的车次可以不用改签，就持同一 张车票改坐任一趟车次。车站只看你到达的目的地。回程也是如此，我们买的是 35美金的往返票。 　　到了费城，我们出了车站一看，乐了，它就在中国城附近。我们夫妻俩互相 开玩笑地说，这下好了，不会找不着路了。如果真的走丢了，就问人“中国城在 哪”就行了。中国牌楼上“费城华埠”几个字清晰可见十分亲切。 　　印象中跟着车来的方向往回走就是独立广场，费城的几个主要景点就在这个 广场上。我们走过约两、三个街口，一直走到第六街，果然就看到了广场。 　　有一个“国家宪法中心”很堂皇，就在第六街街口，进去一问，参观的门票 要十二美金，舍不得。往右折往独立宫方向，先见到一个“旅游中心”，进去一 看，有人排长队，我们二话未说，先排再说。据我们的经验，可能是领什么参观 票，后面也有不明就里的美国人在问，这是排什么队啊？乐，看来也有像我们一 样傻的。后来我到前面一问，果然不出所料，是免费发放参观独立宫的票。我们 排到时已发到2时准入的票了。美国人“死脑筋”，未到时间它铁定不让你进去。 此前就领教过他们的较真了。比如说进地铁，一天来回旅游票的规定是上午九时 半才能入乘。可能是想让乘车上班的人先走，他们一般九点上班。还有进国会那 一次，也是一样，你就是早到一分钟也不让你进去。过了中午12点，当天独立宫 的门票发放就结束了。 　　也好，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们先去参观其它地方。我们先后游览了“费城独 立钟纪念馆”和“费城历史名人馆”，最后才进了“独立宫”。前面说了，在独 立宫里主要是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在这里收藏有美国《独立宣言》手稿复制品、 当年的会议厅原址以及法院审判庭原型展览。 　　总的印象，费城建筑不如华盛顿的雄伟有气势，不过是一处在美国历史上著 名的历史遗址。 　　19 　　六点半，我再也睡不着了，起床写点东西吧，再说天也早就大亮了。这里五 点半天就亮了。 　　昨晚十二点半才睡，本应可多睡一会儿的，我是被热醒的。起来一看，妻子 昨晚睡觉前把空调关了。这间小屋，没空调怎么能睡啊！虽说是三十度左右的温 度，但美国的房子保暖性质好，冬暧夏热。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刚到美国的一件事来。 　　那是刚到美国才几天，有一天闲来无事，我帮儿子擦窗户。前前后后地忙着， 擦了前边的窗户，我又擦后边的。儿子读书没功夫擦，我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我心里想着，越干越起劲。美国的房子有三、四层窗子，三层玻璃加一层纱窗。 我先擦了里面，又拆下窗子玻璃擦外面，我擦了一块又一块，擦到第二块时，坏 了…… 　　美国房子的基础和外墙是砖石结构，其余都是木结构。窗子是上下推拉型的。 我这厢刚把玻璃抬起，那头空调马上就掉了下去。原来美国的公寓楼大多为窗式 空调，这空调机都是直接压在窗子底下的，没有任何固定，据说房产公司不给在 墙壁上打洞螺栓固定。我探头一看，那空调被下面的电缆阻挡了一下，又被电源 线牵扯着吊在半空中晃荡。就在我一愣神间，那空调又马上掉了下去，先是砸在 一楼空调机上，紧接着又掉落到一楼的泥地里。 　　这空调是儿子用八十美元买的通用电器的名牌货。虽是二手货但功率大，性 能很好，在这十二平方左右的小房间里使用绰绰有余。 　　我连忙赶到楼下，把那沉重的空调机搬到楼上仔细查看。不看也罢，看后我 十分沮丧地发现机后散热片已被撞凹进去一大块，估计会影响使用。儿子说不能 修了，在美国修理电器的费用比去买新的还贵。只能扔掉，还不能正儿八经地扔 到公寓旁边的公用垃圾箱里，说是不属于生活垃圾。正确的处理方法是花钱雇人 运走。 　　这事儿还没完，不是还砸到人家一楼的空调机上吗。我查看了一下，发现把 人家的空调砸歪了一角，还好没掉下来。儿子说了，幸好没把人家的窗子玻璃砸 坏，如果砸了，那可能要比这台空调机的价钱还贵呢。吓得我一愣一愣的。那几 天，我心里一直没着底，怕那一楼的主人会找上来要我们赔他的空调。 　　美国人的维权意识很强。 　　儿子与同学合租的这间两房一厅，第一年，个人分摊每月三百一十元，第二 年涨到三百二，第三年也就是今年涨到三百三了。每个月的二十五号前交房租。 有一个月儿子一下子找不到信封寄支票，磨磨蹭蹭地挨到最后一天才去办理，那 天是星期五，正好是截止日。结果第二天收到房地产公司的罚款单，单上平铺直 叙： 　　尊敬的某某先生，你已经超过时间未交房租，罚款若干，连本月租金一共金 额若干，你应在某年某月某日以前付款，若不服，请于某年某月某日咱们法庭上 见云云。 　　儿子马上致电房产公司问是怎么回事，没收到我的账单？原来是一个美丽的 误会，房产公司在星期五下班前未收到付款账单，马上就发罚单了，而儿子的支 票星期一上班时他们才看到，付款日期确实是截止日签署的。 　　另外一件事也是与维权有关。有一天，我们到巴尔迪摩市内港的海洋博物馆 参观。在馆内，当一个喂鱼的潜水员表演时，与水池边的一名参观者对话，我拿 着摄像机正顺着对话的潜水员到一个小孩及其抱着他的母亲拍一个镜头时。旁边 一个黑人兄弟不乐意了，过来干涉，说你没经过当事人同意就拍不行。并问那白 人妇女，你在不在意他拍你？那白人说，她不在意。这才了事。 　　弄得我啼笑皆非。嗨，当年毛主席无偿援助非洲，把我们勒紧裤带节省下来 的金钱支援你们建设坦赞铁路开挖铜矿，我们老百姓吱过一声没有。不是说都是 第三世界嘛，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呀？ 　　再说一件事，也是关于维权的。那天我们不是去费城观光吗，在等待回程的 大巴车站里排着长队。已经排了两个钟头了，车还未来，还得等下去，美国的灰 狗车票没有确定的时间也没有确定的座位，先来先上，上满为止，没个准儿。在 我们后面的几个黑人妇女叽叽喳喳指指点点。排队怎么啦，我在你们前面，你们 还没来我就在这里了，我心里想。但车站的电视里正在播中国生产的食品和药品 问题，我隐隐约约听到她们在后面说“Chinese”，我底气不足。她们有五、六 个人，我就是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呀！后来她们其中的一个人找来一个保安，把 前面的几个插队的人拖了出来，原来那几个人站错队了，应该是排第七队至纽约 的，他们排到我们到巴尔迪摩和华盛顿DC的第八队了。 　　美国人讲规则守秩序。所有的排队都是中规中矩的，一般没人插队。 　　20 　　安纳波利斯(Annapolis)是美国马里兰州首府，是一个海边小城，因历史遗 迹和十八世纪建筑较多，被称为是“美国的雅典”。它也是一个白人聚居地，人 口才三万多，这里与华盛顿DC和巴尔迪摩百分七十以上的黑人聚居地相比，甚少 黑人。这里还有著名的美国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院，与其它两所美国空军军官 学院和美国西点陆军军官学院齐名。前不久，中国歌唱家宋祖英在美国华盛顿肯 尼迪艺术中心演出间隙还抽空参观了此学院，与学院学子们照了相。 　　我们去的时候是一个周末的傍晚，安纳波利斯显得静谧而安宁。 　　州政府办公大楼的圆顶在夕阳下闪着余辉，楼前无人站岗，花园绿树成荫， 几座黑色铁质雕塑建在花园里，可见些许游人自由自在地观赏，花园中心一处砖 石铺就的池子里依稀可见刻在石上的英文字母，只是这一处的字很有趣地围成一 个大圈，绕着池子，组成一组文字，一段文章，一些名言——那就是立国者对于 国家法律的深刻认识。 　　人们都拥到市中心的一条主要街道上去了。这条街并不宽，是一条古色古香 的小街，由西向东倾斜着一直延伸到海边港口。街的两旁布满了各种餐馆、咖啡 厅和各种商家小店，霓虹灯色彩斑斓，商品在灯光的照射下琳琅满目栩栩生辉。 一些人在餐馆小饮，三两好友聚在一起舒适地消磨时光。更多的人则坐在店外小 桌旁边,一边悠闲自在地品尝着咖啡，一边观赏路人及灯光风景。 　　海边一条南北向的街道上走着古老时代的马车，在车上某处的挂铃叮铃铛鎯， 马蹄声得得得地脆响，马车古朴但却打扮得十分的优雅，尤其是它的铜手铁座都 擦得锃亮锃亮的，全车涂出一种白色，显出一种高贵来。一些爱热闹的人们则坐 在马车上沿途观光，在我看来，恐怕更多的是出自一种悠闲自在的姿态，以及去 体会一种怀古之情怀。 　　那边厢十分地热闹，人们都穿着礼服，可能是一对新人在举办婚礼派对。与 一般在室内举办不同的是，他们是在海边敞开式木质长廊上的餐馆举行，看得出 来，众人都在为那一对新人祝福，大家在跳着一种热烈的舞蹈，不时发出欢呼的 笑声。 　　海岸边，那众多的白色漂亮游艇显示着这里人们的富裕与禀实，私人游艇在 港湾进进出出。一艘被称为“海上巴士”的豪华型游艇正在靠岸，船外饰品金碧 辉煌，船内灯光却若隐若现，人们在和着音乐跳舞，音乐尽处，余音缭绕。 　　远处，海上灯光，斑斑点点，在水面上泛出耀眼的光芒。天空不时有海鸥掠 过，发出一阵阵的鸣叫声，在夕阳和蓝天的辉映下，就像在浓重的画版上描下一 道音符，一抹色彩，一处风景。 　　不太远的一个山顶上，有一处十八世纪建造的教堂，巍峨矗立，在临近夜的 晚空中依稀可见，一如故我地庄严神圣，但却显得有些沉重和朦胧，与海岸边上 悠闲自在人们的神情不太协调，似乎一个在远古，一个则在现代，一处在天上， 一处则在地下。 　　安纳波利斯的夜景是独特和美丽的，一如那画境，直至现在，以至于我离开 美国多日，它却依然还常常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21 　　有一句名言不知道是谁首先说的了，叫做“风景在路上”，我觉得说得很好， 它道出了一种正确的人生观。 　　有时候，我们对一件事一定要追寻一个最终结果。结果是有两种可能，一种 是成功了，我们得到了最终的结果，达到了我们的目的，但在短暂的快乐和幸福 之后，复又陷于长久地追赶下一个目标之中；另一种可能是失败了，不管我们怎 么努力奋斗却始终达不到预定的目标，人一辈子生活在自责、自怨和自卑之中， 久久不能自拔，十分痛苦。 　　在去美国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也可以夸张地说，在我的前半生，我都在努 力追寻一个目标——那就是到美国去，似乎到了美国我就可以快乐无比，我就会 比其它人更幸福。为此我愿意比常人花更多的时间、更努力的学习英语，失去了 许多其它方面生活的乐趣。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在短暂的快乐和幸福感消失之 后，一下子我不知道我的下一个生活的目标是什么？我痛苦，我徬徨。其实仔细 想来，我不必这样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因为“风景在路上”。 　　在美东旅游的路上，我们的导游是一个非常专业的人，但这里我并不想细数 他是如何如何专业的一个人。我只是想介绍一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为什么说 “风景在路上”。 　　那天我们的导游兼司机开着旅游中巴正通过美国的宾州公路，我们坐在车上， 遇到一场很大的冰雹，拇指般大的冰雹打在车顶和前车窗上噼叭作响。这里前不 着村后不着店的，躲也没处躲。司机临危不惧，靠边停车，等到冰雹小一点后又 继续前进，冰雹大了，他又复停下车来等待时机。如此反复几次，终于顺利通过 冰雹区。如果说司机不够专业的话，不顾一切地一直往前开或是停在原处死等冰 雹停，很有可能会给冰雹打烂车窗甚至于造成人员的伤亡。更令人佩服地是，这 个导游还及时用手机通知后面数英里之外的一个同事，说前面会有冰雹，要他小 心开车通过，那是一个新手。后来他那个同事的旅游车根据他的及时提醒，也顺 利地通过了冰雹区。通过这一件事，我体会到，一个人在生活和工作中不能光顾 自己不顾他人，一个光顾自己不顾他人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真心朋友，而一个工 作负责有责任心的人，不但在搞好自己工作的同时也想到他人，为他人服务，把 他人的困难看成是自己的困难而试图解决之，这个人就会获得他人的尊敬和爱戴， 他想没有朋友都难。从几天短暂地接触中，我知道那个导游一定是一个很有人缘 的人，因为他时刻想着别人，而有人缘的人一定是一个快乐的人。 　　美国人很“nice”，至少我遇到的美国人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在飞美国时，由于某种原因我们被迫改了航班班次。但这个班机并不是飞向 原来我们预订的机场，而儿子原来说好要去这个机场接机的。我们心里急得要死， 虽然打通了儿子手机的电话但因为是下半夜，电话没人接，留了言，不知他最后 收到没有？ 　　飞机上坐在我们旁边的两个美国人听到我们有难处，二话没说便自告奋勇地 说要帮助我们，一个说下飞机转机时帮我们打电话给儿子，一个说转机时要带我 们入关转机。一下子拉近了我们跟美国人的感情，使我们感觉到“美国鬼”也没 那么可怕呀，甚至于比我们某些国人还要热情呢！ 　　如果说在国内，我们遇到这种情况，指不定有多难呢。 　　我们旅游到的美国风景区都很漂亮，很值得一看。比如说纽约有纽约的好处， 那就是遍地雄伟的高楼，曼哈顿的富商们富得流油；大瀑布风景如画惊心动魄； 千岛湖仙境一般，让人流连忘返。但我更欣赏宾州公路上的风景，那连绵不断的 森林，绿色如荫；天蓝得如真正的湛蓝色染料一般，让人那么久久不能忘怀；还 有那无数的小动物，鹿呀，鸟呀，松鼠呀、野兔呀，几乎随处可见。难怪人们要 说，美国好像全国都是公园似的。这里的鸟儿都不怕人，因为没有人要伤害它们， 真正的是“人来鸟不惊”。我想这么优美的环境可能来之不易，看上去那些森林 都有几十年上百年的历史了的，甚至于有些断树残桩也没有人去打理，任由它渐 渐地腐烂，完全是一种自然的状态。人与自然完美无缺的交融，和谐友好的相处。 　　人类社会追求经济的发展没有错，但错的是没有平衡地发展，没有可持续地 发展，以及没有计划的乱发展。在美国，我几乎没见到一处没有绿地和森林，种 草和保护森林已经成为美国人民的一种共识。我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这个绿色的 地方，因为它不但有色彩，还有勃勃生机。 　　22 　　当然美国也不是什么都好，也有犯罪，有些城市甚至于犯罪率还很高。比如 说巴尔迪摩市，今年上半年的凶杀案发案率已超过三百件，突破上世纪八十年代 以来的历史最高纪录，一跃而成为美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比纽约和波士顿 的犯罪率还要高。每天的当地报纸上都有警局的十几件案件通报，小的有偷盗抢 劫，大的有枪杀无辜，看得我都触目惊心。该市市长是一名黑人女市长，正在面 临着严峻地挑战。2008年的换届选举在即，她正在考虑增加警力和加大打击犯罪 的力度。反对党反对的理由有，她的这些措施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旧“药方”，而 增加就业率和提高教育经费支出才是治本治标的最好办法。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 难，增加就业率和提高教育经费支出是一个长效项目，而增加警力和加大打击犯 罪的力度却是见效快的一剂药方。这还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美国的枪支管理也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民主党和共和党几乎每次大选都要 拿它来说事。但民众拥有枪支是美国社会一个源远流长的传统，美国宪法规定美 国公民有权拥有和携带枪支。它有利有弊，不能一下子说取消就取消。弊端显而 易见，前不久，美国弗吉尼亚州理工大学发生的几十人死亡的枪击案就是大家熟 知的一个案例。但美国人并不打算取消私人拥有枪支的法律规定，因为它也可以 用来进行个人防卫。美国的法律规定，私人宅院神圣不可侵犯，不经所有者同意， 任何人不能进入。如果不经同意擅自闯入，住宅所有人持枪打死人不负任何责任。 这在某种程度上抑制了犯罪现象，所以一下子也不能说民众持枪就是坏事一桩。 　　下面再说说美国的高速公路。以我看来，中国的公路和小车拥有量在一百年 内也赶不上美国的水平。美国的公路几乎可以开到每一个家庭的家门前，交通十 分便利通畅。美国人的家中平均每户有一至三辆小车，以至美国的公共汽车几乎 成了摆设，尽管乘坐很便宜。在美国“打的”要事先预约，而且很贵，在路上几 乎看不见的士经过。美国人的交通意识很强，在红绿灯的路口绝对没有人敢闯红 灯，在无红绿灯的路口设有一个“stop”的牌子，车子至此自动停一下，观察路 口有无来车，按先来先走的顺序依次通行，绝少抢道争行的现象发生。这样一来， 高速公路及一般公路上，交通事故很少发生，尽管车速很快。总的说来，开车有 安全感。又有人形象的比喻，在美国，“傻子”都能开车，这主要是讲人们讲秩 序守规则。 　　我多次走过公路和路口，都能得到司机的礼遇，摆摆手要我先过。有一次我 过一个路口，甚至有一名黑人女警官从行人道上走下公路，为我拦下行驶中的车 辆让我通过，这才是一种真正的"以人为本"，这使我有一种人的生命非常宝贵的 感觉。在国内我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礼遇”，即使是现在想起来，我也不 禁老泪纵横感慨万端。毫不讳言，我是一个易动感情的人。我认为，人若无情， 畜牲不如。 　　其实人可以换一种活法，那就是以“风景在路上”的心情去生活。走在人生 的路上，要学会欣赏身边的风景，珍惜每一天，甚至于我们要每一分每一刻地去 珍惜，先不管会有什么结果。而当我们蓦然回首，你就可以发现，其实在生活中 我们已经得到了很多很多，你不必太在意每一件事必须要得到一个完美无缺的结 果。 　　我在美国的两个月时间里，生活给了我很多，我很知足，也很感恩。以前从 电视节目上看到别人游尼亚加拉大瀑布，我很羡慕，觉得很美，世界七大美景之 一啊，能不美吗！我去了，回来了，至今仍感觉是在梦中，有时想起来，真是令 人难以置信，觉得这是老天对我的特别眷顾。 　　23 　　到美国旅游是二零零七年我的一个梦想，现在实现了，我很高兴。为了这个 梦想，我奋斗了大半生。我学英语，曾经学到一拿起书本就条件反射到打瞌睡的 地步；为了学英语，我曾经用了整整一年的业余时间“啃”一本专业书，把它从 头到尾地翻译了一遍，那书约有十八万汉字；也是为了学英语，有几年时间，每 到星期天，我就跑到工人文化宫里的“英语角”，那是为了找人练口语。 　　那时候学东西真的是很单纯，没有很多的功利思想，就是凭兴趣，有时真的 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多年后，我单位的同事还拿我当年的嗅事当笑话说。比如 说，口中念念有词、见面从不打招呼以及开会时偷跑出去关起门来装病，都是为 了学英语。 　　说老实话，我天性愚钝，背英语单词感觉到困难，进步不快，一直到现在， 我的单词量都不多。唯一值得自我欣慰的是，我学习比较努力，能以勤补拙。现 在想来终于学有所值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拜儿子在美国读书的机会所赐，今年我得以到美国东 海岸旅游。旅游前我买了一本58元钱的《美国一览》彩色书籍，大16开，中国地 图出版社出版。里面有非常详细的美国各州各主要旅游城市的地图和景点介绍， 彩色照片也印刷得非常精美。我不但事前认真阅读，从中获得许多旅游知识，旅 游时还把它带在身边，随时随地可以查阅。现在看来物有所值。 　　我想一本好的旅游书对一名真正醉心于旅游生活的旅游者来说，一定会给他 帮助很大。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是古代前辈留下来的至理名言，我们可以在每 一次的旅游生活中去实践它。在两月的美国旅游中，我的兴致始终浓厚，我逮住 每一个机会去主动了解这个国度。 　　通过阅读当地的报纸，我了解了当地的治安状况；通过购物，我熟悉了当地 人的饮食习惯和物价水平；通过交谈，我了解了当地人的一些想法和观点；通过 拍照，我发现了生活中的真实和美；通过写博客，我还及时地把在美国旅游生活 的点点滴滴化为文字，与博友们及时分享。 　　在美国旅游的每一天，我们都感到生活很充实。不管是在观看美国国庆节游 行，到美国农庄摘果子，还是到基督教堂听钟声和祷告。 　　我们到过美加边境美丽的千岛湖，去倾听波特那艳美和绝世的爱情故事；我 们也曾游历在世界之都——纽约曼哈顿，在传说中的自由女神像前留影纪念；声 震数里的尼亚加拉大瀑布给过我们无限美好的享受，那是我们一生中到过的最美 丽的地方；我还留恋那宽广和青绿的康奈尔大学和霍普金斯大学的草坪，它能使 你焕发出身体中潜在的青春与活力。 　　美国人有一种生活观念是，一个人每年一定要去一个海外地方旅游，这才算 是美好的人生。对此，我深以为然。 　　曾经从报纸上读到一则消息，说中国温州人的鞋店在西班牙被当地人烧了， 原因可能有很多，但其中一个原因是，当地人认为：中国人是魔鬼，要钱不要命， 不遵守当地商业规则，星期六和星期天都要卖货。我十分同情温州人，但却不赞 成他们过于“勤劳”的生活方式。 　　在美国时，儿子在网上帮我们买了一个电子相册，花了几百元，现在它摆在 我的书桌上，里面有一个2G的贮存卡，可以以幻灯片的形式放像，旅游照片就如 一幅幅生动的生活画卷，使我能经常沉浸在幸福的梦幻之中。 　　我把在美国旅游时拍摄的录像片做成一个二十五分钟的剪辑，配上我喜爱的 美国乡村音乐，把它寄给我在北京的一个表弟。他现在还没机会到美国观光，但 他十分惊叹于我的“杰作”。他说，那么美丽的地方，我这一生一定要去一次。 我相信，他一定会有机会去的，因为机会是留有生活中有准备的人们的。 　　我还把我在美国拍的所有照片制作成一个有一小时又二十分钟的DVD电影， 也配上背景音乐，在闲暇时观赏和回忆。 　　另外就是博客书了，我精心地编排文字和制作插图，包括封面封底设计。我 要把它送给那些暂时还没机会到美国观光的亲朋好友，让他们也能分享到我旅游 中的快乐和幸福。 　　我还打算把这次旅游中的照片精选几张，放大，挂在我们陋室里的墙壁上， 看着喜欢，想着甜美。 　　最后，我的梦想是在明年适当的时候，重访美国，去它的西海岸旅游，延续 我的快乐。 （待续） ※※※※※※※※※※※※※※※※※※※※※※※※※※※※※※※※※※※ 本期编辑：程鹗 本期校对：方舟子 审　稿：自如、古平、太蔟、应帆、紫弦、自如、笨狸、程鹗、方舟子 技术支持：李晓峰、Ｙａｗｌ、李启明 联系人：　方舟子（smfang@yahoo.com） 投稿邮址：editors@xys.org，xinyusi@yahoo.com 发　行：　新语丝社（New Threads Chinese Cultural Society） 国际刊号：ＩＳＳＮ　１０８１－９２０７ 刊物版权归新语丝社所有，文章版权归作者所有，欲转载者请与本刊联系。 存　档：http://www.xys.org 　　　　http://newxys8.com 订阅新语丝网站新到资料，请加入xinyusi@googlegroups.com ※※※※※※※※※※※※※※※※※※※※※※※※※※※※※※※※※※※